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2.21 種香草的男人 23 （完） (12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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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lder94

我此土安穩，天人常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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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0-07-26 18:3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21 種香草的男人 23 （完） (121F)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1-12-04)

種香草的男人

1.

他站直身子，握著小鏟子環顧圍繞有些雜亂卻生氣盎然的花園，薄荷、香蜂草、迷迭香、薰衣草這邊那邊地遍佈在各處，靠近簡陋的屋子旁，還有一小片咖啡樹。沒有特意為景致與美感考量，只是整理好一塊地方就把植物種下去。這一切，都是從之前撿回來的一盆快枯死的薄荷開始。

他從小由祖父母帶大，家裡是務農的。後來祖父母過世，也沒什麼財產留下來，一點點田地與老舊的房子賣了微薄的一筆錢，辦理後事、償還貸款之後也沒什麼剩下的，那時他還很年少，就從鄉下來到城市，沒好好念過書，也沒任何關係，他打過一些零工，日子還是過不下去，最後他加入了黑道幫派。

他人長得高大，一張撲克臉生來就帶著一副很酷的表情，受過一些訓練之後身手算是很不錯，在幫裡幹些打手之類的差事。就個人立場而言，他並不特別喜歡打架，也不特別喜歡打人，他只是視之為一種工作，盡力去做，如此而已。也許因為這樣的心態，他從來沒在被交派的任務以外惹過麻煩，沒留過案底，也沒出過亂子，在幫裡相當低調，不太與人往來，而正因為如此得到了某種程度的信賴，一兩年後便被拔擢為幫派大哥身邊的保鑣。

他的人生路，後來的發展其實挺讓人無言的，因為幫派捲入了政治鬥爭，牽連上一些弊案，他們大哥與自己的女人商量之下，順勢解散了幫派，一干兄弟鳥獸散，也有什麼都沒拿到，無處可去，景況淒慘的。他們大哥對他還算講義氣，雖然數目不多，不過到底是給了他一筆「遣散費」。

他拿了那筆錢，湊上自己的積蓄，在都市裡也還連房子都買不起，那時他看見一張簡單的張貼廣告說有農舍出售，也沒多想就跑去看了，也許自己骨子裡流的還是農夫的血，他看著破敗不堪肯定會漏雨的小屋子、荒涼而難以稱得上是農地的園子，估量自己手頭上的錢，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時心血湧動，他當下便把這地方買了下來。

他花了不少時間整理屋子，弄得至少可以住人，買了這所謂的「農舍」之後，他手上已經沒剩什麼錢，所以他常常騎著他的機車到處轉，看有沒有東西可以撿回去廢物利用，例如說人家丟棄的木頭梯子、貨運用過的木箱、汰換家具時不要的床架和桌椅，一方面也留意工作機會。他想，以他沒有學歷又稱不上聰明的資質，比較擺得上檯面的，也只有人高馬大身手不錯而已，能做的，大概也是保全之類的工作。

那天，他剛去應徵一份商業大樓警衛的職缺，結束之後去牽機車時在騎樓邊踢到一盆別人丟棄的盆栽。他低頭一看，那是一盆幾乎死光的薄荷葉，白色的盆子已經裂開，土都乾了。他彎腰撿起來，端詳了一會兒，最後把那盆奄奄一息的薄荷帶回去，從盆子裡取出來，移植到園子的一角。他沒研究過怎麼照顧薄荷，只是種下去，憑直覺照料。過沒多久，薄荷居然長成了一大片，欣欣向榮。之後他又在市場買回一小盆迷迭香，移植之後也很成功，旺盛地割據了園子裡另一片土地。

就這樣，工作沒什麼著落，園子裡的植物倒是愈來愈繁茂。

磨了幾個月，在一次應徵保全工作時，面試他的人把他帶入另一條他之前從沒想過的出路──地下自由搏擊手。

一開始收入自然不好，上場的機會也不多，但隨著他贏了幾場比賽，開始有點名氣，在這種暴力遊戲世界中有了一點點地位，收入也就還過得去。其實如果他要的話，他可以爬到更高出許多的位置，但當他站在搏擊場上，他出手還是很保留，他混過黑道，知道這一類賭博介入很深的地下競賽有很黑暗的一面，他只想站在邊緣，不想捲入其中，但又不能邊緣到被踢出去，畢竟他很需要這份收入。當初面試他的人成了他的經紀人，除了上場打鬥的酬勞，有時也很挺大方地把靠他賭贏的錢分他一些。

他第一次有錢能夠大肆翻修房屋時，除了那些木料、玻璃、磁磚等建材，他還買回一盆薰衣草，他花了點時間清理出一塊空地種下去，在此之前，他的園子裡，色彩很單調。他沒有設計出美侖美奐房屋的美學頭腦，但至少下雨時屋頂不再漏水。重新釘過的木條牆壁、地板，重新鋪過彩色磁磚的浴室，重新換過玻璃、補強過窗框的窗子都留有不專業的粗糙痕跡，但也很實在，樸拙自然。世事都是如此，花愈多心血下去的東西，就會對它愈有感情，即使在別人眼中可能不夠美也不夠好。

再後來，他大膽地買回幾株咖啡樹來種植，夢想著有一天也許他能自己烘焙自己的咖啡豆。他喜歡咖啡遠勝過酒，這一點，他從沒讓人知道。

他很晚近才發現他這地方還算滿靠近一條不怎麼熱門的登山步道，極偶爾會有來爬山的遊客從步道好奇地瞭望他的園子。說實在的，他的園子雖然草木都長得很好，但沒仔細規劃，整體看起來亂亂的，算不上漂亮。

他彎腰隨手把小鏟子插在土堆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打算進去屋子裡弄杯涼的來喝。下午五點左右，天還很熱。他望見有個人站在步道上往這裡望，他沒覺得怎樣，正要轉身，見那人離開了步道，朝這裡走來。於是他停住，望著那個人。

那是個獨行的遊人，背著個簡單的背包，一頂米色棒球帽壓在頭髮上，是個長相十分斯文秀氣的青年，與他完全搭不上軋的類型。

那人在他的園子前駐足，環顧各種植物，做了幾次深呼吸。

「不好意思打擾了，遠遠看到你的花園很棒。」

「是嗎？」他低聲說。

「是啊，每種香草都長得這麼好，而且居然還有咖啡樹。請問，你這裡是民宿嗎？」

民宿？他愣了一下，壓根沒想過會有人把他這裡誤認為民宿。

「不是。」他搖頭。

「那是我誤會了，抱歉，因為我覺得你的房子很別緻。」那人指指他的小屋，微笑著說：「如果弄成民宿或是咖啡屋的話應該很不錯吧！」

那人停了一下，又說：「這裡的氣味真讓人舒服，可以讓我在這裡待一會兒嗎？我不會亂摘這些香草的。」

其實就算那人摘採一些他也不在乎，他悶了一下，然後說：「隨便你。」

他轉身走進屋子，洗了手抹了把臉，到廚房後面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啤酒，拿起用細繩子拴在冰箱門把上的開瓶器打開就往嘴裡灌。

他握著啤酒瓶子走出去，那人還在他的園子裡，蹲在薄荷之中，不知為何，那微微出神的表情讓人感覺到深層的什麼，卻又無法確切描述出來。

「不好意思。」那人查覺他再度出現在園子裡，於是站起身來。

「你要的話，可以拿一些回去。」他說。

「啊？」

「我是說這些薄荷。」

那人微微睜大眼，說：「真的可以嗎？」

他去找來一個之前留下來的白色塑膠花盆，墊了塊石片，蹲下身去在盆裡舖上泥土，用小鏟子挖了些連根的薄荷移植進去，再用水澆濕土，而那人一直跟在他旁邊看得很專心。事後回想起來，那天下午的他們，就像是兩個小孩子。

「不知道會不會活。」他把薄荷盆栽交到對方手上。

「會吧！」那人低頭望著手上的薄荷，臉上的微笑很淺淡卻又很燦爛，沒了剛才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回屋裡去找了個塑膠提袋來給那人裝盆栽，這樣比較好拿。

「啊，太陽快下山了，我也得趕快下去了。」那人望向開始泛橙紅的天際這麼說。

「你住很遠？」他隨口問。

「不算遠，山腳就有公車可搭，只要搭上車十幾分鐘就到了。」那人說：「那我走了，謝謝你的薄荷。」

他目送那人走遠，然後把目光移向逐漸西沉的夕陽，與孤單遊人短暫的交會是偶然，美麗的落日是他常見的平凡風景。

==============================================

PS. 這裡的「他」，是黃泉弔命。

[ 此帖被shoulder94在2010-12-21 16:3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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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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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8)

1樓發表於: 2010-07-26 19:2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黃泉弔命！！！對吼！！！當初說到撲克臉我怎麼沒想起他......

啊啊，最喜歡大大寫這種清新文了~~~美好美好美好><

拳擊手啊......一想到他穿著一條紅色小褲褲(XD)手上套著紅色拳擊套就覺得好可愛啊

於是，羞等另外一位薄荷小孩~~~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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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阿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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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0-07-26 23: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文中的主角果然是黃泉，所以秀氣的年輕人

果然是小翠吧XD

感覺氣氛十分的令人舒爽ˇˇ

然後，樓上紅色小褲褲和拳擊套也太可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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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小媛

號外號外~地球有難!人人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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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0-07-26 23: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那遊人是小翠嗎XDDD
黃泉弔命給我一種非~常溫柔的感覺(?)
比老大還溫柔XDD

玄宗姑娘(?)們總是把異度魔戒吃得死死的(?)

我喜歡薰衣草~

(甚麼～茶館本舖關了T^T....那那那..Q^Q....那我也來種香草好了...S大來我民宿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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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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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4樓發表於: 2010-07-26 23:4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噢~居然是黃泉弔命。猜錯了，一開始看到文前愛擺酷加混黑道直接就把阿來對號入座了。可是種香草這種拈花惹草的工作一整個和阿來不搭軋，還以為s大要用特別的角度寫出另一種我沒想過的阿來耶！看到文末s 大公佈的主角是黃泉，一整個覺得orz

，虧我還蠻喜歡黃泉的，居然把異度裡的另一個酷哥給忘了。不過你比阿來適合種花草啦！整個符合你酷哥的形象。還有樓上道友說的紅色小褲褲和拳擊套，一想像起來有給它笑到。不打拳擊的話當民宿老闆也不錯啊！再取個老闆娘(小翠就是你啦！應該是吧？不是的話我就要哭了~)夫妻共同創業就更讚了。如果有這種閃光民宿，我天天組團去住欸。

[ 此帖被無名十三在2010-07-27 21:3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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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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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9)

5樓發表於: 2010-07-26 23:5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惹事、不出風頭，就是做好自己的事的感覺，真的很像黃泉.....
在新的香草園裡，他會有怎樣的故事呢~令人期待！

茶館本鋪關了....感覺真可惜，從看布袋戲以來，就有印象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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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yimolin

冬会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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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97)

6樓發表於: 2010-07-27 00: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也以为是袭灭了。。。。orz 气场有点相似了。是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吗？

小翠和黄泉更搭，还是跟螣邪更搭，这是个问题。预感到，螣邪郎会不会作为竞争对手上场？

不似明灯照，又非暗幕张。朦胧春月夜，美景世无双。

冬会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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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7樓發表於: 2010-07-27 12: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個人一直相當喜歡黃泉弔命桑，程度不是一般般而已，異度諸魔中，這位雖然不太顯眼，但在這邊心目中的地位頗高。

會以為是襲滅老大，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這篇文是某S寫的~XD

不知道自由搏擊的服裝有沒有那麼"正式"，不過黃泉弔命大哥是很喜歡紅色沒錯=w=

之後的發展目前未知。

如果論味道的話，我喜歡香蜂草^^~

謝謝幾位的回文~

也謝謝送花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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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0-07-27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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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香草的男人

2.

那時他幹搏擊手這行才半年，那天晚上賽局結束之後，他回到休息室，從軟包裝香菸中取出一枝，拿起便宜的打火機點著，叼在嘴裡，一面收拾東西。

「阿泉。」進來的是他的經紀人，西城風流子。他不喜歡風流子這麼叫他，雖然工作上必須關係緊密，但私下他覺得自己跟風流子並沒那麼熟，他們兩人其實不太對盤。

「幹嘛？」他繼續走來走去收東西，沒停下來的打算。

「別急著走，你今晚的對手想找你喝一杯。」

「不喝，我要騎車，會被臨檢。」他頭也不抬地說。

「別這樣，只是聊聊又沒怎樣了。人家跟你不一樣，他是事業有成，來這裡打只是玩票性質。」

「那就更沒什麼好聊的了。」

「搞不好對方是要提供你工作機會，你不是老想轉行？」

他瞥去一眼，沒有吭聲。最後他還是放下東西，到後門那邊去。他並不是相信風流子的話，雖然他想轉行是事實，但風流子可不會那麼好心幫著他轉行，他想不出來不久前跟他打鬥的那個男人會有什麼話要跟他說，他不喜歡悶頭猜，再說在這圈子裡以後還常有機會碰得到，又不是從此不會再遇見了，乾脆去聽聽看對方到底有何貴幹。

髮型怪異惹眼、模樣很酷的男人在巷子口抽菸，見他出來，揚起一隻手算是招呼。他走過去，站定。

「你找我？」

「走，我請你喝一杯。」

「為什麼？」

「有點事想釐清一下。」對方瞄他一眼，吐出一圈煙，說：「又不是姑娘小姐，怕什麼？」

「不想去跟怕不怕未必有關連。」他板著臉說。

對方笑，把菸頭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熄：「走吧！」

他們到附近的酒吧，各自點了雙份威士忌加冰塊。

「是不是有人交代你要輸給我？」

「沒。」他喝了一口酒，很乾脆地說。

「我不會因為是玩票的就妄自菲薄說自己差，事實上我比很多職業選手都行。跟我打過的，你是其中防守最好的，我認為你只是刻意不攻擊而已。你的能耐應該遠不止於此。」

「鋒芒太露對我沒好處。」他冷冷說。

「是嗎？職業搏擊手難道爭的不就是爬上第一人的位置？」

「那不是我要的。」

「哦？那你要的是什麼？」

他看了對方一眼，說：「你喜歡打鬥，我並不喜歡，對我來說這只不過是餬口的手段。」

那男人從鼻子重重呼氣，搖頭咋舌：「真是令人超不爽的說法，簡直可以解釋為『極端臭屁』。」那男人接著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又說：「不過我喜歡。我欣賞你，臭臉的。」

說就算了，那男人還伸手用力拍他的背，害他差點把喝進嘴裡的酒給噴出來。

那是他跟八津蠻這傢伙交上朋友的開始。

跟他不同的，八津蠻看起來粗魯，但事實上很精明，本職是某家企業公司的高階主管，身價高得很。打架這種事對八津蠻來說是嗜好，也是抒壓的方式。雖然是玩票性質的業餘手，八津蠻的身手不比職業手差，在這圈子裡很有點名氣。

他們認識沒多久，八津蠻偶然聽他提起住得很遠很偏僻，就強力要求一定要去他住的地方看看。他還記得八津蠻開著昂貴的高級房車跟在他的中古重機後面，一路跟回他的「農園」，當時自己彆扭不爽卻又有點好笑、無可奈何的心情。

八津蠻把車子隨便停在園子旁邊，對那些香草植物完全沒有興趣，卻對這裡的荒僻環境大為欣賞。沒隔多久，那傢伙就擅自搬來一整套音響，包括黑膠唱盤、真空管放大器和玩家等級的高級喇叭，不顧他的反對便硬塞進他那沒有沙發的簡陋起居室。

「多好，開得再大聲也沒人會來抗議。」八津蠻把音響接線全部接好，拿出帶來的黑膠唱片仔細放進唱盤。

「媽的，這是你家還是我家？」

「借放一下有什麼關係？講點義氣好不好。」

「見你的大頭鬼！義氣是這樣講的嗎？」

喇叭流洩出細膩的絃樂，迴盪在形狀奇怪的木造屋子裡，就像是能夠滲透到木頭的紋路裡。看到八津蠻那種毫無掩飾的陷溺，他也不想再講什麼了。那時他才開始知道，除了打架這個與外表很符合的嗜好，八津蠻還有個與相貌很不搭軋的興趣，那就是音樂。

那傢伙把他家當作世外桃源的音響室，陸陸續續抱來長年來收集的黑膠唱片。八津蠻聽的音樂很雜，從古典音樂、爵士、民謠到重金屬搖滾都有，後來還特地搬來專門收藏黑膠唱片的櫃子放那些唱片。那套音響外加那堆唱片，是他這裡最最值錢的東西。八津蠻沒來的時候，他從來不去動。

「萬一被偷我可不管！」

很顯然，他的恐嚇式事先聲明沒發揮什麼作用。

八津蠻大約兩個禮拜到一個月跑來一次，大都選在平常日的下午接近傍晚那時間，他嫌吵，往往把八津蠻一個人扔在他家，任那傢伙把音響的音量開到滿意，盡情聆聽各種各樣的音樂，而他則騎著他的機車去山下的城鎮採買日用品或辦點繳納費用之類的事情。

晚上他們就在長滿香草的園子裡架起簡單的烤架燒烤八津蠻帶過來的牛羊排肉、海鮮以及他去買來的洋蔥、青椒與蘑菇，也沒什麼特別的佐料，就是撒點鹽和胡椒，一邊大啖燒烤，一邊喝八津蠻帶來的烈酒喝到醉。那傢伙往往就在起居室音響前面舖個展開來的睡袋躺地上，隨便蓋條毯子，連枕頭都沒有，只是衣服捲一捲充當一下。喇叭以低微的音量響著爵士女聲的吟唱，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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