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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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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7 【醉珠】回味,下 1F
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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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銀翼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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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07-21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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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7 【醉珠】回味,下 1F
1
※《餘情未了》續篇,上下篇性質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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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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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也不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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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眉山東側有一山丘,因林山環繞四周而極其隱密,水源充足,且土壤肥沃可種植蔬果自給自足,幾乎是完美的世外桃源,但妄想來此定居者總不得其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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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那裡有神靈庇佑,故無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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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我不就進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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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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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山腳下一戶平凡的人家,名字嘛……不是很重要,從小就向師傅學習說書,從九歲講到十九歲,講得可好了,只要待在客棧半天,當日的旅人無一不成為我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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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hQ;>Ko
但膾炙人口的故事也就那幾則,話本也不過數百回罷了,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我難免也有點兒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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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曲賦也許是靠天分,但言談間的內容涵養是歷練出來的,於是我決定挑戰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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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輕鬆,可就如上頭所說,覬覦那塊寶地的人不少,也因此聚集了許多流匪,不是好惹的,幸好為了偶爾會遇到的鬧場醉漢,我學了些拳腳功夫,專門對付找碴的傢伙,雖然沒什麼深厚的底子,打退宵小流氓已經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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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今天竟然給我碰上了大麻煩,看來是這附近賊窩的頭子,身手俐落,巧得跟猴兒一樣,刀起刀落也絲毫不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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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內力根基什麼都沒有,危急時保命的招式就只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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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M:fa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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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9*g]
於是本來還要一天的路程,被我硬生生給短少了半天。
G_m$W3 zS
d#l z^Ls2
在雜草叢生的山洞內苟延殘喘一晚,好不容易恢復三成的體力被大雨給澆熄,細小的透明絲線織成了像薄霧般的傾盆大雨,連夜趕路而疲勞的身子雪上加霜,受傷的部位也潮濕疼痛,這洞似乎是低地,水漸漸淹進來成了水窪,總是笑臉迎人的我終於忍不住皺眉,或許我出門前該翻翻黃曆,這幾天大概不是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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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丘下邊躲邊尋找著入山的通道,那山坡卻好像塞滿了樹木,一點兒空隙也沒得鑽,我為了自保,只好爬上樹梢,在枝葉較為稀少的地方穿梭,擔心那像是耳鳴一般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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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停地確認往山頂的方向,但距離並沒有拉近,而且傷痕讓身體的狀況越來越糟,攀爬時風的呼嘯聲消失了,最後感官只剩下亂七八糟的呼吸頻率和撞得胸口生疼的心跳。我踏斷了細小的枝枒,整個人墜落了下去,眼一閉,痛覺排山倒海襲來,掩蓋住知覺,只知道衣物濕潤的來源不只是汗水,還有自己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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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一黑,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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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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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睜目,一個寬大的背影出現在我眼前,粗糙的布衣及草履,怎麼看都是一介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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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被山腳下的居民給救了?也不對,因為這山丘,附近的地段都給方才那類獐頭鼠目的混混佔去,根本沒人敢繼續住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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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聽到我起身的動靜轉過身來,是個散發溫和及沉穩氣息的人,我不會看面像,卻直覺這人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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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聲謝且自我介紹,詢問目前的情形為何,才突然發現自己身在眾人夢寐已求的山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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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話少,幫我檢查傷勢時也只是偶爾囑付幾句,然後是難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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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閒不住的我,忍不住叫了聲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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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恩公。」那個男人只是這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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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尷尬地停頓了下:「那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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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我的問話,他似乎愣住了,反應就像是打從出娘胎到現在根本沒有名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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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聰明如我當然不會讓場面難堪,反正也不會在此久住,先暫時這個稱呼應該沒什麼關係,而男人也同意了,只是默默的到外頭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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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恢復寧靜,強烈的疲倦與睡意席捲而來,抵抗不了的我迷迷糊糊地半昏過去,聽說等我恢復意識是第三天清晨的事了,期間只隱約感受得到自己灼熱的體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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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沒那麼簡單,還有更大的問題等待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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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乾舌燥幾乎讓我說不出話來,恩公也相當敏銳,立即倒了杯沁涼的泉水到我面前,自然得像常作這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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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接過水杯,卻愕然發現自己的左手竟然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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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以為是我的力氣尚未恢復,於是嘗試性地移動了右手,竟然是可以使用的!這樣的事實讓我暗自驚慌,對上恩公不解的神情,盡可能冷靜地告知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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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似乎比我還要驚訝,眉間的皺褶更深了些,不待我喝完水,立刻檢查起我的左手,連觸覺都喪失的我任他擺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不過幸好不是傷到舌頭或喉嚨,要不然我現在就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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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過後,只見恩公臉色凝重的抓住我的肩頭,將我從床榻上拉坐起,背對著他,點了數個穴道之後,然後傳輸給我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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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武林人,內力這種東西是第一次感覺到,恩公並沒有貼著我的背,而是懸浮著,光是這樣我就能感受一股壓力朝自己推來,溫熱從方才點過的穴道漫延至全身,最後只剩下左手有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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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算是成功了吧,成功恢復觸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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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只剛好捕捉到憤慨的背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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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好奇恩公的反應,不過我們這行的都知道,不要隨便詢問別人的過去,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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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那我只好安分養傷什麼也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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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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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消極的精神會被師傅,不對,是會被學天下的說書人恥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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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趟冒險是賭上性命取材,儘管不是很貼近事實,我也必須找個合理的情節把他貫穿起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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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猜測或許很沒禮貌,但我從恩公治療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心甘情願地付出,也不是遭受打擾的氣氛,我能夠清楚發現那種深沉的懊悔及哀傷,母親談及過世的父親時,也是一樣的神情,甚至比不上恩公更加濃厚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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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我更想挖掘出底層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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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推理簡直輕而易舉。乾淨的櫃子上頭鋪著與竹木截然不同的華美緞布,小小的牌位一塵不染,用清秀的字跡寫下了三個字,我卻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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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不識字,而是因為眼眶中不知何時湧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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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樣的情誼,能夠這麼動輒人心?就連口若懸河的我都不知該如何形容,單單只是見了表象,就能體會內涵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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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頭胡亂以被褥擦拭面上突來的淚痕,重新望向竹櫃時,恩公復返的身軀阻擋了我的念頭,他用力抓住我的左手,像是要折斷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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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簡單的喀喀兩聲,椎心刺骨的劇痛立即攻心,卻在抵達之前迅速接了回去。我疼皺張臉,緊咬的牙讓我無法哀嚎,就這樣痛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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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意識的瞬間,我甚至懷疑這是上天給我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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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後,入眼的是我認定遭受報應的來源,反射性地四處張望,並沒有看到恩公的身影,於是我動了動左手,依然沒辦法使用。有些失望地嘆口氣,突然想到昨天猜測到一半的事情,也不怕二次報應,再度轉過頭對上那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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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今天還多了朵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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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才赫然發現,房子裡瀰漫著濃郁的花香,看來這幾天渾渾噩噩的什麼感官都給封閉了。用力吸了吸跟著花香一同飄進來的藥味,萌生了活動四肢的想法,於是付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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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不甚靈活的動作倚到門邊,環顧屋外的世界,藍天白雲,鳥語花香,微風徐徐拂過溪面,桃樹林立有如花海,我暗自在心裡稱讚,果真山靈水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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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屋旁有一排石碑,上頭各是不同的名字,碑前皆有一只酒杯,巧妙得融合在這寂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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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左看去,恩公正遠遠佇立在那兒,一旁的爐火正冒著裊裊炊煙,他卻絲毫不受柴火燃燒的聲響所干擾,一心一意地仰望著,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我順著視線尋找,發現了另一座翠綠蓊鬱的山頭,照那方位看來,想必就是浪眉山了,那裡也曾經名聞遐邇,血榜是個家喻戶曉的反派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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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珠求瑕,又是最接近我的村莊,風評最為特異的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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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靠近,僅僅無聲觀察著比房內牌位更令我感興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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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恩公專心一致,對於我的來到恍若未覺,收回複雜的神色,緩緩步入溪流之中,那河道較寬,越走越深,直至中央時已經淹到臂膀的高度,幾乎及肩,似乎在摸索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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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他已抽出一把蓋世寶劍,水花因其揮灑而躍動於陽光之下,點點亮光甚是優雅,雖然這樣講很奇怪,但優雅的不是恩公,而是那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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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那違和的畫面給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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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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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調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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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來,那牌位並不是最讓人感動泣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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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還是被發現了,恩公不發一語的把我押回屋內休息,那個不苟言笑卻毫不嚴肅的面容充滿擔心,真是讓人不敢得罪(不配合會覺得自己在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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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查出病因,但藉由喝了幾日的湯藥以及復健,我的左手終於能夠恢復一點點機能,縱然不能行動自如,仍是比殘廢來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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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之前,我回頭看了恩公一眼,而他並沒有目送我離開,反倒是轉過頭,靜靜擦拭那日我目不轉睛、由衷欣賞的寶劍,此時,我終於能清楚表達這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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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站在面前,卻不存在這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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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軀殼活著,隨時都可能會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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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滿坑滿谷的桃花林,再也沒有試圖尋找真正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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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家被訓了頓,我傻笑著請求原諒,給了淚涕縱橫的母親一個大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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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失去身邊所愛的人,換來的是眾人所望的清淨寶地,我寧願待在雜亂的小農村,和路邊的小孩兒嘻嘻哈哈,繼續靠這張嘴勉強養家活口,也不希望落到恩公那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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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旅行得到最有價值的東西,不是親身進入了理想的桃花源,而是學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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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知道恩公的名字,但我會日夜為他祈禱,祈禱他心頭壟罩的那份後悔惆悵,早日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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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這些故事咱早就聽膩啦!再這麼聽下去耳朵不長繭才怪呢!來點新鮮的吧?別說咱欺負您,說得精采老子就帶人天天來這兒聽書,若是不滿意,就請了這桌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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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邁的我聞言停下頭兩句的開場白,看著那些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們明顯是要惡作劇的模樣,搖頭輕嘆,這些兔崽子想捉弄我佔便宜再等個十年都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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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可聽仔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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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記憶回到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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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眉山東側有座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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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丘的名字,喚作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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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從恩公口中,唯一得知的過去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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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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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dQ]Ai[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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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邊還不完整,充其量是醉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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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將下篇也讀了才能真正體會這篇文章想表達的TVT(沒那種東西)
#Q$`3rr
使用新手法來描寫這篇文章,但似乎沒有很好的效果Orz
5HMDug;
但還是希望大家看得開心ˇ(鞠躬)
eW zyydl
Wkc^?0p
說書人越寫越像御不凡(撫額)
[ 此帖被叛逆銀翼在2012-10-19 02:3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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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銀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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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Mn~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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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太陽之子後,他便一直隱居在這裡,不問世事,也不關心未來,這樣的生活,跟當初身為叛民時的日子略顯類似,只不過以前他活在當下,現在反而活在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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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算是喪心病狂,除非眷戀也算是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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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闢了片田地,種些山味野菜,再把山泉牽引到磚屋邊做為飲用灌溉,屋前除了幾棵桑樹,還有不符翠綠草皮的黃土,上面佇立了數個墓碑,那是他的過去之一,忠義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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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山丘毫無人煙,而他也不希望受人打擾,所以動了點手腳,於是更不可能會有無知小輩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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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蘇苓會關心他的近況,就算不能見面,信件的來往還是有的,也是唯一有持續接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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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不知怎麼了,竟然會救一名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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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雨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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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他們也是在雨天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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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床榻上的傷患,他沒有再看一眼,逕自走到了竹櫃前,雙眼直盯著不同於屋外石碑,精緻的牌位靜靜站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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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桃花的牌位,他還是習慣叫他桃花,儘管上頭刻的名字是釋女華。雖然這樣的差別待遇很不夠義氣,但確實在他的心中,有輕重高低區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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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2dy|e(c
免不了想起明珠求瑕,外頭數個名字沒有一個屬於他的,哪怕是連一個位置也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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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醒了過來,他上前觀視,在對方稍作自我介紹後,囑咐幾句該注意的地方,然後就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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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是這麼少話的人,只不過已經沒有說話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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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患是個說書人,閒不下來的職業,喊了一句恩公。
@|^2 +K/
GL_a`.=@
他已經與世隔絕了,連一丁點兒人情都不想留下,恩公這個稱呼他擔當不起,畢竟山腳下的東西本來就是為了讓人知難而退所設置的,救人是應該的,並非什麼好心,所以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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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P&"[_
「那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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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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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苓叫他醉仔,千葉傳奇稱他萬古長空,明珠求瑕則堅持刀劍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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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對他來說既無意義卻又有非凡的地位,儘管已經不會再有人脫口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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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還是默認了恩公這個代名詞,反正他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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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說書人的傷勢算嚴重的了,除了初次醒來時最為清醒,接下來維持兩天的高燒使得意識昏迷,到了第五天才能從動彈不得的狀態脫離出來,只不過,有個出乎意料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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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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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想要遞給退燒的說書人一杯泉水解渴時,發現外側的手臂紋風不動地躺在那兒,反而用內側的手臂接過,對方也意外地很冷靜,淡淡地說一句便揭開了這個事實。
C'hI{4@P
/AR;O4X+
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合的事,左手的狀況挑起了他過去的記憶,那個儘管失去左手,也能以右手劍獨領風騷的明珠求瑕。
6?0^U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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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有波瀾的情緒被觸動,或許是過於激動了,竟然沒等傷患好好喝口水就抓起左手檢查,杯中清泉差點就這麼糟蹋掉。迅速簡潔地問了幾個問題,不料是連觸覺都感受不到,那就肯定是傷到筋脈,他將人扶起讓背部對著自己,點過穴道,將真氣傳輸進去。
+SmcZ^\OZ
Es kh=xA {
觀察對方的反應,似乎並沒有顯著的效果,恢復觸覺並不是什麼進步,手若不能行動依然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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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沉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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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後院,那裡有幾棵蒼老的榕樹,枝葉蓊鬱茂密,粗壯的樹幹更透露了它的樹齡,他折下一根大小適中的,用柴刀利落的削落樹皮,只餘一塊有點厚度的木板,又取了麻繩,才步回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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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說書人正將頭埋在被褥中,好像是哭了,不明白原因,他由衷湧上一股煩躁,執起失去機能的手臂,二話不說用力折斷,還沒來得及讓對方哀嚎,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了回去,絲毫不理會暈過去的人,用麻繩和木板固定住,以免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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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功告成後,他回頭,剛好看見了那牌位,凝視片刻,揮袖,一朵桃花便飄到他的掌心,虔誠地奉上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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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忠義寨眾人墓前各擺上一只酒杯,斟滿酒後將手中酒壺所剩下的飲入喉內,來到田地最旁邊的角落摘取藥草,主要是外傷的,看來還是要走一趟藥鋪才能齊全,雖有不願,但為了早去早回,他還是即刻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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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火煎著藥汁,他遠遠望著遠方,浪眉山蒼翠如昔,卻人事皆非,說書人的闖入讓他原本稍微平復的悲傷又重新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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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下午折騰到隔天清晨,那傷患也該清醒了,他才剛想到這裡,就發現說書人的氣息,沒有去理會,仍然用悲傷的眼神望著浪眉山,腦中浮現的是明珠求瑕持著瓷杯飲酒的模樣,煞是迷人。
F]W's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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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再也看不見了,還是自己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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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v_#\T
收回視線,他踏入了河流之中,不是灌溉的渠道,而是另闢的溪流,那水清澈潔亮,在朝陽的沐浴之下更是美得不可言喻。沾染汙泥的鞋弄髒了,他都覺得耳邊宛若聽聞了明珠求瑕的怒罵聲,往深處步去,微低下身,憑著刻印在心底的記憶去摸索,握緊了劍柄。
r]km1SrS
?N#mD
抽出的同時水花劃出了一條完美的糊,劍刃被照得閃閃發亮,劍尖最後直指著山頂,彷彿宣示。收回手肘將劍身面對自己,看著倒映出的影子,悄悄出神。
_{,e-_hYM
KS'? DO
放置好六情,藥也差不多煎好了。
ReP7c3D>p
'@HWp8+
什麼也沒說,就把那個不安份的說書人押回屋內。
C$)#s{*
d>NElug
-
i}RxTmG<
GFx>xQk
擦拭餐具只是個沒有實際意義的壞習慣,見到說書人仿效的模樣,他還是覺得焦躁,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可能是無法接受明珠求瑕的各種代表性行為在其他人身上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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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6^H Q1SSt
「那個,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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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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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6V=G
他捧著自己的碗筷站起身,瞥了眼說書人的左手,握住碗緣卻細細顫抖著,已無大礙,他只丟下這句話就想離開,卻被叫喚拉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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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KnEg2a
又被問了一次名字,他說自己沒有名字,曾經有,現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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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bfcM
「你若想將這裡的事作為題材,最好不要隨便編一個名字。」他語調平淡,但字句中都帶著易於查覺的殺氣,而這大概是數天以來講過最長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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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一時語塞,弱弱地問一句,這座山丘可有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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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下步伐:「就叫六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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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情,喜、怒、哀、樂、愛、惡,少了七情中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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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名字。」說書人讚嘆,卻沒有讓他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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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說書人的時候,那六情劍似乎遭受什麼感應,擅自從河中飛出,掀起的水花潑出了一道彩虹,順手一翻就握在手哩,他知道對方有回頭,但他不放在心上,專心一意地拭著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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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也隨著那道彩虹的的消失,回到最初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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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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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跑掉了,忘記原本結尾想要寫什麼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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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寫一篇好了,片段式寫法比較感人。
[ 此帖被叛逆銀翼在2012-10-19 02:3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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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狐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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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24
)
2樓
發表於: 2010-08-18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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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第二篇之後大概明白第一篇在寫什麼了。
yK_$6EtNKj
原本還以為那個說書人是明珠呢…
-k|r#^(G2
看來會由第三者來敘述這件故事?
\eT0d<
第一篇帶下的伏筆很好,連著第二篇頓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1xar L))
)Pakb!0H@t
大大的的寫作發是很特殊,簡潔不贅言,也給了許多的想像空間。
AwAUm 2^
期待能看到結尾唷^^。
『明珠本無瑕,何處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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