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3 長風逐雲間（全，龍宿&朱武，他們不是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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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0-04-03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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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 長風逐雲間（全，龍宿&朱武，他們不是配對）

　　当苍与取回半身的朱武踏入豁然之境的时候，龙宿感觉到空气中蓦然浮起的一丝紧绷之意。纵然，对于黑羽恨长风就是银锽朱武这点，早是明面上的事情，甚至偶尔也会有人叫恨长风一声“朱武”，形貌，却实在是一个微妙的因素。至少龙宿敢断言，若一开始便是以这异度魔界战神之姿，朱武，绝踏不上豁然之境。即使，他本人与在场的这些人，甚至并无任何直接的恩怨。
　　剑子、佛剑，谁都不是会在大局前执着恩怨的人，然而有些东西，却也并非理智上知晓不该计较，感情上便可放下。纵是何等先天，他们，也都依然只是凡人，所谓七情六欲，或许比一般人看得通透想得超脱，却绝非没有。
　　银锽朱武，他是异度魔君，是鬼族战神，是九祸的丈夫，也是曾杀戮中原的魔将的父亲。
　　当年吞佛童子开赦道解封印，异度魔界甫入苦境，便是全面开战之姿，佛剑重创，剑子断臂，傲笑红尘遭擒，一身功力被吸取用于阎魔旱魃；之后魔界为接断层，杀圆儿取阴阳骨，擒叶小钗抽灵识，将之改造为魔界杀手，杀万人取万血，仙灵地界梅神官荻神官，以及玄宗墨尘音，尽殁于其手；袭灭天来吸收一步莲华，杀殷末箫毁法门，魔祸席卷，屠村屠城赤地千里老弱妇孺皆无幸免；而眼前之人银锽朱武，纵魔火杀挚友，开邪录毁神柱，争战中原不留余地，不久之前尚在天关道口率雄兵截杀素还真，问天谴战死此役，中原大部沦于魔掌。
　　若说现场有谁与异度魔界没有多少恩怨纠缠的，恐怕也唯独他自己，疏楼龙宿了。
　　异度魔界与中原武林之间，纵然不及道境玄宗的宿敌深仇，却也是血债累累，仇恨早成的局面。非关过往一切究竟有多少是该银锽朱武承担，有多少帐该算在他头上不该算在他头上，单是他这一身暗红如血的身姿站在这里，便足够勾起种种新仇旧怨涌过人的记忆。
　　更何况，眼前之人，对于此前种种，又何尝有丝毫后悔、丝毫不忍。一声“抱歉”，除了战线变换之下台面上所需的一句抱歉便什么也不是，恨长风也好，朱武也好，眼神冷定坚决得不容置疑。
　　他究竟为何会与他们一起站在这里，其实谁也心知肚明，真相戳穿了，不过“巧合”两字。然而世间最可笑之事，莫过于许多东西纵然谁也心知肚明，甚至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知肚明，却犹需掩上一层纱纸，一如黑羽恨长风的形貌，一如冠冕堂皇的“人间不可崩毁”的理由。
　　龙宿微哂，却是摇扇说了一句此情此景下听来似乎突兀的话：“哦，这就是朱武的本来面目，果然有魔界战神之势。”
　　有些创口必须撕开，正如朱武必须取回元身，纵然这属于魔界战神的如焰如血的凛然气态放在道门清幽之境下看起来有多突兀，他们也必须面对。
　　若真要说情何以堪，又何独玄宗、何独中原。螣邪郎、赦生童子、阎魔旱魃，以及死于背叛魔界的吞佛童子手中的银锽黥武，于朱武而言，岂是当真的毫不在意全无痛心。
　　“改变面目情非得已，银鍠朱武由衷感谢你们的包容。”
　　“既然目标相同，也不需要介意立场了。”
　　“是啊。而你们前往魔界，可有取得副本了？”
　　谁也不是热血冲动的少年郎，时势当前，目标一致，弃天帝之祸，不是一两个人便能解决，再如何的血海深仇，也只能并肩作战。而所谓芥蒂这种东西，有时一两句话，掩过了，也便掩过了。苍与剑子的接口与回答，既是台面上所需的应对，亦是将台面下彼此的心知肚明，以明面上的方式，作了一个允诺。
　　朱武从怀中取出戒神宝典副本，“在此。”
　　龙宿看了看，挥了挥扇子，感叹道：“还真是一本小册。”
　　朱武回道：“这原是戒神老者，为了方便而造的小创意，想不到日后，留下这莫大的用途，但愿真有破解圣魔元胎的方法。”
　　他细细翻阅戒神宝典副本，蓦然一震，道：“果然有圣魔元胎的记载。”
　　剑子挑眉，“前往定禅天。”
　　
　　无论是站在豁然之境还是站在定禅天，银锽朱武，都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朱红之色，配上雪白襟袍，显得太过暗烈。烈，是艳烈如赤焰流火，暗，是沉暗如鲜血横溢。虽然紫色同样五行属火，以素白衬冷紫，却是苍也好龙宿自己也好，与道门的淡凉如水，或者佛门的寂然生灭，都能浑然一体。
　　即使，是龙宿身上珠玉的辉辉华光，与属于嗜血者冰冷的气息。
　　若说紫色是水火相济之色，其中红色属火蓝色属水，那么同是一身红发红衣的赭杉军呢？试想一下，却也无非觉得，道者的淡漠内敛一身清圣，也是自得其所。
　　果然，魔就是魔，不管立场如何，属于魔界王者的嚣狂霸道，纵已有意收敛，依然咄咄逼人。朱武发上衣上所带的，尽是战火之色，所以，一眼看去，才会有种几疑血染佛门的错觉。
　　瞬间，龙宿忍不住想，也许，银锽朱武以朱闻苍日那种束发执扇的书生面目站在这里，会来得比较不突兀一些？
　　然而龙宿自己却也比任何人更加明白，此情此景，也终是这赤甲覆身，气态凛冽的战神之姿，最最适合。正如，他自己，绾发修衣，将繁复都丽的儒服，化为利落捷飒的武装，以应天地之变。
　　朱闻苍日也好，银锽朱武也好，他以前并不相识，外人对于魔界之人的了解也相当有限，但总还是有些传言，会散布于江湖。朱闻苍日，或者说银锽朱武，说好听点，风流潇洒，说难听点，狂浪轻佻。然而黑羽恨长风很沉默，除了与战局有关，与弃天帝有关，他从不多说任何废话。眼前的银锽朱武，也是这样。
　　有意选择这血红雪白艳烈飞扬的武体，恐怕不仅因为这是能最大限度发挥战力的面目，也是因为，他需要这样正式又庄重的姿态吧。
　　“圣魔元胎有双层之体，所以护身气罩也有双层。必须由外向内，以及由内向外同时突破，否则，只毁一层会自然恢复。”
　　“元胎真气流通之速极快，而这份优点，也是致命伤，正在任脉之上的膻中穴。只要中丹一破，双层气罩就破。”
　　“纳真神诀，重在将攻击中的能量化为自身的真元，或是释放能量。气双流有三能，一为保持真气不断，二为双式同出，三为抵挡攻击。这两部改变自弃天帝所留下的古老绝式，逆反魔源。”
　　“中原武学博大精深，吾相信仍有破解之方。而圣魔元胎拥有双层护身之气，不易破除，但在与弃天帝交战之中，吾发现一事，虽然逆反魔源有反弹与保护之能，但弃天帝的真气消耗异常激烈，更有中断现象。以他所创的圣魔元胎来说，不可能有这种致命的缺失。”
　　“逆反魔源会直接反弹所有接触的真气，造成对手的伤害，并用以保护自身。弃天帝降临在圣魔元胎之身，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但如果遇上这种致命危机，很有可能会在自身封上逆反魔源。”
　　虽然谈的是如何消灭弃天帝，但是圣魔元胎、纳真神诀、气双流……龙宿听朱武侃侃而谈相当于教人如何杀死自己的法门，心里却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若换作他疏楼龙宿，此情此景，又会如何？
　　
　　万里狂沙会弃天帝之战，一页书风之痕联手，力量与速度的配合，赌的，是素还真自我牺牲所造就的圣魔元胎唯一缺陷。
　　龙宿剑子佛剑在后观战，是为两人守住退路，也是准备当一页书风之痕一旦倒下，随时接手此战。
　　可惜的是，万魔诛仙阵当前，神威反噬之刻，风之痕一页书双双重创，以三先天联手之能，却被这来自异界的术法所阻。
　　九梵神印，八部龙神火。
　　深修百年之招，虽挡下弃天帝灭世威能，一页书终也气空力尽，不支倒下。
　　弃天帝中丹已破，却仍能在瞬间再聚真气，出手，犹尽是极招。
　　此战至此，无再继续的必要。
　　风之痕负一页书杀出重围，三先天断后，联手接下神之岚，顺手各还一招便即抽身。
　　回到定禅天时，一页书也好，风之痕也好，都已臻重伤垂危的境地。
　　苍与净琉璃为一页书稳住伤势，朱武则为风之痕疗伤，龙宿等人踏入定禅天时所见，便是这样的情景。
　　这一战，至此，才算终于告一段落，三人也到此时方才得隙，对战况进行讨论。
　　针对战前众人所推定战略的关键——圣魔元胎中丹，也即是素还真在纯魔之身上扰出瑕疵的唯一弱点之处，剑子说：“吾与朱武曾正面接过神之岚，两相比较之下，方才已弱了数分，否则我们三人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剑子的结论无疑让人安心不少，不仅是一页书风之痕的奋战未曾白费，也是不枉素还真的牺牲，以及对未来之战的尚有可期。
　　佛剑提起一页书所用之招时，恰逢苍、净琉璃与朱武为一页书风之痕疗伤完毕，净琉璃听到“九梵神印”“八部龙神火”的名字，竟是明显的脸色大变。
　　剑子立刻问：“菩萨，因何面露忧色？”
　　净琉璃默然片刻，才缓缓向众人解说道：“九梵神印与八部龙神火，乃一页书深修百年之招。弃天帝之祸降世，也正逢龙神火之招功成。龙神火相传非凡间之招，百年唯能使用一次，因为其后果……将会是自毁百年根基，而且在方圆数里之内，将会遗留天变地动一甲子，所以一页书也曾犹豫是否使用……”顿了顿，似乎说话的人自己也经过了一番沉吟衡量，“八部龙神火，有压制与破坏魔功之能，即使弃天帝未死，但也必定受一定程度的伤害，此事不能再拖了。”
　　闻言，朱武明显若有所思。
　　苍最先注意到这一点，便唤了一声：“朱武……”
　　朱武的回答简略而直陈，“圣魔元胎本体恢复速度极快，但狼叔曾说一定要尽快将他之灵体送返回六天之界，并断绝他再临人间的媒介。”
　　剑子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放心，追问道：“除了圣魔元胎，有别种媒介吗？”
　　朱武答得飞快而断然，“只要圣魔元胎灭，就没有任何一种媒介。”
　　他的口气平静淡漠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今天天气很好”的事实，苍却是大吃一惊，失声道：“朱武，你……”
　　正是这种谈论旁人之事般平静淡漠的口气，分明见出为弃天帝陪葬的决心。
　　龙宿摇扇的手顿了一顿，然后，当朱武以依然这样平静淡漠的口气说“不用担心吾，先解开神宫二十八神字”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严格来说，龙宿并不相信所谓天命。
　　纵然冥冥之中早有定数，绕再多的圈子，经历再复杂的过程，一切仍会回到注定好的结果上去，过程不同，便已可谓，截然不同。
　　与虚无缥缈的天机相比，他更相信实力。
　　也许时势不由人，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见招拆招，岂有可惧，更甚一步，改变时势、创造时势，亦非难事。
　　但遇到朱武之后，他也忍不住庆幸，自己不是银锽朱武。
　　如果要用一个词概括朱武的一生，这个词恐怕就是“荒谬”。
　　龙宿为人，素来睥睨众生，所谓艰难与风险，在他而言，不过是增加游戏趣味的赌注，儒门消息灵通，江湖上的奇闻轶事，他听得并不算少，却也从无一人，如银锽朱武这般，让他觉得此等人生若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实在没有把握能作出与他不同的选择，走上与他而今所处，完全不同的局面。
　　被决定被排布的人生，同样不是龙宿所喜，虽则龙宿自问，对儒门天下，他毕竟是比朱武对异度魔界，多了些责任心，并非说声丢手就能彻底不管。所以，纵然已身为嗜血者，纵然曾卸下龙首之位，世情更迭的最终，他疏楼龙宿，却依然还是儒门龙首。
　　自然，龙宿并不怀疑，九祸、伏婴师、乃至弃天帝，用尽手段逼迫的异度王者，在未厌倦无止境的杀伐之前、在未质疑魔界信念与目标之前，也曾是将屠戮人间奉为至高、策马凌剑纵横道境，出生入死一切可抛的毁世战神。
　　
　　神宫二十八天字，排列组合无数，龙宿、剑子、佛剑、苍、朱武，谁也不是胸无点墨的人，然而谁也没有把握，自己能透彻这二十八字所要表达的意思——后来素还真以非常肯定的姿态解出这首预言诗之后，龙宿忍不住感慨，这样的诗，果然也只有素还真才能下如此断言。
　　“平沙万里绝人烟，蜃海茫然路八千。凭君莫问江湖事，红尘深处石有天。”
　　“平沙万里，所指的是沙停风止的磐隐神宫。第二三句，杀弃天帝之法，不存现今天下当中，不得其法，千里路遥，终究徒劳无功。最后一句，杀弃天帝之法，既不在天下之中，便在天外之境。红尘深处，石中之天，也就是指神州第四柱，藏有杀弃天帝的方法。”
　　这是素还真的结论，对他这个结论，众人均没有什么异议。他们这些人，都站在顶峰太久，从不会把事情往“人力无法可解，需要另寻方法”上去想，即使是颇有些神棍气质、最常言“天命”的苍，也曾出“如果天意真要灭中原，苍，誓必逆天而行”的豪语。他们拟出的排列组合，方向所指，若非是以而今人力，如何解破圣魔元胎、将弃天帝送回六天之境，便是如何化解飓风、穿越天险，开启神宫。
　　几日的讨论下来，七言诗句得了无数，却是太多在在相似，以致反觉无一命中。倒是在摆弄这二十八字的排列组合当中，几人拟出了新的战略。
　　是朱武自己提出来的——圣魔元胎之身被素还真扰出瑕疵，与一页书风之痕之战又中丹被破，必然会促使弃天帝积极向自己下手，两具圣魔元胎合一，形成毫无破绽的完美之躯。不若利用这点，先让弃天帝吸收自己，再从内而外与从外向内，同时突破。
　　计议一出，震惊当场，弃天帝面前，尚敢玩弄如此手段，银锽朱武豪赌的胆略，忒也疯狂。
　　龙宿扬眉，“以自身为赌注，汝有多少把握在苍开阵之后，真能脱身？”
　　朱武看他一眼，却是不答反问，“凭茶理王的推论反噬嗜血者之时，龙首真有把握？”
　　龙宿“哈”了一声，两人视线相触，片刻之间，仿佛交谈过千言万语。
　　在被嗜血的一刻反噬嗜血者，取得不畏阳光的不死之身，仅仅是茶理王的推论，不仅从无任何实例可以证明此法当真可行，甚至连茶理王做下如此推论的基础，都不能说有多么可靠。能否反噬成功，或许还能凭藉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握上几许胜算，反噬之后，沐朝阳而生的一刻，究竟是不畏日光的不死之身还是从此灰飞烟灭魂消魄散，却无非一场豪赌。
　　龙宿爱说，小心驶得万年船，然而龙宿更爱，一注倾尽天下，有去无回。
　　佛剑沉吟片刻，显然觉得风险太高，“弃天帝吸收圣魔元胎，那你的意识……？”
　　朱武垂了垂目光，一闪而过的眼神之中，竟似是有些无奈，“他向吾意识下手，早非一次两次，他控制不了吾。何况……魔，是执着的象征。弃天帝对吾过于执着，控制吾、让吾看着人间如何崩毁、人类如何灭亡却无能为力，才是他的乐趣所在。”顿了顿，他轻声补道：“既然他有此执着之心，便让这执着，成为我等的机会。”
　　听他说出此言，龙宿举扇掩面，摇了摇头，而剑子已经把他的心声抢先一步说了出来：“哎呀，魔，果然是善于算计利用的生物啊……”
　　闻言，苍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似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朱武脸上神情不变，然而龙宿却总觉他眼中神色，在决然之外，还似隐隐带了些惨淡之意。
　　
　　二十八天字解开，接下来的问题，便是究竟是否要开启神宫。
　　磐隐神宫藏有杀弃天帝之法，然而进入磐隐神宫，相当于开启神州第四柱，这代表弃天帝也能破坏第四柱。赌注的是神州存亡，这样的风险，是否值得冒？
　　龙宿喜爱一局生死的挑战与刺激，但是若押上的是天下苍生的安危……这种事情龙宿不习惯，何况他心里，恐怕对于“杀弃天帝之法，不存现今天下当中”的说法，也有些不以为然。
　　众人面面相觑之间，终还是苍先开了口：“吾认为该当开启第四柱。”
　　苍的理由是：“如果寻不得消灭弃天帝的方法，这场浩劫永无休止。终需面对的战局，逃避无益。再说四柱当中，以这一柱开启最晚，也是最难寻得方位，留下预言诗的先人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安置预言，必有其深意。他深知必须遍照寰宇之眼方能看见预言，也只有深具智慧之人，方能破解诗句，所以吾相信契机便在其中。”
　　苍的提议显然很合朱武的个性，苍的话说完，朱武便接道：“吾太了解弃天帝的性格与能力，他更不在乎时间。就算找不到开启四柱的方法，他也会一个人一个人慢慢将他所厌恶的人族，完全消灭。”
　　于是，剑子与佛剑也赞同了。
　　于是，龙宿也只能说：“吾虽有疑虑，但既然众人已经做下决定，便无悔意。”与众人同赴万里狂沙，开启磐隐神宫。
　　
　　神宫之外，柳生剑影孤身而立，一身剑意全失，却又反在无争无求无欲、寂灭的静漠之中，显出种道证万物的觉境来。
　　东瀛剑圣的传说，他们都曾听过，然而他们这些人中真正与他照过面交过手的，也唯独银锽朱武。
　　朱武皱眉，“你为何在此？”
　　柳生剑影不答，只道：“你们进入吧。”
　　朱武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在等待弃天帝……你欲与他证道？”
　　朱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龙宿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若是初遇柳生剑影时的银锽朱武，此时此刻也许会嗤笑着说上两句风话，但是而今的银锽朱武，恐怕更想拔出涅磐，拿剑柄狠狠对着剑圣的脑袋敲过去。
　　然而剑圣说：“吾道已证。等待，是天命的来临。”
　　万物皆不在意内，一心所念，唯剑道至高无上的柳生剑影，竟终也说起——“天命”。
　　道之真意，不过自然。自然，不过众生生命。守护生命，便是道之真意。这便是——柳生剑影之道。
　　苍提出要留下相助，却为剑圣所拒，理由是——万神劫最终式，是他自己也不能控制的败亡之剑，周遭一切将被卷入，无人能与他配合。
　　虽然对于一生求证剑道的剑者而言，对上弃天帝，不啻是证天的机会，何况弃天帝之临，其中亦不乏柳生剑影种下的因果，在悲天悯人的修道者眼中看来，却也实在无法为他欢喜。即使进入神宫之后，苍依然忍不住说：“柳生剑影一人独对弃天帝，令人担忧。”
　　朱武却道：“他明白自己所为，这是属于柳生剑影之道，吾相信他。”
　　说的是柳生剑影，却不知为何，竟让人觉得，他在说的，其实是他自己，银锽朱武。
　　
　　磐隐神宫之内，确实有破弃天帝之法。
　　天地阴阳，自成三界。天有神，人有识，地有灵，逆者暗气加身，天神有魔道，人间有修罗，地灵有恶鬼。
　　天界产生战争，神宫第一武神悖离天道，封号弃天帝，自创魔道，就此与天界抗衡。
　　弃天帝创立异度魔界，意图毁灭人间。佛陀降下龙神之焰，一挡弃天帝野心。天为阻止魔，双方立下誓约，就以人间为赌注。天神授命三教，抵挡魔界之祸；派出圣兽，守护天地支柱。若三柱尽毁，需三名默契无间的三教高手，借神柱圣气，驱逐五浊恶气，共修天极圣光。风雷引动，暗遮天地之刻，共挡魔祸。
　　天地四柱，苦境为基，一旦苦境灭亡，四境全毁。
　　三式同出，凝功费时，需逢返照风雷之变，三式净土之光，唯一破魔之招。
　　——所谓天意，不过如此。
　　龙宿很想问，若此时此刻进入磐隐神宫的，并无他们三人，这亘古意念流传的破天之招，岂非也不过是一个儿戏？或者——留下预言诗，留下希望与契机，不过是一个陷阱？反正，对于自诩天道的神者而言，人间，不也仅是一个赌注而已？
　　当然——所谓天意，不过如此，一如剑子的感慨：“原来，一切皆有注定。”
　　苍与朱武离开守护外宫，龙宿与剑子佛剑三人同修天极圣光。在他们闭关的这段时间，剑圣尽散意志，结成剑阵，欲阻挡弃天帝的脚步，而朱武与苍——
　　当三教顶峰终于破关而出的时候，磐隐神宫外宫，只见重伤的六弦之首，他们便明白，朱武与苍，终究还是赌上了之前的计议。
　　转换朱武之躯，弃天帝再复全力，护身气罩重现，甚至更强于之前。
　　欲想釜底抽薪，先得拼上血染尘沙。
　　三教顶峰的实力无人可以质疑，但面对六天之境第一武神，所向披靡的三锋联手，也为之首尝败果。
　　龙宿替剑子以身挡招的时候，并没有把握嗜血族的不死之身是否真能撑得住弃天帝一掌。然而间不容发的一瞬，没有他思考犹豫的余地，几乎是本能地便这样做了。
　　剑子是他所重视的朋友，虽然曾经刀剑相向生死交锋，如今这段挽回的友情，却正因失却过，而让彼此更为珍惜。
　　对佛剑，也是一样。
　　三教顶峰的默契，由来已久。三教顶峰的友情，从未放下。
　　
　　天为日。
　　地为月。
　　人为星。
　　弃天帝的风雷双式，轰雷掩四面，狂岚走八方，是绝对的威力，却也是龙宿三人使用天极圣光的机会。
　　三式同出，神之光华逆反而现，三道圣光照耀之下，弃天帝的形貌竟然彻底改变。
　　开天之招，极光之式，纵强如弃天帝，也不免受挫。
　　然而，忍下神罚之痛后，是更强硬的回招。
　　倾颓的神宫，黄沙怒扬，披发染血，也许转眼就是致命的死劫，但是要达到的目标，豁尽毕生之力，也终要达到。
　　上一刻，笑谈吐槽——
　　“都这种时候还顾气质，受伤的不死之身。”
　　“哼，不死之身，就不会受内伤吗。”
　　“有何心愿，把握时机吧。”
　　“佛剑，难得你有心情。”
　　下一刻，挽剑凛然——
　　“任汝魔道神道，皆要回归无间。”
　　
　　万引天殊剑归宗。
　　万谛一灭。
　　万代河山满江红。
　　最后一招，击向任脉之上膻中穴，也就是圣魔元胎中丹所在。
　　与此同时，远处的苍强凝真元，策动阴阳之气，开启玄宗法阵。
　　弃天帝冷哂，“吾儿之身，已没有任何缺点。可惜！”
　　神之灭即将出手一刻，弃天帝却猛地身形一滞，面貌竟在突然之间形成他的脸与朱武的脸交叠的情形，并且从他嘴里吐出一句：“你休想控制吾。”
　　就在这分神片刻，儒道释三教极招挥出，弃天帝回神之间，招发已弱，神之灭堪堪挡住龙宿剑子，而第三波攻击，圣器佛牒，正在弥天盖下。
　　“七法妙定，玄真归元。”苍口诵真言，身前法阵光华顿起，自他手中抛出、纳入阵中的，正是——银锽朱武额前魔链。
　　所谓合并三魂两体与弃天帝一决究竟是纳真神诀与气双流青出于蓝，还是逆反魔元仍高一丈，并非虚张声势，却当真是瞒天过海。最终目的，乃是将能够连接朱武意识的魔链，在不被弃天帝注意间送入苍的手中。
　　弃天帝以为朱武不知道合并三魂两体的结果将是弃天帝可以毫无障碍地直接吸收朱武，他却不知道朱武是连他又名“再生之神”的能力一同算计进去。
　　就在佛牒贯入弃天帝中丹前的一瞬，朱武脱离弃天帝之体。
　　转换朱武之躯的弃天帝确实已无任何缺陷，即使一页书风之痕再度全力配合，也无法突破完美的圣魔元胎双层气罩，何况龙宿剑子佛剑三人，都是以宏大内劲催动剑势，三人联手，尽是以强搏强。
　　然而朱武抽离，素还真所创造的唯一神之缺陷，就仍是圣魔元胎致命之处。
　　万谛一灭贯入，弃天帝的身形，终也开始渐行消散。魔神冷笑，“赌局，终有变数。赌上性命的素还真，有价值。”
　　——但，这场赌注，尚未见底。
　　魔的执着，确实远胜于人。肉躯重创，即将元神回归的弃天帝，回手一掌，竟是全力击向神柱。
　　变生肘腋，本来朱武正在内宫门前为苍疗伤，两人骤起应对，挡下四成魔威，但仍守不住这最后一击。等率先随弃天帝掌劲冲出的剑子追到时，六成毁灭之力，早已击上神柱。巨大的能量激荡冲击，乱石崩飞，神宫塌坏，神柱也开始倾裂。
　　而弃天帝，消失人间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指着朱武说的：“所谓真实，现在开始。”
　　龙宿追在剑子佛剑身后，赶往神柱所在之处的时候，与朱武错身一瞬，看到朱武的眼中，三分懔然一分错愕，更多，竟不过是木然。
　　银锽朱武的决定，早在埋葬九祸之后，便已作下。支撑他到现在的，无非是他对弃天帝的执着。
　　黑色飞羽飘散，毁灭之神终于升天，但余下的，是历经重创的神州大地，以及未知能否挽救的未来。
　　如果是曾经的疏楼龙宿，他不敢说自己是否会与一心天下苍生的剑子佛剑同进退，豁命支撑出现裂痕的神州第四柱，但是今时今日的疏楼龙宿，纵使决然一刻的心情有多少无奈，却也甘愿负一个傻人之名，与两位好友共生死。
　　
　　银锽朱武还是死了。
　　龙宿见到苍的时候，苍的脸上犹有泪痕。
　　朱武颈间所留，是涅磐的剑气配合玄宗绝式，一剑封喉，连血迹都没有留下丝毫，但那创口……龙宿一瞥之下，便知出剑的人在挥出这一剑时，情绪必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曾经干戈相对之敌，而今同生共死之友，虽然苍恐怕并没想过若弃天帝之乱结束，真要与银锽朱武论交，然而牺牲一人性命来挽救神州危难这种事，终也不是苍的风格。
　　即使曾几何时，他有多想手刃此人。
　　苍看到龙宿一人出来，本来就已经很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剑子他们呢？”
　　龙宿也很无奈，虽说三人谁也心知肚明，终需有人出去将内部情况告知其他人，而他们三人中最适合善后的便是龙宿，但龙宿运功同护神柱的一刻，也是真的打算就这样奉陪剑子佛剑到底。
　　曾几何时，三教顶峰决裂一刻，剑出绝然，背道而驰的身影，当机立断不曾犹豫。然而江湖多少潮升潮灭的最后，终是放不下的友情、抛不开的牵挂。
　　龙宿并没有想过，剑子会如此断然挥袖，将他推出磐隐神宫。
　　永远笑说“朋友的作用，就是分忧解劳”、奉行“剑子不入地狱，让龙宿入地狱”的剑子仙迹，这一次，却没有牵拖他留下。
　　剑子说，“我跟佛剑就算耗尽毕生修为，也一定会撑住，你赶紧去找寻修补神柱之法。”
　　可是纵然对两位好友的修为再有信心，他们终究也只是凡人，以一己修为支撑天地支柱，又能到几时？
　　龙宿苦笑，“他们两人耗尽修为，维持神宫稳定，我们必须速找修补神柱之法。必须尽快修补另外三根神柱，才能维持神州稳定，将消失的神宫再度定位，才有办法进入，将人救出。”
　　苍不解，“为何不先针对最后的神柱？”
　　“就算找出元素，我们也没有办法进入神宫修补。”
　　“盲佛之眼可以找出神宫位置。”
　　“神宫内部早已充满乱流，任何人也无法进入其中。只有让神州其他三柱稳定，神宫入口才会再度开启。”
　　然后，苍问了一个问题——“他们两人，可以撑到其他神柱修补完成吗？”
　　龙宿素来不是轻易放弃希望的人，然而当此情景，他能说的，也唯有——“我们必须把握时间。为了万一，当然也必须找其他进入神宫之法，随时准备进入将人救出。”
　　请盲佛留守万里黄沙，龙宿与苍分头行事各奔东西。龙宿回儒门找寻修补神柱的元素线索，苍转告伏龙先生补神柱之法并回玄宗找寻穿越神宫的方法——当然，在此之前，他先要做的，是将朱武的尸体带到天邈峰，按照朱武遗愿，将他与他所重视的妻子朋友亲人等，埋葬在一起。
　　一个圆满的生死，这就是银锽朱武最后的愿望。
　　
　　找寻地之精元路过天邈峰的时候，龙宿顺便上去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传说的地方。
　　一排墓碑。箫中剑、九祸、补剑缺、月漩涡，以及……银锽朱武。
　　他们的终点，都是自己的选择。朱武在将涅磐塞进苍的手中引颈就戮前说，“银锽朱武此生无悔”，而埋葬在这里的这些人，无论生前立场如何、看重的是什么、有过怎样的无奈与不得已，当踏上死途时，却都是无怨无悔的吧。
　　长空无尽，白云悠悠，风过云间，无非沧海波澜一瞬。千载之下，或许再无人记得曾经的烈士英魂，然而无论是半生戎马一世干戈，还是挥风挂剑笑谈天关，总是天之见证下，一场留存于天地之间的烈滟风歌。
　　龙宿扬袖凝指，虚空中水气聚结，流丽笔法下诗句如锦划过，而后，化作一场春雨，润入寂然墓前。
　　长风逐云间，沧海会穹岚。
　　未惜天下意，且贪尘里欢。
　　烈滟纵流火，歌啸绝余年。
　　潮去风月尽，君归莫凭栏。
　　
　　<完>
　　
　　 2010年4月3日
　　
后记：
　　会有这么篇文，起因是我想着龙宿那句“哦，这就是朱武的本来面目，果然有魔界战神之势”，把龙和朱放在一起拍了张合影，结果照片放电脑里一看……不知为何竟然一股暧昧的气场＝＝
　　被人朱龙/龙朱地玩笑开多了，加上恰逢我想关于朱武写点人物评论什么的但是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对这个人的看法才好的时候，倒是忽然开始觉得其实从龙宿的视角写写朱武这个人也未尝不可。虽然这两人曾经见过面、说过话，甚至大约也好算并肩战斗过的战友，但不知为何，下意识里总有种龙宿跟朱武是穿越的感觉，从龙宿看朱武，差不多可算是一个几乎无关的旁观者的角度。而我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朱武确实是我会喜欢的类型，跟为什么说龙宿几乎就是我一定会喜欢的人是同一类原因。我毕竟还是希望能够将这句话剖分出个所以然来的。
　　而同人的形式，不需要面面俱到，更不需要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甚至……连其中的表述是否代表作者的看法，答案都并非是肯定的。
　　只要这么写下去就可以了。
　　当然，其实这种把一个人的视角和另一个人摆在一起的“A&B”，我不是第一次用，无论是人家点题的悦兰芳&非凡的生日文，还是前年清明时自己选择的问天谴与神鹤佐木回忆非凡公子魔魁之女等许多故人，用的都是这种方式。而不断重复相似的手法实际上并没有太多意思，从这种意义上说这篇文根本就不该写，但是后来自己想想，觉得纵然是在自我重复，也毕竟是比什么都不写来得好，所以，就这么写了下来。
　　这本来并不是清明文，但是因为写得慢，两三个礼拜下来，拖着拖着拖到了清明，于是就成了清明文。对于弃天帝之战，我的感觉一直很是矛盾，一方面对于神州支柱的设定以及苍玄泣之后的剧情始终缺乏一种“这是真实存在的霹雳史上发生过的故事”的概念，以致对于弃天帝之战中死去的所有人，都缺乏一种“某某在天罪某集的某情景下退场了”的真实感，总觉得那些人不过是一段游戏没有通关回到存档点然后重来而已，并不是真的死了什么的；另一方面却又对于弃天帝之战有种格外的在意，每每看到相关的片段，对于这一场人类救亡图存的末日之战，总会有种几乎热泪盈眶的感动兜上心头，觉得所有参与过这一战的人们，都是最值得尊敬的——无论本来我对这些人究竟是喜欢、是讨厌，还是毫无感觉。事实上，这才是我会接四版龙的根本原因。虽然天罪前半、弃天帝之乱中的龙宿感觉无比陌生而走形，雷得我生不如死；弃天帝之乱后的龙宿，甚至完全无法让我反应过来眼前那个人名叫“疏楼龙宿”，看他一举一动跟看陌生人毫无区别，然而他是弃天帝之战中的一员，这一场战事，他参与了，对此，我毕竟还是深觉欣慰与感动的。
　　所以，既然恰逢清明写了这样一篇文，就谨以此文，纪念所有在弃天帝之乱中牺牲的人们，即使在这样一篇先天条件限定的短文中，大部分人的名字甚至连提都未曾提过。
　　至于最后的那首诗……那当然是我写的，我不会写诗，才力所限，平仄不叶对仗不工，徒惹见笑而已，只是想来想去，虽然中国漫漫几千年历史，古诗浩如烟海，但要找一首能配合朱武生平的……恐怕是不可能，所以就自己捉刀涂了一首。倒是涂完之后，正好随手翻了翻异度魔界写真集，才忽然反应过来——我真是傻了啊，从《英雄路》里面抄两句歌词就好了嘛……当然回神再想想，龙宿是不会写这么半白的句子的，不过就算不考虑歌词什么的，官方给朱大王的题诗并不算少，随便抄两句，也尽够用了啊……
　　但是横竖写也写了，而且题目就是“长风逐云间”，那么就这样吧，虽然顶着龙首的名头是比较对不起龙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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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0-04-04 02: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從龍宿的角度來看朱武莫名的很和諧
龍宿的幸運在於他身邊有劍子、有佛劍
這兩人總是適時的拉他一把
朱武的可憐在於他身邊的人幾乎都是在利用他
除了狼叔、除了簫中劍
還有朱武並不適合高位
他有能力、有實力在高位
但他的心不適合
他太多情了
因此這樣的朱武注定要走坎坷的一生
英雄路最後銀鍠朱武奔向棄天帝的畫面無疑是他一生的寫照

銀鍠朱武是從看霹靂至今我最喜愛的角色
而他最後的死亡雖然是意料之中但還是很難過
看完樓主的文後那種難過的心情又被勾了出來
其實朱武若不是異度魔君、或者異度魔界若沒有向苦道竟出手
我相信朱武和蒼或者和更多的人是可以成為摯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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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4)

2樓發表於: 2010-04-05 17: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樓xelleslove于2010-04-04 02:05發表的 : {,9^k'9
從龍宿的角度來看朱武莫名的很和諧 6^Q/D7U;s
龍宿的幸運在於他身邊有劍子、有佛劍 1Z$` }a
這兩人總是適時的拉他一把 oPbxe
朱武的可憐在於他身邊的人幾乎都是在利用他 k0/S&e,*
除了狼叔、除了簫中劍 VJf|r#2
....... k%gO

其實我原先倒是沒有想過當三先天的友誼跟朱武這個人擺在一起看的話，這種反差，挺讓人為朱武噓唏的
對比之下，如道友所說，龍宿有劍子和佛劍這樣兩位朋友，確實是他的幸運
倒並非對于龍宿的人生有太大的什么影響，在我看來龍宿的道路都是他自己的決定，即使沒有与劍子、佛劍的复合，龍宿的人生也未必就有太大的改變
只是畢竟心情會有所不同吧，有默契于心的朋友，人生的感覺畢竟會溫暖許多～

至于朱武身邊的人，我覺得倒也不能說幾乎個個都在利用他，只是異度魔界這個地方，顯然異度魔界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他身邊的人們未嘗就不愛他，只是對他們來說，魔界遠比個人重要，當個人利益与魔界利益發生觝觸時，應當捨棄個人利益
這也許可以說是……異度魔界這個地方，信仰問題吧……
他們遇到朱武，朱武遇到他們，對彼此雙方來說，大約都是件覺得很無奈的事情呢
但是最終走到那樣的局面，對朱武而言，真的是很不幸的結果

朱武的死亡，這個……其實我以前每次看到的時候都忍不住習慣性笑場了，一直對他的退場缺乏“死亡”這樣一種概念……
倒是真的自己寫了這樣一篇文，一邊寫一邊一遍遍重復去看那些片段，心情才一點點沉重起來
未嘗說過“清明祭文”這樣的字眼，是因為從不覺得朱武真的是個死人，但是寫到最后，終究自己心裏也明白，這根本便是祭文，銀鍠朱武，是真的死了啊（嘆氣，其實我多么希望我就那么一直沒有概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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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03 長風逐雲間（全，龍宿&朱武，他們不是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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