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12.28 未解開的謎08 7F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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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聿

來一盤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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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7)

樓主發表於: 2016-11-16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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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 未解開的謎08 7F 完結

好久沒上36雨，失意中都不想動筆，就放上很前一陣子寫的^^

一、意外的來信

    我循著小紙條上的地址來到了一戶豪華宅邸前，黑漆漆的大門透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像是死亡，如同莫札特的安魂曲一般，讓我感到背脊發涼，但不管如何，要填飽肚子就是要工作，於是我毫不猶豫的按下電鈴。
    大約五分鐘才終於從對講機傳來了老邁男聲：「哪位？」
   「你好，我是＂勤快派遣公司＂的派遣員工，我叫打工仔。」
   「啊！你終於來了，快點進來。」
厚重的漆黑大門伴隨著隆隆噪音緩慢開啟，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占地約莫二十幾坪的花園，噢！接著還有一座希臘雕像裝飾的噴水池，可惜本該白的徹底的雕像已經黑了一大半。
『整修很花錢麼？』我暗暗想著，『真是醜斃了，要我是客人肯定馬上轉身。』
沿途望去就是不知道幹嘛用的部屋櫛比鱗次的排著，大約是客房或是奴僕的房間吧，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不過看來久未修繕，油漆都剝落的差不多了。

「初次見面，我是這裡的管家阿欽，你這次的工作就是負責宴會的全部事宜。來，我大約跟你說說這裡的環境。」不等我打招呼阿欽就急急忙忙的一一介紹。
「請問一下，」我有點好奇著搜尋著。「這裡都沒其他的人麼？」
「啊？」阿欽似乎愣了一下才說道：「就主人跟夫人而已。」
「僕人呢？我看這裡很大，應該……」
不等說完阿欽就急著打斷我。「就我一個，主人不愛鋪張浪費。」
「那還辦宴會呢！」我翻了翻白眼表達對表裡不一的主人家不屑，不過想想，請幾個僕人很鋪張麼？這諾大的豪宅就一個老伯管家打理不會太缺德麼？「我是不是該見見主人夫婦？」
「這裡是你的房間，東西放下後馬上工作，明天下午客人就要來了，你也看見了，什麼都還沒動呢！」
「什麼？這也太趕了。現在已經晚飯時間了呀！」
等到阿欽走遠我才想起他完全忽視了我想見主人的請求，這要是被當賊我的一世英明啊—算了，不先動工要是被投訴就完蛋了。

宴會場在本宅的後方大約一百公尺的距離，這段路程種滿枝葉茂密的大樹，只留中間一條白石鋪成的小徑，看起來頗陰暗，更是替這座宅邸增添陰森氣息。裡面的設施相當不少，我決定先從重點著手—一個大客廳和以地支為名的十二間房間。這棟宴會專用的房屋也是一樣陰森森的，如果可以真不想一個人在這裡，尤其是晚上。花了三小時終於打掃完，正確的來說是大約打掃完。壓著飢腸轆轆的肚子心裡當然咒罵著主人，好歹賞一碗剩飯吃吧！也許是肚子餓的怨念太深傳給了他們，阿欽過來叫我一道去吃飯。

「主人，這位就是打工仔。」阿欽向著四十好幾的中年男子介紹著我。
「柳先生好。」不是我在蓋，我雖然只是個打工族，但我也算是閱人無數。不，正確說來，就因為我是個打工族所以常常換老闆，我才是真正的閱人無數。想到這，我豪氣的挺了挺胸，我是個挺會自我感覺良好的人。
打量了一下眼前叫柳孟文的主人，長的倒是相貌堂堂，身材只有一點點發福，可惜就是有一股怪氣，也說不上來，就感覺是個會動粗的渾蛋！
「快別站著，來吃晚餐吧。」柳先生呵呵笑著。
「跟主人一起麼？」我不敢置信的張大雙眼，一般這種富貴人家不都狗眼看人低的？
「呵呵，打工仔別客氣，我柳家是大家一家親。」
「謝謝柳先生。」我坐了下來等了一會兒還是少了一個人。「夫人不用餐麼？」
只見柳孟文和阿欽臉色一下刷白，接著便是低頭一陣猛吃，完全忽略了我的提問。摸不著頭緒的我也只能在阿欽催促下盡快用完晚餐。
沉默又尷尬的用餐時間結束後我又回到了工作岡位上繼續奮鬥，沒辦法，我明天又是服務生又是廚師的，佈置一定得今晚完成。

大約到了凌晨一點半，管家又來把我叫去，說是主人有重要事情告知，說實話，我實在很不願意去，我的工作真的太多了呀！不過我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只能跟著臉色凝重的阿欽回到本宅。
「抱歉耽擱到你的進度。」柳孟文十分客氣地說道：「其實這不是一件值得說嘴的事，不過你有知的權利。」
「請問是什麼事情呢？」我心裡偷偷祈禱不是再增加我的工作量。
「其實會讓你這麼趕工是不得已的，請你看看這封信，一星期前寄來的。」
我接過了一張拼貼文字的信輕聲朗讀著：

我知道五年前殺死張懿淵的兇手是誰！人就在當初埃及之旅的十三名團員之中 E7j9A`
丁善莉、王妙、李念耀、柳孟文、柳仲武、施寧姿、莊艾、趙羿吉、郭以寶、葉有浩、陳華介、鍾守俊、簡原玟

「張懿淵、埃及事件？」我試著回想起五年前有沒有什麼重大新聞，突然憶起了什麼大喊著：「是當初很轟動的考古學者自殺事件！張懿淵不明原因的在埃及當地自殺，那時傳說是因為他曾經挖掘過法老王的墳墓而被詛咒，所以在故地重遊後要以死謝罪。」
「就是那件事。」柳孟文悶悶不樂的續說道：「懿淵當時一直盧我們一群好友一定要一起去看他頗為自豪的考古地點，他為了那趟出遊，硬是把跟妻子的做人計畫延後了呢！只可惜他沒能跟著大家一起回來。」
「所以這封信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我辦宴會的目的。」
「慶祝？」我不敢相信一個悲傷的故事和一封意外的信件是一件值得辦宴會的藉口。
「不，老實說十三個人都收到了這封奇怪的信，所以我打算集合大家來討論到底懿淵是不是自殺的。說是宴會也就是大家自從那件事之後雖然有連絡但是都斷斷續續的，也都很久沒見了，五年來也不太知道其他人變得如何。」柳孟文清了清喉嚨繼續說：「大家都打電話到我這確認的，我是指那封奇怪的信。」
「柳先生是大家的領頭羊麼？」
「啊！不是的，是因為懿淵的遺孀施寧姿之後嫁給了我，他們當時伉儷情深，一定很想知道懿淵到底是怎麼死的，我也希望真相大白，如果有什麼冤屈也好替他討回公道。只是信的內容實在太過驚人，所以大家才打來我這確認的。」
「所以你明天要警戒點，不知道寄信人有沒有什麼不軌。」
「好的管家。」我搔了搔頭不解的問道：「那怎麼不請保全之類的？」
「我希望懿淵的事在查明前不要太招搖，那是一件對大家造成陰影的事件。」
「我明白了。」
於是我決定明天一早就去裝幾個監視器，反正柳孟文說錢我隨便花，只要辦得漂亮就好。如此一來我就更沒有時間慢慢佈置了，約略記在隨身筆記本後我又馬上投入了工作。
「這裡也該裝個監視器。」我一邊工作一邊點數著要幾臺監視器才夠。當然為了苦中作樂一番我還邊哼著陳雷的＂歡喜就好＂。
「歸工嫌車無夠叭，嫌厝無夠大，嫌菜煮了無好吃，嫌某尚歹看。駛到好車驚人偷，大厝歹拼掃，吃甲尚好驚血壓高，水某會兌人走。」
    其實我心裡對柳孟文家有些疑惑，柳夫人沒下來吃飯怎麼好像是應該的？而且對於我的提問他們似乎挺心虛的。雖然我閱人無比準的火眼金睛告訴我柳家主人是個會施暴的渾蛋，但無憑無據也不該給人貼標籤，況且從見面到現在人家溫文有禮十分紳士，真的人如其名，或許明天的大日子就能見面了吧，柳夫人的名字也在名單裡面呢！要是有什麼黑暗面我這種急公好義的一定會報警，再說人家親朋好友也會來，肯定會發現什麼的。突然，
「哎唷！這宅子真陰，突然一陣冷風吹過來，我明明沒開窗戶的呀。該不會真的有什麼冤情吧？中國人怕鬼西洋人怕鬼，我打工仔也怕鬼啊！阿拉、阿門、阿彌陀佛喔。冤有頭債有主鬼鬼不要來找我！」
後來越想越不對，背脊發涼還是先跑再說，毛毛的感覺實在太恐怖了，我看明天還是去收個驚之類的。低頭看看手錶，原來一晃眼不知不覺已經五點了，我決定去沖個澡後小睡一下。

「洗香香阿嚕啦啦、嚕啦啦阿洗香香，我是乾淨的打工仔，身體好、精神好、愛清潔又有禮貌，人人見了都喜愛，嘿嘿嘿呀嘿嘿嘿！」
為了替自己壯膽，今天的洗澡唱歌秀音量放大三倍。
「舒服喔。」擦乾身體忍不住呼了一大口氣，一天的疲勞還是熱水澡最治癒了。當然洗完澡最重要的事莫過於檢查自己有沒有多一塊肥肉，於是我站在鏡子前擺出了各種健美姿勢。
「喔耶、喔耶！完美就是無懈可擊。」
這時遲那時快，我聽到了浴室門發出了碰碰碰，嚇得我尿了一點出來。
「打工仔快點，我開門囉。」
「啊！我還沒穿衣服，阿欽管家別衝動。」
認出是管家的聲音後終於安心，知道他是個急性子我也以最快的速度著裝完畢，當然也已經把剛剛的黃色液體擦乾淨。
「咦，柳先生也在！請問有什麼事麼？」
「這是主人先提給你的錢，一共兩萬現金，然後這張卡是不限金額的。」
「多謝多謝，柳先生真是貼心，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刷卡的。」
「主人平時也是自己來的，並沒有不食人間煙火。」
「真是好主人。」
「還有這個你收著。」
「符咒？」
我好奇地從柳孟文手裡接過數張寫著急急如律令的黃紙感到疑惑，難道我怕鬼的蠢事已經不是秘密了麼？
「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陰陰的？」柳孟文有些臉紅的問。
「這…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看來你是知道了。」柳孟文尷尬的呵呵笑著。
「容我冒昧一問，是不是有發生什麼事？」
「其實五年前我從埃及回來後就怪怪的了，所以只有阿欽敢待著。」
「所以這是法老王的詛咒麼？」
看到我嚇的跌坐在地，另外兩人也抖了一下，臉色暗沉沉的似乎就是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不，別說。」
我失控的大喊著，就是怕從誰那裡聽到一聲＂是的＂

我不知道三人到底沉默了多久，等到我再次睜開眼睛已經躺在溫暖的床上，而柳孟文跟阿欽都已經不在了。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時鐘無情的顯示在六點三十五分的刻度上。
「完蛋了！買菜阿。」
隨隨便便盥洗連頭也來不及梳就披了件外衣衝出去。
「我恨這天殺大的豪宅阿！」

回到宅邸也顧不得自己有多狼狽，馬上進入廚房整理食材。阿欽看到我突然成了急驚風大概有點擔心，想開口問候又被我的氣場壓迫住，難得地安靜待在一旁。不過本性難移，沒一會兒就開了口問：
「你是不是被附身了？」
接著便是一陣沉默。

「怎麼都沒人？」
柳先生探出了顆頭，順便打破了沉默。
「主人早。」
「柳先生早。」
我和管家恭敬的欠身打招呼。
「不早了。你們快點來吃早飯，寧姿已經準備好了。」
「是的，主人。」
「夫人做飯？」
看著我驚訝到下巴合不攏，柳孟文又用他一貫的笑法呵呵笑著，然後一句話也沒說的轉身，我則和阿欽跟在其身後回到本宅。

「夫人早。」我恭敬的向眼前的女人打招呼，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聽不見還是怎麼的，就這樣安靜的轉身離開餐廳。「夫人不吃嗎？」
「別在意，寧姿只是不習慣外人而已。」
「夫人的面紗是？」
「雪紡。」
「不是，我是問夫人為何在家要用面紗。」
「你工作都完成了嗎？」阿欽冷冷的問。
在江湖打滾久了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便不再追問，於是這頓飯又是在沉默中度過。

吃飽後我又回到的宴會場繼續剛剛未完的工作，看看時間也將近十一點，客人們一點就會到，於是我加快了動作。說是這樣說，但是夫人的模樣卻在我心頭揮之不去，所以其實我是沒什麼進展的。
「柳夫人似乎雙眼十分空洞，就像是一個傀儡娃娃，而且十分瘦弱，總覺得我只要呼一口氣就能把他吹走。還有那面紗是怎麼回事？到底有什麼原因需要在家戴。」這一定不單純，我如是想，卻也理不出一個頭緒。
「打工仔你好了嗎？」
「管家！」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沒有。」
「已經十二點半了，下午茶準備好了嗎？」
看到我呆愣當場，阿欽馬上明白我肯定失職了，於是捲起袖子接手。看他熟練的樣子就知道我有救了，於是我也馬上專注的工作著。
「拿去烤。」
「是。」
「水開了沒？」
「開了。」
「沖茶葉。」
「好的。」
忙了一陣子就聽到了客人陸續到來的聲音。
「剩下交給你，記住別拖延了。」說完便匆忙的出去迎接客人。
我將廚房大致搞定後急忙跑去吧檯把酒瓶放上，再從櫃子裡拿出玻璃杯，簡單布置後趕緊回到廚房切水果，之後快速的換了一套乾淨服裝準備到前場。
「呼呼，總算趕上了，先把水果塔端過去。」

「唷！大夥兒可真慢，奴家這朵花兒都謝了。」
「莊艾，你那歲數當然謝了。」
「哼！簡原玟你有資格說我嗎？瞧你那鬼模鬼樣的。」
「好了，你們都幾歲了，還跟年輕一樣吵個沒完。」
「陳華介，你管我們。」
「原玟你還吸毒嗎？」
「毒是說戒就能戒的嗎？華介，動個腦。」
我一入大客聽便是聽到一陣喧鬧，但這不關我的事。我把水果塔放下後便到吧檯倒了三杯酒，照著阿欽交待分別拿給了莊艾、簡原玟與陳華介，拜他們吵鬧之賜，我完全知道誰是誰，不過其實現場就只有他們三個。
「你誰？」莊艾不客氣的問我。
「我叫打工仔，是派遣過來的。」
「不錯阿，還知道我們要先上酒。」
「左側的吧檯已經準備好了，如果要喝調酒再跟我說一聲，我先入廚房忙。」
不過那兩個女的實在太大聲，連在廚房鍋碗碰撞聲都壓不過他們，真的一點氣質都沒有，還吸毒呢！到底還有多糟糕的客人阿。
「咦？我記得簡原玟是簡氏企業的千金，原來千金大小姐墮落了麼？真是的，吸毒吸到人不像人鬼不鬼，還好家裡有錢，不然他這樣遊手好閒早餓死了。」我實在感嘆，明明有一個好身世卻不懂得珍惜，還這樣的糟蹋自己的身體。害我又想唱歌了。
「別人的生命是鑲金又包銀，我的性命不值錢。」
「別唱了，你還嫌不夠陰嗎？動作快點。」
「阿欽管家別嚇我，我心臟不好。」
「快點動作，客人陸續來了。還有小心隔牆有耳。」
「這句話好陰。」
「只是叫你別在背後說人是非。」

[ 此帖被水之聿在2016-12-28 16:4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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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聿

來一盤水草

級別: 天使

鮮花(277)

1樓發表於: 2016-11-17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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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全體到齊

二、全體到齊

下午茶的餐點準備了差不多阿欽便先端紅茶去大客廳招呼客人們，而我則在廚房將蛋糕、餅乾這些小點心做最後擺盤裝飾。
「完成。」我稍微洗了下手便把餐點依次端出去，然後我將化身為服務生與調酒師。
大廳依舊吵鬧聲不斷，客人們算一算人數也都到齊，只能說各色的人物都有，我的目光當然停留在剛到的柳氏夫妻上。一襲紫羅蘭色的露肩合身禮服反而襯托出施寧姿的瘦弱與蒼白，臉上依然帶著雪紡面紗，所以還是難以一睹容顏。而一旁摟著夫人細腰的柳孟文依然是西裝，只不過換了一套更加筆挺的黑色短版西裝。
柳先生先是不免俗的開場白把大家集中了過來，接著便對著大家介紹我：
「呵呵，這位是打工仔，勤快派遣公司的。來，打工仔，我來跟你介紹大家。」
「好的。」
「這位灰色西裝紫色領帶的是我的親弟弟柳仲武，他是一位醫生，與寧姿和這位簡原玟小姐是大學時期的好朋友。」
「柳醫師好，簡小姐好。」我微微點頭示意。
「原玟是簡氏集團的千金小姐，說話比較直接一點，打工仔你別太介意。」
「文哥你幹嘛對個派遣的這麼客氣？哼！」
這位紅色洋裝配戴紫水晶項鍊與紅寶石耳環的簡原玟說話讓我十分討厭，一點修養與氣質都沒有，還狗眼看人低，不過我也只能笑笑帶過。
「這位一樣是灰色西裝但打藍色領帶的是我的拜把兄弟，行商的陳華介。」
「陳先生好。」
「你好，又見面了。」陳華介笑容親切的跟我打聲招呼，並伸出他厚實的手掌握了我的手一下。
「陳先生的黑眼圈好重。」雖然不禮貌，不過實在令人無法忽視的黑眼圈讓我忍不住冒昧了。
「是阿華介，你不是一直有在吃藥嗎？」
「吃藥？陳先生怎麼了？」
「就只是壓力過重，有吃安眠藥的。不過醫生有限量，有點不夠力啦。」陳華介尷尬的哈哈大笑。
「等等我幫你看看。」柳仲武有點擔心的看著陳華介。
「謝謝你阿，仲武。你真的是一位好醫生，很替病患著想，能讓你診治實在很安心。」陳華介接著對我說：「不是我在誇獎自己人，仲武的醫術實在高明，他可是獲得世界名醫排行榜前百位的呢！不過更重要的是他的醫德，很多醫生看不到一分鐘就急著把你轟出去，但是仲武他都十分謹慎，即使後面還有一堆患者也是一樣，每次都被醫院警告他沒效率呢。只是仲武實在太受愛戴，那間死要錢的醫院也奈何不了他。哈哈哈！」
我看到柳仲武的臉上一片紅，忍不住的笑出來，不過那被捧高高的醫生竟然沒有趾高氣昂的趁機臭屁一下還真是大出我的意料。
「再偷偷跟你爆料，如果說愛鑽研武術到廢寢忘食的叫武癡，那仲武他就是醫學癡了，哈哈哈。」
「華介大哥別再說了。」
「你看，仲武臉又更紅了，跟關公一樣！他是很害羞的人，不要被他嚴肅的表情嚇到了，很天真很可愛啦。」
就這樣我對柳仲武和陳華介的印象分數直線上升，他們都是十分真誠的人，雖然柳仲武的嚴肅表情還是讓我有一點距離感，但是還好有陳華介的開朗緩衝。
「華介把仲武捧上天我這親哥不出來說一句好話實在會落人口舌。」
「兄長大人你別加入啦。」
「呵呵。當初胞弟會當醫師其實是為了我呢！」
「喔，有八卦！」我興奮的拍拍手。「該不會是什麼兄友弟恭的Boys' Love情節吧？」
聽到這句，一身鵝黃色俐落褲裝，胸前配飾珍珠胸針的女性開了口：「想不到打工仔你很不正經嘛。看你之前表現還很懂進退應對的。」
「這位是莊艾，是一位化妝師，專接國際服裝秀的彩妝部分。」柳孟文開口幫我介紹：「不過很有個性的，所以打工仔你別想太多。」
「就直說我說話尖酸刻薄就行。還有，奴家跟打工仔可是第二次見面了呢！」
「你才不正經吧？才第二次見面就對人家拋媚眼。仲武，你等等幫這朵枯萎的花看看眼睛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說這話的當然是我很討厭的簡原玟，不出所料，兩位女性又吵了起來，而且都是沒什麼營養的人身攻擊，在場眾人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最後還是主人家受不了出來圓場。
「打工仔你真的想聽兄友弟恭的故事嗎？」柳孟文語氣曖昧的朝向我呵呵的說。
「兄長大人別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這邊是急到快哭出來的柳醫師。
「當然要，BL是我的最愛。」
看到我睜著水汪汪加閃亮亮的眼睛引頸期盼著，眾人笑成了一團。當然要扣除簡原玟小姐和苦主柳仲武醫生，還有從一見面就眼神空洞的柳夫人。
「其實只是因為我哥是研究毒的，我怕他狂熱到不知道何時會被毒死，所以才去當醫生而已。」
眾人聽著柳仲武另種的先聲奪人皆是笑得燦爛。
「胞弟你不可以這樣省去重點句喔。」
「什麼重點句？」我興奮到顧不上自己的身分了，十分急切的問道。
「你那時明明說：『人家最愛兄長大人了，才不會讓你死，所以我一定要當醫生啦！』你還緊緊的抱住我，怎麼扳都扳不開，還有紅著臉嘟著小嘴跺腳的模樣讓我至今難忘。」說完還意有所指的朝向柳仲武眨眨眼。
「那只是小時候的事，是你從小就對毒有興趣的。」
「這樣說來可都是我這做兄長的不好，讓這麼愛我的小弟委屈了。」
「不是的。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被說到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的柳仲武眼淚還真的掉了下來，當真嚇到我這個外人，明明我見過了不少事，但這次我竟然一時之間也手足無措。
「別哭別哭，哥哥我會心疼的。」
「打工仔，孟文他只是開玩笑，你可千萬別當真。」陳華介也急著幫忙澄清。
「啊？我知道、我知道。」
柳仲武確實生得一副清秀臉蛋，不過倒是配上了一眼就看得出是男人的高大英挺身軀，然而他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滑落，這還真的是很彆扭的景象。
「所以胞弟是為了我的夢想才想當醫生，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有這個興趣和實力。」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尷尬的不斷低頭道歉，差點就要下跪磕頭了。
「沒事的，他們不是這麼小氣的人。」陳華介連忙安慰我。

在一陣慌亂之後氣氛終於回溫，柳孟文則是接著幫我介紹其他的客人：
「這位身穿綠色旗袍的丁善莉曾經是電視台的當家花旦，現在他任職演藝學校的老師，專門教新人演戲技巧。」
「難怪這麼漂亮！」
看到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丁善莉絲毫沒有一絲不悅，或許是習慣這種直視的目光了，大明星就是大明星。
「不過丁善莉是真名，他的藝名是花巧巧。」
「天阿，我真是太榮幸了！可以幫我簽名麼？我回去拿紙來。」我轉身就要回本宅房間拿新的筆記本，不過被丁善莉拉了回來。「咦？不可以後悔啦。」我裝著哭腔說著。
「沒後悔啦，我記得孟文這都有準備一些我當初的海報，直接簽給你就好了。如何？」
「沒錯，我們身邊總有些朋友會要善莉的簽名，以前只要聚會就會拜託他簽呢，我這還有。」
「哇！根本就是一個小型的簽名會。」
聽到可以拿到簽名和絕版海報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接著花巧巧還問我要不要跟他合照，聽到這我根本樂歪了，興奮的蹦蹦挑跳。這跟猴子沒兩樣的行徑惹得眾人一陣狂笑。花巧巧還取笑我，說要找我去演一隻猴子呢！
「好啦，接著是郭以寶，他是紅辣椒周刊的專欄作家，你別看他瞇瞇眼，他對針砭時事可是犀利獨到的喔。」
「我知道，我是那本周刊的忠實粉絲呢！」
「我可是不簽名、不拍照的。」郭以寶用白眼對我說，口氣十分不屑。
「你這種胖子中年禿頭大叔人家也不要吧，哼！態度還這麼差勁。」
我不知道該不該感謝簡原玟小姐幫我說出了心裡話，畢竟我是很討厭簡原玟的，但是就以一個印象而全盤否認他好像也不太好。
「胖子中年禿頭大叔？簡原玟，我真想看看你國文老師是怎麼教你的，這麼一個沒文法的句子也說的出口。」
「語言是溝通，聽得懂就好。」
「就是有你這種差不多就好的人，大家的語文素質才會這麼恐怖。」
「好了，你們別吵，文法大家努力學習就好，不要動肝火！你們一個吸毒一個有心臟病，我還真怕你們誰倒下去，我家已經夠陰了，別再增加怨氣。」
「打工仔你別多想，跟你沒關係，他們本來就常吵架。」柳仲武醫生拍拍我的肩膀小聲地對我說：「原玟是自走砲，對誰都可以砲聲隆隆。」
我大大的受到驚嚇，我不久前才害柳仲武哭成淚人兒，他竟然絲毫沒有怪罪我的意思，還反過來安慰我，這醫生的脾氣也太好了吧，難怪可以跟簡原玟當好朋友，根本吵不起來吧。不過那個簡原玟不知道會不會欺負柳仲武，如果會我肯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頓，讓他知道欺負好人是會遭報應的。
「能讓我好好介紹嗎？原玟你別再找人吵架了。」
「我是葉有浩，是洛斯洛琳飯店的總裁。」
冷淡低沉的男聲自有一股威嚴，配上梳得整齊的西裝頭和燙到線條都出來的淺綠色名牌西裝更是襯托他的身分。洛斯洛琳飯店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高級飯店，有錢還不一定住得進去，還要是金字塔頂端的重要人物才行。手裡拿著他遞過來的名片我緊張到發抖，想不到我這一輩子能夠見到如此大人物，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頂尖總裁現在竟然就站在我面前。
「打工仔你不會嚇傻了吧？呵呵，我們這些人大多是從小就認識的同學或朋友，所以可不是因為利益才勾結在一起的喔。」
「你們都好優秀。」
「所以交朋友是很重要的，朋友會互相影響。」
「是的總裁，我受教了。」
「鍾守俊，導演。」簡單明瞭的說話方式倒是跟他的服裝風格一致，一身黑白配色的剪裁，搭配樣式樸素但價值不斐的海軍藍皮帶，左手戴著一樣簡單有型的手錶，以及臉上架著一副黑色粗框的眼鏡。
「守俊只有在工作時話才會變多，他說因為工作關係常常要罵人，所以平常不太講話，算是保養喉嚨。」丁善莉附在我耳邊悄聲地說。
「噗！這是什麼理由，國際級導演都這麼特別麼？」
「這位是李念耀，雖然他看起來文質彬彬有書卷氣，也剛好是位作家，但是他同時也是武術高手喔，得過大大小小的比賽冠軍，金牌多到要另空一間房間來放。」
「好厲害，幸會。」
「謝謝你，你如果有興趣我也可以教你。」嗓音溫潤，讓人有一股春風吹過的舒服感。
「最後這兩位是趙羿吉、王妙，他們是攝影師夫妻檔，當初的埃及之旅替我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影像。」
說到這裡柳孟文突然一頓，而眾人一陣默然。我想應該是想到了好友客死他鄉的不好回憶，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大家敘舊也夠久了，我們也該來談正事。打工仔你也一起。」柳孟文首先打破了沉默，接著要大家往後面的大沙發移動。「坐著說吧。」
「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這實在是一個很臨時的聚會，但是因為攸關懿淵的生死之謎，所以大家才會不顧一切的立刻放下手邊工作，我在這裡替他謝謝大家，五年了還這麼在乎他。」發話者深深的一鞠躬。
說話者是首度開口的施寧姿，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眼眶泛著淚水，聲音十分哽咽，我想他們當初一定非常深愛對方，想著想著我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寧姿你也別難過了，懿淵他一定也不希望你過得不快樂。」
「謝謝你，華介。」
「關於這封怪信大家有什麼看法？」
「關於這點，兄長大人為什麼沒有請保全？這很有可能是威脅信，甚至是殺人案。」
「對呀，有沒有裝監視器啊？」郭以寶撐著下巴撇了主人家一眼。
「啊！」
「打工仔怎麼了？」
「我因為時間太趕了完全忘記要去叫人安裝監視器了。」
「就說要你快了，結果只會摸魚。」
「對不起啦，阿欽管家。」
「有這麼嚴重嗎？」柳孟文皺著眉頭問。
「奴家也覺得只是要告訴我們懿淵的死不單純而已，沒有什麼威脅不威脅的，更沒有可能恐怖到殺人。」
接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最後依然分兩派沒個結論。可是這附近沒有裝設的店家，如果要的話就必須開車到隔壁鎮，這一來一往之間肯定要到半夜了。沒辦法，中間隔大沙漠，住不了人的，像我就花了好幾天才從大城市到這裡，誰叫我沒私人飛機，窮鬼一個。
「沒辦法了，大家既來之則安之，開心吃下午茶吧！阿欽跟打工仔也一起用，別客氣。」
聽了這席話大夥兒也只能聳聳肩，就當真的會沒事吧。等等，我好似瞧見了柳孟文嘴角牽動了一下，笑得實在詭異，難道他有什麼打算？不可能的，他表現得這麼紳士，一定沒什麼壞主意，何況他的弟弟和拜把兄弟都是好人，人家說物以類聚，所以一定也是好人的。雖然這群人中也有幾個不得體的啦，不過也只是難相處跟嘴巴壞而已，看起來也不是真的歹人。

整個下午茶一直進行到下午四點，我除了跟著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跟聊天外也要做服務生跟調酒師的工作，三個小時下來我實在累的像條狗。趁著大家還在東摸摸西摸摸的時候我和阿欽趕緊收拾，等一下柳先生說要帶我們去看好康的，看大家都興致勃勃又極力推薦我一定要跟的情況下，我猜可能是有請美女和猛男來跳什麼嘿嘿嘿的那種舞吧。

「來喔，從你報數。」
「幼稚耶，奴家才不要，快走啦」
還說我不正經，莊艾小姐才迫不及待的想看什麼吧，我帶著有色的眼鏡盯著莊艾嘿嘿笑。
「打工仔，別用那種猥褻的眼神看奴家，噁心死了。」
「哎唷，有八卦。」
眼見簡原玟又要挑起戰端，柳仲武連忙把他拉開並且陪笑，好在莊艾也沒要追擊，總算是讓大家鬆了一口氣。我們一行人走出了宴會場往本宅移動的時候我聽著大家興奮不已的跟我炫耀他們以前看得時候有多驚訝，還有等等我會有多麼驚奇的體驗，這讓我越來越口乾舌燥，心跳大聲的砰砰跳，振得我耳膜好痛。

「這裡、這裡，大家快進來。」
柳孟文從口袋拿出鑰匙轉開一間大房間的鎖，門一打開的瞬間大家發出了讚嘆聲和尖叫聲。我也急忙東張西望地找尋著哪裡有藏人，結果只看到一張書桌跟滿房間的玻璃櫃。
「啥？就這樣？」
「這是兄長大人的書房。」
「所以呢？」
「什麼所以呢？」
「就是美女跟猛男阿，不是要跳什麼害羞的舞嗎？」
聽到我這樣的疑問大家瞬間爆笑，我大約估算一下，絕對有五分鐘這麼久。
「你果然不正經，哈哈哈，笑死奴家了。」
「打工仔，這樣不太好喔。」陳華介輕輕打了我的頭。
「可能是他覺得我們都四十好幾的人了，需要一些刺激的活動吧。」王妙整個人笑倒在趙羿吉身上，而他丈夫則是幫他揉揉笑到抽筋的肚子。
尷尬的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跟柳仲武一起紅著臉發呆。
「這些是我珍藏的毒，有些可是管制的喔。」
「沒錯，平常人可是一輩子都別想見到。」
「這才是我們希望你一定要跟的原因。」
「對不起，是我很糟糕。不過擺在這不怕被偷麼？柳先生是知名的毒物專家耶。」
「完全不必擔心，首先這房間的鑰匙只有我有，而且全世界僅有我這一把，再說這種特殊鎖要使用特殊材料打造的鑰匙才打得開。」
「哇！」
「還有要打開這些玻璃櫃也不可能。」
「是特殊玻璃？」
「不是，你看每個櫃子這裡都有視網膜驗證機，要開鎖就要我的視網膜驗證。」
「超高級，我從來只有聽說過這種鎖，今天竟然看見了本人耶。」
「什麼本人？現在的人連遣詞用字都亂七八糟，實在一點都不精準。」
「以寶息怒，聽懂就好啦。」
「哼，真隨便。」
「好了，我們接著去看下一個秘密基地。」
「王妙今天真興奮。」
「因為有打工仔在阿，我好奇他接下來還會怎麼搞笑。」
「只是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渾蛋而已。」
「大家都想看我笑話麼？」我假裝難過地低頭拭淚。
「想不到這隻猴子不只會蹦蹦跳呢！」
「怎麼連善莉小姐都取笑我。」
「能被大明星取笑是你上輩子修的福，你要感謝，還不快跪下謝主隆恩。」
「原玟你少說兩句。」
「大家別在欺負打工仔，快去下個地點吧，他這麼天真也很好阿，現在社會險惡，我們能認識這麼單純直率的人是我們要好好珍惜才對。」
「李先生真好，聲音好聽文筆又好，做人又這麼溫柔，真是太謝謝你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不必客氣。」
出書房後我們一路往後方移動，於是我疑惑著問：「不是要去下個地點，我們怎麼是往宴會場的方向？」
「下個地點在宴會廳的後面，我家很大的。」
「天阿！竟然還有網球場跟游泳池？」
「這是基本配備的。」
這一路上的設施每個都讓我瞠目結舌，舉凡我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一應俱全。例如溜冰場，是真的結冰的那種喔、整棟的健身中心還有保齡球館等。看到我嚇到嘴都合不攏，眾人更是笑得更開懷，直呼這樣大笑可以減肥，絕對是賺到了。
「今天晚上的體重肯定直接減十公斤。」
「那我二十。」
「我三十啦！」
「五十。」
就在女性們為自己到底減了多少體重爭吵不休時，一路上連一個字都沒說的鍾守俊首開金口：「你們有那麼多體重可以減嗎？拜託，正常就好，又沒有什麼特殊需要，不要虐待自己。」
「你不懂啦，臭男人。」
「就是說，哪有女生會嫌自己太瘦的。」
「你們都被媒體毒害得太深了，守俊沒有說錯，人只要健康就好，過輕或過重都是不好的。」
「聽到沒？醫生都說話了。」
「哼！奴家才不甩你們。」
「我們是為你們著想。」
「那不就很感恩。」
「不是真心的就別說。」
「好了啦，一直吵不累嗎？」
「很累的，不過順便減肥阿。」
「有浩不要理他們，愛吵就給他們吵。」
就在這火藥味十足的氣氛下我們終於到了秘密基地，是間很大的屋子，裡面看起來是一池又一池的魚。
「這魚好漂亮又特別！鰭為黃色的，背部也是黃褐色，還有許多白色的可愛小圓點，腹部是乳白色的，長得像圓桶，好可愛喔。」
「牠們是河豚喔。」
「原來河豚這麼漂亮，真想跟牠們抱抱。」
「呵呵，牠們的體長可達四十公分呢！還有牠們的鼻孔小，每側兩個。」
「哇，今天真是長知識了。」
「這是你新進的河豚嗎？咱想吃。」
「知道你們夫妻愛吃干貝、河豚，不過這非常毒，完全不能吃。」
我能明顯感覺到趙氏夫妻失望的眼神直盯著柳孟文，完全就是在怪罪他明明知道他們愛吃河豚卻沒準備，更可惡的是還這樣讓他們看得到吃不到。身為洞悉能力超強的我當然馬上開口說晚一點就到鎮上的日本料理店購買，當然換來了趙羿吉和王妙的百般誇獎，讓我對自己的火眼金睛更加自豪。
「牠們叫橫紋多紀魨，學名是Takifugu oblongus，分布在印度至西太平洋。」
「橫紋多紀魨？還真的有很多紋路在身上，真的是太可愛的魚了。柳先生的品味真好。」
「謝謝誇讚，不過時間也不早了，各位先回房間休息，等打工仔做好晚飯再出來吧。」
於是我們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回到宴會場。宴會場的布置是這樣的：一樓是大客廳、廚房、飯廳還有眾多的娛樂設施，二樓就是單純的房間，到了二樓後我從櫃檯拿出了鑰匙準備發放，不過眾人卻很有默契的直接從我手中抽走鑰匙，本來十分錯愕，但我想起來當初打掃時有看到一些個人用品，看樣子他們誰住哪間都已經決定了。
「我登記一下可以嗎？之後有什麼需要的話比較好找人。」
「我們姓氏的筆劃就是地支的順序。」
「那這樣多兩間。」
「哪有？十二間十二個人，孟文住他本來的房間剛好。」
「他可能是在說咱跟妙妙還有寧姿。」
「對，你們夫妻分房麼？」
「咱跟妙妙睡眠習慣不同，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我不住這，但是我要先在這裡休息。」
「好的，夫人。」
「筆畫一樣的誰先？」
「房間的分配就跟信上的順序一樣。」
「好的，柳先生。」我接過柳孟文遞來的那封拼貼信。「那各位好好休息，我先去準備晚餐，大概七點可以吃。」
各自解散後我埋首於廚房，阿欽跟柳先生回到本宅稍作休息，為了扳回我今天的工作失誤，這次我什麼雜念都沒有，雖然時間不多，但今晚的料裡走簡單風，不需要太多的煎烤煮炸。
眼見指針差幾分便七點，我再一次確認餐點擺設沒問題後就先往本宅請柳先生他們過來用餐。晚間陰風陣陣，讓我有點不滿為什麼他們不待在這棟屋子就好，反正都是自己家不是麼？不過抱怨歸抱怨，這也不是我能置喙的地方。將人領到宴會場後我開口說：「請稍坐，我去請客人們下來。」
「順序依序是：丁善莉、王妙、李念耀、柳仲武、施寧姿、莊艾、趙羿吉、郭以寶、葉有浩、陳華介、鍾守俊以及簡原玟。等等，我怎麼現在才發現到一排六間房，第七個順序跟第一個相對。天阿，最會吵架的莊艾跟簡原玟住對門，這也太可怕的安排了吧！」
「死打工仔你說什麼？」
「你活膩了嗎？」
「兩位姑奶奶有什麼要事麼？阿哈哈。」我沒想到一不小心喊得太大聲，把兩位給喊出來了，連忙尷尬的想轉移話題。還好聽到吵鬧聲後趕忙出來的眾人一邊把我隔開一邊安撫兩人，總算是逃過一劫。
「你是來叫我們吃飯的吧？」
「對，柳先生已經在飯廳等大家了，請移駕。」

眾人到達飯廳就坐後依然三句不離埃及事件，只是穿插著喜怒哀樂的種種故事，讓我這個局外人還是搞不清楚事情始末，於是我大膽的開口問：
「能跟我說說事情發生的情況麼？」
「可以。」開口說話的是李念耀：「我們一行人接受懿淵的邀請，去他參與開發的法老王墓旅遊，本來一切順利，結果第三天懿淵突然說他頭痛想在飯店休息，我們想說很安全便答應。大約下午一點的時候寧姿有打電給他問他有沒有吃飯，那時他就說他剛剛肚子有點怪怪的，有去廁所但是什麼都沒出來，不過通話時他有說他好多了，還問我們在哪裡，說要來找我們，但是到了三點我們還是一直等不到人，打電話也沒人接，我們告知飯店櫃檯結果回電卻是噩耗。等到我們趕回飯店時只看到現場封鎖，我們從門外看到現場乾淨整齊，沒有任何打鬥痕跡。」
「後來我們衝去醫院，結果卻是令人悲傷的結果，咱還記得懿淵最後的樣子十分安詳，並沒有任何痛苦，就像是睡著一般。」
「後來警察來說現場找到一瓶藥還有一封遺書。」
「奴家那時還在猜想是不是他騙我們，就跟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一樣，一開始女主角也只是假死而已。」
「遺書的內容是說懿淵他考古工作遇到瓶頸，所以想不開才吃過量安眠藥自殺，但是明明一切都很順利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丈夫會寫那樣的遺書。」
「我們後來到現場詢問他考古的同伴，也只得到這期間已經有很多人莫名身亡，加上自古以來流傳的挖墓詛咒，最後也只能以自殺結案。」
「那這封信的內容到底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就查一查吧。」
「可是毫無線索。」
「夫人，那時考古工作真的一切順利麼？」
「是阿，我沒聽到我丈夫那時有什麼抱怨，他向來都會跟我分享的。」
「那其他考古同伴也是一樣以自殺結案麼？」
「不，原因有很多，有意外墜落、莫名失蹤、飲毒或是上吊，但就是沒有他殺。不過有些人是因為遇上工作的瓶頸，但考古這個工作是重團體合作的，所以大家都會互相幫忙，而那段時間工作都算順利的。」
「沒有他殺？」
「完全沒有。」
「所以所謂的考古或盜墓傳說中，都沒有他殺麼？」
「有，各式各樣的死法都有。」
「但這次卻沒有？」
「所以打工仔你想說什麼？」
「張先生有服用安眠藥的習慣或是有自備安眠藥麼？」
「都沒有，他是一個十分樂觀的人，就算有什麼不愉快只要到外面透透氣就沒事，一覺睡起來又是一尾活龍了。」
「那考古團隊有備安眠藥麼？」
「有，不過是隊醫在管制的，怎麼了？」
「張先生有提領過大量安眠藥的記錄麼？」
「咳！我想吃飯時間別打壞氣氛，飯菜還是趁早吃完比較好。」
「對阿，飯菜放久了不好，還是快點吃完吧！哈哈哈。」
「華介說得對，奴家也餓了。」
柳孟文在這個時間點突然打斷了我與施寧姿的談話，著實讓我有些臆測，不過凡事講求證據，再加上其他人似乎也不介意，我便不好再問些什麼。不過沉重氣氛已經形成，即便不談也是難再歡樂。
這時我注意到只有一個人的食物絲毫沒動過，於是便開口詢問：「夫人怎麼不用？還是夫人想吃什麼，我來準備？」
「謝謝，只是我沒有什麼胃口而已。」
「是我剛剛多言問了張先生的事麼？」
「不是的，打工仔你別多想。」
「還不就是這個原因。」
一個不及眨眼的動作，簡原玟已經將施寧姿的面紗扯下，當下我只能用驚愕來形容我的狀態。原來面紗下的部分是完全的毀容，我實在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從露出的上半臉我看得出柳夫人擁有一張姣好美麗的面容，但為什麼下半部卻是完全毀容？我當時真的以為把下半張臉遮住只是富貴夫人的一種神秘表現，想不到竟是如此！
「啊！」
柳夫人羞愧的趕緊將臉遮住，但從那顫抖的雙肩我仍可以感受到他正在哭泣，一定是我表現得太過驚訝，讓他受傷了。
「對不起，我沒有什麼意思。」
沉默，空氣中只餘細微的啜泣聲煎熬著我。而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小聲的說著對不起，聲如蚊蚋，連我自己也聽不到。
「好了，別讓打工仔為難，你看他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呢！」柳孟文摟著夫人的肩輕聲安慰，他們的感情看起來非常好。
「是的。」
等到施寧姿和我的情緒稍稍冷靜之後眾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的繼續用餐，雖然因為想遮掩臉蛋的事情被揭穿，柳夫人現在也可以動起了餐具，可是我還是不能原諒簡原玟，剛剛他的舉動實在太失禮了！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意圖，柳仲武搶在我的前頭將話題引開，就是不讓我對他發難。晚餐時間就這麼拖到九點才結束，我和阿欽收拾著碗盤，其餘眾人皆到撞球室打球兼聊天，本來我打算等晚一點要做一點小餅乾加一壺幫助睡眠的花茶給大家當消夜，不過我想之前趙氏夫妻說過想吃干貝跟河豚，所以我打算在關店之前趕快去買，我想睡前喝一點小酒也是不錯的選擇。
「管家，我去日本料理店一趟，買一些生魚片跟清酒。」
「加件外套然後快去快回。」
「阿欽個性真的很急躁耶。」
「你忍心一個六、七十幾歲的老頭一個人服侍十幾個人嗎？」
「哈哈，知道了啦。」
騎車來回要一個小時，還好不算太遠，算一算時間我大概十一點半可以回來，然後做幾朵蔬菜雕花擺個盤大概十二點左右，這樣的話還可以順便做一些涼拌小菜，好，很完美。

「糟糕，店家的生意太好，比預定的時間要晚了十五分鐘回來，我看就弄個涼拌小黃瓜就好。」我一邊提著食物一邊小跑步的趕回宴會場，不過我卻看見了大樹旁邊有三道人影。以不會被發現的距離偷偷湊近，不看還好一看我十分驚訝。「柳夫人不是柳醫師的大嫂麼？怎麼感覺好親密，就算是大學好友也太過份了吧！不妙，簡原玟朝我這邊看過來了。」
還好簡原玟最後並沒有發現我，不過那聊天的內容卻是驚悚，他們指出柳孟文就是殺害張懿淵的兇手，可惜苦無證據，然後我聽到簡原玟跟他們兩人說了句交給他後就回去宴會場，現在現場就只剩下施寧姿跟柳仲武，像我這麼有正義感的人絕不容許這種戀情的發生，就當我準備突擊現場時突然好幾道閃光讓我不得不閉起雙眼，耳邊還聽見快門的聲音，我猜應該是趙羿吉或王妙。
「哈哈，咱抓到了，嫂子跟小叔的深夜密會。」
「還真浪漫，我跟老公還沒這樣呢！」
「你們別胡說，我們什麼事都沒有。」
「要是真的有什麼事還得了，是說寧姿你真是棵會移動的桃花樹，之前懿淵被你迷得死去活來，接著是孟文，然後現在是仲武。」
「老婆你說錯囉，寧姿最先認識仲武的。」
「喔！那就是懿淵橫刀奪愛，結果好不容易等他死了卻被自己的親哥哥娶走，真可悲。」
「咱可以說殺死懿淵的是你吧，還是寧姿？真是狗男女。」
「如果這些照片被孟文看到不知道他有什麼感想？」
「別欺人太甚！兄長大人不會信你們的。」
「有圖有真相啊。」
「清者自清，寧姿我們別理他們。」
「不過仲武你也真厲害，左手抱寧姿，右手摟原玟。」
「胡說八道！」
就這樣柳仲武抓著施寧姿的手朝宴會場回去，而趙羿吉跟王妙也笑嘻嘻的跟在後面。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要是真的被柳孟文知道了不知道會演變成怎樣，只能感嘆情之一字誤人深了。」

等到他們走了一段距離我才回去，當然一定免不了阿欽的碎碎念，看看時間都十二點多了。簡單準備一下將近凌晨一點，我將宵夜端進撞球室給大家享用，嘴裡吃著眼睛卻直盯著那些當事者看，可是每個人都正常得不得了，讓我懷疑剛剛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終於大家吃飽喝足也累了，只要把這些收拾好我也能夠去洗澡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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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11-18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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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吐實還是故弄玄機？

三、吐實還是故弄玄機？

由於實在累得跟狗一樣，今天完全沒有心情唱歌，把碗盤、廚房跟整個一樓打掃完根本是要我命，五點要起床的話我現在只剩兩小時可以睡了，好險這個工作薪水高，不然我還真想罷工。

「阿欽早。」
「快去買菜，大家七點準時吃早餐。」
「別催，我要累死了。」
「少囉嗦！」
「知道啦。」
早餐食材倒也只是雞蛋、火腿煎一煎，麵包烤一下，然後每人一盤生菜沙拉加一杯飲料，這些冰箱都有了，我現在要買的是中午的份，實在是想不到要煮什麼，腦子整個亂哄哄的，好累喔。
「決定來偷懶，煮火鍋。這樣只要把食材洗好剩下他們就可以自己來。」
高興自己如此聰明，便隨便在菜市場買了一些青菜蘿蔔跟一堆火鍋料，再加上兩箱啤酒等等叫店家送來，我便兩手空空的回回去準備早餐，因為心情大好所以也一邊哼著歌。

早餐大家其實也睏意很濃，所以也沒有說什麼話，也因為這樣我很早就清閒，可以偷偷休息到十點再來準備午飯。也可能早晚溫差大，簡原玟感冒了，不過又不是什麼體弱的人士，也就沒有去看醫生，反正要是真的撐不住，這邊就有一個現成的。只不過討厭的是他的感冒會影響大家吃午餐，還是煮成一大鍋大家一起吃得那種火鍋。
「哈啾！」
「喂，別噴到裡面，奴家還沒吃飽。」
「你要不要另外幫他煮一鍋啊？」
「公筷母匙應該還好啦，以寶別排擠原玟。」
「只是小感冒而已，我就看到你們的人心了，哼。」
「鼻涕先擦一擦。」
「還是仲武貼心。」
「你怎麼感冒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要咱來說，還不是仲武你的錯，昨晚你們都幹了啥？嘿嘿。」
「胞弟交女朋友啦？還是原玟。不錯阿，都自己人。」
「兄長大人別誤會，我是要把我一生都奉獻給醫學的。」
「對，文哥千萬別誤會，我跟仲武什麼都沒有。」
「別害羞阿，呵呵。」柳孟文笑嘻嘻的跟著眾人調侃，只有施寧姿臉色凝重，不過我想也是，他們昨晚的關係看來一點都不單純。
「哎唷！寧姿怎麼不開心？小叔有女朋友啦，還是其實你對仲武有什麼別樣心思？」
「別亂說，寧姿如此愛我，怎麼可能會琵琶別抱。你說是嗎？老婆。」
「孟文，這裡只有打工仔不知道，大家可是很清楚寧姿的毀容是你做的。」
「什麼？柳先生你為什麼要這樣？」
「還不就是寧姿漂亮，他怕別人覬覦寧姿阿，所以毀了他的漂亮臉蛋。」
我萬萬想不到柳孟文是這種人，平時表現得多麼紳士，原來是個有病的男人麼？在場眾人都沒有反對王妙的話，這件事應該就是真的了。
「對，就是我做的，誰叫那麼多蒼蠅都妄想我的女人！」
此話一出我只覺得想戳瞎自己的眼睛，我多麼想讓自己的火眼金睛失準一回。如果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那平常的打罵一定不會少，明明大家都知道有家暴為什麼沒人制止？柳仲武不是很喜歡施寧姿麼？簡原玟不也是他的好朋友麼？
「渾蛋！」
我忍不住激動衝出了這個話，但是我並不會後悔，本來這種壞事就不應該坐視不管，不知道便罷，既然我知道了怎麼可能放任！
「柳夫人。不，應該稱你施小姐，那渾蛋沒資格當你丈夫。」
「打工仔？」
「為什麼你不尋求保護？你們不也是他的朋友，為什麼明明知情卻沒做為？」
「我們的家務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嘴。」
「你這是違法了，絕對不可饒恕！」
吵到後來當然就是我和柳孟文扭打成一團，不過奇妙的是也無人勸架或插手。我到底該想成他們對柳孟文的行為積怨已久還是他們生性冷漠？最後在雙雙掛彩下終於停止了打鬥。當然，這頓飯誰也吃不下了，我基於身分還是要忍著滿身瘀青收拾善後，心中當然幹聲連連。
「唉，衰死。」
我記得施寧姿跟簡原玟中午沒吃多少，兩個人一個身體本就瘦弱，另一個現在得了感冒，絕對不可以沒有好好補充營養，於是我決定為他們煮一些瘦肉粥再加一盤燙青菜，然後我已經準備好錄音器材，要留下證據幫施寧姿報案，讓主管單位能夠保護他。
準備好餐點之後我先送到樓上給簡原玟，敲了三分鐘的門卻沒人理我，我以為他應該是睡著了，便在門縫塞了一張紙條告知食物在樓下餐桌，轉頭就朝本宅走去，準備送餐點給施寧姿。
萬萬想不到在主臥房外就聽到那比畜牲還不如的渾蛋在施暴，還口出穢言，把施寧姿跟張懿淵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好幾遍。我當下就想衝破房門痛扁那傢伙，不過我知道我得先留下他到底有多殘暴的證據，開了錄音器材先錄了一分鐘後我就踹破房門直接送上一拳。
「住手！你在幹嘛？把老婆打成鼻青臉腫的，之前還怕別人喜歡他而毀他容，你承認嗎？」
「老子做事敢做敢當，我就是做了怎樣？」
「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聽著他得意的語氣我實在火冒三丈，直想著把他扁成豬頭，不過施寧姿死命的抱住我的大腿不讓我行動，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麼。
「施小姐你真的要站在他那邊？」
「他是我的丈夫，我當然不希望你傷害他。」
「別傻了，他這樣對你耶！」
「我畢業後就嫁給了懿淵，之後再嫁孟文，我從來沒有工作過，完全沒經驗。何況我的臉這樣，沒有孟文我該怎麼辦？」
「天無絕人之路，你不能這樣姑息。」
「打工仔我求你。」
「呵呵，好老婆，還不過來讓我疼愛。」
「別過去！」
「打工仔謝謝你，我過得很幸福。」
「還不滾？不要打擾我們恩愛。」
就這樣我被轟了出來，我真的不能明白為什麼要如此的忍氣吞聲，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有太多的不明白讓我的腦袋要爆炸了。
「啊———」我只能如此的發洩胸口的這股鬱悶。
「打工仔。」
「柳醫師？」
柳仲武先示意要我安靜，接著招手要我過去，我雖覺得納悶卻也好奇，還有我也要問問他為什麼袖手旁觀。
「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跟我來。」

他把我帶到花園旁的其中一間部屋，沉默了很久就是不開口，我被他弄急了，要發話卻被他制止，這下我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接著他指了指我的褲子口袋我才發現錄音器材露了出來，連忙塞好，但他卻輕聲的要我關掉。
「不行，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這就是證據，你殺掉我的證據。」
「你覺得在我已經知道有錄音器的情況下，我在殺了你之後不會有任何動作嗎？我不是要傷害你的，相信我。」
「不，你哥這麼紳士的人都是渾蛋了，我怎麼能保證你不是衣冠禽獸？」
「我已經打聽過你了。」
「什麼！你到底想幹嘛？」
我下意識的擺出戰鬥模式，雖然我沒學過什麼防身術，但狗急跳牆，我的腎上腺素一定也會逼出我的潛能的。
「你破過很多案件，雖然都像現在一樣無心插柳的，但是你擁有一雙看透事實的眼睛，我沒說錯吧？」
「所以說你到底要幹嘛？」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的計畫，希望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喔？」
「但在水落石出之前，希望不要打草驚蛇了。關掉錄音器，這樣我們才有商談空間。」
「若我不依你又能奈我何？」
「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我可以先告訴你實情，你幫不幫再說，但是這是秘密，請你關機。」
我考慮了一下想想我也沒損失，於是便把錄音器材關掉，看看他能變出什麼把戲。
「說吧。」
「寧姿之所以忍氣吞聲的原因是要查出懿淵死亡的真相，他的死絕對不是單純的自殺。」
「什麼意思？」
「我們懷疑他會自殺一定有什麼原因。」
「廢話，誰自殺沒有原因。」
「我們的意思是，一般人會在事業愛情兩得意時自殺嗎？」
「等一下，你從剛剛講了三次『我們』，這表示你還有同謀。」
「我、寧姿還有原玟。」
「所以我可以大膽推測那封怪信是你們發的？」
「是的，我們知道兇手是兄長大人，現在就差證據。」
「也就是說柳孟文是兇手這件事只是你們猜得嘛。」
「他有足夠的動機。」
「喔？該不會就憑他覬覦施小姐，所以殺了他丈夫好占為己有吧。」
「嗯。」
「薄弱、太薄弱了。那這世界上多的是喜歡明星偶像到成狂成癡的花大錢參加一堆活動的人，難道他們通通都要殺光那些偶像明星的對象麼？」
「你也看到了他表面相貌堂堂，骨子裡是怎樣的心理變態。」
「即使這樣也不會讓你們三人的嫌疑降低。」
「反正這就是我們希望你幫忙的地方。」
「你這有講等於沒講。」
「懿淵自殺時用的是stilnox這款安眠藥，這是管制藥品，不是平常人能買得到的。」
「講中文。」我實在滿臉黑線，這什麼鬼藥的專有名詞我哪裡懂，這不擺明整我，講個中文我可能還有聽過。
「史蒂諾斯。」
「幹！你這是直翻。」
柳仲武只是攤攤手表示無奈。
「你能稍微說得清楚一點麼？不是每個人都是專家。」
「前陣子有個新聞，就是有個小開使用藥物迷姦了好幾個女明星的事件，那些女明星都表示喝了飲料之後沒多久就失去意識，而且醒來後完全沒有那一段的記憶，並且在那段時間中被怎樣了都沒有任何感覺。」
「那位小開使用的就是史蒂諾斯？」
「對，那款藥是醫師處方藥，而且是有限量的，長期使用會有抗藥性，病患會越吃越重，所以門診時患者常常都會希望醫生開多一點，因為核准的藥量已經不夠他們使用一個月了。」
「這不是跟毒品一樣糟糕！」
「所以才不是誰都弄得到阿。」
「那吞下藥後真的會像那些女明星一樣不醒人事麼？」
「會，那藥效很快，我曾有一個同事他因為那陣子有嚴重的睡眠問題而服用了一顆，結果他想說在睡前去巡一下瓦斯，結果他就睡在陽台到隔天早上才起來。」
「啥？」
「並且他完全不記得他為什麼會在陽台睡著。」
「神奇！」
「所以我就跟他說他自己一個人住，一定是他自己走去的，不然誰把他扛到那裡，而且他一直都有睡前巡瓦斯的習慣，所以他當時一定是要去做這件事。」
「好可怕喔！」
「而且吃下去後別人對你做什麼你都沒有任何感覺。」
「打你也沒感覺？」
「完全沒有，就任人擺佈了。」
「靠！」
「打工仔，你怎麼會變得髒話連篇了？」
「呃……」
「無妨。所以我們才會懷疑懿淵哪裡來這麼大量的藥，而且沒有睡眠問題的人就算他出現了這方面問題，也不至於一開始就用到這個劑量。」
「但是這款藥你也能拿得到吧？」
「但是我沒有殺人的動機。」
「你不是也喜歡施寧姿？」
「他們胡說的。」
「可是感覺你們眼神常常交會。」
我不會把那晚看到的情形說出來，在沒有確保我安全無虞的情況下，說出他們親密的事無疑有遭報復的可能。
「我們需要以兄長大人的反應修改我們的表現，總不能要我們三人大聲討論給你們聽吧？」
「簡小姐呢？以他家的財力跟他的吸毒習慣，或許他也有特殊管道可以取得？」
「他雖然吸毒，但跟懿淵還有寧姿的交情很好，也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其實你們眾人的身分和財力都是有可能以非法途徑取得的吧。」
「… …」
「關於你說得我會去查證，我可以幫忙你們查清兇手，但在真相出現之前你們都還是有嫌疑的。」
「我明白，如果有進展，我們也會向你提供證據。」
「你們三人都協商好了？」
「嗯，從這兩天的實際相處，我們相信你。」
「你們提供的證據我會參考，但不見得採信。」
「這是自然。」
「那我可以離開了麼？」
「等一下，我們有一項計畫失敗了。」
「什麼？」
「昨晚原玟本來打算潛近兄長大人的書房看看有無什麼關於史蒂諾斯的證據，結果途中被兄長大人發現，最後沒找成。」
「大約幾點？」
「宵夜以後，然後我們是在昨晚十一點半之後碰頭討論的。」
就是我昨晚買完生魚片回來的那個時候，原來不是單純的幽會麼？看來我也不能完全的以一件事評斷全部。
「簡小姐後來如何脫困？」
「這我不清楚，因為計畫受阻讓他心情不好，所以說要去吸毒。」
「你是醫生耶！就算不是醫生你也是他好朋友吧，你怎麼會放任他吸毒？不要告訴我這也是為了查明張先生死亡的真相。」
「在我們認識他以前就已經重度上癮了，毒要是這麼好戒大家都沒煩惱了。」
「算了，有錢人跟我想得不一樣。我要去休息了，晚點我還要起來工作呢！」
「午安。」
雖然說是要休息，但我還是認命的去確定簡原玟的身體狀況，看到擺在餐桌的鹹粥已經用完我總算放了一點心，敲了房門看到他氣色雖然還是很差，但還不至於倒下去，於是我決定跟他談一談昨晚的情形。
「柳醫師已經跟我說了你們的懷疑和昨晚的計畫。」
「我知道，這是我們共同決定的。」
「能跟我說明一下你昨晚的情形麼？」
「昨晚我們三人決定由寧姿牽制柳孟文，然後我趁機溜進他的書房，然後仲武負責去取得鑰匙，不過我在等鑰匙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柳孟文突然出現。」
「喔？那你是怎麼說的？」
「我就跟他撒謊說我毒品吸過太多，都了無新意了，所以問他有沒有新鮮的給我試試看。咳咳咳！」
「然後呢？」
「他本來不答應，咳！一直叫我戒毒，後來仲武出現把他支開，然後我趁這個機會在書房翻找。」
「鑰匙是柳醫師給你的麼？」
「是我在書房門口等，碰到柳孟文後他跟我一起進去的。」
「那是沒找到東西麼？」
「我沒有預料到柳孟文這麼快就回來，他看到我在東翻西找後臉色很難看，尤其是看到我在用力扯他書桌的左邊第二個抽屜，他整個很緊張的質問我有沒有看到什麼。」
「然後呢？」
「然後在確定我什麼都沒發現後他就回復到他文質彬彬的紳士樣。」
「你還有沒有想到什麼？」
「啊！他就突然改口了。」
「說了什麼？」
「他就給了我一包粉末，說是新興毒品興奮加成劑。」
「所以他又變成同意你吸毒了？」
「嗯，他就說毒癮難戒，要我先把這次的發作挺過去再說。咳咳！」
「然後你就用了？」
「沒什麼效果，實在令人太失望了。」
「你在被他抓包的情況下還敢用這不明的東西？」
「只要不妨礙到他的利益他不會動手的。」
「你也太單純了吧！」
「咳！我身上沒什麼他想要的東西。」
「他知道你在找什麼吧？」
「找毒品阿。」
「毒品不是都鎖在櫃子裡？」
「那我就是在找鑰匙嘛。」
「那不是還要他的眼睛去識別。」
「對耶，糟糕！咳咳咳！他不會發現了吧？」
「我要昏倒了。你吸多少了？」
「不知道啦，想不起來了。我感冒耶！頭痛、咳嗽還有胸部也悶悶的，很不舒服。」
「我被你打敗了。」
「喂！」
「你不是叫他文哥麼，怎麼現在連名帶性的叫？」
「叫他文哥是因為他是仲武的哥哥，自從我們懷疑他跟懿淵的死有關，還有他強娶寧姿之後我心裡就對他不服了，不過為了不讓他起疑，我們對他的態度還是照舊。」
「強娶？」
「對，懿淵才發喪不久他就對寧姿死纏爛打，最後還對他用侮辱這招。」
「什麼？這男人太糟糕噁心變態到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他了！」
「寧姿會如此憔悴除了被他折磨到身心俱疲外還有他也對寧姿強行施打毒品。」
「用毒品控制讓他離不開？」
「對，新聞上常見的手法。」
「幹！這男人真是萬惡的罪魁。」
「藏鏡人喔！哈哈。」
「幹！藏鏡人只是自稱萬惡的罪魁，他現在可是洗得很白。」
「咳咳！不一定是我們懷疑錯誤，其實柳孟文是清白的。」
「就算張懿淵的死他是清白的，那對施小姐總不是吧！」
「沒錯，男人都是壞東西！咳咳咳。」
「喂，沒必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啦。」
「咳咳咳咳咳。」
我看簡原玟越咳越厲害實在不好意思再打擾他休息，於是便退出了房間，回到我位在本宅的客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怎麼也睡不著，心裡面一直出現柳仲武跟簡原玟的話還有施寧姿憔悴的身影，或許這之中牽扯到太多情感糾葛，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再怎麼幫也只能盡力找出兇手，至於愛恨情仇的糾葛也只能當事人自己去解決了。雖然當時說為了一個人去殺害人家丈夫這個動機太薄弱，但是愛你愛到殺死你這種事都有可能了，為愛癡狂的人哪有理智可言。
「唉！這麼想來想去又到了該準備晚餐的時間了，只能希望這次的工作我能安全下崗，別節外生枝了。」

晚餐我考慮到有病人實在不好做炸的跟生冷的食物，所以我就做幾道家常料理，當然各色的食物都有，這樣才營養均衡嘛。只是就算我煮的再色香味俱全，我也吃得一點都不香。
「你今天煮的眞健康，還有清蒸鱸魚、快炒彩椒這兩樣我愛吃的。」
「多謝鍾導演誇獎跟不嫌棄。」
「不過你看起來鬱鬱寡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啦，只是有點累了而已。」
「也是，就只有你和阿欽而已。我看這樣吧，大家晚餐吃飽點，就別再麻煩打工仔做宵夜了，讓他早點回房休息。」
大家倒是很體諒我，一致通過沒有異議。
「謝謝大家的體貼，謝謝。」
「你放心，我們不會讓孟文扣你薪水的，哈哈哈。」
「謝謝陳先生。」
於是在八點半左右大家吃完，然後九點二十我就回房了，剩下的一些簡單工作就交給了管家。難得能這麼早休息，我便好好的泡一泡澡，希望洗掉一身疲累，這場宴會還要多久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當初的工作合約只載明了做到完，但什麼叫完我也不清楚。四十分鐘後我把一切搞定，準時十點上床睡覺當乖寶寶，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以為我可以一覺到隔天五點的睡滿七個小時，然後一切如常的工作時，竟然出事了！
「六點多了，該叫大家起床梳洗囉。」
本宅那裡有阿欽負責不用擔心，況且也就只有柳孟文跟施寧姿，於是我精神抖擻的踏著愉快的步伐逐一敲房門。
「大家早、大家安，快快起床吃早餐。」
然後我又愉快的下樓去做我的三明治、燕麥粥還有一堆好料的豐盛早點，七點一到我就把一盤盤美味佳餚端上餐桌，等著大家來誇獎我。
「早，呵呵。」
「打工仔早。」
「柳先生、柳夫人早。」
「早喔，哈哈哈。」
「陳先生早安。」
「早安，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謝謝柳醫生。」
「咳咳咳。」
「簡小姐也早，請多保重。」
「早安，小色鬼。」
「莊小姐別亂叫啦。」
「你不是都在想色色的事嗎？」
「哪有！」
「小猴子早安喔。」
「丁大明星不要這樣啦，人家也是有形象和氣質的。」
「哼！」
「郭先生早。」
「你早。」
「葉總裁你也早。」
「早。」
「導演早。」
「早安，打工仔。今天氣色很好呢！」
「對阿，李大作家早安喔。」
當大家就定位後發現少了兩位，大家也只是以為睡過頭，於是我就上樓再次敲門。
「請起床囉，大家都已經到了。」再來換另一間。「起床啦，大家都再等你們喔。」
可是不論我敲了多久都沒有回應，眾人等了不耐煩也叫我先下來吃，等他們睡夠了再說，反正會留他們的份。
「要奴家說，肯定昨完恩愛了呢！」
「哈哈哈，有可能、有可能。」
「一時太興奮，忘了節制所以起不了床，呵呵。寧姿阿，不如今晚我們也來？」
「喂，這裡有單身的呢！放閃的滾一邊去。」
就這樣我們的氣氛總算緩合了些，在愉快的談話聲中不知不覺就吃到了快十點，這讓我十分為難，午餐是煮不煮呢？
「大家，午餐還吃不吃？」
「呵呵，一不小心都這個時間了，別管什麼午餐了，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什麼遊戲？」
「抓兇手的遊戲。」
「嗯？」
「是誰殺了張懿淵的遊戲。」
「孟文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家來自白阿。」
「哪有什麼好自白，奴家才沒有嫌疑。」
「通常辯解越急的越可疑。」
「柳孟文！」
「還是你們誰有鬼，所以不敢講？」
「怕你不成？」
「照順序吧，丁善莉你先請，你跟他有什麼過結。」
「你提議的你先請吧。」
「好阿。我柳孟文看上他老婆施寧姿，十分嫉妒他能擁有如此美麗的妻子，我無時無刻不是想著奪妻，想不到他命中該絕，讓我有了機會娶到美嬌娘。」
「所以你殺人奪妻嘛。」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隨便亂講，我雖然心心念念著寧姿，但可從來沒有殺人的想法。」
「誰知道呢！」
「等抓到兇手就知道了，話說你這麼急著定我罪，該不會是想脫罪吧？葉有浩。」
「笑話，以我的身分要多少有多少，需要殺朋友奪他妻子嗎？」
「那以我柳家的身家也有需要嗎？」
「問題是你難過寧姿這一關阿，哈！」
「反正我說完了，丁善莉，換你。」
「我曾經去埃及拍片，懿淵有帶我去現場看遺跡，結果我不知道是意外還是故意，我的左手整個被鑿刀劃下長長一痕，即使我花了大把鈔票，也難以消除痕跡，所以我被換下了埃及豔后這個人人搶破頭的角色，從此我只能接演穿著長袖的角色，戲路瞬間縮減，到後來我不得不退居幕後，當個老師。」
「聽你的口氣似乎還有怨呀！何況這是擋人財路跟生涯的大罪孽，看來懿淵死得並不冤啊。」
「郭以寶，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儘管說出來，不用這樣含血噴人。」
「大明星，現在是人人有嫌疑、個個難脫罪，我怎麼會是含血噴人？」
本來我以為大家的感情十分融洽，誰知道一遇到這件事馬上換了副嘴臉。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殺人是大罪，誰都不想自己有嫌疑。只是還是讓我感覺他們的友情比蟬翼還要薄，不是互相信任，而是在不確定殺人者就在自己人裡面，他們就這樣自己人懷疑自己人，就算張先生真的是自殺，或著其實兇手另有他人，只怕這互嗆互推後，在場的十幾位很久的交情也回不來了。
「酌酒與君君自寬，人情翻覆似波瀾。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
「李念耀你好興致，還有空在那搖頭晃腦的吟詩呢！奴家真的很羨慕喔。」
只見莊艾皮笑肉不笑的對李念耀嬌嗔，聲音雖甜卻也讓人不寒而慄。
「我是在感嘆啊！感嘆我們多年情誼竟是如此的薄如紙，一個遊戲就見到人心了。哎！悲哀、悲哀。」
李大作家的聲音向來溫潤如玉，但現在這聲音配上這邪佞笑容實在非常違和，簡直就是披著書生皮的渾蛋神棍！我算是大開眼界了，這兩個根本就是虛偽代言人的不二人選。
「呵，別吵。還有人呢！讓我們繼續聽下去，這樣遊戲才玩得下去啊。」
「柳孟文，感覺你真是個變態！」
「難得你開金口，那守俊你先好了。」
「不是要照順序嗎？我怎好搶先。排隊是做人的基本守則，小弟我可是一直都奉公守法呢！」
絕對不是我錯覺，這笑容說有多假就有多假，敢問這群人裡就沒個真誠人物麼？還是導了太多戲了，分不出現實與戲劇？不過人家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今天真的體會到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李念耀，你閉嘴會死嗎？裝什麼文青，噁心！」
「一句話好好講很難嗎？這麼轉來拐去的。」
「呵呵，下一個不就輪到你嗎？裝文青也沒用，說吧。」
「我李某人坦蕩蕩，怕你們不成？」李念耀拿起桌邊的報紙當扇子，裝神祕高人的搖阿搖，續說到：「我跟他其實也沒多大恩怨，就是當初我向懿淵打聽第一手的挖掘秘辛，想出一本轟動文壇的小說，然後他不願意，如此而已。」
「別說得雲淡風輕，想當初你可是氣到動刀動槍呢！你以為你的文采當真這麼不可一世？還不是有些什麼管道讓你有新鮮的題材發揮，還有幕後的那些可憐寫手幫你捉刀。」
「郭以寶！」
「敢做要敢當啊！哈哈哈哈哈。」
「什麼？書不是你自己寫的？也不是你自己想的？」
「打工仔呀打工仔，原來你這麼看得起他喔！奴家該笑你單純嗎？」
「好啦，要換仲武了。來，我可愛的胞弟，該你囉，呵呵呵。」
「醫療糾紛。」
「不行喔、不行喔，我心愛的胞弟這樣簡短是不行的喔。」
「我曾經加入國際醫療組織，有一段時間在懿淵工作的地點附近行醫，然後恰好他那邊的工作人員染上傳染病，所以他拜託我幫忙醫治，可是已經為時已晚，所以我就當作沒看到，讓當地的祕教人民把患者活活燒死。」
「活活…燒死？」
「那人是懿淵的得力助手，也是外遇對象。同時懿淵也以為我有私心，才不願意治療那位小姐。」
「就算治不好也不該放任活人被活活燒死吧！柳醫師你太過分了。」
「仲武，你說什麼外遇對象？」施寧姿臉色蒼白的問著，冷汗從鬢邊留下。
「我想是日久生情吧，畢竟長年的朝夕相處。」
「多久了？」
「… …」
「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說！」
施寧姿面如死灰，連聲音都顫抖地厲害，似乎不敢相信如此相愛的兩人竟然會有第三者。
「女生懷孕了，八個月。」
「啊———」
「寧姿！」
「別碰我也別叫我！柳仲武，你為什麼瞞我到今天？」
「胞弟你也太誠實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不知道嗎？要瞞就瞞得徹底，最好帶到棺材裡去。」
「草色全經細雨濕，花枝欲動春風寒。世事浮雲何足問，不如高臥且加餐。」
「李大作家，咳咳！現在都什麼情形了你還有心情高臥且加餐？寧姿被背叛了你知不知道！咳！」
「病人就該好好休息，跟人家動什麼怒啊。」
「你！」
看到簡原玟又是一陣猛咳我十分不忍，連忙去倒杯溫水給他喝喝，感覺得出來他跟寧姿的姊妹交情是真的，不過現在演得這齣，讓我也信心動搖了。
「有孕在身你卻讓他被活活燒死？柳醫師你不配為人，當初大家把你捧得多高、我有多欽佩你，現在我就有多看不起你。」
「打工仔阿，其實這也沒什麼。」
「沒什麼！這叫沒什麼？」
「我是說這個恩怨根本沒什麼殺人動機，就算要殺也是懿淵謀殺仲武才對，所以我的胞弟絕對是清白的。」
「孟文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先下手為強你沒聽過嗎？」
「不一定是你弟想隱瞞這件事，所以懿淵必須死。」
「有孕這件事不只懿淵跟那位小姐知道。」
「但是你放任他被火燒死這件事就不是了吧？」
「其他人最多是知道那位女生不治，應該都以為是病死的吧。」
「嗯。」
「我胞弟仁心仁術，怎麼會殺人？總裁大人可不要亂說話喔，你現在可是在柳家的地盤上。」
「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叫仁心仁術？還有你是在威脅我嗎？我若在這有什麼不測，大家要記得，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們兄弟倆。」
「接著說、接著說，奴家可是滿心期待聽大家的故事呢！」
「哈，你倒是心情愉快，這是身為朋友該有的態度嗎？」
「不只我吧，有些人不是也說的酸溜溜。」
「難道懿淵真的做人這麼失敗？哈哈哈。」
「寧姿，你的場囉。」
「葉有浩，我老婆這麼悲傷又體弱的情況下，你忍心叫他自白？何況他有多愛懿淵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相愛相殺阿。」
「奴家記得有一句話叫愛你愛到殺死你呢！」
「姓郭的跟姓莊的，不會隨便說我老婆壞話。」
「我們沒有隨便啊。」
「好了，你們別吵，我跟懿淵是真的沒有恩怨的，我們如此相愛，我怎麼可能殺了他。」
「是阿，愛到他出軌，哈哈哈。奴家真是羨慕啊。」
「你是真的事先不知情，還是你早就知道懿淵變心了，所以你跟柳仲武合謀殺了他，然後現在再來裝無辜？」
「導演你突破盲點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請你們相信我。」
「那你怎麼在懿淵死沒多久就閃電嫁孟文？如果真的愛得深切，怎麼可能這麼快從陰陽兩隔的悲傷走出來。」
「是我強迫娶寧姿的，大家不要怪他。」
「孟文不要替他說話，我早就對這件事不滿很久了。」
「我沒有替他說話。」柳孟文摟著施寧姿發抖的肩膀安撫著他，續說道：「是我說忘記一個人的最好辦法就是再愛上另一個人。」
「我真的沒有殺懿淵，我真的很愛他，請大家相信我。」
「看來孟文你很失敗呀，寧姿他還是無法忘懷前夫喔。」
「以寶說得不錯，所以你才會吃醋吃到對他家暴嘛，對吧？奴家沒說錯的。」
「哼！」
「哎唷，有人惱羞成怒囉，莊艾我們快閉嘴，免得死翹翹。」
「你是說柳孟文為了施寧姿才殺了張懿淵的嗎？」
「他們兄弟互相合作很正常啊。」
「對耶，弟弟看哥哥暗戀寧姿暗戀到如癡如狂，剛好得知了懿淵這個把柄，然後一個殺小三，一個殺懿淵。」
「哇！多麼完美得奪妻計畫。何況弟弟還是寧姿的大學好友，根本不會起疑的。」
「李大作家跟鍾大導演，還不快筆記起來，這是個好題材呀！」
「好了，下一個、下一個。還有一半的人呢，後面不一定更精彩。」
「孟文你是急著替自己脫罪還是為弟弟，喔！是為了寧姿吧！」
「不對、不對，莊艾你說錯了，我猜是三人一搭一唱一個演悲情，這計畫就是三個人合謀殺懿淵的。」
「幹！你們兩個不得好死。」
「哎唷！這麼恐怖，殺人囉、殺人囉。」
「情緒控管不穩，這殺人案的兇手就是你吧。」
「可能性大大提升囉。」
「你不會是邀大家來殺光的吧？」
「夠了沒？莊艾你就是下一個，別只會說風涼話。」
「奴家跟懿淵哥哥可是好交情呢，怎麼可能殺他，甜蜜蜜都來不及了。」
「裝什麼裝、哥什麼哥，現在才來裝嗲也沒用了，老實招了吧。」
「人家只是要跟他做害羞的事被他拒絕了而已。」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老公身高高、長得帥，溫柔體貼會做菜，你說，你叫奴家怎麼不心動。」
「你說什麼！」
「自從在海邊一見到他那健壯的胸肌、完美的二頭肌，還有那曲線極度優雅的人魚線，奴家的小心臟就波濤洶湧，差點承受不住爆掉呢！」
「閉嘴！我不想聽了、不想聽了。」
「還有喔，那因為工作而曬的黝黑的皮膚跟奴家白皙透亮的肌膚根本絕配，奴家現在一想到還小鹿亂撞喔。」
「你真是個賤人！誰都可以嗎？」
「你怎麼不說是你老公先來勾搭我，結果後來始亂終棄，真不是個男人，嘖！我真是怨嘆啊。」
我只見施寧姿狠狠地甩了莊艾一個大巴掌，莊艾也不甘示弱的甩回去，結果就變成兩個女人殺紅了眼的互甩巴掌，最後當然如八點檔一般，扭打成一團的拉頭髮扯衣服。
「你們是夠了沒？莊艾你跟懿淵真的有做那回事？」
「報告大導演，我隨便說說的。」
「賤人！」
「你才賤人！我可是莊艾耶，國際級的化妝師，身旁都是當紅的演藝明星或模特兒，跟政商也都有來往，要找到比你老公更高富帥的還沒有嗎？就張懿淵那種等級，不過是比一般人還高富帥了一點就擺架子，從頭到尾看都不看奴家一眼，哼，你這女人到底哪裡好！重點是我只是跟他借點錢，他竟然在那裝模作樣，就幾百萬而已很難嗎。」
「你借錢幹嘛？」
「還不就是拜賤男人所賜，什麼真愛無年紀、什麼今生只娶你一個，結果騙了錢之後跑去當別人的新郎，對方還是個平凡姑娘。」
「是你自己行為不端正，物以類聚啊，所以吸引的也就是這樣子的爛人。」
「那奴家跟你們都是朋友，所以你們也又爛又賤囉。」
「我是在跟你說正經的。」
「鍾守俊，不要一付說教的樣子，道貌岸然真的很討厭耶，你幹嘛每次都這樣對我，就不對別人說。」
「莊艾你真的白癡耶。」
「郭以寶你不是跟奴家同陣線的嗎？哼！」
「你只會眼睛往外看，殊不知你身旁早就有真心人了。」
「你嗎？敬謝不敏。」
「你有病喔，世間的凡人哪入的了我郭以寶的眼。」
「是沒人看得上你吧！」
「哎呀！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聽不懂啦，說人話。」
「你真的是很遲鈍。」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莊艾你曾經有幸得到一個，可惜卻被你糟蹋真心，默默守護你多年你卻總是找別的男人上床。」
「你們是羨慕還是忌妒？」
「笑話！」
「我是好心提醒耶！結果我的一片赤誠卻被莊艾視之如敝屣，可悲可嘆。」
「郭以寶、李念耀，你們真的煩耶，要說快說，不說拉倒。」
「好了，別一直吵。」鍾守俊出聲制止。
「你也太龜，才會拖成這樣。」
「別說了。」
「你不說那白癡永遠不會知道。」
「就說別說了，幾百年前的事了。」
「好了，奴家說完了，郭以寶換你。」
「不就是那點破事不敢讓我寫，我不搭理他，結果他就揚言要殺死我，說什麼埃及法老的詛咒很靈驗，要我等著瞧。」
「你是說你也知道他跟別的女人有染？」
「寧姿阿，你也知道紅辣椒周刊除了政治文章外，另一個賣點就是腥羶色類型的八卦，就這點破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後來你怎麼沒寫？一定是怕死啦！這還算名筆嗎？」
「莊艾你很煩耶。」
「該不會是念在跟寧姿的交情，所以不想讓他知道真相？」
「仲武你太好人了，可是我不是你，只要是有價值的報導我不可能留情。」
「所以只是因為有其他更賺錢的賣點？」
「對阿。」郭以寶摸摸還很餓的肚子，看了看其他人剩下的烤麵包：「你們還吃嗎？」
「拜託，你都已經胖成這樣了，而且還有三高和心臟病，也忌口一下。」
「可是我餓。」
「小心死掉！你才快五十歲喔。」
「人生五十載，相較天下，如夢似幻。任人生一度，豈有不滅乎？」
「咦？大作家，這是霹靂布袋戲裡伯藏主的出場詩麼？」
「不是，這是織田信長在桶狹間會戰時所吟的，你說的伯藏主出場詩是什麼？」
「啊！太長了我背不起來，差不多也是這樣。」
「由我來回答吧。」鍾守俊搖頭晃腦的念了出來：「人生五十載，縱觀眾生諸相，一切恍若夢幻，享於人世間，豈有不滅之人？」
「還蠻有相似之處，或許編劇也有志一同吧。」
「對吧，人終歸一死，你們就讓我吃個夠本，我不想當餓死鬼。」
「大家是為你好的，你真的要顧一下健康。」
「醫生大人阿，如果這個也不能吃那個也無法吃，我會抱憾而終的。」
「我沒說不能吃，只是希望你適量就好，太多或太少都是不好的，營養均衡很重要。」
「可是我愛吃的就這些東西，何況這世上有多少人做得到營養均衡？自己喜歡的食物吃多一點很正常啊。」
「是沒錯啦，可是還是可以控制的。」
「哎呦，你們就放過我吧。不然這樣，我再多說一些後續，你們就把剩下的食物都給我。」
「這是哪門子的交換條件，本來就應該說的吧。」
「拜託啦，葉總裁。」
「好啦，就依他，他就是愛吃性。」
「還是善莉好，你們先把食物給我。」
大家懶得再跟他爭辯，便把剩下的幾盤食物全數推給郭以寶，看到他閃閃發光的眼睛大家也只能暗自祈禱他的身體承受的住。
「快說吧。」
「就是懿淵還是不放心，因為我們周刊有照片跟聲音檔，他就要求我把所有證據都交出來。等我一下喔。」
「你別一直吃，然後呢？」
大夥兒看到郭以寶大口大口的把肉片塞進口裡，都沒有人覺得那牛肉可口了，只覺得剛剛自己吃了什麼噁心食物，都有點反胃。
「然後我不要阿，這可是我和公司同仁一起努力蒐集的證據耶！如果之後沒東西可以寫，這個還可以拿出來賣錢的。」
「你一次說完好不好，不要一直吃啦！再吃我把食物都倒掉。」
「等偶把這狗出完。」（等我把這口吃完。）
「喔！天阿，你這愛吃鬼。」
「好啦。」郭以寶擦了擦嘴略顯不滿的說道：「他說如果不給，他就在我的心臟藥裡面加入拮抗的藥物，而且還要讓我客死異鄉，他說他跟隨行隊醫很熟，是拜把的，所以要弄到藥很簡單。」
「那當初的埃及行你還敢去？你就不怕他在那次下手。」
「不會啊，我就給他了。」
「威脅一下就把證據交出來？你也太沒骨氣了！」
「美食誠可貴，金錢價更高，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
「說得也是，命沒了什麼都是空談。」
「反正我們早就備份好了，人證的名單也沒洩漏給他，真的要報導他也拿我們沒轍。」
「… …」
「懿淵有這麼笨嗎？他怎麼會沒想到這點。」
「誰知道，反正我那陣子就把藥隨時帶在身上，看誰能下的了手！」
「小心枕邊人，自古有很多都是枕邊人監守自盜或是殺人的。」
「監什麼守？自什麼盜呀？」
「舉例來說，就是信陵君。」
「喔？」
「這是史記七十篇列傳中之獨傳裡的故事。戰國四公子孟嘗君、平原君、春申君、信陵君皆以養士聞名當世，而信陵君堪稱其中翹楚，太史公自序裡還說：『能以賢能黜於不肖，唯信陵君為能之。』說得可真好呢！」
「這是怎麼樣的故事？」
「我直接翻成白話文好了。」李念耀清清喉嚨：「趙國被秦國攻打，所以向魏國求援，但是魏王卻遲遲沒有許諾，只是派將在旁邊觀戰，這時候信陵君就很著急，喔對了，信陵君的姊姊是趙文王弟弟平原君的夫人，於是決定不顧一切的去救趙國。那時候他請門下賓客們約集了百輛的馬車，想和賓客們一起往赴與秦軍交戰，和趙國同死生。就在出發時他經過了夷門，碰到了侯嬴，並詳細的告訴侯嬴他準備犧牲生命與秦軍死戰的情形，說完之後就要離開了。可是侯嬴卻只是冷淡的跟他說：『公子加油，我老了，沒辦法跟您去了。』信陵君走了一段路後心裡越想越不痛快，於是就喃喃自語：『天下人都知道我對侯嬴多麼好，現在我準備去赴死了，那侯嬴卻沒有說什麼送別我的話，難到是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於是他就馬上叫車子掉頭，回去問侯嬴。侯嬴就笑著跟他說：『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回來。公子您喜歡養士，現在有了急難，沒有好的計策，卻想到秦軍中赴死，這就像用肉投向餓虎一樣，能有什麼功效！然而公子待我不薄，現在公子就要去赴死了，我卻連送都不送，因此我知道您一定會抱恨回來。』信陵君於是拜了又拜，向侯嬴請教，這時候侯嬴遣開了眾人，小聲地對信陵君說：『我聽說現在魏國派出去的大將是晉鄙，而晉鄙的另一半兵符是放在魏王的臥室內，如姬是王最寵愛的人，經常出入王的寢室，他必有能力偷到兵符。』之後侯嬴就告訴了信陵君要如何請如姬幫忙，而之後如姬也順利偷到了兵符。剩下的故事你自行去找吧，在信陵君列傳裡，現在網路很發達，要找白話文版本的應該是很容易。」
「好的，謝謝李先生。」
「哈！重點是枕邊人的如姬偷兵符，結果你卻少少數語就帶過，奴家真不知道你這麼會說故事。」
「別這麼諷刺，我把前面的故事稍微做個交代，剩下的自己看也無妨，反正史記裡的重點也不是放在如姬這件事上，而我的重點只是用歷史故事告訴大家要小心枕邊人，至於手段或是之後發展因人而異。」
「我男友才不是這種人。」
「誰知道。」
「我現在還活著就是最好的證明。」
「哼！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就情深深愛滿滿，奴家就可憐一個人啦！」
「那以寶你們什麼時候結婚？你們交往很久了吧。」
「我有考慮到認同同志婚姻的地方去結婚，目前還在排時間。」
「那先說聲恭喜了。」
「謝謝仲武。所以說我根本沒有殺懿淵的動機，我的幸福根本與他無關，不像某人不懂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
「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吭一聲，怎麼也中槍。」
「兇手並不會因為不吭聲就不是兇手。」
「你憑什麼說我是兇手？」
「愛情使人瘋狂，何況是你這種瘋子。對好不容易娶到的寧姿都會拳打腳踢了，難保對於情敵不會採取更激烈的手段。」
「咳！該我了吧。我想快點結束這無聊的遊戲，我的飯店還有事情等我回去發落呢。」
「沒有水落石出你哪也別想去。」
「你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嗎？我可以提告。」
「你那點事用電話或電子郵件就可以了吧，這裡的哪個人不是事業做很大的。」
「哼！」
「要說就快說吧，奴家倒是好奇你這種一板一眼的能結出什麼激情四射的樑子。」
「確實沒什麼樑子。第一，我比懿淵有錢太多，就算要向銀行借貸或融資我也比他的金額要高出許多；第二，我跟他沒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我們家族的婚姻一向都是由長輩安排，我們從小就是這樣被教育的，沒什麼覺得不妥。」
「其實你和你老婆鶼鰈情深得很，聽你這樣說是父母之命我反而覺得訝異，也有一點羨慕。」
「就是因為我們的婚姻都是如此，所以被配對的兩人都是從小就相處在一起，就算沒愛情也還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礎在。而我確實幸運，和妻子之間有愛情存在。華介你也不用羨慕，你也是婚姻十分幸福的人。」
「是阿，我也很感謝老婆對我的包容與真心，尤其是我必須不間斷的服用安眠藥後，他依然不離不棄，有時候狀況不好還常常把他吵醒呢。」
「最後，我跟懿淵或寧姿並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我完全不需要讓自己背負一條人命來破壞現在的幸福。」
「或許你不需要他的援助，但會不會是你拒絕了他的求援，所以他威脅你，然後你就下手了？」
「他也沒有困窘到需要我的幫忙吧？何況我們在場的都是大家，不一定非我幫他不可吧。」
「如果沒有什麼疑問了我們就有請華介吧。」
「我跟寧姿還有懿淵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雖然我之前經商失敗，說句現實的，寧姿你也不要介意，要借我大筆現金周轉，你們還沒有那種能力，所以我不可能向懿淵求助，當時的我也幫不起懿淵。」
「所以最後你找誰解決？」
「孟文阿，他是我拜把兄弟，第一個找他不為過吧。」
「確實，雖然柳家不比葉家跟簡家這樣的金字塔頂端，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家族，要幫你東山再起不是問題。啊！我也好想嫁入豪門喔，如果不是那道傷痕害我退居幕後，不一定我就是哪家少奶奶了。」
「豪門又不一定好，如果不是門當戶對，價值觀什麼的會很有衝突，壓力很大的。」
「總不會所有有錢人都是一個樣吧！我不跟你們挺合的嗎。」
「交朋友跟結親家是不一樣的。朋友到家裡來是客人，是給服侍和禮遇的份；嫁進來是媳婦，你妄想誰服侍你？公婆、丈夫，還是大姑小姑、大伯小叔？」
「總有些例外吧，哪有都這麼委屈的。」
「除非你娘家人個性夠強悍，或是跟夫家的地位至少旗鼓相當，不然真的只能啞巴吃黃蓮。」
「還有下人可以服侍吧。」
「你是新來的，如果沒靠山，有些人還會倚老賣老的欺負呢！如果之後不受寵愛，你若還有閒錢還能叫的動他們做一些事，若沒有，你真的是比廚房裡的老鼠還不如。」
「我還是覺得你是在嚇唬我，那些只是宮廷劇常用的梗而已。」
「或許吧，各種人都有，也許是我看到的剛好都是不幸。」
「那你們多幫我介紹一下，我喜歡帥的喔。」
「十富九禿沒聽過嗎？奴家勸你實際點，找個相愛的人比較實際。至於經濟部分只要過得去就好，你又不是沒能力養活自己。」
「這裡最沒資格說我的就是你莊艾！你看男人的眼光差到你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我只是容易相信那些甜言蜜語，其他部分我很理智。看多了那些豪門愛恨情仇，我只能說平凡就好，就算真的嫁入了豪門，生活還是越平凡越長久啊。」
「真的，低調與平凡才是長久之道。」
「對吧，你看有浩也這麼說了。」
「哼！他是男的。而且本來就是富家子弟，老婆也是千金小姐，你聽他剛剛說得不都是勸退我的話嗎？他又不是那種故事的主角，怎麼能體會。」
「他不是也說了他身旁都是這樣的結局阿。」
「可是他也說各種人都有，也許是他看到的剛好都是不幸而已。」
「你挑別人別人也挑你，何況你用外表看人，你也別怪到時候別人也用外表挑你。」
「你是真的很漂亮，男人看到你不可能沒感覺。但是外表的美麗這種東西是隨時間遞減的，你或許會說現在醫美這麼發達，整一整就好了，但是你有想過嗎，技術再厲害，你的肌膚也不可能回到嬰兒般的彈性與光滑，總是有限制的，何況人家是天生，你是運用人工保持的。」
「何況外表美麗這種東西，定義可是隨時再變的，你或許退居幕後所以沒有那麼深刻的體會，奴家一直在時尚圈打滾，每季每年都在變。」
「其實你聽聽外面的人會對著小朋友說好可愛，對著年輕小姐說好漂亮，那種誇讚跟讚美你漂亮的眼神跟心態是不一樣的。」
「哪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因為看到美麗的人所發出的讚嘆嗎？」
「大家都心知肚明啊！什麼年紀該是什麼樣子大家怎麼會不知道，你別把大家當傻子了。」
「我天生麗質保養得好不行嗎？」
「但是時間永遠不會回頭，一定是不一樣的。」
「還是那一句，總是會有限制的。」
「哼！反正你們一個就是天生富貴哥，另一個是沒野心又沒眼光的臭丫頭，怎麼了解我的心酸。」
「照你這種心態找到的對象，嫁入豪門只會更心酸。」
「奴家完全贊同。」
「哼！我偏要幸福給你們看，不幫我介紹就不幫我介紹，不要說得這麼義正詞嚴！我是不老妖精可以吧！」
「唉！」
「可以阿，可是擁有這樣殊榮的有幾人，也包括你嗎？」
「哼。」
「好啦、好啦。他愛嫁就給他嫁，但也要等有人要娶他再討論比較實際吧。」
「郭以寶，老娘的行情可好了！」
「好啦，我們都超羨慕的好不好。」
「換我說了，你們別再吵了。」
「來來來，平時不怎麼開金口的大導演要說話了，大家快安靜凝聽，別再吵架了，呵呵。」
「其實就是我有意請他讓出那位得力助手，可是遭到嚴厲拒絕。當時我還不明就理，現在聽到仲武和以寶的說詞我就明白了。」
「你幹嘛沒事搶人助手，該不會是看上人家姿色了吧。」
「他長得雖然很平凡，但是屬於耐看型的女性，而且個性確實是宜室宜家的，不過我早已心有所屬，對其他女性並無興趣。」
「你喜歡誰啊，是大明星還是模特兒？啊！一定是之前傳出緋聞的那個對不對？」
「莊艾果然是白癡。」
「郭以寶你閉嘴，奴家正在挖八卦。」
「我會希望懿淵讓出那位女性純粹是他的工作能力強，隨機應變的能力好，我當時正在拍攝的史詩大片正需要這樣的助手。還有，我早就結婚了。」
「你知道他當時有孕在身嗎？」
「不，照時間推算，他那時應該兩、三個月身孕而已，還不是很明顯。現在想來，應該是懿淵知道我對電影的要求十分嚴格，工作人員的工作量很重，時間也很壓縮，所以不想讓孕婦如此勞累。」
「可是你的脾氣其實很好，工作上罵人也是不得已，所以… …」
「我平時跟懿淵並沒有交集，我會認識他也是因為跟你們的關係這樣牽起來的，所以我能想到的接觸也就這件事而已。」
「啊！」
「打工仔你幹嘛？要嚇死人了！」
「簡小姐發燒了。」
「輕微發燒而已，不必這麼大驚小怪吧？從小到大誰沒發過燒。」
「咳咳咳。」
「你看看你，把原玟吵醒了。」
我幫簡小姐從長型沙發上坐起身，順便幫他順順氣，好讓他呼吸順暢一些。
「能幫我倒，咳咳，倒杯水嗎？」
「好的，我馬上去。」
看著簡小姐喝了水之後又是一陣咳嗽，我真的頗為擔心。而柳仲武似乎也發現不對勁，連忙查問。
「原玟，除了咳嗽和發燒外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就是一般感冒症狀啊。咳嗽、倦怠、頭痛這樣，不過，咳咳咳咳咳，今天才發燒，還有我覺得胸口悶悶的，還有肌肉好痠痛喔。」
「你先穿我的外套吧，暖和一點好。」
「謝謝有浩，你真的很貼心。咳！」
「所以症狀從昨天就開始囉？」
「也不能這樣說，應該是早上起床就有點不舒服了，我想應該是凌晨的時候我去冷到。」
「是被子不夠溫暖麼？今晚我幫你加一件。」
「不是啦，是我昨天跑去部室吸毒了。我想說那是壞東西，還是裡你們遠點好。咳咳！」
「所以你走那段路的時候去冷到麼？」
「咳！應該是。」
「我這邊有一些家庭常備藥先給你吃。阿欽，你回本宅拿。」
「是的，夫人。」
「你如果有任何不對勁一定要趕快告訴我，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胞弟阿，還說跟原玟沒什麼，我看你很緊張他，明明只是感冒而已。」
「即使是小感冒也要好好照顧，而且我是醫生，關心患者也是很正常的。」
「是太遲鈍還是在害羞啊？胞弟真的不必跟哥哥客氣。」
「我只是覺得怪怪的。」
「感冒症狀而已，哪有怪怪的。」
「一種感覺。」
「那叫愛的感覺啦，胞弟真的好可愛喔。未來的弟媳，我家弟弟是根大木頭，請你原諒啊。」
「咳咳咳咳，外面現在下暴雨，也出不去阿。」
「對阿，不知道只能看到幾公尺遠而已。」
「噯呀！剛剛一急，還讓阿欽去拿藥。」
「這一點路應該還好，至少家裡安全，沒有車子來來往往。」
「原玟你撐著點，阿欽可能沒辦法太快回來。」
「沒關係，我還撐得住。」
「我看你先躺著歇息，我會在旁邊，你別擔心。」
「明明擔心的是你吧！咳咳！柳大醫生。咳咳咳！」
「對阿，胞弟你可是很緊張，我看弟媳還很悠哉阿。」
「就說不是兄長大人想得那種關係了。」
「你再這樣拒絕對女生很失禮喔！看原玟都沒否認。」
「我跟仲武是清白的。」
「你看看你，讓我寶貝弟媳不得不心痛否認。等你好了我就幫你們辦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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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11-23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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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PSP & T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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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仲武與簡原玟極力否認但柳孟文依然堅持的情況下阿欽總算回來了，這場僵持不下的曖昧緋聞總算暫時停歇。大家看到一身濕淋淋且十分狼狽的阿欽都皺皺眉頭，可想而知外面不但雨大還風大。
「簡小姐，請服藥。」
「咳咳！你先去沖個熱水澡吧，別跟我一樣感冒了。」
「是阿，阿欽，我會照顧他的。」
「沒錯，別打擾他們小倆口相處時間了。」
「打工仔，去幫阿欽準備換洗衣物，我記得這邊也有準備管家服。」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打工仔留在這邊服侍眾人。」
之後當然就是柳仲武親自餵簡原玟吃藥，然後柳孟文笑嘻嘻的繼續消遣他們。雖然其他人都已經聽到翻白眼，但是腳踩柳家地，頭頂柳家天，也不好意思要他們閉嘴，於是就在簡原玟的咳嗽聲中持續逼婚戲碼。直到有人終於看不下去開了口，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我說你們三個。」郭以寶還是以他不屑眾人的姿態冷言冷語地說著：「閉嘴好嗎？你們柳、簡兩家結不結親家關眾人什麼事。若成，我們自當出席婚宴並送上大禮；若不成，我們也會祝福兩位各自幸福，你做人兄長的這麼逼婚也不好，婚姻應該自願的。」
「是啦，奴家也贊成他們兩個自然發展，本來就是大學好友了，比我們都早認識呢！感情一定很好，不用逼啦。」
「水到渠成、水到渠成。到時候我在叫我教的藝人學生來幫你們暖場，現在不必急。」
眾人急忙附和郭以寶，好讓這無聊的鬼打牆話題早點結束。但說時遲那時快，之後的問題讓大家只想扁某人一頓。
「即使如此，原玟還是不能逃避問題。」
「咦？郭以寶你怎麼又扯回結婚？好不容易才停止了說，奴家真的生氣囉。」
「我說得是張懿淵的命案。」郭以寶以他細長的眼睛瞅著簡原玟：「老實招你跟他有什麼恩怨。」
「喂！沒看到他病成這樣了嗎？要問也等他好一點。」
「仲武，當時他可沒病，所以並不妨礙他殺人，你要護短也不是這樣護。」
「他才不是兇手！」
「柳仲武，說話要證據！除非水落石出，不然誰都不能排除嫌疑。還是… …」
「還是什麼？郭以寶，不要用這種抓八卦的眼神看我們。」
「不會兇手是仲武吧！奴家才不相信這麼可愛又善良的你會犯下如此大的罪刑。」
「咳咳！沒關係，要聽就聽，反正我這點感冒也死不了。」
「原玟，其實你不用理他的。」
「無妨，照他個性不跟他說他不會善罷干休的。」接著簡原玟邊咳邊把話說完，眾人都以為他要把肺咳出來了：「我跟仲武會認識懿淵都是因為寧姿，雖然因為是姊妹淘的關係所以時常見面，就算因為懿淵的工作關係無法見到，也總是能從寧姿口裡得知他們的進展，他們的感情好的無庸置疑，不過好朋友能夠得到幸福也就沒什麼好羨慕或嫉妒了。」
「不要再說了！你看你都咳成什麼樣子了。」
柳仲武擔心的幫簡小姐拍背順了順氣，不過簡原玟似乎不領情，把柳醫師的手給撥開。一付林黛玉的纖弱模樣看得眾人心生不捨，哪怕現在咳出了一朵血花來眾人也不覺得違和。
「咳！從我沾上毒品的那刻開始我便知道我是一個沒有未來，也給不起未來的人，所以身旁的人幸福便是我的幸福。」
「還真是偉大的情操啊！不過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講你為什麼殺害張懿淵。」
「郭以寶，你在胡說什麼？原玟才沒有殺害懿淵！」
「寧姿不要這麼緊張，我只是口誤而已。我是說他還是沒講他跟懿淵有什麼過結。」
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才不是什麼口誤，壓根就是那個意思，只是眾人不願橫生枝節，便不再與他爭論。
「仲武。」
簡原玟似乎是更嚴重了，一身癱軟的倚在沙發靠背上，表情十分痛苦的喚了柳醫生，而柳仲武馬上前傾地仔細查看。
「仲武，我的頭好疼，全身也好酸痛。」
「還有沒有哪裡不適？」
「胸口。咳咳！胸口悶悶的，好不舒服。咳咳咳！」
仔細想了想這症狀，柳仲武的臉色唰的一下慘白，正要開口卻被柳孟文打斷。
「咦？羿吉跟王妙好像睡太久了吧，已經中午了說，我們大家去把他們挖起來。」
「我送原玟去醫院。」
「現在沒醫生在吧，這種天氣誰會開業。」
「是去大醫院。」
「外面風大雨大的你怎麼去？別犯傻了，只是感冒不至於死人。」
「原玟他可能不是感冒。」
「什麼？他不就是感冒症狀嗎？發燒、頭痛、肌肉痠痛之類的。」
「廢話少說！」
「大醫院離這車程要三天耶！如果真的是大事也來不及了。」
「我開私人飛機去。」
「你是頭殼壞掉喔？這種天氣你開飛機？先撞高樓再墜機比較快。」
「仲武阿，到底是什麼病讓你這麼著急。」
「寧姿放心，哪有什麼病，是胞弟太緊張啦。我們讓原玟好好安靜的休息，大家一起去叫睡懶覺的兩人起床啦！」
「滾開！」
「胞弟阿！你不要衝動，你現在開飛機會死更多人啦，這種天氣跟視線會出大事的。」
「原玟不能拖！滾開！」
只見柳仲武像發了瘋似的抱著簡小姐就要往外衝，但大家也覺得柳孟文說得也十分有道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幫誰，只能眼睜睜的看兩兄弟一個檔人一個衝撞。就在此時李念耀一個手刀把柳仲武給劈昏，算是結束了僵局。
「我看事情不單純，仲武從來都不是如此衝動之人，也對你這位兄長十分敬愛。」
「那你還劈昏他！你應該要對孟文出手吧？」
「有浩，這種天氣駕駛飛機是要送死嗎？」
「也對，這不但是仲武和原玟兩條命，更可能潑及無辜。」
「謝謝念耀救了我胞弟跟弟媳一命。」
「可是如果原玟的病情真的不能拖怎麼辦？」
「是阿，奴家也好擔心。」
「不會啦，大家也看到啦，就是感冒症狀而已，不要烏鴉嘴啦。」
「是說孟文你也奇怪，你又不是醫生，怎麼比仲武還肯定？」
「呃…從小到大誰沒感冒過嘛，呵呵。」
「可是仲武的反應實在太不尋常了呀！」
「就女朋友生病當然緊張啦。」
「你也很反常，你從來沒有質疑過仲武的醫生專業。」
「呵呵，就只是怕他關己則亂而已啦。不說這些了，我們應該去把羿吉跟王妙叫起來吃東西了，他們實在睡得太超過了。」
於是眾人除了昏迷中的柳仲武與抱病在身的簡原玟以外都上到二樓叫人。本來我也是要跟著上去的，不過施寧姿很堅持我必須留下來照顧他們。

「啊—」
一聲尖叫震驚了大家的耳膜，不明就理的我們看到莊艾與丁善莉兩位小姐連滾帶爬的狼狽下樓，顧不得擦撞的疼痛，臉色慘白的緊抓著我們。
「兩位小姐你們怎麼了？」
「原、原玟。」
「善莉乖，我在，別怕喔。」
「發生什麼事？」
可是兩位小姐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嘴裡含糊喊著我們也聽不清楚的話，緊接著又像中邪一樣的一邊發抖一邊大叫。簡原玟體弱抓不住人，只能由我一個人努力制住他們。
「莊小姐請冷靜阿！善莉小姐小心！」
就在這麼碰碰撞撞中莊艾與丁善莉嘴角跟額頭都磕出了血來，情急之下我只得用我的肉身強行壓住他們，然後抽出自己和柳醫師的皮帶與領帶綑綁兩人。
「簡小姐，麻煩你安撫他們，我去樓上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自己多加小心。」

我三步併兩步的衝上二樓，首先印入眼簾的是跌坐在地板上的郭以寶西施捧心的痛苦樣，雖然比起美女西施差了很多就是了。
「郭先生，你是病發嗎？藥呢？」
「我、我…啊！」
「噁—喔！」
「鍾先生！」
旁邊是採取跪姿的鍾守俊，他是已經吐到沒東西可以吐的乾嘔狀態，只見他一手抓著喉嚨痛苦的想吐出什麼似的。
「這是什麼情形阿？」
我急忙用眼神搜尋冷靜清醒的人告知我狀況，可是在場的每個人全都是呆愣的呆愣、昏倒的昏倒，不然就是像郭、鍾兩位先生一樣，神情痛苦的不得了。
「阿對，柳醫師。」
我連忙衝到樓梯口朝著簡原玟大喊，要他幫忙搖醒柳仲武。雖然簡小姐依然茫然，但也猜得出事態緊急，連忙拍醒柳醫師。
同一時間我衝到了門已經開的王小姐房間，只見他臉面朝下的臥倒在床鋪，一動也不動的似乎有點問題。我提起膽子走向他，輕輕的喚了幾聲，確定沒有回應後我施點力地拍拍他的背部，只是這觸感似乎有點僵硬。依照新聞報導中學到的，這應該是… …
「屍體。」
柳孟文從牙縫中勉強蹦出兩個字，但整個人直挺挺的僵在原地，眼睛瞪的老大。我想說些什麼話腦中卻一片空白，支吾了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只能跪坐在王妙身旁呆望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柳仲武進入房間打破沉默後我才從恍惚中清醒。
「我已經看過以寶了，他只是受到驚嚇沒有心臟病發，其他人也平安無事。」
「啊？喔，好、好。」
「打工仔？」
柳仲武走近到我身邊終於發現到我身後的不尋常，一時間也驚得說不出話來，但醫生就是醫生，尤其是待過戰亂地區的醫生，柳仲武很快地恢復了專業形象。
「讓開。」
「是、是。」
經過了柳仲武詳細檢查的時間，眾人也恢復了差不多，剛剛受到嚴重驚嚇而逃到樓下的兩位小姐由簡原玟陪同上了樓，看神情似乎恢復了不少，至少美麗的臉頰是恢復了一點血色。看到柳仲武挺直了身軀，眾人憑著人多陽氣重的道理也全數進了房間，準備聽聽柳醫師的驗屍結果，不過他左看右看後開口的第一句話讓眾人又慌亂了起來。
「趙羿吉呢？」
「啊！我忘記了。」開口的是阿欽。
「什麼意思？」
「剛剛被這幕嚇到，還沒去開那間。」
「眾人快去，這終究是他要面對的現實。」
「又或許他也遭到不測了。」
「呸呸，不要亂說話。」
大夥兒聽到這消息連忙跑到趙羿吉的房間，都快把門敲出一個洞了也沒人應門，這時阿欽擠了進來，用備份鑰匙開了門。
「他不見了！」
「所以兇手是他！」
「莊艾，沒憑沒據的不要亂說。」
眾人分頭把整棟宴會場搜了個遍，無奈就是找不到趙羿吉蹤影，在沒辦法之下也只能推測他已經冒著大風雨逃之夭夭。最後大家又回到了王妙的房間，準備討論後續處理。
「叫禮儀公司來吧，這麼放著挺恐怖的。」郭以寶捂著心臟痛苦說道：「我還住他對面耶！」
「我住他旁邊都沒說話了。」
「拜託，你是武術高手，要是他出現了你可以扁他，我是一個手無缚雞之力的弱者耶！」
「你是要我打殭屍還是鬼魂啊。」李念耀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我也怕怕的。」
「你是演員也拍過鬼片，而且你不是常跟我們說片場鬼故事，還說自己是丁大膽！」
「拍片的鬼是假的啊！」丁善莉委屈的眨眨眼，語帶哽咽的說：「而且鬼故事是故事阿，我又沒真的遇過。」
「可是現在這種鬼天氣誰要冒險過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出幾倍的價錢吧！」葉有浩捏著鼻子使他的聲音變的怪裡怪氣的，以現在的狀況來說，這聲音顯得有點讓人背脊發寒：「這樣放著超噁心的。」
「你們是有病嗎？」鍾守俊睨了在場眾人一眼，大吼著說道：「應該先報警吧！這是人命呀、人命！」
「對。人死了就死了，活著的人比較重要，得趕快通知警察抓人。」
「柳孟文你蠻沒良心的，什麼叫『人死了就死了』，王妙是你朋友吧？」
「莊大小姐，現在趙羿吉可是不知去向喔，要是他再犯案呢？」
「那快打電話阿！」
「我已經打過了。」
「那警察怎麼說？」
「天候不佳無法出勤。」柳仲武搖著頭滿臉無奈。「醫院那也說被困住了無法出來，如果要確診，就自己把原玟送過去。」
「他媽的，警察在幹什麼吃的！」
「以寶你冷靜點，他們也是一條命，你不能有別人的孩子死不了的想法。」
「那我們的命呢？難道不值錢喔！」
「這未來不可預知的事不能要他們現在先冒生命危險啊。」
「幹！醫院也是無情。」
「所以現在我們是坐困愁城了。」施寧姿本來就憂鬱的表情現在更沉了。「怎麼辦，原玟會不會也死掉？」
「別亂說，我柳孟文八字那麼重，怎麼可能一直碰到這種事。」
「那個…下午茶還需要準備嗎？」
「你是多有事！現在是誰吃得下去？」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大家的身體。」
「這世界上多的是不吃下午茶和宵夜也活得下去的人！」
「以寶別這樣，打工仔只是擔心大家而已。」
「寧姿說得沒錯，他只是想要讓氣氛好一點，大家放鬆一點。」
「你媽的！現在誰放的鬆啊，腦袋裝屎嗎？」
「郭以寶，你說話怎麼越來越髒，遮攔一點。」
「我是在教他，莊艾你其實也很髒，只是你還在裝淑女而已。」
「你們真的是冤家耶！都死人了，能不能安分一點停戰阿？」鍾守俊簡直要崩潰了，從一到這裡就是有人一直無意義的爭吵再爭吵。
「仲武，王妙的死因是什麼？」葉有浩決定插嘴好讓大家轉移焦點，免得等下大家火氣越來越大。
「呼吸麻痺。」
「什麼原因？」
「可能接觸到什麼毒物，要更詳細的話必須要跟兄長大人借一下解剖室。」
「咦？你看了那麼久就只能知道這麼多嗎？」
「證據確實了才好說，不然只是徒增大家恐慌。」
「沒問題，只是平常都是解剖些動物，人倒是沒有過，不知道器材夠不夠。」
「沒關係，克難有克難的用法。」
柳仲武先拍了一些照片作為證據跟用粉筆畫了位置後才跟李念耀把王妙的屍身扛了過去，阿欽也跟著過去開門。
「我看大家先退出房間吧，擠在命案現場感覺好奇怪喔。」
「我們可不可以一起在大廳啊？奴家不想一個人。」
「我不要，我要回房間跟我的哈尼煲電話粥。」
「你不是剛剛才說住對面間很恐怖的嗎？」
「有我男朋友我就墓仔埔也敢去啦。」
「呿！曬恩愛不可取。」說完莊艾做了一個頗討喜的鬼臉，然後拍拍屁股的拉著丁善莉往樓下去。
「你才是賣萌可恥啦！」郭以寶對著莊艾的背影大叫，然後踏著開心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剩下的人對於兩人的幼稚只能搖頭兼嘆息，之後紛紛告知自己是要去大廳還是做什麼去。
「我頭還是暈暈的，好像還有一點寒顫，我想先回房休息。」
「好，如果有什麼事記得跟大家說一聲，如果仲武回來我會叫他去看你。」施寧姿擔心的交代幾句之後突然想起了什麼，續說道：「還有一些感冒藥你帶著吧，或許你真的只是感冒而已。」
「寧姿你身體也不太好，也要多保重喔。」簡原玟揮了揮手帶著感謝的笑容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我跟守俊要去打撞球，你們有誰要跟的嗎？」葉有浩伸伸懶腰的問道：「活動一下筋骨可以紓解壓力。」
「你們兩個的球技太高竿，去了也只是當砲灰，你們自己玩就好。」
「那其他人呢？」陳華介開口問了大家。
最後其他人全都決定不要分散以策安全，之後就一起移動到大廳。莊艾當然興奮的跳起來給每個人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樣他就完全不是孤單一個人了。
「謝謝大家願意來陪我，而且討厭鬼都不在，真是太好了。」
「可是對我們來說這裡有討厭鬼啊。」
「華介！奴家這麼誇獎你耶，你還這麼說，哭給你看喔。」
「哈哈哈，開玩笑而已，在這種時候大家輕鬆一點比較好，不然神經一直緊繃，一下子就累了。」
「那我們現在要幹嘛？總不能一直大眼瞪小眼吧。」
「我實在輕鬆不起來，我會不會死在這裡呀？」
「花巧巧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我握緊了拳頭霸氣的說道：「以我打工仔的名字發誓！」
「哈哈哈，有種金田一的感覺耶。」
「他是用爺爺的名字啦，不一樣！我覺得我比較有誠意。」我挺著胸膛高傲的說著：「不過我允許我孫子以後用我的名字發誓，只要他說到做到啦。」
「噗！」
「打工仔厲害喔！馬上就讓大明星笑出聲來，你一定身旁很多＂好朋友＂吧。」柳孟文特意加重了『好朋友』三個字。
「柳先生過獎囉。」當然我打算忽視那三個字的特殊暗示。
「什麼好朋友？你沒定義清楚奴家聽不懂的唷。」
「各種方面的好朋友定義啊！」
「打工仔，你如果不是單身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啊？」
「咦？真的可以嗎？」
「花巧巧我可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喔。」
「要、我要。」
「哈！善莉你真的要把自己賣掉了呀？不畏世人眼光，我支持你啦！」
「什麼賣掉多難聽，我跟打工仔可是兩廂情願的喔。」
丁善莉朝我嫵媚一笑，讓我三魂七魄瞬間去了兩魂五魄了。不過人家說夢境最美，而夢醒時分總是要淚汪汪的。
「而且華介，我要糾正你的用詞錯誤，跟打工仔在一起的是花巧巧，不是丁善莉喔。」
「啊！你玩文字遊戲啦，我不依、我不依。」
「現實是殘酷的，我沒這麼大膽到面對世俗眼光啦。」
「嗚嗚嗚。」我退後了一大步，動作誇張的大喊著：「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朋友阿，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說完我還拿了一旁的報紙撕成碎片撒在周圍，以表達我淒美的情意。
「你是吃到李念耀的口水喔？奴家討厭啦。」
「演什麼席慕蓉啦，哈哈哈哈。」
「親愛的，地板記得清乾淨喔。」
「花巧巧你好狠的心！我的心都碎成一地了你還只記得要我打掃。」
「好啦，你乖喔，我跟你一起撿紙屑就是了。」
「耶！」
隨著時間的飛逝，幸福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別快，在大家打鬧兼嘆息聲中轉眼間指針來到了五點，不管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胃口，就算只有一個人，我依然得準備晚餐。但這次因為情況特殊，而美食總是能撫慰人心，所以我打算問問大家有沒有特別想吃的，雖然冰箱裡的食材有限，但我願意盡量做出來，即使是用替代食材。不過當我準備上二樓詢問郭以寶和簡原玟想要吃什麼的時候，柳醫師一行人剛好回到了宴會場，據他們的說法，從這裡到解剖室必須經過毒物園，這惡劣的天氣讓裡面的河豚、毒蛇等等之類的有毒生物也不得安寧，情緒十分煩躁起伏，即使柳孟文已經幫牠們隔絕了不少的外界噪音。
「三位辛苦了，請問你們晚餐想吃點什麼？我會盡力為大家準備。」
「我想喝點熱湯。」李念耀掏出也濕透的手帕胡亂地擦著自己的臉，但也只是越擦越濕，於是他放棄的續說道：「雞湯可以嗎？在這種冷死人不償命的天氣裡能喝點雞湯是最幸福的了。」
「好的，其實剛剛葉先生也是點這道。」
「冰箱有雞嗎？」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只剩兩片雞胸肉。」
「嗯…這樣還是叫雞湯啦，雖然我比較想吃全雞，不過全雞有雞頭雞腳這種沒什麼肉的，全是雞胸似乎也不賴！」
「那柳醫師有想吃點什麼嗎？」
「其實你這樣很容易為難到你吧？你應該給大家先知道有什麼食材會比較好。」
「其實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啊，只是… …」我怯生生地說：「實在是因為你這些大千金、大少爺都沒有概念啊。」
「有這麼嚴重嗎？我還知道雞湯有雞呢！」
「你也只知道有雞肉吧。」
「呃，是沒錯啦」
「所以柳醫師您放心，我會想辦法的。就算沒有材料也可以用替代食材，如果真的不行我會說的。」
「聽你剛剛說的，你應該還沒看過冰箱裡有什麼吧。」
「咦？要先看喔？」
「先確定有哪些材料才能在對方說出想點的菜色時直接給確定的答案啊！」柳醫師滿臉黑線的說道：「也可以提前告知可能的替代食材，這樣對方還可以決定是接受還是換菜。」
「對耶！真是太有道理了。這樣可以避免煮出來的食物對方不滿意，還可以省去做不出來時跑來跑去通知的時間。」
「對。我看你一臉聰明相，平常也很機靈，怎麼這時候卻出這種槌？」
「仲武你是臨時失憶嗎？打工仔就是天然呆啦。」李念耀聳了聳肩說：「他可是搞笑咖，而且還是最高境界的。」
「怎麼說？」
「搞笑到自己都沒察覺才是厲害！這種自然的笨蛋比起做作的可是稀世珍寶喔！」
「這根本不是誇讚啦！我抗議。」
「哈！念耀他沒惡意的，你別在意。」柳仲武拍拍我的頭：「我點薑母茶。你先做來給大家祛點寒，尤其是我們三個剛從外面回來的。」
「好的，那你們請先去洗熱水澡，以免感冒了。」
「打工仔我幫你。」
「阿欽謝謝你啦，但是你還是先去洗澡比較好，不然萬一生病了，以後工作還真的都要我一個人做了。」
「雖然你說的是實話，但怎麼聽起來就是哪裡怪怪的。好像你壓根不讓我這老人家休息？」
「我哪敢啊！管家大人。」

於是在柳醫師三人去沖熱水澡的時候我飛快地確認了廚房裡有的食材跟大家的點餐，然後把烹調時間較久的先開始，之後拿著必須更改的菜單找當初點餐的人做修改。好在大家都很好商量，菜單很快就全部確定了。
而之前沒問到的郭以寶因為與男朋友熱線你和我後心情十分愉悅，所以變得十分好養，說就算我隨便煮他也買單。不得不說，愛情的力量真偉大，也順便的感嘆了自己每個夜裡只能孤單寂寞冷；至於簡原玟小姐我只能說病人真的沒什麼胃口跟力氣，連起身應門都顯得十分勉強。不過我把柳仲武回來的消息告知他，他的心情著實好了一點，還託我告訴柳醫師等下如果有空過來幫他看一下，病情似乎不太樂觀。
「簡小姐請多保重，等等雞湯多喝一點。」
「嗯。」
「雞湯拌飯也很好吃，而且白飯濕濕的也比較好下口。」
「謝謝你的貼心。」
簡原玟的說話聲中總是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讓人總是以為下一刻就會嘔出一口紅，染赤了帕子，成了一朵血梅花。
「那等用餐時間我再來叫你，你先好好休息，一樣是七點吃飯。」
簡原玟用了一聲咳嗽當作回答，而我看著他躺回床上後才替他關上了門。

晚餐依然是憂喜參半的心情，憂的當然是王妙及張懿淵的死亡和趙羿吉的失蹤；喜的是美食撫慰人心還有大家的個性關係所以很歡樂，其他的也沒什麼特別，用完餐後各人去做各人的事，我也被告知不需要準備宵夜。在這種天氣下無法出門，如果前幾天吃得太多只怕到時候大家得餓死在裡面了。我和阿欽收拾了碗盤和簡單打掃環境後也就各自去休息，宴會廳有管家房，我和阿欽可以擠一間，而柳孟文則是和施寧姿睡一起。柳孟文則在大家正式回房前招集了眾人，也就是要眾人小心，房門記得鎖好。
「打工仔。」柳仲武抓了抓頭有點尷尬的跟我說：「你要不要跟我睡？」
「什麼？」
「哎唷！別因為女朋友在生病就隨便找人發洩啊。」
「奴家感覺色色的說。」
「你們別亂說，我只是體諒阿欽年紀稍長，需要極度安靜的睡眠，平時都習慣一個人睡的，突然多一個會睡不著。還有長者總是比較早起，我怕打工仔會被吵到，就這樣。」
「哈哈哈，其實你老實說也沒關係的，華介大哥不會嫌棄你的。」
「就真的不是阿。」
「那你剛剛跟打工仔使什麼媚眼阿？奴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剛剛柳仲武用眼神跟我示意等大家入睡後要調查案情，我明白人命關天當然義不容辭，雖然我還是沒完全信任眼前這個人，但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助力，何況他是主人的弟弟，肯定能為我帶來很多方便和訊息，所以我決定同意他的邀約，如果我跟阿欽睡的話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多餘的變數。
「柳醫師說得很有道理，我今晚就跟柳醫師睡同一間。」我向柳仲武眼神示意，表示我明白他的打算：「那我就打擾您了。」
「喔！抓到了、抓到了，眉來眼去的兩人。」李念耀笑的賊兮兮的說道：「你們不可以這樣喔，原玟會很可憐的。」
「不是啦！就真的只是柳醫師說得那樣，我們沒有其他關係的。」
「出軌的人都會說沒有阿。」郭以寶用鼻孔看我們然後哼的一聲表示十分鄙視：「通常都說只是朋友，哼！」
「好了啦。」陳華介挺身出來圓場：「我相信仲武不是這樣的人，而打工仔經過我跟他相處以來的觀察，他是一個十分正直又有正義感的人，我相信不會做這種破懷人家感情的事啦。」
「愛到卡慘死，誰知道愛情來的時候還剩多少理智。」郭以寶用著不屑的語氣說著。
「好了、好了，時間已經不早了耶。」柳孟文看看手錶說道：「大家快回房休息吧。」
由於柳先生用著十分強硬的語氣說著，所以大家也不再多說什麼，全都摸摸鼻子乖乖的回房間洗澡睡覺去。我先到管家房拿了一些個人用品後才進到柳仲武的房間，等待時機的到來。

「打工仔你先去洗澡吧，大家不會這麼早睡的。」
「那柳醫師打算在這段時間做什麼？」
「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可以在你洗澡的時候一直在門外與你談話，這樣可以嗎？」
「好，就這麼辦。」說完我便拉上浴室的門，不過我突然想起還有話沒說完，於是又拉開了門：「我說阿，等你洗澡的時候也是這樣。」
大概是被我緊急又用力的拉門動作給嚇到了，柳仲武愣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跟我點點頭，應了聲沒問題。
「那我洗了喔，記得別沉默。」
「好。」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柳仲武就說了今天的晚餐很好吃云云，總之就是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聊到後來可能聊開了，就跟我分享了一些他們三人大學時期的一些事。聽得出來他們的感情十分融洽，那語氣就像個孩子在炫耀著自己最棒的事情一樣，讓人也跟著開心起來。
「你們真的很令人羨慕呢！」我穿好衣服後走出浴室準備換柳醫師進去洗澡：「一生裡面能得到如此的好友，這真的是十分難得的事。」
「是阿，所以我很珍惜這段友誼。我也真心希望原玟跟寧姿可以幸福，怎麼知道命運如此捉弄，讓兩人在感情上都如此不順遂。」
「你呢？」
「我怎樣？」
「你的感情阿。」
「我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想當醫生除了兄長大人之前說過的原因外，就是原玟了。兄長大人是我最初的原因，而我在醫學系的期間認識的原玟則是加強了我的動力。」說到這裡柳仲武明顯心情低落：「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毒癮了，我和寧姿雖然力勸過他但是卻怎麼也戒不掉。於是我更加努力在毒的這一塊，希望能為他們出一份心力。」
接著就是一陣感慨的發言直到柳仲武洗澡結束。
「打工仔，其實我有一個問題藏在心裡很久了，我可以問嗎？」
「喔？好阿。」
「其實我洗澡的時候不用一直說話吧！出入口就這樣阿，我要是出浴室或房門你勢必會知道不是嗎？其實是你會怕一個人吧！」柳仲武壞壞地訕笑著，還擠眉弄眼了一番。
「怎麼可能！我可是堂堂的打工仔大俠耶，怎麼會怕一個人。」我強壓心虛的語氣續說道：「直到今天我都是一個人睡呢！」
「我都聽兄長大人跟阿欽說了，你再裝就不好囉。」
「我、我只是被他們突然出現嚇到而已啦！」
「大家都有聽到你洗澡時唱的歌，你可能唱得太忘我，把自己的心情都唱出來了。」一臉痞笑的柳仲武說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而且這表情跟他當時那天真可愛的表情完全不是一個人阿，我又開始了這裡的大家都是影帝的感覺。
「咳！不說這些了，你驗屍驗的如何？」我臉紅的撇過了臉，直接轉到了正題。
「paralytic shellfish poison and tetrodotoxin.」
柳仲武邊說邊寫在隨手拉來的紙上，但是不管哪一個我都是一臉霧煞煞看攏無也有聽沒有懂。不是上次才跟他們說盡量用淺顯易懂的話說麼，怎麼又忘記了。不過也不能怪他們啦，有些東西就算翻譯成自己的母語也看不懂，而且專業有專業的考量，門外漢還是不要隨便插手干涉。
「我不是很懂，能請你解釋一下嗎？」
「當然。」柳仲武邊說邊把重點寫在紙上：「paralytic shellfish poison可以簡稱為PSP，中文的話就是蛤蚌毒素。」
「就是吃到有毒的蛤蚌？」
「這是屬於強烈的神經毒素，二十到三十分鐘就會致死。這是由於干貝攝食有毒的渦邊毛藻，致使毒素累積在干貝消化道，然後人類在吃下這些有毒的蛤蚌。」
「是不是我上次去日本料理店買的食物有問題？早知道就別買什麼生魚片了，煮熟的話就不會害到王妙小姐了。」
「打工仔你沒在聽我說話嗎？半個小時左右就會致死，可是王妙當時不是沒事。而且那個時候大家都有吃，要只有王妙的機率也太小了。」
「咦，對耶！」
「還有啊，蛤蚌毒素在116℃加熱的情況下只能破壞50％的毒性。」
「什麼？」我不敢置信的掏掏耳朵，想說是不是我耳屎太多所以聽錯了：「平常一百度就很厲害了耶！」
「你沒有聽錯。」柳仲武繼續在紙上快速寫下重點，然後繼續說道：「五到三十分鐘就會有症狀。」
「這麼厲害的毒素有什麼症狀？」
「有口、唇、舌麻木，繼而手、腳、頸部呈現麻痺狀態且肌肉失調、呼吸麻痺而死亡。」
「感覺麻麻的不會很恐怖，我吃麻辣鍋也會嘴巴麻麻的，但是呼吸麻痺感覺就不一樣了。」
「… …」一陣沉默後柳醫生只淡淡的答了一聲：「喔。」
「那這個呢？」我指了指寫在旁邊t開頭的英文字。
「tetrodotoxin也稱puffer fish posioning簡稱為PFP，中文是河豚毒素。」
「那會不會這個才是王小姐的死因？」
「你又忘了當時吃你買的消夜的不只他嗎？」
「王小姐跟趙先生喜歡吃阿，所以吃得比較多吧？」
「別忘了阿欽當時是平分的喔。」柳仲武喝了一口水潤潤喉才又繼續說：「這毒素的潛伏期一般在三小時內，通常十到四十五分鐘。」
「該不會又是加熱也沒什麼用處的吧？」
「答對了。」柳仲武欣慰的摸摸我的頭：「100℃煮三十分鐘只能破壞20％的毒性。」
「等、等、等、等等。」我驚嚇到都口吃加上口齒不清：「你是說100℃煮三十分鐘只剩20％的毒性吧？」
「是只能破壞20％的毒性。」柳醫師用筆多圈了好幾圈在這句上面：「所以說沒事不要亂吃來路不明的東西，以及危險的食物真的需要專業的來處理。」
「可是不是每個國家都有專門的考試考這個阿。」
「你自己看著辦吧，吃不吃都是你的自由。」
「你當時也有吃，我記得。」
「因為我清楚那家師傅是有證照的。」
「我好想罵髒話啊！這種事那麼重要你應該要提前跟大家宣傳啦！」我用力地壓著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我這輩子已經吞下了多少，好佳在我做人很成功，祖上有保佑，我能活著真是幸運：「不對，是應該跟全世界宣傳阿！這樣不知道可以減少多少人死翹翹耶，積陰德啦！」
「其實政府什麼的都有在宣傳，每次有人因為這件事死亡的話新聞也都有在說，只是大家容易有個心態就是…」
「倒楣的一定不是我！」
「沒錯，但是人有旦夕禍福，小心一點總是比較好。」
「那請問河豚毒素會產生什麼症狀呢？」
「到第四度中毒的話會有神智不清、呼吸麻痺、休克、心跳迅即中止、死亡。」
「那什麼河豚都有毒麼？」
「河豚有毒的部位有肌肉、皮膚、卵巢、精巢、肝臟、膽囊、腸。但是每一種河豚有毒的部位不一樣，毒性也不一定同強弱，當然也不一定每一種河豚都有毒。」
「那王小姐中的是什麼河豚毒查得出來嗎？」
「依我分析，是橫紋多紀魨。」
「這種魚不是…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名字我耳熟到不能再耳熟，前不久才學到的新名詞，而且我還親眼看過牠們，還誇獎過牠們很漂亮。
「很熟悉的名字吧？」柳仲武很滿意我的反應：「大家前不久才看過牠們，王妙跟羿吉那時還嚷著看得到吃不到很痛苦。」
「所以趙先生就抓過來給老婆享用了？」
「沒有證據不能亂說，羿吉現在下落不明。」
「那時候太過驚嚇，沒有仔細看過現場，好險阿欽在大家離開後有把門鎖起來，不過我們也因此進不去了。」
「鑰匙的問題好解決。我們先來看看我照得現場照片，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麼端倪。」

柳仲武把卡片插入筆記型電腦，我緊偎在他的身邊，我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仔細端詳，想在每一張照片裡都找出證據。
「等等，剛剛那張再一次。」
「第幾張？」柳仲武按著上一頁問我：「第八張？」
「對。」我指著王妙左手食指的不遠處說道：「你有看到什麼嗎？」
「一個W，用芥末寫成的綠色英文字母。」
「沒錯，這可能就是證據。」
「橫紋多紀魨的學名是Takifugu oblongus啊，跟W似乎沒關連。」柳仲武順手寫下學名在另一張白紙上：「還是說他是用中文拼音的，代表的是＂紋＂這個字？況且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去記那長的要死的學名。」
「我覺得是抓兇手的暗示。」我指著這個學名續解釋道：「那時明明柳孟文先生都說了這種河豚有毒，而且還是很可怕的毒，如果王妙小姐知道了怎麼可能還會吃，應該不至於為了知道這是什麼味道而不顧自己的生命吧？」
「嗯，有道理。所以我們現在來整理名字裡有W的人。」
「我覺得是指開頭有這個字母的。」
「可是W的大小寫長一樣。」
「如果你今天生命只剩一口氣，你還會仔細去拚兇手的名字找有什麼字母麼？」
「是了，不過我們還是都列出來比較保險。」
於是我們寫出了下列的名單：

柳孟文、柳仲武、陳華介、簡原玟
「有你。」我轉頭冷冷的盯著柳仲武，沒有笑容的說著：「你沒有脫離嫌疑，有可能是做賊的喊捉賊。」
「我知道，但我想我們會證明我的清白，因為真相只會有一個。」
「那是存在小說或電影的真相才是永遠只有一個！現實裡是往往都找不出真相，這就是現實。」
「你不會希望兇手逍遙法外。」
「那是理想。」
柳仲武沉默了，因為確實如此，現實生活中有太多遮蔽真相的因素，而人的能力有限，時間也有限，就像公主總是受盡磨難，然後王子總是英雄救美，最後公主與王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一樣，每每都有完美結局的只存在給小孩子看的童話故事。
「我們繼續看照片吧。」
我們繼續仔細的反覆查看所有照片，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放過了什麼關鍵證據。其實兩人的眼睛早已發酸，但為了替死者抓兇手以及替自己昭雪，這點辛苦不算什麼。
「找到了！打工仔你看這裡。」
「這是什麼？」
「看起來是食物，但必須現場查看才能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馬上紀錄下來。」
「如果可以證明那是河豚肉或是蛤貝就沒錯了。」
「看照片看不出來現場有沒有打鬥痕跡。」
「我那時候沒想到這裡，只想著要照一些照片等天氣好轉時給警察，好讓他們知道相對位置。」
「嗯，屍體雖然還是別動的好，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也只能靠你的專業驗屍，不動不行。」

就這樣光陰似箭，大廳的大鐘打了十二聲，我們附在門上仔細聽外面的聲音，確定大家應該入睡後才輕輕的轉開門鎖，躡手躡腳的帶著必需物來到了王妙房門外。
「果真上鎖了，你有辦法嗎？」我看向柳仲武小聲的說：「不然我是有點技術的，這種鎖難不倒我。」
「還記得那封埃及事件兇手信是我發的嗎？這點東西早就在規劃之內了。」
柳仲武從上衣口袋掏出了鑰匙，果然沒錯，小小的咔一聲門便打開了，我們左右瞄了一下，發現沒人後就快速的閃進房內，反手把房門再次鎖上。
「打工仔，用布把門縫塞起來以免透光。」
「沒問題。」
「仔細點。」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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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12-01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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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Bacillus anthracis & inhalational anthrox

在正文前我有些話想說，不管你們想不想，反正你們也阻止不了我，哈哈。

我一直都是喜歡跟讀者有互動的，這是一種創作動力也是一種寫作靈感來源。根據我自己的經驗，有時候讀者對我作品的解讀比我深入的多，或是注意到我沒有多加著墨、留心的點。每每收到讀者的回饋常常讓我有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某個角色有讓讀者不知道該喜歡還是厭惡的為難、原來我以為很路人的角色這麼有趣、某個小地方竟然會被注意到?原來我這樣的寫法會讓人誤會成另一個意思阿!我很開心得知自己的小說讓讀者入戲以及被期待，這真的是很開心的事!所以如果你願意，可以給我你的想法嗎?不管是喜歡/討厭哪個角色，或是哪個地方/角色讓你覺得很特別，什麼都可以。我留下這麼多聯絡方式，有臉書、噗浪、三十六雨跟天空部落格，你愛哪個就哪個，害羞也沒關係，這些地方都有私訊功能嘛。
請成為我的動力小親親好嗎?(水汪汪眼)

五、Bacillus anthracis & inhalational anthrox

我仔細地把準備好了的不同大小的布塞在任何可能透光的地方，好險王妙當時已經把窗簾拉下，不然要是被誰發現窗簾怎麼突然放下引起疑竇而節外生枝就不好了。
「另一邊的窗簾也放下吧。」柳仲武看了面向戶外的窗戶說著：「要防止一切的變數。」
「好吧。這面窗戶在這個時間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才對，或許當時也沒人發現這裡是沒放下來的。」
我們藉著小手電筒的微弱燈光再次確認沒問題後才打開了燈，約略查看了一下，應該是沒人再進來過。我們把握時間的把手上清單上的事情全做完，該採樣的採樣、該確定的確定。
「打工仔，還有沒有新發現？例如腳印之類的。」
「這裡有拖行的痕跡。」我拿起已經靜音的相機拍照：「痕跡直到門口還有。」
「感覺混了一些塵土。」柳仲武掃了一點進夾鏈帶，準備帶回去分析。「還有這邊的腳印不是王妙的鞋子。」
「這應該是一雙男鞋的印子。」我仔細的追蹤他的步伐：「當時大家都是穿著免洗的室內拖，應該不會有這種痕跡。」
「很好，這樣就排除了那時候大家擠進來時留下的。」
「大家的鞋子應該都擺在門外的鞋櫃，這怎麼看都不是應該在室內穿的鞋子。」
「當時有個男人穿著他本身的鞋子進來這裡，然後他拖行了什麼龐然大物離開。」
「照這個痕跡來看你覺得那個龐然大物是什麼？」我端詳了一會兒，接著比劃著長寬，續說道：「我覺得應該是人。」
「但是王妙在這。」柳仲武顯得十分疑惑，但馬上反應過來：「啊！是趙羿吉！」
「不一定。」我在紙上快速寫下這個推論：「但是當時除了王妙一定還有另外兩人在場，而其中一個確定是男人。」
「一個被拖行，一個是拖行的人。」
「照這個拖行痕跡來看，被拖著走的人是被拉著肩膀躺著出去的。」
「而且是昏迷或死亡的狀態。」
「嗯，完全沒有掙扎。」
「不過以現場凌亂的程度來看，應該只是神智不清下弄得。」柳仲武下了判斷：「但是這裡的痕跡應該是有誰曾經很緊急地到浴室去。」
「拖行的痕跡也是從浴室開始的樣子。」
「我們到浴室看看。」
就在此時我們隱約聽到房門外有沙沙聲，對視了一眼後我們馬上把電燈熄掉，並且屏息以待。不過似乎是我們多慮了，門外並沒有另外有什麼動靜。我們又靜默了一會兒，柳仲武才指了指浴室，示意我直接往浴室移動。

「嘔吐的痕跡。」柳仲武指著馬桶說道：「沒有被沖掉。」
「我聞到了，超臭的。」
「哈哈！」
柳仲武低頭採集了一些樣本，我則檢查其他地方有沒有什麼線索。
「快一點，再待下去我要吐了。」
「這不是王妙的。」
「哇靠！你也太神了，這樣就知道是誰的喔？」
「我驗過屍，王妙的嘴裡沒有嘔吐物的殘留。」
「會不會刷過牙了？」
「不，依照驗屍結果判斷，他沒有。」
「我在想，如果兇手是你，你現在提供的判斷我能相信多少。」
「目前你只能選擇相信。」
「這句話聽了很逆耳。」
「哈！」柳仲武輕笑了一聲：「還有沒有其他的發現。」
「可以確定拖行是從這裡開始。」我比著痕跡：「還有那個男人的腳印。」
「確定被拖行的人不是王妙，他的背部沒有傷痕。」
「差不多了，該走了。」我看到手錶顯示著兩點五分。
「要不要到玄關？」
「不會被發現嗎？」
「可是等大家醒來後我們沒有理由去玄關查看大家的鞋子。」
「你帶多少張白紙？」我點數了一下張數：「我們用印的，之後再回房慢慢比對。」
「沒有帶印泥，我也沒這麼大的。」
「噗！也沒這個時間準備了阿。」我輕撫上柳仲武的右臉，有點戲謔的說道：「你這個可愛的天真孩子，讓打工仔我好好教導你。」
「喂！不要學我兄長大人說話，還弄得這麼BL的，會被大家誤會啦。」
柳仲武臉都紅到耳根去了，模樣煞是可愛，讓我的心就這麼漏跳了一拍，我趕緊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免得做出什麼不可逆的壞事，也順便在心裡偷偷罵自己沒事挖坑給自己跳幹嘛，明明早就看過他天真模樣有多麼讓人想做糟糕的事。
我尷尬地咳了幾聲讓自己鎮定後說道：「這裡哪來的大家啦！哈哈哈！」
「反正你別亂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
「那你說要怎麼印鞋印？」
「外面不是正在下大雨？所以到處都是泥濘阿。」
「啊！原來還有這招。」
「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
「走之前把這裡復原。」
「當然。」

兩人通力合作當然很快的印完鞋印回到房間，此時的兩人早已累的像條狗，謹慎的把證據藏好在保險櫃後再快速地沖一次澡便窩進床裡呼呼大睡，有什麼要做的等睡醒了再說。這一覺便是到了七點整，當然是被想準時用餐卻等不到的大家給撞門撞醒的。
「喂，你們是要睡多久？我們要餓死了啦。」
「奴家要吃飯！不准你們再跟被窩恩愛了，分手快樂啦！」
被這麼大聲嚷嚷誰還睡得著，我和柳仲武當場嚇的跳起來，先開門安撫眾人之後先後進到浴室盥洗，然後隨意套件衣服便急忙衝去廚房要準備早點，不過，
「咦？」在經過餐桌時我看到早餐已經擺好放在桌上，有蛋有肉有蔬果，還有豆漿跟牛奶可供選擇：「這是什麼？」
「早餐阿，笨蛋嗎？」
「不是說你們要餓死了？」我搔搔腦門一臉疑惑：「我本來以為沒有早餐耶。」
「我只是老還沒不能動。」阿欽敲敲我的腦袋說笑著。
「抱歉，打擾你們的安眠。我們只是怕再上演王妙事件，所以才會急著確認你們的狀況。」
「施小姐別這麼說，我明白的。」
「咳咳咳！我們可以吃了嗎？我還是很不舒服，頭很痛還熱熱的，如果可以我想早點吃完回去休息。」簡原玟又是一陣咳，他的咳嗽聲總是惹得柳仲武和施寧姿眉頭緊皺。
「風雨好像有減弱，我等等就帶你去大醫院。」
「你別騙我。咳咳！我沒暈到看不出天氣好壞，你別為了我冒險。」
「好了、好了，大家坐定位，來用餐吧。」
用餐期間除了簡原玟的呻吟之外還有一些大家平時日常瑣事的分享，氣氛還算歡樂，只是眾人的雙眉之間總是帶著些許哀愁，還有大家不時望向那空出來的兩個位置。
「雖然大家還在吃飯，但我想眾人應該不會介意。」葉有浩終於受不了這個時而歡樂時而陰鬱的氣氛，決定提問：「仲武，你還是跟我們說說王妙的死因吧。」
柳仲武把昨晚跟我說過的知識再重複跟大家說過一遍，當然我們之前就達成共識，在沒確定兇手的情況下我們現有的的證據不會洩漏給第三人知道，就怕打草驚蛇，或是惹上殺機。
「這真是危險的食物阿。」郭以寶打了一個響嗝。
「喂！遮一下，奴家不喜歡這樣。」
「好險我一向注重食品安全，食品履歷什麼的我都很要求。」葉有浩拍拍自己的胸脯說：「我家負責飲食的人員都是有經過我嚴格的面試篩選呢！這真的應該要叫政府要求家家必備專業團隊」
聽到這我有點窘，天知道這大少爺真的知道一般民眾沒有什麼專業團隊為自己的日常生活精心打理的原因麼？
「不是誰都請的起你那龐大的團體呀！」
「是沒錯啦。」驚覺自己失言的葉有浩有點尷尬的笑了笑：「但是以在座各位的能力應該不難吧？只是你們似乎沒有這個習慣。」
「一般的生活就夠了。」李念耀用輕鬆的語氣應聲：「你的那種貴族生活感覺很彆扭，而且有時候自己親手做感覺更好。」
「那你要不要負責今天午餐？」郭以寶朝著李念耀噗哧一笑。
「讓我過幾天貴族生活似乎也不錯。」李念耀翹起二郎腿：「不如有浩殿下體驗看看？」
「總之就請阿欽跟打工仔多注意飲食的安全，麻煩了。」
「是的，葉先生。」
大夥兒又針對王妙的死因以及食品安全討論了一陣子，直到施寧姿發出了一聲驚呼。
「原玟，你怎麼了？」施寧姿用力搖著簡原玟的雙肩：「你說句話別嚇我！」
「呼呼呼。」簡原玟困難的喘著氣，用力的壓住胸口，還有發紺的現象。
「仲武！」丁善莉焦急地呼喊著柳仲武：「你快救他！」
「怎麼辦、怎麼辦？」莊艾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那裡來回踱步：「仲武，他會沒事吧？」
「你們別一直吵仲武，讓他專心的安靜救人。」鍾守俊嚴聲斥責，「急也無用，我們一旁等候，如果有需要仲武自然會叫我們。」

＂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這句話貼切地形容了眼前這幕。縱使柳仲武的醫術高明到讓世界的人崇拜、擠進幾大神醫排行榜，都抵不過閻王輕輕一筆的勾魂。
「神仙難救無命客。」李念耀難過地說出這句：「這不是你的錯，仲武，不要自責。」
陳華介與鍾守俊硬是壓制在用拳頭捶牆自虐的柳仲武，而丁善莉強忍著悲傷在安慰施寧姿，郭以寶與莊艾則是難得安靜了，兩人無力地癱軟在沙發上，呆滯的眼神不知聚焦在何處。
「念耀說得沒錯。好像是白色巨塔吧，不是有寫：『醫生是人，並不是神。』？神仙都束手無策了，何況胞弟你只是個凡人。」
「柳醫師… …」
「仲武和寧姿，你們哭出來吧！忍著對身體不好，這裡都是自己人，不用怕什麼的。」陳華介用力的擁抱柳仲武，想要讓他感覺到一絲溫暖：「華介大哥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你，仲武，像小時候一樣的依賴我好嗎？」
「…」柳仲武推開陳華介，然後只是一個勁地搖頭和緊咬著下唇。
「仲武，不要傷害自己，原玟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鮮血從柳仲武的唇邊滴下，而他只是更用力地咬住，好像不這麼做就沒辦法忍住眼淚似的。
「聽話！仲武乖，聽華介大哥的話，不要再咬自己的嘴唇。」陳華介溫柔地幫柳仲武拭去紅色液體，可是擦了又滴，滴了又擦，沒有辦法停下。「你再這樣不乖，我要生氣囉！」
「華介，謝謝你。」柳孟文一邊搓亂柳仲武的頭髮想達到安撫效果一邊替他跟陳華介致謝：「不過讓他發洩吧，我們看著他就好。」
「仲武，我們還需要你來釐清原玟的死因，你一定要振作好嗎？」鍾守俊撫摸柳仲武的背脊，想讓他放鬆緊咬的力道。
「從小仲武就是個看到路邊小動物死掉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好幾天的孩子，這次是摯友，你要他怎麼振作？你們都不要理他啦！」
「柳孟文你怎麼這麼說話！你是嫌他不夠悲傷嗎？」
「我不了解我胞弟嗎？華介，你也是看著仲武長大的不是嗎？」
「就是知道仲武是個怎樣的孩子，所以我才希望他放聲哭出來！」陳華介一拳打在柳孟文臉上：「你從來就沒在乎過你弟弟！你愛的從來只有自己，眼裡也只看得見自己的利益。你看見仲武為了討你歡心做了多少嗎？我全看在眼裡！他為了可以跟你這個兄長大人並肩而行，他不惜拋棄他最愛的畫畫，就只是為了成就你的毒物夢，他想去保護你所以努力讀書當醫生，你還真以為他天生醫生夢嗎？」
「我沒要求過他一定要當醫生！」柳孟文也回以一拳。
「他小時候跟前跟後就是希望你能喜歡他這個弟弟，希望跟其他對兄弟一樣能夠有個願意看自己一眼的兄長，這麼卑微的願望你知道嗎？」
「兄弟遲早要分家，各自去成家立業！」柳孟文直接朝陳華介腹部一拳：「跟前跟後地我只覺得他礙眼很煩！你沒看到我一直推他出去跟朋友玩嗎？說他聰明呢，結果還不懂我的意思，一直黏我跟我分享。」
「你！」
柳仲武擋在了柳孟文面前，但已經出拳的陳華介來不及收勢，直接打在了柳仲武的左臉頰。
「噗哧！」一口鮮紅從柳仲武嘴裡吐出，還好牙齒保住了。
「仲武！」
「不准欺負我的兄長大人！」柳仲武惡狠狠地瞪著陳華介：「你說得那些我都知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仲武阿。」
「不要再說了。」柳仲武跌跌撞撞的走到餐桌用手抓著食物吃了起來，狼吞虎嚥的吃著轉移注意力以免會忍不住哭出來：「徒留生者的寂寞還不夠悲慘嗎？為什麼我們活著的人還要這樣吵吵鬧鬧！」
「仲武。」陳華介看著這樣失態的柳仲武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只能放任著他這樣發洩。
「柳醫師，喝點湯吧。」我盛了一碗鱸魚湯遞給了他：「這是很棒的食物，你吃一點吧，大家還需要你的專業呢！」
然而我發覺我做錯了，這一碗湯反而激起了柳仲武的情緒，因為這本來是特地煮來給簡原玟補身體的。
柳仲武看著這一碗鱸魚湯眼淚瞬間潰堤，外面是停不下來的雨，室內是止不住的淚，施寧姿本來已經哭的紅腫的雙眼在看到這一幕更是腫的睜不開。
「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鍾守俊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哭出來也好，像剛剛這樣憋著會內傷的。」
「仲武乖。」陳華介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抱住柳仲武，但是卻是語塞，只能不斷的重複同一句話：「仲武乖，華介大哥在、仲武乖，華介大哥在… …」
在場聞者無一不動容，除了柳孟文。他冷著一張臉看著自己的親兄弟在拜把兄弟的懷裡蹭來蹭去，心裡似乎頗不是滋味，可是就不知道到底是在吃誰的醋了。
「華介大哥。」柳仲武回抱陳華介，口中喃喃地說著：「原玟只是睡著了對不對？王妙只是睡著了對不對？羿吉只是去買老婆喜歡吃的河豚對不對？」
「…」
「對不對？」柳仲武抓著陳華介的衣領搖著他：「華介大哥你說對不對？仲武說的對不對？」
「…」
「不要不理我！華介大哥你最疼我了，你從來就不會不理我，所以告訴我答案好嗎？不要沉默！不要不理仲武好不好？」
「夠了！」柳孟文扯開了兩人直接給了柳仲武一巴掌：「都幾歲了還撒嬌，丟不丟人！」
「柳孟文你做什麼！」陳華介挺身向前護住了柳仲武：「你這是為人兄長的樣子嗎？」
「我們的家務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柳孟文失控的揮舞著雙拳：「你這個需要向我下跪用我的錢東山再起的失敗者沒資格這樣跟本爺講話！」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一驚，想不到稱兄道弟的兩人在彼此心中都是如此不堪的存在。
這句話一出現場安靜的連一根針掉落地面也聽得到，氣氛尷尬到連施寧姿跟柳仲武都停止了哭泣，十一個人二十二雙眼睛全都盯著柳孟文。
「看什麼看？這都是事實不是嗎？」柳孟文撇過頭不屑地哼了一聲。
「當昔瞧看柳孟文，以為是菊自來芬。」李念耀率先打破沉默，一臉鄙夷：「三輪交頸義無價，誰謂千金輕易焚。」
「說白話！」
「我只是在感嘆自己識人不清跟為華介抱不平。」李念耀踹了桌子一腳：「垃圾！」
「媽的！親兄弟都明算帳了。」
「我剛說話跟你客氣，你倒是出口成髒了。」
「你的『垃圾』不是嗎？」
「是你自己要我說白話的，我這詩一言以蔽之就是『垃圾』兩字而已！」
「華介你當初幹嘛跟這種人低頭？這裡兄弟這麼多，還怕湊不出數來給你嗎？」葉有浩也憤憤不平的說道：「要看不起人？那你柳孟文在我眼中也不過是貧民。」
「你們現在是都針對我就是了。」
「自己錯得太超過還怕別人不爽你嗎？」鍾守俊也加入戰場。
「好、很好，你們現在吃我的住我的還敢這樣說話！」
「要錢是不？」眾人異口同聲的嗆回去：「之後就用錢砸死你。」
眼看著男人們的火氣越來越大，施寧姿身為女主人只得出來滅火，他掏出手帕擦乾眼淚，然後擋在丈夫面前微微欠身說道：「大家先冷靜，等把原玟的事處理一個段落我們再說好嗎？拜託了各位。」
「死女人，幹嘛跟他們這麼客氣。」一個響亮巴掌直接打在施寧姿臉上。
「柳孟文！」李念耀直接就是一套拳路奉送：「你老婆這麼宜室宜家，現在還幫你出來緩頰，你不跟他謝謝就算了還打他？畜生！」
「你不要侮辱畜牲，是比畜牲還不如！」葉有浩把施寧姿從柳孟文身邊拉開，交給丁善莉照顧。
現場是一片混亂，柳孟文雖然打不贏李念耀，但是憑著輸人不輸陣的氣勢也不甘示弱的揍回去，還瞎貓碰到死耗子的給他打中了好幾拳。或許是看到這裡也知道不能指望誰了，柳仲武用袖子胡亂的擦了擦涕淚，乾脆地站了起來。
「夠了，別再胡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在這裡打架礙事。」
大家被這麼氣勢萬鈞的柳仲武嚇到愣了，心裡大概都一致認為他是傷心過了頭。
「打工仔，跟我扛著原玟到解剖室，上工了！」
「啥？我嗎？」
「有什麼問題？」
「我、我會怕。」
「從王妙開始你不是膽子很穩嗎？」
「那是全屍阿！」我有點害怕現在的柳仲武，感覺一個不小心就會死在他手上，所以我一點都不希望跟他獨處：「切開什麼的我下不了手。」
「這當然是我來，你只管在旁邊紀錄就好。」
「我也跟你去吧，經過上次我有經驗了。」
「不，麻煩你留下來。」
雖然柳仲武沒明說，但他意味深長的瞄了一眼柳孟文，那眼神就告訴了李念耀希望他留下來的目的。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必不負所託。」
於是我跟阿欽稍微討論了一下交接的工作就隨柳仲武去了，當然那裡的鑰匙阿欽交給了我。
「這風雨也太大了吧！」
「那又如何，我們一定要為原玟報仇！」
「你冷靜點。」
柳仲武的眼神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溫柔，取而代之的是復仇的恨火在眼裡熊熊燃燒，一種恨不得把兇手啃咬下腹連骨頭也不吐的模樣。我著實為自己的安危捏了一把冷汗，柳仲武已經毫無理智可言，我還是盡量依著他比較好。

到達目的地後我和柳仲武當然一身狼狽，利用裡面浴室簡單梳洗之後便開始了工作。
「那個…」我有點膽怯的問：「我應該做什麼？」
「拿好紙筆，紀錄你該紀錄的。」
「專有名詞怎麼辦？」
「旁邊有辭典你看到了嗎？還有電腦可以連上網路。」
看著柳仲武失去耐性的對我大吼，我真不敢想像我接下來度秒如日的時間要怎麼過。什麼查字典跟打字我都很慢，而且現在柳仲武又有刀子在手，會不會真的被怎樣阿？這裡還只有我跟他及簡原玟，但是死人是不會作證的阿！
人就是犯賤，我只能這麼說。明明不敢看的我卻忍不住好奇地從指縫中一直偷窺，結果可想而知，當然是反胃再反胃。不過看到柳仲武這麼專注的眼神，我不知道該什麼時候插話進去跟他說我先去吐一下，還有我真的怕他刀子直接飛過來所以一直強忍著。
但人就是賤！我最終還是好奇心害死自己。
「嘔—」
柳仲武聽到我不斷的嘔聲轉過頭來，當然是伴隨著凶神惡煞的表情。所以我想既然他都發現了，乾脆就趁現在還勉強來得及趕快衝去馬桶的好，所以我把紙筆一丟就跑了。

「嘔—」這一吐吐得我頭昏眼花，吐了好一陣子之後伴隨地是一陣癱軟，果然這個刺激太強，一時半刻我是回不去了。
大約是柳仲武發現我實在太久而良心發現吧，半個小時後他出現在廁所門口有點擔心地看著我。
「柳醫師…」其實我覺得我還是有點虛弱。
「太久了。」
「對、對不起！」柳仲武的表情旋即轉變成冷淡，嚇得我想趕緊起身，無奈同一個姿勢維持太久雙腳不聽使喚了：「啊！我的腳麻掉了。」
「嘖！」
「柳醫師？」
柳仲武白了我一眼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我想他是放棄我而回去繼續工作了。想想自己真的頗沒用的，明明平時殺雞宰魚都很順手的，怎麼換成人就變成這樣？何況我又不是在殺人，我是在幫忙釐清死因做好事才對阿。
「我這麼犯賤幹嘛！」我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後悔當初怎麼忍不住好奇心。

我心生愧疚之後只急著想趕快回到崗位上，就有點勉強自己，導致拉傷了腿，這下子我的臉都黑了一半，我不敢想像我要用什麼臉去面對柳仲武。不過柳醫師也真的沒再過來關心過我，我想他是真的放生我了。
用著一跛一跛的腳勉強走回解剖室，我在玻璃窗外看見了柳仲武那堅強且專注的神情，我的心更是愧疚。我照著他教我的方式做了一遍後也進入了解剖室，但我只是靜靜的在一旁等待，等待著他注意到我，等待著他下達指示。
其實柳仲武的側臉是剛毅的，跟他的哥哥頗為相似。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正面給人的感覺是清秀小生，我猜想小時候應該常常被當成女孩子吧。不知不覺中我發起呆，去想像著兄弟倆小時候的相處情形，根據柳孟文跟陳華介的說詞，我覺得柳醫師真的十分委屈，但是能撐到這裡，除了有陳華介的支持與陪伴，再來就是他的內心也十分堅強吧！不知道他大學前的日子是怎麼過的，但至少在大學時有認識了施寧姿跟簡原玟，這樣熱鬧多了，也應該不會覺得如此孤寂了，只可惜現在簡小姐很有可能死於非命，但是毒癮這麼深，我想柳仲武的心裡也是早已經準備了吧？
「醒醒。」柳仲武拍拍我的肩膀，叫醒不小心睡著的我：「這邊告一段落了，我接下來要去隔壁分析，你其實可以回去了沒關係。」
「對不起，我沒有幫上任何忙還添了亂。」
「無所謂。」柳仲武一邊脫裝備一邊跟我說話：「午餐時間也過了，你趕快回去吃飯，然後不必留我的份，晚餐也不用。」
「咦？你早餐也沒有吃完，這樣空兩餐你會承受不住的！」
「我沒有胃口。」
「沒有胃口也要吃。」
「你也聽到了兄長大人跟華介大哥的對話，所以你應該明白寧姿跟原玟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我明白，但是我不能放著你不管。」
「你若要懷疑我是兇手就懷疑吧，但是你放任其他人不監視這樣有比較好嗎？」
「我想待在你身邊，現在的你需要人陪伴。」
「不要為了私情就忘了正事。」
「他們那麼多人要下手也不簡單，我們在一起也比較有照應阿。」
於是在我的堅持下柳仲武答應讓我留下來，只是外面風雨大這裡也只有白開水，所以我們注定挨餓了。

晚上我們睡在了這裡，其實休息室很小，就只有一張長沙發跟一張擺放著電腦的書桌。理所當然的我睡在硬梆梆的地上，而我硬是把柳仲武推上了沙發，讓他能夠一夜好眠的充分休息，不過我們都一樣失眠了。張著眼睛瞪著天花板，我聽到了滴答滴答的水聲滑落在沙發上的聲音，那是什麼我很清楚。
「我說，下雨了。」
「一直都下著，好幾天了。」
「我說的不是室外。」
「屋子漏水了嗎？我明天叫兄長大人請人來修。」
「可能要很專業的來修，解鈴還須繫鈴人。」
「那個繫鈴人還能修嗎？」
「還有兩個繫鈴人。」
「哈！」
「你說屋子願意給人修嗎？」
「誰知道呢。」
「留有餘地的回答就是有希望了。」
「屋子還有希望，可是有解鈴人卻沒了希望。」
「屋子跟解鈴人們安好就是他的希望。」
「或許吧。」
之後我們沉默了，一直到了東方魚肚翻白我還是看著天花板，而屋子依然漏著水。
「漏的這麼嚴重，今天屋子能正常上工嗎？」
「都做好了，等結果而已。」
「那要起身了嗎？」
「好阿。」
雖然我知道柳仲武現在的眼睛一定紅著，但是沒有人喜歡給人看到不好的樣子，所以我率先離開了休息室，給柳仲武時間和空間整理情緒，一刻鐘之後柳醫師才出來。
「讓你久等了。」
「不會，其實很剛好。」我俏皮的眨眨眼說道：「我剛剛大便的臭味這時間應該夠它消散了。」
「哈哈哈！」
看到柳仲武終於開懷的笑著我也跟著高興了起來，只是明明是開心，為什麼眼睛卻感覺酸酸的？
「打工仔，謝謝你。」
柳仲武的溫柔神情又回來了，我真的很歡喜，這樣的柳仲武一定可以找出兇手，專業、聰明卻又不失情的柳仲武，我想這才是陳華介、施寧姿跟簡原玟所喜歡的柳仲武，當然現在要再加我一個！
「那親愛的屋子大夫，我們衝衝衝吧！」
跟著柳仲武把資料整理完畢其實也七點多了，我們把所有文件都用防水文件夾包好才撐著雨傘回去宴會場，雖然雨傘根本沒發揮應該有的用處。
一路上其實沒說到什麼話，因為雨聲風聲大到必須在耳邊大吼才聽的見，而且我們也想趕快躲到溫暖的屋內並且享用美味的早餐。
「啊！」我剎然停下腳步：「我的雨傘飛走了。」
「唉唷！」柳仲武來不及反應，硬生生地撞上了我：「那你也不要突然停下來呀。」
「咦？你看那邊。」我指了指毒物園裡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是不是一雙腳？」
「腳？」柳仲武順著我的手指望過去：「我只看到你的彩虹雨傘。」
「對，就在我的彩虹傘後面。」
「我看不清楚，我的眼鏡霧掉了。」
「我們過去看看。」
然後我們發現了趙羿吉的屍體。
「嘔—」昨天的記憶瞬間跑進了我的腦海。
「喂，別吐啦。」
我忍受不住噁心感，直接跑到旁邊的樹叢裡吐了起來，何況經過雨水的沖刷，屍體溼答答的，別有一種腐爛的感覺，雖然還沒那麼快。
柳醫師拍完現場照後來叫我，那時候的我已經吐到胃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出來，但就是嘔聲不斷。
「你先撐著點，跟我把羿吉抬回解剖室。」
「我不要！我要死掉了。」
我搖頭搖到脖子都快斷了，但這就是我的決心，就算我的頭真的這樣飛出去也總比又跟屍體度過一整天好，當然這樣搖頭晃腦的結果又是一陣嘔吐。
「我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我用背的就是。」
「嗯，他的體重跟你差不多都是七十幾，應該勉強吧。」
「我蹲著，你把他扛上我的背。」
「殺了我比較快啦！」
「你昨天不是敢搬？」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算了、算了，我自己想辦法，你把資料放回我房間的保險箱，密碼你知道的。」
於是我和柳仲武就分道揚鑣，我並不知道他後來是怎麼把趙羿吉弄過去的，反正我後來再過去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那裡了。現在就先說說我回到宴會廳的事吧。
「我回來了。」
「你也太狼狽了！先去沖個熱水澡再來吃早餐，你也餓了兩餐了。」
「謝謝鍾先生，那我先去了。」
「等等，仲武呢？」
由於我知道陳華介有多關心柳醫生，所以我想跟他說清楚一點，無奈我只簡單的說了一句柳仲武還有事情要忙就噴嚏連連，其他人看不下去就要我先去處理自己，等等回來再講，可能是有簡原玟的前例，他們似乎很怕我怎麼了。
大約二十分鐘我就整理好自己，因為我知道施寧姿跟陳華介會有多著急，所以我並不想讓他們胡思亂想的白擔心。
「打工仔麻煩快說。」陳華介一看到我就抓著我的雙手：「我知道你一定很餓，但是能不能先跟我說仲武人呢？」
我看到施寧姿也同樣焦急的眼神，但是礙於有個醋桶暴力丈夫在身邊，他也不好意思有所表示。
我一開場就告訴在場的各位柳仲武平安無事，然後也說了他現在的心情有比較好轉，人已經冷靜下來了。我看到了施寧姿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不少，陳華介握著我手的力道也放鬆了不少。
「但是有個壞消息告訴大家。」
我把發現趙羿吉的經過告訴了大家，然後也告知了他人已經走了的事實。
「是畏罪嗎？」郭以寶看著我提出疑問。
「也不確定他是兇手。」
「可是確定他不在的時候大家都沒事。」
「原玟你怎麼解釋？」
「他是生病或吸毒啊。」郭以寶對著莊艾說：「原玟他已經不舒服好幾天了。」
「他是發現王妙屍體的那天才開始的吧。」
「並不是喔！他是在發現王妙屍體前就已經生病了。那這麼說，是趙羿吉一次殺害兩人囉！」
「等趙先生的死因出來再說吧。」我插了話，我不希望有冤情，一切講求證據才對。
「那原玟的死因是什麼？」
「這讓柳醫生講比較適合。」
我把昨天我失態的事情說出來，就是要告訴他們其實我並沒有參與到，所以詳細情形我並不清楚。
「吶！」郭以寶突然正襟危坐，讓人十分好奇他接下來要講的話：「我在猜想，我們對於死因的知識都是由柳仲武一個人說了算，他如果是兇手，我們被蒙蔽的機率很高，甚至他可以引導我們的方向與思考。」
「你是想說他是兇手嗎？」
「不無可能！」郭以寶移了一下屁股續說道：「他可以有時間對屍體做手腳，然後我們根本什麼都不懂，他愛怎麼編證據說誰是兇手誰就是兇手。」
「可是這些等天氣好轉總是會交給警方什麼的。」
「仲武可是名醫，而且這個社會對於醫生有很高的崇拜，敢直接纓其鋒芒的人恐怕還得是分量夠重的老前輩，這種可遇不可求，何況那些人大多年紀很大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原玟的死仲武比誰都難過，你難道感受不出來嗎？」
「華介，我知道你很疼仲武，但是這樣偏頗是不行的。」
「那你又如何？你沒憑沒據的一下說是羿吉一下又說是仲武，這又是公正了？」
「我只是說出可能而已。」
「要說可能，誰都可能，不一定兇手是已經死了的人。」
「殺了自己？」
「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你不是才剛說羿吉是畏罪自殺的。」
「好了，凡事講求證據，我們把仲武之前跟我們說得先做一番推測，然後等原玟跟羿吉的驗屍報告出爐再說吧。」
「鍾先生我可以不參加討論麼？我想幫柳醫師送餐點過去，他已經很久沒進食了。」
「喔，當然可以，麻煩你幫忙照顧仲武了。」

我把食物完整包裹好以免受到雨水淋濕，然後為了怕今天又要睡在那裡，所以我也帶了一些餅乾之類的乾糧一起回到解剖室，當然也各準備了一罐咖啡粉跟茶葉。
「柳醫師我回來了。」
把東西放置妥當後我先去浴室拿了一條大浴巾擦一擦身體，然後晃到了解剖的地方，果不其然柳仲武又是神情十分專注的在工作，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體力。
為了不打擾到他，我就只是在外面桌子上把餐點布置好，然後便在玻璃窗外看著柳醫師的一舉一動，順便發發花癡。
「柳醫師真的好帥喔！原來不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認真工作的男人竟然這麼性感。」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我跟之前一樣又睡著了，當然也是柳醫生把我叫醒。
「早安？」我揉揉眼睛說。
「是晚安。」
「咦！我睡了多久？」
「五點了。」柳仲武丟了一件外套給起身的我。：「你錯過午餐了。」
「噢！」我到底有沒有這麼累，竟然今天也睡著了！
「先一起吃晚餐，不過你只有帶餅乾之類的乾糧來，所以沒有辦法吃好料的喔。等我今晚把資料統整好明早我們就回去，那時候就有熱食可以吃了。」
「回去之後又要工作，可以多拖幾天麼？」
「撒嬌無效！」
我一邊用餐一邊跟柳仲武說今天我回去時大家的情況，當然也有說郭以寶說了他些什麼，不過柳仲武也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你要喝茶還是咖啡？」
「茶，謝謝。」
當然喝了一口之後我不得不說果然術業有專攻！柳仲武的泡茶技術絕對跟他的醫術成反比，那難喝的東西我猜比地溝水都還要難以下嚥。
「以後我來泡吧。」我嫌棄地把那杯茶推的遠遠的：「你工作很辛苦，這點小事我來就好。」
「很難喝嗎？」柳醫師推推眼鏡犀利的看著我：「不要小看我的觀察能力！」
「呃！難道柳醫生常常泡茶麼？」
「對阿，我小時候就常泡給華介大哥喝，他都說很好喝。」
「他的腸胃可真好！」我小小聲的吐槽：「竟然還沒死翹翹。」
「你說什麼！我可是都聽到囉。」
時間就這樣氣氛融洽的過去，當然之中也包含了一些感傷，而我自然會給一些安慰，雖然對於痛失摯友的柳仲武來說沒多大的效果。我們也討論了一下關於簡原玟跟趙羿吉的事情，其實沒什麼好隱瞞的，所以我們打算到時候對大家吐實。
「那施小姐呢？」
「你也知道兄長大人對他是如何的佔有慾，其實我們避嫌很久了，從他們結婚後。」
「可是…」我將前幾天在樹林後面看到的情形說給柳仲武聽。
「那只是角度問題，我和寧姿真的沒什麼，就只是好朋友。」
「那攝影師夫妻檔怎麼會威脅你們？如果你們真的沒有給他們照到那種照片的機會。」
「這你問以寶就知道了。」柳仲武啜飲了一口茶：「看圖說話的八卦雜誌常喜歡空穴來風，而有些人就是有窺探別人私事的好奇，但是時常都不是事實不是嗎？」
「確實。」我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還是發出疑問：「可是你之前不是說那封怪信是你們三人籌畫的，還說你們討論過後覺得兇手是柳孟文？」
「我如果要跟寧姿見面什麼的都必須透過原玟，如果是三個人一起的話兄長大人就不會怎樣了。」
「但是你卻不是叫他大嫂。」
「就習慣了啊！然後兄長大人新婚時為了表現出他的大度所以也沒要我改口，在之後其實也頗少聯絡，所以他也不太有機會聽到我叫他老婆什麼。」
「可惜你不能正大光明的安慰施小姐了。」我嘟著嘴感慨的說著。：「唉，明明是好朋友卻不能關心，都是失去了好朋友，應該最是明白對方的心情的。」
「好朋友才不會因為這樣就責怪的，寧姿明白的。」
「對呀！真的好朋友不會因為這樣就不理解的。」
「也是可以關心啦，只是分寸上的拿捏要小心就是了。」
我們就這樣邊聊邊整理資料和環境，不知不覺就差不多十一點了，再洗個澡東摸西摸也到了凌晨才躺平，這一覺我們睡得安穩，或許是我們想把死者的冤屈查明白，然後連同那份的遺憾一起活下去，所以我們必須要堅強、冷靜吧。
次日我們一早就起床梳洗，然後因為東西昨晚都整理好了，所以我們就喝著咖啡配點心等待，等待風雨稍微小一點就馬上回去。不過從昨天下午就轉強的大風雨似乎不怎麼明白我們的焦急，肆虐地掃過大地。
「樹都折斷了好幾根，還是小草厲害！」
「喔！怎麼說呢？」柳仲武玩味的看著我。
「小草懂得彎腰避禍比大樹聰明的多。」我指著窗外對著柳仲武講：「就像道德經第七十六章說的阿。」
「道德經第七十六章說了什麼？」
「道德經說：『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不勝，木強則兵。強大處下，柔弱處上。』所以簡單的說，就是看似柔弱的小草比較厲害！」
「人在活著的時候身體是柔軟的，死後就變僵硬了。物類草木在生長的時候是脆弱的，死後就變成枯槁了。所以說剛強的都屬於死亡這一纇，而柔弱的屬於生存這一纇。故說軍隊恃強而驕的話反而不能打贏，木頭長得太堅硬反而會被砍伐。綜上所述，強大的反而居於下位，而柔弱的才是上位。」
「翻譯的真好！我就是這個觀點啦。」
「哈！我剛剛上網查的翻譯啦。」柳仲武腆笑著：「不過打工仔你知道蘇格拉底的故事嗎？」
「喔？」
「狂風咆嘯著，企圖把大地上的一切都摧毀。一棵大樹挺直了胸膛，頑強的跟狂風搏鬥著，所以狂風想把它不屈的頭給按下，壓彎它筆直的腰，但是它奮力抵抗。而大樹下面的一片草地狂風卻不把它們放在眼底，像揉麵團一樣的把它們揉來揉去，小草們在狂風中顫慄著，屈著腰把自己伏貼在地面。這時候狂風吹得累了，於是就離開了，而人們發現大樹攔腰折斷，小草卻揚起了頭。」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
「等等啦，你什麼時候跟阿欽一樣性急？我故事還沒說完呢！」
「不就是跟老子一樣的意思麼？」
「哈哈。」柳仲武搖了搖左手食指繼續說道：「這時候學生們就問蘇格拉底到底是大樹值得讚美還是小草值得讚美呢？」
「當然是小草囉！不過你會這樣說那蘇格拉底一定是選大樹。」
「你的思考被二選一的規則給侷限了喔。」柳仲武笑得很燦爛；「蘇格拉底他讚美了大樹也讚美了小草。」
「啥？為什麼？」
「荀子的勸學篇有提到：『強自取柱，柔自取束。』這是一種中庸的概念。」柳仲武揉亂我的頭髮說道：「看你想當大樹還是小草，或是選擇中庸之道。這本來就沒有對錯，端看個人的思考模式與情境而已。」
「太剛強的東西會導致折斷；太柔軟的東西會受到束縛。」我喃喃自語的重複這一句話，思考著荀子的智慧，並且與老子和蘇格拉底做比較，然而：「這樣說來，真的很難選擇支持誰。」
還好，大約七點半的時候風雨有轉小的跡象，看來是趕得及跟大夥兒一起用餐，所以我們連忙把整理好的文件帶著，加快腳步返回宴會廳。當然跟之前一樣的程序，一定是先洗淨一身狼狽，接著加入早餐行列。
「所以你們都分析完了嗎？」
「在這裡能做的我都做了。」柳仲武叉起了荷包蛋一口吞下：「等吃飽在聽還是現在想知道？我是怕影響了大家的胃口。」
「胃口是不會被影響啦，畢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了。」鍾守俊擦拭著沾到醬料的嘴，之後續說道：「我只是怕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過一餐飯，身體撐不住而已。」
「對阿，結果已經底定，就算我們現在討論也改變不了你的分析報告不是嗎？奴家覺得你先好好吃頓飯吧。」
「多謝大家關心。我沒事啦，打工仔都有叫我吃飯，睡眠方面我也有自己注意。」
「你千萬別累倒了，你是這唯一的醫生，我們也不知道要困多久，所以萬一怎麼了都得靠你。」
「以寶你別說的這麼悲觀啦。」

於是在平和的氣氛下大家用完了早膳，而阿欽體諒我這兩天沒在床鋪上休息，便要我跟眾人一起坐在長沙發上就好，碗盤什麼都他去洗。
「大家吃飽後喝點茶吧，然後我先去廚房忙了，不必留我的份。」
阿欽泡了一壺碧螺春跟一壺普洱茶，旁邊順便附了幾塊中式小糕點，給大家打打牙祭，雖然才剛吃飽，但有的時候就是嘴巴想咬點什麼東西。
「那話不多說，我現在就跟大家報告原玟跟羿吉的死因。」
「仲武你別勉強，要是撐不住就跟華介大哥說，我會扶你去休息。」
「多謝。」柳仲武感激地看了坐在身邊的陳華介一眼，清了清喉嚨說道：「羿吉跟王妙是同一天死亡，連死因都一模一樣。」
「啊？」
「就是那什麼蛤貝毒素和河豚毒素的？用高溫也滅不了什麼毒的那個。」郭以寶震驚了。
「也就是說他們是同時遇害的？」葉有浩優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碧螺春。
「是的，以時間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可是他們的陳屍地點相差甚遠，這是怎麼一回事？」
「奴家說的話，不是他們分別遇害就是有一人的陳屍地點不是第一犯罪現場。」莊艾左手撐著下頷略有所思。
「如果是前者，那兇手就不只一人囉！不然怎麼同時殺人。」
「天阿！有一個就很恐怖了還不只。」郭以寶尖叫了起來。
「他們胃中食物消化的程度顯示他們食用有毒食物的時間也差不多。」柳仲武戳了一塊雪花糕餵食郭以寶，當然是為了要安撫他的情緒：「所以我推測羿吉的陳屍地點不是第一現場。」
我看向柳仲武而他剛好也看著我，四目相交後我們明白這個推論來自於我們在查王妙案時的證據，當然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並不說明這部分，就只當是柳仲武依著大家的討論推測而來的。
「那王妙呢？」
「依照他的遺體陳屍的情形來看，應該是第一現場沒錯。」
「也就是說他們是在王妙的房間食用了有毒的蛤貝然後死亡的。」葉有浩翹起了二郎腿：「嗯…羿吉的部分我有疑問。」
「有什麼疑問阿？不就是這樣嗎？」
「羿吉是斷氣後才被拖去解剖室旁的還是在死亡前就已經被拖到那去了？」
「死亡後。」
「咦？打工仔你怎麼那麼肯定？」
「因為如果是斷氣前，就算中毒讓身體很不舒服，有人硬要拖著你在大風雨中出去你不會掙扎麼？可是趙先生的屍體並沒有這樣的情形。」
「有道理。」李念耀摸摸自己有點鬍渣的下巴思考著。
這當然也是當時王妙案時我跟柳仲武討論出來的，因為那拖行的痕跡很明顯的是沒有任何掙扎的，房間內也沒有打鬥之類的痕跡。
「由此可知兇手並不是之前我們認為的趙羿吉了。」柳孟文如此結論著。
「也有可能是殺妻之後自己跟著自殺。」
「那他幹嘛跑去那裡死？」
「這…」
「或許是還有第二個兇手，在他們殺了王妙之後那位二號兇手決定殺了羿吉滅口！」
「這也是有可能的啦，我們不確定兇手有幾人，只是這樣草木皆兵真的讓我胸口很悶。」
「奴家覺得頭好痛，亂糟糟的思緒啦。」
「也就是說扣除已經死亡的王妙、原玟跟羿吉，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幹！我想回家了。」郭以寶的眼眶濕濕的，也許嚇到想哭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跟男朋友恩愛啦。」
「我還沒結婚耶，我不想死，我要嫁入豪門才甘心啦！」
「我的孩子還不足以承擔家業，我不想洛斯洛琳倒在我的這一代啊。」
眾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驚嚇著自己與恐嚇著別人，然後眾人的臉色如鬼一樣的慘白，有些人的身體還出現了顫抖的現象。
「啊—」郭以寶承受不起這樣的壓力，以埋頭狂吃發洩：「我不要當餓死鬼、我不要當餓死鬼。」
「不如仲武先跟我們說說原玟的死因，或許把證據一起推測會簡單的多。」比較冷靜的鍾守俊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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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6-12-14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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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事實的震驚、震驚的事實

六、事實的震驚、震驚的事實

「原玟的死因是炭疽桿菌所引起的。」柳仲武拿出之前準備好的資料，指著其中一個生字說道：「inhalational anthrax這個字的中文是吸入性炭疽。」
「賓拉登！」
「對，當初賓拉登有使用過炭疽桿菌當恐怖攻擊的手段，炭疽桿菌是生物戰劑的一種，其他的還有屬於細菌纇的鼠疫桿菌，以及病毒纇的SARS跟天花。」
「這種恐怖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郭以寶驚聲尖叫。
「我們該不會已經中標了吧？」李念耀皺著深深的眉頭十分不悅。
「賓拉登是用信封郵寄，然後打開的人一吸到沒多久就死了，那原玫…」
「仲武快告訴奴家中標了會有什麼特別症狀，奴家要確認自己沒事。」
「吸入性炭疽進入末期前並沒有獨特的症狀。」柳仲武幫莊艾把前額的髮絲撥入耳後才繼續說道：「初期像一般上呼吸道感染，二到四天後會突然惡化。」
「上呼吸道感染？」
「就像感冒這樣。」
「所以說原玟他當初根本不是感冒！」
「對。」
「為什麼會這樣？當初不就只是一般的感冒嗎？」施寧姿嗚咽地說道：「不就是吹到冷風所以感冒的嗎？」
「原玟曾說他有輕微發燒、寒顫、倦怠、頭痛、咳嗽、胸悶、肌肉痠痛，這些都是症狀。」
「這明明就是感冒的症狀而已啊！」施寧姿衝過去抓住柳仲武的肩膀：「就只是感冒的症狀而已為什麼會是什麼炭疽生物戰劑？柳仲武，別騙我們無知，我們每個人都感過很多次冒。」
「之後會演變成呼吸困難、發紺、敗血症、休克跟昏迷。」
「原玟真的就是這樣訴說的… …」葉有浩癱軟在長型沙發上：「他真的有這些症狀。」
「所以我當初才想趕快帶他去大醫院，可是天要收他。」柳仲武把頭抬得老高，就怕眼淚真的掉出來：「我一直說服自己原玟真的只是一般上呼吸道感染，一切都是我想太多。」
「仲武對不起，當初我不該打暈你。」
「這與你無關，你當時也是為了我和原玟的安全。」
「為什麼老天爺要弄出什麼大風雨？為什麼呀！」施寧姿崩潰了，他崩潰的捶打著柳仲武的胸膛：「為什麼？仲武你告訴我為什麼？」
柳仲武默默的流著涙，就算死命地盯著天花板，兩行清淚還是不爭氣的從眼角順著俊俏的臉龐滑落，無聲的悲痛著、無聲的抗議著，抗議著老天爺的殘忍。
眾人全都沉默了，都不明白為什麼看似小小的感冒竟然會是什麼吸入性炭疽，還在這麼不讓人多想的情況下奪走了一條生命，一條眾人好友的性命。
「唉。」
這聲嘆息讓我注意到了陳華介，他的眼睛充滿血絲，眼睛周圍佈滿了厚重的黛青，從他疼愛柳仲武的程度來看，他肯定失眠了整整兩天。而且他本來就有嚴重的失眠問題，看到柳仲武這般壓抑的悲傷，只怕是連飯也都沒好好吃了吧。
「陳先生，我幫你煲碗粥好麼？我看你憔悴了。」
「華介大哥你怎麼了？」柳仲武聽聞急忙轉身察看：「我不要連你都離開我，我不准！」
「傻瓜，華介大哥怎麼會拋下你。」陳華介摸摸柳仲武的頭後續說道：「我沒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你的黑眼圈更重了，還有你的眼睛好紅。」
「老毛病不礙事。」
「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我一定幫你治好。」
「好，仲武最乖了。」陳華介疼惜的看著柳仲武：「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然怎麼治我的毛病呢？」
「所以接下來怎麼辦？」葉有浩提出疑問：「坐以待斃嗎？」
「我們逃不出去，兇手也不能離開，誰知道還會死多少人。」
「我覺得我會是下一個。」葉有浩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杯緣：「王妙跟羿吉鶼鰈情深，而原玟富有，然而我兩者兼備。」
「你是指兇手嫉妒有錢人跟有情人？」
「或許他過的不幸福，而個性也剛好是見不得別人好的類型。」
「那郭以寶你也很危險，你跟男朋友很恩愛，每次都亂放閃。」
「幹！放閃無罪，恩愛有理啦！」
「我看大家都別分開，今後就委屈點，不要回房了。」
「守俊說的是，奴家也覺得大夥兒一起行動也彼此有個照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兇手也一定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這沙發雖長但也沒辦法給大家全部躺下。」
「一定要有人犧牲睡地板。」丁善莉十分無奈的說：「用抽籤，然後輪流的如何？」
「那萬一到時候沒那麼多天，抽到後面的不是虧了。」
「郭以寶你連這種時候都要計較？如果大家都能平安有命的回去，你愛住總統套房跟男朋友滾床單誰都不會攔你，那時候大家都逍遙舒服去，到底有什麼虧可以吃？」
「說的也是，有命最重要。」
「那就這樣決定了，最好連上廁所也都結伴。」莊艾撕了紙張做籤給大家抽：「女生就只剩我、善莉跟寧姿，我們三人一體一起行動如何？」
施寧姿與丁善莉都即刻點頭表示同意，畢竟女生一起行動洗澡上廁所什麼的都比較方便。
「孟文啊，不是我搶你老婆，實在是不這麼配的話我和善莉都是單身小貴族，然後其他人也都有家室，對他們的夫人或是伴侶不好意思。仲武雖然單身，可是一個大男人跟著我們洗澡幹嘛的也怪怪的很害羞，雖然也都這把年紀了，但男人總是男人的。」莊艾接著看著柳仲武說道：「不是不相信你做不到坐懷不亂，實在是生理有時候那個反應會讓大家很尷尬。」
「我明白的。」
「嗯，那麻煩你們照顧寧姿了。」
「那我們幾個臭男人怎麼分？」
「我看孟文兄弟和華介一組如何？」
「守俊的提議不錯，就這樣吧。」而後柳孟文轉頭詢問另外兩人意見，柳仲武與陳華介皆以頷首示意。
「那剩下的就是我、以寶、念耀跟有浩，你們有意見嗎？」
「沒差是沒差，只是這樣阿欽跟打工仔只剩兩人，會不會太單薄？」
「我是覺得，既然信上只針對我們埃及行的幾人，那他們應該很安全，反而跟我們混在一起才比較有受到牽連的可能。」
「這樣說也有道理，阿欽、打工仔你們的意見呢？」
「你們放心，我這老頭子不會對打工仔有什麼非分之想。」阿欽朝我嫌棄的努努嘴。
「我也沒意見。」我則向阿欽做了一個鬼臉。
「那就這麼定了。」

決定分組後我們一群人緊黏在長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茶水與點心很快就被消滅，所以我和阿欽自然要一起去廚房補充，但我們也不想離開大家太久，所以很偷懶地拿之前過年剩下的餅乾充數，反正那種餅乾都可以放很久，根本還沒過期。
「你們會不會太扯？」郭以寶巴了我一下頭：「不是現做的耶！」
「你怕死我和阿欽也怕阿。」我含著淚大聲抗議著：「要不大家一起去廚房等，我就現做。還有現在食材很珍貴，這些都還能吃就別浪費了。」
「打工仔說得沒錯，以寶你就別這麼難養了。」
「我是怕會不會不新鮮，然後我們都中了什麼PSP、TTX跟什麼inhalational anthrox還是什麼的。仲武，我的發音對不對？」
「發音是對啦，而且很正確。只不過你擔心的很奇怪，你真的有在聽我之前對這些做的說明嗎？」
「有阿，不然我怎麼舉得出來。」
「這只是一般餅乾，又不是什麼蛤阿貝的。」李念耀擺了擺手說道：「PSP是蛤貝毒素，TTX是河豚毒素，請問郭大師，你哪隻眼睛看到這些餅乾有這些成分？」
「那inhalational anthrox這個呢？」
「那個不是啦。」柳孟文臉上三條黑線，聲音顯得十分無奈：「inhalational anthrox是吸入性炭疽，它的病原菌是Bacillus anthracis啦，中文是炭疽桿菌。」
「隨便啦，反正就很恐怖的東西，我會怕。」
郭以寶的發言讓眾人陷入了沉默，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比較好，最後還是葉有浩打破了沉默，眾人才又繼續聊天。
「對了仲武，原玟不知道是怎麼感染的，既然是吸入性，那會不會我們也吸到了？」
「喔！仲武快幫我檢查看看。」
「郭以寶你好吵，你又沒那些症狀，奴家看你根本壯的像條牛。」
「我不知道原玟是怎麼吸到的，他沒有跟我提過他這幾天有吸食什麼特別的東西，我也一直在思考他攜帶的毒品裡是不是混到了什麼，不過原玟的取得管道一直以來都是一樣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會不會換了？」
「不會吧，他之前還跟我通過電話說他跟供應方相處得十分愉快，然後他為了這次還特別多買了幾包耶。」
「會不會因為供應不及，所以魚目混珠了？」
「與其在這裡瞎想不如直接到他房裡把他的毒品拿出來檢驗，我們這裡不是有柳氏兄弟兩位大師。」
「鍾華生，你突破盲點了！」葉好浩大力的拍著鍾守俊的肩膀，笑得燦爛。
「那有浩．福爾摩葉，你有沒有推斷出兇手是誰？」
「哇哈哈哈，我們又還沒有去，沒證據的情況下要我這大偵探怎麼辦案阿。」
「那走吧。」鍾守俊率先起了身：「四人小組，行動！」
「我不要去，原玟死得冤，要是魂魄不肯走怎麼辦？」郭以寶抓著旁邊的朋友不肯走。
「冤有頭債有主，你是他的冤頭還是他的債主？」
「幹！不要含血噴人。」
「不如十幾個人一起移動？」陳華介提出了建議。
「可是小姐們上次才嚇得花容失色，要他們再去這次的犯案現場好嗎？」柳仲武不改體貼細心，馬上提出了這點。
「我們沒關係，已經有心理準備了，而且寧姿也很想知道。」莊艾把三姝討論的結果跟大家說。
「好，還有沒有人有意見？如果沒有我們就出發。」鍾守俊先是眼神掃過眾人，接著向郭以寶發話：「郭以寶，你不去的話可是會落單喔！」
「知道了啦，多數暴力！」
我們一行十二人上樓到簡原玟的房間，為了防止不小心留下什麼痕跡，全部的人都要戴上手套，雖然覺得拖鞋不會，不過還是小心起見的做了防護措施。
「我看不用大家都進去吧，也不懂什麼，進去還可能妨礙或破壞了現場。」
「那我跟莊艾一樣不進去了。」丁善莉馬上舉手發言：「寧姿你呢？」
「我想進去，我想親自為原玟找出什麼。」施寧姿雙手緊握拳頭，眼神透露著堅定。
「反正大家都在這裡，我也不會落單了，所以我也不進房了。」郭以寶如是說。
到了最後由施寧姿、柳孟文、柳仲武、鍾守俊、李念耀還有我進入，剩下的人就在外面看著，照郭以寶的說法，這是為了防止誰做手的必要監視，一個盯一個的緊迫盯人方式。
鍾守俊先把整個環境拍過一遍，連不起眼的小角落也沒有放過，細微之處無一疏漏，接著端起小型攝影機捕捉其他五人的一舉一動。
「這裡！」李念耀像發現新大陸的呼叫起來：「守俊快過來拍。」
「什麼東西？」
「你們看，這個是孟文的領帶夾。」
「真的耶！」衝第一的郭以寶指著銀白色鑲藍寶石的領帶夾說著：「這是孟文當初為了學術發表會特別訂製有他名字英文縮寫的夾子。」
「孟文給個解釋。」鍾守俊冷冷的瞅著柳孟文：「這麼有紀念性的領帶夾應該不會隨便送人吧。」
「不就是原玟是我未來弟媳婦，而我的小弟又不是個解男女風情的大情聖，所以我這做大哥的幫他先給個定情之物不為過吧？而作為定情物總不能是隨手抓來的東西。」
「原玟不可能會收。」
本來眾人就要被說服，回到自己的位置時，柳仲武的一句話成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原玟他不可能收下什麼定情之物！因為我跟他根本不是這樣的關係。」柳仲武淡淡看著他兄長開口說道：「我知道我對於男女之情很遲鈍，但遲頓不代表我不懂，我跟原玟是不是這樣的情感、原玟對我是怎樣的心思我比你更清楚。我跟他從來就是肝膽相照的摯友，無關性別、無關愛情。」
「他不一定是矜持。」
「原玟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也就是因為他非常的喜怒顯於表，所以他的好朋友才會只有我和寧姿。」
「… …」
「所以親愛的兄長大人，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柳仲武向前逼進了一大步：「為什麼您如此有意義的領帶夾會在原玟房裡，還是隨意的扔在地上？」
「仲武說得沒錯，如果真的是你為你弟弟給的定情之物，就算原玟再沒有這種心思，也不至於如此糟蹋你的好意，應該是找個時間退還給你或是交給仲武還你。」
「這…」柳孟文抖了抖身子說：「女孩兒的心事嘛！遇到愛情總是害羞，就算平常再大喇喇的人總會有一些不同的時候。」
「原玟對仲武不是這樣的心情，我們三個都是以最真誠的心與之交陪，這其中就像仲武說的，無關性別也無關愛情，是一種最真摯的情感。」
「只有骯髒的人會想骯髒的事，孟文你對待華介的態度我們都看在眼裡，還有你是怎麼對待寧姿的。」李念耀接口說道：「整天在懷疑寧姿偷吃，我倒是想問問你當初為了把他搶過來到底花了什麼心思和手段。」
「懿淵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喂！不要隨便牽扯。」
「怎麼？你現在要改口說你只是來找原玟談談他跟仲武的感情，所以領帶夾才不小心掉落的？」
「…」柳孟文一時語塞：「我、我沒要這樣講。那真的是我送給原玟的，是希望能幫仲武把他訂下來，真的，請相信我好嗎？」
「寧姿你怎麼看？」
「我…」施寧姿一雙秀氣眉毛絞的死緊。
「你別為難寧姿，萬一那畜牲又對寧姿怎樣了怎麼辦？他可是人都敢殺了！」
「哈！等水落石出時他就要去蹲了，哪裡還能對寧姿不利，何況現在有我們護著寧姿。」
「啊！我想起來了。」
「打工仔你是想嚇死人喔。」
「簡小姐曾經跟我說他因為要吸食稀奇毒品所以有跟柳先生拿貨，還說柳先生本來推拖，但是後來反而推薦了，說是新興毒品興奮加成劑。」
「打工仔你現在說這個是想栽贓我嗎？」
「新興毒品興奮加成劑？」柳仲武的臉色鐵青，用著強硬的口氣詢問：「兄長大人，那是什麼？」
「就…我沒給他什麼新興毒品興奮加成劑。」柳孟文退後了好幾步，一個踉蹌跌坐了下去。
「你到底給了原玟什麼？」
「沒有，我巴不得他戒毒耶！怎麼可能給他什麼毒品興奮的加成劑。」
「打工仔你有看到那東西嗎？」柳仲武轉而詢問我：「形狀、顏色、味道，反正什麼都好。」
「白色粉末，我就只看到夾鏈袋裡是白色粉末。」我被柳仲武的氣勢嚇到冷汗直流，要不是知道我跟他還有合作關係，我真的很怕死於非命。
「白色粉末？兄長大人你老實說，是不是炭疽桿菌？」
「不是，我保證不是，我不可能給他這麼危險的東西！」
「那東西不是隨便拿的到的，裡面就屬你最有嫌疑。」
「冤枉阿葉總裁！」
「好了，要定他罪好歹也要有足夠讓他啞口無言的證據，我們繼續找看看。」
「就聽守俊的。」李念耀要大家該出去的出去，在裡面的趕快動作：「外面的把柳孟文盯緊點，別讓他毀了證據！」
「你們還真把我當賊？」
「你再說！再說你就去外面，我來替換你。」葉有浩惡狠狠的嗆回去。
我和柳仲武嘆了嘆，真的不如我和屋子醫生自己來找還比較有效率，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是要找到何時何月，再說人多手雜，很難保證證據不會不小心怎麼了。但多想也沒用，還是手腳俐落一點，趁現場被有心人破壞太多前找齊。
「這裡！仲武、打工仔你們快過來，是不是這個，你們說的白色粉末。」
我和柳仲武小心翼翼的把它裝進袋子裡，等等要拿去化驗，當然指紋這回事也不能放過。
「再多找找可疑物。」
「我記錄一下。」我把剛剛那包粉末是在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找到的紀錄下來：「標簽我也貼好了，你看這樣行不行？」
「好，繼續努力。」
後來我們陸續找到一些可疑的粉末，我都一一記錄與標籤，然而就在大家要收工的時候我發現歪斜的枕頭底下似乎有一個信封，我拍了下柳仲武的左肩，用下巴指了指那個方向，而柳仲武向我點了點頭，然後藉與鍾守俊擦身而過的瞬間在鍾守俊的耳邊小聲地告知，之後鍾守俊找了個藉口讓其他人先下樓，轉身拍了片後為避免大家起疑，我們也匆匆把門鎖上去跟大家會合，當然我已經偷偷把它抽出來放在袋子裡。
之後我們以分析證物為由，匆忙的用完簡單午餐後就往解剖室移動，當然這次帶上了鍾守俊跟施寧姿。施小姐不必多說，他是簡原玟的好朋友，讓他跟不會引起懷疑，倒是鍾守俊部分我們就找了因為他是導演所以多少知道一些照片及影片的小技巧當理由，也讓他隨行，這其實是我和柳仲武之前就討論過的，鍾守俊是可以信任的正直人物。

到達解剖室後我拿出了那個信封，裡面裝的是一隻小小錄音筆以及一封信，我們事不宜遲的打開筆記型電腦撥放，聽到內容後我們面面相覷，或許這是一個有利的證據，我們當然認出了男聲是柳孟文，女生是簡原玟。語音檔如下：

柳孟文：你在這做什麼？ AO$aWyI
簡原玟：啊！文哥。 UIQ=b;J9
柳孟文：你在我書房門口做什麼？ tORDtMM9+
簡原玟：我、我想知道有沒有新型毒品，過去到現在我吸過很多，都了無新意了。 etW-gbr
柳孟文：所以？ !x:w2
簡原玟：所以想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的。 /7*qaG
柳孟文：戒毒吧，為了你的將來，這種壞習慣還是戒掉的好。 `Geq,
簡原玟：太多年了，已經不可能了。 mR{%f?B
柳孟文：你可以找我弟阿，他是醫生總會有辦法的，不然他總認識這類的醫生。 )fZ5.W8UE]
`.6Jgfu
柳仲武：兄長大人！ Qe/=(P<
柳孟文：什麼事？ X>jwjRK $
柳仲武：嗯…我有點急事想要跟你談，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KibP_<%&P
柳孟文：好，你等我一下。原玟，你先到裡面等我，我去去就回。 a-TsD}'X
OaxE3bDT
柳孟文：你在我書房翻找什麼？ ~w%Z Bp
簡原玟：我只是想先找找有沒有我沒用過的毒品。 28+Sz>SP
柳孟文：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w_J`29uc
簡原玟：沒有！我才剛開始找而已，什麼都沒發現。 H+2J.&Ch
柳孟文：那就好。等我一下下，我拿好東西給你。 ~pSD|WX
簡原玟：好。 'E8dkVlI
柳孟文：來！這包給你。 ~h[lu^ZSi
簡原玟：這包白色粉末是什麼？ a( {`<F
柳孟文：新興毒品興奮加成劑，能夠加強你原本毒品的作用，你就不必新的刺激。 $t</{]iX
簡原玟：謝謝文哥，那我先離開了。 Pq7tNM E
柳孟文：今天就可以試試看，不過別在宴會廳裡吸，你總不會希望大家都被毒害。 N<Q}4%^c
簡原玟：當然。 uJp}9B60_
柳孟文：前庭那的空房你都可以使用，通通沒上鎖。

錄音的第一段到這裡就沒有了，不過已經足以證明柳孟文剛剛撒謊，他確實是有給簡原玟新興毒品興奮加成劑的，現在就等柳仲武分析，確定那些可疑粉末是什麼成分。
「信呢？簡小姐寫些什麼？」
我們把信打開，我們又驚訝了，因為裡面只寫著要給柳仲武，其他什麼都沒有。
「難道他知道他會遇害？」
「或許是先未雨綢繆。」
「可是他之前跟我說只要不擋到柳先生的利益就不會有事的。」
「啊！」
「寧姿怎麼了？」
「會不會是那個被發現了？」施寧姿看向柳仲武，眼神十分驚恐。
「什麼那個？你們有什麼瞞著我嗎？」鍾守俊狐疑地看向兩人。
施寧姿與柳仲武對看著然後陷入了沉默，他們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讓鍾守俊知情他們的計畫與猜測，而後柳仲武轉向詢問我的意見，當然是用眼神。
「仲武，難道打工仔知道？」
「我有種被排擠的感覺。」鍾守俊有點不悅。
「嗯…」柳仲武考慮之後決定把關於我的資料跟鍾守俊說，好讓對方明白不是刻意排擠。
「所以是因為打工仔的能力你們才找上他？」
「對。」柳仲武用著抱歉的眼神對鍾守俊說：「所以抱歉，我們不能透露什麼。」
「不信任我嗎？」
「很抱歉，我們知道你為人正直，但是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們先聽聽第二段如何？」我看著氣氛僵硬連忙叉開話題。
關於第二段的內容是柳孟文慫恿簡原玟馬上吸食他給的毒品，簡原玟在拗不過他之下只好答應深夜時分再去，而柳孟文則呵呵笑的離開。
「怎麼會這麼積極的要他使用他給的毒品？我記得他一向是極力反對的。」
「這之中一定有什麼事。」
「錄音檔到這為止，現在仲武你先去分析如何？我們來檢驗今天的影片與照片，看看有什麼新發現。」
「你們有事就按外面紅色按鈕，千萬別進來，萬一你們也感染了就完蛋了。」
「好，你自己也要小心。」

「你們看！」施寧姿指著螢幕大喊：「這是珍珠胸針，掉落在原玟的床上。」
「珍珠胸針？那是莊艾小姐的！難道他有進去過簡小姐的房間？」
「他進去做什麼？」
「關心病人麼？」我搔了搔頭：「不過感覺他們感情不太好。」
「是不怎麼樣沒錯，但應該不至於連基本關心都沒有。」
「這裡不是死亡現場，簡小姐的死因也不是受到襲擊，所以應該可以排除？」
「你們之前不是說有看到王妙寫了個W嗎？」鍾守俊撐著下巴忖度著：「會不會是女人的意思？」鍾守俊隨手拉了張紙寫下這個單字

WOMAN

「暗指兇手是女人的意思麼？那…」我在下面繼續寫道：「兇手就會是這樣。」

柳孟文、柳仲武、陳華介、丁善莉、莊艾、施寧姿

「會不會是原玟殺了趙、王兩人？」
「也是有可能，所以再把他加回去第一案的名單之中？」
「所以第一案的兇手是這樣。」

柳孟文、柳仲武、陳華介、丁善莉、莊艾、施寧姿、簡原玟

「第二案也是吧！死亡的王妙不可能爬回來。」
「簡小姐也有畏罪自殺的可能？我覺得不會。」
「怎講？」
「那段錄音檔。」
「以對話來說確實不像是自殺，反而像是被迫吸食。跟我們之前的對話也沒有異狀，像是心虛之類的。」

「所以第二案名單只是少了原玟。」
「不！鍾導演我不同意你的觀點。」我大力著擺著手否認：「W是第一案的線索，現在的嫌疑犯名單增加了。但是第二案目前確定的只有柳孟文跟莊艾有比較大的嫌疑，其實其他人也是有可能犯案的。」
「第一案的嫌疑人馬上可以減少。」柳仲武從另一個房間走進來：「我看為了推理方便，我們還是把手上握有的證據說出來，你覺得如何？打工仔。」
「你們到底瞞了多少。」
因為我不知道柳仲武打算說到哪部分，所以我選擇把發言權給他。
「我和打工仔那時候有照王妙房間的照片，我們有發現室外鞋的腳印。」柳仲武抽出資料才又繼續說道：「比對之後，兇手的身高介於175公分到185公分之間。」
「那嫌疑犯就只剩下你和你哥了，華介他身高差不多195公分，女生們最高不過170公分的莊艾。」鍾守俊用筆劃掉解除嫌疑的名字：「等等，那個時候是哪個時候？我不記得你們有誰攝影了。」
「是的，王妙的案子就只剩下我和兄長大人有嫌疑。」柳仲武忽略了後面那個問句，神色自若的讓人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突破你說是嗎？」
「那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讓你辦下去了。」
「我不介意退出。」
「仲武退出就少了很重要的助力，而且如果他真的有心，他老早就撇得乾乾淨淨了！」
「這…」鍾守俊眼睛轉了一圈還是記得了那個問題：「所以那個時候是哪個時候？」
「總是有你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柳仲武給了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人總是有那種時候的你說是嗎？」
我心裡暗自想，其實柳仲武的回答完全是實話，那個時候確實是大家都沒注意到的時候。但這樣的人更可怕！如同金光布袋戲裡的默蒼離說的：『世人皆知謊言可以騙人，卻不知實話也可以騙人，誠懇的人一旦不誠懇，那更加危險。』現在柳仲武讓我有一點點這種感覺。
「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我們也只能依靠柳醫師。」
「確實。」鍾守俊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決定暫時相信柳仲武的分析與報告。
「結果如何了？」
「還需要一點時間比對，你們呢？」
「我還是對第一案有疑問。」鍾守俊一邊轉著筆一邊說著：「如果誰穿著你們的鞋子也不無可能。」
「是的，關於這點我和柳醫師有想到，我們已經排除了這種可能。」我拿出之前和柳仲武做好的資料解說道：「陳先生人高腳大，雖然穿不下柳家兄弟的鞋子，但你認為他不一定要穿下去對吧？」
「對，因為鞋印是鞋子的印子，華介只要後跟不進去就好，他還是可以踩著孟文他們的鞋子犯案。」
「而其他人雖然不合腳，但絕對穿得進去也是有嫌疑對吧？」
「沒錯。」
「請看這資料。」我指著圖示解釋道：「你考慮的不錯，但是這樣的施力點會不一樣，所以鞋印的深淺會跟鞋子的主人不同。」
「嗯？」
「我做個實驗給你看。」
我請跟柳孟文身高相仿的柳仲武穿上放在解剖室的備用雨靴，並在鞋底塗上墨汁後要柳仲武踏上白紙，之後請只有155公分的施寧姿換上，然後重複動作。
「看到了嗎？兩個鞋印的差別。」
「雖然都是同一雙鞋，但仲武的鞋印前後深淺一致，寧姿的卻是後跟那只有淡淡的印子。」
「還有一點，那就是兇手是穿著這雙鞋拖走屍體的，如果是腳比較小的人，他留下的腳印一定深深淺淺，因為鞋子太大了會滑動。同理，腳大出許多的陳先生一定是腳踩著鞋子後面當拖鞋穿，這樣穿同樣印子會不一樣，而且這兩種都對行走會造成一定困難，更不用說還拖著屍體下樓梯跟走在泥濘之中了。」
「好，所以第一起案子的嫌疑人就是柳氏兄弟。」
「現在還需要更多的推敲或證據來斷定兇手是誰。」
「或許可以跟第二案一起。」施寧姿難得的提供意見。
「怎麼說？」
「因為…」施寧姿吞吞吐吐又眼神游移的看了我和柳仲武一眼才小聲的說道：「就我剛剛說的『那個』不能跟你透露的那個有原玟的份。」
「你這樣講我就明白了。」鍾守俊定定的看著施寧姿：「你們認定是柳孟文。」
「是的，但是我們也知道有證據才能大聲，所以我們一定會努力。」
「仲武你怎麼承認了？」施寧姿緊緊皺著眉頭。
「都說到這地步了還能隱瞞什麼。」
「希望如此！最好你們不要隱瞞真相。」
「當然。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再研究研究片子，我繼續去做我的。還有，兄長大人的鞋印少了一塊。」

「房間沒有凌亂，也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難道就只能辦到這裡？」施寧姿挫敗的心情顯露無疑。
「再找找看如何？還是我們再想想我們有沒漏掉哪裡沒有推論。」
「哎呀！」
「打工仔你有什麼好點子？」
「還記得錄音檔說什麼嗎？去那邊的部屋一間一間找！」
「對呀！我都忘記孟文要原玟去前庭的空房了。」
「不對！」我否決了我自己的這項提議：「以目前的天候我們是不可能去的。」
「我爬也要爬去！我絕對要找出是誰殺害原玟的。」
「寧姿冷靜，我們先準備需要的東西，之後再看看如何？」
「守俊，我一定要去！」
「先準備東西，然後等仲武的結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施寧姿越來越坐立難安，終於柳仲武探出頭來叫我們過去一旁的電腦室，看來是分析資料傳輸過來了。
「仲武，結果如何？」
「大部分都是原玟常用的毒品，也都只有他的指紋，所以很大可能是取貨後他又自行包裝。」
「大部分是，那少部份呢？」
「裡面有一包確定是Bacillus anthracis了。」柳仲武指著顯示螢幕：「看到了嗎？這個結果。」
「指紋部分呢？」
「這裡。」柳仲武指著外接螢幕：「除了原玟還有一個人。」
「是誰？」
「我們需要採集大家的指紋。」
「這包是在哪裡找到的？」
「原玟的外出小包包，另外放的。」我拿出了當初的登記資料互相比對後說道：「是覺得有問題麼？可是不對阿，當初他不是這樣跟我說的。」
「或許是怕提早洩漏？」
「可是他還是用了。」
我們把想去前庭部屋的想法告知柳仲武，他是十分贊成，而且希望是在採集指紋前，以免打草驚到有心人士，只是他的顧慮也是一樣，目前的天候真是我們的一大阻礙。
「反正東西我們都準備妥當了，就等老天開眼吧。」
施寧姿早早就站在窗前對著天空誠心祈求，看到他喃喃的念著真心的話語，我看到柳仲武的眼神暗了暗，十分悲傷，而我的心揪了好幾下。
「柳醫師，請節哀。」
「我會保重自己的，我和寧姿一定會親手抓住兇手，讓他知道天理何在！」
「我們會將他繩之以法的。」鍾守俊也握緊了拳頭。
無奈蒼天無眼，也對，天若有情天亦老，而天，一直都是不會老的。祂可憐不了我們的哀傷，風雨不但沒有停歇，反而還加了打雷閃電，似乎嘲笑著我們妄想尋兇的願望。
「我求祢，老天爺我求祢，讓我們去尋找證據抓出殺害原玟的兇手好嗎？求祢放晴，只要一下下就好、一下下就好。」
施寧姿已經雙膝落地，朝著天空磕了數不清個響頭，無奈天還是不應。
「休息一下吧，你的額頭都瘀青了。」柳仲武把人拉了起來，把施寧姿推到椅子上坐好。
「可是老天爺還沒答應我。」施寧姿拉著柳仲武的手想要借力站起來，無奈他的膝蓋已經承受不住他之前的虐待了。
「或許祂今天不喜歡這個方法，不如我們換一個？」鍾守俊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條乾淨的白色方巾交給施寧姿：「做晴天娃娃吧。」
「是阿，這是一個好方法呢！」我到浴室去裝了盆清水和拿了條新的毛巾：「洗一把臉讓自己精神一點，然後做得漂亮一點。」
「把眼淚擦乾，不然晴天娃娃的眼睛要是畫得歪七扭八就不好了。」柳仲武把其他材料拿到施寧姿面前柔聲的說著。
「這有用嗎？」
「試試看才知道嘛！你的手素來靈巧，由你來做最適合了！老天爺一定會很喜歡的。」鍾守俊坐到了施寧姿旁邊：「順便教我做好嗎？我女兒總是吵著要我給他做一個粉紅色的呢！這很一舉兩得對吧。」
「可是方巾只有一條。」
「沒關係，我用做筆記的，之後如果做不出來再把那個小鬼頭抓來讓你親自教，他就會知道他老爸腦袋有多笨，看以後會不會不要老是叫我幫他做東做西的。」
「噗！哪有這樣欺負女兒的老爸。」
「噯呀！我就真的腦袋笨笨手不協調嘛。」
我們看施寧姿的情緒平靜了不少也總算放心，也跟著坐在一旁看著他細心地製作，不得不說，在還要分心講解的情況下，這個晴天娃娃還能做得如此標緻真的很不簡單。
「原來這麼簡單喔！」鍾守俊開心地拍著手。
「用看得當然簡單阿。」柳仲武忍不住吐槽。
「讓我開心一下嘛。」
「好了啦你們。」施寧姿給晴天娃娃畫上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再加上上弦月的彎彎小嘴，整個很有畫龍點睛的效果：「守俊你有沒有什麼製作上的問題？」
「報告老師，有！」鍾守俊學起小學生鏗鏘有力的回答方式，而且還把右手舉得直直的：「請問老師我手殘怎麼辦？」
「哈哈哈哈哈！」施寧姿笑得腰都直不起來，還不小心岔了氣。
「想不到守俊還有這麼寶的一面啊。」
「就跟我女兒學的囉。」
「你們誰幫我把晴天娃娃掛上去好嗎？」
「是的連長。」鍾守俊右手迅速打平擺在右邊眉尾處，雙腳併攏腳尖呈現固定角度然後縮小腹的立正站好。
「噗！我又變連長了？」
「我兒子最近在迷軍教片。」鍾守俊無奈地說著：「那小兔崽子一直變來變去的，我老婆很擔心他長大後會是個花心渣男，到處騙女孩子的感情。」
「他才小學生，好好教還改正的回來。」
「反正你這個做爹的是個好榜樣，身教言教雙管齊下不用擔心啦。」
「希望那個小兔崽子真的矯正的回來，唉！」
「現在既然做好了，寧姿你要不要去小憩一下？要是天氣好轉我們會叫你的。」
「我想一起等，你們看誰要休息就去，我沒關係的。」
「你這麼誠心誠意的祈求又做了這麼漂亮的晴天娃娃，所以應該由你去夢中跟神明溝通啊。」
「大家也會輪流休息的，你放心，為了之後的戰鬥我們要儲備體力。」
「這…」
施寧姿在大家的堅持與勸說之下就去休息了，而我準備了一壺咖啡，讓我們在這不知道會多久的等待中提提神。

「如果你們真的懷疑孟文的話，是不是應該搜他房間跟書房？」
「鑰匙很難弄到，兄長大人幾乎不離身的，就算因為洗澡或什麼非要取下的原因他也會交給阿欽保管。」
我對柳仲武這番話愣了愣，我記得當初他們的計畫是由施寧姿牽制柳孟文，簡原玟在門口等待柳仲武拿鑰匙來，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怎麼可能執行這項計劃。
「打工仔你怎麼了？」鍾守俊沒有漏掉我一瞬間的怪異，眼神犀利地問道。
「啊？沒有啊。」我慌亂之中隨便給了一個回答：「咖啡利尿，剛剛沒注意到已經憋了一肚子了。」
「那你快去廁所方便吧。」
我因為心虛所以急急地逃離現場，直到關上廁所門後才敢大聲喘氣。接著想到難道是柳仲武他們已經收服阿欽，還是打從一開始阿欽就是他們的臥底？我決定私下問問我的盟友，雙方合作最重要的就信任，柳仲武如果真的隱瞞什麼就是不誠意！
「打工仔。」
「啊！」我突然聽到柳仲武的聲音，一剎那我以為是幻聽，是我在思考著關於他的事才會這樣，可是在沉默了三秒後又聽到了一聲我才發覺柳仲武是真的在門外。我開了門出來，想知道他到底想幹嘛。
「你大概是在思考阿欽到底跟我們是什麼關係吧。」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我嚥了嚥口水有點緊張。
「我是柳孟文的親弟，就算阿欽跟我親近也不是什麼怪事，我要進出柳宅也不會有太多阻撓是嗎？」
我只能傻愣愣的點頭，柳仲武此時的氣場實在太冰冷了。
「你錯了，阿欽是十分認主的，他對兄長大人的忠心無庸置疑，他所受的教育是愚忠，所以我無機可趁。」
「嗯。」我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單音。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就告訴你當初的鑰匙是我另外打的，當然是拜託寧姿跟兄長大人做愛讓我有時間進行。」
「那阿欽…？」
「我當然要寧姿說他想要在做愛的時候被觀賞好增加刺激度，以我那變態的兄長大人整天想著要怎麼在床上折磨女人的性癖來看，我都怕他興奮過頭馬上風了呢！」柳仲武好似談天氣般的平靜口氣說出這些刷道德下限的話。
「你！」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敢問這群人真的每個都是戲精麼？那些什麼我愛你、你愛我以及我跟你是好麻吉都是謊話？
「沒什麼好訝異的。」柳仲武馬上變成陰險眼神，嘴角掛著一絲陰笑：「在我們的世界裡你不陰人就等著被別人陰，所以我們這群人全都是婊人能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只是還是有程度上的差別。」
「我要辭職。」我往後退了一大步：「我不幹了！你們全都是一些變態，沆瀣一氣！」
「你難道不想查出真相嗎？」柳仲武一個閃身便把我壓制在牆上：「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仲武、打工仔你們是臭死在廁所了嗎？」
聽到鍾守俊的聲音由遠至近柳仲武左膝一頂重擊我的腹部，我一聲悶哼的倒在他的懷裡。
「你們在幹嘛？廁所顛龍倒鳳PLAY ONE嗎？」
「…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們這群怪人了，只能捂著肚子的被柳仲武強拉在懷裡。
「打工仔的肚子不太舒服，我正準備扶他出來呢。」
我無暇看柳仲武此時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中聽得出來他又是病人心中那溫柔體貼的柳醫師，虛偽！我啐了一聲。
「這樣阿，那打工仔你要不要去休息？我去叫寧姿起來。」
「不用了。」我勉強擠出一點聲音：「我坐著休息一下就好。」
「可是你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真的不需要嗎？其實寧姿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應該是夠了。」
「謝謝，我真的沒關係。」
於是我在柳仲武的攙扶下回到了位置上，經過一段時間肚子受到的攻擊也紓緩許多，已經能夠挺直腰桿了。
因為這裡只有一張床鋪，施寧姿下午覺醒來後，我們也輪流去休息。在這裡的餐點也都是隨隨便便的，眾人簡單吃個幾塊餅乾也算一頓，看看窗外天色已晚，但天氣似乎還是不佳，我們也只能決議明天早上再看看如何。

一直到隔天中午左右，風雨終於轉弱了一點。
「天氣似乎有好轉，雖然還是陰陰的。」
「嗯，雨勢轉小了。」柳仲武轉向鍾守俊：「要去了嗎？還是在等風雨小一點？」
「只怕再等天氣會更惡劣，我看我們就先去部屋吧，你哥的房間比較好找藉口，況且我們也沒有鑰匙。」
決定之後我們去叫了施寧姿起床，背好裝備後一行人躡手躡腳的出發，其實不必這樣，只是我們心裡有鬼的情況下，還是不知不覺的這樣做了，總是不想太過招搖，萬一被發現了就很難解釋。

「分開行動，照之前分配的，打工仔跟仲武左邊部屋，我和寧姿右邊的。」鍾守俊指揮著：「結束之後一樣在這裡集合，盡量三小時內檢查完，不要超過，把覺得有問題的記下來大家在一起去搜。」
「我給你們的裝備一定要確實穿好，不要節外生枝了。」
「那解散！」

我和柳仲武再把左半邊的屋子分成前後，由我負責前面幾間，如果有問題趕快跟對方取得聯繫，取得共識後也分開搜查。

我把手提式攝影機用左手拿好，右手拿著手電筒，沒辦法，這裡就像我當初剛來時下的評論一樣，實在是年久失修的很嚴重，到處都是蜘蛛網，灰塵也是厚厚的積了好幾層，不過也不好意思說什麼，畢竟阿欽不年輕了，要他整個柳宅徹頭徹尾的都掃過一遍實在太不人道，這幾天觀察，他光平常侍奉這點事就常常做得上氣不接下氣，還直呼腰酸背痛了。這裡的水電都已經拆除，真的佩服簡原玟敢在這月黑風高的時候來，要是我早哭爹喊娘的挾著尾巴滾回去。
這裡總共二十間部屋，每個人分五間，一間半小時來算的話就是兩個半小時，所以我還有半小時的餘裕可以去應對突發狀況或是特別需要處理的部分。我在腦中大概算了一下之後便開始行動，我只能說好險有事先準備，不然我大概先被這裡髒死了。
「可惡！一堆廢棄傢俱擋著，雖然都是小傢俱，但一個一個搬也是很累人阿。」我舉起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臉，抱怨的說著：「不知道其他人查得怎樣了。」

時間飛逝，三個小時眨眼即將要過去，我這邊什麼異狀都沒有發現，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難過，但不管如何，我也準備到集合地點聽聽大家的回報了。

[ 此帖被水之聿在2016-12-14 15:2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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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6-12-21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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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簡原玟的暗號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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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鍾守俊也同樣氣喘吁吁的問著在場眾人：「有誰那裡不對勁嗎？」
「沒有異狀。」
「我也是。」
「我這邊也沒有的話…」鍾守俊看著不發一語的施寧姿開口問道：「是你那邊嗎？有沒有看到疑似證據的東西？」
「有地方我覺得怪怪的，那裡的牆壁特別乾淨這太不合理，所以我湊近去看發現有奇怪的三行記號。」
「什麼記號？快帶我們去看看。」
施寧姿帶領我們到右邊最後一間的部屋，果不其然有一塊牆壁特別的白，不過不是整齊的一個方塊，而是像誰隨手緊急擦出來的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鍾守俊望向我們裡面最聰明的人：「仲武你看得懂嗎？」
「這…」柳仲武抓抓自己的頭髮一臉呆樣的回答：「這一時半刻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們齊齊看著那三行怪異符號發起呆。

沉默了好一陣子柳仲武決定先行抄起來，等回去之後大家再來慢慢研究。我們在毫無頭緒之下也贊成了這個方案，在雨勢加大之前快跑回去解剖室，為什麼不回宴會場？那我們就不好單獨湊一團行動了，畢竟之前才分好組的。

「喂！這是原玟留的嗎？」
「不知道，不過我們沒有誰到過這裡來吧。」
「兇手曾經拖著羿吉的屍體出來，或許是他要誤導？」
「但是其他房間沒有人類留下來的痕跡，可能原玟真的到過這裡吸毒。」
「現在差不多四點半，今晚有要衝孟文的房間跟書房嗎？」
「暫時我們還沒方法進入吧。」
「寧姿你有房間鑰匙嗎？」
「有，但是書房的我沒有。」
「好，那我們要不要去房間？」
「好阿，但是要小心。」
「那我們幾點出發比較好？」鍾守俊提出疑問：「寧姿你知道孟文的作息嗎？」
「他和阿欽都差不多十點洗澡，之後就去睡覺了。但是這幾天你們來他就沒有這樣了，確切時間我不清楚，我後來都跟你們在宴會場。」
「不過也還好吧，他目前應該不會自由活動，所以我們不必擔心他會回本宅的房間。」
「可是阿欽呢？他可是沒分組的。」柳仲武手擺在後背說著：「何況他要準備那裡大大小小的事情，總是有機會自由活動的。」
「要我回去盯著他麼？」
「這樣一來你之後要怎麼脫身？」
「幫你們送一份像樣的餐點如何？」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的叫了一聲才接著向眾人解釋道：「我可以順便收集眾人的指紋！他們都會用餐具吧，這樣就有了。」
「好主意！」鍾守俊雙掌一拍高興的大喊一聲：「萬事拜託也萬事小心了。」

我等到五點就冒著風雨回到宴會廳，至於他們見機行事，反正我九點前一定會回到這。無奈事情總是不盡人意，我在那被呼來喚去，最後誰的指紋也沒有採到，還累的半死，拖著十分疲憊的身軀回解剖室。
「咦？都沒人。」我一間一間尋遍都沒有發現他們三人的蹤跡，裝備也都不見了所以他們應該已經出發去了，於是我便泡了一會兒澡放鬆全身肌肉。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我還是想賴在熱水裡面不想出來，雖然我知道泡太久對身體不好，但是這樣身體輕飄飄的感覺真好，浮力果然是自然界的一大福音，我如是想。
「熱水浴下死，真是做鬼也舒坦阿！」
說完這句我長吁了口氣，說時遲那時快，我突然聽到大門有鑰匙轉動的聲音，之後是一陣窸窸窣窣，我當下後悔我在說什麼鬼阿鬼的，該不會這鬼真的來收我了吧？轉念一想不對呀，這鬼有穿牆能力吧？電視都是這麼演的，所以開門的是人才對，這樣說來是他們回來了！我急忙穿上衣服出去向他們報告我任務失敗的壞消息。
「對不起啦各位，我失職了。」我垂著頭像極了被老師責罵的小孩。
「唉…」鍾守俊重重地嘆了一大口氣。
我看其他兩人的臉色也是十分挫敗，以為是因為我任務失敗導致少了一條有利線索，急忙再三道歉。
「我們這樣不是因為你啦，是我們這邊也是一無所獲。」
「咦？」
「在你前腳出去沒多久我們後腳也出去了，然後我們幾乎把房間翻了個遍，最後只找到了一堆…」鍾守俊說到這突然停止並雙頰緋紅的偷看施寧姿。
「那都是他折磨我的工具。」施寧姿雖然接話，但那臉都紅到耳根去了。
「情什麼趣什麼用什麼品的麼？還是SM的那種？」
「幹嘛說出來啦！」鍾守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如果只是平常的助興玩具便罷。」
「寧姿你不該容忍！」柳仲武擔憂的看著施寧姿：「那些都不是正常的用具，會讓你受傷的。要玩也該有安全的考量，那實在太危險了。」
「我覺得他是故意的。」施寧姿咬著下唇說著：「我覺得他知道我們會去，所以故意把那些東西搬過來。」
聽到這我們三人皆是一驚！
「難道我們的思考模式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那些暗示會不會也是他故意留下誤導我們的？可是有的證據都指向他耶！」
「也是有這種的。就是故意把矛頭指向自己，這樣一般人就會以為不合常理反而把他排除在外。」
「仲武、打工仔你們之前在羿吉的案子中有沒有什麼發現？」施寧姿皺著眉頭問著：「就你們發現屍體的第二現場。」
「那時候我急著回宴會場所以我不清楚，但屍體是我發現得沒錯。」我努力地回想著：「因為那時我的雨傘飛掉了，掉落的位置剛好讓我發現了屍體。」
「是我負責把大體扛回解剖室的，但是當時的天氣實在惡劣，所以我沒有想太多，加上心情上十分震驚，所以並沒有考慮到這點。」
「現在回去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證據，有些痕跡應該被大雨沖刷了差不多了。」鍾守俊雙手環胸來回踱步的說著：「但寥勝於無，我們還是趁現在天氣還可以趕快去找找看吧。」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快十點了，我們恐怕很難在室外找到什麼東西，何況那是一個很偏僻的角落。」我指向牆上的時鐘說著。
「可是天氣真的很難說，明天又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對了仲武，羿吉的屍體上有沒有其他的發現？」
「目前我們找到的證據除了中毒的死因之外好像都是在環境的證據，像王妙的W英文字、原玟牆上的奇怪密碼以及遺落在他房間的領帶夾及胸針。」
「那原玟的屍體呢？」鍾守俊提出了疑問：「你好像只跟我們說他的死因而已。」
「你要不要再去確認他們三人的遺體看看？」施寧姿給了一個建議：「或許現在的心態不一樣了，所以能發現到當初覺得不重要或遺漏的線索。」
「我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們都希望能為他們找出兇手，給他們一個交代，也讓大家能夠免於這種兇手在身邊卻不知道是誰的恐懼心情。」
「我知道你們是好意。」柳仲武給了一個理解的微笑：「我這就去確認，你們就好好休息，今天一天下來體力都透支了吧？」
「你也是很累了，如果真的不行還是別勉強了吧。」
「謝謝你打工仔。」柳仲武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可以麻煩你先幫我把器具準備好嗎？我想先去沖個澡提神。」
「好的柳醫生。」
「抱歉仲武，我們忘了你最近也是盡心盡力，應該比我們更加疲勞才是。」
「這沒什麼，你們也只是急了而已，事不宜遲，我先去洗澡囉，你們也好好補充體力吧。」

我將之前柳仲武給我的手冊拿出來對照著器具的擺放位置，並且照著步驟一步一步做好事情的準備工作，老實說這裡的四人都很累，心情也揹負地很沉重，但是我們卻不能夠真正的放鬆，為了早日將惡徒繩之以法，我們也只能這樣冒著爆肝的危險。尤其是柳仲武，他負責的工作更是需要高度的專注力，精神方面的壓榨跟心理方面的壓力可想而知，雖然他有著恐怖的一面，但是我還是選擇相信他的良善，畢竟人不能選擇他的出身，但可以選擇心裡是否要同流合污。
「唉。」我不禁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了？」
「啊！是柳醫師。」我迎上前去：「我都準備好了，你看看有沒有不對的地方。」
仔細確認後柳仲武向我點了點頭表示我做的正確，隨即投入了他的部分。而我在一旁閒著沒事便退了出去，準備去洗個澡跟休息一下。
「柳醫生我先出去囉。」
見他沒回應我在外面抓了張便條紙留下訊息。

「打工仔你忙完了？」
「對阿，我想洗個澡跟睡一下。」
「守俊才剛進去洗，你先等一下。」施寧姿端了杯咖啡坐在椅子上啖著：「然後你放心睡吧，我精神很好，倒是你們三個昨天都沒睡多少。」
「嗯，謝謝你。」我走向包包：「我先把換洗衣服準備好再來跟你喝咖啡。」
「還要聊是非喔！」
我和施寧姿也沒聊什麼，就是一些關於他前夫的事情，像是怎麼相識、相知、相戀到最後的相守，還有跟柳仲武、簡原玟的一些生活小事。
「唉。」
「人越來越少了。」
「大家背後都有一段故事，只是表面上裝著開心與瀟灑。」
聽到這我突然很好奇施寧姿知不知道柳仲武另一面，如果不知道那我一定會被誤會在人家背後嚼舌根，但是我還是提起勇氣問了。
「呵！」施寧姿輕笑一聲讓我頓時愣了。
「我沒有什麼意思。」我連忙擺手澄清。
「看來仲武很信任你喔。」施寧姿笑吟吟地看著我：「就我剛剛說得，大家背後都有一段故事，只是表面上裝著開心與瀟灑，仲武也是一樣。」
「嗯。」
「他說得沒錯，我們的世界就是這樣，所以他願意讓你看到他不堪的一面就是很信賴你。」
「可是我看郭先生就很一致。」
「哈哈，是嗎？」施寧姿微微皺了眉頭：「有些事放下了才會自由，有時候握著能把握的幸福才是幸福阿，他只是想開了、放下了。」
「嗯。」
「他很幸運，找到了一個平凡的人，開始了一段平凡的幸福，這是他放棄了本來的一切所換來的作自己。」
「可是他還是跟你們在一起啊。」
「人有時候不是說要斷就斷的，如果他能徹底跟我們劃清界線會更好。」
「感情羈絆麼？」
「是就好了。」鍾守俊擦著半濕的頭髮走了過來：「家族之間的利益關係、企業間的合作往往內幕都是不堪的。」
「連一絲真情都沒有麼？」
「有，但在家族利益面前都是狗屎。」鍾守俊把毛巾甩在肩膀上就坐了下來：「我們這一代有些真感情，但是也不是所有人。」
「再說有很多事情要考量，感情往往放一旁了。」
「寧姿辛苦了。」鍾守俊接著望向我說道：「本來寧姿跟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只可惜跟仲武和原玟交上了朋友。」
「我很高興能認識他們。」
「但把你拖進來我們這缸墨水。」
「就算沒有跟他們認識，就懿淵後來的事業發展，跟你們圈子的人結識也是遲早，繞來繞去我們會相識也不奇怪。」
「是阿，裡面最幸運的就是郭先生呢。」
「可是聽說當初鬧了很大的家庭革命。」
「以寶是家族獨子，正確說他們郭家已經一代單傳很久了，所以你們懂得。」
「跟女人生孩子傳宗接代。」我不需要思考就知道一定是這個原因：「可是郭先生喜歡的是同性。」
「是的，小時候的他很害羞內向，一直都當個父母眼中的好孩子、老師心中的資優生，所以我們調皮搗蛋被扁的事都沒有他的份。」鍾守俊眼神飄遠，回憶起小時候的趣事嘴角不禁上揚：「我們也不清楚他到底什麼時候確定了自己的性向，只知道他從十八歲開始家裡就不斷幫他安排相親，見他挑三揀四的以為只是不喜歡那些千金小姐的壞脾氣，然後家裡也擔心他的個性要是真娶了一個大小姐會被欺負，所以之後就幫他找些平凡人家或是修養極佳的大戶小姐。」
「可是還是沒一個看得上眼麼？」我想起以前郭以寶那高高在上的說話內容，也記得他跟荘艾小姐說過什麼。
「有喔，有看上的。」鍾守俊笑得十分燦爛：「那時候長輩們高興的不得了，急著幫他們安排婚事，看可不可以多生幾個男丁。」
「咦？」我驚訝地瞪大眼睛，好想知道是怎麼樣的女子可以入的了郭以寶的眼：「真假？是哪家小姐？那後來怎麼沒有在一起了？是不是一個如偶像劇的劇情一樣女主角死掉還是被奪親了？」
「女主角是一個平凡的女生，什麼都很一般。這是當時兄弟們偷拍他們約會的照片，不要跟以寶說喔！」鍾守俊拿出手機給我們看女主角的廬山真面目：「一般的家庭、一般的身材、一般的長相、一般的工作。」
「是很一般沒錯啦，但這才是正常人好麼！」我白了鍾守俊一眼。
「以寶愛上了女主角的哥哥。」鍾守俊滑到下一張照片，也是一個一般般的男人：「不！正確來說是哥哥與以寶互看對眼。」
「啊？」
「以寶說來很殘忍。」鍾守俊收起手機續說道：「因為他們家大人都不在了，所以當時由哥哥陪妹妹來相親，那時候大家看到以寶與妹妹相談甚歡，還主動約了下一次的約會，所以覺得相了十幾年的親這下終於有譜了，高興的到處宣傳以寶要結婚了。」
「所以妹妹是煙霧彈？」
「以寶沒跟哥哥說清楚郭家要的是孩子，還跟哥哥互相表白心意在一起，但他也沒跟妹妹說清楚他愛的其實是哥哥。」鍾守俊表情不太好看的說著：「他總是藉著跟妹妹約會的機會，然後到女主角家與哥哥見面。以寶隱瞞得很好，所以妹妹以為他是想跟對方唯一的家人打好關係，而哥哥也是這樣認為。」
「可是哥哥總是知道郭先生的相親對象是妹妹吧？所以怎麼還會跟郭先生在一起？」
「以寶當然跟他說早就跟他妹說清楚啦！會跟他妹有什麼太多往來純粹是要打好關係。」
「呃！」
「最後在一次情不自禁的情況下以寶在對方家跟哥哥上了床。」
「然後被妹妹看見？之後呢？」
「以寶殘忍的地方在於他之前就要妹妹去做人工受孕，藉口是說他現在在準備接班家族事業很忙碌，所以沒辦法跟他配合時間生孩子，更不用說舉辦婚禮。原本女生說不必辦什麼大場面，可是以寶說不可以，這樣郭家會丟臉啊會怎樣的，就一直拖。」
「所以妹妹懷了郭先生的孩子撞見了這幕？」
「對，剛剛懷上的妹妹肚子還不明顯，那天本來應該要去產檢不在家的，誰知道那麼剛好就撞見了這幕。」鍾守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妹妹直接衝進廚房要自殺，不過當然被哥哥攔了下來，也因為這件事讓郭家大人覺得丟臉而跟以寶弄得很不愉快，以寶就是堅持不娶對方要跟哥哥在一起，可是帖子、場地什麼的早就通知，媒體更是等著看。唉！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妹妹，只是聽說他後來又被逼著懷第二胎，順利產下男孩子後，郭家就對外說母親保不住死了。」
「那第一個孩子呢？」施寧姿捂著心口問。
「流掉了。」
「啊！」
「之後哥哥知道了真相對以寶很不諒解，所以他們大吵了一架，但是以寶堅持不分手，不過哥哥後來選擇帶著妹妹的牌位一聲不響的離開，那時候以寶把整個地球全都翻了一遍，就是遍尋不著哥哥，從此他就變成你看到的這樣，對誰都尖酸、把自己搞得身體不好，當初乖巧帥王子的形象蕩然無存。他後來雖然表現的無所謂，好像他的個性本來就是這樣，可是只有我們本來認識他的才知道現在的郭以寶並不是真正的他。」
「可是他現在不是很幸福麼？是不是又遇到了哥哥還是又遇到了其他對象？」
「剛開始不是的。一開始他是自欺欺人，幻想著哥哥還在他身邊，可是他卻比誰都清醒，只是不願意承認事實而已。」鍾守俊撐著桌面低著頭若有所思：「他每天都不務正業，成天打著哥哥的答錄機聽他的留言，然後自己一個人喃喃自語好像在跟哥哥聊天。」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千金難買早知道阿！」
「但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嘛。」
「唉，悲劇有千千萬萬種版本，幸福劇本卻只有一種。」
「之後呢？」
「後來哥哥回來了，但沒有來找以寶，是接到郭家通知要他來帶回小孩，而以寶不知道哪裡得到的消息，就堵到了人。」
「那孩子可是郭家朝盼暮盼的繼承人耶，他們怎麼願意放人，良心發現麼？」
「當然不是，而是那孩子智力不足，經過多年的努力還是沒救，所以你們懂得。」
「真現實。」
「後來以寶死都不肯放手，還以死相脅，本來哥哥根本不買帳，是莊艾出面。」
「咦？」
「很驚訝吧？」鍾守俊笑著說：「你別看他是個恰北北的女生，好像天生就跟每個人犯沖，莊艾可是一個很善良很溫柔的女生喔，比起仲武的溫柔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誰來打我告訴我這不是夢。」
「莊艾跟哥哥說他已經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妹妹了，現在還有一個外甥要養，而且特殊教育很需要錢，加上那孩子還有其他的疾病，他一個平凡的男人要去哪裡籌錢，真給他拚死命的賺錢好了，孩子給人照顧也是一筆開銷。再說失去了疼愛的妹妹，難道他還願意失去一個相愛的伴侶嗎？以寶是不對，但是他也是一片癡心，可是家裡也逼他要給一個交代，他也是可憐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
「哈！」鍾守俊笑得無奈：「逝者已逝，妹妹也會希望哥哥之後過得幸福，還有那個孩子雖然不是情願懷上的，但是天下哪個母親希望親生骨肉受著苦？活著的人還能創造幸福，死的人註定遺憾。莊艾說妹妹一定也希望哥哥和孩子能過的好，什麼仇阿恨的隨著生命的殞落也跟著沉下就好。」
「那哥哥想得開嗎？」
「哥哥還是不願意，但是還是有點動搖了，於是莊艾就跟他說要他先試試看，或許之後生活的磨擦會磨掉他和以寶的愛情。」
「那現在呢？」
「哥哥還是放不下，現在拖著是現實的考量。」
「錢。」
「你說得沒錯。」鍾守俊拍拍我的肩膀。
「那以寶知道嗎？」
「他被重逢沖昏了頭，愛情是盲目的。」
「可是也不少年了吧？」
「以寶他太認死理了，所以他沒有發現哥哥早就變了。」
「或許是他又不願意面對現實。」
「或許吧。」鍾守俊聳聳肩：「我和莊艾想打醒他，但是看到他幸福的嘴角我們實在說不出口。」
「我本來以為郭先生跟莊小姐都很討人厭的，想不到他們還有這樣的一面。」
「郭家後來放棄了逼迫以寶，但換成了以寶內心的愧疚，可惜性向這種事是無法勉強的。」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事不關風與月。」
「那莊艾到底是幫了忙還是害了兩個人。」
「這答案誰也不知道。」
「我以為以寶是放下了、想開了，原來他才是最放不開的那個人。」
「這也不能怪你，畢竟我們那時你並沒有參與。」鍾守俊遞給施寧姿一張衛生紙要他把淚水擦乾。
「我覺得郭先生是知情的。」我抬起頭看向兩人：「以他那犀利的觀察力還有並沒有回復到你認識的真正郭以寶，我覺得他只是在麻痺自己，繼續自欺欺人，當成兩人的愛都沒變。」
之後只剩下一聲聲的嘆息聲迴盪在這裡。

「好了，大家去做自己的事吧，這只能靠當事人自己去解決。」
「也是。」
「那我去洗澡了，兩位早點休息。」
「那孩子呢？」
「他們都很疼愛他，寧姿放心吧。」

轉眼間已經過了子時，柳仲武依然忙碌著，而施寧姿跟鍾守俊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主要還是在解簡原玟留下的怪異訊息。至於我則是準備去睡覺了，幾個小時後還得跟大家輪班。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已經來到凌晨五點，我們看看天氣算是還可以便決定梳洗一番後就出發到趙羿吉的第二現場查看，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線索。
「我看就別叫仲武了，他忙到很晚，既然睡得著就讓他多睡一點吧。」
「我也是這樣想，如果我們找到了什麼也要他幫忙分析，現在就別麻煩他。」
「打工仔，仲武的早餐呢？」
「我已經準備好放在桌上了，至於飲料我讓他自己泡，熱水瓶我也已經添滿。」
「不必了。」柳仲武伸著大大的懶腰，雖然是一臉倦容，但衣服卻整整齊齊的穿戴好了：「我跟你們一起去。」
「你就多休息，我們可以的。」
「我已經休息夠了，人手多也比較方便。」
最終我們一行四人朝著目的地出發，地點不大所以也沒必要分工什麼的，就直接找尋異狀了。
「仲武，你昨天有發現什麼新線索嗎？」
「沒有，羿吉除了被拖行的傷痕別無其他線索。」
「完全沒新線索阿，唉。」
「其他兩具遺體也是，沒有其他的線索了。」柳仲武無奈的搖頭：「那你們呢？有沒有思考出什麼頭緒。」
「沒有，那三行訊息實在看都看不懂，只大概猜想是由注音、日文、英文跟中文還有符號組合而成，但串起來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有這樣的想法應該夠了，我們回去就來研究。」
「你有頭緒了嗎？」
「可以試試看，如果大概知道是什麼文字組合成的話。」
「仲武就是聰明。」
「還不一定呢，先別急著誇我。」
「唉呀！」施寧姿叫了一聲。
「怎麼了寧姿？」
「這個是什麼？好像一塊皮革。」
眾人湊過去瞧，推論應該是皮鞋所脫落的一小塊鞋底，這時我和柳仲武交換了一個眼神。
「先放進袋子裡，我們再找找。」
「你們是在做什麼？」
「我家可沒有藏寶藏喔！」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四人都嚇了一跳。
「是在做什麼虧心事嗎？不然怎麼會嚇到。」
「大家怎麼來了？」柳仲武很快恢復冷靜的詢問著。
「怕你們餓著冷著趁著天氣還可以過來看看你們。」柳孟文走過來給了弟弟一個擁抱：「你看阿欽還為你們做了一頓好的呢！呵呵。」
「謝謝你們的關心。」鍾守俊微笑著跟大家點點頭。
「所以你們到底在幹嘛？」柳孟文眼神直直的望著施寧姿，像是要把他看穿一個洞似的：「在找什麼寶貝呢？我的寶貝。」
「啊啊！」施寧姿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沒有、我們沒有在找什麼。」
「喔？」柳孟文走向施寧姿扶起了他：「當真？」
「孟文你別這樣嚇你老婆啦，表情真恐怖。」
「莊艾你怎麼這麼說，我是在關心他擔心他啊。」
「沒什麼，只是我掉了東西，要他們幫忙找而已。」鍾守俊挺身而出。
「不是說沒再找什麼嗎？寶貝。」
「是沒在找什麼，只是個不怎麼值錢的東西，找不到就算了。」
「我們也來幫忙，是什麼東西呢？」
「多謝華介，只是顆襯衫的扣子，沒有就算了。」
眾人埋頭找了一陣子一無所獲，鍾守俊就說不必找了回屋子裡去吧。所以除了我和柳仲武回解剖室拿東西外其餘人先回去宴會場。

「所以你們分析了如何了？」在眾人坐定後柳孟文翹起二郎腿問道。
「原玟確實持有炭疽。」
眾人一聲驚呼，有幾個還嚇的直接彈起來，柳仲武等待大家情緒稍稍穩定後給我一個眼神，我則點點頭表示同意。
「你們幹嘛又眉來眼去的？」莊艾笑的賊兮兮。
我清了清喉嚨站起身來說道：「所以我們需要採集大家的指紋，好讓我們知道那包炭疽除了簡小姐之外還有誰有碰過。」
「我不要！」郭以寶第一個出聲反對：「那是個資，誰知道你們會拿來幹嘛。」
「我也不贊成。」葉有浩雙手交插在胸前淡淡的說著：「要是外洩我會很麻煩。」
「我們不會用在其他用途。」
「都是這樣說的，但現實就是個資外流的很嚴重。」
「那你們四個驗過沒？你們總可以直接驗吧。」
「有。」
正當我、鍾守俊和施寧姿準備頭低低當作沒聽道時柳仲武鏗鏘有力的回答了郭以寶的問題。
「所以都不是你們囉？」
「是的，不是我們四人。」
「仲武你很難脫離嫌疑吧？」李念耀說著：「你是分析者，要是有你的指紋只要說是檢驗時沾上的就好。」
「其他三人也只要說是幫忙時碰到過就好啊。」
「那上面都沒有我們的指紋。」柳仲武斬釘截鐵的說著。
氣氛一時僵持，我們堅持要大家的指紋，而郭以寶跟葉有浩堅持不給。
「那先收集我的好了。」陳華介出來打圓場。
「我問心無愧，我也來。」發話者是莊艾：「善莉你呢？」
「我其實不太想耶。」
「來！」李念耀也大方的給我們收集。
「我也需要嗎？」
「阿欽也來吧。」
最後郭以寶、葉有浩、丁善莉跟柳孟文都拒絕了提供指紋，我們也只能伺機偷偷收集。
「所以你們是又要去解剖室了嗎？」
「不，我們會暫時留下來，這不急。」
「就是硬要收集到就對了。」
「也不能硬來吧？只是我們那沒個床讓我們好好休息，吃的東西也很隨便，所以我們想待幾天在走不行嗎？我們可是很辛苦的。」
「說的也是，那守俊你們先休息吧，沙發全都讓給你們，等食物準備好在叫你們起來。」

吃完阿欽弄的豐盛早餐後我們四人都在沉思要怎麼湊在一起討論那三行奇怪密碼，其他人看我們眼神呆滯以為我們只是累了在放空，也沒有多管我們。就這樣一天過去我們什麼也沒做，完全的浪費時間。
熄燈休息後我一直有聽到翻身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誰睡不著，對於今天睡不怎麼好的我來說很是折磨。後來我看到一個身影用爬的到廚房去倒了一杯水出來，服了什麼東西後便睡下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就沒了聲響，我猜八成是安眠藥之類的，那剛剛爬去的人大概是有失眠症狀的陳華介吧。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我聽到了女生的驚呼聲，之後眾人一個接一個的被吵醒，我往圍成了一團的中心點看去，才發現是陳華介在抽搐。
「華介怎麼了？他為什麼會抽搐？」莊艾臉色十分蒼白。
「啊！」丁善莉則是尖叫一聲後直接暈過去了。
「該不會又要死人了吧？幹！」郭以寶氣的直跺腳。
「仲武你快救救他！」莊艾跳到柳仲武身邊大叫。
「你們都給我閉嘴！」柳仲武不客氣的叫眾人滾一邊去：「別妨礙我救人！」
「人命關天，我們退至一旁吧，如果有需要仲武就會要我們幫忙了。」鍾守俊把眾人跟柳仲武隔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個人的心都揪得緊，已經死三個人了，要是誰再發生不幸還有誰承受的住這種跟兇手同屋簷的壓力？眾人雖然緊張卻也不敢發出聲音影響柳仲武救人。
「好了，我將他送醫。」在經過十五分鐘後柳仲武宣布：「趁這天氣的能見度還能勉強時快點。」
「是怎麼回事？」莊艾湊上前去。
「一切等我回來再說。誰幫我？」
「我來吧。」
於是柳仲武跟鍾守俊合力將陳華介架上飛機，他們呼嘯而去，只餘下眾人冒著冷汗的癡癡等待。
等待是煎熬的，每個人再也無法入眠，有的人雙手緊握呆坐在沙發上；有的人來來回回踱步；還有的人捂著臉不知道是在哭泣還是不想面對現實。
「善莉醒了嗎？」李念耀湊到施寧姿身邊問道。
「還沒，可能是這幾天壓力太大，又遇到了這種事，身體撐不住了吧。」
「到底是誰做這種缺德事？可惡！」
「果然那封信的目的不善，我看十成是要我們來這讓他殺的。」郭以寶憤恨不平的說著：「找不到兇手就乾脆全殺光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施寧姿緊張否認。
「寧姿你這麼緊張，難道信是你發的？」莊艾指著施寧姿怒道：「我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你對他的死心心念念，一定是你，兇手一定是你這婊子！」
「不是我！」施寧姿嗚咽著說道：「我不是兇手，人不是我殺的。」
我因為怕施寧姿把什麼都供出來導致功虧一簣，連忙出聲：「施小姐請冷靜點，辦案講求證據，如果不是你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唷！臭婊子，打工仔才來幾天你就纏上他了？你這魅惑人的功力我看一點都不輸給妲己，噁心死了！」
「沒錯，我看當初是仲武知道你是個賤女人不要你，害你的豪門夢碎，所以你才纏上前途無量的懿淵，誰知道他竟然早死，結果老公一死你馬上就嫁給孟文，我看你很有鬼。」郭以寶也加入了數落。
「原玟是你害死的吧？因為你嫉妒他可以嫁給仲武對吧？」
「夠了！別說我老婆壞話，我們是真心相愛才結婚的，何況懿淵背叛寧姿了不是嗎？雖然是前幾天才知道的啦。」
「笑話！你們真心相愛？我怎麼記得好像是你用強的。」
「好了！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吵。」葉有浩大力拍桌。
眾人雖然安靜下來，但是心裡還是氣著，所以全都悶不吭聲的眼不見為淨，有閉目養神的、有當低頭族的，還有跑去面壁的。
雖說光陰似箭但眼下這種情況卻屬於度秒如日，時鐘的滴答聲甚是惱人，終於在好幾個小時後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一群人轟地一聲全湧上了前。
「如何了？」
「華介他還活著嗎？」
「是什麼情況啊？」
「嚴不嚴重？」
眾人此起彼落的圍著柳仲武與鍾守俊嘰嘰喳喳問個沒完，最後在鍾守俊不耐煩的氣勢下眾人閉了嘴，退回了屋子裡讓兩人得以進門。
清了清喉嚨柳仲武開了口：「華介他也是中毒，成份是氫化鉀，俗稱山埃鉀。」
我端上了兩杯清水給他們兩人，柳仲武喝了一大口後在紙上寫著：

氫化鉀(KCN) 俗稱山埃鉀外觀白色
100~200mg
1分鍾 45分鍾 2小時

眾人一臉疑惑的看看柳仲武再看看白紙，看看白紙再看看柳仲武，等著醫生大人的解釋。
「氫化鉀是白色的，與糖相似且溶於水，有杏仁味，一旦攝入100~200mg後，意識會在一分鐘內喪失，在之後的四十五分鐘左右，中毒者會陷入昏迷或深度睡眠，如在兩個小時內得不到治療就會死亡。」
「啊！那你們來的及嗎？」施寧姿捧著頰驚呼：「華介他還在嗎？」
「兇手該擔心了，等他醒來後一定能提供我們線索。」鍾守俊摩拳擦掌準備一舉把兇手逮捕歸案。
「以時間來看，他是在十一點二十分前不久服用藥物的，是我們熄燈後的事，而我之後大約處理了十五分鐘，所以我想先問問有人看到什麼嗎？」
「有，我有看到。」我舉起右手引起大家注目才又繼續說道：「因為我輾轉反側不成眠，再加上一直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所以更難入睡，後來我看到一個黑影用爬的到廚房倒了一杯水出來，服用了什麼東西後就躺下來，之後沒多久久沒了聲響，我以為只是吃了安眠藥就沒多想。」
「那個黑影是華介嗎？」
「我沒有看到，因為是背光的情況下。但我那時候想起陳先生素來有失眠之苦，所以就以為是他沒錯，現在加上這些時間點，我想就是陳先生沒錯。」
「他服用的是氫化鉀膠囊，而華介大哥向來有咬破膠囊的習慣。」
「啊！那是他沒錯了！我有看到黑影有咀嚼的動作和聽到咀嚼的聲音。」
「現場有沒有人昨天這個時間點左右有爬起來的？」柳仲武環視一周：「或是還有目擊證人？」
其餘人等皆搖搖頭。
「我還有要補充的。」這次換莊艾舉起手：「我昨天發現睡旁邊的華介不對勁是因為他在抽搐，因為很不尋常所以我馬上起來查看。」說到這莊艾還是難掩受到驚嚇之色。
「沒錯，氫化鉀中毒的過程中會出現抽搐的症狀，死亡原因多為心跳驟停。」
「那是誰提供他這個藥品的？」
「這就是我們探查的重點。」
「兇手現在不吭聲無所謂呀，反正等華介醒了一切就真相大白。」
「十點多了，差不多可以去準備午餐了吧？」郭以寶肚子咕嚕叫了好幾聲。
「是的。」我和阿欽異口同聲的答道。
「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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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聿

來一盤水草

級別: 天使

鮮花(277)

7樓發表於: 2016-12-28 16: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八、終章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與愛護，「未解開的謎」到此結束，下一個案件「黑桃二」預計106年2月初推出，此案件將延續「未解開的謎」繼續帶大家解開"未解開的謎"
如果說「未解開的謎」比較偏重於"案"的話，那「黑桃二」將會比較偏向於"人"，所以如果想看"案"的話在「黑桃二」後半段開始出現，請各位動力小親親耐心等候。
接下來要說的是兩個故事到後半段會合而為一，所以請不要忘記這邊的劇情跟人名喔~

為了怕動力小親親們在接下來一個月很無聊，所以來聽我唱歌吧，聽看看有多可怕，哈哈。夢一場-呂小聿

再來要說的是關於天空部落格，由於我從昨晚就一直顯示系統維護中所以登入不了後台，原本以為今天可以正常，但今天要更新時發現還是沒辦法，所以寫信去給客服人員，回信後我才知道他們從2016/12/27開始搬移資料，所以無法做相簿上傳跟網誌更新，預估搬運時間及修復時間尚在評估。然後我本來就預計今天更新最後一章，所以我決定果斷放棄36雨跟天空同步，如果你的朋友有在天空部落格看的請通知他36雨已經更新，謝謝大家。

最後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身體健康(鞠躬)

八、終章

在用完午飯後我們四人湊到了一塊。
「既然等華介醒來後我們就知道兇手了，那要不要乾脆把我們手中握有的證據公佈出來？」
「可是當初原玟留下來的三行謎題我們還沒解開，那還不算證據吧？」
「集思廣益阿。」
「會不會打草驚蛇？」
「都給大家知道了，還能動什麼手腳？」
「欸！別忘了兇手可是殺了人，之後又在大家知道不平靜的情況下又殺了人。」
「大家再也不准離開行動就好了。」
「包括如果需要什麼分析的時候？」
「當然，一定要徹底執行全體活動。」
於是在四人達成共識後柳仲武把藏在他房間的所有資料拿出來，而我們三人先到大客廳把大家召集起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是什麼大事阿？」
「殺人案的大事。」
「你們知道兇手了？」
「不知道，所以需要大家集思廣益。」
「可是仲武不是一向有把證據跟我們說嗎？你看我們不是都還傻呼呼的，什麼都不懂。」
「別急，等仲武下來你就懂了。」
「你們有事瞞著我們。」
「記不得了，都好幾天了。」
「爛回答。」
「總之我們先把原玟的三行密碼給大家看吧。」柳仲武朝我們走來。

「這些鬼畫符是啥碗糕？」
「這就是原玟留下的證據，我們瞧了好幾天就是瞧不出什麼端倪。」鍾守俊回答了莊艾的疑問：「不過我們還是有點頭緒。」
「就是我們認為這是數字、中文、英文、日文跟符號組成的暗號。」
「那個誰不是懂日文，你快來說說這長的像日本字的是什麼意思。」
「ほん是書的意思。」
「喔！那我猜那個像ㄈㄈ尺(註：Cross Country Romance)的符號應該是＂C＂喔。」郭以寶指著第一行雀躍的說。
「有可能耶。」
「才一個字母像而已什麼ㄈㄈ尺啦。」
「要你管。」
「好啦，那其他還有什麼？」
「LM應該是指人名。」
「對，好像只有人可以加一撇s喔，代表的是＂誰的什麼＂對吧？」
「那這句就是指LM的書什麼。」
「奴家知道！最後一行指的是左邊第二個什麼。」莊艾興高采烈的說著。
「那個禁止符號可能表示禁止去觸碰。」葉有浩右手食指放在唇邊說道：「那就是禁止去觸碰左邊的第二個什麼。」
「合起來就是LM的書什麼的左邊第二個什麼禁止觸碰。」
「你直接忽視一行解釋喔？」郭以寶對李念耀的推論十分不屑。
「還記得王妙小姐死有留下一個W的訊息麼？」
「這邊也有！」莊艾嘿嘿的笑了兩聲：「那就是兇手囉。」
「名字裡有W自己站出來承認是兇手。」
「你白癡喔，誰敢承認啦。」
「最後的表情符號是疑惑的意思，所以我覺得他是疑惑為什麼左邊第二個的什麼要禁止耶。」
「寧姿說的也有道理。」
「等等，還有沒有什麼線索可以縮小範圍。」葉有浩敲著桌緣：「這樣或許對解謎有幫助。」
這時柳仲武的手機鈴聲響起，原來是醫院的看護打電話來到告知陳華介已經轉醒，想和大家視訊。
「哈！這下好囉，華介醒來了。」
「華介你還好嗎？」
此起彼落的關心聲四起，讓陳華介有點害臊，趕緊跟眾人說他很好，停止了這個話題。
「回到正題吧！剛剛我說到還有沒有線索可以縮小範圍的有嗎？」
「鞋印。」鍾守俊伸手跟柳仲武要來資料攤開在眾人面前：「所以嫌疑人是柳孟文與柳仲武。」
眾人皆是一驚！怎麼能相信一直以來幫眾人解剖找證據的人竟是嫌疑人。
「仲武？」
「真的是你嗎？」
「快跟華介大哥說你不是好嗎？」陳華介瞪大了雙眼。
「兇手確實不是我。」柳仲武張著無辜雙眼向陳華介眨了眨，惹得陳華介是一個心疼。
「華介你也真好拐，萬一他是兇手你怎麼辦？」
「他一定會說：『我的小仲武才不可能是什麼兇手呢，一定是你們栽贓他。』對吧？」
「萬一要是的話呢？」
「那一定就是說：『都是你們帶壞他的，他平常都很乖，一定是交到壞朋友。』華介你說是不是？」
「總覺得這話好耳熟，新聞裡壞人的家人都是這麼說的。」
「唉呀！反正就是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我家的小孩最乖最棒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郭以寶嗤之以鼻的回著。
「所以不是兄弟禁斷而是哥哥的朋友趁著弟弟被兄長無視而孤單寂寞冷的時候出手誘拐無知純潔的弟弟。」李念耀露出了邪惡的猥瑣笑容：「我的下一本書確定了！」
「你一次說完都不用呼吸的喔？」
「對阿，沒幾個字啦。」
「咳！你們是不是離題了？」鍾守俊皺緊眉頭：「別搞的這幾起殺人案都跟你們無關似的，不一定下一個被害人就是你。」
「呸呸呸！烏鴉嘴。」
「早點將兇手繩之以法才是避免有人繼續受害的根本之道。」
「所以就直接逼供啦，反正有嫌疑的人就兩個。」
「凡事講求證據，嚴刑逼供不一定是真相。」
「守俊真是好人，哼！」莊艾氣呼呼的說：「你幫他們想那有沒有替我們想？」
「好啦，先解謎比較重要，我剛剛已經連絡警方了。」葉有浩掛上電話後說道。
「嗯…各位，願意聽我一解麼？」
「喔！打工仔發威了。」
「我覺得照我們剛剛說的，LM的書後面接的應該不是英文字C而是注音符號ㄈ才對。」
「因為沒有coom這個字。」
「所以我覺得ㄈoom指的是房間的意思。」
「所以說原玟是因為怕被兇手輕易解開所以故意將第一個字母替換成注音？」
「這樣句子就有通了。」葉有浩輕敲下巴：「LM的書房。」
「那兇手就是孟文囉，因為這裡只有你有書房。」
「湊上王妙留下的W的話…」李念耀燦然一笑：「柳孟文剛好是LMW耶！是不是太湊巧了？」
「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在自己家殺人，多不吉利啊，我很注意風水的。」
「這樣說也是啦，因為你挺注重風水的。」李念耀又是一笑：「但是你根本不信這套吧？你一向對我們有關命理風水的聚會邀約嗤之以鼻。」
「沒錯，你的鐵齒可是赫赫有名，在我們的圈子裡各各都是信這個信得要死，因為我們最不缺的就是錢也最怕失去權勢與財勢，所以不管多麼重金的風水事宜，我們都是會乖乖照辦，這樣說來親愛的孟文，你真的不會覺得在自宅殺人會怎樣啊。」郭以寶眼露精光的說著。
「等謎解完再來定我的罪，所以現在不准含血噴人！」
「好啊，我們定會讓你無所遁形。」
「打工仔，上！」
「左邊的第二個什麼後面的這個符號我覺得除了禁止應該還有其他意思，當然是因為配合後面那個疑惑的表情符號。」
「怎麼說？」
「我覺得還有上鎖，也就是打不開的意思，所以簡小姐的疑惑應該更正為他疑惑裡面有什麼東西讓那個東西非要鎖上不可。」
「有道理。」鍾守俊迅速再把三行密碼看上幾遍：「特別註明了是第二個什麼東西那就表示不是沒上鎖就是沒可疑的地方。」
「啥？不是應該代表左邊第二個什麼是有上鎖或是很可疑嗎？」
「對啦，口誤、口誤。」
「那我們走，去孟文書房找那第二個什麼。」
「可是我們又不知道是第二個什麼。」
「只要是第二個的都翻出來。」
「喂！抄家啊？」柳孟文擋在眾人前面：「我堅決反對！我書房裡有很多毒物，你們不能觸碰，要是怎樣了我擔不起人命，若是我的毒物怎樣了你們也賠不起。」
「哈哈！」柳仲武突然一聲大笑：「我懂了。」
「懂啥？」莊艾歪著頭賣萌。
「你們看看ㄔ尸世組合起來是什麼字。」
「有這字嗎？」眾人在紙上塗塗改改就是想不出來。
「哈哈哈！」我撫掌大笑：「是抽屜的屜字！」
「打工仔你突破盲點了！」柳仲武跟著我一起哈哈大笑：「兄長大人你的死期不遠了！」
「果然仲武就是聰明！」陳華介開心的點點頭：「那我們出發？」
「華介！」柳孟文突然出聲喝止：「你忘了嗎？還有莊艾，需要我提醒你們嗎？」
「你！」莊艾聽聞此言瞬間花容失色：「當初說好的你沒做到？」
「莊艾，一條人命已是罪孽，何況現在已經很多條人命了，若是逃不了也是該然。」陳華介嚴肅的對莊艾說著：「這是我們該承擔的。」
「我不要！要擔你自己擔，不要拖我下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什麼都沒做，我沒為阿。」
「舉頭三尺有神明，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還是面對吧。」
「我又沒做什麼，是要我面對什麼？你在說什麼神明法網我聽不懂啦。」莊艾氣的直跳腳：「我不信神佛鬼啦。」
「你們在說什麼？」鍾守俊眼中精光一閃直覺告訴他不對：「當初仲武、寧姿和打工仔有事瞞著，現在你們三個也是嗎？」
抓到了時機，柳孟文想把話題從自己身上轉開便開了口：「守俊你說什麼！胞弟他們有什麼大事瞞著眾人啊？是關於這幾起案件你才會這樣的反應，這是很重要的，你快說清楚。」
「兄長大人這招沒用，你先讓大家去看你書房的左邊第二個抽屜吧。」
「孟文，仲武已經把他們所知道的一切線索提供給大家，我也能諒解他們當初選擇隱瞞是怕打草驚蛇，不過現在看來沒有必要擔心了。」
「若心中沒鬼你怕什麼？」葉有浩也跟著說：「仲武他們的已經開誠布供了，早沒了嫌疑，反倒是你們遮遮掩掩，才讓人覺得有事。」
「我願意說。」陳華介出了聲。
「你閉嘴！」莊艾一巴掌朝著手機打了過去，可惜被柳仲武揮開了。
「好，你們要看就去看吧，看你們能看出什麼東西，如果沒有，你們要給我一個鄭重的道歉！」
「這有什麼問題。」
「孟文，你真的要這樣？」莊艾氣到臉頰脹紅。
「事到如今我還能怎樣？」
「這是你家！」莊艾激動到全身發抖：「你有權做主。」
「他們不會善罷干休。」
於是眾人在得到了柳孟文承諾後一一往本宅移動，只剩下莊艾在原地咬牙切齒，當然最後還是不得不跟上。
「謎題連一半都還沒解完，你們到底在急什麼？」
「莊艾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哪有！我只是怕冤枉了好人。」
「是不是好人等等就見分曉了。」葉有浩冷淡的說。
「孟文你真的要這樣？」
「哼！我豁出去了，他們能奈我何？」
「真是越聽越有鬼。」郭以寶回以一聲冷笑。
「哼！」
「孟文真的是你嗎？」丁善莉小小聲的問。
「你們不就這樣認為的嗎？還問！貓哭耗子還是鱷魚的眼淚？」
「兄長大人若是清白的，我願意下跪道歉作為賠罪。」
「哼！被自己親弟懷疑是殺人兇手有什麼能賠得起的。」
「我相信仲武不會錯，他一向很敏感聰明的。」
「華介你對我胞弟真的有什麼異樣情感吧？連自己都願意賠進去。」
「哪有，我只把他當成弟弟疼愛而已，誇獎自己弟弟很正常啊。」畫面裡的陳華介因柳孟文的話又是一陣害臊。
「華介大哥你對我真好。」眨眼又裝嗲的賣萌。
「仲武真的好可愛喔！好想親一個。」一個不小心說出真心話的陳華介直接縮進棉被裡。
「還真有鬼。」柳孟文哼的一聲，帶著濃濃的醋勁。
「所以你該不會是吃醋所以才對你弟這樣欺負來欺負去的吧？」李念耀笑兮兮的調侃：「我的下一本書越來越有譜了。」
當然柳孟文是不願意搭理李念耀的，裝作沒聽見的撇過頭加快速度的往本宅走去，其餘人等見狀自然也加快腳步跟上。而一向最愛接話的莊艾則是一臉陰鬱，至於郭以寶則是只想趕快結束，不怎麼想理李念耀一路上嘰哩呱啦的說笑。

「開門吧。」鍾守俊從後面推了柳孟文一把。
柳孟文一聲不吭的開了鎖便退了開來，大有你們儘管搜的意思在，而眾人也不跟他客氣，直接進入書房便是一陣搜查。
「左邊的第二個抽屜快打開。」郭以寶指了指房間內的四個大櫃子：「四個都要。」
柳孟文對郭以寶的惡劣態度並沒有任何表示，只是聽話的照做，同樣的開了鎖之後就又退出了房間，靜靜的看眾人在裡面翻箱倒櫃。
就這樣十分鐘過去眾人沒有特別的發現，原本打算就這樣算了的李念耀坐上了總裁椅開始翹著二郎腿休息，哼著小曲看著其他人繼續忙碌。
我們也懶的叫李念耀幹活，反正書房不大，活動的人多了反而礙手礙腳，所以也就任由李念耀在那邊說學逗唱胡言亂語一通了。
「喔？」
李念耀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怪叫了一聲，眾人以為他又在發瘋所以沒有理會他。
「孟文，能請你開書桌第二個抽屜的鎖嗎？」李念耀眉眼彎彎的盯著柳孟文：「這也是左邊第二個抽屜。」
聽到關鍵字的大家自然湊了過去，好幾雙眼睛直直盯著主人家，而柳孟文這時的臉色突然刷白，剛才的冷靜已不復見。
「看來我是找到好東西了。」李念耀搓著掌說着：「你是要自己來還是要把鑰匙交給我們開？」
「兄長大人想聽原玟的錄音檔嗎？」
「什麼錄音檔？」
柳仲武開完機後把檔案插入書桌上的電腦，隨即開始播放我們當初在解琣室聽到的內容，除了已經聽過的人，其餘的人皆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毀損也沒用，這是備份檔。」柳仲武眼神無比銳利：「你知道我忍著這證據不拿出來忍得多痛苦嗎？你死幾次都不夠！」
「快開吧，拖延也不會對你有利。」鍾守俊指著書桌。
柳孟文在原地又愣了幾秒才開始緩步向前，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鑰匙插入。但說時遲那時快，柳孟文把一根針筒插進了郭以寶手臂！
「幹！你注射了什麼？」
「想要解藥的話就聽我的話。」柳孟文向後退了好幾步，然後笑到表情都扭曲了：「馬上滾回你們自己的狗窩，然後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繼續活著。」
「又還沒確定是你，你這是不打自招還是狗急跳牆？」丁善莉想把人給勸回頭。
「你們早就認定是我了不是嗎？」
「仲武救我，我不想死。」郭以寶死命的抱著柳仲武。
「開鎖！」柳仲武無視郭以寶的求救，氣勢強大的命令著他的兄長大人。
鍾守俊和李念耀則早就繞到柳孟文身後以防他逃跑，葉又浩則擺出了架式防止有人再次受到襲擊。
「放我走我就交出解藥。」柳孟文無視眾人的敵視，依然輕鬆的說着。
「笑話！」郭以寶氣呼呼的瞪著柳孟文：「你走了我哪來的解藥？櫃子都給你鎖上了。」
「反正放我走你就能平安。」
「以寶別相信他！」
「我才不相信他！我相信仲武會救我。」郭以寶繼續死命的抱著柳仲武。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呵呵！」柳孟文睨了眼郭以寶：「等不急的是誰呢？以寶你說說看。」
就在僵持不下的情況下莊艾忽然一聲呼喊便昏倒了，眾人一時手忙腳亂，而柳孟文則趁隙脫逃。
「莊艾你該不會也被他怎麼了吧？喂！醒醒。」郭以寶臉色越發難看。
「仲武他怎麼樣了？」
就在大家為了莊艾一個人著急時只聽見柳仲武一聲冷哼，然後又踹上幾腳，搞得大家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就算不是醫生也不能這麼沒良心吧？」
「你這麼大力踹他幹嘛？」
「還裝死阿？」柳仲武語出驚人。
「你說莊艾裝死？」
「你和兄長大人到底有什麼秘密讓你這樣掩護他？」
莊艾自知逃不過便從地上撐起身來，但緊咬到出血的雙唇仍然不願吐出半句話。
「你不說無所謂，等我們開了鎖就知道了。」李念耀氣喘吁吁的從門口走來：「是說你們也太糟糕了，一群人全顧著莊艾沒人理會那畜牲了嗎？」
「啊！」
「算了，反正我是抓了一串鑰匙回來，是不是我就不清楚了，但人也給他跑了。」
「開吧。」
一支又一支的鑰匙開始試驗，終於在倒數第三支的鑰匙轉動時聽到一聲解鎖的聲音，眾人除了莊艾無不露出笑顏。
「喂！有人理理我嗎？」
「是華介！」丁善莉快速的從地上撿起手機並面對眾人：「抱歉，我們忘記你了。」
打開抽屜所看見的是好幾份文件和小瓶子，一一看清之後柳仲武的臉色又鐵青了幾分。
「怎麼了嗎？」
「先不說這個，以寶你過來給我看看。」
「唔。」郭以寶的聲音沙啞了不少：「仲武，我覺得舌頭麻麻的，眼睛似乎看不太清楚了。」
柳仲武在細心檢查後又到個個櫃子把每樣物品前的標示看個仔細之後寫下了一連串的外國文字，然後交給了鍾守俊，麻煩他帶郭以寶去醫院做治療。
「仲武，我精神還頗清楚的，不必去吧？」
「你的嘴唇都紫色的了還不去？」丁善莉掏出小鏡子給郭以寶自己看看。
「一點點而已還好吧？仲武不是也幫我看過了，我也想知道兇手是誰。」
「可能是中毒，快去！」柳仲武拋下一句話後全心投入文件堆中。

半個小時過去葉有浩終於忍不住出聲要柳仲武跟大家說明白，而柳仲武只是緩緩抬起頭看了眾人一眼又低頭沉思去了。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柳仲武嘆了一大口氣才願意開金口。
「這些是他殺人的證據。」
「我也解出來了。」我把紙張晃了晃。
「喔？那麼難解的你竟然可以喔，快說來聽聽。」李念耀又坐回了椅子上去。
「首先兩個數字3都是指殺人的殺，是取諧音。然後這裡的W跟王妙小姐的W意思不同，王妙小姐指的是兇手，而簡小姐指的是王妙的開頭字母。」
「這說的通，畢竟原玟死前王妙已經先走了，所以確實可能是指王妙。」柳仲武撐著下巴思考著。
「而數字1指的是趙羿吉先生的羿。至於它旁邊的兩條直槓是絕對值的意思，也就是絕對值出來的數字一定是正數，跟後面那個小圈圈合起來就是證據兩個字。」
「哇！這也太難解讀了吧，原玟也真是的，搞這麼難。」
「那LM指的就是柳孟文了對吧？」
「是的，丁小姐。」
「殺王妙與趙羿吉的證據在柳孟文的書房裡。」葉有浩緩緩的念出這句：「這樣確實跟仲武說的不謀而合。」
「沒錯，使用的毒品與計畫草稿還沒時間銷毀吧。」柳仲武揮一揮手上的文件。
「那第二句裡的CY又是誰？」
「張懿淵先生。」
「那那個小十字代表的是正，所以跟後面的小圈指的是證據的意思囉。」莊艾搖頭晃腦的說着：「原玟又把F劃掉，所以應該是找不到殺懿淵的證據。」
「這跟懿淵有什麼關係？」
施寧姿與柳仲武也決定不瞞眾人，便把他們懷疑的事與計畫全盤托出，惹得眾人皆是一驚。
「太可怕了！想不到孟文是這樣的人。」
「可是沒證據就不能說是他阿。」
「他現在都殺這麼多人，還怕什麼？」
「接下來第三句呢？」
「就是跟我們說殺王妙跟羿吉的證據在左邊第二個抽屜吧？」
「不！是在提示我們這個抽屜上了鎖，所以簡小姐也不知道是什麼，而他很懷疑可能有什麼，因為簡小姐留下的證據裡有說到柳先生很緊張這個抽屜。」
「可是這樣他就不能確定在這裡有殺人的證據啦？」
「可能是賭吧？」
「這樣時間點不符。」柳仲武提出了質疑：「原玟當初的任務沒成功。」
「再次潛入，我這裡有他給我的紙條。」
「是他的筆跡沒錯！」施寧姿確認了真實性。
「回到上一個問題，他怎麼確定這裡有證據？」
「因為只有這裡有一堆奇奇怪怪的防備吧？而我們在魚池邊也有找到一塊皮革。」
「皮革？」
「還記得我們當初四人在池子旁遇見你們的事嗎？我們就是在第二現場找證據的。」
「所以只要知道誰的鞋子有缺一塊就知道是誰呢！」
「照之前的鞋子複印，是孟文。」
「果然！」
柳仲武思考了下決定把一切全部說出，包括那封奇怪的信件。
「所以你們根本知道是誰，為什麼還讓兇手繼續殺人？」
「我們只是懷疑，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兄長大人是殺人兇手。」
「那現在又搞出三條人命你怎麼說？」
「目前的所有證據也只能定他這三條命的罪，關於懿淵的還是沒證據。」
「所以你們的計畫只是多害三人阿！連自己的盟友都賠進去。」
「好了，現在該找動機。」葉有浩阻止眾人對柳仲武的發難：「寧姿你們還有什麼地方沒找過？」
「沒有，他的房間我們之前找過了，還是你們還要去一次？或許有新證據。」施寧姿掏出鑰匙領著大家過去。
一陣翻箱倒櫃之後柳孟文的殺人動機不難猜出，就跟預想的一樣，王妙跟趙羿吉是拍下了柳仲武與施寧姿角度很剛好的曖昧照，所以是引發了醋勁滅口這件事，這從每張照片寫滿了滿滿的詛咒話語還有好幾個小草人被針紮滿就可以得知。至於有一份文件裡記載了滿滿陳華介的個人病史，包含了服用的藥物、過敏的項目等等，而陳華介本人也證實確實是因為這次事情導致失眠更嚴重而有從柳孟文那取得藥物也就是讓他後來躺著出去的那個膠囊。至於簡原玟的部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們也只是猜想是目的被發現所以引發殺機了。
「華介，我可以問一下那畜牲要殺你的原因嗎？不會就是奪弟之仇或是仲武從他身邊奪走你這位好友吧？那些紀錄看來他感覺注意你很久了。」
「應該不是，我覺得是跟毅淵有關。」
「陳華介！」
「莊艾你閉嘴！我一直覺得你很有問題，為什麼你好像很怕我們找到什麼？」
「華介大哥你想說什麼？」
「其實關於懿淵的案子我也有參與。」陳華介娓娓道出當年的真相：「其實孟文會殺害懿淵不單單是為了寧姿，當年懿淵挖掘的地方藏著龐大的利益。」
「又是一個道義放兩旁把利字擺中間的人。」葉友浩感嘆的說着。
「因為孟文其實是大股東，然後要求的利益分配不均，所以便起了殺念，而那時我剛好經營不善，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的那次。那時的我極需現金周轉所以不得不低頭向孟文求救，而他本來很是刁難，後來因為他預謀殺害懿淵需要幫手所以… …」
「所以你也為了錢泯滅了人性？」施寧姿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燦爛，但此時大家都明白，有時候笑聲比哭更悲哀。
「寧姿，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能幹嘛？哈哈哈哈哈！」施寧姿不顧形象的放聲大笑：「一句對不起能幹嘛？我能殺了你老婆之後跟你說一句我被逼得對不起嗎？」
「寧姿！」丁善莉緊緊抱住施寧姿，想要給他一點安慰。
「詳細的犯案過程我不是很清楚，因為孟文不是很信任我們，所以我們都只知道一點計畫，我能幫的有限，對不起。」
「我們？」葉有浩皺了一下眉頭：「還有誰？莊艾是嗎？」
「不是我！」莊艾尖叫著否認。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想隱瞞？」
「陳華介，你別含血噴人！」
「有沒有你清楚。」陳華介低著頭續說道：「這次的命案我沒懷疑過孟文，因為我不相信他還會繼續殺人，況且我們在懿淵事件後的這幾年疏遠不少，沒什麼利益可防礙。」
「確實我們跟他是沒什麼利益往來，但跟殺不殺人也不是絕對。」李念耀雙肩垂下表情十分感傷。
「因為他們三人的死讓我的夢魘越來越深，所以我找了孟文要安眠藥，我才知道原來他根本想滅口！所以莊艾，你別再傻了。」
「他殺的人跟那次事件無關！」
「莊艾，清醒點，從那時候就註定了我們不可能幸福。」
「其實有關。」柳仲武低聲的笑了：「趙氏夫妻用了他最愛的女人威脅他，而原玟想要找他殺害懿淵的證據，所以怎麼會沒關？」
「仲武對不起。」
「不必了！就像寧姿說的，對不起能幹嘛。」
「但是關於這個案子我們沒有其他物證能證明。」
「莊艾，你能提供什麼？」
「跟華介說的一樣，因為孟文不是很信任我們，所以我也只是個執行者，他叫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的動機？」
「就我之前說的，我看不慣你們幸福，而我卻註定在愛情中失敗。」
「莊艾為情、華介為錢，而主謀的孟文為情又為錢。」
「命運的捉弄啊！」
此時電鈴響起，眾人前去迎接後發現是檢察官和警察，隨後柳仲武把一切證據呈上，然後警方問了眾人筆錄後剩下的就都是警察接手。當然，陳華介坦承了張懿淵的事，而莊艾在被說服下也因為擔心柳孟文的滅口而答應供出一切換得庇護，但礙於證據薄弱，對方也只是答應調查。
「關於逮捕柳孟文我們警方會處理，你們切記不可衝動。」
「好的，謝謝你。」
「之後的工作我們會全部接手，若有需要還請你們配合調查。」
「一定。」

再折騰了一會兒總算把檢察官和警察都送走了，此時大家也不知道該不該鬆一口氣，而阿欽則進去廚房做了一些熱食，算是給大家慰勞一下。
「抱歉，我什麼都沒幫上。」我愧疚的向柳仲武道歉。
「哪裡，你幫了我們很多忙，沒有你很多線索都發現不了。」柳仲武露出疲憊的笑容：「還有你給我的加油打氣真的很受用喔，沒有你我撐不到現在。」
「屋子醫師謝謝你。」我的眼眶濕潤了不少，並情不自禁的給了柳仲武一個大大的擁抱。
「所以現在是上演柳仲武的新戀情嗎？」李念耀表情幸福地喝著熱騰騰的肉湯：「仲武的桃花真多，所以華介你可以安心養病跟坐牢了，哈哈哈！」
「華介大哥，我還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對不起。」
「你這萌翻天的表情可是會讓華介興奮到心臟麻痺的！」
「仲武和寧姿，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我真的很抱歉。」
「你放心，嫂子那我會照顧的。」
「華介千萬別答應，照顧嫂子照顧到後來就變他老婆，你孩子們變叫他爹啦！」李念耀開心地用筷子比劃著：「哇！寧姿也是嫂子耶！仲武這樣太幸福囉，我也要。」
「別胡說！」鍾守俊一聲斥喝。
「咦，你們回來啦？正好來吃點東西。」
「以寶你怎麼樣了？」
「他急著要回來，本來我是希望他多在醫院躺一下的。」
「我沒問題了，快跟我說結果。」
於是柳仲武把事情的經過仔細的說了一遍，郭以寶並沒有像眾人以為的髒話連篇或是非常激動，反倒平靜得讓人害怕。
「以寶你還好嗎？」
「很好阿，怎麼了？」
「你冷靜的很不尋常。」
「我只是在思考。」郭以寶扯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這樣的愛真的是愛嗎？」
「所以你有什麼打算？」
「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
「你這樣說我們反而更擔心。」丁善莉走過去抱抱郭以寶：「在我們面前你有多沒氣質我們都知道，所以儘管來吧！」
「你不會傷害別人我們都知道，但你總是傷害你自己。」鍾守俊眉頭皺得非常緊。
「這次誰都不會被傷害，我發誓。」
「好了，既然以寶都這麼說了我們盯著他就是，不要再煩他了，給他一點安靜的時間吧。」
「有浩，真的很謝謝你。」然後郭以寶哭了，而且哭得很淒慘。
「寧姿。」柳仲武轉頭詢問施寧姿：「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要繼續查，我一定要讓他得到他應得的罪！」施寧姿緊握的拳頭宣示著他的決心。
「我陪你。」
「我可以加入麼？」
「當然好，親愛的夥伴。」
「等以寶情緒穩定點我們去關心一下三具遺體什麼時候可以入土為安吧。」
「當然。一定要好好安葬！」

故事到這裡結束了，未來卻還很長，我伸一伸懶腰，為了我的下一個案子我要好好地大吃一頓。
「啊！」
「打工仔你怎麼了？」
「那我這次的薪水怎辦？」

[ 此帖被水之聿在2017-05-10 10:28重新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