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1 【远墨】墨池蒸雨出沧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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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7-01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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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1 【远墨】墨池蒸雨出沧溟

这个CP太冷了，发一下

*现架，瞎写瞎写

*所以题文无关，只是觉得这句诗很有趣

*为了补完我都不知道自己写得有多OOC

*其实除了靠后的部分并没什么攻受（甚至不像CP），CP TAG是表立场

*一点点叹忘

【远墨】墨池蒸雨出沧溟

“君子远庖厨”，对此箴言，墨倾池只能口头论述却无法践行，实乃生活所迫。谁让他自己还钻石王老五，身边却随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呢。

于是杀鸡宰鱼，毫不手软；动刀玩火，无所顾忌。伴随着沧溟的成长，墨倾池的身手迅速从只会温奶熬米糊，精进成为厨艺大师。修习这些烹饪技法，尚可称作小事一桩，更艰难的部分，在于他不得不和其他人打交道——不提在超市中与血拼的家庭主妇们斗智斗勇地竞争特价商品，只是到小商贩那里买米买菜，至少也要搭上两句话。墨倾池其实并不排斥与人正常交谈，但时间一久，难免会被老板啊常客们多问候几句：墨老师，今天来这么早，没课了嘛？你家沧溟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若只是这样还算好的，最尴尬的问题便是话锋一转扯到他本人身上：墨老师，你看沧溟才这么小，是不是需要有个妈啊？

毕竟有那种容貌气质的人早市啊菜场啊出没得不多，怀着助人为乐心思的大爷大娘着实不少——看小伙儿本人一表人才，有手艺有才华，有爱心有担当，离过婚有孩子又有什么要紧？

墨倾池能够得体耐心地应对这些过分热情，不代表他对此不困扰。他总体上是深居简出，时间久了，谁也没从他口中得到些许确切的言语，生生地把这个人憋成了邻里间的神秘传说。

那段（只有墨倾池自认）狼狈的岁月远沧溟当然不会记得，当时，墨倾池的两位茶友——付清商和文解字向墨倾池提及这些听到的八卦的时候，远沧溟正坐在他膝上东张西望地吮手指。墨倾池对那些夸张的流言一笑置之，小沧溟循着笑声抬头，好像被传染了似的也咯咯地笑。墨倾池去逗他，贡献自己的大手给他拍着玩。付文二人又调侃墨倾池越来越有慈父相，墨倾池听了摸了摸沧溟栗色的头毛，什么也没说，只是自嘲地笑笑。

墨倾池自己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跟着这样的人生活，通常不会太吃苦。再加上收入尚可观，保证远沧溟的衣食富足不难。而之前提到，墨倾池被邻居们称为墨老师。他就读的确实是师范院校教育专业，实习的表现也相当不错，而毕业后，他却并没到某个学校就职，只是出去卖卖字画，开个培训班什么的，令老师们大跌眼镜。恰逢墨倾池又领养了远沧溟，这孩子就成了小小“挡箭牌”，省下解释自己厌恶教育界倾轧氛围的部分。

也是出于对教育体制充满排斥，远沧溟的启蒙教育可以算是墨倾池一手包办。远沧溟这孩子聪敏过人，墨倾池带学生他就坐在一旁听着看着，繁体字认得的比简体字多；一旦旁人离开，便是非要缠着墨倾池打破砂锅问到底。墨倾池十分喜欢他这点，回答得也极有耐心。

在远沧溟的印象中，墨倾池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这个成绩有那么点儿水分，远沧溟小朋友多智近妖，小小年纪底线探得准，但凡观察到大哥的壳有那么点松动，他一撬一个准，他靠激，靠哄，靠软磨硬泡，没有不得手的。墨倾池肯让他撬，当然也是含了些纵容在里面。结果这就让小小远沧溟，在他的学生面前有了得瑟的资本：“嘿，我可是你们老师的小弟，江山呀，论辈分你们难道不该称我一声叔么！”

这件事被江山二人哈哈一笑发到了微信群，学生们一致认为，就这气度，岂是“叔”字可概括，就这样，一番讨论敲定，远沧溟荣封“文诣经纬”的“二爷”。

墨倾池老早就开始和沧溟解释两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好像生怕他把自己认了爹：他仍然在下意识和所有人划清界限，自己讨来的孩子，生活上能照顾便尽己所能，真要产生了感情，会很麻烦。对于远沧溟来说，太过依赖某一个人也并非好事。经过再三思量，他还是把沧溟送进了普通的学校。

但麻烦依旧无法避免。没几天，墨倾池来接远沧溟放学的时候，就发现远沧溟有心事。

墨倾池怕他被人欺负，追问得急了些，结果远沧溟小朋友笑容装着装着，突然就变了声儿，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我知道自己没有亲人……大哥也不是……”

墨倾池在此之前并不觉得，告诉小孩子事实有时候是冷酷的事情。但远沧溟就是会因此哭得那么伤心。

“他们说我可怜，我不觉得自己可怜……但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还是想哭……”

墨倾池帮他擦着眼泪，直到远沧溟哭得疲累了，才将他背在背上，手上提着卸下的书包。

若是要哄人，墨倾池还是会的，但他不想靠哄骗远沧溟让他一时轻松。曾经是认为这样会带来麻烦，那之后，反倒是让沧溟自己做主的成分多些。他对远沧溟更加用心，却也站到了更远的距离。

自从刚去上学时闹过这么一次，远沧溟又恢复了原来开开心心的状态。变化太大墨倾池还是有些担忧，偷偷去学校看到沧溟和同学打成一片，才终于放了心。墨倾池才可以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转眼间远沧溟就升入了高中，结果刚入学没多久就被他撞见了卷毛男生死死揪住一位女生的长发。

远沧溟同学身手水平如何待商榷，但是人仗义啊，岂能对男生欺负女生这种行为视若无睹，当即过去英雄救美。可惜他毕竟不是学拳长大的，吃亏挨打不说，还落得个被班主任找监护人来三方会谈的下场。

班主任本来就一脸阴鸷，墨倾池踏进办公室，他先是一愣，接着笑得阴阳怪气：“哟，这不是鼎鼎有名的墨倾池学长嘛！”

“哦，好久不见了，应无骞。”

远沧溟敏锐地捕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火花。

“你这不行啊，怎么管孩子的，这么野蛮。”

“我是正当防卫！”远沧溟举手抗议。

应无骞立刻斜他一眼。

“沧溟的品性如何我最清楚，何况是沧溟吃亏吧？”

远沧溟好气，但大哥讲的是事实，只能沉痛点头。

“不说别的，沧溟又不傻，怎么会去和打不过的人打架。”

“是啊，这可真不像是你这个腹黑教出来的……”

“所以一定是有原因的吧。”墨倾池打断，“应老师有没有好好调查是怎么回事啊？还是调查了却不肯告诉我？”

“我是见义勇为！”沧溟再度举手抢答。

应无骞翻翻白眼，本来见是墨倾池来，想借题发挥损他一损，现在是没那个机会了。随便总结几句，警告下次别再搞事。

“论搞事谁搞得过你呢？你还是注意点吧，不然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墨倾池用拇指比划过颈部，远沧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急忙掩饰成打喷嚏。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风度翩翩的大哥表现得那么流氓样，有够新鲜。

远沧溟不知道，当晚墨倾池就决定流氓彻底点，他本想拟了一封给教育局的举报邮件，写着写着，却换了个思路存了草稿，转而向应无骞发送了威胁的恐吓邮件。远沧溟被蒙在鼓里，第二天到家向他汇报：“应大班主任今天好像很想找我麻烦诶，就是不知怎么着脸很绿，眼神像是要吃了我……真是莫名其妙”。

墨倾池当时正搁下盘子，里面的青椒炒肉丝香气四溢，和事件的解决一样完满。

升入高二的时候要文理分班，远沧溟选了文科。墨倾池点点头，说道沧溟你的才华确实比较适合文科。

“那我之前征求大哥的意见，大哥怎么什么也不说？”

墨倾池解释，路还是要由你自己选的，“你若是有想不通的，便可来问我。”

远沧溟开始滔滔不绝：“别说文科理科，高考的专业我都选好啦……贤弟我这么出众的智商情商，尤其是情商，连冷漠、固执、食古不化的墨倾池都能被我说得动容，不去搞外交，实乃我国外交界一大损失。”

墨倾池哈了一声，说你小子可差得远呢！一边烦恼着自己有很动容吗？没有吧？

年纪大就是这样，容易想得多，烦恼杂乱多样化。而青春期的小伙子，烦恼总是逃不出那么几类：络绎不绝青春痘，魂牵梦萦女同学。

可恨远沧溟同学顿顿大鱼大肉，脸上却不曾起过一颗痘，清爽无比，真是羡煞旁人！明明可以靠脸吸引异性，偏要靠口才连同性也一起征服，很快在班里的男生女生间赚足了好人缘。

至此，在远沧溟愉快的高中生活中唯一令他叹气唏嘘的，就是当初去救的缥缈月同学已经名花有主。他在所有肯称他二爷的人面前长吁短叹缈月姑娘的好，闹得步虚词楚天遥一对儿小情侣想放火烧了这只单身狗。

但某件事改变了远沧溟的认知。

文科班女孩子比较多，远沧溟的亲和力令他可以轻易打入内部，有时候课间闲聊甚至都会带上他。

“你们知道吗，gay喜欢戴耳钉，那是他们互相认出同性恋身份的标志。”

远沧溟同学的心底突然浮现了某人的身影。他纸扇一开，不以为然：“不不不我觉得戴耳钉大概是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审美……”

“就是那样的审美才有问题！这说明基佬的审美已经深入了那人的认知……”

远沧溟这下可真是心慌慌，因为他也觉得大哥戴耳钉顶级美，脑中闪过的是大哥背自己回家时盯见的耳廓。他慌得有些脸红，手中折扇猛摇：“这一定是偏见，偏见！”

“gay”这个概念一输入脑海，何止是捅破了层窗户纸，远沧溟简直觉得天花板都被捅漏个洞。他睡不好吃不香，回顾自己的人生，几乎都是和大哥相濡以沫，他熟悉大哥到什么程度呢，他知道大哥的肤色在阳光下像凝固的蜜，滚落的汗水格外晶莹；他知道大哥的手掌还是比自己的大一圈，抓住时能摸到指尖的薄茧；也知道大哥的腰细得自己的双臂可以环抱得住，那时嗅得到白色长发的香气。无意间接触过的记忆接二连三涌上，怎么之前都没注意过呢。曾经不觉有异的亲密举动，现在回想却无比忸怩。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

紧接着，远沧溟又陷入了“大哥到底是不是gay”的思索当中，他关切这个问题，比另外那个“自己是不是gay”严重得多，毕竟，他觉得自己的心思自己可以把握，大哥的心思却深不可测。

向来活泼上进的好少年开始发蔫，成绩直线下降，墨倾池怎可能视而不见。

远沧溟向来快言快语，这次倒轮着墨倾池来哄他说话。稍嫌口干舌燥的时候，他注意到远沧溟眼神的松动，去端手边的茶杯：“还不交代？”

远沧溟闻言，抬头酝酿许久，还是不敢直接询问。太尴尬了太尴尬了！他终于还是幽怨地叹口气，退而求其次挣扎出一句：“大哥，我怀疑我是同性恋。”

闻言墨倾池手一抖，差点卖了价值不菲的茶杯。即使是第一次养孩子他也知道，这是关键时期的大事，会影响少年的一生。家教当得久，讲课程可以，育人的工作却从来点到即止，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完全忘了，沧溟也是别人的孩子。

墨倾池慎重考虑后才开口：“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大哥你在我心中不一样了。远沧溟想这样说，又硬生生掐住了话头，决定曲线救国。他微埋着头斟酌着用词，小眼神儿不住地透过刘海去暗示墨倾池：“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呃，一位同性。”

然而他失望了，墨倾看起来比较把心思的重点放在茶壶，根本没注意他。

远沧溟有些漏气，身上逐渐不自在：“那个，其实，我也还不确定……”

“沧溟，你还涉世未深。”墨倾池不动声色地放松，“我并非对同性恋有所歧视，然而，确实有很多人在没搞清楚一切之前，便误入歧途。”

“那怎样判断自己是不是误入歧途呢？”

“退一步讲，沧溟，你所理解的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情？”

“就……就很喜欢啊，我，我也说不太清楚。”远沧溟努力表达，想说却又不敢说。

“果然，你考虑这方面还是有点早。不能明确情感，也无法了解责任。当然，这并不是沧溟的错……”

“那如果我有一天能坚决肯定地说明，大哥会支持我吗？”

墨倾池见远沧溟坚定，自己又犹豫了：“当然。”

远沧溟从墨倾池的眼神里看出有很多故事，他想听一听，却又认为不该打扰。他太熟悉墨倾池了，知道那里有条界限，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探查的领域。也许等待是最好的方法，等吧，等自己长大，也许就能读得懂；亦或者墨倾池会先等不及，某天会向他倾诉……

经过一番探讨，远沧溟没有理解得更透彻，郁闷反倒莫名膨胀。眼看就到了高三……倒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分出来考虑这些了。

人注视着深渊容易产生被深渊注视的错觉，自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远沧溟觉得自己的存在仿佛也被新世界所觉察，看谁都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世界还可以更荒唐，就比如，会突然出现美貌妖冶却神情桀骜的男青年拦住他放学的去路。对方自称是他小叔，要拉他去认亲爹。

一瞬间远沧溟甚至做好了报警的准备。然而，当沧溟见到墙角缓步而出的那位胡子发鬓掺了灰白、眼中难掩风霜的男人……他忽然就确信了，那就是自己的父亲。远沧溟的内心并没有什么各类剧集中虚构的神奇悸动、心灵感应，然而他对人观察得多，向来懂事善解人意，忘潇然还什么都没说出口，远沧溟看到他的眼神，就足够懂。

此次会面之后，远沧溟的心情更复杂了，他开始遭受各类人生抉择的狂轰乱炸。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与忘潇然相认之后，这位老父亲卯足了劲想将十几年所亏欠的父爱都弥补上，过犹不及有些事情倒有些令人苦笑不得……然而远沧溟心里却异常温暖。

“霄冥，和我一起走吧。”忘潇然希望远沧溟能跟他一起出国，“我一定会尽力补偿这些年对你们的亏欠。”

远沧溟想，他不可能就这样跟父亲走。而且，无论如何，自己与父亲相认的事情，是一定要告诉大哥，大哥也一定会替自己高兴的。何况，父亲也一再表示“想会会墨倾池”——于是他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领着父亲回家，到了家一拍脑门儿，恍然说道，爸、小叔你们先坐，我去买个西瓜。

远沧溟人一走，室内如同开了空调，温度骤降。

墨倾池接了电话后一直严阵以待，叹希奇乖巧地在一边装猫，只好由忘潇然开门见山，提出了要沧溟出国的事。

“我拒绝。”墨倾池斩钉截铁。

“我和霄冥已经相认，他既然找到了自己的血亲，理应回来和我生活。”

“忘先生，我记得你破产的债务问题还没有解决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同意让沧溟跟着你到国外，你没办法保障他的生活和安全。”

“你……！”忘潇然情绪激动，叹希奇见苗头不对，连忙接着道：“墨倾池，不了解情况就别瞎说。”

“这不用你操心，我们是血亲，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受苦？！”

“那当初又是谁把他送走？”

“我……！”忘潇然大怒，“霄冥必须跟我走！别以为自己藏得多么好，真以为别人查不出来你当年作风问题！还是跟男人？跟着你，谁敢放心？我还没找你算账对他造成多少不良影响呢！！！”

“啪嗒”，三人循声望去。远沧溟尴尬地站在门口，脚边是摔得一塌糊涂的西瓜。

墨倾池先动了，面无表情地去取拖把，把场面留给父子叔侄。

远沧溟说，爸和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大哥一直待自己很好。

忘潇然严肃：“咳，霄冥……这，本来其实怕影响你。墨倾池没有对你怎样吧？他是，他是……，所以才……”

叹希奇仿佛就是为了处理这种场面而来，轻咳一声：“大哥，你不要急，霄冥虽然年纪还小，但聪明懂事，对于他来讲现在的情况太突然了，给他们一点时间……”

远沧溟深呼吸，开口说道：“爸，我很好。我们，我们还是先来吃饭吧——”

远沧溟到底还是没有走，他选择留下来参加高考。他小心翼翼地向墨倾池确认性向问题，墨倾池没有否认。远沧溟的心情有些复杂，但墨倾池始终什么也没主动提起。其实他希望墨倾池能问问他是怎么和父亲说的，这样他才有机会告诉大哥他怎样开解了父亲。他跟父亲讲述了大哥的养育之恩，但还是向父亲隐瞒了自己的秘密，这让他有些罪恶感。忘潇然若有所思，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临别时，小叔拍拍他肩头，鼓励他没关系慢慢来。他好像被小叔窥见了秘密的同时也觑到一点小叔的心思：“小叔，你……”叹希奇笑了，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多年后远沧溟才从网上得知，小叔是著名同性权益推广激进人士，当初摔瓜事件，说那些话的若是换成他敬爱大哥以外的人，他早就卷着彩虹旗把对方喷得狗血淋头“关你屁事”。

远沧溟很纳闷，大哥分明也是因为抖开了包袱而内心轻松，却还要端着无所谓的架子。这时候又要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墨倾池初步中年，岁数还远远没达标，但看在心细如发的远沧溟好少年眼中，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撒娇……撒娇？想到这个词，他把自己吓了个激灵。之后又觉得好笑，甚至想到了“可爱”，当然接着又是一激灵……

事情解决后，远沧溟顺利地考上了第一志愿，学校在隔壁市。十八岁的成人礼，差不多正是快开学的时候，让他能赶在朋友各奔东西之前请他们来家里一聚。主厨当然是墨倾池，摆弄出来了一大桌子佳肴——糖醋里脊，梅菜扣肉，清蒸鱼，桂花糕……

远沧溟惊愕，让自己报一遍自己爱吃什么，大概一时都想不起这么全。他招待着朋友们热闹哄哄地入座，自己偷偷绕着墨倾池转了个圈，又在客厅里四处踱着查看，揭开了厨房的碗柜。

“沧溟，还折腾什么呢？”墨倾池跟步到厨房，向他示意他的朋友们已经不等他开吃了。

远沧溟坏笑：“大哥，我就快走啦，你可要解答我多年的疑惑——你是不是在家藏了田螺姑娘。”

“哦？难道不该是田螺小子吗？”

“大哥，你变幽默了。是怕我走了自己一个人寂寞吗？”

墨倾池不语。

远沧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我会常回来的。除非……除非是大哥你终于嫌弃我这个小弟累赘。”

“……这里永远是你家。”墨倾池只说了这么句话，就回了书房。那里的空气，好似永远不会和客厅的兴奋、喜悦以及生机蓬勃调和在一起，冷清而固执。

远沧溟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远沧溟送走了胡吃海喝的诸位好友，回来见到的墨倾池已经从书房出来透气，正窝在沙发上。

“大哥，我还是饿。”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可千万不能怂。

墨倾池正像往常一般抖开报纸，摆着中年知识分子的作派。他想到远沧溟为了招待别人自己可能会少动筷，早就做好了准备。“冰箱里有布丁，”墨倾池张罗了整天的饭菜，着实懒得再动，“对了，吃完后记得去刷碗。”

远沧溟站定到墨倾池的面前，鬼使神差地抽走了他手中的报纸：“大哥，可以让我尝点没吃过的吗？”墨倾池心中思考的是沧溟不日即将远行，还有什么能满足他的就都满足了吧……正要开口，却猝不及防被轻啄打断。

“沧溟，你……”墨倾池错愕。

远沧溟也傻了，他没想到竟然真的得了手。傻了三秒，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我，我其，其实考虑好关于爱，爱一个人的答案了……”出口成章的能力好像都喂了狗，自己都觉得有些丢脸，噔噔噔跑回自己房间锁了门，报纸还捏在手里。

他靠在门上缓缓坐下，抱住了头。搞砸了三个字像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他的心脏，唉自己怎么能这么冲动呢本来只是想说清楚告个白……

门外响起利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却越来越慢，好像也犹豫极了似的。

远沧溟不由得把耳朵贴住门板。算了算了，就算宣了死刑也没关系，他宽慰自己。反正自己也要出门念书，估计也不会给大哥添堵。

有人叩门，声音不大，远沧溟的心却也跟着共振得一颤。

“沧溟，先出来吃布丁吧。”

远沧溟一点都不关心布丁，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报纸撕成一条又一条。他紧张地等待着还有没有下文。

“……至于剩下的事，我们边吃边谈。……我很想听。”

少年如蒙大赦：“我这就来！”他一头扎进被子里去压抑欢呼，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馋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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