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03 【罗黄】分手书（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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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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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5)

樓主發表於: 2014-02-03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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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3 【罗黄】分手书（现代）

OOC有，人物娘化有
农药残留公害有
三无残品，食用谨慎

【一】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早上六点半。

你趴在桌子上写东西，所谓人如其字，漂漂亮亮的瘦金体写在纹理苍翠的纸上，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写到一半，你开始不时停下来去揉手腕，用惯了键盘打字，现在手写自然不适应。

你扭头去看身后的人，他还在沉沉入睡。你昨晚跟朋友去钱柜玩到很晚才回来，出去生意应酬的他比你更晚回来。带着馥郁熏人的脂粉味徘徊不散，引发鼻窦炎，回来倒头就睡。

同为男人你当然明白什么叫做逢场作戏，什么叫做生理需要。

无论出轨还是出柜，对你还是他的意义都不是十分大，雄性动物惯向能把自己的基因能有多广就播种多广，二人含蓄地熟视无睹——只要别当面撞正，别把另外个人当傻子。

你偶尔也会找女人睡男人，他除跟那个谁谁关系不清不楚（还不能确定是否成为过去），还有一大堆愿意倒追的女人……两人有各自精彩，终究还是念念不忘另一人。

所以这些破事儿不是你写这信的主要原因。毫无关系。

他这个人食古不化又唯我独尊，经常听不见别人的话，当然也很少把人放入眼内，你疑惑他有没有像你一样细致地看他来看你。你也有你的傲气，跟一头柔软得跟羽毛似的头发，截然不同的脾气，你本人更像一只刺猬，谁来扎谁，禁止外人触摸。

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意图相近相亲，此而过程注定与顺风顺水遥遥无期。只要星火一丁点，便可以天雷勾地火，战火连天，不依不挠地撕咬。饮鸩止渴，割肉互食，新鲜得宛如才给硬生生分离了血肉，最后剩下白森森的骨架标本。

长此以往，你逐渐疲敝不堪。

你开始收拾行装，床上的人哑声线低声叫你。

“黄泉……”

“嗯？”

“你在干嘛？”

“我去做早饭，你再睡会儿。”

“唔……”

早饭很快做好，一如既往地丰盛，好好地保温着，大门钥匙端端正正放在玄关，你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第一次给他写信，第一句就是：

“罗喉，我们分手……”

【二】吾心自洁，无欲无求。

你回到家，那个打小就和兄弟们一起生活的家，你一开口说，哥，我跟那萝卜没戏唱了。

第二句，我回来了。

苍月银血愣了愣，千言万语找不到开头的，不过也好，还肯回到家来就很好，你大哥默默自我安慰。你和那个人年龄差太多，那个人还是家里对头死敌。你全身长的都是反骨，因为禁忌所以才想去触犯，当时闹得风风雨雨，你索性扔了学业、家人跑去跟那个人玩同居。

你家老头子气得斑秃、牙龈出血、心肌梗塞、内痔外痔混合痔，过后每每看见胡萝卜就得犯哮喘。念叨你俩分手简直成了你父兄此生宏愿，罗黄不拆死不瞑目。如今他们愿望达成，却阴郁之气更胜从前，于是你不得不反过来宽慰他们，同时感慨“人”这种生物真难伺候。

听闻你情路不顺，一堆狐朋狗友纷纷到贺……咳咳，看望。

“像我这样善解人意的人当然要来看看好友你。”那个谁家的小谁优容贤良，一副的古韵遗风，他扇子一扇一扇，拍着你肩膀说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你开始磨刀霍霍向那群幸灾乐祸的混账们，不把他们打成家养小精灵，对不起你来“自无间之身，唯有黄泉为名”的称号。

换日以东，黄花刚开，你最好的年华还未过，放眼看去无论是你还是那群混账的，都是“彼其之子，美无度。”的翩翩郎君。细眉淡眼的年少气息仪采轩豁，只有年少才敢去豪掷感情，坚信自己有足够时间淡忘悲喜，重获新生。

混账们拉着你夜拥笙歌霅水滨，风月无边，再没有固步自封的执拗老头子限制、啰嗦，感觉不是普通的好。狂乐过后，层层剥落的寂静尤显突出，你静静回头看过去，话说你俩不般配的地方真不少。

那个人第一次带你出去应酬，你天生好模样引来误会种种、问天敌色狼一只。你性情浓烈至刚易折，二话不说就抡起人头马照问天敌脑袋砸，想当而然，最后收场相当难看。

他说黄泉你不成熟。

去你妈的不成熟，把你当MB活该给爆头，你抿紧嘴巴一声不吭。事过境迁，你才从别人那里知道，他得知真相隐忍不发，到了关键要害反手痛击，叫对方后悔老妈为什么生自己下来。

不过，他还是认为你有错，端着长辈架子说教一轮。之后你干脆拒绝陪那个人出席任何场合活动，他的兄弟来了也只叫回家里吃顿饭。

再有一回，那个谁家的老么考研成功，混账们吃饭唱K宵夜通顶，你们群魔乱舞，你们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不是人……末尾找不到通宵营业的店，你就让混帐们拖着可以重新淹没整个天都的啤酒，移师到你和那个人的家继续狂欢。

你不知道他在公司不眠不休赶企划，难得回家打个瞌睡，你们在楼下震耳欲聋，他在楼上辗转难眠。

那个人静静出现在楼梯转角，吝啬表情地扫视全场一遍，骤然悄无声息，混账们面面相觑，灰溜溜地收拾残局走人。

那些家伙再没来过你家闹腾。

【三】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你留书出走一个半月，那个人不闻不问。

小表妹丹莹小心翼翼走近问：“二表哥看你失眠心烦，坐立不安……更年期提早了么？”

“去去去！你才更年期，你全家都更年期！”

“我们是一家人哟亲。”

“皮痒了是吧？”

“说不定在命运之轮的安排下，你写给二表哥夫的信他没看见哦，”

她扬着手里《家庭教师Hitman Reborn》的单行本，“你看27跟炎真也是这样闹出误会，说不定二表哥夫以为你只是回娘家散心。”

眼角神经抽了又抽，你真心不明白你家那个妹纸，为什么就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不起，自打白花花真悲剧之后爷就木看过那玩意，三次元、二次元区分不清是种病，要不要爷用王水给你洗洗脑子？”

你张牙舞爪扑过去，你是绝对的男女平等支持者，既然敢来招惹就得有所觉悟。

丹莹做了个鬼脸及时躲开，满屋子跑鸡猫子鬼叫鬼叫，“嘤嘤嘤……大表哥！！二表哥欺负人~~！”

“夜麟不可以欺负妹妹……呃，弟弟也不可以。”

苍月银血像只老母鸡把弟妹严防死守，高喊防火防盗防夜麟。你好生没趣，朝一家老小翻白眼说爷出去逛逛。出门时，幽溟小弟没差手捧鲜花，大跳扭秧歌热烈欢送。

华灯初上，你在家附近的夜市晃荡，走着走着有人把你叫住。

“那边的小哥，看你愁眉苦脸满怀心事，要不要我送你两句？”

叫住你的是个算命的瞎子，他在那里摆摊多年，默默无名，生意一般，你知道他有个哑巴当伴儿，天残对地缺倒也般配。

“看？你用什么看？”

随便拉过给客人的板凳坐下，你跟这家伙还算熟络，他生意不好时你还会想不开上门供他宰几刀。

“呀呀，眼盲心不盲，心盲眼何用？”

算命的声温和雅正，无欲无求，就算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视线却能准确无误地投落在你的脸上。

“少来这套，你丫今天又没开市？”

“小子别把叔想的那么市侩，叔给你占上一卦，看看你什么时候娶媳妇，嗯？”

“你就省省吧，枯骨死草，焉知凶吉乎。”

“别酱紫嘛……”

铜钱在龟壳里叮叮当当，一起一止，每一声都灵动清脆。你不信命，跟那个厚皮赖脸的瞎子纯纯粹粹是场孽缘。

“欲望心事。西方可求。不如莫动。立地可谋。”

铜币在白瓷小碟里闪闪发亮，算命的笑容暧昧，面目可憎，嗓音清悠而平淡，“此卦乃锥地求泉之象，凡事先难后易也……你想求的只要静静等着就是最好对策。”

“……”

此等神棍你真想一板凳抽过去，来个破纪录全垒打为民除害。你终究没有演化暴力美学把人揍得死去五分之四，不是怕了残联的抗议投诉，是他家那位长街尽头缓缓出现，适时把祸害接走。

算命的把今天的业绩放到哑巴手里，笑得光风霁月，水般自然，轻声低语说：“樱，你看……今天生意不错，我们可以吃顿你喜欢的雪花牛肉。”

他拧了他手臂一把，大抵意思是说他有了钱就乱花。

【四】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你闻讯回家时候，那个人正在客厅慢悠悠地喝茶。幽溟慢条斯理从PSP的《百战天虫》抬脸看你说，老爸胃溃疡复发，他说心绞痛。

“没死成？”

你问。

“很遗憾，没有。大哥和丹莹在楼上照顾他。”

“切，没死成就麦乱发鸡毛信。”

弟弟看看你又看看他，轻叹说我去请隔壁药师过来看看老爸。

秋末冬初，落霞飞花的日子，天空呈出美丽的群青蓝，就像你的眼。他扭头看你，血瞳深沉一眼不发。你两分心安八分局促，微微偏开视线，威武雄壮的武君大人，一切言语在他面前必将溃不成军，何况你也不知道还能跟他说啥。

今天寒潮突袭，丹莹心血来潮死命嚷着要在家里吃火锅，苍月银血要在家里顾看风湿关节炎的老爸，只好让你出去买材料。你立即嚷回去，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你当老子是绿巨人，还是一人化三的素某某？

“我和小表哥跟你一块去，”你家妹子笑如夏花，动如脱兔，拖着幽溟一下子蹦跶到你跟前，她回头说：“二表哥夫您有车，能载我们一程么？”

你和你大哥听得直皱眉，那个人是商界大鳄古早时候就轻松收服你家妹子，整天二表哥夫长二表哥夫短。你们哥俩还在纠结，那边的已经掏出车钥匙走到门边。

唔，还好有幽溟这个比较靠谱的存在。

出门走了不到三步路，你家小弟就甚无义气丢下你们去把妹子（“咦，爱染你咋在这里？”“不是你发短信约我出来吗？”），到了商场你家妹子直对香奈儿专卖店发花痴，拖也不走（“你们先去买东西，我随后到。”）。

当下，你弑亲的心都有了。

逛超市时候，你停停看看，他不时往购物车里丢东西，那些细小分歧早在经年同处下磨合成互相啮合的齿轮组，你忽然想起从开始到现在你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你不懂他那个远古化石般的脑袋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越想越气时候，恨不得一口一口吧他吃掉。可那个人强盛又稳然，对你的胡闹一屑不顾。

在你们自己横亘着许多，巨如世俗微如尘土，与其等他因厌烦不再与你并肩前行，不如你便先行一步。从小就没有什么人能阻止你决定什么。

“够了，罗喉。”你叫住他继续往购物车扔东西。

他不解地看你。

“我写的信你看了吧……”

“信？什么信？”

千年雷劫外嫩里焦，大概就是你眼下状况，真给丹莹那丫说中了……天国的母亲大人，怎么办？你好想掐死这钱多人呆的天都老萝卜。

他说那天早上公司出了点状况，早早就给兄弟们叫回去，然后那天就接到你家妹子的电话说你回娘家。

“你好久没见你大哥小弟，回去小住一阵也是应该的。”

他一脸淡然无为，你内心却恨得去挠墙，抓出又长又深抓痕，最后脱口而出的话竟重点错误得不能再错误。

“勒了你个去，你那天又没吃早饭了吧！”

“无碍。”

“去你娘的无碍，是哪个老头子慢性胃炎要爷连夜送去急诊的？”

“哈！”

你本不是要说这些，排山倒海的无力感迎面袭击，连绝地反击的机会也没有……不过，这个人实在不会照顾自己，又爱离群独居，社会人口老化严重，动辄就有长者孤单死在家里，繁密得连社会新闻也不愿意挪地方报道……打住！！凭什么他写了分手信还要替这老头子操心这些？！

你自顾在吐槽自己种种，自然没有注意到他静静看着你浮现的那种浅淡笑意。

伺候好家里那几只胃袋连接宇宙黑洞的非人生物，力气心神缺一不可，大批大批地满载而归，不知情的还道是动物园团购口粮。

你别扭偏执一肩扛起搬运工职责，他似乎也不打算出手相助，从别的角度看也是对你的一种纵容。

去停车场的一路骈肩累迹，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拍打过来，偶尔发生轻微碰撞，你小心翼翼地护着右边红酒，左边鱼肉，怕别人蹭掉，渐行渐慢。那个人金赤相杂的后脑勺相当打眼，微暖的日光下，长长发尾摇曳生姿。跟不上他无事一身轻的大步流星，他背影慢慢在视野内轮廓模糊，耳边的嗡鸣和人们嘈杂的喧闹混杂一起，比洪水更具杀伤力。你忽然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已经分不清身置何处，只仅仅觉得少了什么。

那一刻，仿佛有无形的上帝之手把人潮扫到世界尽头，世界除了空旷别无其他。

……

“黄泉。”

他去而复返，低声呼唤着。你眨眨干涩眼睛，才恍然清醒过来，瞬时换回平时里那个玩世不恭的态度。

“怎么了？”

“鞋带松了。”

为增可信度你伸出右脚，满不在乎地晃了晃。

他看看松开的球鞋带子，享誉盛名的虎躯花容①、邪魅英俊婴儿肥七分严肃三分无奈，个中深沉掩去过多感情，小家伙阅历尚浅，还待时日体味。血红的眼睛瞥了瞥你拎双手的大包小包，平整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别动。”

他慢慢弯下腰，单膝着地，仔细地绑起鞋带。你抬头看天空一回，太阳向着地平线下沉，天空从青苍色渐渐变成艳红，一簇簇艳丽如宝石般的花云，被漫不经心低垂于城市。他的体温一点一滴地渗入皮层，炽热却不凶狠，你却觉呼吸困难，仿佛被一件维多利亚腰束紧紧挤压内脏。被某种魔性生物死死地套住。

他的手指形状漂亮，你很想去触碰看看，距离那么近的地方。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里面游走着岁月时光。

走不掉了。

你默默叹着，那个人是你的Ouroboros，你被困其中终其一生，哪怕认为无法坚持下去，选择分道扬镳，你还会不断地、不自觉地走回原路。

重新爱上这个人。

【五】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黄泉。”

“嗯？”

“我的世界不允许你消失，不管结局是否完美。”

“……嗯。”

陪你一起从红颜走到白骨。若有来世，再从白骨转红颜。

【六】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呀，二表哥夫您怎么现在才来找二表哥！那个问天敌都来找二表哥好几次了，不过最后都给那个什么书拖走就是了。”

“无妨，就让他回来散散心，放松一下。估计他那时也不想见我。”

“二表哥夫，您看我这回冒着生命危险……”

“你立的功我是不会忘的，唔……Salvatore Ferragamo出了新鞋子……”

“二表哥夫请让我永远跟随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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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虎躯花容：出处于风见月大大的《生活大爆炸》

这是一个爬不上36的苦逼写手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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