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28 《墨邃》欲買桂花同載酒更新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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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st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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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0)

10樓發表於: 2019-11-08 22: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

    墨傾池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得了劍儒尊駕的承諾，便迫不及待的往葬劍墳尋去。

    春試在一片爛漫春光中落幕了，稚嫩的學子們宛如綠草新芽，得了點養分，正是風光與生機盎然的時刻，然而他們卻不知曉，入了門，才是真正風吹雨淋的考驗。儒門學業，比之道門與佛門，是出了名的繁重，他們還沒嚐到多少新生的喜悅與新鮮，便被漫天的書海與經典給砸矇了頭，六藝六經只是基本款，術法劍技占卦亦是必修，外加另外五門得自己安排的選修，一日十二個時辰，一候五日，大抵有超過半數以上的時間都在勤奮苦讀、懸梁刺骨，

其餘剩下的時間則是拿去適應過去大多數人未曾體驗過的集體生活，能入德風古道的孩子，大多不是家境殷實，就是什麼大家大戶的寶貝弟子，在一間完全稱不上寬闊的舍房裡與另外素不相識的三人同居共寢，會產生多少摩擦是可想而知的，於是乎，大多數的學子還在暈頭轉向的在一個全新的環境中掙扎求生，轉瞬眨眼，月考竟然就來了。

    雲忘歸站在聽堂外的月試榜單找到了自己的名子，內心嘆氣，這儒門怎麼就這麼喜歡考試呢？

    他在榜單上多留意了一圈，找著了那幾個熟悉的名子，心裡更鬱悶了，自己那兩位芝蘭玉樹的同窗，一個從前數來第一個，一個緊跟在另一個後面，名子簡直不要更好找，這讓他這位與他們同樣風光考進德風古到的室友情何以堪呀？看著自己聳拉著腦袋的雲忘歸，玉離經笑眼彎彎，從手中的油紙包中掏出一個熱呼呼的豆沙包，塞給了自己的好室友。

     〝嗚、摸清其恩？〞雲忘歸一邊吞著豆沙包，一邊模模糊糊的問著話，也虧玉離經聽得懂，只見玉離經圓潤的兩頰鼓起，嘴角勾勾，笑得跟個小狐狸似的，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事兒，興致高昂的很，他回道：

        〝應該是在去葬劍墳的路上吧？〞

      墨傾池並不是因為課業繁重才不去找劍儒尊駕的。

      細雨如織，煙雨濛濛，他撐著傘走在下著微雨的街道上，望著石階上被雨打落的白色杏花花瓣，想起那天與劍儒尊駕論劍的情形。

       與單鋒之祖論單鋒，就算墨傾池對自己的實力頗有自信，也明白自己這舉措的輕狂無知，雖說於此道他並非沒有研究深思過，當下所問，確實也是自己心中曾有的疑問，然而選擇在那種時間點，以那樣的方式提出自己的疑惑，墨傾池承認，其中確實有些不純的動機。

       邃無端，墨傾池在嘴中喃喃念道他的名子，單鋒之祖，少年成名的劍儒尊駕，他曾在年幼時便聽聞過他的大名，江湖上成名的傳奇何其多，但邃無端確是最受少年人憧憬的一個，天賦奇高，一鳴驚人，是話本才會出現的英雄故事，墨傾池初聽聞，卻沒有對著故事有多嚮往憧憬，故事往往多有美化，更何況是一個描述百年前的故事，人們經常只選擇自己想要記得的，或者說那些大俠英雄，也只希望人們傳述他們想讓人們記得的，一個位高權重的劍儒尊駕，想讓人們傳聞什麼樣的故事，那還不簡單嗎？

   武林裡刀光中藏險，人心裡何嘗不是，他想起應掌教倒入他杯觴中的酒，和眾人毫不掩飾的欣羨傾慕，人們凝視著一幅絕美的畫，卻沒想過作畫的人如何精巧的設計畫中的場景，又從那場景中省略了什麼、隱藏了什麼。

     但是劍儒尊駕……是不同的。

    他不是畫卷裡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先天美人，但他要遠比那些東西還要更加不可思議。

    墨傾池回想起自己所探聽，過往門人對於劍儒尊駕講堂指點的評價，可說是相當的兩極，有人認為受劍儒尊駕指點受益匪淺，但更有人認為劍儒尊駕雖然劍術了得，但卻完全不是教學的料子，批評的甚是尖酸刻薄，墨傾池卻相當明白原因是出在哪裡，與其說是劍儒尊駕不懂教人，不如說是兩者程度相差太遠，就好比給剛學會識字的小兒教導四書五經，即便夫子講得再好，對方也無法理解，若是真正想從劍儒尊駕身上學習，首先得先有悟性，再加上大量的事前準備，才能勉強勾得到對方的一點水平。入學一月，墨傾池卯時而做子時而息，完全能稱得上刻苦勤勞，為了應付課中學業大可不必如此，他將時間精準的分配，用最少的時間解決課內範圍，其餘的時間則全投注在了劍術的精進，他完全不想因為自己心中的私慾，便一頭熱的拿些蠢問題打擾劍儒尊駕，那是對對方的一種侮辱，即便明白自己心中的妄念，但他也企圖讓它顯得更加體面、正大光明。

     想到此處，墨傾池忍不住自嘲，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一天。

    隨著他越往東邊邊城走去，人煙是越發稀少了起來，昊正五道第三道葬劍墳，在德風古道根基縣城的東邊山岳，墨傾池在細雨中踏入山林，高聳的樹木幾乎遮擋住了那不可多得的天光，讓在林間行走的人更添了幾分凶險料峭，幽幽山林中隱約傳來鳥獸鳴叫，似是幽怨似是哀戚，生生讓氣氛有些詭譎寂寥起來，隨著他越是深入，那原本枝頭茂密的樹木卻越發蕭瑟起來，如幕如瀑的白色荒煙在腳邊瀰漫，剛剛還瞧見的綠苔小草全沒了，白色的巨岩上光禿一片，仔細去看，上頭似乎還有密密麻麻的劍痕，墨傾池小心地走在其中，悄悄的運起功體，四周寂靜的連風聲也無，忽地，恍然中他像是聽見刀劍鏗鏘，猛地回神，視野所及之處，是一把陳舊腐朽的斷劍。

    一陣戾風刺骨襲來，剎那間，墨傾池幾乎全身顫慄了起來。

    墨傾池摒氣凝神，越是走著，腳邊與巨石上的斷刀殘劍越是多了起來，正當他撫上腰間配劍的同時，那些沒了主人的劍似有感應，嗡嗡激鳴，散發著絲絲寒光，倏忽之間，直朝墨傾池而來，一片白色荒煙中金鳴作響，活人對死劍，亡靈對生魂，便是墨傾池也備感壓力，那朝他而來的劍似怨似泣，有怒有不甘，狠戾異常，彷彿在忌妒者墨傾池身為生者的身分，想要就此將他吞噬在這茫茫劍海劍墳之中。

    墨傾池握著劍的手發著抖，眼看就要被擊出他的控制之外，忽地一聲劍鋏長鳴，一縷帶著金光的劍意劃破了層層霧靄，那本還蠢蠢欲動的斷劍殘刀，倏地一下全安靜了下來。

     墨傾池循著那抹金光，直奔而去。

    到了劍意領他所至的盡頭，墨傾池漸漸的放緩他的腳步，對著眼前的景象，心無可抑制得顫動起來。

    目光所及，是一層又一層如波滔般的金色劍影，萬劍天嶽，巍巍而不可憾，難以靠近亦難以企及，而在那巔峰極致，只見一人端坐在其中，沉靜如淵，深邃而無端。

    近乎是有些貪戀的，墨傾池看著那張便是在氣勢萬千的層層劍海之中，也顯得溫順而乖巧的面容，心裡偷偷描繪過那眉眼，下次便能精準而細緻的在畫卷中勾勒。

    就在那剎那，邃無端睜開了眼睛，那紫色的水晶裡便有了一位少年的身影。

     〝你來了。〞

    邃無端收起了萬劍，整理了一下衣袖，向少年走去，墨傾池沉默著，直到對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才緩緩地開口問道：

       〝劍儒尊駕……一直在等我嗎？〞

    如此詢問，真是顯得輕挑又一廂情願，墨傾池試探，確實是抱著撩動的意思的。

    然而邃無端聽聞此問只露出有些迷茫與疑惑的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回道：

    〝是阿。〞





      墨傾池低下了頭，收緊了攏在衣袖下的拳頭，心裏明白劍儒尊駕根本不是那個意思，但他還是難以自禁的感到有些……高興。

    邃無端領著他到劍墳深處自己的居所，一間簡單的木房，親自為他泡了杯茶，墨傾池並沒有拐彎抹角的寒暄，而是直奔主題，將自己劍道上的疑問與疑惑丟出，邃無端極認真地聽著，並一一為他講解——他並不是個聒噪多言的人，通常是墨傾池有問他才有一答，墨傾池以言語探索尋誘著，發現論及劍時邃無端確實興致盎然，言語也回得較多而熱烈，墨傾池早已是有備而來，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咀嚼內中含意，竟也跟得上邃無端的劍上思路，兩人一時之間聊的頗為熱絡，而遇到有些無法以言語完全講盡參透的，他便起身為墨傾池演示一番，兩人間或聊著，間或以劍演練，墨傾池極其專心，甚至額上冒出些微汗，心中更感訝異與讚嘆，有些人越是了解探尋越是明白他的深邃與造詣，而眼前的人便是最好的範例。

    邃無端只覺與墨傾池交接往來十分開心舒適，本來墨傾池來之前自己還有些擔心，他並不擅長言語，有些劍理劍意也不知該怎麼用言語完全描繪，甚至他還在心中對墨傾池上次的問題擬過好幾次得稿要回應，深怕自己講得對方無法理解，倒是苦了這孩子如此的奮發上進，然而墨傾池與他好似多年不見的好友，自己說什麼對方便能完全會意，甚至能舉一反三，真得是聰明得很，邃無端心裡不禁對他更加欣賞，決心只要可以，便把自己所知所學傾囊相授。

    兩人演練談論著，邃無端先是發覺對方氣息似乎有所不足，猛地一回神，才發現天色已晚，兩人竟從白日論到了晚上，邃無端一時心裡愧疚橫生，他已是修道有成，自是不需要休息或用膳，但墨傾池不同，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自然需要休息用餐，自己這倒是讓他直接餓了兩頓，他連忙要墨傾池先坐下休息，自己則是去找些吃食來。

      邃無端在房中找了一圈，除了茶葉沒什麼其他能吃的東西，葬劍墳偏僻，小販酒樓什麼得現下自也不可能找的到，他想了想，灶房似乎還有上次大哥來時留下的米，還有俠儒尊駕前日串門時送的雞蛋，做個粥應該沒問題吧？如此下定了決心，便讓墨傾池先坐著等他，自己則是進到灶房裡去做菜。邃無端看著灶房裡的鍋碗瓢盆，陷入了沉思，上次自己做飯是多就以前來著？似乎……不是很成功？不過都已經過了那麼久，現在……應該沒事了？總而言之，先生火吧？

        墨傾池在位上端坐了會，便起身在房內踱步著，木房之內還算寬廣，但東西實在稱不上多，儒門人士大多過的精緻，生活起居雖然不到金碧輝煌，但小小賣弄一定都會是有的，古玩名畫字帖，這等賣弄風流的東西在這裡都見不著，只有乾淨整潔的書桌與書櫃，雖然看不到臥室，但大抵也是這般簡單實用。墨傾池看著書櫃上的書，與劍道武學相關的自是相當的多，然而經史子集也是一應俱全，墨傾池饒有興致的抽了一本經書來看，裡頭寫滿了俊拔字體的註解，頗像劍儒尊駕本人，有股認真耿直勁兒，他本是隨意讀著眉批，卻漸漸入了神，裡頭見解很是有趣，與一般儒門中人切入的方向甚是不同，但依舊有條有理、有理有據，提到了許多自己過去未曾想過的部分，墨傾池神遊其中，興致盎然，正是不可自拔的時候，卻忽地聽見轟隆好大一聲響，似是從灶房那處傳來。

      墨傾池放回了書，連忙跑了出去，只見灶房生出陣陣黑煙，他心下一沉，本事急欲闖入其中，但只見劍儒尊駕自己走了出來，表情還有些凝重。

       〝尊駕，發生何事了？〞

         邃無端沉默了好一會，才看著墨傾池，語氣裡竟是帶了點不自覺的委屈：

       〝我好像，炸了廚房？〞

         墨傾池：……？？？

     炸了廚房？這是他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嗎？為何要炸了廚房？難道是廚房了有什麼妖魔邪祟？

     可說是頭一遭，墨傾池竟處於一種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處境，心裡雖滿是疑惑，他還是連忙出聲安慰，看見對方似乎有些神情低落，那副樣子甚是惹人憐愛，墨傾池心想，怎麼有人能在高深莫測與討人喜歡這兩點上切換的如此自然呢？

       〝尊駕方才是為了我……在做飯？〞

         此刻墨傾池才會意過來，原來方才對方要自己先在位上等待，是要給自己準備些吃食，心中不禁一暖。

      〝恩。想做粥的，本來我想點火，但好像不小心炸了廚房。〞

        墨傾池啞口無言，竟是因為做菜的緣故才炸了廚房，心裡一時感到有些好笑，他打開灶房的門，讓煙先散去，又查看了一下廚房的狀況，幸好炸的也不是很嚴重，只不過是爐灶有些焦痕，裏頭的食材也還可用的樣子，便向尊駕言道：

      〝尊駕，讓我來吧，本是學生向你打擾，還要你幫我做飯實在說不過去。〞

    邃無端並沒有出言推拒，而是眨巴著那雙鳶紫色的美麗眼眸，有些猶疑地問道：

        〝你……會做飯？〞

    墨傾池點了點頭，同時也不禁在心中嘆息，劍儒尊駕到底知不知道他有疑惑時頭會習慣性的微微向右一歪，那副神情，實在可愛的不像是個已經百歲的先天高人，他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才抑制住自己想要摸摸對方頭的渴望。

     墨傾池站在灶前，將一頭銀髮高高挽起，露出細長而線條優美的脖頸；他挽起了袖子，衣衫下的手臂肌肉流暢美麗，骨骼指節分明的細長手指在白色的生米與清水之間流動穿梭，看起來十分是一回事，邃無端扒拉在灶門旁，深怕自己一進去廚房又無故爆了起來，只能弱弱的向著少年的背影問道：

      〝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嗎？〞

     墨傾池側頭微微一笑，神色眉眼中盡是難言的溫柔，道：

     〝我在來時的山林途中看見了些野生的蔥蒜，能否煩請尊駕代勞採摘呢？〞

     邃無端點了點頭，即便背對著他的少年根本瞧不見，轉身就向劍墳外的山林裡走去，以他的功體造詣，即便是要在有些微暗的林裡自由穿梭也不是件什麼難事，他很快的就採到墨傾池要他採的東西，放入小籃之中，點足輕揚，回了葬劍墳。

     當他走到灶門前時，陣陣香氣從裡頭傳出，聞著竟然也讓邃無端這不用吃飯的人有些餓了起來，他將蔥蒜交給了墨傾池，自己則是找出了小桌與椅凳擺在了外頭，拿出了碗筷擦拭了一番，墨傾池端著兩個冒著白煙的瓷碗，從灶房走了出來，輕輕放在了小桌上。

     邃無端看著眼前綴著幾抹翠綠的雞蛋粥，雖是簡單，但品相還是相當的不錯，熱騰騰的蒸氣讓它看起來更讓人食指大動，邃無端瞧了墨傾池一眼，見對方點了點頭，才拿起湯匙勺了一口往嘴巴裡嚐。

     〝……好吃！！〞

     邃無端瞪大了紫色的眼睛，由衷的讚嘆，他雖然不是什麼追求珍饕佳餚的人，但儒門飲食畢竟精緻，凡是有聚宴的場合，準備的菜餚佳釀皆是上乘，但眼前這碗小小的雞蛋粥，米飯的口感、火侯的掌握、雞蛋和蔥蒜的香氣，所有的搭配皆是恰到好處，比之儒門所準備的精緻吃食竟是毫不遜色，不如說正是因為如此簡單的料理，居然還可以做道這麼好吃的地步，簡直不可思議，邃無端雖然還是維持著恭謹文雅的吃相，但將湯勺放入口中的速度卻不知不覺快了起來。

       墨傾池莞爾一笑，問道：

     〝劍儒尊駕平常並沒有吃飯的習慣嗎？〞

       墨傾池明白先天高人事實上已不需要進食來維持生命，但還是有許多得道有成的人保留吃食的習慣。飲食，本身所代表的不僅僅是維持身體運作那麼簡單的概念，它代表的是一個人與社會生活最初的延伸與連結，與初次交與的人、與志同道合的人、與萍水相逢的人、與親密無間的人，它在人與人之間搭乘一座橋樑，讓即便是相差天南地北的彼此都有個最基本的共通點，人與人之間交往相接的起始，一個最原始的可能性，長久下來，便是無數情感記憶的累積。

        邃無端搖了搖頭，回道：

     〝我一個人的時候不常吃……或許是因為我總是練劍練到忘了時間，不過如果是大哥或是其他尊駕來，還是吃的。〞

       邃無端舀盡碗內最後一口雞蛋粥，露出了相當滿足的神情，墨傾池看著，心裡有些反省自己的想法，今日在劍上問道受益匪淺，但他心裡卻仍不由自主地想著，今天最大的收穫或許是眼前這人現下這般的神情。

     〝若是尊駕喜歡……學生每次來此討教時，都讓學生準備，當作答謝尊駕的謝禮，可好？〞

       邃無端聽聞，本想拒絕，學生來向自己問道求劍，自己教導本來就是本分，哪裡還需要什麼謝禮，況且這樣要有多麻煩這孩子呀？然而拒絕的話才到了嘴邊，卻看見墨傾池一臉認真，目光灼灼的神態，頓時話都吞了回去，被那雙深藍色的冷眸這樣盯著，邃無端一時之間竟無法拒絕，鬼使神差下竟點了點頭，答應了。

(2.)

         於是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德風古到學生的灶房內，雲忘歸看著一片熱氣蒸騰的白霧中，面容俊美的少年挽著髮撸著袖，正鼓搗著模具中香氣噴噴的白黃色長條物，將它一一壓平入由模架所限的四框之中；雞蛋和麵粉，切成小條，拿下去油炸，裹上由蜂蜜熬製成的糖漿，使之互相纏繞在一起，撒上枸杞、芝麻、葡萄乾後再押入模板之中，以刀片將其切成小小一長方，糖纏，又稱作薩其瑪，一道不失精緻的簡單零嘴小物，據說是以前宮廷中炙手可熱甜點。

        空氣中蔓延著甜甜的蜂蜜香氣，讓雲忘歸的口水都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正欲偷偷背著墨傾池偷拿走一塊，誰知道對方像是背後長了隻眼睛，頭也不回地說道：

        〝旁邊有給你們留的，吃那個吧。〞

      雲忘歸嘿嘿一笑收回自己的鹹豬手，愣頭愣腦的往墨傾池指的方向找去，果真看到幾塊放在盤上的糖纏，拿了一塊扳開，絲絲白色的蜂蜜糖漿藕斷絲連，你纏我纏，你儂我儂，彷彿未入口就先嘗到了甜味，雲忘歸迫不及待的將白黃色的甜點丟入口中，軟中帶酥，酥裡還有其他乾果物的嚼勁口感，雞蛋與蜂蜜的香氣十足，一點也感受不到油與糖的膩味兒，直讓人吃了一口，還想要一口。

      雲忘歸發出了快樂的嘆息，心道選對室友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牙齒一時被糖漿纏的甜甜蜜蜜，把月試成績的煩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一旁的玉離經看著雲忘歸這副嘴饞樣，簡直笑開了嘴。

     玉離經接過從雲忘歸手中遞來的沙琪瑪，也嚐了一口，果真好吃，而正在忙碌的墨傾池頭也不抬的問道：

       〝如何？〞

       〝好吃。〞玉離經毫不吝嗇地讚嘆。

        雲忘歸那廂嘴裡還塞著一個，手裡又拿了一個，口齒不清的開口說道：

       〝墨七期裡襖錫澳素偶，裡道已為俠辣麼會做菜？〞

         墨傾池挑了挑眉，雖然聽不懂雲忘歸到底說了些什麼，但大抵明白他的意思，一邊回答一邊把新做好的糖纏放入了食盒的第三層中。

         〝閱讀、練習、討教。〞

          雲忘歸心想，屁，是天賦。

         雲忘歸看著眼前月試的榜首，自己的好同窗，想道，能在夫子砸的漫天書海中存活也就罷了，還能像有閒情逸致研究食譜做菜，要跟他比，自己恐怕要先去投胎。

         玉離經漫步度到墨傾池面前，仔細打量著對方正在擺弄的食盒；黑色為表紅色為底，上頭還有金印的花紋，看便知道價值不斐，然而裡面的內容，才是真正令人嘆為觀止的，

一層顏色艷麗的紅薯飯配上翠色的青豆點綴其中，一旁則是用隔板仔細的隔開幾道配菜，顏色溫潤暖和的白褐色時菇、雀頭紫的涼拌茄子、配上炒的新綠嬌嫩的甘藍，和切的整齊的粉色臘腸，下一層則是豐盛的主配菜，金黃酥脆的炸鵪鶉、煎的焦黃香嫩的豬肌理，以及滷的醬香味俱全的雞腿，第三層自然是剛才才做好的蜜味糖纏，這滿當當的菜色，說不花時間與精力，想必是騙人的。

     看著墨傾池將食盒用墨紫色的餐巾仔細的包好，玉離經忍不住回想起那日他從葬劍墳回來的神情，墨傾池回到舍房已是深夜，那日下了小雨，去的路上大抵滿是泥濘，更別提以他們的功體步行來回葬劍墳，就要將近快兩個時辰，玉離經為他悄悄開了門，只見墨傾池一頭銀髮一襲白衣早就被水氣浸透，顯得有些狼狽，衣角與鞋襪也沾滿了泥沙，一點也不像平時有些潔癖的人會有的樣子，即便如此，玉離經瞧著眼前人的神情，卻絲毫不顯一絲疲態，還是如同一座無隙可乘的冰像，冷的疏離，只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睛被燭火折的閃爍，他雖是毫無表露，玉離經卻隱隱覺得他情緒一反往常的高漲洶湧，像是平靜湖面下的暗潮，冽冽冰川下燃燒著的熊熊大火。

     玉離經嘆息，心裡大約明白原因，也只怪自己幹嘛要這麼聰明了。

     滿當當一盒豐盛佳餚帶去，回程時在墨傾池手上已是空蕩蕩的了。

     寢室之中除了他以外的人皆已睡下，一抹燭光還在他的桌前搖曳著，墨傾池剛洗沐完，只著裏衣，外批了一件淺色單衣，還潮濕著的一頭銀髮隨意的披散著，他盤坐在窗前，手裡還拿著書卷。

     黃梅時節，多是陰雨綿綿，月兒好不容易在今晚露了面，銀白色的月光流淌在墨傾池的身上，宛如冰鑄成的薄紗，寒涼冷冽，而空氣中盡是潤潮潮的感覺，混著早開的夜來香，沁人心脾。墨傾池的手指在書頁的邊緣摩娑著，已經半刻鐘沒有翻頁了，但他也知道就這麼合衣就寢，必然是睡不著的，或許是今日做的糖纏太過甜膩吧，他感到那絲絲纏纏的蜂蜜在他滿腹百折裡似是黏成了一塊，甜蜜的發熱，連喉頭深處都滿是蜜的滋味兒，每每吞嚥，總讓人覺得好似還飢渴著。他垂下眼簾，本想撫平自己的情緒，心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另一個人的面孔，墨傾池有些反省自己，今日問的問題倒全都忘了，全拿去記些別的了，他吃什麼時眼裡特別高興，那雙筷子夾什麼時會有猶豫，吃到喜歡的東西時小鹿似歡快閃爍的眼睛，吃的到是挺多的，墨傾池在心裡悄悄的微笑，他看向窗外的樹影，好像瞧見了些梅果，等到成熟了，做些梅凍最開胃了，到了端午便綁些蓮子粽豆沙粽、炊些芋粿巧蘿蔔糕，等真正青荷粉花盛開，荷花酥龍井酥吃著也應景，只是要配些好茶，不然容易膩口；而進入涼秋，便有秋蟹肥美、板栗香甜，採些桂花蒸些桂花糖年糕，像是提前一季過了個早年。

      一陣寒涼晚風襲來，墨傾池手中的書卷被吹拂的劈啪作響，讓他從如桂花般澄黃色的夢裡清醒了點，他突然想起自己年小讀書時讀的那些志怪小說，荒謬鬼誕，人們讀著像看著一則笑話，其中有個故事，講得是一位女子本是一間茶館的茶房，一天茶館裡來了一位書生，芝蘭玉樹、風流倜儻，那女子僅僅瞧了一眼，就喜歡上了，從此以後朝思暮想，日日夜夜想著如何與書生纏綿恩愛，這想著想著，女子竟然就懷孕了，過了兩三年，那無中生有的孩子都落地會走了。

        故事聽來荒誕可笑，不懂的人看看笑笑，當則趣聞；懂的人方知這則故事的精妙入微，明白人人都會有如那女子深刻癡傻的一面。墨傾池想，女子因思成孕，自己大抵好不了多少，暮春的花尚未凋盡，自己的心就已經過起了中秋明月了，那食盒不過小小三層，究竟要放進多少東西自己才會甘心呢？

       夜中樹影搖曳，颯颯作響，一聲嘆息似愁非愁，飄散在夜丁香朦朧醉人的芳菲中。

(3.)

         只可惜那樣甜蜜的苦惱卻並未持續的太久。

         一日課程結束，難得有個清閒的午後，雲忘歸在寢房內呦喝著要不要去街上轉轉，墨傾池和玉離經還在論著夫子方才講得幾個錯處，外頭廊上卻忽聞急切倉促的腳步聲，他們的房門就被人稍嫌粗暴地拉開了。

        連招呼也沒打，來人喘的狼狽，似乎是有什麼要緊事，他的視線在房內轉了一圈，在瞧見銀髮少年時瞪大了眼睛，他幾乎是嚷嚷著開口：

       〝墨傾池，外頭有人找你！〞

         墨傾池皺了皺眉頭，道：

       〝誰？〞

       〝是、是……劍儒尊駕！！〞

     幾乎是在聽到名子的那一刻，玉離經感受到身旁的人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回神時連墨傾池的背影都看不見了，他跟雲忘歸對視了一眼，兩人連忙打開窗戶，興致勃勃的往窗外樓下的大門瞧去。

      墨傾池在廊上走著，衣袍滾動，內心裡滿是疑惑，劍儒尊駕……為什麼會來？墨傾池幾乎能聽見自己胸腔內的心臟咚咚跳動的聲音，四肢有些隱隱發麻，彷彿每一步都帶著顫抖，這與其他人那種老師找學生的惶恐完全不同，是截然不同意義層面的緊張與侷促，墨傾池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他忍不住回想起劍儒尊駕的面孔，那雙細緻清亮的眉眼，挺秀的鼻梁所切成的完美側顏，想著那雙紫晶色眼睛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墨傾池停下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死死抑制住自己在廊上狂奔起來的衝動。

     他才剛出了大門，便看見劍儒尊駕的身影了，他站在舍房不遠處的流蘇花樹下，白花開得繁盛錦簇，如團如瀑，風一吹拂，便宛如四月花雪飄降，細小如織的花瓣落在腳邊，像用甜蜜芬芳織成的網，劍儒尊駕站在其中，身姿挺拔，一襲褐衣隨著風飛舞，也沾染上了細密的白花，似是有所感應，墨傾池還站在不遠處，他便回頭看他。

     墨傾池看著劍儒尊駕，紫眸映著白花，就站在不遠處等待著自己，他忽然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無以名狀的強烈幸福，墨傾池少有這種感觸，這大抵是一般孩子受人稱讚、或是被人仰望時會有的感受，但或許是生來早慧，墨傾池似乎天生就缺乏這樣的感情，即便多麼出眾於他人，或是如何受到他人的讚揚仰慕，始終如一的無動於衷，他所忠實的永遠只有自己的原則，秘訣就在於他不曾，不曾在於這種近似於飄飄然的強烈情感中渾然忘我。

  幾尺之外，墨傾池遠遠看著邃無端好似動了動嘴唇，喊了一聲：〝墨君。〞

  眾目睽睽之下，墨傾池終究沒忍住的朝邃無端奔去，心裡明白大約自己已經無可救藥了。

  〝尊駕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墨傾池看著眼前的人點了點頭，遞給自己一個頗大的布包。

〝恩……我剛從外頭回來，這個，你可以和玉君與雲君可以一起用。〞

   墨傾池打開了布包，包裡的東西挺多的，都是相當高級的食材，還有幾分用油紙包著的名家糕點，墨傾池可說是一下就會意過來了，稍稍從剛剛那種毫不受控的盲目狀態裡清醒了一點，冷靜又無情的評價自己，做得太過頭了，那份看就知道費心費力的食盒，大約讓劍儒尊駕覺得受之有愧，才特地來這裡找自己回禮，墨傾池幾乎是在心裡喝斥自己，不懂拿捏，反而讓人困擾。

  〝……多謝尊駕。〞

   邃無端搖了搖頭，停頓了一會，才有些羞澀又不安的說道：

〝你想要來找我都可以來找我的，也不用特別做菜來，這樣……太麻煩了。〞

   墨傾池抬起了頭，直直望入那雙鳶紫色的眸，輕輕說道：

   〝不麻煩。尊駕……不喜歡我做的東西嗎？〞

    如此詢問，對早就知道尊駕會怎麼回答的墨傾池來說，自己都覺得有些無恥了。

    邃無端連忙搖頭，〝沒有！怎麼會，我很喜歡！〞他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似是真怕墨傾池會錯了意，他低下頭輕聲說道：〝只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大好意思。〞

    墨傾池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若是尊駕覺得不大好意思，不如以後就由尊駕準備食材，學生來料理，可好？〞

    邃無端想了一下，好像覺得可以，但又隱約覺得不大對勁，正當他猶豫著，卻瞧見墨傾池好似有些寞落的神色，理智還沒來的及阻止，話已經脫口而出了。

    〝好。〞

     回程的路上邃無端不停在思索，奇怪，自己的本意是不想讓墨傾池這麼麻煩，怎麼弄到現在事情好像還是沒解決，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好什麼好呀……

(4.)

      於是事情又變成這樣了。

     豬皮碰上滾燙的鍋滋滋作響，散發出令人垂涎三尺的豬油香，連灶房外都可以可以清晰聞到那香味，從遠處看去，裊裊炊煙在山間升起，似是荒煙中的一點人跡，這副景象，對於那本來罕有人至的葬劍墳，竟也變成了一種日常。

   邃無端手裡拿著把菜刀，神情嚴肅、嚴正以待，彷彿眼前的並不是一塊冒著陣陣香氣的豬五花，而是什麼禍害人間牛鬼蛇神。

   從一不小心就會炸了廚房，到現在也能打打下手，雖然也不是什麼可觀的成就，但也算是個可歌可泣的進步了。

   墨傾池在一旁微微勾起了嘴角，將蔥、蒜、姜與辣椒等香料爆炒，有些刺激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之中，他將爆炒好的香料盛盤，便只等在邃無端手上的豬肉切好。古時便相傳蘇子食豬肉，雖是家常平味，卻也是極富生活樂趣與詩意的一道料理；自從那次在流蘇樹下的一談

，乾脆直接由邃無端備好材料，而墨傾池則是造訪葬劍墳時再料理，也省去被人說閒話，想起那次談話，兩人居然是在視若無睹那整整一排、探出腦袋窺探的學子們的狀況下進行的，墨傾池不曉得是要佩服自己不懼眾人眼光的骨氣，還是該感慨德風古道同窗們的八卦能力。

   邃無端將切好的肉盛盤、遞到墨傾池面前；墨傾池看著眼前切的四四方方的肉塊，一寸一刀，絲毫不差，大約用尺量也不能比之更加精準了，莫不是拿出了練劍的勁兒對著這小小的五花肉吧？邃無端聽見墨傾池的笑聲，慌張極了，連忙問道：

    〝莫不是我做錯了？〞

       只見少年笑著搖了搖頭，柔聲說道：

     〝沒有，尊駕切的很好。〞

接下來便是將這方方正正的豬肉綁好棉繩，煎至金黃，放入炒好的香料，再加點紹興酒，倒入足量的醬油、冰糖，先是大火煮滾後，再轉小火悶煮，待他自熟莫催他，火侯足時他自美，豬肉色澤紅潤，湯汁稠濃、味道醇厚，鮮美的嫩五花皮入口即化，連八十歲的無齒老翁都能嘗上一口，大約便能稱的上是一道尚好的東坡肉了。

  邃無端瞧著那顏色鮮美的豬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墨傾池青蔥細長手指執著黑色長筷，從那方方正正的豬肉上偷了一小塊，遞到了邃無端的嘴邊：

    〝尊駕，嚐嚐？〞

  還來不及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嘴巴就已經先動了，邃無端瞪大了雙眼，紫眸閃爍，像是有誰不小心把星星撒在其中。

     〝好吃！！！〞

    墨傾池微微一笑。

   白色的窗紙映著兩人身影，銀髮少年雙眼含笑，唇角微勾，若有三月春風挾花雨，怎的也比不上他面上的脈脈溫柔。

------------------------------------------------------------------------------------------------------------tbc

  墨邃的典型日常：一個在套路的路上、一個在被套路的路上

  感覺有點雜七雜八的，抒情抒好久，也不知道有沒有寫到自己想寫的，這章後大約會休息一下

   一樣歡迎大家評論(ﾟ∀ﾟ)o彡ﾟ

  下章預告：戀愛的經典場景當然就是要一起出任務呀！！不接受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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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11樓發表於: 2019-11-09 00: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雖然文中已解釋了飲食在人際交往中的親切性，但也要適(對象)可而止啊。

無端於飲食上的不講究一是因為他本來就不需要進食，二是他確實沒有這方面的鑑賞能力；如果這桌菜是做給洪七公的，他一定能興緻勃勃地跟小墨談起每道菜的食材刀工火侯與菜色間的搭配，但無端除了說句「好吃」外，頂多也就能說些「啊你已經可以把蘿蔔切得這麼薄啦，可見劍法一定進步了」這些話吧。一道道一次次這樣精緻的料理，他除了牛嚼牡丹，難道不會產生「花那麼多心思做菜好浪費時間啊」的想法？不管這浪費是為了討好自己還是填飽小墨自己的肚子。

好比男孩與女孩約會，女孩每次都要跟對方說自己花了多少時間穿衣畫妝，或是拉著男孩逛保養品，然後不停問對方「你覺得這個怎麼樣？」就算男孩心裡知道「女為悅己者容」，還是多少腹腓「女孩子就喜歡這些無聊的塗塗抹抹」的吧？明明是兩人的約會，事實上是一方在遷就另一方的一廂情願。

多年後的無端想起當年的小墨，浮上心頭的會是小墨在灶前揮汗的背影，還是因練成了一套劍法後對他的燦爛一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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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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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0)

12樓發表於: 2019-11-09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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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28 《墨邃》欲買桂花同載酒更新第二章(全)

2-6章節後段
是指墨總最後還是失去無端寶寶了麼？
就像正劇一樣，只是對象相反？
令人對結局有淡淡的隱憂

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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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st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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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0)

13樓發表於: 2019-11-09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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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1樓(skysong72) 的帖子

恩，無端大概不會有這些想法XDDD 怎麼說呢，他本身就是不會貶低別人心意的人，他會想拒絕墨傾池那樣費心，只是純然的站在他的角度考量，畢竟他也知道儒門學業很重，況且用心教導墨傾池本身就是他份內該做的事啊，他只是希望墨傾池不要因此而影響到自己
至於吃好吃的東西，誰都會感到開心的，至於說無端沒有鑑賞能力，也絲毫不能這樣說，這只是純粹這篇文裡的無端這部分尚未開發，過去他並沒有一位如此親密，願意為他如此用心作飯並與他共享的人存在，他才會在這方面顯得有些缺乏的。
但如同這篇的小墨一樣，他也會學習、觀察，時間久了，也會給出非常精闢且不可思議的建議的，而關於墨傾池對此的付出，就是溫水煮青蛙，對無端來說從來都是點滴在心頭的QWQ

恩，我寫的有表達出無端對小墨做的東西是牛嚼牡丹的感受嗎(跪至少我原本想傳達的意思不是這樣啦Orz

[ 此帖被mavestony在2019-11-09 10: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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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0)

14樓發表於: 2019-11-09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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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2樓(末楓) 的帖子

只能說涉及劇透，還不能講明XDD
會有虐，但我保證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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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liaci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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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9-11-11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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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大！！看到保证是he我就放心了，再虐也怕啦（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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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棠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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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16樓發表於: 2019-11-13 01: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無法用完整的言語來表達我有多喜歡樓主筆下的故事QQQQQQQQQ
沿用正劇背景下的古代架空，閱讀起來除了能夠回想起當初追劇的種種，更能在文字鋪陳的過程中，去了解角色們在這個時空下青澀年少的求學過程，真的有一股在觀覽正劇前傳的感覺XD
很佩服樓主能把正劇和同人做如此契合的融合，文章裡細緻的詞彙、帶點古言方式的敘事，和偶爾穿插一些有趣的對話橋段，讓整篇故事更加地吸引人，讓人一頭栽入其中，流連忘返。
不諱言我其實非常喜歡無端，作者筆下的無端，對他心性的描繪及琢磨，非常貼近我心中所想。無端的單純、善良澄澈如明鏡，不管在劍道、心性或人際交往上，都能堅守本心，這樣的一份純粹如此難得，同時也如此使人心生嚮往。墨總在第一眼就察覺了這個人的獨特之處，有趣的是這份獨特歸因於無端本身的純樸，人世間的爾虞我詐、利弊算計於無端身上找不著一絲痕跡。至每一言每一行，都是用最認真的態度面對每一項人事物。
看著墨總一眼戀愛(?)後開始漫漫追人之路，章二有一些特別可愛的地方讓我反覆看了好幾次，都被萌到蜷起腳趾>//< 果然總裁不是叫假的，很會抓時機有意無意撩一下，無端便乖乖一步一步自動沿著墨總想要的方向前進XD
當墨傾池在試場上二見那張容顏時，只他一人立於跪首的考生之中；當墨傾池發現武試榜首從缺時，只他一人在人海中舉手發問，也許這些舉動或多或少也留給無端一點印象。而後，無端指點墨雲玉三人，墨傾池在比試尾仍不放棄衝向無端之際，握在手中的劍被彈開，橫在他眼前的是離他眉心不過毫釐的兩指。他緩了一緩，回憶方才比試的過程，娓娓道出武試榜首從缺的原因，然後，他看到那兩指的主人輕輕地笑了。
『學生受教。』
墨總實在太會了!!!!!(暴動) 低頭表達謝意直接被戳額頭這個策略滿分!!!!!Q////Q 澎湃的情感全部訴諸在這個小小的動作上，看得我直傻笑XD
最後無端邀請墨傾池，若是他選擇留在德風古道，便可去葬劍墳找他。
『劍儒尊駕竟是知曉，學生尚未心定所入的派門嗎?』
媽啊!!!!!墨總!!!!!您超會!!!!!!T////T 章一留下的鋪墊在這邊發揮超級好的效用，讓無端窘迫地察覺自己露了馬腳，也讓墨總確信了他想追尋的人。
章三來到傳說中的炸廚房事件，炸廚房真的是無端最可愛的屬性(?)之一>//< 這章每一樣鹹食和甜點的描述看得讓人垂涎三尺，尤其在半夜XD 看著墨總靠著美食慢慢增長了與無端相處的時間，就忍不住在內心暗暗叫好，食物果然是最強大的武器XD
不知不覺好像說得有點多，如果作者有覺得被打擾的地方可以直接說，不好意思>< 文章裡還有許多地方都值得回味再三，雲玉作為同窗好友，彼此互動間的損友感也非常有趣。
最最後想問一個問題，雖然好像有點早，但想問問作者這篇故事之後有出書的計畫嗎？若有實體書，真的會想收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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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st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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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0)

17樓發表於: 2019-11-13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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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6樓(雪棠如月) 的帖子

看到這麼長的評論我真的是……爽死了！！！(不會被打擾啊怎麼可能會被打擾((

感覺自己一頭熱的寫了好幾萬字的疲憊都被治癒了((  嗚嗚嗚嗚真的很感謝你這麼用心的評論

能讓人感覺到無端得好我真得是太開心了，整篇因為是從小墨的視角，所以有關於他的內心會比較清楚，人物表現也獲比較豐富出彩，反倒是無端，我刻意保留了許多東西沒有寫，幾乎不正面描述他內心所思所想，他的好，就如同文裡的小墨一般，需要通過慧眼與自己的推敲。
在寫兩人情感的時候，我一直沒特別強調這是一個實力地位相差甚遠的兩人之間發生的事，一個典型下對上，學生式對老師的崇拜(當然墨傾池很複雜，他愛的不包含這層面，但這部分得比例確實佔的不少)   這其中包含他對無端心性與才華實力的欣賞與崇拜
無端就客觀層面來說，在這段關係理，他是穩妥妥掌握權力的人，墨傾池是個才華洋溢，容貌出眾，並且確實很吸引人的孩子，一個一般的上位者，被這樣的孩子崇拜獻殷勤，多多少少都是會有點感到飄飄然，有時甚至是為了自己的虛榮心或是滿足感，有意無意的操縱年輕孩子的感情，首先是要意識到這個前提，才能明明白白的體會到無端這個人人格之高與好的部分，他或許潛意識之中難免被墨傾池吸引(後面可能會講得更清楚)，但他對墨傾池是真的非常好，是一種純然的祝福跟欣賞，在學藝教授方面，從未有過藏私，也沒有有意無意透過這層關係來影響墨傾池的想法跟舉動。

無論如何，我這篇吹無端吹得很開心，看到讀者快樂的看我吹，感到十分幸福哈哈哈哈XD

至於小墨小小年紀就懂撩人，因為他就是早慧，情商非常高，這套路做的是熟的一批XDDDD  無端，說好撩好撩，但墨傾池有時又會在撩的過程被反撩，充滿了驚喜跟戀愛的酸臭味XDDDDDD

食物部分就是要讓各位感受到餓才寫那麼詳細的((   老墨這溫水煮青蛙的操作，可謂是頂級玩家才懂得((不是

至於出書，我有想過，但應該是看能不能填完這坑，這篇總共有十五章，大概劇情都擬好了，但照這一張一萬字的暴自數過程，我怕是填坑也是條漫漫之路了((ry

最後再次感謝你這麼用心的評論，我真的非常開心(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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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st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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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0)

18樓發表於: 2019-11-13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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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追吧XDDD 不管怎樣我還是會努力朝HE前進的((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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