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8.09 【C翼】[肖俊光x利云] 五月十八日·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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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9-08-09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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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 【C翼】[肖俊光x利云] 五月十八日·肖

山柳兰 Mouse-ear Hawkweed
野心 Ambition
五月十八日肖俊光

阿肖，你，其实是很有野心的人哪。

某次世界级比赛，中国队照例一败涂地，活了对方两倍人生的国家队队长，挂着无奈的笑容，对他如是说。
肖俊光不知道队长是用了什么秘方，才从自己始终面带笑容的脸上读取到了愤怒的气息；或许队长其实并不是真的了解，而仅仅，是种多年历练锻造出的直觉。

打算就这样傻笑着打混过去，心里却暗暗想起父母常常和自己说的，那些小时候的事。肖俊光出生的时期，正是一切虽然正在变好，却还多少有些反复的年代，许多人都仍旧穷得叮当响，做推拿针灸医的祖父和做中医的父亲，却总维持着比旁人略好一点的体面。肖俊光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和兄长一样，被父辈祖辈寄予了延续医生世家的期望，待他满周岁，特地依照旧俗抓周，桌子上琳琅满目地排开算盘、毛笔、针灸艾条、镰刀柄、网子……等等各由寓意的东西，母亲小心翼翼地把他往大圆桌上一放，一会儿就见他抓了网子；来不及为这孩子将是个打鱼的命而痛心疾首，小俊光又抓了艾条，丢进网子里，然后是毛笔、镰刀柄……如果他拿得起，一定会把算盘也放进去。
“那时候你爷爷就说，这孩子真有野心。”
老人家的话，大概是对的。这孩子从小就特别聪明，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能认字能做算术，还很嘴甜，见人就叫，亲戚朋友全都喜欢得要命，几乎成了众人的宝。最疼他的，自然还是年迈的祖父，闲来无事，常常捧出沉甸甸的铜人，教他认穴道；孩子也喜欢慈祥的爷爷，常常一窝在老人的书房就是半天，被大人拎出来吃饭，还死死抓着那本《中医学问答》不肯放手。
这样的孩子，上了学后当然不吃亏，这边作文比赛，那边算术奖项，一张张奖状成天往家拿，连气派的大红锦旗也背了两面，上边烫着明黄的“第一名”字样，映得全家人的脸，都亮堂堂的。

大概是小学两三年级的时候，附近少体校的老师偶然看到他，找上门来：“您家儿子是根好苗子。”
父母亲一时难以决定，老祖父卷了支纸烟，抽两口：“男孩儿嘛，也该多跑动跑动。”
然后，肖俊光就在少体校挂了名，并不住校，也在原来的学校学习文化课，练习不过是课前课后的运动，最初练的是田径，捎带着学游泳，至于转向足球，是将近初中的事情了。那些年电视机普及得很快，一夜之间，四周冒出了无数的足球迷，一家三口抢电视频道的笑话，也开始出现。

“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八个大字用红漆漆在少体校的水泥墙上。

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这个常常笑着的男孩子，将来会实现这句话；除了他自己，毫没来由地坚信着，自己是国家将来的栋梁。他习惯了荣誉，习惯了胜利，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想法，其实是极大的野心。

少体校的孩子很多，表现出色的也不少；至于，表现出色之外，还能学习成绩优异，就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少体校的学生竟然要参加国家数学奥林匹克，这个消息让所有老师都诧异了一番，有个平日不熟的老师找了他去：“肖俊光，你还要训练，挺忙的吧？为这次比赛，还要花很多时间辅导，你真的要参加？我班里有个学生，成绩不错，也想参加，这个名额……”
我爷爷叫我一定要去参加。
肖俊光看着老师，面不改色地，说着祖父其实不曾说过的话。

那个老师最后放弃了让这名少体校借读生让出名额的打算，肖俊光看上去同往常一样，暗地里却拼命做着那些简直是故意刁难人的数学题。一个月后，胸有成竹地参加了比赛，虽然依旧有些答不出来的问题，但，在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想过失败的可能。

数学奥林匹克知识竞赛二等奖。
一张烫金的大红荣誉证书，一支钢笔，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

别人都向他恭喜，肖俊光也笑着道谢，背过身去，却怎么也看不惯“二”等奖那多出来的一横，悄悄地用橡皮沾上口水，擦了又擦。这多少有些幼稚的场景，正好被教练看到，笑了笑：奥林匹克，不一定要是数学。

一晃，他真的站到了奥林匹克赛场上；就在一年之前，他凭借自己在国内学了三年的德语，进入德国职业联赛，虽然只是B组，至少已经“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但是，铩羽而归。
肖俊光不能不愤怒：他到这里，并不是来造就他人威名的。但是，他当然明白，这些，不能表现出来，所以，自始至终，面带笑容。

队长，您说什么呢。

老队长却停了笑：阿肖，我也曾经是你这样的年纪……
话噎住了，没有继续，肖俊光知道队长这次比赛结束后就要退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也只能泛泛地笑着。心里丝毫不想笑，只是，不知道除了笑之外，还能用什么表情。
自己也会有三十六岁，恐怕，直到三十六岁，都没有办法把少年时代耿耿于怀的“二”多余的一横抹去。
这一点，肖俊光很明白。

巨大而非分的欲望，就叫野心。
有时候，肖也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贪婪了，甚至会问：“我是不是很贪心？”虽然开口发问，口中却带了百分之九十的笑意，一般人都会当作笑话随便打发了事。
不巧，被问的那个人，实在不是一般地认真，总是微微侧着头，任凭长长的淡金色前发滑到一边，最后却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大概吧。”
“大概？这算什么？”
“我还不够了解你，所以只能说大概。”浅蓝紫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视线并不激烈，却很认真，大有要将人看穿的味道。
肖笑了笑，俯身抱住对方，微妙地避开了他的目光。然后，在耳边极近的位置，压低声音说：“这是说什么呢？我的‘全部’，还有你不了解的地方吗？”
感觉到利云瞬间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也满意地发现，他的耳朵已经变得通红——这样就够了，他并不想被人了解，即使，是面前的这个人。

“有的。”利云的声音从自己肩膀的位置传来，有些发闷，“有很多。”
“我想了解你，肖。”
“我想……帮你，就像你对我那样。”

算了吧。
肖当然不能这样说。
正如他不能说，自己之所以选择出国，无非是为了逃避在国内学业训练的双重压力；不能说，他其实有点儿羡慕能够任何时候都那么坦率单纯的这家伙。

“你已经在做了。”
这并不是谎话。
叫做肖俊光的男人，其实是为了自己不容忽视的野心而活的。
获得胜利的野心，得到肯定的野心，任何时候除去“一”这个数字多余笔划的野心。由于这个人的存在，在异国他乡、强手如林的德甲，获得荣誉的难度，比想象中低了很多，连续几场赛事，都应了施奈德那句话：“我们就是为了胜利而上场的。”
当然，另一方面，肖也象任何人一样，有“获得心上人”的野心，一个眼神，一个拥抱……都是这小小野心的具象化；同样独自在外打拼的利云，大概很了解这些接触的意义，从不吝啬。
无论是队友还是恋人，利云都已经足够完美了。

“那些，远远、远远不够。”温和的语气，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执著意味。
不够？远远不够？
看不出来，这家伙的野心也真不小。
哑然失笑之余，不禁缓缓亲了下去：“那，努力吧……”
为了，你我共同的野心——之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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