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2 【墨塵音網援聯署文】醉（小墨加油=v=順便……別祥瑞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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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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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0-06-02 22:4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02 【墨塵音網援聯署文】醉（小墨加油=v=順便……別祥瑞我啊……）

醉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墨塵音瞇著眼睛轉頭張望，「荊衣？」
來者走得近了，聞到墨塵音身上撲面而來的酒氣，蹙起了眉頭，「醉得連人都分不清了麼？」
這聲音好耳熟啊……
墨塵音打了個酒嗝，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赭杉啊。」
還好，總算是認出來了。
看到墨塵音腳邊四五個酒罈子，赭杉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酒是宗主給的，所以你不能說我……咯！」墨塵音醉醺醺之餘還不忘為自己辯解，想來還是記得大師兄赭杉軍念叨人的本事的。
「宗主會給你酒？」
宗主以前不是因為某幾個弟子耍酒瘋而下令嚴禁過度飲酒麼？瞧著現在這幾個酒罈子——他會給那麼多？
「呃，我和荊衣幫宗主打麻將贏了道境哪裡的師伯來的……咯，反正宗主一高興，荊衣管他要了十罈酒他一口氣都給了呢。」墨塵音笑得樂呵呵。
原本清朗的眼眸現在因為醉意而多了幾分朦朧，笑臉憨態可掬，讓赭杉軍不由得想起當初剛上山時天真懵懂的小師弟。
「荊衣人呢？」
從剛才墨塵音的叫喚來看，似乎不是他一個人喝了那麼多。
那麼另一位共犯去了哪裡？
「不知道，喝到一半被人叫走了，還沒回來呢。」墨塵音倚靠在身後的大石上，半睜著眼睛茫然四顧，都不知他想找些什麼還是看什麼。
赭杉軍歎了口氣，彎下腰，扶起地上的人，「荊衣是千杯不醉，你酒量沒他好還和他拼酒，存心想把自己灌醉麼？」
墨塵音由著他扶起自己，然後整理下皺起的衣服下擺，滿臉堆笑，「沒事，我能自己走回去。」說罷邁開腳步就要往回去的小道上走，結果沒走幾步就往邊上的大樹撞去。
赭杉軍伸手拉住，「還說自己能走。」
「赭杉你今天話好多。」墨塵音又打了個酒嗝，踉踉蹌蹌的跟在赭杉軍身邊，「赭杉，今天的月亮很圓啊。」
赭杉軍聞言抬頭，夜空中，一輪朔月掛在天際。
很……圓麼？
瞧著身邊的人隨時都可能栽倒在地上睡著，赭杉軍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背你回去吧，反正也沒多少路。」
「咦？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人背……唔，我算算，我已經弱冠多少年了來的……」
話是這麼說，不過當赭杉軍半蹲在墨塵音身前時，他還是乖乖地展開手臂摟住了自家師兄的脖子。
「別算了，再怎麼算你還是比我小，是我的師弟。」背起墨塵音，赭杉軍走在回四奇院舍的路上。
那邊墨塵音已經算得頭也疼了，「我弱冠多久了來的？」
「所以叫你別算了。」
都幾百歲的人了……
「唔，好像過了很久了。」
「是啊，當初你上山來時才一點點大，轉眼就成了四奇之一了。宗主前些年還埋怨過，原來那個好捏的小糰子現在都捏不到了。」
「啊！我有聽到，宗主埋怨的重點好像是我越來越和荊衣靠攏了……咯。」墨塵音又打了個咯，騰出一隻手輕拍胸口。
「他原本是期待你變成翠山行那樣吧。」赭杉軍在心裡輕笑。
翠山行拜師要晚於墨塵音，年紀上兩人也沒差多少，大約是墨塵音長成青年時翠山行也是少年的年紀。只不過性格差異極大。
墨塵音開朗活潑，翠山行安靜內斂。
許是長年跟著紫荊衣混，幼年乖巧的他也能把封雲山折騰得雞飛狗跳。
「小翠那都是被蒼給逼的，他再不乖點，六弦那邊五個人就沒人帶了。」
「不是四個麼？蒼也有幫忙。」
墨塵音癡癡地笑了，「蒼也是小翠帶大的……咯嗯！別看蒼年紀大，生活上和小白他們一個樣。呃，你可別去跟蒼告狀，過幾天我還有幾首曲子要請教他。」墨塵音揪住赭杉軍額邊的頭髮低聲威脅，可惜喝醉的他說話一點氣勢都沒有，反而更像撒嬌。
赭杉軍笑了，「好好，我知道了。」
四奇以術法見長，只不過這老么墨塵音對於琴曲格外喜愛，小時候就常抱著琴去找蒼學習。紫荊衣曾經攔住他讓他跟著赭杉軍學習吹笛子，免得自家小師弟被拐去隔壁。可惜當赭杉軍拿出那支壓箱底的天鳴笛時……好吧，紫荊衣默默牽著墨塵音的小手替他背著琴找蒼去了。
——至於赭杉軍日後吹得一手好笛子是不是因為那次而受了刺激奮發圖強，成為了玄宗一個不解之謎。
墨塵音那會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術法學到一半突然執意要去學琴，或許是想到了幼年時做樂師的叔叔了吧。
墨塵音的爹娘長年疲於生計，東奔西走的，小墨塵音便交給了他那個在城裡最有名的戲樓彈琴的叔叔帶。
說是叔叔，其實也不是親的，而是多年前被墨氏夫婦收留的一個落魄書生。為了不給本來也不寬裕的墨家添麻煩，最後還是把自尊放在身後，去了戲樓裡做樂師。
那會兒叔叔在檯子邊撫琴，他就在角落裡看書背三字經。
戲樓裡的大家時不時教他念幾句詩詞，而來樓裡看戲的常客也會多叫碟花生米瓜子蜜餞的給墨塵音吃。
墨塵音打小就長得可愛，粉雕玉琢的小臉，像觀音座下的童子，喊人喊得也勤快。
看客裡有些會感慨要是自家孩子像墨塵音那般乖巧就省心了，也有感歎希望自己未來孩子像墨塵音這般的。
那時候小傢伙會乖乖靠在叔叔身邊笑得羞澀。
曾有個唱曲的青年人要教墨塵音唱兩段戲，結果他還沒學幾句被戲班老闆抱到懷裡。
「塵音將來可是要念私塾考狀元的，怎麼能教他唱戲誤他前程呢？」
即便是城裡最紅的戲樓，連王公貴族皇親國戚也來過，但戲子畢竟是戲子。樓裡的人都明白，江湖上討生活的，能過一日便是一日。
而墨塵音還年幼，他們都不希望他的前程葬送在江湖市井間。
在這些人眼裡，乖巧聰明的小墨塵音將來該是出人頭地考狀元的，不該被埋沒。
「是我疏忽了，小塵音將來可要去考功名，說不定被皇上看中，還能娶個公主呢。」原先要教墨塵音的青年笑道。
那時候墨塵音還不明白什麼是狀元什麼是公主，之後沒過多久，城鎮就因為捲入了戰火而變得硝煙四起，沒法生存了。
逃難的路上，墨塵音一家遇到了雲遊的玄宗宗主。
宗主捋著鬍子說墨塵音骨骼清奇天賦異稟，若入得玄宗必大有所成。
墨塵音記得那日娘親抱著他大哭了一場，第二日就和爹爹一起把他鄭重地待到了宗主面前讓他喊師尊。
他的父母並不是虔誠的道家教徒，在他們眼裡，只要墨塵音能過上安穩的日子，那便一切都好。
「老爺爺，什麼是修道？」
「咳，要叫我宗主。」
「宗主，修道能做什麼？」
「能拯救天下蒼生。」
「就是爹爹娘親他們可以過上安定的生活？大家不用再逃難了麼？」
「呃，我們所要面對的災禍和你現在接觸的不一樣，但根本是沒有差別的。」
墨塵音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
「乖，以後你便會明白了。」
似懂非懂間，墨塵音只是察覺到，或許將來，再沒有機會見到爹娘……叔叔……以及戲樓裡的大家了。
初來玄宗時會覺得寂寞，但很快便被師兄們的寵愛照顧沖淡了。
百年時光彈指而過。
昔日裡捧著書卷習字握著毛筆畫符的人已經變成拂塵一掃仙風道骨的青年了。
多年後的墨塵音曾經藉著下山除妖的機會去過一次家鄉，那裡已是一片荒野菏澤，齊腰高的蘆葦在岸邊搖曳。行走其間，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覺，恍然間彷彿可以看到年幼的孩子追逐嬉鬧，大人們挑著擔子行走而過。不知道誰在虛無中唱著曲子，飄蕩過一年又一年。
多年前，寧可死也不做俘虜的守城將士們在敵人衝進城裡的一刻炸毀了城牆和上游的堤壩，春季水漲的護城河洶湧而下吞沒一切……
那些紛飛的戰火隨著枯骨一道沉湎於歷史長河中。
死亡並不意味著結束，也許在墨塵音也沒看到的將來，這裡又會變成新的城鎮，然後，又是一個輪迴。
生生死死每日都在上演。
活得久了，就不免想東想西。
墨塵音第一次喝酒是清明那日，他在心中祭拜完了父母，被路過的紫荊衣抓住陪著喝酒。
「那兩塊木頭太無趣，小墨你陪我喝。」紫荊衣搖晃著一罈酒，背倚著門扉笑得像隻狐狸。
入口的酒香醇美味。
「十八年的女兒紅，便宜了你。」紫荊衣笑嘻嘻給兩人倒酒。
「女兒紅？荊衣，莫不是你騙了誰家的姑娘做媳婦？」墨塵音三杯酒下肚，覺得腦袋有些暈乎乎。
「呵，學會拿師兄說笑了？上回我幫一戶人家除了妖怪，如今他家嫁女兒，差人送了一罈酒過來。」
紫荊衣很會享樂，修道絲毫不能拘束住他的率性。
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當然，他的修行也沒落下，這也是師伯師叔們睜一眼閉一眼的原因。
「人活著，就是要對得起自己，連自己都不能做，豈不是沒了樂趣？」紫荊衣搖著羽扇笑呵呵。
朦朦朧朧間墨塵音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塵音。」
「嗯？」
睜開眼睛，四奇院舍就在前面。
「我們到家了。」赭杉軍把墨塵音放下，然後去開門。
墨塵音搖搖晃晃，勉強看清了門上兩個龍飛鳳舞的行書大字——四奇。
然後他笑了。
百年時光，至少眼下，這裡還不曾改變。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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