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3 【枫樱】昨日春光好（首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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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樓主發表於: 2023-10-13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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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 【枫樱】昨日春光好（首楼完）

今天读到一段话，让我想到了枫樱，所以尝试写写樱花的故事：“悟的是，好端端两个人，放在不能成就的时空坐标里，不是这两人的错；世上不能成就之事何其多，不必一颗心碎了也要把一切都弄碎才快意恩仇，不必恶言让对方也崩碎也破灭再无一丝情意留存。”（简媜）
*这段话更像是站在枫岫的视角说的，可是拂樱会怎么想呢？也许他最后也会悟，也许最后他还是痴愚。
*本篇含枫樱较少，多小免，多拂樱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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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在樱花下的，是一位风骨清隽的男子，手捧一座樱花盏，脸上无波无澜。好风随处过，芳树也升起野兴，朝树下的那人投掷花盏，一朵薄薄、轻轻的粉色不甚规矩地倒垂在他的樱花盏中，露出尾巴尖的绿萼。花好人面红，拂樱低眸将那朵易碎的花投进眼里，摇摇想起从前也有一个矮矮、小小的粉色小人追随在他身边。

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春天？
拂樱斋的院心有一颗大樱花树，蓬勃的花叶张开巨大的荫蔽，细枝牵着花轴，花轴连着花苞，带出一串长长的樱花铃铛。下面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拂樱随身携带的花盏就斜斜靠在桌上，完好的纸张还没洇墨，执笔的人还在琢磨该撰文呢，还是作画呢。风撩动起绢纸的下摆，樱花易折，一点风吹就簌簌凋零。盛景如此，便描春绘意好了。
错综的花影掩映下，一个小小人儿捂着嘴“嘁嘁嘁”窃笑，抱着前摆踮脚溜过去，斋主是个笨蛋！
“哎呦！”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脚，小姑娘直直往地上摔去，怀抱中的千丈青散落一地。拂樱没有回头，轻风中带着笑意。这个小小盗贼半个时辰内就来回偷运了两趟。
夜半，小免坐在她粉粉嫩嫩的床上，抱着她粉粉嫩嫩的小手杖，捂着比中天的月亮还圆润的肚皮，一颤一颤打着隔，说三个字会带两个的那种，“呃，肚子好难，呃受，怎么呃，办……”
“下次还敢吗？”拂樱手中捣着药，不时看看哀嚎地兔子。小免瞪大水汪汪的眼睛，“斋呃主……”，他叹了口气，少女的撒娇对他永远都作数。他略感悲戚地扭过头看着十六的月亮，想起好友极道先生在得知他要收养小免时的点评：兔子都不大聪明，你看她们的脑仁都小小的。说着比划起还是小小小小免时小免的脑袋，瞧，真的不大的。怕拂樱不相信，极道用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屈成一个圈。
拂樱很愤慨，你说归说，乱摸什么？
彼时，极道先生捋着小免头上那两条垂耳发饰，心里赞叹，手感是不错，下次给黄龙也整一个。小小小小免确实不太灵光，不仅抬起脑袋方便极道抚摸，还在那儿嘁嘁嘁的傻笑。
床榻上传来小免哼哼唧唧的声音，看着她一脸哀容，拂樱心想，这回尝到苦头下回定然不敢了。这就是他的教育策略，与其当面指责孩子，不如放任她犯错，等结果即将不可挽回时再及时进行一次机会教育。
小免怅惘地注视着用白帕子垫着的千丈青，蒂上翠绿翠绿的，她怜悯地抚摸那橙红橙红的外表皮，若是脆脆的一口咬下去，青草香混合着千丈青特有的清冽，真真唇齿留香啊，呜呜呜呜呜可怜的小萝卜，原谅小免不能在最美好的时刻吃掉你们，呜呜呜呜呜——
哈，果真是个笨兔子。
不过别看兔子小又笨，凶起来依然很吓人。
“不要不要不要！”小免躲在那颗樱花树下，大半个身形隐没在树后，冒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头上那对耳朵在小免惊恐地晃动下仿若真兔耳一般甩动起来。斋主是坏蛋！她才不要去看什么牙医呢！她嘟囔着嘴，胸前挥舞着拂樱为她做的兔爪型手杖。别看小免的手杖小，打起人来一样很疼的哦！
“一张枫岫写真，怎么样？”
枫岫阿叔！小兔子立刻睁大亮亮的眼，嘴角勾起又迅速撇下，摇了摇头。
拂樱别过脸，不愿面对小免灿烂的小脸蛋，含恨道，“三……三张。”
“成交！”小免欢喜地拉着拂樱的手，荡啊荡，她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兔子了吧？

拂樱猛然瞥见手中樱花带了一丝象征衰败的褐色，他错愕地瞧着那点不起眼。忽然间，他哑然失笑，人类的岁月过久了，竟也忘记了从前倚恃先天神力强求方圆十丈天地的红樱疏香啊。尽管他早已习惯散尽功体所带来的躯体的变化，比如他会像常人一样受伤流血，好几日不见痊愈，再比如做些体力活儿也会吁吁喘气。但他还是无法习惯四时流变，性子中的固执被他忽略，他以为自己只是喜欢姣好的美景，爱慕不老的岁月。其实，他最爱的是一成不变。
为什么会是拂樱呢？
苦境的林树花草与佛狱很不同。身处四魌树的最末，稀薄的能量无法让每一位佛狱子民得到满足，因此投生到火宅佛狱就注定了争抢是生存的信条。人们不可能和乐地对待彼此，这里除了自己便是敌人。佛狱的最高统治者们是剑拨弩张的，最底层的邪物们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它们以血滋养，残酷暴戾的面目不利于它们捕食，所以佛狱的植物最善伪装。凯旋侯接到王的命令，潜伏苦境，一为搜寻楔子的藏身之处，二为安排来日侵占苦境之事宜。
火宅的通道将他传送至一处陌生地方，初来乍到无所谓陌生与相熟，这是他来苦境许久之后对此的定义。彼时他还未换面目，携带满身邪戾，谨慎地考量身前那株夺目的花树。他不容许失败，小小花树亦不足为惧，他接连折断好几棵。当然，后来他清楚那不过是一株普通的樱花树，是苦境里再平凡不过的树植之一。轰然倒地的树木，脆弱地吐露它最后的心愿，漫天的花雨纷纷披洒在凯旋侯身上，他有一瞬间忘记护住功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它们并不伤人？
浑身的邪气让粲然的花雨在触到他的顷刻化为焦灰。从此就有了拂樱。
他在此处往东十里的地方定居，翻云覆雨间冬与春密语的时节里赫然生长出一大片樱花林。他拾起地上悄然掉落的一枝花，于是有了一捧常年不离身的樱花盏。
他偏执地保留所有事物的最初模样，他热爱少女的青春，厌恶三公中自己的席位被人玷辱、践履……顽强地固守一切，就能保有留恋的一切。他凯旋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直到他真正与楔子交上手。不过，楔子亦改头换面，名字取倒是和他相得益彰，樱与枫。樱花盛放时枫叶绿得怡然，枫叶转红时樱花早已碾落成泥，彼此共分春秋。如此也很好吧。
后来的故事是，拂樱斋内，他推杯来，他掩面，他说笑来，他推诿。含糊其辞下抟弄着两个人。好不有趣。
再后来是，凯旋不复，红枫失色。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他为枫岫堆过青冢，其实就是寻常土堆子。没有缘由，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停驻在原地，在长长的吟哦之后，遥望繁密的花隙，眼中混沌了下去，仿佛回想起往昔的什么事。他积了些泥土，土里和着樱花，和着风。
他又盯着那矮矮、丑丑的土包看了好久，突然忿忿起身，一脚踹在了上面，不用很大力气，轻轻一下，松松垮垮的土、樱，沙沙分解开来。
他象征性地拍了拍手，死了还麻烦人。手上的污泥让他厌烦。

“斋主！斋主啊！”少女的声音从山坡上攀爬了上来。
小免气呼呼道：“斋主你别乱跑啊！”她攥住拂樱的袖子，“万一又走丢了怎么办。”拂樱很不解，自己这么大的人怎么会走丢呢，倒是你这只贪玩的小兔子才容易走丢吧。不过拂樱没能说出口。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拍拍小免的脑袋，不一样的是，小免怎么……越长越高了。
笨蛋斋主啊！以后你要是再走丢，我可就不是画大猪头啦！

大粉红和小粉红一前一后拉着手往山下走。
行至半程，拂樱顿了顿，有什么牵住了他的袖袍。一片枯干的枫叶失去光泽，虬曲着，边缘像锯齿一样拉扯他的粉色衣角。他取下那勾住他，阻止他前行的枫叶，“斋主怎么了？”拂樱摇摇头。

拂樱好友，吾不恨你，吾原谅你。
哈，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怎能不恨你，我怎能原谅你。
那片枫叶鬼使神差地被人收进了怀里。

[ 此帖被mabelpines在2023-10-13 23:3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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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0.13 【枫樱】昨日春光好（首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