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08 【熒問】熒禍x問奈何（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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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8)

樓主發表於: 2019-02-08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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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8 【熒問】熒禍x問奈何（更新一章）

第一章

　　夜半，星月皆是晦暗不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似乎将悬在夜空的它们也染上了一抹薄红。森林的夜晚总是寂静，只有断续的风声和乌鸦的啼叫，为这夜色更添鬼魅气氛。
　　荧祸听力绝佳，他能听到有人踩着枯败的枝叶在林中行走，隐约有液体落地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下雨了。
　　那脚步声随着时间推移愈来愈近，荧祸不禁屏住呼吸，身体却是违背了自我意愿不住发颤，待到遮蔽的树枝被扫开时终是忍不住呜咽似的低低叫了声。
　　“人类？”脚步声的主人开口问。
　　荧祸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见发现他的男人穿着白衣撑着白伞，在这暗夜里像是一缕四处飘荡的游魂，虚幻得很不真实。
　　“跟上吧。”他说。
　　荧祸愣了愣，终究还是从藏身的浅坑里爬了出来，亦步亦趋地跟上说了“跟上”就不再回头的男人。
　　树林很大，白天尚且会让人迷失方向，晚上更不用说。荧祸其实还从未在森林中行走过这么远，没多久就连方向都有些分辨不清。他还年幼，只在族群领地范围内活动过，不过，现在所谓的族群和领地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他就算待在原处也不会安全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并没有走太快，荧祸还跟得上，甚至可以看到夜风卷起男人白色的外袍，将他腰间锃亮的短枪和匕首展露在外。这让他看起来不再像是游魂，反而像勾魂的鬼差。荧祸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缕魂魄，所以才会跟在这个陌生人身后。
　　浅淡的药草气味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随着凉风吹进荧祸的呼吸，将先前的血腥味道洗涤一空。这种气味让荧祸感到安心，那些胡乱的猜想也变得无足轻重。
　　路很远，在荧祸小腿发酸快要跟不上的时候，男人终于在一间木屋前停了下来。荧祸看着他推门进去，点亮了一盏油灯。他的模样在暖色的光下逐渐清晰起来——他并非什么鬼怪，只是一个人罢了。
　　“愣在那里做什么？”
　　他似乎颇不耐烦与人相处，俊雅的眉轻轻拧起，一副“我正心烦”的模样。
　　荧祸有些犹豫地往前迈了一步，听见他说：“你可以叫我问奈何。”
　　“温……温奈……”
　　问奈何嗤笑了声，语气依旧冷淡：“你结巴吗？”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罢了……”问奈何脱了他的外袍，将他腰间那些泛着冷光的器具一一取下放在了墙边的柜子里，又从里头拿出来一个不大的金属药箱。
　　“脱了。”
　　荧祸不太明白他的话，站在桌边没有动。问奈何仿佛已经用光了今日份的耐性，见他不动也没再要求，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纸包扔进了荧祸怀里。
　　“我要睡了，你自便。”
　　这一句也是没有听懂的。
　　荧祸捏着那个小小的纸包闻了闻，气味和以前族人教他用来治伤的药草略有相同。他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血液顺着手臂流过指尖，在地上滴落了一小滩。
　　问奈何不高兴是因为这个吗？
　　荧祸蹲下来把血液蹭开，抬头看了已经躺在了床上不理人的问奈何一眼。兽的直觉告诉他，不该留下，他却还是在问奈何门口坐了一夜。
　　问奈何把他从那个骇人的地方带出来，还给了他治伤的药，无疑是个好人。
　　荧祸这么想着，先前的不安都一扫而空，双手紧紧攥着纸包在问奈何门口睡着了。第二天问奈何一开门就看见他在门前躺着，缩成了一团。
　　昨晚月黑风高，问奈何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个迷失在了森林深处的小孩，在他身上闻到了野兽气息也只以为他是遇上了狼，此刻才终于发现跟着自己回来的并不是什么普通小孩，而是只尾巴都还不会收起来的狼崽子。
　　问奈何嫌恶地瞥了眼，抬腿从他身上跨了过去，长外袍的衣摆在他脸上轻轻扫了下。兽类向来警觉，荧祸登时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地从自己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吼声，等反应过来走过去的是问奈何才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并没有下雨，问奈何却还是打了把白伞。荧祸又跟在了他后面，就像昨晚一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段距离，问奈何突然问：
　　“你想跟着我？”
　　荧祸不明所以，问奈何停了下来，他便也站着不动，眼见着问奈何单手解开金属扣子把外袍脱下来朝他身上一扔，把他兜头罩住。
　　“被人抓住了我可不管。”
　　这件外袍上满是问奈何的味道，还带着暖意，裹在身上将先前躺在地上沾染的寒气都消散了去。荧祸小心翼翼地抓着衣襟行走，但他身量还小，长袍总要滑下去亲吻大地，他顾虑着问奈何的衣服，步伐明显慢了，只好更加关注问奈何的动向，免得跟丢。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集市上挺热闹，不过这里只是个靠近深山老林的小镇子，热闹也热闹得十分有限。
　　问奈何不喜和人接触，径直去常光顾的那个摊位拿了上次订下的东西。荧祸就跟在他身后，分外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包袱看。他能嗅闻得出里面有金属和火药的味道，就像问奈何腰间挂着的短枪和匕首。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了。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论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新鲜。这里气味纷杂，有好有坏，除了问奈何的气息，他最留心的就是那些卖小食的摊位。他轻轻抽动鼻子，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几声。问奈何闻声侧头看了眼，嘴角若有若无的往上飘，露出来一个讥讽的笑。
　　问奈何以前也是有带过些年纪轻的新人或是同侪，他们吵吵闹闹，学东西的速度还跟不上忘却的速度，在集市上置办好武器之后心思就全放在那些吃食上。他们总是这样，不是在吵嚷就是在吃喝，半刻也停不下嘴。问奈何似是被过去触动，从钱袋子里摸出来一枚钱币朝荧祸抛了过去。
　　“自己去买。”
　　荧祸把那枚钱币捏在了掌心，钱袋子被问奈何贴身放着，这枚金属物件不免也染上了他的体温。他方才看过问奈何买东西，知道这东西是可以用来交换食物的，现在却有些不知道该选什么，而问奈何看起来已经准备要走。他匆忙把钱币放在最近的摊位上，从桌上拿了袋甜口的点心，不顾店家在他身后叫着他不明白的“找钱”快步跟上了问奈何。
　　“看来你什么都不懂。”问奈何说。
　　“问……奈、何。”荧祸叫道，他方才听那摊主这么叫过，他说得磕绊，音倒是都准了。
　　问奈何轻笑了声：“学得倒快。”
　　荧祸怕跟丢了问奈何，一路上都忍着没动那袋点心，一直走到了问奈何的住处才打开吃了块。他还是头回吃到人类的食物，除了新奇，只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细腻的甜味盈满了口腔，经久不散，比起他以往吃的那些生肉木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问、奈何……”这回叫得比刚才更顺遂了些。
　　问奈何正坐在屋里擦着一柄手枪，眉眼难得舒展着，他随意朝门口看了眼，望见荧祸朝他举了举手里的小点心，看起来是想和他分享。
　　“自己吃吧。”
　　但荧祸显然是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在说什么，依旧举着，一脸期待地看着问奈何。
　　问奈何啧了声，不耐烦道：“真麻烦。”
　　他站起身慢步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荧祸，如同在品鉴一件商品一样打量着。荧祸外表看起来就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但确切年纪大概也就几个月大，他应该跟着父母或是族人生活，会独自藏在林子里大概是走失了，或者……已经无处可归。
　　问奈何不觉得把他放回森林里去他能自己找到安身之所，但留下来也委实麻烦。不过他的身体状况近来愈发不稳定，能有一个帮手自然是好的，虽然处于眼前的是他并不乐见的选择，但也算聊胜于无。
　　这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猎人养了只猎物去捕杀猎物大概也是件趣事了。可惜这里没有别人能让问奈何拿这件事来逗趣。
　　问奈何朝荧祸招了招手，示意他进门，一边说：“尚有做枚棋子的价值，就让你留下吧。”
　　荧祸听不明白问奈何说的话，把手里的点心袋子朝他的方向送了送，张嘴说出来他目前能清晰说出来的三个字：“问奈何。”
　　问奈何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只是荧祸递过来的点心他还是没接。
　　他不喜欢。
　　
　　

常年冷逆，北極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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