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8【破夢棋一】初醒破夢~更新章拾捌(新章)-(107+10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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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一碟

性靜莫嫌山寂寞，心清自覺菜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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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3)

90樓發表於: 2016-11-15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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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思保慕容情，在初情面前扮黑臉，也真難為他了
在初哥面前的那段真情流露，實在好讓人心疼
初哥這句「業誤你如是，願來生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好。」
真真傷透小鬼的心了
這倒令我想起紫色餘分退場時的一段旁白：
「若知終別苦轉，無如當日一笑錯身。」
比起紫色，小鬼境遇更是坎坷
有緣相遇，卻是無緣相愛，心上人眼中看著的從不是自己
溫柔對待不過是憐憫而非愛情

只不過小鬼欲狎慕容未免過分了
小鬼自始至終都處於弱者的角色
這番舉動倒像是一朝得勢便急欲證明自己了
但誠如慕容這句
「你吾皆是風月場命蹇人，相讎何太急耶？」
實令人不勝唏噓
另，關於小鬼的演技……只能說要演得像的確不容易
能演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拍拍)
然後慕容那句「吻拙矣」真的讓我笑了www

慕容雕梅這段精彩啊！
整段描寫處處顯露出館主雍容自若的氣場
即便實際上受制於人，仍是掩不住那份瀟灑
登場前，精巧的手藝就先在各色美食中嶄露無遺
人未現，聲先至，絕妙嗓音更是動人心弦
加上正式登場後震懾全場的氣質與美貌
只能說這段描寫實在色香味俱全啊(←這用詞怎麼哪怪怪的XDDDD)
梅瓣藏字這招真是一絕
好期待得訊的雙子後續採取的舉動
更期待破夢毀去雕刻，是不願面對真相
或接下來要如何對待棋一呢？

破夢的夢境令人玩味
麗鬼化做棋一，破夢攻她是恨她，卻又不住愛憐；
真實中對棋一又愛又恨的心情啊……
話說棋一欲助破夢得江山，想不到二人墜入愛河
反使破夢「心業不在奪江山，登台臨風北望，眼光再不遠及那大河吞日東去，旦唯縈念心中那伊人倩影，一舉一措、一顰一嗔」
這也是棋一始料未及的吧
想改稱呼拉遠距離，讓破夢目光回到江山
又豈是那麼容易呢？

期待下章完結篇，送花/////////
另，近日週週被報告及考試追著跑，幾乎都是在車上追文，而回文尚且是趁期中考完空檔
加上《曲終人散否》下章牽涉勞資爭議，實在不好寫啊><
所以更文這回事……恐怕要等寒假，先說聲抱歉，暫時就莫催了(鞠躬)

我的噗浪

頂端

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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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4)

91樓發表於: 2016-11-26 09: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文

引用
引用第90樓小菜一碟于2016-11-15 23:36發表的 : /"st sF
小鬼思保慕容情，在初情面前扮黑臉，也真難為他了 %V]v,
在初哥面前的那段真情流露，實在好讓人心疼 \9OKf|#j
初哥這句「業誤你如是，願來生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好。」 =,;$d&#*h
真真傷透小鬼的心了 -r<8mL:yW
這倒令我想起紫色餘分退場時的一段旁白： Hy\q{
....... z-kv{y*Hu

感謝小菜回文及賞花(抱個)
對於小鬼狎慕容情一事，只能替小鬼解釋，畢竟小鬼被打壓太久，這下子算是憋屈到崩了！故全把怨氣發洩到俘擄身上。
或許在小鬼眼中，慕容情與自個皆是花街身，卻如泥霄差別，那自卑及不如意感，自然導向了這般事態吧～
（其實根本是鳯棲想看慕容情被欺負而己～呵呵）
小菜提到紫色餘分退場時那句：「若知終別苦轉，無如當日一笑錯身」實在是太中鳳棲的心坎啦！
想必劍之初對小鬼情感的無奈，用這句話說簡直是一語中的了。

說到小鬼的演技，棋一當初還打包票說這小鬼很會演、別人識不破，看來棋一這話是說得太滿了。
不過這也要怪小鬼根本無心，所以自然演得七零八落，除了空有初皇外瞉，骨子裡仍舊是那小鬼。
至於破夢對棋一的愛恨，棋一卻沒說差，愛與恨總是一線之間，而破夢為棋一漸失本來登皇坐擁江山的雄心，怕也是兩人始料未及的。
對破夢來說，他追求他想追求的，只是不知不覺這目標從遠眺江山，狹礙成身畔佳人，察覺到這點的破夢，老實說應該也受到不少打擊及震憾，所以說他會恨棋一，也不是沒有道理。
一段兒女私情足以磨減任何英雄好漢的淩雲壯志，是好是壞，唯有看當事者自己判斷了。

而慕容情刻梅那段，感謝小菜欣賞。
鳳棲一直認為館主是很色香味俱全的美郎君，雖然在正劇裡，慕容情陷入了報仇的執著，但由於本文只講慕容情的情，未提及他的仇，所以私下設定此時未受仇恨燻心的慕容情，應像他正劇中初登場時那麼灑脫慧黠（即便他也有點刻意偽裝不落情套），能獲大家接受這樣的私設，鳳棲萬分開心～

再次感謝小菜鼓勵，接下來的終章，因為太長兼卡文，所以鳳棲打算先放一半，另半恐怕還在難產中～故又要再次食言，也請其他支持賞文的道友們多多包含了，感恩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頂端

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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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4)

92樓發表於: 2016-11-26 09:2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1.26【破夢棋一】初醒破夢~更新終章(上)(92+93F)

鳳棲又要食言了，說好一次放的，但由於頻卡文只能先放一半，後半段仍在難產中
還請眾道友們見諒並多多包含了，感恩

章拾陸‧終章(上)‧1 鬼眾

話說。
繼小鬼化厲那日，宰辛先宗於緞府堂上一個鬧騰罷，便蒙頭大醉。
待酒醒，察覺自個兒給安排在一張漆木牀上，牀頂天花懸著個金花帳子，一時半刻竟弄不清楚身處何方？然一思及，此老魂不早棄仙班、自墮地府，便剎那記憶翻湧，直溯至悻悻然罵出那句：「孽徒敗吾門風！」
先宗又給悵悒一回。

正哀，忽見緞府那丫鬟捧著個碟子打房門口拐進來。
門扉未閤，丫鬟因係自個府邸，遂無叩門，入罷，悄悄把碟子往桌面擱，就趨來觀視先宗。
先宗假寐，知道那丫鬟仔細瞧他，少間，替他拉攏被子，即聞丫鬟輕輕擺弄椅蹬，坐到桌案邊去。

寄辛先宗方來偷覻，卻見丫鬟拿竹箸攪拌碟中之醋糖白菜，邊取袖口揩眼角暗泣。
先宗心不忍，棄偽眠，直問她：「怎恁哭耳？誰欺負妳耶？」
聞話，丫鬟小驚，緊忙甩頭，堆上笑朝老宗師說：「沒呀，是給醋酸味薰著眼罷。」
寄辛先宗猜姑娘是臊也，遂不搓破。
旦又明知故問：「碟子裡盛何物？」

丫鬟答：「醋糖拌白菜，讓您老解酒。」
言落，立馬趨來，勸：「嚐嚐。」
寄辛先宗拒曰：「一傴僂老魂醉即醉罷，豈勞關照，老實講，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妳家官爺的東西，吾一點都不想沾，晦氣。」
「呵，」丫鬟聽，噗哧笑：「老長輩的怎反跟年紀小的嘔氣？提到這，倒是吾要唸唸您，早告訴您甭被爺子勾著發火，您置若罔聞，如今也是活該討罪受。」

寄辛先宗遭丫鬟訓斥，不覺忤，倒感受用。
不過嘴上硬不服輸，曰：「吾這魂雖老朽，可雙目矍矍，妳也別替妳家官爺賣乖，他就是條老狐狸，拐騙吾徒兒還不認錯、給吾難堪，吾便與他一番見識。」
「呵呵，」丫鬟又盈笑會，應：「樑子結大矣，不然等會，待爺子進來，吾替您把門口堵上，您老就趕緊揍他幾拳出口怨氣便是，丫頭吾當作沒瞧見。」

「哈哈。」總算把老先宗逗樂
丫鬟復藉機再勸食：「喫喫。」
寄辛先宗接下碟子，可仍未動箸。
丫鬟問：「不喜這菜乎？」
老先宗突嗟吁道：「非也，只是見此醋糖白菜，復恨思及吾那孽徒子，豈還有味口。」
舊日，與鳯隱鱗師徒情誼猶堅際，每逢先宗醉酒，鳯隱鱗亦會端來盤醋糖白菜侍候，寄辛先宗觸景傷情，未食心早酸楚。

丫鬟善體人意，察而云：「您諒不得她，但她或有難言之隱不？」
寄辛先宗道：「那孩子有何悶屈不能同吾直說的？偏要行邪途，泯滅人性…」
先宗心火上來，愀然云：「半壁人命焉同小可，那罪，為師甘負唾名也有心坦護于她，旦求她自廢陰力、莫走火入魔，好好贖罪即罷，可她究竟毫無悔意，蹧蹋了咱們師徒情份！」
轉詰丫鬟：「吾哪處錯耶？竟教那徒兒不聽教誨、與吾反目成仇，師徒本親卻搞到懷恨在心！？」

丫鬟道：「她真憎您耶？您真讎她乎？」
先宗自顧慨曰：「那孩子絕也，吾管不住她矣。」
丫鬟唯好勸慰：「甭氣乎這事，苦了自個兒。」
您在這裡捶肝捶肺，她還不是樂得她的，何必？
寄辛先宗卻答：「她倘真快活，吾又豈需替她惱哉！」
丫鬟遂言：「您老心頭果然多少疼她。」
寄辛先宗告：「是了，是了。」

言休，挾大白菜急嚥入喉，果給酸著。
嗆咳不住。
老眸澀澀，險泫。
丫嬛趕端茶奉上，安撫其背，邊說：「休傷懷，就由著她自個造孽、自個受去。」
負了誰，總得償還也。
本欲再說番大道理，然寄辛先宗突自悔失言，尷尬老臉：「怎跟妳小姑娘胡說起這話。」
人世間事，如今成魂，再著急，也毋可插手、無能為力矣…

丫鬟說：「真不甘心，您老不還鑄了把刀，能斬孽徒？」
寄辛先宗大驚：「姑娘怎知此事！？」
丫鬟亦發愣，少間方告：「鐵定是您酒醉直咕噥，吾給聽進去罷了。」
先宗半信半疑。
然丫鬟盈盈云：「可究竟是怎的一把神器，吾怪好奇呢。」
瞧她滿副天真，十足找趣子的模様，寄辛先宗暗忖：這妮子或許挺苦，作人奴僕、侍候個家道中落、古怪又刁鑽的爺子，以她荳蒄年華，怕是早悶得寒磣矣。

丫鬟好似猜中他心思，兀自解道：「隨在爺子身側只怪吾上輩子造化，可爺子脾性摸熟罷，其實侍候下來也沒嚐什苦頭。」
況陰魂一縷，至少不伶仃、不飄泊受難，僥倖也。
寄辛先宗遂曰：「諒小姑娘玉殞得早，爹娘定是萬分悲慟…」
竟復思鳳隱鱗，芳齡十六長命燈瞬滅魂斷及後來見她返陽之兩番心境，寄辛先宗慨吁：老天確實將鳯兒歸還，然人事全非，更是情何以堪。

丫鬟再勸食。
老先宗於貪呷數口，吞著嚥著，不免又鼻酸，嚐起來百感交集。
不爭氣，終是泣灑盤中飧，再食不下。
丫鬟佯裝收拾，取走碟子，背過身子。

俄傾，丫鬟方細聲道：「都怪吾醋添重耳。」
老先宗頜首一時沒搭話，待丫鬟把餘食喫盡，擺出張臉逗趣他，直嚷嚷：「噯唷，混帳酸的。」
寄辛先宗破涕為笑，責道：「好個姑娘家，哪學來的粗魯口條？」
竟告訴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妳那賊爺子學終成歹性，要不小姑娘隨吾走，吾這條老魂給妳拜師父。」
丫鬟呵笑，甫回句：「不如拜義爹？」
緞氏家主卻驟然來到！！

門外即聞房內倆人一口師父、一口義爹的，甚似融洽。
劈頭即曰：「丫頭窮唬嚨，就不怕牙磣乎？」
丫鬟見緞君衡跨足入室，反衝他戲云：「爺子食飛醋耶？」
緞君衡道：「下去下去。」
丫鬟屈膝，乖乖走矣。

寄辛先宗全瞧進眼裡，說：「可不准你欺負她。」
緞君衡道：「老宗師自顧無暇耳，還能惦念她丫頭去？」
寄辛先宗直言不諱：「那姑娘吾一見心喜，這便向你要她，教她隨吾走。」
你拐跑吾徒兒，向你討回一個，不過份罷。
緞君衡曰：「閣下糊塗也，甭說那丫頭吾不放，閣下亦難離緞府。」
「你—」先宗瞇目

緞君衡提醒：「閣下當願賭服輸。」
寄辛先宗駁：「論輸贏嫌早哉！」
乾脆坦告：曾鑄一刀，能斬鳯隱鱗，便與你追賭此刀終將殺之。
緞君衡哂應：「早聞該刀業敗，被你毁之擲入海中。」
寄辛先宗白：「鳯兒陰功，常法或能傷之然無法奪其命，故棄是刀重鍛一器。」
「哦，」緞君衡疑惑：「何不取出見識？」

寄辛先宗笑曰：「不能，究竟這刀非在吾手，實非吾鑄。」
緞君衡詰：「何刀？鑄者哪派名家？」
宗師答：「乃雙面刃。」後刻隱下文
唯激：「敢賭乎？」
緞君衡哂：「此番，下賭籌先。」

先宗遂告：「神器成，你給吾嗑個響頭、賠個不是，再放那丫鬟走。」
若不成，先宗云：「大不過吾這條老魂賣你。」
「哈。」
隨即雙雙擊掌立誓！

下緞君衡云：「這賭下來，怕得費他人世一年或半載方見端倪。」
寄辛先宗說：「你吾多得是時間耗。」
緞君衡笑，後忽轉首，朝房門口喊聲：「丫頭。」
丫鬟被逮到在門外偷聽，小吐蒄舌，冒出秀首來應：「爺子。」

緞君衡以眸招之。
曰：「往後，妳便多添個老爺要照料。」
丫鬟隨入室，於兩老跟前輪流答禮。
先朝原主子小嘴兒甜蜜蜜地喚：「爺子，爺子。」的，似不嫌多。
後續轉來，也思比照復喊寄辛先宗。
先宗立馬止說：「甭喊爺不爺的。」

丫鬟於說：「那喚聲老爹爹，成不成？」
寄辛先宗喜喏，丫鬟欣悅。
緞君衡杵一旁吃味：「別忒樂過頭兒矣，妳這小丫頭。」
丫鬟說：「快瞅，誰沒喫醋糖白菜，卻老發酸味兒。」
寄辛先宗幫襯道：「究竟是哪個小鼻子小眼珠的？」

緞氏家主窘迫顏色，認不認皆落人口舌。
只得任由那一老一少，捉住這擋子事，糗了緞君衡一晌午。

***

回頭來說。
初皇下諭，命槐破夢整領兵馬往護邊疆。
當日領旨，隔日即刻出發。
遠京城，出兵塞外。
八萬兵馬浩浩盪盪，揚旗操戈，馬不停蹄，連奔三日，無暇紮營。
槐破夢策赤駒於陣中，騶山棋一乘白驪隨後。

「旗下有六十五員驍將，三五分撥，前鋒管兵馬一萬，後隊掌率兵馬二萬，另中隊兵馬三萬，由槐王爺佐將三十名統率之，剩軍墊後監運半數糧草，緩行，毋需緊跟。」
披星載月，綴日趕走邊關，兵馬總要乏，棋一便如此奏議王爺，依上調派，先率六萬兵馬續往邊城，餘軍二萬就地紮寨，稍後跟上，以為養韜。

槐破夢應諾，遂如棋一所說，照辦。
於焉六萬大軍，依旨馳援。
甫經二日，棋一復計議於帳內，曰：「再分六萬五千兵下，餘前鋒五千行可。」
槐破夢曰：「僅五千騎，何以救急？」
故疑詰她：「快馬來報，蠻邦已搖旗擂鼓、吶喊篩鑼，搦戰邊城下，而妳卻分吾兵力，不讓吾軍壯勢馳援，破夢明白蓄力重要，可慢吞之策，豈奈何救火燒邊關？」

棋一告：「此乃為行突兵之策也，由吾率五千兵馬先至邊城，王爺則暗分兩路，歇罷，隨轉繞疾緊於後，審其期日，必會於敵側，伏兵左右，引火箭為信，一齊殺出。」
破夢不允，曰：「可敵眾吾寡，且邊城戰力已困、存糧將盡，妳領薄兵，又怎堪苛守至吾挾擊兩側之時？吾軍未至，城或己淪陷！」
太險，吾不能應。

棋一曰：「蠻邦聯盟集結，兵料未盡出，然聯盟雖壯、卻弱在聲雜，遂使薄兵援城、繼行奇兵突襲之，好惑疑敵心、亂其陣腳、撼其狂氣，恰為良策。」
既而說：「軍量減，速亦可提快，吾又擇輕騎衝馳，不出一日半，可入邊關，而王爺拔營分路包抄，最遟五日即至，棋一有謀能撐過時日不敗。」

破夢固曰：「不准奏。」
棋一仍研稟：「邊城四牆為壘，吾將令其金鼓旌旗、皆列而張，更於壘上多積強弩，齊唱軍歌，偽作勢強，教蠻邦誤以吾援軍馬壯，致不敢輕褻。」
求准。
破夢稍怫道：「那蠻族或不畏戰，大膽一試妳之深淺，妳又如何！」
棋一見王爺堅持，唯好祭出：「那便請眾將領依此計獻議共論。」

後召眾將，同商大計。
議罷，群統領皆願附議棋一，行此突軍。
破夢還思再辯，棋一款告他：「用兵之害，猶豫最大。」
槐破夢終依准。
棋一於又說：「王爺伏擊而出際，旦直取就近敵首便可，且切記，只擄勿殺之。」

後眾將領退出營帳，授命去調度兵馬。
破夢攔軍師云：「棋一慢。」
下避耳目，陰拽她袖襬往帳內帶，邊曰：「吾放心不下，由不得妳犯險也。」
棋一葇荑思排撥他手，破夢饒不依、捨不得的，於推拉間把棋一扯進懷抱，然又忌她惱火，不敢堂皇摟之。

兩人於一前一後，身互貼、息相聞，卻雙雙僵持。
繃地緊。
猶是破夢先棄關，湊近她貝耳朵說：「妳不正有一小鬼，趨他偽妳代行此計，好乎？」
棋一身前微嗔：「王爺這是忒輕吾耶？」
破夢沒好氣道：「枉費吾總替妳提心吊膽，卻是自討沒趣耳。」
棋一半斜視破夢，云：「王爺領軍時，萬不可惦記棋一，用兵之險、心分則破綻百出也。」

破夢斥曰：「所以妳引轡吾側或趨駒吾後，一時半刻皆不曾思量著吾乎？」
連伴身旁猶未相思，不在眼前時，妳心中或更無吾哉！
棋一聞，小愣：「王爺是鬧何脾氣耶？」
破夢遂告：「吾實厭妳老擅做主張。」
棋一當驚：「何出此話？」

「罷矣，」破夢悻悻然，揮手教離：「走去。」
無以何，棋一揖禮告退。
遠破夢胸膛，甫禮罷、蓮鉤方撤，破夢兀又大步跟來，復攔她，隨捉她蔥肘、旋納臂彎，低首狠吻她丹蒄唇角、接啃她芙蓉杏面！
火似的。

語棋一：「妳乃三品詔命妃又吾幕中軍策，誰不服妳、輕妳、欺妳，吾拿誰治罪！」
既而說：「蠻邦子膽犯妳一根寒毛，吾便教其倍償。」
棋一吁，略鬆於破夢懷道：「好個大話。」
破夢微哂後愓：「吾言出必行也。」
棋一於曰：「定潔身自保，恭候王爺首度出師告捷。」

破夢遂笑告：「突兵計成，妳吾便歡酒一巡以慶。」
本是脫口胡話，不料棋一竟應：「喏。」
稍躊會，玉柔緩伸抱破夢，毋多解釋。
此刻靜若落針可聞，破夢亦擁緊棋一，無聲勝有聲。
俄傾，破夢小語：「真不讓小鬼代行耶？」
棋一僅輕聲喚：「王爺。」為駁。
罷矣。

破夢說：「好自為之，領命下備去吧。」
棋一終退。
後整軍五千騎待發，棋一白驪上揖別破夢，旦見她丹唇一語：「候等王爺。」
喝！即率軍馳騁，直奔邊關。
破夢遙目相送。

***

邊城受蠻害如火如荼。
快馬傳報軍情，爾今引頸急待皇朝軍援。
此邊關元帥，人稱『豹夫』歲寒嗟，其子競豹兒亦是一名猛將皆殺敵無數，此刻，兩人正於廳室中與眾眾商議守城之策，突有傳令，探子速報！
曰：「皇軍已至數百里外，不刻將至，領首乃御派軍策，名喚騶山棋一。」

歲帥云：「來者怎非槐王爺？」
探子稟：「軍策唯告此涉軍機，容面晤方談，眼下更代王爺緊傳旨令，請歲帥立奉派人力以紮草人千只，半身可，候軍策來驗。」
競豹兒於側聽聞，啐口道：「騶山？名不見經傳者，初皇御派又如何？咱們父子守關數年載、身經百戰，豈要一個初出茅蘆的小鬼來教咱們怎麼用兵。」
歲帥卻道：「不可無禮，究竟皇派。」
言罷，朝京城方向拱手揖禮。

口如是說，總還是猜忌那軍策本事。
遂下詰：「既要備，可有交待個理由？」
傳令兵道：「旦說，寖暮邊塞將掀狂沙，視野茫茫，稻人成兵。」
歳帥聞，立曰：「令下，速照辦。」

後皇軍五千入城。
競豹兒火冒三丈來告其父帥曰：「竟僅五千兵馬，還打它什麼！」
復來一將，忡稟：「皇軍唯輕騎而矣，物資未至，將啃吾等糧草。」
更有一人隨後入堂，滿臉錯愕告：「那領首軍策，竟係名—」
話未畢，槐王爺營下三品詔命軍策已至堂口，不等傳，逕顧登室。
眾人見，都相顧失色，駭然啞口！
騶山棋一，竟係女輩。

一將慌嚷：「反哉！」
另將哀喊：「休矣。」
競豹兒踢翻一凳子嗤：「女流？！」，歲帥亦眥目圓睜。
瓊姿花貎、情致兩饒，金蓮鳳髻、羅綺文秀，可隱隱中，秋眸帶煞、脂唇凜冽，葇荑執玉柄、柄端懸一燈，瑤步款向，盡大將風華。

棋一直詰：「歲帥可依交待備妥耶？」
歲寒嗟疑訝道：「妳當真御令軍策乎？」
棋一於揭軍令示眾，更啟初皇詔曰，當室宣讀。
眾眾速跪聽宣諭，由歲帥接旨，伏拜際，邊疆兵權等同奉託棋一玉掌之中。
棋一堂上舉春纖指出兩員將，正乃方才哀嚷『反』『休』兩者。

棋一云：「此兩將恓惶小事，軍心業渙，當罰也。」
歲寒嗟曰：「便責扙三十以惕。」
棋一回：「妥。」
後玊指比競豹兒，競豹兒離席拱手，自表：「甭說，咱自個下去領罰。」
棋一詰：「多少杖？」
競豹兒答：「不少妳一杖子，咱就領三十杖。」

故皆退去領罰罷。
歲寒嗟揖棋一曰：「且請軍策入後驗收草紮人兒。」
棋一云：「以為歲帥思替子說情？怎便談兵務？」
歲寒嗟道：「軍紀平等，吾兒通曉，且當務之急乃在平蠻冠，軍策一至，不亦旦問軍務？」
棋一賞曰：「不愧邊關彪柄戰將，深明大義。」
下告：「待三將罰畢，喚於廳內，交議軍機，毋憂，兵雖乏，然棋一有計，定可固禦金池。」
歲寒嗟聞，應聲：「當聽之。」

日落刻，果漫天黃沙滾滾捲來，棋一一語成讖。
蠻夷紮寨里外，亦做蟄潛。
競豹兒摸著尻股掛在城垛上探，強弩搭齊疊邊，皇城幡旗揚風啪張，插滿城牆。
城垛上業擺配草人，遠觀來威壯嚇人，宛如兵滿城樓！
一將言：「見此狂沙和咱們這氣勢，哪怕係他蠻韃子也不敢冒然闖關。」
競豹兒正待令眾軍捉機暫憩，眼溜處撇見父帥偕棋一登城來。
飛沙中，旦她一手長命燈陰晃晃閃。
恚嗤聲：婆娘。
對父帥因皇令矮她半截、需對棋一言聽計從而悻悻不平。

棋一至。
傾刻，軍唱嘹亮，乘狂沙呼嚣，轟然呈四面楚歌，連壘上餘兵及弓弩手亦依令合唱起來。
歌遠弗界。
競豹兒拱手告：「父帥，咱正想喚弟兄們輪番休憩。」

歲寒嗟曰：「豹兒，一切當依廳議行之。」
競豹兒道：「稍才議事，尚未料到這沙千丈，咱們弟兄久未安歇，不待此時更待何時？！」
歳寒嗟責：「軍令不可朝夕令改。」
競豹兒道：「咱這是臨機應變。」話罷，瞅棋一冷眸子。

棋一日：「便教旗下兵士輪唱至天晚，即可全數靜歇息，戒城轉由皇軍擔負。」
競豹兒暗忖：算這婆娘識相。
轉念復質詰她：「妳待要怎著？直愣守至天光亮耶？」
棋一云：「競豹兒似對本師能耐存慮，那便拭目見本師應策。」
競豹兒道：「這話可打妳自個嘴裡吐的，咱就令弟兄們唱罷即歇，候妳作出甚事來！」
「豹兒不得無禮！」
然棋一春纖微抬，掌內長命燈暈她丹唇半啟，應：「可。」
競豹兒於拱手承令，交待下去。

是夜。
風沙固颯颯，擊戶牖呼呼。吹得緊。
塞外溫寒，更催愈凍。
競豹兒搭兵冑寐，豹頭戟近擱榻側、捶手可得。
更漏。
驟聞騷擾，有蹄亂嘶噴、拍馬捲兵出戰之態！！
競豹兒驚跳起，捉戟奔出房。

旦見前端廊口，歲寒嗟亦趕出。
即雙雙往城垛急探。
先聞，軍歌雄壯，後見疊上，守軍嚴備，氛圍鶴戾。
極目遠覻，當駭見約三百騎業馳離城寨，蹣騁於漆夜沙塵中！
騶山棋一置高垛台，就地擺佈法壇，施以奇術。
丹唇陰誦：如如生‧起法藏…

歲帥父子速趨前，思詰之。
壇口，卻逢兩士擋路，闇中兩士雖著皇軍械甲，可姿狀詭怪，垂首吊目。
其一者，甚兩臂過膝長，說三分像人、更八分似鬼。
開嗓告：「主子吩咐，噤。」
競豹兒猶喊：「視茫茫，廝殺出去，韃子一把篝火即可誘吾軍入陷阱，萬箭齊發，殺個痛快哉！」
揚唱軍歌，兵出早漏跡，唯成活耙子罷。
速收兵回！

喊若未聞。
競豹兒思推攔阻，直去面奏。
然詭士忽舉矛，競豹兒亦挺起豹頭戟要打。
正大喝一聲，猝察！
闇夜狂沙裡，猛燃星火綿延成線，倏地，里外突傳軍唱，與城垛相應合，秒間，竟熾光乍亮、烈烈生煙，縱火燒敵營！竟準當當！？
兵慌馬亂，蠻兵迎敵。
歲帥父子思緊令兄弟整戈出征援救，棋一突斥：「莫動。」

輒見，皇軍竟撥馬調頭，絕馳回城。
蠻邦韃子廝吼撲趕，滾滾塵土間，無火目難辯別，旦聽金鼓喧鳴、兵戈踫撞。
皇軍出兵三百餘，豈能抗夷邦大軍。
然視矇矓，風沙漫天難睜眼，蠻邦雖擅荒漠戰，可追擊至半途，兀地打黃沙地中翻出伏兵，揮刃斬馬足。
沙地掩兵，似臥綴沙中、忝不要命，這業異哉！
殊不知，更怪事，乃此伏兵即便踩碎胸骨、砍下頭顱，猶可甩刃續斬！

蠻首子們駭疑，暮落時已探知皇軍增援至，見城垛立滿兵，又誤以為他方兵力雄赳赳、氣昂昂，早存忌憚。
眼下，三百皇軍犯難急退，邊城卻未見援馬接應。
那臥地埋兵，陰氣森森。
驚他使妖計，立嚷嚷：「撤、撤。」
賊兵慌亂，棄戰而退，邊城開門迎回將士，鳴砲一響，威風撼天！軍心大振！
棋一偃壇，云：「旦看明日。」
歲寒嗟立揖手拜，競豹兒啞口無言。

後競豹兒私召皇軍那三百兵馬統領來詳問。
詰之：「視劣，爾等究竟恁個法子捉準那敵營方向？」
方知，棋一吩咐十馬以繩互縳於轡，綁成一橫列，各携火把，排齊騰趨。
出際，不出百尺，渾失方向、視亦混淆，卻見忽出數兵，作邊城軍扮相，持軍牌捉綁繩領於各列前，端頭，更有一白甲將單趨馬駑、身微螢，作那數兵之引，直搗蠻寨。

下聞白甲將嘶吼聲，領頭兵同時振臂示意，吾等立點燃火把、使勁擲拋。
競豹兒聞，咋詑，邊城分明未出一兵，援兵指路，哪來這樁！！
捺住莾性，只敢往報父帥。
歲寒嗟告：「便再靜觀她一日。」

於焉，周而復始。
白日，將兵們因好寐神氣飽足，出兵叫殺陣前，與蠻賊鏖戰。
殺得蠻邦子七零八散，斬獲頗甚。
入夜，驀興凌天雪。
棋一高垛台上搭壇祭法。
後軍唱起，隨有三、四百輕騎成列出關，往燒敵寨、即撤。
毋論視多矇矓，方位精準。
蠻邦追出，又遭埋地斬足之兵，苦不堪言！未戰自亂。
黎艾。
旦見，荒漠屍橫遍地，血染黃沙殷。

第三日，復如法砲制。
蠻夷漸失緒，軍心浮惶，日夜皆不敢閤眼，聞唱喪膽。
終派來使，往邊城遞上一書紮，求談。
競豹兒廳室議道：「自當乘勝滅之。」
邊城鏖戰歷久，糧草幾乏，棋一所率兵馬、未配物資，故槐破夢軍倘再未至，則難續熬。

就怕蠻韃子覻出這破綻，豈會不報一箭之仇！
然皇軍一饒將出揖，告：「應予談，蠻族剿盡不易，初皇本也囑意於和。」
故，堂上爭辯，攬事議論煌煌。
棋一坐席上，聽眾將們接連表態。
下聞歲寒嗟亦回：「理當戰。」此時約談，分明心懷暗鬼。
棋一忽令告：「便來談。」
競豹兒等眾不服，棋一唯凜嗓曰：「如歲帥言，蠻邦這求書不過屈意奉承，但又何妨應之，約談城外，吾方亦是兵不厭詐。」

歲寒嗟惑詰：「軍策可是有計？」
棋一淡告：「明為四日，料槐王爺將至，恰好行突兵之策。」
歲寒嗟詑云：「槐王爺不說五日方能趕至？」
棋一曰：「約諾五日，可王爺必早到，這且回書交託來使，明個寅時，城外百里，本師親出與談。」
令下。
含歲帥父子在內，群將們皆驚心，果槐王爺能如時趕來埋伏左右，那這騶山棋一，當真料事如神也！

～續93F【終章(上)-2】

[ 此帖被玉宇鳳棲在2017-05-01 20:36重新編輯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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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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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樓發表於: 2016-11-26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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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92F

章拾陸‧終章(上)-2 鬼眾

次日寅牌時分，歳帥立於高垛台上觀看。
競豹兒率數餘萬兵掩旗息鼓捺耐於城門後，摒息待歲帥令下，好奪城殺出。
城外百里處。
依諾，棋一領二百騎兵馬，各個戴深盔、繫鐵鎧，馬亦覆護冑，四蹄蹬地，會敵。
唯棋一，披翎羽鶴氅、內著直領對襟宮衣，袖邊、大襟邊、腰束及下擺處分別鑲金繡及飾上牡丹。
春纖執玉柄、懸長命燈，玉瓚螺髻，煜煜垂暉。

面敵即說：「吾乃奉皇詔、槐破夢軍下首席軍策，騶山棋一，哪位思談，且撥馬出來。」
見來將非歲帥父子，三蠻夷首領趨駒向前，齊喊：「便來領教漢人娘子。」
後又有兩韃子頭策轡出，調戲曰：「小娘子，讓本王兄弟與妳廝打，熱鬧熱鬧。」
「呵，」棋一薄嗔馬上，詰之：「談耶？不談耶？」
蠻邦子說：「過馬來，相好再談。」

棋一忽靜羈白驪。
韃夷見，無不嬉謔，以為此娘子嚇得六神無主。
竟蠢蠢欲動，思逾界來擄她棋一。
猝爾。
一黑影兒，滑入白驪影中，知是鬼也，棋一驀舉蔥臂提燈！
百騎遽退。

蠻子見，真誤會娘子膽怯，閧騰發兵追擊。
此一晤談，本鴻門宴一場。
韃子早於隊中暗差五名神射手，假和談、實欲狙其將相。
欲敵首受箭穿心馬上，再大兵伐撂，割其首級懸威陣前。
熟不料，來將乃一娘子，秀麗絕色，一時淫心大動，不捨射之。
趨兵追捕，亦莾率得緊！

而歲寒嗟觀於高垛台上，見棋一領二百騎，急退入城下五里。
蠻邦緊逼於後。
入五里射程，立命強弩搭滿火箭，疾射而出！
傾刻，箭火滂沱，蠻夷思勒回馬蹄業遲，城門大開，競豹兒吆喝聲，率兵馬衝殺出城。
蠻敵駭令擺妥陣式，兩列排開，突又聞左右同時揚起吆喝聲！
竟奔騁出數萬騎，左右包抄、進而前後圍堵，皇旗飄揚，旗面『槐』字招展。

有一將，身覆紫袍鐡鎧、跨赤駒，搶出萬軍前，驟馬當先，直迎一韃子王。
韃子王使一矛一鎗，撾與廝打。
纏鬥三十回合，紫袍將偽應戰不迭，朝韃子王拋擲手刀，韃子王將身一閃，正思提臂反擊，殊不料，紫袍將打袍下抽出藏劍，趁韃子王回襲空隙，從其左脅斬去！
韃子王遭斷一膀子，嗚呼摔落馬下。

速被皇軍縳牢，捉回城中。
紫袍將遂登高一呼，曰：「已擄一蠻首，還不退者，誅！」
邊城即鳴砲。
夷邦獸散，此役告大捷。
紫袍將後令紮寨城下，獨領三十將統入城。

深盔一揭。
歲寒嗟與競豹兒等速拜、迎接槐破夢。
齊喊：「王爺威武，耀吾國威。」
槐破夢告：「眾將兵辛勞，當教皇軍扛抬酒饌，以犒賞爾等。」
眾將謝過，即去調撥。
歲寒嗟欲替王爺接風洗塵，然槐破夢一把按住歳帥肩頭，焦心詰：「棋一何在？」

歲寒嗟暗訝，立稟：「應候在廳室中。」
槐破夢聞即說：「豈教她等。」
不忌眾人心頭議論，轉頭即往廳室去。

***

入即見棋一肅坐旁席，華妝稍濃，娥眉藏倦，身未起迎，合手喚句：「王爺。」已矣。
破夢頓足她席前，款曰：「妳消瘦耶？」
然棋一以玉指按於丹唇，斬眉示意隨後眾將帥。
破夢方升坐，延請歲帥並席。
下眾人以擄敵首不誅之為題，互闡其論。

各提議罷，槐破夢轉問棋一：「軍策何由旦擄不殺？」
棋一覆：「擄之，可刑逼、可利誘，蠻夷結黨，其弱莫過乎猜忌，故擄不誅，好用以投下疑石，鬆其聯盟。」
競豹兒道：「咱便去拷打之，迫他洩機要。」
槐破夢曰：「若韃首堅不吐露，妳當如何？」
棋一云：「無妨，屆時放出風聲、以假亂真，仍可狐敵。」

「妙！」「妙！」
群將附合，拍板定議。
立交待一番，即散會、各返本位。
棋一固坐，見室中獨餘破夢，方玉掌托髻，少弛儀態，靜閉秋眸。
破夢輕嗓曰：「累哉棋一。」
棋一眸未啟，僅說：「見你，竟懈力一時難振，王爺莫見笑。」

破夢云：「來廳室途中，歲寒嗟等可對吾道說妳耳。」
棋一應：「褒乎？貶乎？」
破夢言：「哈，自有讚譽，不過嘛…」刻意不言盡
棋一輕呢聲，無復追詰，回默憩狀。

俄會，聞衣料窸窣、鐵鎧鑑鏘，知破夢下座。
再片刻，覺一掌托她秀頜起，拿指腹磨娑她姻脂辮，棋一遲張眸，注盼破夢。
破夢微哂。
棋一云：「多謝王爺提前趕至。」
破夢小斥她：「棋一大膽，竟以身親晤蠻夷，忘卻諾吾何耶？」
棋一旦說：「將吾扶起。」

破夢照辦。
後挽之，同出廳室、涉廊過。
期間，頻覻棋一。
棋一遂睨之：「怎麼回事？王爺有話且說。」
破夢於告：「聞歲帥言，妳連三日，深更擺壇、遺百騎挑釁敵營，更傳聞，有異兵領向、伏沙斬夷馬，究竟施何異術？」
詰之：「差鬼眾乎？」
棋一默。
破夢窮詰：「妳藉濃妝掩疲，休想瞞吾，難道鬼術忒傷身？」

棋一回：「不礙事。」
既而答：「非也，就地取材罷矣。」
原篤定她乃暗使鬼差，還在駭她擁鬼之重，然煞悟她話中意，更驚懼她莫非能馭亡骸為兵！？
不由得，恓怖於面。
見狀，棋一淡云：「吾豈有通天本事？」
「哈。」破夢磣笑，偽作信她玩笑，實難釋懷，胸臆鬱悶。

此際，天方漸漆。夜沉罩。
飛來風雪，破夢挽棋一駐廊簷下賞，燈火昏昧，破夢暗慨這塞外夜早、這雪也大異趣於京朝。
氣寒磣，愈興遊子遠鄉之怯。
孓然之惶。
戚戚吁：「身處塞外…倍思親…」
胳膊處兀感添重，低目注，係棋一靠來。
溫降，呵息成霧。
破夢瞧棋一呼息如煙，取暖於己，砧著心詰她：「於京城存牽掛乎？」

聞棋一小語：「無他，論親，當屬王爺。」
又驀地心開，復生孺慕。
遂湊近她，合著張口一吐，即見兩息匯作一脈，消瀰漆色中。
復戲一回。
棋一斜瞬他曰：「玩何耶？」
破夢不答，呵於她杏面。
想她將嗔。

卻見棋一丹唇分，亦回呼他芝蘭，反逗他。
破夢大喜，愛悅甦，緊跨出廊簷，思捉把塞外雪耍她！
後又思，乾脆兩人互擁紛雪中，圖個相親，仿昔日洗棋亭下鴛鴦交頸，故緊轉首欲呼棋一下廊。
方察。
棋一業倚憑廊柱，悄悄盹去。

***

寐醒。
聞琵琶彈，嘈嘈切切作私語、宛幽咽泉流水下灘。
水泉冷澀絃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恍別有幽愁暗恨生…
棋一半晌發憁，橫臥褥間靜賞。
踰時方啟秋水，見一鬼守於榻前，兩臂過膝長，鬼相淒涼，正乃先前派往監探厲鬼、從命捉囚初皇之武鬼。

棋一輕斥：「未召，怎出？」
武鬼單膝及地，鬼話唯養主能聽，曰：王爺有話要傳主子。
「嗯？」棋一遽起，責問：「你教王爺捉見乎！到底是王爺眼利，亦或你竟無法無天、敢逆吾令？」
武鬼答：王爺抱主子返室，即嚷小鬼出晤，見未出，自顧曰＂吾早知小鬼留滯京城，可除小鬼，棋一身邊就無他鬼護之耶？＂察無應，立打腰間抽寶劍，砍向主子，不得己，方被逼出。

「惱啊，」棋一怪罪：「王爺豈會誅吾！你分不清耶？」
武鬼不置可否。
棋一復呢喃：「他豈會誅吾…」後詰鬼：「王爺託何話？」
武鬼覆：王爺告，主子恐保不住厲鬼，說＂偽皇乃殺頭大罪＂。
棋一愣綴於榻道：「原來，他真懂吾。」

武鬼倏投拜於地，云：厲鬼獨木難支，自願疾返照應之。
棋一回神告：「不可。」
武鬼復拜求。
棋一仍拒。
唯說：「遣你歸，厲鬼反怨氣吾也，吾允他自主，但觀他還負不負吾罷。」

下說道：「你擔憂他，他也沒放在眼底，那孩子，總要嚐到苦頭方曉得喊疼…」復吁慰：「然只要厲鬼遵吾交待，吾當保他無事。」
武鬼遂起，續隱回暗中。
棋一稍後整儀，啟關出會破夢。

***

卻來說到，槐破夢于邊關首勝之事以快馬傳回京城，眾文武聚於御太和殿上，聞訊，皆歡心鼓舞。
齊喊：『初皇英明』『王爺威武』
初皇偃臥珠簾後，亦揚嗓贊曰：「吾兒不辱命，好個驍勇！」
隨即拊掌於簾後，要群臣同賀。
戶牖緊掩，未透光、不命燭，朝廟間，旦聞拍掌聲漆殿裡雜沓，暗中，百官或橫或列、或坐或立，班儀幾乎鬆散。

初皇繼詰：「蠻禍可平乎？幾時平乎？」
片刻無人答應。
初皇竟曰：「既無事奏，眾卿散議。」
遂淨鞭三響，殿頭官喝：「無事退朝。」
眾臣子緊伏地施禮，恭送初皇起駕。

初皇下玉階、登寶輦時，東側堂口大敞，御太和殿正殿口亦作左右排開。
東方白日，射入廟堂，夾晨間飛雪，拂向群臣。
偽初皇於寶輦內調目，見眾眾胡亂投拜於地，哪還有首冒初皇升座聽政時那般齊列端肅？
心底譏諷：作官的也沒什了不得處，全是丑角戲子。

忽又斜瞬，捉望太子十二跪地卻未施禮，兩眸唯瞅緊膝蓋頭，眨也不眨。
又詑：怎麼連他也失去規矩？
必竟小鬼與太子曾有過投緣之談，眼下瞧十二渾噩狀，略生謙疚，又不敢冒失多話，只好吩囑速速回鸞，眼不見為淨。

此頭初皇甫擺駕回宮，這處太子一平身，踰十餘位重位文武官遽膝行攏至，接連謁拜十二跟頭，紛紛奏稟日：「求太子勸諫初皇！」
十二詰：「各位大人何出此話？」
旦聞幾位大人說：「初皇近期時不早朝，難得升座，光日盡遮、慵臥龍座，遣太醫欲診龍體，均被斥回，旦告無病，厭懶罷了。初皇稱倦、疏理政務，滋事體大，這一切，怕係…」
話至此，突作咋舌窘顏、百般難以啟齒，十二遂告：「大人們直說無妨。」

終伈伈稟來：「自那慕容貴人入宮後，初皇竉溺倍甚，將之直納龍寢、夜夜同榻不說，要有人敢道一句不是，即遭拖出掌嘴，對之保護之重，令眾人駭而結舌瞠目，究竟初皇至先后仙邈罷，即遠女色、不耽幸事眾所周知，爾今這般怎不教人心惶惶乎？敢求太子急勸諌初皇！」
十二聞，微變色曰：「毋需大人們殷求，十二早懷心思。」
既而握拳告：「想父王驟變，咎因為何，十二絕不寬貸傷害父王之人！」

即請重臣們起身，隨振袂退出御太和殿。
殿階下風處，無計靜候。
十二攏向立悄聲詢：「見著耶？」語間暗指慕容情
無計搖首，低嗓覆：「熟料皇守得牢靠，半點風不透地軟禁之，無計忝顏，遲無法與慕容情踫頭。」
十二曰：「是人總需食膳，藉此或許時機。」
無計奈何告：「自是思量過，一探方知，除皇在外，任何飲食皆不得往龍寢內送，即便食膳間，皇也總隨伴在側。」

十二說：「吾等觸不得他，然慕容情既有巧思刻梅告密，可就無法子主動連繫吾等乎？」
無計答：「宮中嘴雜，怕係他亦拿不準誰可信也，故不好魯莾行事。」
十二低首不語，須臾，突言：「爾今，僅餘一法。」
無計緊問：「太子欲如何？」
十二於慎語之：「由十二直去龍寢請求面覲初皇。」

無計驚曰：「太子意欲直搗黃龍？！憑何故逼皇容見耶？」
十二以目視無計，稍閃赧色云：「便藉納幸慕容情、致乏早朝一事，奏諌初皇。」
無計聞，也汗了臉面，思替慕容情求饒恕，卻有口難言，唯能拱手應：「辛勞太子耳。」
十二縱把定主意，足下猶顯躑躊，猝復道：「先生以為那初皇真非父王乎？慕容情之言當無誤耶？倘一切皆乃騶山棋一所計，莫非詐乎？」

連三問，無計合稟：「非詐也，棋一脾性吾尚拿捏得準，她那句以小鬼代初皇狠話，絕非胡嗆、故弄玄虛，乃係高自標樹、有恃無恐，明白挑釁無計。」
十二不解。
無計告：「她思激吾，以求勝負，然此局無計斷不能輸。」
十二震曰：「若棋一竟是如此女子，十二悔曾向父王討保她，如今，反害慘吾兄弟。」

無計即求請太子告訴，說：「槐王爺臨出征前，太子曾尋機陰晤王爺，不曉得王爺那方如何？慕容情贈予王爺之梅辮下，亦刻有『偽皇』兩字否？」
十二終白：「確實有那兩字。」
無計詑駭：「槐王爺作何表態？！」
十二追溯是日，趁未出征前，陰與槐破夢約於封園小齋。
此園乃破夢少時，父王命之閉門耕讀之所，後小園荒廢、遭破夢封鎖。

月洞陰暗處，金漆門畔，破夢赴約至。
見十二即咄：「何處不約，約這兒，你存心找吾碴乎！」
十二道：「父王當年也是為小弟好罷，現你年歲添長也，還弄不清楚父王苦心？猶惦小妒小懟耶？」
卻是破夢垮容告：「這小齋園子，如今對吾意義業不同舊時，你懂什麼！」
十二重情曰：「為兄今個便來與小弟深談，破夢心底哪裡結疙瘩，彼此釋開便是。」

破夢少愣，推金漆門雙雙入罷，方嗤聲。
告：「你吾攣胞生，想掏心掏肺，合該平起平坐，你還思咬著兄長位置不放，壓吾來著？」
十二遂應：「破夢若願好生說話，十二讓著你、稱你作兄亦無妨。」
破夢得寸進尺道：「東宮位也讓吾坐，可否？」
更曰：「要不江山也予破夢如何？」
這話，破夢昔日亦拿作玩笑，兩人也曾因此小爭小吵，然今非昔彼，十二聞，愈覺難受。
遂肅道：「父王時耳提面命，江山乃你吾兄弟之江山，何況眼下父王猶在位，豈容你放肆胡說。」

破夢冷哂云：「你今個約吾來，不正欲罵吾枉顧忠孝，替吾安個受蠱思叛之罪名？」
十二駭而語塞，回神緊說：「破夢這話…難道！」
言未盡，破夢朝十二攤掌出，告：「拿來。」
似心有靈犀，十二遞慕容情贈之刻有鳳紋之梅予破夢。
破夢隨摘辮瞧，唸出聲曰：「偽皇。」
後竟正經詰十二：「說說你所知之事。」
十二於將棋一嗆無計之話及小鬼冒充初皇之臆測，一五一十轉述破夢。

語休。
十二亦探掌向破夢，想取破夢所得那刻虎之梅，熟料破夢旦告：「早棄也。」
十二唯好直問他：「可同樣有字乎？」
破夢吐實：「與你一模樣。」
後不待十二反應，將梅扔於足下踩碎之。
曰：「此便吾之答覆。」
下兀自怒火中燒，慍道：「棋一欺吾太甚！」
卻是未言明：可吾已用情至深…

十二於焉半喜半惑，過而握住破夢手說：「冀兄弟同舟共濟，偕渡此劫。」
然破夢浮躁甩開十二手云：「討伐蠻韃子迫在眉睫，吾父事，就託付予你。」
十二頜首，捺耐住提醒破夢，爾父亦吾父。
反轉詰破夢：「騶山棋一如何？」
倘若罪證確鑿，十二大膽一問：「誅乎？」
破夢矃十二，曰：「吾底下人，吾自有琢磨。」
十二難得堅定告：「莫要心軟。」
破夢磣笑，恚斥：「毋需小弟叮囑，囉嗦。」

無計聞始未後嘆云：「癡情教人愚，錯錯錯。」
十二責備：「破夢定能果斷斬禍水，先生能堪破事，破夢豈堪不破耶？」
「哈，哈。」無計乾笑，隨拱手揖太子
十二固道：「吾倆兄弟齊心協力，騶山棋一本事再大，終究無法一手遮天，如先生所言，此局，不容敗也。」
既而向無計討取古鏡，打算赴龍寢，藉口求見初皇，連繫慕容情。

正當口，稍才跪於大殿內懇求太子勸諌初皇之文武大臣魚貫而出，十二喚住他們。
告曰：「吾正思往諌父王，有一事，尚煩請諸位大人協助。」
眾臣子聞，紛紛拱手應諾。

~待續

請容鳯棲再拖延些時日,後續卡文中,會咬牙努力完文的

[ 此帖被玉宇鳳棲在2017-05-01 20:37重新編輯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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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樓發表於: 2016-11-26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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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30【破夢棋一】初醒破夢~更新章拾伍-上下(87+88F)

嗨，好友，想不到好友也跟我同样面临卡文危机
幸好，我最近有把自己的文章主题换成很多我之前没写过的配对。
怀破梦与棋一的这对，我在好友的文中体会，并觉得好精彩
是说，这篇的结局应该是不会如剧中同样悲惨的吧

錯縱情緣魔流劍、那年—素風倦鷇文
再見桃花源…南風不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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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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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67)

95樓發表於: 2016-11-29 13: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新章莫名很喜欢那个小丫鬟，处事圆滑却不失顽皮心性，善于察言观色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待在善良的先宗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呢。

负了谁，终要还，先宗自感徒儿大逆不道，然而心系之甚矣，其中无可奈何也只能尽付时间流水。

狼烟杀场，场面被凤栖刻画的好生壮阔，仿佛厮杀声激荡耳畔，尘烟漫如眼底，此一战，棋一的军事才能令人赞叹，好个奇女子！

然后是……伪皇可爱的吐槽（？），面对仪仗散乱，讽刺宦官，其实小鬼不也是这芸芸众生里的一介微尘？

虽被囚，馆主处事不惊临危不乱，从容撒个梅花瓣已然把初皇的身份戳破，啊啊啊啊啊啊超喜欢凤栖这一处淡墨重彩！

最后破梦十二这两兄弟能否成功联手？希望不是悲剧………

最后凤栖加油(≥3≤)，一定能突破卡文大关哒～

[ 此帖被霧引在2016-11-30 12:48重新編輯 ]

頂端

小菜一碟

性靜莫嫌山寂寞，心清自覺菜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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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3)

96樓發表於: 2017-01-15 14:3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破夢不會真要斬棋一吧(驚)
我願意相信是武鬼刻意挑撥(那這武鬼可真大膽！)
否則破夢在雪地裡應無心情跟棋一甜蜜……

不過偽皇一事，棋一的確過分了。破夢心裡難受，十二也是難為。
對無計這句「先生能堪破事，破夢豈堪不破耶？」聽起來還真無奈
是說破夢名中也有個「破」字，但這場鴛鴦夢，要勘破恐怕不大容易
希望下章完結裡愛情親情得以兩全，便堪不「破」美夢又何妨，屆時不僅不必「破」，也不應「破」了(笑)

棋一戰場上的表現精彩啊！重重排布，但求一舉功成。
不過，比起打贏這場仗，感覺棋一的心思更在展現自我的能力
(只是到底邊疆來犯是不是她蓄意造成的啊？這時間點……)

小鬼的吐槽讓人苦笑
暗笑百官全是丑角戲子
但百官上朝渙散的態度，豈非肇因於小鬼這真正的「丑角戲子」
演得望之不似人君，使得人心惶惶
這段描寫好諷刺……

期待完結篇><送花~~~

我的噗浪

頂端

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級別: 論壇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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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4)

97樓發表於: 2017-05-01 20: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05.01【破夢棋一】初醒破夢~更新終章(中)-(97+98F)

感謝赦言、霧引、小菜回文~謝謝長期支持　晚點再來回言
這篇文拖了許久遲遲沒有完文，也謝謝不嫌棄願意繼續追文的道友們，萬分感恩
不過要完稿恐怕還得再多等些時候，先放上終章（中），希望此章仍維持本來初心，讓道友們看得開心，謝謝

章拾柒‧終章(中)-1 禍國佞臣

話說到棋一啟關出戶，思夜晤槐破夢。
琵琶聲休。
廊外，風吹雪片似落花，月照冰文如鏡破。
風雪倒是徹夜不住。
棋一呵息：「冷吶。」
竟察呼氣掌間恍惚似有赤光，心神突然不寧。

當口。
武鬼打廂中出，遞上件天青色斗篷及棋一本命燈。
棋一覆衣，問鬼：「提燈何故？」
武鬼答：王爺心思未知好壞，主子需提防。
棋一卻說：「他若欲棄吾，何忍至今？」
遂摒燈云：「此會破夢，吾假提燈往見，定讓他覺吾憚忌他，萬不可。」
下令鬼：「你亦莫跟。」
武鬼知勸不得，故毋絮言。

離際，棋一再三觀燈。
仍舊空手獨往。
途間，棋一細細思量、反覆籌想。
想他槐破夢究竟打算如何？她又當怎麼應對？忖臆未濟，廊道中突有人朝她急急奔來，直嚷：「軍策！！」
正乃競豹兒。
棋一疑詰：「何事慌張？」
競豹兒草草作揖，忙道：「王爺與蠻韃子正在偏廰，圍場私鬪。」

棋一乍聞失色，窮詰始末。
競豹兒告訴：
「更前，大夥設筵替王爺接風洗塵。王爺撥調揉弦、酒酣耳熱之際，突棄樂問＂擄來韃子可已屈服？＂，咱告＂那野廝難馴，不怕拷打＂。
王爺遂令＂那便賞他酒饌，來個恩威並施＂。
熟料，那賊子臉厚，酒足飯飽一頓，竟口無遮攔把王爺胡天漫地罵上一輪！
叱王爺小兒，勝之不武，又喧騰要討漢娘子來快活，王爺震怒，便命人提至宴上，圍場來拚，由於那蠻子斷去一臂，王爺甚命人綁一胳膞來搏，左右攔阻無度。父帥於告＂快請軍策＂。」

棋一含嚬曰：「太胡來，中人激將也。」
競豹兒曰：「周圍都咱們的人，不怕，就是王爺太醉，恐他自傷。」
棋一說：「速領吾去。」
競豹兒領諾，向前帶路。

兩人疾過廊道。
一彎三拐，棋一突在某柱角下撞見一對死蠂，驚而頓趾！
競豹兒問：「怎恁回事？」
棋一曰：「亡蠂不詳。」
競豹兒湊前觀視，報她：「非蝶，是蛾。」
棋一曰：「撲火飛蛾，殁於自取，愈發不吉利。」
可競豹兒催促：「管他蟲子，軍策快走。」

至偏廳。
門口，有守兵把住，見軍策至，趕緊答禮。
棋一跨廳一看。
此廳軒雅，燈火通明，酒饌几墊排佈於地。又左側牆面設有對扉朝私庭開，延搭一木臺，庭中竹梅並置，更聞香氣，應是梅花開。
此刻木臺上烏鴉鴉站滿各路將軍共三十七名，庭內傳吆喝聲。

歲寒嗟脫眾趨揖棋一。
棋一曰：「有歲帥在，怎教這荒唐事發生？」
歲寒嗟汗顏：「慚愧。」
既而白道：「王爺有事積悒在心，遂三杯黃湯下肚便藉題發揮，老將思勸可又想不好強阻，究竟解鈐還需繫鈐人也…但又憂閃失。」
故遣子求助。
棋一搭其手問何有解鈐人之說？
歲帥回：「王爺筵間每喫一觥酒，即唸＂棋一＂，唸二十回，大醉。」
棋一於告：「吾已至，自不教王爺有半點不妥。」

於撥眾涉入。
眾將見來者棋一，紛紛拱手讓道。
棋一見庭內並無命燭，夜慕漆黑、雪花茫茫，槐破夢左手與腰帶綁縳一塊，同那蠻韃子兩人皆手無寸鐡，彼此擒拽彼此衣裳，力搏拚作一團。
互以拳腳來搠撂對方。
棋一嗤曰：「何不授器？」
旁將惶答：「被大夥攔住。」
棋一追詰：「何不置燈？」
另將唯唯應：「王爺固執。」

棋一云：「豈有此理。」
轉趾折返廳內，隨拿來一燈，甩入庭中。
纏鬥兩人見有光朝他們擲來，慌忙閃避，燈劃過目前，遽＂砰＂地一爍，後墜地瞬滅！
韃子嚇地以手摀眼，趔趄三步。
槐破夢亦拿袖遮目，大喊：「棋一！」

棋一隨抽左側將軍配刀下庭，逕插韃子足側。
凜曰：「三招教你越不過吾、傷不得王爺，倘你能闖過，吾當庭可放你。」
殘光帶影，韃子一時目若生翳，看不清楚。
直詰：「聽聲，可是陣前那名漢人娘子？！」
棋一應：「然。」
韃子獰笑：「堂堂初皇子嗣，竟靠女輩救駕，簡直笑掉俺大牙也！」

破夢聽，訓斥棋一云：「退下。」
棋一淡曰：「王爺醉矣。」
去牽其手。
破夢窘頰怫言：「昔日小園中這招制得住吾，可如今破夢三軍總帥印加身，與妳早沒舊時默契…」
果是藉醉招惹她。
棋一告訴：「王爺既知任重，合該自愛，避無畏小鬪，若不然，棋一今日以身橫擋面前亦在所不惜。」

破夢忡她真想不開，反捏她玉柔求她聽話，棋一卻鬆他手。
破夢思捉又拉不下臉，唯好任之，退至後側。
棋一對韃子說：「面對女流怯戰乎？」激他：「誰方不識羞耶？」
韃子說：「妳當真說話算數，能做主耶？」
棋一告：「吾乃誥命軍策，」即偏首問槐破夢：「王爺願諾乎？」
破夢恚曰：「依妳。」
韃子大叫：「好！再次領教漢人娘子。」
單手提刀比劃，左右晃蕩試探。
棋一冷嗔云：「來。」

只見蠻韃子把眼一揉，登搶過去！
大刀直落！
棋一纖臂倏提，擒其腕，韃子遽把手一扭，藉刀柄撥開棋一，刀鋒順勢猛推，要取棋一頸項。
棋一即秋水凝之。
單一注，韃子突想＂這娘子生得俊俏＂不禁力減
棋一捉機把步一退，反制其勁，將他臂彎扭下！

刀尖插入庭中，韃子方頓悟首招吞敗。
懊惱不己。
棋一愓之曰：「恍惚不得，復來。」
韃子提刀，二次攻上。
棋一此番玉柔雙出，刀未揮盡，即一手攫他握器之掌，另手壓上其刀，拽後一帶！
韃子折臂鬆刀，棋一立搧他一耳刮子！

韃子被打得眼冒金星，又羞又忿。
不待棋一交器，一拳一腳，踅將過來。
棋一卻一一閃過，接連摑了他三四巴掌！！
韃子愀然又捉了刀，搠她。
棋一卻不奪刃，走若游龍，一個入身，不及思清，韃子竟被攧翻，左右餘將隨之奔至，將韃子拏下，用繩索執縳在地。

棋一云：「三招已過，機會業失，你服不服氣？」
韃子咄道：「娘們好手好腳欺負俺個傷殘者，當然不服！」
眾怒：「放肆！」
欲教訓，棋一止之，反令賜酒壓驚。
韃子憚忌，不肯呷酒。
棋一於自呷口，方吩咐賞之，猶拒受。
棋一遂飲盡，復斟杯，再令給。

破夢看在眼底，怫言：「妳還予他顏面乎！」
正思命人把囚捽出好生大刑伺候。
韃子忽猥目磨齒道：「娘子來餵，俺喝。」
破夢怏詈：「大膽！」
旦見棋一攏去，已低身侍候。
破夢才斥聲：「棋一！」
說時遲那時快，韃子張嘴，咬她棋一！！

煞時，袖浸血污，酒器落地。
左右來救，卻拉扯不開。
蠻賊嘴勁強硬，怒目橫眉，彷欲啃斷棋一纖骨，以報睚目之仇！
破夢遂取刀來，執柄擊其顴處，教賊人牙碎，再咬不住，才把人拖開。
急嚷：「快傳軍醫！」

棋一卻突搶下破夢之刀，撕了衣袖，就往蔥臂割。
破夢震怖：「妳做什麼！？」
只見棋一速於創處擠出黑血，再用碎布綁緊玉胳膊，促云：「吾中毒耳。」
破夢駭訝，低首注，果見打韃子齒痕處往上，滑膚紫脹。
棋一鎮云：「蠻囚激你料圖不軌，吾來，便想看他究竟如何…」
然而掌現血光、廊遇死蛾，個個兇兆…
棋一沁虛汗曰：「既是災…吾思前想後，寧此難落吾身上，與你無恙…」

破夢兩膝投地，愈六神無主：「妳休哄吾啊。」
棋一小嗔：「經此一遭，王爺日後還敢輕賤千金之軀、借酒氣胡來耶？」
破夢悔不當初：「諾與妳首捷慶酒互賀，約未殆，怎就發這事故—」
棋一注他懊容說：「你果真無除吾之心乎？」
聞詰，破夢大驚失色。
棋一說：「有句話思告王爺。」
破夢趕緊應好。
棋一挨他身細語：「擄皇冒頂之罪，棋一認也，眼下恰應驗茫茫天意，你若恨吾，下來毋用施救，棋一生死交付天命，與你無關…」
破夢恚：「住口。」
棋一固言：「厲鬼得知消息，定放初皇，你假願意，權且饒他一命。」
破夢痛心，終去踫觸棋一說：「可吾怎捨得妳，倘易棄妳，吾心早脫。」

棋一聞，柳眉一擰。
嗔句：「痴郎。」
當即嘔血氣厥，不省人事。

***

京城處。
早朝散罷，初皇打御太和殿東堂口擺駕回宮。
天子服儀，乃八人扛轎佐四鑣八鑾。
鑾鈴內有彈丸，裝於軛首，行之則鑾聲噦噦。
出警入蹕，不得衝撞。

轎至半途，忽有權臣等人至高牆邊門衝出，跪阻在路中央。
高喊：「求皇止鑾，聽臣等規勸！！」
冒初皇者，厲鬼也，此時懈坐轎內，聞聲探頭。
怏詰：「恁個這是？恁個這是？」
轎前臣臣曰：「求初皇聽諌，慕容情迷亂後宮，求將趨出去！」

「呸！」初皇踰鑾出日：「給寡人滾遠。」
命鑾轎復行，漠視跪臣逕走。
不出半里，左方牆尾又有眾多文武奔來，投拜鑾轎前端。
齊嚷嚷：「慕容情淫國本，立當逐放，求初皇納忠言，重振朝剛！」
初皇令停鑾。
怫告：「淫啥！胡說八道，再喊，都給寡人掌嘴！」
復起轎，思越諌臣。

熟料，群臣此番不肯讓道，紛紛移膝，竟排成兩列，斷初皇歸途。
左右無度，請旨初皇。
厲鬼跳下轎，給磨慌斥道：「攔阻寡人前路，成合體統！」
眾卿曰：「天地明鑑，不合體統者乃慕容情也！」
厲鬼曰：「你們這是何故嫌他？寡人竉之發乎於情、天經地義，礙著誰乎？」
下來更讓步說：「眾卿憂寡人荒廢政務，好好，寡人改，行耶？」

後令：「平身讓道。」
文武竟忤皇命，低伏拜求：「初皇今若不肯納言，便打臣等身軀踩過。」
厲鬼愀然變色：「當寡人不敢！」
遂舉龍足，踐踏臣背。
過罷，也不乘轎，憤憤擺裾疾行。

邊走邊惶。
暗臆：這什招術？養主兒臨行前耳提面囑，教提防郎先生奸巧，莫非是他唆使眾人來陰吾？
此際，驟見無計就揖於暗廊傍，厲鬼大吃一驚。
思躲。
無計遙曰：「初皇容稟。」
厲鬼嘟噥：「是也，吾乃初皇，焉懼他乎！」
於朝無計去，端肅模樣道：「甭說半句話，寡人不納。」

要喝退無計。
無計固言：「單二字，容稟。」
厲鬼退縮曰：「寡人勉強聽之。」
無計道：「太子。」隨即緘默
厲鬼聞詑，追詰：「太子怎啦？」
無計搖首，重嘆。
厲鬼焦躁催：「太子怎啦？！」
無計方答：「鬼症禍皇記憶猶新，太子告訴，前些日子，吾皇把小鬼託付太子以待超渡，可那小鬼忽然消聲匿跡，隔日就冒出這慕容情來，太子狐疑，認為那慕容情實乃小鬼所化，接近初皇係欲二度禍之，故已前往拿下。」

厲鬼垮容，顫言：「當真？」
無計答：「然也。」
厲鬼曰：「可惱、可惱！」
火急思歸，卻又調頭來話無計：「莫非你同他人般，也要來拆散寡人與慕容情耶？」
無計說：「感情這事，得一人相知相守萬分不易也，合該珍惜把握之。」
厲鬼嗟呀：「寡人便缺此福氣，」攏來拍無計背言：「倘那日你能在場，或許助小鬼留侍寡人身邊。」
無計擺首道：「既愛之何復害之？成人之美，亦結善緣。」
厲鬼嗤之以鼻：「郎先生既易堪破，寡人看你這官也甭當矣，剔頭出家去罷！」
隨扔下無計，兀自離開。
無計在後方觀之，長嘆聲：「瞧這反應，果是那小鬼兒呀。」

***

至龍寢外，該殿階共三十五階。
當口，殿階上下散佈宦婢、衛士，見初皇歸來，悚怯接迎。
唯唯求饒。
初皇曰：「不是吩咐誰也不准靠近，眼下放誰闖入耳？」
屬下答：「太子執御鞭，帶內禁軍十人，小人等安敢妄動。」
初皇氣曰：「全不濟事！」

立馬排眾直奔上殿。
龍寢口，內禁軍長率兵士圍守扉門，拱拜初皇。
初皇乃偽皇也，不識此軍長，怫罵道：「膽大包天，敢欺寡人頭上！」
內禁軍長曰：「臣等所為，乃清君側，唯願皇好。」
初皇曰：「如今你們哪個，比得上慕容情能哄寡人開心。」
遂將門踹開，振一身龍袍入室。

外寢無人跡。
卻霎聞揮鞭聲淒厲。『啪、啪、啪』地。
初皇覺大事不妙，忙轉內寢。
果見。
慕容情背身跪地，兩胳膞給內軍士捉緊，掀翻了衣裳。
太子執短鞭，苔在慕容情裸背處，打得瘀血通紅。
再打下去，即會皮開肉綻。

初皇駭喊：「豎子，他與你又無讎隙，你怎麼來鞭他！」
十二又把短鞭揮打數下，至噴出血來，方棄鞭。
握緊兩拳道：「兒臣未想加害慕容情，只欲他明白事理。」
即告內軍士鬆放之，且暫退出寢殿。
慕容情倒地，初皇思上前關懷。
十二擋日：「父王當愓小鬼之事。」
重蹈覆轍未言，初皇猛蹴太子一腳。

勃然大怒：「還提！還提！」
記起無計方言，又說：「你休要胡亂編排他，他哪處得罪你耶？你就容不下他！」
觸景傷情。
邊發火，忽撲捘捘兩眼滴淚。
涕曰：「還是你偏容不得吾好！小鬼如是，今復如是，吾一輩子受人輕付，今個翻身，卻連愛個人依舊由不得心乎！」
初皇曰：「這慕容情至乎能明白吾苦。」

十二聞話，面色凝重。
稍候喚句：「父王。」
謂曰：「今日這事，係兒臣躁進矣。」
後悄悄退出龍寢，殿門外，內禁軍長恭問太子：「可濟事乎？」
十二旦曰：「吾方寸大亂矣。」

隨後十二離龍寢，轉趾偏偶。
宮牆花井枯處，見無計附手靜候。
觀太子來，無計問：「如何？」
鏡可交乎？
十二卻注目無計道：「先生，這苦肉計十二絕不二度為之。」

原是太子為覓機會見慕容情，思直搗黃龍，藉勸諌初皇賭他一賭。
而動群臣半途攔皇，則為備餘裕先與慕容情談。
說服群臣，待眾人銜命散訖，無計自頭至尾在旁聽了，淡淡說句：「太子此招溫吞，怕是效果有限、不痛不癢矣。」
十二問：「先生係有他想？」

無計垂手云：「既要打草驚蛇，何妨一石二鳥，下棍重些。」
十二說：「吾不懂先生意思？」
無計獻計告：「人不自害，受害必真，想昔日有棋一東堂鞭鬼，此招正教吾等疏忽大意，誤會鬼對棋一忠誠不復，以致今朝，眼下，何不故計重施？」
十二曰：「先生言差矣，偽皇若真是小鬼，焉中舊招？」
無計笑道：「太子便不知棋一也，所謂欲欺敵先欺已也，棋一即是如此薄情之人。」

遂十二捉鞭，命內禁軍長尾數兵截道趕赴龍寢時，腦中徘徊無計後話。
說：挑動小鬼內心疙瘩，太子當全力以赴。
十二惑：慕容情此人非先生故友乎？他真無辜，吾安得下手？
無計告：坦白為救初皇，他自當幫助，太子切莫心軟，今番若瞞不過小鬼，拖過一日，初皇命危一日。
十二於說：慕容情倘若願意，他即是十二恩人，十二終生感激。

於焉鞭苔慕容情。
以待偽皇中計。
卻是愈鞭愈痛徹心扉，疚責己身利用他人厚情卻無以為報。
隨後又聞偽皇一篇肺腑，見偽皇奔淚，十二驚覺慚愧。
再見無計，心竟懟他。
故斥無計之計，說＂不二為之＂。

無計瞧在眼底。
直白：「論心思，太子恐輸槐王爺也。」
十二曰：「可講計謀，先生與她騶山棋一皆不惶多讓。」
太子貶意甚濃，無計一笑置之。
自解乃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罷矣。

下揖太子云：「天子鴻福，此災將解，請太子靜待慕容情佳訊。」
纔要告辭。
十二喚住他說：「先生，十二欲勸一話。」
無計拱手傾聽。
十二曰：「知彼不知己，或將陷自害也。」
無計聞話駭愕，轉頭卻又拋去，唯恭謹向太子道：「無計承教。」

***

龍寢處。
厲鬼扶慕容情臥於龍榻，枕他在自個腿窩處。
剝除衣裳，親替他敷藥。
期間，暗暗垂涕。
慕容情詰鬼：「你哭哪樁？」
厲鬼曰：「今日方頓悟你吾同病相憐。」
慕容情吁：「誒，有你這話，吾鞭不白挨矣。」

聞話厲鬼咄道：「哪有人像你這般討打！」
既而曰：「你怎不對太子討饒？見小人來怎不喊吾救你？」
慕容情說：「如此，不正輕賤身價，吾俯仰無愧何需自貶。」
厲鬼曰：「你旦看今朝，談啥尊顏，即春殿承恩亦是枉然。」
世態炎涼，誰又真在乎誰來。
慕容情遂問：「劍之初可曾輕藐你乎？」
厲鬼噙口。
慕容情研詰：「莫不你恨太子？」
厲鬼不答。
「你究竟怨懟誰耶？」
慕容情吁：「何妨饒過自個兒。」

言休。
厲鬼又鼻酸。
竟遽翻慕容情壓綴褥間。
慕容情因鞭瘡悶吭。
厲鬼幸災樂禍道：「知道疼也。」
慕容情奈何告：「把嚏沬拭淨再說話。」
厲鬼猶一把鼻涕、一把淚，猛坐其腰胯言：「寡人今日大喜！思賞賜貴人雨露恩澤。」
慕容情叉氣說：「你休折磨吾也。」
厲鬼撫揉他胸口茱萸云：「小人是真想賞你。」

慕容情說：「那何不賞吾會初皇一面，吾想，你當亦思念之。」
厲鬼於趴他身、抱他軀回：「好好。」
允諾就近日挑個月黑風高，便偕慕容情一往，以緩解三人相思苦。
慕容情長歎，應：「多謝。」
厲鬼下巴擱其胸膛軟言：「遂可狎乎？」
慕容情笑拒：「即便劍之初來，也不許。」

厲鬼亦笑。
就口吻了吻慕容情，竟開懷說：「慕容情啊慕容情，寡人真真歡喜你耳。」

~續98F 【拾柒章‧終章(中)-1】

[ 此帖被玉宇鳳棲在2017-10-20 07:21重新編輯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頂端

玉宇鳳棲

不撞南牆不回頭，撞到南牆把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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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94)

98樓發表於: 2017-05-01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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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97F

章拾柒‧終章(中)-2 禍國佞臣

黎艾際。
棋一漸甦，緩緩睜眸。
見武鬼奉於牀首，另有一鬼著螢螢白甲伏跪跟前。
此白甲鬼乃日前棋一趁夜擺壇，祭鬼術趨兵夜燒敵寨時，在隊伍最前端領路之白甲將。
棋一虛氣曰：「白鬼你來也。」
既而問：「吾昏聵幾日耶？」
武鬼答：二日。

棋一微微喘曰：「此番吾未赴陰曹地府，究竟是閻王在生死簿上也不敢記吾一筆。」
武鬼覆：勾魂鬼差來過，被吾倆兄弟趕跑。
棋一聞，閉目良久。
後啟視問：「武鬼，白鬼何故跪吾？」
武鬼稟曰：係為主子中蠻毒之事請罪。
而此毒軍中之醫皆束手無策。

棋一遂令白鬼說話。
白鬼磕首回：此韃夷擅藏毒於身，有塞毒牙隙者、甚或取皮巧縫毒於腿幹者，多用以自經。
白鬼告罪：小人蟄伏蠻邦時久，卻未及時警惕主子，罪過也。
棋一云：「熟罪耶？乃吾自招之殃，怪誰。」
既而詰：「那韃子如何？」
武鬼告：業斃。
棋一咳嗽，斷續曰：「壞事…壞事。」
武鬼即稟：王爺憤欲將之斬首示敵，被吾攔下，託日＂主子日前交待，韃子莫動，死活不論。＂

棋一虛嗔：「你有這般心思！？」
白鬼遽表：此小人主意，那韃子有一胞弟，兄弟情深，吾主可加利用。
棋一聞而招鬼：「你近前來。」
白鬼攏去。
棋一注牀前雙鬼道：「厲鬼倘有你兄弟倆一半機靈、體主意便罷。」
兩鬼紛紛揖拜謝主。
棋一後詰：「此毒可有解藥乎？」
武鬼恭曰：便教白鬼去奪。
棋一掩口告：「不打緊，吾騶山棋一焉尋常法能夠殺之，暫莫打草驚蛇壞了長年臥底之謀…」

驀急嗽，咳出血來。
吁吁的說：「吾當將計使計，以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卑而驕之，攻其無備…」
思坐起，兩鬼過來助主子。
棋一才把心事來問：「王爺可曾探視過吾？」
武鬼回：主子體弱，其氣乃陰盛陽衰易招邪祟，王爺故每夜探訪，抱主以寐。
棋一緩了息曰：「有說何話？」
武鬼覆：旦喚主名，見主含糊，則一夜無語。

聽得棋一表面無波，實內心激蕩，故問：「王爺今何在？」
武鬼覆：正於廳上議事。
棋一遂教兩鬼摻扶離牀，白鬼蹲而替主著繡履。
棋一按白鬼肩囑咐：「你不宜露面，且歸返，待吾命令。」
白鬼領諾。
棋一便由武鬼扶出廂房。

***

卻說議廳內。
王爺與眾將領正就棋一毒症發論商議。
某將提出快馬加鞭申報初皇，好向朝中求醫調治。
破夢聽聞，立馬拒絕。
眾人追問為何，破夢旦拍案叱言：「眼前難道無人可用！莫非要吾去求蠻賊乎！」
卻恐實說，阻報皇朝，乃係畏懼殊十二得知棋一重病。
然何以懼耶？

天色清明，風雪歇住。
破夢舉頭越廳一望，朗朗乾坤，旌旗飄蕩，座下列彪將、邊城內外駐精兵，各個忠肝義膽，為保國挺軀而戰。
而他統御三軍，焉當踟嚋情愛？
忽，右耳恍恍有人警惕，說：棋一此人，留之必成禍患，爾今不除，後悔何及？
此聲不是別人，恰似那策士郎無計。
破夢摀住右耳。
左耳復傳人話，言：父王遭擄，罪莫大焉！如此女子，動盪國本，及早殺卻，方是兒臣當為！
此音，宛如雙胞十二。
破夢遂咬牙自辯：「可用人務急之際，吾豈捨策士？」

眾將們以為王爺在問，齊嚷嚷：「不當捨，不當捨。」
然竟亦有誰說：「及至運到，腰懸王印，一旦時衰，傷於陰人之手…世事翻來覆去，時也、命也、運也，非吾輩之能也。」
又道：「人生各有其時，命裡未逢君且待，認命、知命、然後聽天可也。」
破夢驚神曰：「方才可是哪位賢公說話？」
卻無人出列承認。

破夢還待窮詰，卻瞥見武鬼扶棋一來到廳外。
破夢駭曰：「棋一怎至！？」
眾將聞言調首，魚貫離席。
棋一受群將揖過，破夢才信眼前伊人非魂縈入夢，矍然而起，下座接迎。
武鬼渡棋一葇荑予王爺，破夢接在掌中，旦察她息弱肌寒，奄奄若風中燭。
破夢忡表：「何故離牀，既醒，派人說聲就罷。」
棋一回道：「吾負謀職，安缺席議事。」

礙於眾目，破夢唯能揉她纖指曰：「妳別勉強。」
後延請棋一入座，眾等亦分列歸席，武鬼退出廳堂。
歲寒嗟曰：「軍策玉體若何？」
棋一倚背回之：「莫問長短，棋一旦有緊要話說。」
破夢即道：「妳說。」
棋一當眾告訴：「王爺斷不得因棋一之命妥協於敵，卻可藉此去圖他厲害。」
群將趕緊揖問：「軍策莫非有計？」

棋一淺淺吁言：「那韃子有一胞弟，王爺可親修書一封，懇招他來談。」
眾聞曰：「前日子王爺思刴敵首示威，有兵託軍策之令來阻，原來真有其事。」
競豹兒跳出來道：「可韃子業斃，又爭奈何？」
棋一遂言：「便借屍還魂，趨虛誑真。」
言休，猛烈大咳。

眾要關懷。
破夢猝怏怏否絕：「不妥，難防蠻賊就中取事，吾方因小失大！」
更擔心棋一又要使鬼術，如今她身子堪撐得？
棋一掩唇告訴：「愈當如此，方成謀也。」
兩句又頓，喚息而喘。
血色蒼蒼的說下去：「吾氣虛不殆久言，且盼王爺及諸位寧息聽之，異議者，待吾言罷復一一來駁。」
隨告眾如此如此。

群等聞訖，無不驚嘆。
駭其手腕。
紛紛拱教敘談。
直至脣舌不敵病口，無人再出席問難。
破夢張口眺眾曰：「既皆服之，吾又何必多阻。」

棋一遂勉強打座起立，向破夢道：「多謝成全。」
破夢卻直指她說：「這計陰狠，大損福德，吾今諾妳怎會是在周全妳，棋一，妳捫心自問，哪裡還不明白。」
棋一頜首。
對破夢說：「既然，尚有一求。」

未講，破夢先應：「諾妳。」
棋一云：「待蠻子奉書來見時，請王爺於城外中軍帳內舖放錦墊裘衾，厚足三尺高，且抱吾盤坐于上。」
破夢聽，先愣後赧頰曰：「妳是認真？」
棋一吁吁言：「何來兒戲？」
破夢注盼她，兀自窘色，紅透耳根。
想說，眾目睽睽，妳真肯？

卻相顧無話。
歲帥代眾眾問：「軍策此是何意？」
棋一曰：「一來，表吾中毒不假，二來，證王爺眷吾之實，乃致願為吾與敵讓步，好欺敵耳目。」
破夢吶吶言：「倘被拆穿—」
棋一垂眸曰：「和談是假，然情堪假乎？」
真假相護，誰能覻破？

棋一說：「王爺憐惜之心，係不言自表。」
語休。
霎然離位禮於下處，可這一拜，竟喪力再起。
破夢驚慌，視左右去摻扶棋一，也奔下座席，令曰：「當交吾抱之。」
眾應承，即見王爺擁軍策於廳中，屹立不動。
少間，旦見棋一亦伸玉柔回抱破夢。
兩人徐徐耳鬢廝磨。

諸將們皆臊。
歲帥領頭言：「這…吾等暫且告退。」
破夢曰：「去罷，去罷。」
待闔扉走訖，議廳淨空，破夢纔言：「吾說過捨不得妳。」
棋一枕他胸膛應：「適才未入廳前，吾窺你神色卻非如此。」
破夢乾笑兩聲：「棋一安能責怪吾耶！」
既而坦白：「妳未到之時，破夢耳際突發異響，各個勸吾斬妳以免夜長夢多，有甚者誰還諌曰＂時勢不可盡倚，半點不由人也，當知命且順應天時＂。」

棋一聞，呆了半晌，在他懷裡細細咳嗽。
破夢撫她背好順她氣，接著說：「棋一，妳既認逆謀大罪，吾有何理由逆天保妳？」
棋一曰：「王爺，吾所掙，本為一己私念，爾今卻不然耳。」
破夢哼聲。
棋一說：「汲汲所求，係你吾擕手一片江山。」
破夢摟牢她咄道：「可笑，什麼＂茫茫天意，生死與你無涉＂此話猶言在耳，但棋一，卻聽聽妳稍才的話，可是企圖什麼？」
棋一答：「圖能哄你。」
「哈哈，」破夢驀笑，輕捏她道：「吾三歲童蒙乎！妳哄得了？」
棋一回：「哄得。」

她說：「天意若允，盼哄王爺至天荒地老。」
破夢聞話大震，手臂猛個鬆弛，棋一跌僕地上。
破夢站在旁側，愣愣詰她：「吾定是作混夢，醒不來矣，妳可說什話來著？」
旦見棋一蔥臂撐地，水袖如潑，垂著滿頭釵翠簪花，瞧不出是愁是怒？
是哀是嗔？
破夢喚：「棋一。」
棋一摀丹口，咳出血來。
見狀，破夢沒喊人，卻蹲下去，糊里糊塗的卸掉她髮上繁飾隨地扔擲，復勾她盤髻將扯開來，待她烏絲盡散，破夢拉起她手，牽出廳外。

廊間。
底下人撞見王爺與軍策趕緊垂手屈膝讓道。
暗暗驚心。
競豹兒遠遠望之，想摻活過去，被歲寒嗟給攔下。
僅遙注兩人沿廊道走開，破夢牽棋一下至一園門口。
角陰處有口井，附近植疏竹，疏竹後搭了片矮牆，牆尾端鑲扇雙開門，破夢排闥入內。
一進裡邊就若無其事的說：「棋一妳瞧，這園中梅花紅萼展顏，已大放可觀矣。」
棋一淡掃秋水，顧盼破夢梅景中強顏歡笑己矣。

棋一曰：「為誰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又曰：「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破夢聽若未聞，兀道：「棋一，吾摘了這梅，簪往妳髮間可好？」
棋一吁吁應：「喏。」
破夢故折斷一垂枝，插在她貝耳上，問棋一：「猶站得住乎？」
棋一答：「可撐。」
破夢引她靠在梅樹旁，左右覘之。
讚曰：「美哉棋一！」

說她芥芳漚鬱，一代容華。
還笑著誇著，手指摸弄著她，破夢忽轉嗓道：「棋一，吾的價值就僅僅是替妳爭得天下乎？妳吾之間，堪存在所謂天長地久耶？」
窮詰她：「別說妳心底有吾，吾即信之，又焉能為妳僭稱帝號、反叛宗室！做個大逆無道之賊、不忠不孝之人！？」
續恚曰：「建功勛、鬥殊十二，是要吾父重視于吾，甘願改封吾坐穩東宮。」
妳怎麼就不明白！
言罷。
遽把棋一肩膀一捶，棋一後背撞到樹上。

破夢催她：「說話。」
棋一說：「王爺既惡，連兩日夜守棋一，如此又為何？」
「吾要聽妳自辯解，」見棋一腰間繫五色宮帶，長垂及地，破夢捉在掌裡曰：「棋一，哪怕壞了方才議廳大計，吾今個是鐵了心，倘妳說不好，就解下這條帶子，自縊于此梅樹下罷。」
抬目凝她，恰逮住棋一眸角微顫、秋水泛紅。
破夢問：「妳眼帶酸味，是累乎？」
扯著她長腰帶，破夢又涼哂云：「吾說過，許多事吾陰把在心底，不說輒己，然事到如今，妳便休想哄吾，乾脆點。」

「呵。」棋一薄嗔
少咳回道：「曾有高人替棋一占命，說吾命犯三劫＂生之劫、養之劫、真命者劫＂也，前兩者業應現，吾詰之＂何謂真命者劫耶？該當如何避之？＂
高人曰＂乃情劫，避毋需避，捫心自問可矣＂
吾雖承教，心卻不恥。可如今…」
情劫既現，別有領悟。
棋一長吁，眸一閤一開。
突喚聲：「破夢。」
隨小拉他前襟引他垂首，即覆丹辮吻他。
接之、觸之，以唇代語，吐露情絲。

吻在破夢緊抿嘴上，娑磨三五回，破夢未予應合。
棋一涼曰：「罷矣。」
卻愈挨近破夢，偎其懷裡，耽溺俄傾。
棋一復云：「罷矣。」
即環擁破夢。
三遍寒磣道：「罷矣。」
靠回樹下。
吁：「吾本微微冀盼…」
話不殆盡，破夢怫曰：「賊也，棋一！」
驀然甩去手中衣帶，圈住棋一再罵：「佞臣。」
呼息全噴在她耳邊，壓她倚幹，鬱鬱寡歡曰：「吾忽萌出恨妳之心耳。」
棋一白：「而吾驀生戀你之意。」

破夢大吼，用力抱她。
隨後埋首入她髮間，把持不住，語鯁咽喉，竟泣不成聲。
棋一說：「你既視吾做佞臣，何故因吾而涕？」
破夢噎道：「妳可知近日破夢兵權在握，多意氣風發！揮舞大軍，吾有卓越之感！棋一，破夢苦身焦思，按捺偌干年，一夕得勢，則野心勃勃，似脫繮野馬，愈不復甘於平庸舊況矣。」
破夢說：「誰不想得江山？吾不過尋回原途罷耳。」
棋一柔云：「是吾拐你，你毋用替吾開脫。」
「哈，」破夢又哭又笑：「哈哈。」

棋一詰：「猶不殺棋一乎？」
破夢回：「莫復再提。」
棋一曰：「破夢，此毒口沬不相傳，你吻吾無妨。」
破夢告：「吾貪得無饜，不單單知足一吻而己。」
隨鬆臂互盼，四目傳情。
棋一曰：「記得，吾曾向你討個位置。」
破夢帶淚而言：「那時候妳說旦憑吾決定。」
棋一起長袖拭他溼顏告：「爾今，棋一卻想求也。」
破夢握她手詰：「啥位？」
棋一另手惦他心口云：「求永駐破夢心坎一席之地。」
破夢破涕為笑：「傻哉棋一，妳早占滿吾心！」
既反詰她：「可吾又在妳心上耶？」
「嗚呼。」棋一旦吁

兩人即吻。
懽如膠漆，難別彼此。
夾耳梅枝因情動撥墜落地，棋一思撿，破夢道：「再折便好。」
即攫她兩玉腕，吻至她蝤蠐頸，輕吮她鎖骨。
宮衫扯開，舌舔她乳豁間時，棋一遽咳，血濺破夢衣袍。
破夢緊休勢抱她，渾噩噩說：「棋一…日後吾父及胞弟若怪罪吾，妳當願承下拐騙破夢之罪名乎？」
棋一微微應：「喏。」
喏。

***

冥府緞宅，屋宇櫛毗，附地連畝百里，幾蕪。
寄辛先宗穿大領長袍、頭戴東坡巾，杖藜打荒徑參林漫行，覽松篁交翠、斷橋流水，暗嗟不己。
忽捉視緞府丫鬟，於下風處提壺掛囊而上。
熟呼著：「老爹爹，慢步。」
寄辛先宗候曰：「小女兒怎來？」
丫鬟假嗔道：「遍宅裡不見您老人家，怎出來也不照會一聲，害吾窮忙瞎找的。」

寄辛先宗笑呵呵云：「老師父倘欲去也，豈會忘記帶上妳這小姑娘，不過瞧妳模樣，不似找人倒像是想與誰開溜？老實講，甭拿妳老師父當擋箭盾，屆時妳那爺子向吾要人，教吾該往哪處俊郎家討妳回耶？」
丫鬟噗哧笑道：「您老這玩笑開得太不像話，吾真思嫁，您與爺子哪裡捨得乎？」
正是，正是。
寄辛先宗慨云：「想當年鳳兒—」
丫鬟立問：「如何？」
老先宗說：「沒，没事。」
後復煦色曰：「既來之，小姑娘，咱們爹兒倆便席地權坐，歇歇。」

二人於坐，遠眺山水大宅靜謚似畫。
正無聊。
丫鬟問：「方才您老可是在觀天色？」
寄辛先宗答：「非也，乃觀天運。」
「呵呵，」丫鬟菀爾云：「這陰曹地府還有天運可瞧乎？」
老先宗說：「這時也命也運也嘛…」自開話鋒又自斷道：「與小女兒不談這個。」

反詰丫鬟布包囊裡是什麼？
丫鬟解囊原係茶具及棋篋，卻獨漏棋盤。
丫鬟憾言：「瞧吾迷糊。」
寄章先宗道：「無礙，吶。」
旦見先宗以杖在地面畫出縱九條、橫十條交錯之格，分上下兩塊，中間獨留一空白，先宗以杖書之＂河界＂。
下來便打篋中取黑白子各十六子，宛陣式排佈上下兩盤處。

先宗對丫鬟曰：「教小女兒下盤象棋。」
逐一告訴每子表述之名叫其牢記且教以走法。
待講訖，茶水恰燒妥。
丫鬟泡茶，後品茗遊戲。
首盤，丫鬟受先宗攻至獨剩將子，先宗告：「此稱欠行，困斃也。」
老師父勝。
丫鬟反拍掌忻曰：「趣哉！」
復啟局。
丫鬟至無法應將，又被將死，猶樂。

於焉行行復行行。
茶罄際，丫鬟業能與先宗一捉一閑、二打還二打，先宗驚喜嘆：「孺子可教也。」
復循三回合後，終以和棋作罷。
寄辛先宗撫丫鬟秀首欣讚：「妙啊，妙。」
忽見丫鬟竟明眸濕潤，寄辛先宗恍惚亦老眸含珠。
聞丫鬟喚聲：「爹爹。」即往投抱！
寄辛先宗駭而動容，禁不住回摟丫鬟，脫口喊她：「鳳兒。」
甫喚。
立悔。

可丫鬟仰首云：「這名兒挺好。」
小手即喜握先宗。
先宗於哽曰：「也罷，也罷。」亦牽之，相笑。
後收拾妥，偕手下山。
才至半途，突見風雲色變，宅畝數里驟蔽烏霾。東方駭興悶雷，疊雲內煞騰現一獸，其狀巨勝蛟蛇，長鬚帶爪、遍軀紫鱗，雷霆一吼，即納地府百穢，俄延踰刻，朝雲深處飛去。

先宗見，倉惶奪丫鬟手中布囊，翻棋篋出、胡撥一地！
藉棋卜卦，復掐指算。
後以杖痛擊地面，頓足捶胸哭曰：「天憐見！！紫宸龍既現，斬孽徒之刃功近成矣！！」
隨又朝天高呼：「鳳兒，妳一旦順應情劫，輒當萬劫不復耳。」
正大喜大悲之際，身側丫鬟猛然哆嘍，嬌體青筋暴露、疙瘩如麻，竟號聲：「嗚呼，天亡吾哉！」
下猝四肢僵直、仆地不起。

先宗驚！
伸腕要救。
四周不明所以突聚鬼魅魍魎、牛鬼蛇神，各個眦目裂齒，當中忽一人撥排而出，竟是緞君衡。
先宗欲究詰之，然緞君衡冷淡如僧、色厲似芒，蹙蹙曰：「定數難違。」
隨趨抱丫鬟，快步離去。
寄辛先宗恓惶跟上。

～待續

[ 此帖被玉宇鳳棲在2017-05-03 07:45重新編輯 ]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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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樓發表於: 2017-05-05 09: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篇文風好奇特，像六朝誌怪那種感覺。
那個弱弱的鬼，我想象他的形象，不由得想起地獄島鬼伶仃……我對不起四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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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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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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