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6 【练峨眉】萍山闲话（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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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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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

樓主發表於: 2023-11-27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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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 【练峨眉】萍山闲话（完结）

萍山闲话
我家是住在萍山附近的，父亲是位教书先生，在十里外的村镇教书。我家也是书香门第，藏书许多，我偏好仙人传说，传闻说萍山上有仙人，父亲说没有，祖母却说是有的。
祖母同我讲过，她幼年时家中遭遇匪徒，贼人见她生的可爱便要去卖掉换金银，走到萍山一带，祖母趁贼人松懈，挣脱束缚跑上萍山。萍山那时候还是很高的山，祖母没有跑几步就被追上，她绝望哀嚎，贼人将她摁在地上。
“那时深夜，土地潮湿，阴冷几乎钻进我的骨头里，草叶上的露珠比湖里的卵石还要冷。”
祖母的形容教我打寒颤，她常说自己是半身入土的人，可我从她面上看不出半分年老的颓废，她的眼睛总是清明的。我趴在祖母膝上，等着故事的转折，我总是喜欢故事的转折的。
就在祖母绝望嚎啕的时候，女仙人就从天而降，我问祖母如何认出女仙人，祖母说，仙人有金光，仙气飘飘，布冠高束，手持两尺翠玉如意，衣裳孔雀羽，紫绢生玉兰。仙人面容隐没在光芒后，身形隐约是位女真仙，祖母连忙呼救，女真仙只挥挥衣袖，便将贼人掀飞出山，生死不明。
祖母那时年幼，见自己得救，惊恐平息疲惫渐上，不由得昏过去。醒来便是在一处云雾所在，床边是两位姑娘，一位年长她，一位较她年幼许多，尚是垂髫。年长她些的姑娘在照料她，身形飘渺，脚步轻盈似漂浮，祖母只道仙人，惹得小姑娘直笑。大姑娘说自己是尚在修行女道子，不是仙人。
祖母谈起自己的唐突也是笑。
年幼的女道子带祖母去见真仙，祖母已无处可归，便求真仙收自己为徒。
“那她同意了吗？”
“傻囡，若是祖母求仙去，那还有你。”
祖母点我的眉心。
真仙自然没有收下祖母，只说祖母没有仙缘，另有俗缘。但祖母哀哀祈求，真仙怜悯祖母刚经劫难，允许她在萍山上修养。
那是祖母最难熬的日子，家中遭变故，再无亲缘，她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谁家女儿了，真仙也不收下她，她即无处去，也无处归，忧伤又思虑，几有轻生的念头，真仙人便教她识字念经，以做开导。
我傻眼了，识字念书是好事，我也喜欢念书写字，可伤心时，读经书并不能开导，反教我更迷茫，当时祖母是个比我还小的孩子，以做开导，这——
祖母也笑，说，若非两位女道子，自己是真的会更想不开。
我听了，觉得那真仙的形象更加分明了，是一位不懂俗常的、正义的好仙人！急急问更多那位真仙的事情。
祖母说，真仙一心向道，除了修炼就是参悟，鲜少有人拜访，年纪小一些的女道子平日也没有玩伴，便将祖母当作好友，无话不谈。那一日，真仙有人拜访，也是一位剑仙，道义凛然，锋芒毕露，步方行正，剑仙背负一把剑。
女道子讲剑仙恋慕真仙，可真仙一心向道。
剑仙同真仙说了什么便走了，真仙仍是该如何就如何，只是将祖母唤到身旁，问祖母有没有想到去处，祖母只说想守着萍山，山上山下都可以。人心相日久，日久相生情，祖母是不想乱了真仙的道心的，她是个寿命短暂的俗人，真仙是天地同寿的仙人。
三叩九拜，祖母下了萍山，在萍山附近盖了屋子，她做了女先生，教附近村镇的孩童识字，素有品德。祖父是行脚僧，到了萍山，见了祖母，发愿还俗，做了医者。祖母与祖父结为连理，便才有了父亲，才有了我。
那您再也没见过那位真仙了吗？我问祖母。
祖母摇头，有些遗憾，说山上发生了变故，真仙拔了半座山飞天去了。
啊？半座山？我是怀疑的。
祖母也说不出所以然，也不肯再说，只是望着窗外的萍山，目色惶惶且忧虑。我就不再问了。
祖父年长祖母许多，离开得早，我是没有记忆的，但父亲讲祖父去后，祖母就常常望着萍山发呆，我及笄礼没过多久祖母也离开了，父亲按祖母遗言将祖母埋在萍山山脚，和祖父一起，我很难过，哭了许久也大病一场。
第二年清明，我为祖母扫坟，坟前有一位女道长，独臂紫衣，手持一柳叶拂尘，眉目冷冽，身形飘飘乎，绝非凡俗。
我上前行礼问称，女道长只说是祖母旧人，问祖母生平，我一一细说，不敢隐瞒。说罢女道长点头，说我有心，说罢就要走，我急忙追上，问萍山上的真仙还好吗。女道长不答，也不回头，就这样离开了。
她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不了几岁，不知是不是和祖母记忆里的一个样子。
后来我并没有嫁出，父母年岁渐大，我带着双亲和书房离开了萍山，学做祖母的样子做了女先生，后来我听说，萍山落地了，萍山有仙人，名号练峨眉。
我回到萍山时一切都平静了，我并没有见到那位真仙，萍山是战斗后的痕迹，许是荒芜，我多年未回，找了许久才找到祖母的坟，坟前有一株我从未见过的萍草。引路的樵夫说是萍山降下来的半座山上才有的。
萍草长三尺，叶如柳，花如云，是紫色，金蕊，一枝独秀。

《萍山闲话》是想从局外人的视角去看待一个从未见过的练峨眉，冷静自我的视角，关于练峨眉的徒弟和情谊种种。

[ 此帖被夢言寺在2023-11-28 02:1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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