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4 【朱赭/赭华】相形（完结）--- 苍赭番外，5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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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ama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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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9-01-28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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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4 【朱赭/赭华】相形（完结）--- 苍赭番外，57F

发生在道魔大战之前很久，当时魔界初涉道境，尚未大肆侵犯，仅以小规模冲突探测敌情，互相摸底。

大纲已列好，但近期被公司压榨得天昏地暗，更新不定时，此文送给心仪的某人。

P.S. 在这个令人伤感的世界里，和谐这么和谐的词语居然变得不和谐了，遂改名。

───────────────────────────────

“主君，今日 ─”

银煌朱武慵懒而不失威仪地居上位而坐，抬头看了眼摩拳擦掌的手下们，大手一挥，“吾要继续勘查地形、检测土质，今日行动汝等就放手去干吧，本皇信任你们。”

对这番说词太过熟悉的魔兵们早已经没有了初闻此言时那份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只待朱武念完自来到道境后就未改变过的临行交代，立刻抡着家伙四散而去了。

这厢朱武一边转头看向经他多日打理，已经颇具规模的小园子，一边喜滋滋地盘算：嗯，昨日在道境中部那座形似神女的山峰上好似有看到一棵带蓝色小花的奇草，不如今天就和南部祈山那株一并移栽过来吧……

形随念转，顷刻间朱皇已化光至郁郁苍山。这一去，又忍不住流连山水之间，一窥奇情异景。他举目眺望，但见山川米聚，层峦耸翠；而山涧雾气缭绕，深不见底。魔皇仗自己艺高胆大，竟索性纵身而下，听闻山风自耳边呼啸而过，火红长发亦沙沙作响，好不快意。再睁眼果然柳暗花明，谷底又是另一番灵秀景象。待他依依不舍地游遍今日探奇发现的地底岩洞，这才又折回山巅，取了那株隐隐散发着幽香的灵草，返回异度魔界目前在道境的根据地。

属下依旧未归。

朱武望了眼夕阳以推测时辰，这也是他来道境后学会的趣事之一。谁能想天下竟会有一个金乌银月准时交替，而非总是血色红日挂天的世界呢？其实倒并不怎么担心，手下们偶尔热情太过高涨，迟归也不是没有过。毕竟对于生性好战的魔来说，哪怕再不屑道境那些不堪一击的居民，也会选择扰民袭村多于陪他一道琢磨园艺吧。

正此时，朱武自南方感应到一丝微弱的紊乱魔气，不由得微微皱眉，略一偏头，确定了方位，红光过后已不见魔皇身影。平时放羊吃草是一回事，最为护短的魔，又怎能容得他人欺负到自己的子民头上来呢？

化光至魔界此次行动的目标，道境边缘的一个小村镇，朱武有些惊讶的发现将自己的骁勇魔将打得几无还手之力的只是一个金发道者。莫非终于逼出了玄宗之人？魔皇眼神一暗，神情难辨悲喜。将来不及种下的灵草暂时随手一放，银煌朱武银邪出手，强大魔气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这边金鎏影自然立刻感受到了朱武的存在，心知此魔定不简单，面上反露兴奋之色，反手剑尖一点地面，道者三度振剑，飞身而上，却是要正面迎敌。

朱武微微挑眉，倒也被挑起了点兴趣。他纳真神决护体气双流环身，内力雄厚无比又连绵不绝，魔界从无人敢正面拼命，这个道士居然照面就如此，也许玄宗果然不可小觎。

可惜这份兴趣转纵即逝：电光火石间，兵器相交，在刺耳的金属哀鸣过后，就见金鎏影握着疼痛无比的右手手腕连退七步，虎口还有鲜血滴下。尚在震惊之中的他低头一看，立刻面如死灰：手中握着的竟只余剑柄，剑身早被朱武的强大内力震作了十数段跌落地上。“你……”他又惊又怒，强忍多时，终于还是吐出一大口血来，显是伤了内腑。金鎏影硬撑身躯不倒，暗道如此奇耻大辱，他日定要全数讨回，不然就一日无面目继续用剑！

“还能站着，汝也算可以了。”唉，本还期待玄宗道士会更有趣些的，朱武意兴阑珊地放下武器，他的魔生并无变化，依旧是永远不败的乏味。

他人却不可能明白魔皇的心思百转，只闻一声清喝，“住手！”一抹大红身影已将负伤的道者护于身后。

朱武开始还道是魔界的哪只出来捣乱，毕竟色系太为相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头戴龙冠的小道士，正横眉竖目、举剑袭来。

赭杉军深知金鎏影能为，而面前之魔能伤他至此，显然深不可测。但他一向以内力见长，并不觉得自己会吃亏，加上平时玄宗内切磋为多，并无实战经历，做不来魔物诡秘邪门只为求胜招数，是以依旧自正面以实招相对。

朱武见状更为失望：不知底细就贸然出手，不察敌情就以弱点相向，玄宗之人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些槽糕的战士。兵器相交，他几乎可见同样的结局。然而对方手中之剑贴着银邪弯了好大一个弧度，最终还是交叉而过，未损分毫。

赭杉军虎口微痛，已是一身冷汗。心知方才全仗紫霞之涛非平常凡兵才没有落得与金鎏影一般的下场。明白了眼前敌人强大无比，今日一战恐难全身而退，道者却不现一丝怯意，眉宇间更是正气沛然。再次举剑，他一边凝神对敌，一边微微侧头道，“师弟快退！”

“吾岂能留你一人逃生？”明白赭杉与对方实力高下，更何况如今遇险纯因他自做主张。金鎏影咬一咬牙，不退反进，以肉拳相袭，心道今日唯有放手一拼才或可博取几分生机。然而受伤在先，失剑在后，朱武魔气暴长，反手就将他弹出。

金鎏影落地还不得喘息，忽见朱武脸色一变，很是莫明其妙。毕竟对于久居道境的他与赭杉军来说，金鎏影脚下的不过是一株不知被谁拔起来放一边的野草罢了。这厢魔皇暴走，大喝一声，“放肆！”竟是再不留情地一枪毁天灭地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赭杉军惊见对方突然发难，本能地飞身而上，刚来得及将同修一掌拍开，银邪已划过他来不及阻止的左手透胸而过。

天地仿佛静止了一刻。

“唔……”闷哼一声，赭杉军嘴角有鲜血不断溢出，道者却只是扭头望向金鎏影，以最后一点力气喊道，“走啊！”

这边朱武眼见自己将一个道士刺了个洞，其实也很是懊恼，下意识的收回兵器。

伤口疯狂飙血，本是硬提着一口气的赭杉军登时倒下，再不动弹。

“唉，吾真无意杀人呀。”朱武感叹着魔生何处没有意外，有些头痛的撸了撸额前红发。

“赭杉军───”眼睁睁地看着师兄毫无生机地倒落尘埃，而魔人毫不在意的站在一旁，金鎏影肝胆俱裂，只觉脑中“嗡”一声炸开，短暂空白过后，排山倒海的各种情绪汹涌袭来。他浑身发抖，目龇欲裂，恨不得能立刻手刃仇敌。然而自己的命是赭杉拿他的换来的，事已至此，金鎏影也知轻重取舍，再不犹豫地化光而去，唯在空气中留下斩钉截铁的“玄宗绝不忘此仇！”七字。

还真是麻烦呐……朱武无奈的低头，考虑起如何处理道士的尸体这个问题。俯身要抗起道士的时候，居然听到一声微微的呻吟。在受了如此一击后还未毙命，却是连金鎏影都未料到。只是方才气息太过微弱，以至双方都不曾察觉。嗯～～伤得这么重，救起来也是麻烦，朱武权衡了一下救与不救到底哪个更令人头痛，忽然想起上次听闻道境草药十分神奇，本打算琢磨学习，只是苦于没有可以下手试验练习之人。略一思量，魔皇做了一个决定。

TBC

-----------------------------------------------------------------------------------------------------------

2/1/09 更新:

银煌朱武从来没有真正处理过伤口。

圣魔元胎体质特殊，受了再重的伤过一阵子也就痊愈了，而身为魔界之王，他亦从不曾有为他人包扎的机会。于是他伸手去撕道袍的时候，还是颇有些兴奋的。一边又心想，幸亏刚才已经顺手将银邪拔出来了，不然到底该如何取出，他实也没有底。

很是不舍地看了自己收集来的各种灵草良久，朱武终于拔了几株似乎是止血用的，稍一催动内力，草药立刻化作了糊状。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魔皇已很是心痛了，于是他小心地在依旧不断冒血的伤口上抹了薄薄一层，然后眼见那点可怜的药就快被洗掉了，他赶忙拿过布绕着道士的胸口紧紧地裹了一圈又一圈。裹好后，朱武戳戳伤处，觉得可以了，才满意地打了一个结。

昏迷中的赭杉军自是不知晓正在发生的暴行的，但还是含糊地哼哼了几声作为本能的抗议。银煌朱武只觉手下触到的身体冷得出奇，有些悲伤地想，或许此人已救不回来了呢？而如此一来，方才那些灵草岂不是白白牺牲了？思量片刻，魔皇又从手下那里捞了一条被子放到道士身上。

观察一个无知觉的道士很快就失去了那份新鲜感，朱武想起似乎还有内服的草药一说，翻出一本封面破损严重的《X湖郎中X记》，照着书折腾着熬药去了。待他再次回到赭杉军身边时，他惊喜的发现道士的体温突然提升了许多，双颊甚至还又恢复了一点血色（道境苦境的说法管这叫“发烧”），于是银煌朱武喜滋滋地确认了自己对医学的悟性似乎并不比武学的差。

但片刻后朱武又陷入了迷惑：体温捣鼓正常了，为何还不醒呢？若说常人恢复的时间比圣魔原胎长，这也好几个时辰了呀。正此时，朱武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小墨”。开口想要纠正，才发现那人双目紧闭，眉头微颦，不安地扭动着，显然并未清醒。

“……明日要记得去浇水……”

这是……说胡话？朱武有些挫败地坐在一边，但转念一想，若能听到些玄宗秘辛倒也可以打发时光。于是堂堂魔皇正大光明地开始偷听。

几个时辰之后，朱武默默地起身去继续熬药了。在那漫长的时间中，他了解了这人似乎有数不尽的师弟，而玄宗似乎喜以颜色命名，如此说来，眼前这位难不成叫小红？然后他了解了玄宗后山有一个菜园子，个个穿得这么光鲜其实居然财务空虚，眼前这人道貌岸然的居然开了小金库将他们小团体的私房钱都换成了头饰。虽说，魔皇看了眼被自己拿去搁锅子熬药的龙头，小红自己这个怎么看也不算高档啊。断断续续听到这里，朱武明白了误会产生美果然是真理，对敌人亦然啊。

几次尝试后终于把握好了火候，不再连周遭植被一起烤了。端起熬好之药，那气味让魔皇也微微皱了皱眉，但想到曾经听闻过的良药苦口之说，他越发觉得手中这碗真乃极品。扶起道士，让虚弱无力的身子靠着自己，他捏着小红的下巴就开始灌药。

赭杉军不知自己是因为呼吸的不畅，还是伤口的疼痛而醒来的。总之，能在魔皇的照料下清醒，已然说明了玄宗弟子的生命力之顽强。知觉既恢复，胸口巨痛立刻以昏迷时十数倍的强度袭来，他下意识地咬牙隐忍，无可避免地咬上了一坚硬物体的边缘，满嘴意外酸痛让被胸口伤势折磨得浑沌的大脑恢复些许清明。定睛一看，眼前的手托着一个碗，正坚定地向自己嘴中灌药。待他意识到自己正浑身无力地躺在谁的怀中，赭杉军反射性的一震，登时牵扯了伤口，引出一声闷哼。

朱武低头一看，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此方果然神奇，快快趁热喝完。”

眨了眨眼，赭杉军看了看朱武的笑容，又看了看那碗气味可疑的药，悲愤地扭过头去，却又立刻被不失粗暴地转过头来继续灌药。道者挣扎着以微弱体力道，“士……咳咳咳，可杀，不可辱……咳咳咳咳……”

“吾若有意取汝性命，汝又怎可能活到现在？”朱武为对方的逻辑不解地挑眉。

当时赭杉军用尽全力才没有在好不容易恢复知觉后又直接昏过去。而很多年以后，当一个一身黑漆漆的人踏着闪光灯与黑色羽毛出现，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插入他胸口揪出食元魔的时候，道者即对来人身份大概知晓了几分，并已能淡定地运气打坐。待他见到那别具一格的熬药之法，加上记忆忧新的味道，更是对那人是谁再无疑惑，唯内心不由得感慨：几百年过去，此人的医术医德竟无一点进步！

空了的碗被放在一边，眼前的道士正以一种……委屈非常外加如临大敌的表情看着自己。大眼对小眼，气氛有些尴尬。银煌朱武偏了偏头，“吾等一道切磋园艺吧。”

赭杉军皱眉沉默良久，确认自己无法理解朱武之言，小心地开口，“你究竟想怎么样？”

“方才汝昏迷之时，分明有提到栽培灌溉之事。”

沟通显然陷入一个困境，赭杉军按下巨大痛楚，不露声色，思绪百转。道者所畏的从不是死亡或敌人的凶残，挺身挡枪之时他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意外得以保全性命，面对眼前之魔让人费解的行为，哪怕是以沉稳见长的奇峰道眉，也不由得心下无底。既然未死，道者自也没有冲动到放弃争取生机的道理，于是决定见招拆招，且看对方有何打算，“……我稍有涉足。”

朱武一听显得十分高兴，“如此甚好，吾正苦于无人指点。”

赭杉军正考虑着该如何答话，突然一阵天旋地转间自己已被猛的扯了起来。牵动伤口的剧痛让他在有几瞬内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而挣扎着清醒后，就发现整个人正跌跌撞撞地被半拉半扶到一边。好不容易待对方停下脚步，他并不愿倚靠朱武而立，或在魔者前显得太为弱势，因此光是站立就耗去了他大半体力，额头更是冷汗直冒。

朱武浑然不觉，一味指着自己的小园子兴奋地道，“此处就是了。”

视线有些模糊；平复着呼吸，压下一阵又一阵的昏眩，道者尽力看去，却依旧只看到一排排长得颇为整齐的杂草。浑身都在发抖，赭杉军忽然思及一事，“汝当时突然出手－”

朱武理所当然地答，“那可是我费尽心思得来的灵草。”

气血翻腾，怒上心头，赭杉军根本没来得及忍就吐出一大口血。倒下前似乎听到朱武的惊呼，一向坚持修道人需博爱万物的他很罪过地闪过一个念头：砸死越多越好。

TBC

[ 此帖被wanamaker在2009-05-04 12:1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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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9-01-29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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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你笔下的阿朱总是那么可爱~=w=
阿金还是不知死活无法无天的。。。其实金赭也不错的，考虑一下吧？
是说可怜的阿赭就如此这般地沦为了阿朱的实验品？
蹲等下文。。。愿暴风雪再来几次（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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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9-02-01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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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點點點於2009-01-29 14:53發表的: "%8A:^1
噗。。。你笔下的阿朱总是那丰i爱~=w= 3-40'$lE
阿金还是不知死活无法无天的。。。其实金赭也不错的，考虑一下吧？ PU9`<3z5
是说可怜的阿赭就如此这般地沦为了阿朱的实验品？ yj@tV2
蹲等下文。。。愿暴风雪再来几次（喂）

听到你说朱武可爱我很欣慰, 赭杉嘛, 我不舍得太折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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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exuanyue

此刀只为情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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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9-02-01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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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赭杉不是被气晕的，其实是被囧晕的吧
好委屈啊哈哈哈哈

不管是朱赭还是黑赭都好好玩呢
这次一定要香艳H啊加油啊大大！Q口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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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q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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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9-02-01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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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朱武还真是赭杉军的克星啊……
可怜的赭道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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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9-02-02 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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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小红...赭小红...
每次都害我喷你真是油菜的TVT...
阿朱的思考回路果然是常人不能理解的，是说我已经预见到阿赭悲惨的未来了...不过包子脸就是生来捏的正太就是生来推到的SO阿赭就是生来蹂躏的（殴）
继续蹲等...你的文就是我目前最大的生存乐趣~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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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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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9-02-02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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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武视若珍宝的那些灵草该不会都是些野草吧？……赭杉被戳一枪后，没被所谓灵药药死，真是命大~~
赭小红……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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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9-02-02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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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杉军再次睁眼，头顶是陌生的帐篷，身上还是铺着那条气味颜色都十分可疑的被子。胸口一阵阵的钝痛不断，头有些发轻。舔了舔干裂的唇，焦渴的喉头刺痛无比，道者这才发现比起那碗味道难以言述的药汤来，如今失水的煎熬才更不人道。

挣扎着起身，他撩帘而出，正看到朱武遥坐着对魔兵训话，俨然一番王者气概。

银煌朱武说的话并不多，很快众魔即有序地四散而去。赭杉军微微低头，心知这便是连日来骚扰道境村庄城镇的源头，扶着帐篷支架的手更紧了些，直到指节隐隐泛白。而这时，朱武似有所感地转头，两人目光相交，道者又见到了那个动扎震碎对手佩剑、为一株草就狠下杀手的魔者，迫人强大却又带着对生命的整个过程不恭的王。

下一刻朱武已在自己面前，用一种很哀怨的声音问道，“道士，汝之伤为何至今不曾痊愈？昨日昏迷前也不提醒一声。”

落差太大，赭杉军轻抚额头，一半是拭汗，一半是不愿面对的掩面。当有人将你捅了个透后再来认真地责怪你恢复的速度，换作你，又该如何作答？

而朱武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居然破天荒地善解人意起来，“汝口渴吗？”

被对方难得的正常惊到，不待赭杉军反应过来，自己已机械地点了点头。而回过神来后，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念道：哪怕还是和上回一样的药，吾也会咬牙灌下去！

当朱武递来一个水壶之时，道者还是暗自松了口气。接过水壶，体力的虚脱以及伤势的折磨让原本稳健的双手微微发抖。仅仅是为了不洒出水来，赭杉军就必须集中全身精力，他缓缓举起水壶，在朱武的注视下大方地小口喝一点歇一歇。

银煌朱武看着对方无比艰难地端着水壶，期间几次险险几乎脱手，却终是有惊无险地放下递还自己，“多谢。”

魔皇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对方，不无挑衅地挑眉，“汝之态度倒很坦然。”

轻微的活动，已造成些许的喘息，赭杉军努力平复呼吸，对上朱武的目光，“为何不该坦然？”

“吾之手下败将很多，怨天怨自己怨吾的都有，鲜少有你这般平静。”朱武放下把玩着的水壶，目光迫人，“面对我，不觉难堪吗？”

因为赭杉军一直直视着对方，他才得以感受到魔皇真实的困惑，虽说对方问题的欠扁程度未变。这魔……就是这样一直仗着别人扁不到自己，以如此让人抓狂的脱线方式，到处趴趴走吗？羽睫微敛，道者隐隐觉得自己对朱武用心的种种揣测也许都错了……而也因为感受到那份真实的疑惑，他认真回答道，“与你相拼，吾并未留手。”

“那是自然。”朱武眉间的不解更深，“这难道不更令汝愤恨不甘？”

“既已尽力，自然是输得坦然，赢得从容。”

“哈，失败者的释然。”

与此魔交手，赭杉军确实感受到了己方实战经验的欠缺。诚如对方所说，魔界的每一分子都有着战士的经验与觉悟，而自己与同修再怎样，平日里习武也是以修身为主。因而对朱武的轻视，他仅回以缄默，充斥心底的却非对未来的灰心，只是该如何将这讯息传回师门的深思。

“那么汝所求的又是什么？永远的不败？” 沉默蔓延片刻后，道者也忍不住发问，心想万物相克相生才是天道常理，莫非魔物之好战嗜血，即来自于他们对胜利与主宰的执着？

朱武看了他一眼，反手背过身去，“吾为何要追求本就拥有的东西？”

眺眼望去，满目的林木葱茏、山峦连绵，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异度魔界火日映天、赤土无际的景象。出世即拥有旁人不可想象的权力，功体，与近乎不死之身。上至魔界，下及道境，茫茫天地间，他之所求，又是什么？

自那之后，朱武倒不怎么来招惹赭杉军，而道者伤体沉重，还缺乏最基本的照料，整日也以昏睡与打坐疗伤为主。这几日稍微恢复了一点原气，走出帐外，就发现朱武又蹲在一边打理他的小园子，夕阳下的背影竟显得有些落寞。也许当日无心之言，触动了他人的一些心绪？加之近几日观察下来，朱武对扰村袭民似乎兴趣却缺，每次都是放行手下，然后一人不知去哪里耗上大半日，偶尔也会挪植些草木回来。这让道者对红发魔者的好奇与好感都略有增加。

走近几步，赭杉军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此草需在山涧阴寒之处方能生长，汝将它移植至此，再如何照料，也难完满啊。”

“可是吾喜欢它，自然要将其留在身边。”魔很无辜地望回来。

压下胸口气血翻腾，赭杉军也不再硬撑，索性席地而坐，反正在此魔的面前，他早已觉悟到维护形象是一件毫无意义之事。想到魔兵似乎称这人为主君，又思及自家那位宗主，道者再坚毅，偶尔也忍不住在内心吐糟：这个世界太天尊地令人绝望了。

而朱武似乎忘却了前日里的话不投机，兴致勃勃地掏出一本小册子，“道士，看来汝对道境很是熟悉。”

“吾本就是道境之人。”赭杉军心下暗暗警惕，小心地回答。莫非这魔终于要做正事，为日后的进犯勘测路线？若是如此，他应明白绝无可能从自己这里了解分毫才是。

然而道者却无暇去探究朱武的意图了，一道迫人劲风袭来，武者之本能让他立刻感受到攻势的凶险，然而伤重的身体却已来不及躲避。难道在捱过了朱皇的一枪后与非人照料后，竟要这样被不明不白地砍死吗？奇峰道眉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不瞑目的愤慨。

在劲风触及他之前，清脆的兵器相交之声响起，挡下那毁天灭地的一斧的长枪泛着幽光，赭杉军清楚地记得当时银邪穿体而过的寒意。

“主君！”随着一声怒喝，一个衣着豪放，英姿飒爽的女魔将抗着巨斧出现。骄人身段一览无余，大半面目却被墨色头盔挡去，只露出樱桃红唇，哪怕此刻正因怒气而紧抿，却也艳丽照人。

朱武微微皱眉，“华颜，汝来道境做什么？”

“主君迟迟不归，也不曾透露任何进展，吾是来送信的。”女将甩过一封信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继而忿忿地开口，“路上听闻魔兵不堪之言，吾还叱责了他们，谁知主君你！”扭头以斧指向衣冠不整的赭杉军，她质问道，“汝就是因他而迟迟无所动作吗？”深呼吸了几下，她平抚了一下情绪，以稍缓的口气道，“主君在上，吾自知无权干涉汝的……娱乐；但堂堂魔界之皇岂可玩物丧志？”

“小红和吾是清白的，汝不必多想。”

“淫词昵称！汝还说没有什么！此人分明是奇冠赭杉军。”华颜无道痛心疾首。

……

……

……

赭杉军默默闭眼：营魂抱一，能无离乎……要平心静气，吾多日打坐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绝不能功亏一篑，涤除玄览，能无疵乎……吾不会自降身份，和魔物计较……要淡定啊淡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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