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29 人间至爱，美到虚无【羽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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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n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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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9)

樓主發表於: 2017-12-29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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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9 人间至爱，美到虚无【羽all】

（天晓得我是受了怎样的打击才把一篇本来是要写战争年代的纯洁爱情改成这么一个鬼样子。总之这篇文里羽人非獍慕少艾燕归人愁落暗尘都是凡夫俗子，而且各有黑点。我从不吝啬给予我所爱的角色以崇高的人格，这样暗黑的幻想还是第一次，但是，报社文真的很爽啊！）
慎入！羽人非獍角色粉慎入！羽慕粉慎入！燕羽粉慎入！羽愁粉慎入！被雷概不负责！！！

以下正文:

羽人非獍的出身地是中国东南沿海的一个很小很小的渔村，小到地图上根本没有任何标识，一出县就不会有人知道地名。他从小刻苦读书，在没有父母供养的情况下，依靠奖学金和勤工俭学完成学业，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获得去欧美留学的机会。在完全迥异于故国的西方校园里，遇上了自己的毕生至爱。
慕少艾是中国最早的一批留学生之一，曾环游世界，阅历丰富。他酷爱交际，朋友众多，通晓多国语言，更是医学界的顶尖学者，那时正在羽人就读的学校任教。
相遇那一天，那一刻，很平常又很罗曼蒂克。
春雪初融，杨柳抽穗，羽人非獍第一次进大学，于众多金发碧眼之中蓦然听到一句熟悉的乡音。慕少艾站在人群中，与好友品评新入学的学生。不防被学生挤倒。羽人非獍上前伸手一扶，自此万劫不复。
三个月后，羽人非獍成为慕少艾的朋友之一。再数年，羽人非獍博士毕业，向慕少艾求婚被拒。这中间多少故事被隐去，只因那情感隐秘，事情却极琐碎。他自爱他的，哪怕知道那人并不能给他持久的安慰与鼓励。
那时慕少艾正和朱痕染迹在一起，收养了孤儿阿九，像幸福的一家三口一样。
羽人非獍心灰意冷，学成归国，在车上遇上正从德国返回的外务省理事燕归人，当夜就滚了床单。
的确是一夜情，但这一夜情竟让羽人非獍从数年来苦求而不得的恋爱中得以解脱，至少肉体的欢愉是真实的，全身每一处感官的兴奋也足以刺激大脑忘记一切。在那一刻，羽人非獍模糊的想，他可以为慕少艾去死，或者为了燕归人去死。
他们同返广州，然后又去了上海。羽人非獍在实验室做研究，燕归人忙于政务。他们常在白天会面，因为公事而促膝长谈。但更喜欢在夜晚欢聚，以肉体代替语言。谁都没有把这段关系公开的打算，也或许，谁都没有把这段关系继续下去的决心。羽人非獍对于感情消极又怠慢，总是燕归人主动。但燕归人也跟羽人非獍说过，他一定会选择女人结婚，生下自己的后代。
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羽人非獍当然不能去责怪，哪怕当时他们的肉体还彼此纠葛。
燕归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任何时候都不对羽人非獍说谎。直截了当，又显得甚是荒唐。待羽人非獍厌倦以后，恰好在中国偶遇了慕少艾。
慕少艾正跟朱痕闹分手，一个人来上海旅行。风尘仆仆，不忘开羽人的玩笑。
羽人跟慕少艾一同吃饭，送他回酒店。那夜他睡在燕归人的床上，脑子里尽是想和慕少艾登上同一艘船的想法。
他已经被拒绝过一次，可如今又有机会。如果不尝试，势必一生都会错过。羽人非獍以此事作为人生关键的分水岭，如果再被拒绝，那就去死。
结果是，慕少艾一人登船起航，羽人非獍站在码头上。
羽人非獍最终还是离开了上海，返回了家乡。当时战乱频繁，瘟疫也很严重。羽人非獍的家乡也是瘟疫区之一。
虽然穿白大褂，但羽人非獍并不是职业的医生。他学生物，研究细菌。以有限的医学知识与并不完善的医疗设备保障患者生命。中国的农民阶层当时大多仇视外国人，不愿意让洋人给看病，这倒为羽人非獍提取实验样本提供了极大便利。但也确实有接受过羽人非獍治疗的父母，在背后教自己的孩子喊“汉奸”此类的话。
羽人非獍当然听见了，但他那时是那么的热衷救人，哪怕是其他医生都不敢接触的深度感染病例。战争的逼近与死亡的压迫，竟让羽人非獍无心去分辨那些闲言碎语里的褒贬而自怨自艾。
夜晚，羽人非獍在临时医院的走廊里查房，看见一脸憔悴的愁落暗尘正在安慰一位失去孙儿的老妇人。羽人非獍上前，用了一点心理学的知识为老妇人进行催眠，随后和愁落暗尘站在临时医院外面的空地攀谈。
愁落暗尘是羽人非獍的同乡，小了他整整十二岁。羽人非獍走了这么多年这个地方一点没变，乡下人依旧早婚。二十二岁的愁落暗尘不仅有了妻子，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但都在去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妻离子散。
羽人非獍想起他在病床前对老人的微笑，满怀敬佩的说，你是我一生中所见，最为坚强的人了。
愁落暗尘骤然抬头看了看他，问了一句，你真的这么以为吗？
羽人非獍想起他的童年，回忆是根植于骨髓的。哪怕他曾经努力的去忘记，也始终不能如愿。那天晚上有月亮，和今晚一样。他的母亲死在他的面前，因为家庭困顿到了极点，母亲不惜卖身来换取少量的食物，使得母子二人在艰难岁月里支撑下来。但在年幼的羽人心中，那只不过是让他艰难的童年更艰难而已。所以在那天晚上，他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杀而逃走，他分明是可以救她的，可他却没有。他被同乡的一名老人收养，带他离开伤心地，从此开始新的生活。
至今羽人非獍也在心里对自己说，是我杀了自己的母亲，但我毫无负罪感，也从未后悔过，更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一切的努力不过是为了摆脱现状，他没有过错，心安理得。
这经历太过隐秘，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留学时曾跟慕少艾模糊提起，那人并未听他说完全部。
愁落暗尘是他来当地第一天就认识的人，当时愁落暗尘并没有感染瘟疫，哪怕饱受苦难，亦是一个让人心生好感的青年。
羽人非獍邀请愁落暗尘去自己的房间，聊了一整晚。羽人非獍说他的童年，说慕少艾，说燕归人。等他说完愁落暗尘已经在床上睡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困倦不堪，还是觉得羽人非獍的故事太过无聊。
后来愁落暗尘跟他说，如果我是你，我一定选燕归人。连骗你都不肯的男人，一定不怕你伤心。生活还是简单的好，聚散都很彻底，也免了藕断丝连的伤心。
羽人非獍说，慕少艾不可以选吗？
愁落暗尘盯着他看，后来嘲笑道，你已经被拒绝了两次，证明你的爱只是感动了你自己而已。
羽人非獍说，或许我该早点认识你。
愁落暗尘警惕的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同性恋，而且已经活不了太久。
之后愁落暗尘又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对我的关注来源于同情，就好像慕少艾同情你一样，我们的关系从来不对等，所以爱也不对等。你爱他，爱得很辛苦。不爱他，又觉得不幸福。
羽人非獍打断他，人就是很犯贱。
愁落暗尘点头说，是的。
那时愁落暗尘身染瘟疫，大多时候在病床，由羽人非獍带着口罩进行检查。为了避免传染，愁落暗尘也带着口罩。他们只依靠眼睛依然能清楚发现对方的喜怒变化，羽人非獍在等他死，也在等自己死。他已经很不小心，但一直没有染上瘟疫。而不做防护措施进入隔离区，绝对是不对允许的。
愁落暗尘被禁止到处走动，身体十分虚弱，和羽人非獍认识的时间已经有三个月。愁落暗尘的身上开始蜕皮，起泡，高烧不退。
夜里他拽住羽人非獍的衣袖，悄悄对他耳语:“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不要死得那么难看。”他脑海里总是那些全身溃烂，眼珠凸出的死人。
羽人非獍也在他的耳边回应他，当然不行。医生的职责就是，延长你们的生命。换言之，看你们在病痛中饱受折磨，绝不让你如愿死去。
愁落暗尘生气的推开他。
羽人非獍在等待死亡，等待所有人和他自己。
医护人员告诉他有人逃离病院，是愁落暗尘。羽人非獍去追，很快就与队伍失散。但他知道去哪里找这个不听话的病人。
愁落暗尘正在用冰冷的溪水清洗全身，这也是诱发瘟疫的污染源之一，但此刻自然无需在意。一个人逃跑是一件经过预谋，实行起来却危险而艰难的事。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双脚已经磨破，没有力气走回去。何况夜里真的很冷，他想如果只是在水里泡一个晚上，那么今夜他就可以冻死在这里。
临死之前他起了幻觉，想起他的妻子与孩子，身体居然渐渐感觉不到寒冷。他在当地，算是比较富庶的人家。战乱年代，很多事情由不得他做主。结婚的时候，她说肯嫁，他便娶。她有了孩子，便生下来。生活零零碎碎，有无尽的烦恼和一点点的小幸福。他是个普通人，普通的生，普通的死。
突然全身都很疼，愁落暗尘像坠入冰河之中，浮浮沉沉，睁开眼，黑沉沉的树林，凉到彻骨的河水。羽人非獍把他拖上来，用自己的衬衣擦干他身上的水渍，然后把羊绒大衣盖在他身上。
愁落暗尘浑身都在抖，抖得说不出话，
羽人非獍背对着他，找出针筒和药品，给他注射。
剧烈的求生欲使得愁落暗尘在那一刻抱紧了羽人非獍，哪怕羽人非獍整个人也是凉透的。
羽人非獍给他打针，并且问他，你不是不怕死吗？
愁落暗尘微微喘着气说，我没有说过我不怕死。
羽人非獍随即把他按倒在地，羊绒大衣铺在地上。
羽人非獍很轻易就按住愁落暗尘的手脚，十分温情的对他说，这一刻，我可以为你而死。
愁落暗尘毫无反抗的余地，但还是再次强调，我不是同性恋。
羽人非獍听见了，但不在意。在愁落暗尘并不愿意且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跟他发生性行为，羽人非獍很清楚的明白这是强奸。但他还是对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愁落暗尘说，我不爱你，但我可以与你共死。此刻你害怕死亡，那么我也会害怕。
愁落暗尘死于次日凌晨，尸体沉入水中。
羽人非獍一个人回来，他终于由医生转换为一个患者。
那么，就这样吧。
瘟疫区死一个人无关紧要，再感染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患病前期，羽人非獍提交了自己在愁落暗尘所做的实验记录给后来人，自己进入隔离区，积极待死。并且表示可以随时配合研究，遗体也可以捐献。他完全一个人做主，不必跟任何人商量，他等待着与愁落暗尘一起去死。
然而，讽刺的是，一个月后，在一次测试中，他经历整整五天的高热，身体居然开始恢复正常。
羽人非獍的研究为大家提供了新的思路，作为实验体的他，成为首例被治愈的患者，这事件造成了学术界轰动。离开瘟疫区，他与燕归人告别，随即重返欧洲，继续在研究室工作。
次年夏天，慕少艾也结束了旅行，并且同意了和羽人非獍结婚。
他们在一个小教堂举行仪式，从此幸福美满。
羽人非獍如愿以偿，得到了他的毕生挚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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