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6 夢里不知身是客（墨金）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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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眼

为伊消得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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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2)

樓主發表於: 2009-12-16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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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 夢里不知身是客（墨金）慎入

叮鈴……

窗臺上的風鈴輕聲的響著，墨塵音只是獨自坐在窗前，等著下一陣風吹來，再度拂過窗臺上早已陳舊的殘破風鈴。

風鈴早已舊了，本該是緊緊系著風鈴的繩子早磨蝕的只剩下一絲細細的麻線，連裝飾的顏色都褪下了，只剩下銀色的鈴鐺在風裏輕輕搖晃著，為陳舊的風鈴添上一抹亮色。

金鎏影……

墨塵音看著窗間的風鈴，忽的就想起了那個名字，那個送給他風鈴的名字，那個已經成為了禁忌，無法再度提起的名字。

“金鎏影……”

不自覺的開口，簡單的三個字在舌尖打了個圈，便像是開啟了塵封的記憶，讓墨塵音止不住的想起了過去在封雲山的日子。
那已是幼年時的事了。彼時還沒有四奇，也沒有蒼。有的只是金鎏影，還有墨塵音。

小時的墨塵音是愛哭的。

那時候的金鎏影，總是會背著師尊跑下山，為墨塵音買來冰糖葫蘆。每次金鎏影帶回來的糖葫蘆都因為在懷裏放久了而有些溶化，但即使這樣，那依舊是墨塵音幼年時唯一的一抹亮色，即使已經溶化。

那時的金鎏影是溫柔的。

那時候的金鎏影，總是喜歡把自己小小的師弟抱在腿上，坐在樹下曬太陽。封雲山的太陽不熱，但耀眼，在之後的很多年裏，每當自己抬頭看見苦境灼熱的太陽時，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個已經不會回來的師兄。

再後來，紫荊衣和赭杉軍闖進了自己的生活。

金鎏影和紫荊衣總是走的很近。又或者是紫荊衣總是喜歡欺負金鎏影，所以總是和他走的很近。彼時的墨塵音還不能明白，只是任性的和金鎏影賭著氣，從頭到尾都黏著赭杉軍打轉。墨塵音知道金鎏影是難過的，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些，那時候蒼已經出現在了封雲山中。

蒼的出現打破了他的平靜生活，或者說蒼的出現打破的金鎏影的平靜生活。

待到墨塵音開始意識到自己的任性，想要再度拉著師兄在樹下曬太陽的時候，那個一貫溫柔的師兄只是留給了他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和一場染著血色的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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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

風鈴的聲音再度響起，墨塵音抬頭，卻見一抹金色的影子站在窗外，背著陽光，頂著風雪，對自己溫和的笑。

“小墨。”

墨塵音聽見站在窗外的人這麼叫著，聲音一如百年前在封雲山上哄著哭鬧的自己時一般，溫柔的讓人想哭。

“不讓我進去嗎？”

金鎏影的聲音輕輕的飄散在風裏，和著風一絲一絲的吹進墨塵音的耳中，一如百年前一般，好似下一秒就會拉著他去外面的樹下曬太陽。

慌亂的起身打開門，墨塵音看著金鎏影就這麼走進屋中，抬腳帶動衣擺輕輕的搖晃，反射出有些刺眼的陽光。

“你……怎麼會？”

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墨塵音抬手慌亂的抓住了他的手，卻感覺手心中溫潤的溫度依舊，燙的人心酸。

“我怎麼了？”

金鎏影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略帶疑惑的表情，接著便像是獻寶一般從懷裏拿出一串串著銀色鈴鐺的風鈴，對著墨塵音溫柔的笑著。

“我下山給你帶的禮物。”

“風鈴……”

看著金鎏影遞到自己手中的風鈴，墨塵音心中一動，突的回頭一望，卻見原本掛在窗臺上的陳舊風鈴已不見了蹤影，好似由始至終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看什麼呢？”

用力拍了拍墨塵音的肩，金鎏影不解得順著墨塵音的目光望向窗臺，卻見墨塵音用力的搬過他的臉，在上下打量了片刻後，突然就抱著他哭出了聲音。

“小墨？”

又是如記憶中一般溫柔的帶著點無奈的聲音，墨塵音知道金鎏影想要哄他，卻在聽到那聲音後哭的更大聲，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抹在金鎏影的身上，像小時候一樣，也不管那人會不會因為他的哭鬧而苦惱不已。

“小墨……”

又是一聲無奈的歎息，金鎏影抬手輕輕拍著墨塵音的背，沒有拒絕也沒有抱怨，只是靜靜的抱著墨塵音，看著他在自己懷裏哭泣。

“你到哪去了？”

帶著鼻音問著，墨塵音緊緊抓住了金鎏影的衣服，深怕自己一放開手，那個在面前的師兄就會消失無蹤，想百年前一般，留給他一個抓不住的背影。

“我不過是下山久了一點而已啊。”

失笑的拍著墨塵音的背，金鎏影被他問的好似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是無措的拍著墨塵音的背，盼著他能把話說的清楚些。

“你認為只是久一點而已？”

抬頭瞪著金鎏影，墨塵音透過滿眼的淚水看著他，只覺得面前的金鎏影便得模糊了，便有馬上擦了擦眼睛，努力的看清金鎏影的面容。

“嗯……確實是有點久。”

好似被墨塵音盯的有些難過了，金鎏影有些無奈的扯了個笑容，卻在看見墨塵音難過的神色後收起了笑容。

“小墨，你恨我嗎？”

突兀的問了這麼一句，金鎏影也直直的看著墨塵音，好似想從他的眼中看見的他的心一般，直直的看著，一刻也不鬆懈。

“不恨。”

對著金鎏影這麼說著，墨塵音再度抱住金鎏影，緊緊的扯著他的衣服，將頭架在金鎏影的肩上，感受他有些燙人的體溫。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恨你。”

像是誓言一般的說著，墨塵音輕輕的磨蹭著金鎏影的肩，好似想從他身上汲取一些溫暖一般。

“說的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一樣……”

突然又笑了出來，金鎏影抬手摸了摸墨塵音的頭，然後拉著他的衣領將他從自己肩上拉下來，像是哄孩子一般拍著他的頭。

“我要去向師尊複命，小墨你自己把風鈴掛在窗上。”

“師兄……”

墨塵音想要對金鎏影說些什麼，卻在對方溫柔的笑靨下敗下陣來，只能乖乖的退了一步，然後再度看了金鎏影一眼，乖乖的轉身去掛風鈴。

“小墨，我先去複命。”

金鎏影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墨塵音聽他要走，驚得手一顫，慌亂的轉身，就見金鎏影已走了幾步，留了個金色的背影給他。

“鎏影！”

驚慌的喚住欲走的背影，墨塵音一見金鎏影停下腳步，便慌亂的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引得金鎏影又是連連歎息。

“你今天怎麼了？”

抬手摸摸墨塵音的頭，金鎏影的臉上帶著點寵溺而又無奈的神色，讓墨塵音不自覺的放開了手，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站在他面前。

“沒……”

看著面前的金鎏影，墨塵音垂下了眼，一個勁的盯著地板，想要和他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說不出口，末了，才想是下了決心一般，抬頭死死的盯著金鎏影。

“早點回來……還有……不要去我找不到的地方……”

“傻瓜……”

失笑的抹了抹墨塵音的頭，金鎏影又對墨塵音扯開了一抹笑容，溫柔的想是初春的暖陽，足以融化一切冰雪。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慢走。”

得到了承諾，墨塵音對著金鎏影也扯開了一抹笑容，然後看著對方的身影漸行漸遠，到最後消失在風雪中，只留給他一抹淺淺的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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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音。”

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墨塵音驚的一抬頭，卻見自己趴在了窗臺邊，不知何時睡著了。窗臺上的風鈴依舊是那個陳舊的風鈴，在風雪中搖搖欲墜，發出有些散亂的聲響。

“赭杉，是你啊……”

起身才見站在自己身後的人，墨塵音有些疲憊的揉著眉心，努力的回憶著在夢中見到的金鎏影，卻發現自己除了他溫柔的聲音再也想不起其他的東西，包括那個最後的承諾。

“塵音……”

看著墨塵音欲言又止，赭杉軍像是懷著濃重的心事，想要告訴墨塵音，卻又說不出口一般，最後只能訥訥的站在他的面前，看著墨塵音發呆。

“有什麼事說吧……”

“那個……鎏影他……”

低聲的開了口，卻又在說了一半處停下，屋中一下安靜下來，只聽風鈴在風中發出淩亂的聲響，然後啪的一聲，竟是整個掉在了窗臺上。

“他死了是嗎……”

看著風鈴落在窗臺上，墨塵音對著那個陳舊的風鈴失神了好久，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片刻後才低聲的開口，聲音平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是……”

赭杉軍如是說著，卻見墨塵音有些疲倦的坐回了窗邊，便知他沒有心情再與自己說些什麼，便只能長長歎息一聲，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離開。

“鎏影……你啊……”

歎息似的開口，墨塵音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和自己說話，又好似是對著那已消散在虛空中的人說著。

風從窗外吹來，吹翻鎮在桌上的層層宣紙，只見一張老舊的紙被壓在最底下，泛黃的紙上映著點點的墨記，像是被抽了骨的孤魂野鬼一般。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低低的念著寫在紙上的字，墨塵音突然就笑開了，笑容越擴越大，好似哭了一般。

“原來你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

“原來……你註定只能留給我一個背影……”

完

我顛覆暸整個世界，隻為暸擺正你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