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4更新假面(二) [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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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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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4)

樓主發表於: 2018-05-27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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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4更新假面(二) [人地]

#守序邪惡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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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眼淚的中控室裡坐著一名神色疲倦的白髮青年，揉了揉眼睛按下桌上的鈴，鈴響不久，走進來的是一名橙髮麗人。

地繭無限讓開了位置，讓地冥坐到電腦桌前，螢幕畫面赫然是無限成功駭進明月不歸沉顯示出的部分檔案文件。

是一頁書的每日行程紀錄，和行為模式趨勢與未來十年走向曲線圖。

白皙而骨節分明，漂亮的鋼琴家的手一叉子把盤子裡某人精心製作送來的芒果乳酪塔捅了個對穿，底下的威化餅尤其慘烈，當場宣告粉身碎骨。

無限縮了縮脖子。
「那個……地冥，非常君的加密檔案我目前能破解的部分就這樣了，其他部分還是亂碼，我……」

「沒關係，這樣就夠了，謝謝。」

*****

永夜劇場今晚熱鬧得緊，人潮洶湧排隊的隊伍直繞了偌大劇場一圈不只，他們要的都是同一場演出票券：＂LASTING＂

將暗黑而直指人性卑劣面的事實赤裸裸血淋淋地剖出來時，其實是能帶來某種快感的。永夜劇作家更是當中玩弄人心的好手。

悲傷的人在這裡獲得近乎瘋狂的喜悅，虔誠的人從此不再信神而多思多疑，絕望的人在此流淚只因一場至高美夢。

夜色中，這一座宏偉的哥特式建築已經是人們心目中一道堅不可摧的堂皇聖殿，真理與美夢的發源地，劇場的主人擁有深邃無比的智慧與無上的美貌，無神論者，最近於神，而背於神，人們熱情的呼喚他，冥冥之神。

今晨，信徒們卻驚見布告欄上貼著永夜劇場即將永久謝幕，而最後一齣劇目，將在售票起一日之內，保證所有忠實的觀眾都換得屬於自己的夢。

*****

「每一位忠誠的觀眾都是永夜劇場重要的貴賓，貴方要緝拿兇手，似乎得拿出點證據？光憑死者都曾觀賞了永夜劇場的演出能證明什麼？警方不是這麼辦案的吧，莫非如何辦案也要詢問冥冥之神？」

一夜之間數百起自殺案轟動全國，亡者的死法千奇百怪，每樁幾乎都造成目擊者一定程度的心理崩潰，警車與救護車的鳴笛聲響徹雲霄，最為不可思議的是，所有死者的表情都只有一種：極其滿足到不自然的微笑。警方立即調閱檔案，最初並沒有找到任何共通點，直到調出監視器才發現矛頭全指向永夜劇場。

一時間，警方和媒體記者傾巢而出蜂擁而至，警方更是為了管理秩序調動了九成警力。

所有人的焦點只有一個：永夜劇作家。正主兒卻始終不曾露面，只一群不知情自稱冥冥之神的信徒們圍在永夜劇場外，堅持保衛他們的“教堂”。

看來對方早有準備，普通市民，警察確實無從下手。

眾所矚目的永夜劇場，一片官民媒三方喧鬧中，誰也沒注意到，就在幾分鐘前，警備空虛的警政署最高署長一頁書已經被人暗中綁架掉包。

*****

「哈？警政署長傳患急症，臥病看護在家？」

「好友，別說了，你的行為讓非常君很為難啊，再下去，我和無限都掩護不了你。」

一金一橙兩個顏色在昏暗的酒吧裡很是惹眼，不少人注意著吧台，連帶整座酒館說話聲都放小了些。

劇作家看也不看非常君一眼，垂著眸子抿了口紅酒，在杯緣處留下一道誘人的緋色唇印。

「掩護？呵呵。罷了，眩者這麼大方的幫忙，就派你來打發眩者？」

面前的非常君一愣，「當然不是。」

只聽「轟」的一聲。酒吧裡的人群開始尖叫逃竄。

槍林彈雨中，非常君和劇作家兩人始終好整以暇地坐著，大約鬧了十來分鐘，臉上濺著鮮紅血滴的越驕子，大步流星走向吧台唯二的大活人。

「久等了，親愛的劇作家和不可愛的……替身。和劇作家約會開心麼？」

上下瞥了眼眼前這個“非常君”，“越驕子”如是說，摩挲著腰側手槍。被劇作家按下，非常君順勢摸上去奪過高腳杯，就著唇印的位置完美地覆蓋上自己的薄唇，飲了一口紅酒，惹得那雙煙綠杏眼薄嗔一瞪。

「走了，再不走警車要到了。」

從窗子已經可見一個街區外警方的強力手電光正朝這方向掃射。

「哦？怕什麼，有鬼者在，誰能傷你分毫？」
“越驕子”很是邪氣的舔拭嘴角，又伸手挑起劇作家下巴放肆地打量這張臉蛋。

「油腔滑調。怕你太享受舞台的聚光燈，待會拽你不走。說真的，你戴上面具以後都是這種欠打的樣子嗎非常君？」
劇作家握了握拳，看著就要動手。

“越驕子”馬上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別！上次您已經打壞了這張面具的下半部了！現在是和劇作家同款半面罩，不勞費心費力。」

「兩……兩位大大大前輩，我們要走了嗎？」

「走，怎麼不走？」
“越驕子”說著就自主牽了劇作家的手，又被那雙美目瞪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異變陡生，大量煙霧自門縫窗戶瀰漫進來。

「非常君，別磨磨蹭蹭了，分頭行動吧，集合時間地點不變。」
劇作家甩開非常君的手率先踏進地道，頭也不回。

腳步優雅依舊，然而少了分從容。

就像是，在逃避。

[ 此帖被空山一片在2018-06-04 16:4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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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一片

級別: 聖騎士

鮮花(54)

1樓發表於: 2018-06-04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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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二）

#守序邪惡
#人地

——————————

稍早幾日，永夜劇作家持著鬼諦星宿劫來到明月不歸沉，卻站在外邊兒，神態似是餘怒未消。闔上眼簾假寐，好一陣子，終於還是舉起步子踏了進去。

非常君並未出來迎接，迎面走來的是一名黑面小童。

「咦？你是？」

劇作家也不說話，伸手摘下面具，一雙如畫眉目俏皮地衝著小童眨了眨眼，唇角微勾。

習煙兒一怔，恍然大悟。「啊，是地冥前輩！」瞧出了來人眼色，小童拍手喜道。「習煙兒這就給您準備茶點，前輩找覺君嗎？但是覺君早上出門尋找食材去了，這會兒不知何時才會回來，不如我現在通知…」

「不用，讓他忙吧，無事便好，眩者不打擾了。」

「欸欸，前輩等一等！覺君有準備給您的糕點，習煙兒即刻去取，不費時的！不瞞地冥前輩，覺君最近恰好在研討會上認識了幾位來自東瀛的食療師，又研發出幾個新的食譜，本來正準備這幾天就給前輩送去嚐嚐呢。」

「喔？非常君有心了。」一眼瞥去，書架上《千金要方》確實是缺了第二十六卷，劇作家才信了幾分。

記憶中，第一次見到非常君是在一場美食品鑑會。非常君不但是一位大名鼎鼎的美食家、美食評論家，他更重要的貢獻是將中西醫藥理的領悟融合進日常飲食，開發藥膳食譜，但這一點卻相較鮮為人知。

當時非常君掐著劇作家的手腕，始終溫和淺笑的面上掛著掩飾不住的擔憂，滔滔不絕解釋起各種食物的什麼四氣五味，二十四節氣養生之道，又問人是否有服用藥物習慣，然後忍不住又自言自語道藥物不好是藥三分毒，西藥更是副作用效果幾乎強過主作用等等，末了，嘆口氣評論說永夜體質太虛弱，飲食不適當，作息也不恰當，不容推辭地給塞了一顆自製的營養軟糖。

毫無戒備，牙關被突然撬開，劇作家又驚又怒正要吐掉糖果揮開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遲疑間，話到嘴邊成了：「這糖果…是什麼做的？」

此後，永夜劇場有事沒事便會收到來自明月不歸沉的最新醫療資訊和食譜，非常君也總會抽空送些配合劇作家喜好的養生食膳附加了看上去完全猜不出成份的美味甜點。轉眼過了大半年，劇作家驚喜地發現一些身體不適的情況確實改善了些。

不過，體弱？呵，萬中取一的體質會是弱的麼。

小童噠噠噠地從後邊廚房跑了出來，劇作家這才從回憶中回神。接過小包裹，卻見習煙兒一臉欲言又止，劇作家還道自己氣勢太過迫人，嚇著了小孩子，當下便放緩顏色。

「還有什麼事嗎？」

習煙兒張著口，好容易才低下頭，囁嚅著說：「覺君說……說地冥前輩登門拜訪，定是……定是出於心有虧欠，若捫心有愧，就、就…留下一件禮物當作賠……賠罪，非常君必不追究。若否，也無妨，好友仍是好友，一切如常。」

捫心有愧？？？哈──！

斷斷續續交代完覺君莫名其妙而有些無禮的話，抬眼偷瞧人臉色，然而，出乎習煙兒意料的是，地冥前輩除了眉一挑，似乎不怎地生氣。

「地冥前輩，您聽到習煙兒說的話了嗎？……您到底在看哪裡呀前輩？」

習煙兒直愣愣瞧著大前輩這張陰柔了些、過分好看的臉，又跟著去瞧那遠方究竟是何方。

「幽界啊。」

幽界？幽界在那裡嗎？怎麼那個方向比較像是……市區？市中心？啊，好像是警政署吧！

劇作家撥了撥長髮，「呵，告訴非常君，拿了眩者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眩者從不平白送禮，無禮之禮，可是大忌。」說罷逕自揚長而去，習煙兒卻沒看見地冥前輩是否留下了什麼東西。

習煙兒並沒有轉告他家覺君，因為沒有這個必要，覺君這人根本從頭到尾都在場。

方才地冥在外面站著時習煙兒透過門口監視器看到了，要是那會兒知道是地冥前輩早就開門了。而照理來說覺君也應該從書房裡看見了卻沒有反應。習煙兒想，覺君許是忙著沒注意畫面，叩叩叩地敲響了房門，卻沒有回音。

就這麼讓人在外面罰站吹風也不是辦法，習煙兒選擇暴力，噢不，稍微強勢有效率一點的做法。

砰──。

「覺君？覺君！啊───！！！！」

習煙兒看到他家覺君的電腦畫面是惡魔眼淚和永夜劇場，差點就要報警大義滅親。

這麼大動靜非常君當然不可能再裝死，一轉過來習煙兒又想叫救護車。

「習煙兒，你的覺君有點兒疲倦，不便見客，等會兒客人進來了你就……習煙兒？」

覺君眼睛裡都是血絲啊啊啊啊啊啊要不要看眼科？心臟科？腦科？等等等等手上那是什麼！！覺君拿針扎滿了整整一個白毛布娃娃啊啊啊啊啊是精神科掛精神科急診啊啊啊────！

*****

「呼叫B小隊，改變原定計畫，立刻從後方包抄！重複一次，B小隊立刻從後方包抄！」

砰——！

回應對講機的只有一聲槍響。

「隊長，現在怎麼辦？B隊沒有答…」

「住口！」

「C小隊全體隊員注意！預備……」

玩世不恭的魔幻師，烈焰般，無止無盡惹眼張狂地燃燒著，美得放肆高傲，萬千群眾受到吸引而崇拜追隨著，哪怕前方是阿鼻地獄，飛蛾撲火，一往無前；此時，這一團火焰卻彷彿頓時化作了一座千年堅冰，沉甸甸的，冷冰冰地，拿起了從來視為華麗的魔術道具而不曾真正使用的兵器。

毫無藝術可言地快速按下扣板機。

慢性的毒素發作，正一點一滴侵蝕意志，友方未至，等待救援也從不在選項之內，劇作家別無選擇地第一次上膛，開槍，殺人。

是方才酒吧那陣煙霧。

但，怎有可能？

從誕生有記憶以來，自己一直最引以為傲也深惡痛絕的，就是這具身體特殊強悍的抗毒體質，怎麼……警方似是對這個軀體的毒素和抵抗力有所掌握？甚至是離開實驗室之後的抗性變化也……

也罷，那些過去無所謂，現在同樣無所謂。

早就不是他，痛楚，亦早已失其意義。

「地冥，接下來的路線我已經傳到你手機裡了，建議你走綠色路線，風險中等，相對容易通過，考量到你現在的身體狀況紅色那條雖然比較快但太勉強了…………喂？地冥，你有在聽嗎？」

「…………」

「真是！……喂？無人榜嗎？對，又逞強了……這次情況麻煩了點，麻煩準備三份……」

「這次這麼大規模行動，還是沒抓到，哎！」

「不要緊，上頭說也不是沒收獲，好歹逼出幾發子彈了，聽說正在核對彈頭模擬槍管口徑，初步判定和烽火案件兇手的子彈有七成以上吻合度，晚點應該會有進一步消息。」

警方正忙得焦頭爛額，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們所追捕的犯人此時此刻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警政署北側一幢廢棄十多年之久的前公務員宿舍。

叩叩──叩────叩、叩叩叩

聽見暗號，非常君將黑色假髮推至一旁，一邊褪下警察制服外套一邊走向門邊轉開門把，正想調侃劇作家今天竟然比自己慢抵達集合地點。

「……地冥人呢。」神色是顯而易見的不耐與惱怒。

無限沉默了會，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匣子遞了出去：「地冥受傷了，我代替他前來通知你，這是他讓我轉交的東西。」

「…………」

地繭無限走了，劇作家不在，非常君獨自坐在陳舊的沙發上，黑暗中，一張臉看不見神情，今夜無月，路燈昏黃的光只無力地斜斜拖曳在街道上。

「呵，我當然知道你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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