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6【天地法贵乱】仙门意难忘（25f 更新31）|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6【天地法贵乱】仙门意难忘（25f 更新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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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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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1)

20樓發表於: 2018-11-26 21: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21.
君奉天死死盯着床上的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可行为举止却离奇的诡异。
“你不是十七。”他断定道，手按在一旁的正法上警惕起来，他猜想地冥是被什么妖物控制了神识，才会有今日反常的举动。
“君奉天，刚下了床便要兵戎相对，你果然是虚伪无情啊。”地冥撑起身子勾起唇角看他，他嘴唇湿润着微红泛肿，里衣半搭在肩头，颈侧肩膀尽是青红吻痕。君奉天移开眼神，侧头望着地说，“不要逼我出手。”
他还未动，地冥却先行一步，掌风中夹杂着血暗之气，被君奉天拂袖化解。地冥挑唇一笑，后续攻势连番而来，君奉天一时大意差点趁虚被偷袭得手，功法内力分明就是他所熟悉的末日十七。
“父亲提前出关了。”君奉天赶忙道出此番前来的目的，玄尊提前出关，发觉了天迹与地冥私奔的事情。令他不解的是，玄尊并未如想象中的震怒，反而还帮助隐瞒。他告知非常君天地二人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待任务完成后再继续窈窈之冥的修行。
地冥听闻了玄尊的消息，这才停下手若有所思，身上的戾气也消散大半。“父亲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或许他认为眩者与天迹根本无法逃出他的掌控。”他看了眼君奉天，冷笑道，“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君奉天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来看看你。”
地冥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他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丢过去，“继续做你的好师弟，把玄尊出关的消息告诉他。”
“你不怕他知道我们的事？”
地冥面色难得苍白了些许，毫无力量的威胁道，“你若敢告诉他……罢了，该担心的是你，不是吗？”
君奉天没有回答他，套上外衣从窗户跳了出去。
地冥目送他离开，转身看到镜中的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半敞着，紫黑长发散乱在面颊两侧，却仍然掩盖不住满身的爱欲痕迹与膻腥气息。他明知自己不该再与君奉天这般纠缠，身体却像是不受控一般屈服于他炽热的紧拥和强势的气息。或许君奉天说的没错，他本就是个欲求不满淫乱不堪的人，却仍然妄想着能得到一份干净纯澈的感情。
地冥没由来的一阵头晕，捂着胃止不住的恶心，他闭着眼撑在桌子上慢慢坐下，缓和了许久才睁开眼，双瞳仍是耀目的紫。
“玉逍遥……不能让玉逍遥知道……”想到天迹在隔壁，他一时竟害怕到了极致，小心翼翼化出浴桶想要洗净自己，又施了术法隐去身上的种种痕迹。地冥浴后仍是浑浑噩噩的，披着里衣坐在床前却毫无睡意。隔壁忽然有门开合的声音，地冥惊坐起身，冲到门前打开，却看到君奉天扶着醉酒的天迹往隔壁屋里走。
地冥面色苍白嘴角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君奉天神色复杂看了他一眼，道，“他在外面喝了一夜酒。”
地冥找掌柜要了湿毛巾和解酒茶，天迹醉后却很老实不哭不闹只躺在床上轻声呻吟。地冥替他擦了脸，他像是醒了醒，抓着地冥的手撒娇似的蹭，“奉天，奉天，我很难受。”
地冥像触电一般丢开了他的手，站在床前死死咬着下唇，面无血色道，“他在喊你。”
君奉天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只好接了毛巾继续照顾天迹。大概以往他喝醉后身边都是君奉天的习惯使然，天迹摸到了君奉天的手很是安心，话也多了起来。
“奉天……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这样……”
地冥轻声问，“他在说谁。”
君奉天摇摇头，用湿毛巾为天迹擦去额角的汗。
“奉天……我……我想带他离开……我想对他好……”
地冥只觉一颗心被攥在了手中，呼之欲出的答案却令他望而却步，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他……他在说谁！”
君奉天却只是沉默。他当然知道天迹说的是谁，在酒肆找到天迹时，那人还只是微醺，见到君奉天便苦笑着拉他新开了一坛。天迹像是与妻子吵架出门买醉丈夫，苦恼却又甜蜜的抱怨着地冥的种种无理取闹，君奉天如往常一般话不多，只一杯一杯给自己和天迹灌着酒。君奉天来的晚，天迹之前就喝了不少，没多久就醉的迷糊，君奉天只好带他回了客栈。

天迹酒醒时，已经快到晌午。他记得昨晚出门买醉，喝着喝着又遇见了奉天。天迹抬了抬眼，身旁的地冥坐在地上，趴在床沿正沉沉睡着。他怕惊动地冥，只小心抽出手，轻轻触在他的脸侧。这人醒着时浑身是刺，让人想要拥抱也无处下手，也只有睡着了才会露出这副任人鱼肉的无辜面孔。天迹心里怀念着彼时连亲吻都会红了耳根，害羞时会把脸埋在他胸前的末日十七，却不知是经历过何种磨砺才使他蜕变成了现在的地冥鬼谛。
“玉逍遥……”他在梦里喊出了天迹的名字，眉头却紧蹙着，想来大概不是什么美好的梦境。
“地冥？曙晨？”天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地冥便猛的从梦魇中回过神。他茫然看着对方，眼神纯情无害。天迹难得见他这副乖巧的样子，整个胸中被巨大的甜蜜柔情充满了，昨天的别扭闷气也都消散云外。
“睡在这里不冷么。”天迹大胆握住了他的手，掌中的手指节分明修长，触感却是冰凉的，刚被握住时瑟缩了一下，但还是任他抓着。
“眩者不冷。”地冥垂着眼睫并不看他，“只是有些……”他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喃喃自语。
“有些什么？”
“……腿麻。”声音小的仿佛耳语，却被天迹准确的捕捉到了。
“噗……”天迹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坐起身下床，拦腰将跪坐在床前的人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地冥身体猛的悬空惊叫出声，天迹刻意坏笑几声，贴着他耳廓吹热气，“你说做什么？白日宣淫啊。”
地冥心里猛的慌乱起来，他的身上还残存着昨晚君奉天留下的痕迹，他像个即将被揭破伪装的怪物，害怕这最隐秘的最丑陋的一面被心爱的人看到。地冥奋力挣扎起来，天迹本只是想玩笑般逗弄他一下，没想到他竟反应如此剧烈，脚下一滑两人都倒在了床上。
“你很讨厌我碰你？”天迹眼中难掩失落。
“不……我不是……”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地冥突然抱住了天迹，整个脸埋在他的胸前，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想到昨晚激烈的情事，他脑内又撕裂般的疼痛起来，猛的一把推开天迹，扒着床沿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恶心。
天迹神色莫名古怪，扶起地冥试探着问，“你……不会是怀了吧？”
地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脸倏地红了，怒道，“玉逍遥你——”他不知该骂什么，一双澄澈透亮的紫眸瞪着他许久，却又垂下眼来，“眩者是男子，又怎么会……会怀。”
天迹笑着将他揽在怀中，“天哥哥努力努力再努力，说不定就怀上了。”
“闭嘴！”地冥恼羞成怒，便要拔剑。天迹赶忙讨饶，“别气别气，动气伤身，为了我们的……”他不再继续说，只盯着地冥小腹笑。
地冥阴沉着脸转过头，“眩者生不出，你想生去找个女子好了。”
天迹见他真的动了气，赶忙去哄，“好十七，别生气，我逗你的。你身体不舒服，我去后厨看看能给你做些什么吃的。”
地冥冷着脸并不说话，天迹笑嘻嘻亲他一口，起身下楼了。
地冥捂住胸口，一颗心剧烈跳着仿佛就要跃出胸腔。他从窗户往外看，天迹还如往常一般没个正形，刚进院子就开始调戏起了老板家的一对双胞胎。
两个面容相似的小童并排站着，只靠一蓝一红两顶帽子区分。
“你们谁是哥哥？”
蓝帽子的小童举起了手。
天迹指着地，“快看地上有糖！”
两个小童随着他的目光低头，天迹便将两顶帽子飞速对调，小童们在地上没有发现糖，抬起头巴巴的看着天迹。
“来，一人一颗不要抢。”天迹分好糖，准备进后厨又看到了老板，笑着寒暄道，“双生子很难得的，老板好福气啊。”
老板客套笑道，“客人也是有福之人，将来一定多子多福。”
天迹嘴角笑着却没有应话，匆匆便进了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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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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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18-11-26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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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樓發表於: 2018-11-26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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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天迹摸上床，发觉地冥后背朝外像是已经睡着了。他从后面去搂地冥，感觉到怀里人背上颤了一下，知道他没真睡，便凑到他耳侧亲了亲，“别装睡了，来跟天哥哥说会话。”
地冥被他闹的没办法，只好翻过身侧躺着，面对面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天迹低头想了会儿，笑嘻嘻道，“告诉我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有没有时常在想我？”
地冥闭上眼轻笑了一声，他不能让天迹知道，他是如何被血暗之力折磨到生不如死，又是如何在一次次自戮后被强制送回这个绝望的人世。现在问这些都已经太晚，他已经成了杀人的工具灭世的武器，但他未曾怨恨。那些漫长又孤独的黑暗岁月，那些交织在生死之间的绝望轮回，是出现在他幻想中的曙光之晨，将他从濒临崩溃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有想。”地冥低声说，他刻意回避了第一个问题，回答的认真而虔诚，“每一天，每个时辰，每一刻都在想你。”
天迹愣了一下，他本意是想调戏一下地冥，却没有想到他的回答如此直白。
地冥睁开眼，望向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紫色双眸。天迹深深回望着他，捧上他侧脸轻轻的揉了揉，难得正经的承诺，“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忘记你了。”
只这一句话，地冥心中便已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天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本以为地冥出门买菜，起身才看到桌子上他的留书，说是出门办一些事情，七日内返家。
看到留书中“返家”二字，天迹心中忽就暖了起来，他先前在话本中看到“王宝钏苦手寒窑十八年”，心中已将自己类比为贤惠的王宝钏，心想别说七日，就是七年也是能等的。
谁料到天迹刚自己过了两天，便闲的长了草，镇子又小，半天便能逛上一圈。到了第三日，天迹终于忍不住离开了镇上。离这里最近的一座主城，就是天迹入仙门前的家宅所在，玉门世家。
苦境虽然几经劫难，但在仙门的庇护下，玉家倒也没像一般世家那样几代中落，如今仍是苦境几大氏族之一。
现今的家主算上来是天迹不知道第几代重侄孙，充分继承了他的浮夸演技。以往每次他回家探亲，门口都要排着几队敲锣打鼓放鞭炮的仪仗队，搞了几次以后，他也不敢时常回来了。
天迹悄悄潜入了玉家祠堂，玉箫过世后，虽然遗体并没回祖坟，但祠堂中也立了牌位。他带了几碟玉箫生前最爱的食物，打了一壶女儿红，就坐在玉箫的牌位前自斟自饮起来。
“玉箫啊……转眼又到了你的忌日，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如何。你以前总说，如果大哥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第一个让你知道。当时我知道你也喜欢奉天，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他倒满一杯浇在地上，又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如今有了可以带给你看的人，可你却不在了。”
天迹一杯一杯喝着，没多久一壶酒便见了底。他拎着空酒壶站起来拍拍屁股，对着玉箫的牌位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哥下次再来时会带心上人一起来，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分清我们两的相貌。”
天迹百无聊赖的回了镇上，家中无人他也懒得做饭，就买了几笼叉烧包打算到客栈老板那里蹭饭。这段日子他和老板混的很是熟稔，最喜欢的就是调戏老板家的一对双胞胎。
天迹来到客栈门口，双胞胎坐在路边吃糖，一个衣衫褴褛的五六岁小姑娘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双胞胎从小娇生惯养，大概没见过什么疾苦，看到小姑娘觉得很稀奇，跑过去想要跟她一起玩。
天迹掏出一个包子递给小姑娘，她睁着一双大眼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赶忙接了过来。她看上去饿了很久，却没有着急吃，只低头闻了闻，就放进了挎着的小包包里。
天迹笑眯眯的看着她，弯下腰问，“叉烧包不香吗？为什么不现在吃？”
小姑娘怯生生的抬头望他，小声道，“我想带回去，分给弟弟妹妹们吃。”
天迹又笑了，伸手擦擦小姑娘脸侧的泥巴，“叔叔这里还有很多，我陪你带回家送给弟弟妹妹们好吗？”
小姑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天真笑容，“谢谢叔叔。”

君奉天送玉离经回了老家，离经养父母受到当地恶霸欺凌，才带着离经背井离乡。玉离经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独自外出打工被人贩子拐走，卖进酒楼每日卖艺为生。君奉天找回了离经养父母，又解决了恶霸，这才准备告别他们返回仙门。
“亚父……离经想拜入仙门。”玉离经楚楚可怜望着他，他对于修仙或者求道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执念，只是因为君奉天在那里，他想离他更近一些。
可君奉天却不这么想，他洗去离经的记忆，也只求他莫要卷入武林纠纷，能够作为一个普通人过完一生。
“不行。”
君奉天拒绝的直接而彻底，玉离经大概到了叛逆的年龄，对他的决策并不心底认同。
“为什么？亚父，如果我足够强大，就可以保护爹娘不再被人欺负……”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如果他足够强大，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跟在君奉天身边……
君奉天沉默了一会儿，只说，“我会教你一些防身术，其余不要再提，何况云海仙门……不一定如你想象的那般美好。”
玉离经原本还想辩驳，看到君奉天阴沉的脸色，便也不敢惹他再气，内心却隐隐打定主意，等到再大一些，必定是要追随君奉天入仙门修行的。
君奉天告别玉离经一家，却未返回仙门，而是一路向东而去。他曾以地冥断发用仙门秘法制作过一个发结，用以追踪他的行迹。后来被地冥发觉，便用术法隐去行踪，发结也失去了效用。可最近两日君奉天发觉发结的法术又渐渐恢复，以地冥的性格绝不可能主动为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现在的功体，已经虚弱到无法支撑再使用隐匿行踪的术法了。
君奉天以仙门秘法追踪到了北邪屿，他知道此处与八岐邪神有甚关联，心中担心地冥在此处会遇上邪神旧部。
君奉天找遍了北邪屿，终于在一处海边的山洞里找到了昏迷的地冥。
地冥浑身是血倒在山洞最深处，呼吸轻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没了气息。君奉天霎时慌了神，赶忙跪在地上查探他的伤势，地冥身上伤处虽多，但并没有致命，身上的血迹也大多不是他的。但他体力确实耗费甚巨，因此才失了气力晕倒在这里。君奉天来时匆忙并没有带伤药，这里距市镇又远，何况他不知道岛上的情况不敢轻易暴露行踪。还好岛上奇珍异草也有不少，遵循记忆中的药书，君奉天采了些草药为地冥疗伤。
君奉天帮地冥除下血衣，又清理了身体上的血迹，然后便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握了他的手，以神皇之气助他疗伤。
到了晚上地冥才渐渐苏醒，惊讶了一瞬开口确认，“君奉天？”
君奉天“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握着他手的掌心继续输送着神皇之气。
“晚上了吗？怎么不点火？”地冥的声音难得的乖顺，他感觉到君奉天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我……看不见了是吗？”
接着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耳边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我带你回仙门，父亲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地冥轻轻摇头，声音冷静的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我没事，大概是功体受限暂时无法掌控殉道之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君奉天顾左右而言他，“你是遇上了八部众的人吗？”
地冥没有回答，两人各怀心思，山洞里又安静了起来。

26.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君奉天还是先开了口。
“还记得这个吗？”
他从上衣里掏出了一个锦囊，锦囊虽然看着已经很久，但是保存的很好，打开袋口，里面是一小束断发。
君奉天将那束断发放在地冥手心，地冥接过断发，面色僵了僵，拢指握在手中，冷然问，“你什么意思。”
君奉天无声的笑了笑，只道，“你不是一直想抢回去？我是靠着这断发上的术法追踪到你，它能让我救你这回，也不枉这些年我一直留在身边。如今你与玉逍遥……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地冥冷笑一声丢在了地上，“眩者留它做什么，烧了吧。”
君奉天说好，拾起了锦囊。一阵窸窣声后，地冥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地冥才起身打坐试着运功。他体内的血暗之力像是被人上了锁，气滞淤堵在体内，功体大概只恢复了一成。地冥倒不是心急回去向玄尊交待，他任务完成时已向玄尊带信，只是当初离开时答应了玉逍遥七日后返家，若是回去的是这样残破不堪的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地冥心下了然若想尽快恢复，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助神皇之气来帮着疏导，但他此时又再也不想与君奉天过多纠缠，只闭眼打坐独自疗伤。
倒是君奉天，平时多大的事都稳如泰山，一遇到地冥却心底无端的焦躁起来。
“你的眼睛……或许我可以试试……”
“不必。看不见而已，又怎么会影响到眩者。”地冥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试着扶墙走，却猛的撞进他温暖的怀里。地冥略带尴尬扶在他胸前，感觉到君奉天炙热的气息贴的很近，定了会儿又蓦地远离。
地冥嗤笑一声，从他怀里挣扎开。
君奉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你既然已经答应同天迹离开，为何还要插手这些事。”
“这与你无关。”
“是父亲吗？”君奉天断然道，“十七，你不是他杀人的剑。”
地冥看暗淡的眼中有一丝茫然，接着摇了摇头，“父亲他……”
“自父亲从示流岛回来之后，就总是把自己关在密室闭关。”君奉天叹息，靠着墙坐下，像是倾诉一般，“为何父亲就在身边……”
地冥像是感同身受，恍然道，“却像是渐行渐远……”
君奉天看了他一会儿，还是道，“十七，离开仙门，离开父亲的掌控。”
地冥又沉默了，半晌才转开话题，“君奉天，我求你助我开仙眼。”
仙眼是云海仙门的秘招之一，用强大的神皇之气灌入凡人双目，可助其开仙眼，看穿神鬼妖魔。仙眼不以凡目为依托，因此即使是盲人，只要有人相助，也可以开仙眼。但是仙眼的维持除了依靠强大的功体内力，也可以吸收草木灵气，但夜晚草木亦进入休眠，所以凡人所开的仙眼，夜晚大多会因为失去灵力供给失效。现下地冥体内功体不全无法自行开仙眼，只能依靠君奉天的神皇之气开启，之后的维续，只能听天由命了。

天迹跟着小姑娘七拐八绕，渐渐走出了镇子。他本来以为是哪户贫困人家的孩子，可小姑娘蹦蹦跳跳就把他带到了郊外的义庄。这里都是无人收葬的尸体，饶是天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本意是助人为乐，最后可别成了助鬼就好。义庄旁有一家废弃的棺材铺，小姑娘敲了敲店门，那门就自己吱悠悠的打开了。
天迹跟着她进去一瞧，这才恍然大悟刚才开门的，竟是个身高没超过他腰的小鬼头。
“我带了个好心的叔叔回来，今天我们有叉烧包吃啦！”小姑娘把叉烧包放在桌子上，桌子下、门口忽然钻出十几个小鬼头，有男孩有女孩，围着桌子站了一圈。每个人都是衣衫褴褛的满脸灰，盯着桌子上的叉烧包几乎要流下口水来。
天迹愣了一下，猜测大概是附近的孤儿聚集在了一起，他拎起手里其他几笼晃了晃，跟这群小饿鬼们笑道，“别急别抢，叔叔这里还有很多。”
孩子们吃饱了以后就想玩，天迹也是个大孩子，跟这群小孩玩的不亦乐乎。小姑娘大一些，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弟弟妹妹们跟着天迹一起疯。
他们玩累了，就席地而卧，躺在草地上打滚。天迹坐在小姑娘旁边，好奇的问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
小姑娘摇摇头，告诉天迹他们都是附近村镇没父没母的孤儿，聚集在一起无家可归只能住义庄，其他人年纪还小没法出去，她每天去镇上找零工养活弟弟妹妹。
鬼族之乱后苦境确实多了大批流离失所的孤儿，天迹听她讲着，心中开始盘算如何能够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健康长大。
他在义庄待到了傍晚才离开，心里一直筹划着刚才的事情，快走到家时才想起还没吃晚饭。地冥不在家他也懒得开伙，正要转身去镇上买饭，却留意到不远处的家中升起了炊烟。
乍然的惊喜在心中腾起，天迹快步走进厨房，果然看到地冥正笨手笨脚的在切土豆。
“永昼！”天迹几步上去从背后猛的抱住他，地冥被他吓了一跳，腰上一软差点切到手指。
“玉！逍！遥！”地冥怒斥天迹，然后转过身，眼中转瞬即逝的茫然迅速被低垂的眼睫所掩盖。
“快住手！”天迹一把抢过菜刀，把地冥挤到一边，“我来我来，我来就好，你去房里坐着等吃。”
地冥“哼”了一声，便也没有反对。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在急速减弱，等坐到桌前，眼前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一片。
地冥不敢妄动血暗之力，只好努力记下房间里的位置。没过多久天迹就端着饭菜进来，看到状似发呆的地冥，觉得很是少见，趁机在脸上摸了一把。
地冥难得没有反抗，只是问他，“饭好了？”
天迹掐着嗓子答，“好了好了，官人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地冥勾起嘴角笑了，垂着眼道，“那就先吃你吧。”
天迹听完差点就硬了，还好他没那么丧心病狂，克制了一下情绪，附在地冥耳边低声道，“先吃饭再说，一会儿想吃多少天哥哥都给你。”
地冥扶在桌边，没有看到筷子，再往桌子另一端看只有一片阴影，他心内叹口气，抬头转向天迹，“你喂我吧。”
天迹心中狂喜，暗想莫非真如话本里所说“小别胜新婚”，地冥竟然如此主动。
天迹受宠若惊，赶忙举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刚送到地冥嘴边，就被他一把截过了筷子埋怨道，“笨手笨脚的，眩者自己来。”
天迹只好失望的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鸡腿肉。他又想到义庄那些孩子，天迹原本的打算是，盖一所收容院，专门收留这些战祸中孤儿。他甚至想那几个年纪再小一点的干脆亲自来照顾，就是不知道地冥到底喜不喜欢小孩。
“永昼啊……”
“嗯？”地冥听见他叫，便放下了碗筷，眼里却不知在看什么。
天迹又试探着问，“你喜不喜欢小孩子？”
地冥面色苍白了些，抬起头去看他，却又看不清天迹的脸。他知道天迹很喜欢孩子，如果他真的想……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养几个孩子玩玩么。”地冥装作不在意的问，然后感觉到了天迹明显欣喜的语气。
“咦？我们可以养吗？”
地冥夹了一片青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半晌才说，“喜欢就养几个好了。”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要养什么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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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樓發表於: 2018-11-26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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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吃过晚饭后，按理该由地冥去刷碗。
天迹看地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主动将碗收了出去。地冥眼前近乎黑暗，感受到天迹离开了房间，起身摸索着坐回了床上。
他在床上运用血暗之力为自己疗伤，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
“天迹？”地冥试探着问，以他的警觉性，除了天迹，他想不到还有谁能这么不知不觉的近身。
那人身上沾了房外彼岸花的香气，嗅不出原本的气息，地冥问也不答话，只从背后抱住他吻上了后颈。
炙热的吻落在颈侧脖间，抱着他的双手不安分的摸进里衣，地冥怕被天迹发现自己看不见，嘴上说着“玉逍遥别玩了”，挣着双臂想要推开。纠缠间那人翻身将他压在了床上，制住下巴吻了上去。
地冥身体猛的僵住，突然挣扎起来，“唔……君奉天！”
被喊出了名字，君奉天却丝毫没有在意，只贴着他耳廓低喘着问，“玉逍遥就在外面，你确定要把他喊进来看看这样的我们吗？”
君奉天看到地冥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心下一软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你疯了吗！”地冥趁间隙想要踹他下床，却被握住脚踝又按回了床上。
“别怕，我刚遇到玉逍遥，他出去了。”君奉天叹了口气，“我去问了父亲……你的眼睛若是以双修之法……”
“不需要。”地冥语气强硬道，“再过一段时日，眩者自能恢复。”
“那我去告知玉逍遥让他好好照顾你。”
“你不许告诉他！”
“十七，你这是何苦。”
“与你无关。”
君奉天松开他，地冥猛的的坐了起来，拢紧了刚才纠缠中凌乱的衣衫。君奉天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地冥，解释道，“吃了这个，应该会好的快一些。”
地冥警惕的看着他，“这是什么？”
“没什么，我用部分元功凝成的丹药。”君奉天将药塞给他，也从床上下来整了整衣衫，“我猜你就不会同意双修之法，所以准备了这个。”
地冥拿着药瓶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他知道用元功凝丹是个痛苦的过程，不紧消耗功力，一个月内整个功体都会被抑制一半。而且元功凝成的丹药只能维持一周，一周之内若不尽快服用，那凝丹的痛苦也就白费了。他并没有再拒绝，打开药瓶便服下了丹药。强大充沛的神皇之气灌满周身，疏导了堵塞的血暗之力重新运转起来。地冥凝神运功，只觉得体内的血暗之力融合了神皇之气功力更进一步。
“多谢。”地冥睁开眼，一双紫眸深邃却明亮。
君奉天摇摇头没再说话。
门外传来天迹的呼喊声，“奉天，地冥，快来帮我搬东西。”
却见天迹一手一个大菜篮子从门外走进院子，君奉天和地冥接过他的东西，天迹才解释道他刚才洗好碗正打算出去买菜，看到君奉天往家里来，就邀请他多住几天，自己赶忙跑到市镇上买酒买水果。

君奉天也吃过了晚饭，于是洗了一盘葡萄边吃边喝酒。地冥吃葡萄很是精细，一定要把皮剥干净恨不得把籽都剔除来才肯入口，君奉天吃了两个便放下手来干喝酒，只有天迹吃葡萄一口一个堆了小山似的葡萄皮。
“我说奉天，这回多住几天吧，正好我有件事要你帮忙。”天迹见地冥弄了半天没吃几个，随手剥出一颗递到他嘴边，地冥也便就着他指尖吮进了口中。
君奉天低下头，灌了一杯酒，说“好”。
天迹与他们讲了在义庄的见闻，又说自己这些年存了些积蓄，想将仙门附近孤苦无依的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照顾。
说着天迹转头对地冥道，“你若是不讨厌小孩，我们也可以选两个乖巧可爱的亲自来带，平时也就不会无聊了。”
地冥听了脸上一热，没答应也没拒绝。
君奉天自重逢玉离经后早有此打算，自然也会出一份力。
天迹吃着葡萄，又回忆起了往事，“说来小时候我与奉天年轻气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每天只想着做拯救苍生的大英雄。现在想想，若是身边的人都救不了，又何以救苍生呢。”
君奉天神色暗郁看了他一眼，想必是想起了香消玉殒的玉箫。
“玉逍遥。”君奉天放下酒杯，认真看着他，“你这样的生活很好，行侠仗义拯救苍生交给我就好。”
天迹哈哈一笑，“我说奉天，我虽然和永昼在此处隐居，但出风头的事情，你不要想着一人独吞。”
“不管怎样，云海仙门永远都是你的家。”君奉天说着，眼神却看向了地冥。

天迹和地冥租的院子不算大，卧房隔壁只有一间客房，平时装满了杂物，君奉天来了，他们便收拾了出来。
夏夜漫漫，这里又是郊外燥热难耐，许是隔音效果不太好，又或者君奉天心魔难抑，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仿佛就能听到隔壁木床摇晃震动的声音。
隔壁的两人，都曾与他有过最亲密的结合，他甚至清晰的记得他们身上哪里最怕痒哪处最敏感。如今隔壁隐隐传来的压抑喘息，却让一贯克制冷静的君奉天心乱了。
他起身离开房间打算在院中吹吹风，院中蝉鸣阵阵，叫的他仍是心烦意乱。他从水井打了一桶水从头浇在身上，转身却看到地冥披着外套从房间里出来。
没来得及拢紧的胸前露出了点点暧昧的红痕，地冥赶忙拉紧，神色凝重的向他走来。
“君奉天。”地冥喊他，眉眼中思索着什么，“天迹之前到底为何会昏迷？”
“出什么事了？”君奉天发觉到了他的反常，便如实将天迹诛杀冥霾邪滍的事情告诉了他。
“天迹他……身体里仿佛住着另一个人。”地冥蹙眉，带君奉天回到房间。房中衣物散落了一地，天迹昏睡在床上人事不省。
“我……不知道。”君奉天搭上天迹脉门查探，却发觉真气探入天迹体内后却像是泥牛入海被吞噬掉了，根本无迹可寻。“那时我不在仙门，回来后他便一直昏昏醒醒，父亲将他带到密室疗伤，养了大半年才出关。”
他们在天迹身边守了一夜，将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了，他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天迹的生命力在被体内一种莫名的力量渐渐吞噬。
“父亲……我去找父亲救他！”地冥终于沉不住气，他相信玄尊不会对徒弟的病视而不见。
“十七。”君奉天拉住他，“你确定要将玉逍遥送回仙门？”他们如此不易才离开，一旦回去，也许就再也无法出来了。
“我……”地冥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我从未离开父亲……我……做不到……”
君奉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心底难以抑制的愠怒，“那玉逍遥呢？他为了你抛弃了一切，你却什么都不想放手。”
地冥想君奉天说的对，是自己太过自私，什么都想得到，才走到举步维艰的境地。这段时日虽然短，但也值得。哪怕之后的岁月只有黑暗和孤独，他记得玉逍遥曾经如此真心待他，这样就够了。
地冥替天迹整理好衣服，将人揽腰抱起，几天不见他好像轻了些，以后回了仙门，总不至于像和他一起时一样没人做饭。
君奉天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言，快到仙门境内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已不是云海仙门的人，就护送你们到这里。”
地冥听到惊讶的转身，却见君奉天神色如常道，“我已经答应了剑儒前辈，入儒门昊正五道守第一道关，父亲也已经答应了。”

28.
君奉天踌躇许久还是问了，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问过父亲，他说若是你愿意，可以随我一同离开仙门。”
“你知道我不会离开的。”地冥回答的果断，他揽紧了怀里的人，面上看不清是什么神情，“你……记得常回来看看父亲，他的心里其实很看中你。”
君奉天没应允也没有拒绝，目送着那单薄却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仙门结界内。
玄尊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回来，为天迹准备的汤药已经在药炉上烹着。他端起一杯热茶，向地冥点头示意把天迹安置在床上。地冥小心帮天迹躺好，又盖上了被子，这才回到玄尊面前跪下。
“回来就好。”玄尊低头抿了口茶，语气难得的和善。
地冥却不敢松懈，仍是跪的笔直，“父亲……求您救玉逍遥。”
玄尊轻轻叹了口气，“逍遥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对他怎会见死不救。逍遥被溟霾邪蚩入侵，以他身体供养众天邪魂，我不让你们离开仙门，也是担心他会被趁乱夺舍。”
“是……十七错了。”地冥伏拜扣首在地。
“知错就好，知道错了，就该好好惩罚。”玄尊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之前我曾试图在不伤害逍遥肉身的前提下消灭众天邪魂，然而没能成功，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以逍遥的身体为结界，将邪魂封印进他的体内。只要逍遥一天肉身不灭，众天就无法作乱。”
玄尊垂手抚上地冥发顶轻轻揉着，抬起他下巴仰头看着自己，轻声道，“好好看看他吧，今晚之后，你们不该再有交集。我对逍遥抹除记忆的次数太多，这次大概会有一些后遗症，以后就算见面，他恐怕再也不会想起你。”
地冥死死咬着苍白的下唇，像是耗尽了全部气力才说出口，“十七愿意领罚，绝不再去纠缠玉逍遥……否则让我……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玄尊松开他，将桌上的空茶杯推了推，地冥接过空杯续满奉上。玄尊接过抿了一口，似乎有些烫，甩手一杯热茶直接泼在了地冥脸上。
“愿意领罚就自己拿掉你身体里用血暗之力养着的那两个东西。”
地冥闭眼垂着头，脸上的水渍顺着脖颈流了下来，挂在下巴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两人间的气氛静的诡异，僵持了许久，地冥才睁开眼故作冷静解释道，“十七仿效父亲血元造生而创的血胎之法，血暗双子一旦出世，以后必会成为父亲成就大业的助力。”
“取玉逍遥精元与你骨血所育生命，以自身为壤土用血暗之力灌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他语气阴沉像是极力抑着怒火，“殉道者十七号，吾以血元造生之法创造你，是让你成为血暗末日的执行者消灭八岐邪神，不是让你去和玉逍遥玩过家家的。你腹中这两个孽种，必定留不得。”
地冥感受到玄尊沉掌纳劲，知道这次他真的动了杀意，赶忙俯首磕在地上。“父亲……求您不要……我不会影响任务，也不会再去纠缠玉逍遥，求您……”额头一次一次撞在地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了一脸，玄尊手掌颤抖着抬起，几次运功却始终没有落下。
床上的天迹痛苦的呻吟出声，似乎有转醒的意向，地冥担心的望向天迹，玄尊便收起掌劲走到床边查探，背着他道，“你回窈窈之冥，怎么对人觉说你该知道。”

地冥回到窈窈之冥时，人觉正在河边刷碗，看到地冥回来了，似乎很是惊讶，放下碗赶忙向他迎来。
“好友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再让我一个人住下去，恐怕我会无聊的精神分裂自己和自己说话了。”
地冥答应了一声，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人觉很不识趣的一路跟在后面啰啰嗦嗦的说着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
“那天我一觉睡醒，发现你们二人都不在了，然后玄尊便带了奉天过来，说你们被安排了秘密任务去执行，接着给我也被派了一个去苦境赈灾的任务。等我从苦境回来你们却还没回来，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可把你给盼回来了。诶对了，怎么没看到天迹，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天迹在玄尊处养伤，我们……未曾一起。”地冥走到他住的山洞前停住脚步，瑟瑟的冷风表明这里确是很久没人来过。
人觉跟在他身后“哎呀”了一声，扯了地冥的衣袖就要往外走，“怪我想的不够周到，没有勤来收拾你这住处，今晚不如就劳烦好友在我那里凑合一晚，明早非常君再来陪你打扫出来。”
地冥没有拒绝，也就顺着人觉走了，和地冥阴沉冰冷的住处正相反，人觉的住处被他布置的太食人间烟火，房中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应俱全。此时他心里想的事情太多太乱，也顾不上应付人觉，随便找了张床便躺了和衣而眠。没多久人觉抱着被子进了房，看到地冥躺在床上好脾气的笑了笑，在对着的榻上躺下了。
“地冥好友啊，此番我走这苦境一趟，着实有不少感慨。苦境人杰地灵，我在仙门东南的一处灵湖边选好了一块修炼之地，以后我们三人各自修行，好友可要时常来做客。”
地冥睁开眼，转身看向人觉的方向道，“非常君交游甚广，以后还怕没有朋友造访么，不缺眩者一人。”
人觉似笑非笑仿佛答非所问，“好友啊，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地冥嗤笑一声，不再答话。
人觉又道，“不知好友是否喜欢小孩子。”
地冥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上小腹。
人觉没得到他的反应也不生气，继续道，“这回我在苦境捡了一名弃婴，打算以后亲自带养，你觉得习烟儿这个名字如何？”
“小婴儿……要如何喂养？”
人觉听到他的问题愣了一下，接着笑道，“没有母乳，我买了只母羊代替，将他托养在了农家。”
地冥皱眉，“这么麻烦。”
“羊奶最接近母乳，孩子太小喝别的吸收不了。”
人觉倒像个刚生完孩子的爸爸，絮絮叨叨的讲了半宿，地冥刚开始还耐心记着，后来也受不住睡了过去。

天迹一大早就回了窈窈之冥。
他醒来时身处玄尊的密室，脑中一片混沌不知今夕何夕。玄尊告诉他，自己派他与地冥外出历练，天迹旧病复发被地冥带了回来。听到地冥的名字，天迹心中一阵莫名烦躁，他并未多歇，便告别了玄尊匆匆赶回了窈窈之冥。
入口处距人觉的住处最近，天迹想着先来打个招呼顺便蹭一顿饭，就漫步来到了门外，还未等他张口喊人，就看到地冥边整理上衣边从人觉房间走了出来。
天迹正要开口打招呼，地冥却视他如空气一般，径自走了过去。天迹气闷更甚，一脚踹开了人觉房门。
人觉正套着围裙在做早餐，看到天迹喜上眉梢，“好友你也回来了，今天真是好日子，我们今日一定要大吃一顿不醉不归。”
天迹问，“地冥又吃错什么药了，刚才黑着脸走了。”
人觉奇道，“有吗？昨夜我与好友抵足而眠相谈甚欢，并未发觉有何异样啊。”
“地冥昨晚睡在你这里？”天迹心里莫名的不爽，却又不明白是何缘由，只好把原因归结于饿了太久。
“是啊，地冥好友昨天深夜才回来，就在我这里将就了一晚。说来天迹好友的住处也许久未有人烟，等你吃过早饭，非常君帮你一起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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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18-11-2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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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樓發表於: 2018-11-2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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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君奉天站在玉离经面前，低头望着眼前已然被大雨浇透的倔强少年。
玉离经受宠若惊抬起头，狂风暴雨被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一如往昔般在危险时挡在他身前的亚父。
“亚父……”玉离经惊喜道，“离经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他话没说完，却见君奉天房间紧闭的木窗猛的敞开。瑟斯半披着外套看向窗外，前胸却是半敞着，任雨帘也遮挡不住身上的暧昧痕迹。他看到窗外的人愣了一下，又赶忙合上了窗。
玉离经身子僵了僵，将没能说出口的后半句话生生吞了下去。
君奉天垂手，从身后拿出另一把雨伞递给他，“听话，回去吧。”
玉离经猛的站起身，接过雨伞也不撑开转头就走。
君奉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追上去。待他回房，瑟斯已然整理完毕，肚子也被术法遮掩过去。看到君奉天回来，瑟斯难得客气的道了声谢，像是想起什么问，“那孩子姓玉？”
君奉天默认，解释道，“是我与玉逍遥捡到的那个鬼族婴孩。他现在长得很好，我也不会让他与鬼族有任何瓜葛。”
瑟斯似乎并不在意，只自嘲般的笑了笑，“可惜这两个孩子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正大光明的姓玉。”
君奉天撑伞送瑟斯回去，在院门外发现刚拿给玉离经的那把伞不知何时被丢在了地上，雨下的不小，淋雨离开必定湿透了。瑟斯似笑非笑看他，君奉天一脸尴尬，捡起了地上的雨伞收好。
瑟斯向皇儒辞过行，临走前又来找了君奉天。他换回了本相，披着黑色的斗篷面色阴晴不定，性情却与自称瑟斯时却尖锐不少。
“父亲最近旧伤时常复发，仙门又是多事之秋，你记得回去探望他。”
君奉天虽然应下了，却未曾想过真的回去，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仙门就真的出事了。

当君奉天收到天迹传来的讯息“玄尊被害，凶手是地冥，速归”时，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他不相信玄尊会这么轻易去世，更不相信地冥会是杀害玄尊的凶手。
他本想立即出发赶往儒门，皇儒镇压的龙首却隐现波动，君奉天只好留下，协助皇儒重新加固封印。待他安顿好一切，赶往天地二人约战的逆鳞之巅，留下的只有断崖残壁和一地的狼藉。
“奉天兄！”人觉匆忙赶来，看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大事不好了，天迹被地冥扔到了天上，然后自己掉进了地下！”
君奉天见他语无伦次，只好等待人觉冷静一些后再作询问，“玄尊之死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当时只有天迹和地冥在场，地冥也承认了玄尊是自己杀的。天迹一路追杀地冥来到了这里，我怕天迹冲动就一起跟了过来，他们在这里战了七天七夜，刚才突然天崩地裂一般异兆乍现。地冥趁天迹不备，一掌将他击入天空敞开的一扇门中，地冥自己也中了天迹一击，落入了地面的裂开的深渊里。我在这里守了些时候，却还是没能找到和他们联络的法子。奉天兄你见多识广，可有方法能够联系上他们确认安危？”
君奉天听他的描述，大概明白是天堂之门与黄泉之眼同时开启，天迹只要伤的不是太重，暂封在天堂之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地冥……君奉天估算了时日，这几天恐怕地冥的肚子该有动静了。
地冥随着裂缝自由下落，将天迹封入天堂之门的一击已经耗尽他所有力气，小腹中了天迹一掌大概是动了胎气，体内真气乱窜痛的无以加复。
耳边的气流突然异样，他知道快要接近底部，地冥拼力运起真气护住小腹，却还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黄泉三千丈深入地下，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和阴冷，地冥满身冷汗捂住小腹忍不住呻吟出声。然而这里连鬼魂都无法到达，又如何会有人烟。大概是出世的日子已到，两个孩子竟不约而同的折腾起来，无论他如何运动血暗之力都无法安抚。
地冥干脆运功试图引导两个成型的胎儿离开体内，但是这一过程太过艰难，他痛晕了几回，又勉强自己保持清醒，以维持血暗之力正常流转。两个胎儿离体时，他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地冥是被婴儿的哭声吵醒的，洪亮的声音回荡在黄泉三千丈，令他在意的是，只有一个孩子的哭声。地冥慌忙爬起去查探，先出世的婴儿静静的躺在地上，一脸嫌弃看着躺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手舞足蹈的弟弟。地冥抱起老大，却见孩子的左脚佝偻着，似乎有什么残疾。地冥血暗之力暂失，无法为他进行治疗，孩子先天出生时间已过，不及时治疗以后走路大概腿脚会不太方便。老二大概是见到哥哥被抱没人管自己，哭的更凶了。地冥又拎起老二，一手一个抱着，神情迷茫的坐在地上。天堂之门被封，再次开启需要三光之器，天迹目前看来是安全了。剩下的就是帝父的末日计划需要继续贯彻实施。
地冥脱下外袍铺在地上，让两个孩子躺在上面，老大眸色碧绿，也不吵闹直直盯着他看，反而是老二一双灵动紫眸四处乱望，像极了某人。
地冥耳边突然传来非常君传声，那边语气关切问了他的情况，地冥隐去孩子的事，只说休养一阵再出去与他会和。
非常君突然为难起来，“哎好友，实不相瞒，奉天兄已经去跟天迹好友联络过了，天迹好友现下被在困天堂之门内，但他情绪激动宁可散尽一身功体也要闯门而出。奉天多番劝告下，他才放弃破门，但是天迹好友说，在他离开天堂之门前，要你自封于黄泉三千丈。吾知道这事对你确实为难，但为了咱们三乘的友情，咳，如果对你来说有的话，那……”
“眩者同意，在天迹出关前，吾会自封于黄泉三千丈。劳烦好友替眩者向天迹转达，让他老实待在天堂之门……养伤。”
人觉似乎对地冥的爽快答应甚为惊讶，又关心了他的身体。地冥看着地上的两个孩子，拜托人觉去附近村镇准备些东西，又告诉了他将东西送入地下的方法。

当人觉按照地冥的要求，将一只小母羊若干草料，几包棉布和一些生活用品送去黄泉三千丈入口时，心里忍不住默默吐槽这位好友莫不是打算在深渊里过上淳朴的田园生活了。他在半途遇上了君奉天，奉天似乎也在寻找进入的方法。人觉将与地冥通讯的事情告诉了他，君奉天听过后又跑去附近的城镇，拎了一大袋子东西托他一起送进去。人觉打开袋子一看，小木剑、布娃娃、拨浪鼓，小孩的玩具一应俱全。
“奉天兄……”人觉合上袋子一言难尽的看了君奉天一眼，“虽说地冥好友在下面会很无聊，你想帮他打发时间的心意我也了解，但这些玩具我猜他不会喜欢玩的。”
君奉天一脸黑线，只说带进去就好，又向他询问了与地冥联络的方式。

黄泉三千丈下，地冥被两个孩子哭的头疼。他功力恢复了五成，便为孩子输送了些血暗之力。地冥本以为，孩子是他借血暗之力孕育，只要用力量来灌养就该正常成长。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孩子竟然就如寻常婴儿一般哭闹起来。地冥现在不便出去，只好拜托了人觉帮他带些寻常婴孩能吃的东西进来。
他牵着小母羊喂了些草料，等了一会儿就坐在地上开始挤奶。君奉天送来的一大堆玩具被他扔在了一边，等他挤好一小碗，扭头看到两个孩子只剩老大，老二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进了装玩具的袋子，只留了一双小脚丫在外面摇晃。
地冥拎起老二，发现他死死抓着木剑不放手，地冥只好任他抱着，和哥哥一起放好拿了勺子一口一口的给他们喂羊奶。
两个孩子吃完了羊奶果然不再哭闹，趴在他的外袍上迷迷糊糊睡去。地冥见他们睡沉了，换上准备了许久的人壳，悄悄离开了黄泉三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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