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2.18 【千乘騎x龍戩】一位天才少年交白卷的理由（16F更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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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eia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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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6-01-17 13:0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2.18 【千乘騎x龍戩】一位天才少年交白卷的理由（16F更新第7章）

1

九月十一日上午，從教室辦公室走出來的千乘騎，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名為頹廢的情緒中。
早自習的時候被龍戩點到名，叫他課間來辦公室一趟的時候，已經滿心歡喜地做好被批鬥教育的準備，連應對的說辭稿都已經構思好，然而結局卻是收到了厚厚一摞書作為回禮。
回到教室坐好，千乘騎整理了一下情緒才開始翻看龍戩送給他的書，都是自己曾經表示興趣的物理學論著，雖然有讀過的痕跡，但是整齊乾淨，一眼就能看出前任主人良好的閱讀習慣。空白處還有不少批註，大多是指明可以參考閱讀的相關文獻，在某些不認同處也敍述了自己的觀點。
仔細讀過幾頁後，千乘騎一顆仿佛墜入懸崖的心又有點復蘇的跡象。
這些明顯帶著指導性質的文字，一看便知並不是為了拒絕自己而隨便搪塞，而是龍戩特地為自己準備了許久的禮物。

九月十日教師節的晚上，批改完學生作業才回到家的龍戩看到放在門口紮著棕紅色絲帶的淺黃色長方形盒子略微受到了點驚嚇。左右看了看確定不是什麼惡作劇才低頭仔細確認這不明物體究竟是什麼，然後借著走廊上稍顯昏暗的燈光看到了別在絲帶上的小卡片。
熟悉的字體讓龍戩瞬間安了心。
卡片上只簡單地署了個名，然而就算不署名，甚至是，即便沒有這兩年多來無數次看到這個手寫的名字，從一次入學小測批閱試卷的時候龍戩就記住了千乘騎的字體。
那幾張試卷解題步驟跳躍思路超綱，其他幾位老師看過都略帶不悅地給出保送生總是眼高於頂之類的評價，只有龍戩注意到這學生答案雖然寫得草率了些，字體卻是工整俊秀，一絲不苟的。
當下的學生都被管理得過於嚴謹乃至是嚴苛，以至不少同僚都忘記了了本來十五、六歲的學生就不該那麼循規蹈矩，而龍戩雖然自身一本正經地有些古板，卻覺得這樣有些跳脫的學生也沒什麼不好。有教無類，只要心思純正好學上進，有些桀驁不馴的性格似乎反而更純粹些。

龍戩理當在看到那個盒子的時候就察覺這件事情的走向不對，無論從理論還是現實的角度，一個家世學識外貌都無可挑剔的三十出頭的男子，不可能不知道這種包裝方式一般只用於表達某種特定的感情。然而龍戩偏偏就是那麼一個超脫了理論和現實之外的，在某方面極其缺乏常識的所在。
甚至他看到裏面一束十一支紅玫瑰的時候，都只是單純當作自己的學生在教師節裏，買錯了花。
大約是源自覆蓋了他整個青春期的來自家庭的過度保護，從學生時代到踏入職場，明明傾心于這高嶺之花的人不在少數，卻統統在他極度的不解風情之下鎩羽而歸。
於是千乘騎的第一次告白，也因為這過於不含蓄的含蓄，以失敗告終。

雖然徹底理解錯了方向，龍戩還是對著花陷入了煩惱。固然千乘騎這份尊師重道之心讓他頗為感動，然而一貫為人清正的他又覺得收下學生這種形式的禮物有些不妥，如果退回又怕傷了少年的心。思來想去，終於還是想起來自己書房裏那幾本本來打算送給千乘騎的書。
自己都已經全部看過，批註也都做好，距離千乘騎畢業也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只要趕在那之前再準備新的就好。
於是第二天一早就把千乘騎叫來自己辦公室，先是對少年一番心意表示感謝，又委婉地表達了為人師表只要學生勤勉上進就足夠欣慰，不需要其他形式上的表達，最後再把作為回禮的書交給了對方，完全沒察覺學生那顆的純純的初戀之心已經被萬劍戳成了篩子。

相對的，也沒有任何人能體會到提前送出了餞別禮物的龍戩的悵然。

2
其實剛入學的時候，千乘騎並不是龍戩以為的那種外表張揚內心淳樸的孩子。
他是真誠地、發自內心地厭學。
千乘騎的智商是開過掛的，從他開始學說話父母就發現了這點，偏偏這對常年在國外工作的夫妻不知思想上是被薰陶得過於開放還是反而變得保守，總是覺得要讓孩子好好享受人生的每一步，堅持不肯讓兒子過多地跳級讀書。
實在有空你也可以自己學學琴棋書畫哪怕是吐火羅語，在夕陽下奔跑的青春卻是一去不復還的，千乘騎的父母如是說。
然而千乘騎本人對這樣的安排卻一點也不覺得享受，他既不喜歡夕陽也不想像個笨蛋一樣奔跑，只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整個童年都籠罩在無法與人溝通的不堪回憶中，雖然到了青春期開始懂得自我保護，也能掩飾自己的鋒芒與周圍人打成一片，但始終有種人格分裂般的狂躁。
保送入高中後千乘騎是打算要徹底叛逆一番的，所以才在入學小測的卷子上故意賣弄了番，甚至還調侃了幾句考題的漏洞，想著學校多抓狂幾次多打幾個越洋電話給自己那對被熱血少年漫畫洗腦的雙親，沒准就能批准自己早日脫離苦海。

然而當龍戩第一次走進教室的時候，千乘騎突然覺得再這麼過三年似乎也不錯。
簡單介紹了自己後龍戩並沒有像其他老師那樣無論如何先來一段督促之談，而是就高中物理課程的局限性做了一番講解，哪部分講得過於片面，哪部分的觀點已經過時，點明自己會在教學過程中涉及一些與教材相悖的內容，希望學生能將觀點放在應考之上，更多為未來的學海之路奠基。
龍戩的聲音是很柔和的中音，不高不低，說起話來似乎欠缺些平仄的激情，卻又有些微妙的磁性，讓本來自顧自翻著別的書看的千乘騎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然後映入眼中那個高挑而略顯得纖細的身影就這樣駐進了千乘騎的心。
驚為天人，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穿著黑色西裝的龍戩頭髮是銀色的，眼睛是灰藍色的，皮膚欠是近乎缺血色的白皙，除了作為搭配的金橙色條紋的領帶，整個人的色調都偏向於冷寂，有點像籠罩了千乘騎整個童年直至青春期的那片黯淡的天空。
可他卻覺得這個世界突然之間晴朗了。

3.
千乘騎對龍戩算是一見鍾情，卻也不是一見鍾情。
不像龍戩那樣遲鈍於世俗人情，學業上早慧的少年，對於自己情感方面的事情也相當早熟。
看見龍戩的瞬間千乘騎就徹底明白了自己在戀愛方面的審美傾向，但也清楚這終究只是青春期的一種衝動，並不過多放在心上，然而一貫懶得參與班務之事的人還是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物理課代表的責任。
既然學校無聊，能時常待在喜歡的人身邊，經常看看他，也算是種補償了。

只是想多相處一陣子，下課後總是故意想些問題，以請教為名，一路跟著龍戩走回教師辦公室或者下一堂課的教室。一開始他還會專程翻翻課本找些不太超綱的細節提問，自小的經驗教會他對學校這幫老師不能期待太高，問得過多不但得不到解答反而可能招致惡評。
幾次交流後他發現龍戩淵博得遠超出他想像，對所知不足處卻也從不諱言，於是對這位老師更是由衷地喜歡了起來。
自此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步調學自己喜歡的東西，只是對龍戩執教的物理課興趣更深。無論什麼學科，一旦潛心總是深不見底的，於是也省下了編篡理由的時間，自然有話題供他與龍戩聊天。
不知不覺，每日課間、放學後那些追隨，都不再是故意而為。
只不過是兩個志趣相投的人願意將時間傾注在彼此身上，無關年齡身份。

當時才十五歲的千乘騎，看龍戩的時候還需要使用仰角。
兩個人並肩而行時，一貫步速偏快的龍戩總是會刻意縮小步幅配合剛剛一米七出頭的學生。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實千乘騎也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只為了多處幾秒與他相處的時間。

衝動到尊敬，再到愛，界限似遠又近的微妙。
就在誰也沒有察覺的時候，千乘騎已經越了界。

TBC

[ 此帖被ligeia0222在2017-02-18 18:3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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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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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1-26 22: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敲碗呢……
喜欢国相这里因为皇叔而变得成熟理智

相诀累盈长，相会何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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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eia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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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2-12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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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高二下半學期，被學校推薦為代表的千乘騎通過了國際物理學奧賽的選拔。
只是為期九天的比賽，卻要提前兩個月安排參賽學生集訓，學校的課程自然是不可能繼續了。
即便不提一旦獲獎就相當於拿到學界前沿的大學的邀請函等等相關諸多優惠，能夠成為代表本身就是令人豔羨不已的榮譽，即便是一貫對這些裝點門面的東西有些不屑的千乘騎也對此有了些期待。

知道千乘騎父母都在國外，考慮到他一個孩子去參加集訓路上多有些不便，臨行那日是龍戩親自開車將他送到了集訓宿舍門口。一路上他也看出自己的學生心情不錯，還暗自感慨了番平時冷靜淡定得過於超齡的這位其實也還是有孩子氣的一面，不太擅長總結感受性詞彙的龍戩思考了一下，這裡大約可以使用到“可愛”。

途中兩人的氣氛還是很輕鬆，相對於比賽龍戩更多叮囑的是讓千乘騎照顧好身體以及跟其他參賽者多多交流之類的生活瑣事。道別後龍戩開了車窗目送千乘騎走進另一所學校，看著略顯稚嫩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停留在他視野中的只有四月藍得過分的天空和道路旁掉落了滿地雪白的櫻花樹。

想起告別前千乘騎的笑容，理應為學生感到自豪的他那一刻莫名覺得有些空蕩。

然而千乘騎的想法跟任何人想像的都不一樣。
龍戩是他各種意義上的初戀。從身到心，每一個第一次的悸動，全部都給了同一個人。
這段感情過於純粹，卻也因此而蒙昧。

而他們之間又確確實實存在著那麼多阻礙。

千乘騎並不想為了一時的錯覺而犧牲，更不想讓龍戩因為自己的不成熟受到任何傷害。但相對的，如果這的確就是他的命中註定，他也不願因為此時的不確定就放棄而錯失。

想要在別的地方，以不需要掩飾的面孔遇到更多能夠與自己站在相同角度交流的人。那個契機終於到來了。
他期待和躍躍欲試其實並不是競賽本身，而是終於可以確定自己對龍戩那份感情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不可替代。

5.

隨後的一個月，龍戩開始頻繁地夢到千乘騎。
夢境都是些習以為常的場景，教學樓的走廊，操場或中庭，那人有時捧著書本有時抱著剛收上來的作業本走在自己身邊，一路從學問相關聊到日常瑣事。

而夢的結尾總是相同的，毫無預兆地，他孤身一人陷入無邊的寂靜。

龍戩總是會在那一瞬間驚醒，心跳快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隨後整整一個早晨都有些打不起精神。

龍戩一貫是個少夢的人。不像千乘騎那樣被強行壓抑著按部就班，二十出頭就讀出了物理和經濟兩個博士學位的他日子過得忙碌充實，學校與住處兩點一線，時而忙得晚了就在教研室湊合一晚，幾乎是沾上枕頭就睡，醒來梳洗一番就繼續投入戰鬥。鮮少有幾次做夢也都是圍繞著白天沒想明白的問題在睡眠時與宇宙對話突然得了靈感，也總是立刻就醒過來記下，再回去繼續補眠。

所以龍戩不太明白現在這些夢究竟意味著什麼，只當是自己和千乘騎相處得多了，有些不太習慣他不在學校的日子而已。

只不過他忘了當初自己十五歲隻身到國外念書，做慣了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卻在一夕之間開始衣食住行都要自己打理，不僅風土人情連基本的生活技能都要從頭熟悉起的時候是何其的不習慣，卻從沒像這樣反反復複地夢到過家鄉。

直到有一天發現自己在課堂上看著千乘騎空出的座位出神他才終於意識到似乎有什麼超越他理解範圍的事情發生了。

在弄清這些超越範圍的事情的本體之前，龍戩首先明確的是自己的愧疚。也恰好在這個下午，他被校長約談了。由於一整個下午都有課，後續的自習也安排了答疑，連下班後都已經跟幾位學生預約了額外的補習，約談的時間協調到次日上午。直到終於完成了一天工作的龍戩在將近十點到家之後，立刻拿出了許久不曾用過的稿紙，端端正正地寫了一篇長達三千字的檢討書。

6.

龍戩成為一名教師完全是出於意外。

嚴格來說，他從沒有刻意地規劃過什麼，因為從出生那一刻起，他的人生方向就已經是註定的。對此他並沒有什麼怨言。人與生俱來都有他既定的命運要走，正因為自己的出身才能不為現實所累，心無旁騖地鑽研自己興趣所在，相對的，對家族他也責無旁貸。

求學期間的龍戩就像台SCI量產機，畢業之後卻沒有在學校停留太久，完成手上的課題就立刻回了家。告別時同僚都無比惋惜，反倒是他自己一派雲淡風輕。

其實並不是不遺憾，無論想得怎樣透徹他也總是有感情的生物，只是比一般人來得遲鈍罷了。

少小離家時兄長還是單身，多年後回到故鄉才發現自己已經有了對三歲大的雙胞胎侄子。正是對世間萬物萌生好奇的年齡，稚子對龍戩也不認生，總喜歡圍著他問這問那。龍戩生性一板一眼，對那些提問也想不出什麼童話式的回應，只能是照著自己的思路儘量說得淺顯易懂，總擔心太過嚴肅反而不利於正在萌芽的求知欲，意外的是雙生子都聰明好學，比起其他人刻意天馬行空的逗弄，反而對他略顯晦澀的講述更加興致勃勃。

直到某日他在家對著電腦研究公司帳目時看到兩個侄子拖著張巨大的全天星圖找過來，失落感終於環遊在世界八圈半後遲遲歸來。

龍戩感情上雖然遲鈍，一旦決定了做起事來卻是雷厲風行。當晚他就敲了父親的門，說自己想先去做幾年老師再回來接手公司。一貫寵愛幼子的龍知命也明白他的心思，如果不是家大業大長子一個人實在無力全盤管轄，他也想讓龍戩自由做自己喜歡的事。最終兩人約定等龍戩三十歲必須回歸正軌，在那之想做什麼都由他自己安排。

之後龍戩迅速考出了教師資格，進入了現在執教的學校。

一開始只是一個實習的機會，這所老牌的重點高中原則上根本不會招募龍戩這樣初出茅廬的新人，分配給他的也是被定為放棄範圍的班級，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龍戩授課的班級卻在這期間有了飛躍式的進步，於是三個月的實習最終變成了一份五年的合約。
其實比起其他教師，非教育專業出身又缺乏經驗的龍戩在教學技巧上並沒有任何優勢。他所有的，只不過是一種想要將自己半途而廢的道路以另一種形式延續下去的熱忱罷了。

而現在，他卻明顯地將過多的心思投注在了千乘騎身上，超越了應有的分寸。

不僅是想要引導他求知，多更的是想與他共處，甚至有些恐懼著這個人振翅而飛離自己遠去的那一天的到來。他並不明白習慣了獨來獨往的自己為何會有如此的心思，但是無論出於怎樣的動機，這都是逾矩了。
關於從教，他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動機不純，已經是於心有愧。即便平時對學生已經盡心盡力，在課堂上走神的事實還是讓他還是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疏忽了對其他學生的關心，於是更覺得自己有違師德，也違背了初心。

然而如此深刻地自我檢討過才睡下的龍戩，還是像這段日子的每一天一樣，夢到了千乘騎。

場景是送別那天的路邊，與現實不同的是他在千乘騎準備離開時說了句等等。
於是千乘騎停下了腳步，轉過身與他四目相對。

“老師想要對我說什麼呢。”

一直以來都是意象式的他的夢中，第一次出現了具體的對白。明明是個問句，聽起來卻是陳述般的語氣。

他要想要回答沒什麼，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好像要聽清他的聲音一般，千乘騎的臉湊近了他，直至他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投影那樣的距離。

龍戩又一次驚醒了。

7.

早自習時間，龍戩心情複雜地走進了校長辦公室。意料之外的校長並未提及任何教學精神相關的問題，而是談了他的合約問題。

其實這才是自然的發展，畢竟其他人無從知曉他內心的糾結，然而差點忘記了合約時間的卻只有龍戩一個人而已。
五年的時間，只到這個夏天為止。

校方的意見明確，教師的變動必然會對學生的情緒和教學品質造成影響，續約只能是三年以上的長約，如果拒絕續約，就要現在作出決定，以便校方為即將升入高三的這批學生作出安排。
然而距離他的三十歲，卻只剩下一年的時間。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任性再辜負父親的信任，卻也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在這個時間離開。

希望能對學生負責到底，高三這個重要的時期裡不希望他們因為突然改變學習習慣而受到影響，如果學校方面不好處理，自己可以以實習人員的身份繼續帶教，沒有工資也沒關係。
沉默了幾分鐘，龍戩給出了這樣的答覆。

其實這是他早就想好的，關於他自身那些時間問題他一直都記得很清楚，只是莫名在臨近的時候失去了概念。

對龍戩如此明確的態度校長最終也只能表示校方會再做協調，畢竟他的本意也只是希望能通過這樣的方式留下一個優秀的老師，並不是真心要逼他在現在離開學校。而離開校長辦公室的龍戩覺得自己的檢討書還需要再擴充些內容。

因為他說了謊。
在他說著想要跟學生們一起走到畢業時，心裡出現的卻分明只有千乘騎一人的面孔。

8.

五月下旬，時節正式進入了夏天。

午休時間龍戩沒有像往常那樣抽空讀點書，而是在中庭看著天空發呆。

其實這樣發呆也算是他的一種習慣，只是一直以來當他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天空時那上面都寫滿了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公式，然而現在那裡只一二三四五地羅列著天熱了，集訓的宿舍不知道住宿條件怎麼樣，有沒有空調，方不方便洗澡，等等等等，一系列的瑣事。

龍戩開始把自己的情緒飄忽歸咎於有生以來第一次的五月病。

手機突然響了，居然是千乘騎打來的電話。

“老師我想見你。”
沒有寒暄和鋪墊，一接通就是這樣簡單直白。

龍戩覺得陽光有點刺眼，曬得他臉頰發燙。

9.

提前半個小時到達的龍戩在減速滑行著尋找車位時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千乘騎。
仿佛在比賽誰更迫不及待一般。

視線交匯的一瞬間兩人便心領神會，千乘騎在人行道上跟著龍戩的車慢慢走了一段，直到終於在路邊發現了空車位。

只是上午十點，沒有絲毫雲彩的明媚天氣卻熱得有些灼人。
約定碰面的地鐵站就位於商業區，出口處各種店鋪林立，可千乘騎卻偏偏要在連樹蔭都沒有的路邊等著。
看到千乘騎曬得有些發紅的臉，龍戩正想要說教幾句，視線卻正對上少年望著自己莫名熱切的眼睛，頓時忘了原本要說些什麼，半張著嘴又發不出聲音，倒是對方看出了他的意思先開了口。

“站在這裡等，老師一來我就能看到了。”

龍戩的臉瞬間紅了，愣在原地幾秒後反應過來兩個人這麼站著實在奇怪，這才想起自己原本的計畫。

“先上車吧。”

看著千乘騎坐進副駕座位，系上安全帶，駕齡近十年的龍戩突然覺得有點慌張。
確切地說，從前一天接到電話起，他的情緒就開始波動得不太自然。

他知道千乘騎在學校裡朋友不多，雖然跟同學能相處融洽，卻都沒有什麼深交。有時也會聽其他老師或學生提起這個人交往起來比想像中溫和得多，但要進一步接觸卻時又總像是隔著重重屏障，難以靠近。旁人只當他是傲氣，龍戩卻會因為聽說他對別人的刻意疏離而有些心疼起來。

千乘騎剛入學的時候龍戩還是天文社的指導老師，到哪裡都總喜歡一路跟著他的學生自然也報名進了社團。

剛開始還是融洽的討論氣氛，然而到了正式開始做研究計畫時，千乘騎自然地認真起來，對其他人的錯漏之處都毫不留情地指出。如果單純像一般喜歡自我表現的新生倒也罷了，偏偏千乘騎態度上並沒有任何輕狂，只是在必要時提出正確的意見，同級的學生還好，二、三年級的前輩就有些接受困難，於是氣氛就這麼尷尬了起來。

因為既往的經歷而十分擅長閱讀空氣的千乘騎很快就自己申請退出了社團，隨後不久龍戩也以想要專注課業的理由辭去了指導老師的位置。

對於千乘騎而言，這只不過是在他身上發生過無數次的事件又一次重演，見怪不怪，反而有些責怪自己因為對老師的戀慕做出了不合時宜的舉動造成了別人的困擾。但在龍戩看來這件事卻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意味，總覺得是千乘騎受了委屈，於是因為空出了課外活動的輔導而節省下的時間七成以上都給了他。

也不能說龍戩想太多，只是有時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習慣了便能雲淡風輕，對於旁觀者卻不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於是龍戩順理成章地以為那句想見你只是千乘騎像以前一樣受了排擠或是什麼委屈，甚至沒有多思考一秒就答應了第二天見面的邀約，直至下班到家他才回過勁來自己作為長者他有義務安排好兩個人的行程。

“去我家，可，可以麼？”
一邊打火一邊發問，儘管已經努力克制，還是控制不住地結巴了一下。

龍戩的思路很簡單，去學校被其他老師或學生看到會覺得千乘騎自由散漫，自己又很少出門不知道哪裡有足夠安靜又適合兩個人說話的去處，思來想去，只有自己家裡最合適。但是真要說出去我家這句話時他又緊張了起來，左腳一抖車也跟著頓了一下，熄了火。

原本覺得能跟老師見上一面就滿足了的千乘騎突然受到了去家裡的邀請，雖然明知道龍戩這句話一定是心思純正毫無邪念的，還是控制不住地心潮澎湃了一瞬間，頓時也想不出該怎麼把心裡那句好好好去去去壓下去，還好及時被車震了一下讓他及時恢復了理智。

“跟老師一起的話，去哪裡都可以。”
整理了一番心情語氣盡可能純良的千乘騎一轉頭就看到龍戩正紅透了臉有點慌亂地重新打火，頓時覺得自己為了偷溜出宿舍提前熬了個通宵寫好長篇檢討什麼的，實在是太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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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6-02-17 21: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0.

大約十五分鐘的車程，雖然轉了好幾個大彎，方向感極佳的千乘騎還是牢牢記住了到龍戩家路線，然而為了避免錯漏，車開進社區時他還是偷偷看了眼門牌。

龍戩的住處是典型的單身小戶型，空間不大的一居室收拾得極為整潔，除了陽臺邊的電腦桌就只剩下一張單人床，連多餘的椅子也沒有一把，倒是書櫃做成了嵌入式的，正對著床的牆面滿滿地都是書，靠近床邊的地板上也摞著幾本，中間還夾著書簽。
除了房間中央的一張黑色矮桌，其他傢俱都是原木色系，跟暖橙色的地毯搭配得無比和諧。

剛進來的時候龍戩還有些為難地說家裡沒有別的能坐的地方，問他習不習慣坐在地上，表示完全沒關係的千乘騎趁著老師去倒水的時間坐在矮桌旁把這房間的結構認真研究了個遍。

之前他就有思考過龍戩是否是單身這回事，雖然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來往密切的人，但是作為學生畢竟很難瞭解對方生活的全貌，然而看到這毫無待客準備的佈置，千乘騎徹底放下了心。

想像著到了冬天也許這桌子上會鋪上暖被，龍戩就坐在自己現在的位置上看書看到睡著，整個人都陷在柔軟的棉被裡，薄唇微啟，胸口隨著均勻的呼吸起伏……
十七歲的少年開始有點不能控制自己的大腦。

還好龍戩及時從廚房回來，打斷了他的妄想。

龍戩端過來的是水，真的只是水。
到達之後兩個人閒談了幾句就差不多到了午飯的時間，龍戩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
第一次帶外人到自己的住處，忘記了倒水什麼的也不算太奇怪，一邊這麼安慰著自己一邊去了廚房的龍戩看到空蕩的冰箱內部就徹底失去了繼續尋找藉口的信心。

雖然並不擅長人際，自己日常也不會太講究什麼生活情趣，但是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有的。然而從前一天接到電話開始，他的思維邏輯就徹底地混亂了。明明早就習慣了兩人的相處，卻會在看見他的一瞬間連要說的話都想不起來。
其實從他離開學校那時起，自己的心情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千乘騎就像一顆石子，落在了他止水一般的心裡。

那些超出他理解範圍的事，他似乎終於明白了。

11.

最終午餐是外賣解決的，各懷心思的兩個人誰也沒品出來紙杯裡的咖啡究竟是苦還是淡。

剛剛明白過來的龍戩還有些震驚和恍惚，察覺了老師的不自然的千乘騎雖然有各種想說的話卻又找不到合適的時機開口，難得在課堂外他們會共處一室卻一言不發，反過來想，也是難得有這樣的時間，讓他們能夠安靜地對坐了這麼久。

“這樣跑出來沒有問題麼？”
到底還是龍戩先開了口。

“沒事，這個週末沒有安排課程。”
千乘騎撒了個謊，明明是已經到了最後關頭，連請假都很困難才不得不備好檢討偷跑出來，但是他就是不想讓龍戩覺得自己是任性妄為。

“那邊的學校……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麼？”
斟酌了一番龍戩還是用了“那邊的學校”這個代稱，他想提醒自己無論這個學生對自己有怎樣超乎一般的熱情，對於千乘騎而言他始終也只是老師而已。

“沒有，那邊的同學和老師都很好，電話裡已經說過了，我只是想見老師你而已。”
雖不儘然是真的，但是千乘騎的心情的確就是如此簡單。

度過了最初幾日的新鮮他就開始發現其實這裡與哪裡也都沒有什麼不同，在遇到龍戩後他曾經浮躁得甚至有些憤世嫉俗的情緒早就蛻變到淡然，即便換了一群人還是一樣的課堂一樣的老師一樣的同學，兩處唯一不同的只是這裡沒有龍戩。
跟其他人聊天時他總會突然想到如果此時交談的對像是另一個人，他又會說些什麼。

千乘騎發現自己果然還是太幼稚了，總覺得應該經過重重推演過才能明確自己的心情，然而喜歡一個人這件事，原本就單純如公理，無從求證，卻又不證自明。

這是一句太容易引人誤會的話。
像是試圖挽回一點理智般，龍戩的指甲不自覺地摳著身下的地毯，卻不慎讓纖維的碎屑嵌進了甲縫，反而更微妙地難受起來。

“你只是還不太習慣，就算是競賽畢竟也是應試型的學習，跟平時都隨著自己的興趣不一樣，念了大學之後會遇到很多優秀的前輩……”

“可是我只想要你一個人……做我的老師。”
沒有意識到龍戩的掙紮，只是聽到這仿佛拒絕一般的言辭千乘騎就忍不住脫口而出，卻又在最後改變了話鋒。
他並不想因為一時衝動就過早地告白，無論龍戩接受與否都會承受過多的壓力。來日方長，他還可以等待更適合的時機。

然而龍戩一切自我催眠的試圖，都被這句話擊潰了。

12.

千乘騎獲獎的消息是先於他本人回到學校的。
當天下午的教師例會上校長一派激昂地將這則喜訊告知了全校教師，即便對於知名的重點高中，國際競賽的冠軍也不是稀鬆平常之物，就連平時對千乘騎各種看不慣的幾位老師也莫名自豪了起來。而龍戩卻安靜地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完全置身事外，只在被校長點名表揚時微笑了一下以示禮貌。

前一天晚上他就收到了千乘騎發來的電子郵件。除了獲獎的事之外，還提到了另一件事。

他的學生收到了今年競賽主辦國當地大學的邀請，而那所學校恰好是他的母校。

一瞬間龍戩覺得自己是得償所願了，終於是沒有辜負他爭取來這五年的時間和他的初衷，然而現在的他卻有些不願意面對這樣的結局。

回復了祝賀郵件後龍戩迅速關掉了電腦，卻關不掉他腦內徘徊的畫面。
他曾經經過的校園、禮堂、教室、圖書館或者實驗室，未來的每一處都會有千乘騎的身影，而他自己卻不會在那個人身邊。

坐在自己平時習慣的位置上翻著書，龍戩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所想的全都是這張桌子的對面，曾經坐著的那個人。
那是千乘騎出國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告別時龍戩想要開車送他回去，千乘騎卻提出想要一起走到車站。

十七歲的千乘騎，龍戩發現自己已經開始需要抬著頭才能直視他的眼睛。
他想起過去他們曾經無數次這樣並肩而行，不知道是誰為了誰，刻意放慢了腳步。
一直到告別龍戩也沒有回應千乘騎的那句話，兩個人像是約定過一般默契地忽略了那一段記憶。
其實龍戩早已有了答案。

我只想要你一個人做我的老師。
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學生會飛走，到他無法觸及的遙遠的天空，到他無法陪伴的地方。
而他在師生之外的另一重感情，更是不會有任何未來

他們之間，無論任何一種關係，都到了該捨棄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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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u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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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02-18 02: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哈哈哈哈设定意外带感，有种，噫~这样的感觉~作者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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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eia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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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6-03-06 23:5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3.

意料之外的邀約打亂了千乘騎的計畫。

依照他的設想，等自己升入大學後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作為“曾經的學生”向龍戩表明心意，撇去了師生的身份他們所需要顧忌的就從原則降至了理念，即便被拒絕他也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繼續追求。
即便真的需要一萬次告白，那麼至少從概率上，也總歸會有幾回被應允的可能性。

然而當那個操持著他並不熟悉的語言的男子向他走來，詢問他是否有意向成為自己所代表的學校的一員，千乘騎卻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任何一個有志於這項學科的人都不會不知道這所學校的名字，千乘騎自然也不例外。
並不是沒有為了某個人而放棄這次機會的衝動，然而在拒絕的言辭沖到嘴邊時他還是克制了。
就連最後表示接受的那句話，都是龍戩為了他在異國的那幾日能安全方便地度過而提前教會他的。

他知道兩個人真正想要相伴一生的話，就不該把這樣的抉擇交付到另一方身上。所謂的為了誰而妥協最終只會讓感情失去純粹變成負擔與推卸。
當然那是對於還有最終可言的局面。

千乘騎一直不明白像龍戩這樣一個人為何會成為一個高中老師，龍戩也未曾向他提起過自己的過去，直到那一天下午他在龍戩房間裏無意間瞥見唯有這所學校的畢業生才能擁有的徽章。他無從想像那背後究竟是怎樣的因緣，卻似乎明白了那個人是帶著怎樣的期許而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

如果自己的心意是背負著這樣的拒絕，他相信龍戩絕不會再給他接受的可能。
連最初都沒有，又何談最終。

受氣流的影響回程的飛機行駛得不那麼平穩，被顛得有些發暈的千乘騎在迷迷糊糊中把自己想像成了一個絕對光滑的球體，沿著一條平滑的曲線遵從著完美的理性向前滾動，每一處都銜接得那麼自然好像找不到第二種可能。

有彼時的他才會成為那樣的老師，又是這樣的自己才會愛上現在的龍戩，而在此刻相遇的他們，卻又因為既往的種種逐漸走向不同的未來。
順應著理性的方向，永遠無法找突破的。

飛機又顛簸了一下，雖然已經系了安全帶千乘騎還是不小心撞到了前排的椅背而清醒過來。
幻想中找不到出路的球體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額頭上迅速腫起來的，實體化的包。

14.

回到學校的千乘騎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理科生的理想化思維能夠成為笑話裏曆久彌堅的梗。他懷著徘徊在因果中無解的心情走進校門，迎接他的卻是帶著現實問題而來的教務處主任。

一番形式上的問候和讚揚後，對方便迅速進入了主題。概括來說就是考慮到他已經有了下一步的方向，剩餘的時間最好用於妥善準備自己的功課。而冠冕堂皇的說辭之下，為了其他學生的情緒考慮希望他能少出現在學校的原始意圖，千乘騎自然聽得懂。

對方一臉看似親切的笑容，自己雖然各種不願卻也清楚這所謂的建議其實並沒有真正留給他選擇的空間。更何況這樣的建議原本就合乎情理無可非議。

坐在教務處的千乘騎又一次深深感受到十七歲的自己在成人的世界中是何其無力。

距離教學樓很近的辦公室並沒有很好的隔音，第一堂課的上課鈴聲穿過牆壁而來。
此時的龍戩大概已經站在講臺前，用一貫的缺少平仄起伏卻無比動人的聲音對學生們說早安。
然而那間教室裏並沒有他。

他想起自己入學小測時亂寫的那張試卷，如果那時的他知道自己雖然暫時不能畢業卻可以提早離開學校會不會愉悅得笑出聲。然而他現在不想離開了，卻還是身不由己。

在偏向木訥的理科生中，千乘騎是個特別能言善道的另類，然而此時他卻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好像聲音卡在了喉嚨裏，哽得他眼睛發酸。

為了掩飾情緒千乘騎假裝咳嗽了一聲，同一時間，教務處的門在砰的一聲巨響中被推開。

門被打開的時候早晨的太陽剛好升起到來人肩頭的位置，室內安靜地對峙著的兩個人猝不及防，被恍得有些睜不開眼。

龍戩明顯是跑過來的。
汗水濡濕了整齊的鬢角，細密地貼在銀髮上像寶石一樣反射著陽光，水藍色的領帶在奔跑中也有些許鬆弛，此時正隨著他胸口劇烈起伏的角度而歪得有點顯眼。
與龍戩一貫優雅又安靜的形象如此的格格不入，以至於與他共事多年的上級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千乘騎是我的學生，我不同意他休學。”

這樣的龍戩，千乘騎也是第一次見到。
如同他們初次相見時一樣，他灰色的世界因為這個人的闖入，突然晴朗了。

15.

片刻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轉化為寧靜，還沒調整好情緒的兩個人一路沉默著向教室走去。
快到門口時走在前面的龍戩突然停了腳步，緊跟他在身後的千乘騎來不及反應，直接撞在了龍戩背上。

“對不起。”

剛想道歉的千乘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然而抬起頭卻對上龍戩一張帶著歉意的臉。

“沒有問過你的意思就擅自決定……如果你不想來學校的話可以再去跟學校談……”

千乘騎並不知道龍戩具體的年紀，雖然看起來至多二十出頭，但是無論怎麼算也至少比自己年長十歲以上。然而此時面前好像因為犯了錯誤而一臉局促甚至有些手足無措的人竟然讓他感覺有些少年般的稚氣。

片刻前無比強硬地從教務處把自己帶走的人一轉身就換上如此柔軟的面貌，千乘騎覺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了。

“我很想跟老師繼續學習，老師讓我留下，我很開心。”

強行壓抑住告白的衝動，千乘騎還是給出了他自認為最適合此情此景的回答。得到肯定的龍戩也終於有了笑意。

“我也很開心能遇到你……這樣的學生。”

千乘騎相信自己沒有看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龍戩臉紅了。
縈繞他許久的糾結終於變淡，他開始相信距離不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至少不會太多。

16.
兩周後，千乘騎迎來了高中時代第二個暑假。
對於即將邁入高三的學生來說，這美其名曰兩個月的假期，其實真正屬於自己的並沒有幾天時間，夏季灼人的氣溫和來自校園外的自由召喚裏應外合摧殘著應考生的神經。但對於千乘騎而言，更夠多些與老師相處的時間即便是天天住教室睡課桌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然而現實的發展總是不能如預想中一帆風順。

千乘騎發現龍戩似乎在刻意疏遠自己。

嚴格來說這並不奇怪，高考在即，龍戩自然要花費更多心思在其他應考生的身上。原本屬於兩個人的課間時間漸漸開始被其他對課業有不解之處的學生佔據，由於龍戩的細緻耐心，甚至連別班的學生也經常來向他請教，甚至週末龍戩也幾乎都是一直待在學校提供義務的額外補習。看到龍戩被其他人圍繞的時候千乘騎也猶豫過要不要也一起湊過去，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覺得不適合。一來考慮到自己目前的狀況的確應該把時間留給更需要的同學，再者他也不想給已經很忙碌的老師再增添負擔，更何況如此自己再不配合真的被學校勒令休假，就連遠遠看著老師的機會也沒有了。
然而他越是乖巧地保持距離，與龍戩獨處的時間就越少，直至連上課時龍戩的視線都會刻意忽略他座位的方向。

不得不說，這一點也不自然。

相對於其他學生被看做保育動物一般，除了念書外一切閑雜事物能免則免，千乘騎就像學校裏一匹閒散的野狼，作為班委姑且的一員，時不時還會被差遣去做些班務相關的雜事。
他一直期待著哪天龍戩也能抱著一堆練習冊或者其他什麼東西站在自己面前說麻煩你幫忙看看這些之類的，然而這種沒有什麼可能發生的事，終究也沒有發生。

週二下午的自習，千乘騎又被叫到辦公室幫忙做些資料準備的工作。
教師辦公室的佈置跟一般的寫字樓並沒有什麼區別，小格子間的工位隔開了狹小的個人空間，龍戩的位置恰好在千乘騎的斜前方。桌上的佈置跟他的房間風格一致，除了水杯就是工作數據，再不見一絲雜物。

龍戩此時並不在辦公室，可想而知那個人一定還是坐在講臺旁一邊看著書一邊關注著學生自習的情況，一旦有學生舉手提問就會過去儘量壓低了聲音解答。

忽略了周圍幾位空閒中的教師閒聊八卦的聲音，千乘騎只想迅速完成工作早點回到自己的班級，卻被突然展開的新話題吸引了注意力。

“你們知道麼，龍老師辭職了。”

筆尖戳破了手下的紙張。
面無表情地撕掉筆記本上被弄壞的一張另起一頁重新抄寫，千乘騎的字跡卻開始淩亂。

“誒為什麼啊，他今年學生不是帶得不錯麼？”

“就是合約到期了，學校找他續約他不肯。”

“那是下學期就不幹了？這樣暑假還堅持來上課也真是敬業。”

“聽說是還要再幹一年，還跟校長說學校不簽短約他可以白乾。”

“哎呀果然是太子爺，人家不在乎這點薪水的。”

“去年晉升的時候他不是也主動棄權，玩票性質的吧。”

“不過這麼可愛的同事以後見不到了也有點想念啊……”

……

回過神來時千乘騎發現剛剛扯下來的廢紙已經在手心被攥成一團。
他想說老師從來都不是抱著玩票的心態在教育學生，但又清楚以自己的立場此刻說任何話都是給龍戩增添困擾。
而在無法說出口的澄清之外，更讓他手足無措的是這段對話所透露的資訊。

如果他此時聽到的都是真實的，那麼在他畢業後龍戩也將離開學校，甚至連他目前所知的龍戩的住處，大約也只是一處暫時的居所。
他所知的一切關於龍戩的線索將會就此終止。

TBC

[ 此帖被ligeia0222在2016-03-07 00: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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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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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6樓發表於: 2016-03-09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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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有点可爱
甜宠的感觉///////
意外变故会导致告白成为吐露感情的开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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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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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0)

7樓發表於: 2016-03-12 21:3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其實這樣發呆也算是他的一種習慣，只是一直以來當他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天空時那上面都寫滿了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公式，然而現在那裡只一二三四五地羅列著天熱了，集訓的宿舍不知道住宿條件怎麼樣，有沒有空調，方不方便洗澡，等等等等，一系列的瑣事。

每次看到這一段都莫名的很感動。。。

一個之前的人生里只有他喜愛的研究事業的物理學者，開始被這些瑣碎世俗的細節牽動著心，只因為他第一次掉入了他所不懂的愛情里，遇到了那個人。。。的這種感動////

還有年少的阿千雖然比同齡人成熟但仍然中二的可愛/////

喜歡看他倆一起共同學習怎麼相愛（親眼看著他的男人從豆芽菜變成俊小伙子咳咳）

催文，等著看他倆乾柴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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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eia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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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8樓發表於: 2016-04-14 23: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7樓桂花蓮子于2016-03-12 21:37發表的 : zpgRK4p,I"
其實這樣發呆也算是他的一種習慣，只是一直以來當他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天空時那上面都寫滿了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公式，然而現在那裡只一二三四五地羅列著天熱了，集訓的宿舍不知道住宿條件怎麼樣，有沒有空調，方不方便洗澡，等等等等，一系列的瑣事。 PJ-g.0q
tqk^)c4FF(
M,w5F5
每次看到這一段都莫名的很感動。。。 \&BT#8ELG
:yxP3e%rp
....... "vvv@sYxi

两个人都因为遇到对方而逐渐改变了233
老师开始认识自己和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事阿千也因为喜欢老师而越来越成熟
最后就要干柴烈火//////

[ 此帖被ligeia0222在2016-04-15 01: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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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geia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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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9樓發表於: 2016-04-1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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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6樓7fish于2016-03-09 22:52發表的 : sjy/[.4-
哎呀 Esdv+f}4;
有点可爱 s:xt4<
甜宠的感觉/////// )0o|u>
意外变故会导致告白成为吐露感情的开始么////// ZFC&&[%-sG

会变成交白卷的理由~
终于写到题目了233

[ 此帖被ligeia0222在2016-04-15 01:2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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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2.18 【千乘騎x龍戩】一位天才少年交白卷的理由（16F更新第7章）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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