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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9 【戢武X太宫】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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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宫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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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的身量还有些稍显不足,不过踩在台阶上的他依旧可以俯视着棘岛玄觉。或天戟的戟尖虽还未触及他的咽喉,可棘岛玄觉已经可以感觉到顺着利刃散发而出的锐气与磅礴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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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为槐生淇奥,乃杀戮碎岛的王储,又怎会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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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的声音同他手上的武器一般,听上去虽是冷静平稳,可谁也不会忽视其下翻腾的怒气。鄙夷、惊怒、不屑、怨怼......棘岛玄觉阖上眼,将槐生淇奥声音里所蕴含的情绪一丝一毫的抓出来分析着。极其年轻的王储表现得就像是任何一个被误认为是女性的碎岛贵族少年,没有反应过度,也没有太过于软弱像是藏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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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棘岛玄觉从一开始就是这谎言的缔造者,说不定他也会被少年的反应蒙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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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年轻人眼中的杀气还是太重了。王储可能会因为无端地猜测而动怒,却不会因此而动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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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他垂下眼睑,将眼中的痛惜与后悔收敛起来。不管槐生淇奥表面上是如何的温文尔雅,宽容大度,如何的符合他与王树殿的期待,看上去像是一个仁慈的,宽容的,不会咄咄逼人的王储。可他本质上还是被雅狄王养成了一头凶兽。即使爪牙未利,这头战兽也会不计代价地撕碎所有试图窥视他秘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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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初就该力排众议,制止雅狄王亲自教养王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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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在同样还算是个年轻人的摄论太宫脑海中一闪而过,可还没等他抓住它,并加以分析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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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威严且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从旁边插了出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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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玄觉!吾子可有资格前往四魌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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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狄王背着手从屋外缓步走进,像是个单纯朝着友人炫耀儿子的父亲,丝毫没将槐生淇奥拿着戟指着自己未来名义上的老师这一幕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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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王储将视线从棘岛玄觉身上挪开,看向了雅狄王。他们两人对视了片刻,却像是进行了一场不短的交锋。少年人短暂的屈服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朝着雅狄王喊了声,“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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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雅狄王与棘岛玄觉都清楚的知道,小家伙还是不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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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此时或天戟还横在他的脖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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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储的学识尚可,功体资质修为上佳,礼仪稍欠。”棘岛玄觉斜了一眼脸上赤裸裸写着“你就是在挑剔”的雅狄王。突然发难,竖掌为斧,直劈少年手腕,而后又化掌为爪,扣他的命门。寸许空间中的挪移交错,一推一抓一抢一进,不过兔起鹘落间,原本刺在他喉前的戟尖已然点在少年眉间。锐锋虽未触及皮肤,随着长戟荡出寸许的真气却已刺破此间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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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凝成血珠,缓缓淌下槐生淇奥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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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是王储此时想要去四魌武会,那便还请王要再多加教导。至少,他要学会怎样分辨敌我修为,而不是凭着一股少年人的血气贸贸然地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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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中长戟丢还给槐生淇奥,眼却转向雅狄王,与威严的中年人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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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灭口,从眉心最佳。杀人夺命,毁容藏迹,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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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很快就收起了之前拿着凶器的凌厉模样,却也不像是与槐生淇奥初见时,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现在的他,是当初那个同雅狄王征战四方的战神——棘岛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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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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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狄王发出一声冷笑,作势要将槐生淇奥揽到身后,好好为他这个精心教养了数十年的儿子讨一个面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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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最早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人,竟然是这场争端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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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宫说的是,学生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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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被雅狄王拢到身后,此时也没上前,反而又退了半步,将学生晚辈的谦逊摆了个十成十,毕恭毕敬地朝着棘岛玄觉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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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气度礼数,便是棘岛玄觉刻意挑剔之下,也觉得这是个合格的王储了。他将视线从雅狄王错愕的脸上移开,挑眉看着少年。少年人此时又变作了之前与他探讨学问的样子,不,甚至比那个时候还更恭顺,更像他的“学生”些。也不知道这是他故意装出来气他的样子,还是他正常时就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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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这边还在思索着,那边雅狄王就朗笑出声,拉着少年人的手就把他按在怀里揉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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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气度!好礼数!这才是我杀戮碎岛的好王储嘛!淇奥,你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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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狄王笑得开怀,少年亦在笑,带着些许让人觉得可爱的自矜。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可就是这样的画面,却不禁让棘岛玄觉头疼了起来。少年人之前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似乎还横在他的眼前。其中冰冷冷的杀意,就像是藏在深海里的冰簇,猝不及防,随时都能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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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是真想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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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这杀意即便到了此时,亦还是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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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狄王究竟养出了一个怎样的王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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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在心中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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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该问的是,他该拿这样一位王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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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是一个合格的碎岛继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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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棘岛玄觉与雅狄王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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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点接上,他们初次见面半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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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从假寐中挣出来,往前走了一步,不再靠着身后的槐花树。他发了一会儿愣,才迎向朝他走来的棘岛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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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宫特特来寻孤,不知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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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瞥了一眼站的笔直的年轻人。他手里提着比他人还高的或天戟,虽是强压了气息,可落在天生神觉的摄论太宫耳朵里,呼吸还是带着喘的。他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又往周围看了一圈,最后才将视线落在槐生淇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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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灭字卷的第二式。”他虽然什么都没问,却又好像是抛出了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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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楞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一直压着的气息也趁机调整了过来,“是,太宫好眼力。”他还维持着初见的那副儒雅样子,或者说,除了那次杀意凌厉的袭击,其他时候,槐生淇奥一直是一个贤明的王储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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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就又想起那个时候幼兽一般的少年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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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我这次不请自来,还是为讲一讲那件事,王储是否还是想杀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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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手里提着或天戟,眯着眼睛盯着棘岛玄觉看了一会儿,“若是此时孤有把握能将您斩杀,那自然是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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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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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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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可惜,不过是哀叹王储执迷不悟,始终不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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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奥说的可惜,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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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的一双眼睛牢牢地钉在棘岛玄觉身上。之前说过,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棘岛玄觉并未如此认真地端详过禳命女,自然也就无法知晓这眼睛是不是遗传自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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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槐生淇奥突然笑了起来,那双盛着汪洋的眼睛也因此合上,“既然此事你我都认为此时无法谈拢,那么太宫可还有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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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眯了眯眼睛,学着槐生淇奥之前的样子去看他,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个一直装着淡然自若的年轻人警惕起来,才恢复往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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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此时内力不够,纵使天赋惊人,灭字卷第二式也不过是学个架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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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少年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他的可信度,“那太宫,淇奥的架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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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棘岛玄觉笑了起来,语气拿捏的十分像是在朝会上与雅狄王争锋相对,“苦心孤诣数载只学了个架势,难道还值得王储沾沾自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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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槐生淇奥手腕一转,于他而言还是十分伟岸的或天戟在他手中翻滚着,表演了个应该是属于舞剑的花招,“不过能得到太宫的夸赞,还是十分值得我到父王面前炫耀一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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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脸上带着自矜的笑,负手拿着戟从棘岛玄觉身边借道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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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下次若是太宫想赞我天赋惊人,还是直说就好。”他转头,自上而下的看着棘岛玄觉,“淇奥还是会欣喜,不过却不会像今日这般雀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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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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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飞快地补上这两字,却没有很快离去,像是要将棘岛玄觉脸上的表情变化看个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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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愿,杀戮碎岛的摄论太宫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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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眼中的海里闪着光芒,像是他额上的水晶坠入其中,又像是这个英气勃发的人击碎了太阳,用来装点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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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狄王失踪之后,火宅佛狱进攻杀戮碎岛,戢武出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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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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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王者低低地唤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眼睛却还是看着眼前的浩荡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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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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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也只是应了一声,并未多话,静静地站到了戢武王的身边。此时虽然是他主动找来的,可真的想要说些什么的人却必定不会是他。他等着,将一切繁杂思绪尽数清出心灵,准备着接下来的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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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人现在并肩站在王树之下,也是杀戮碎岛的最高处,破碎的疆域像是星宇,嵌在无边的天海之中。极目所望,皆是杀戮碎岛,皆是他们想要守护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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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碎岛啊......”年轻人终于开了口,她的话语中不能忽视的疲惫与奇异的笑意,“年少时,父王曾带我来过一次王树下,那日吾也是同现在这般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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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着手,将眼前所见一点点刻画在脑海里,“吾那时只觉得此景壮阔,现今才惊觉,偌大碎岛,却仅只能居于吾横戟之后的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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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记得先王与我曾教过王法天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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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疾与神觉的共同影响下,棘岛玄觉已经看不清远方的疆土,他索性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听着他这个学生说的每一句话,她心里浮动的每一丝情绪都化作声音响在他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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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本王确实未曾学过法天象地。”槐生淇奥瞥了她家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摄论太宫一眼,笑了起来,之前种种筹备与担心带来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不过,吾之或天戟还是能护住这方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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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心中猛然一顿,年轻人心中原本流淌的畅快豪迈随着这句话,突然急速下垂,烦闷与愁绪又遮掩了上来,将她的心跳扰的杂乱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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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能否护住这杀戮碎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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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虽承王位,却还未曾改变作为王储时的自称。棘岛玄觉脑中突然就浮想起最初时她少年的样子,不过那时年轻人担忧的并不是碎岛,而是抱着她的妹妹站在槐花树下极目远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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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神情,恐与今日神情一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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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定是可以护住碎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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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退后半步,落在槐生淇奥身后,他在她面前向来是先导者,是老师,亦类父兄。至于敬语与如今这样的臣子礼数更是重来没有过的事情。不过,今日的戢武王需要的并不是当初槐生淇奥需要的教导,她需要的是信任与支持。并非来自于老师,而是来自于臣子的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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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要的,棘岛玄觉并非给不起,所以自然将能给的一一给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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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世主征战多年,而明日才是吾第一次上战场。”戢武看向自己的手掌,其上斑驳的疤痕与老茧皆说明了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只是,这样的力量是否足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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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世主老迈,且之前被先王压制已久,锐气已失。而吾王正当年少,进取之心最重之时,未曾战斗就先胜一筹。再加上王此时已有先王八成战力,对上咒世主自然能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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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转回头看着一本正经的棘岛玄觉,突然笑了起来,“太宫倒是对我信任的紧,”她的笑容淡了下来,“如此,淇奥倒是不忍违背太宫的拳拳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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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言,非是一厢情愿的设想,而是通过神觉所知。”棘岛玄觉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满意的听见他身前的人心绪又平缓了起来。他睁开眼睛去看她,模糊的视野中只剩下双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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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许多次凝视这样一双眼睛,也曾有许多次觉得自己会淹没其中,却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感到无力与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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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觉,”这对眸子的主人突然将他拥入怀中,他听到她不曾掩饰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地喊他,“你喜欢的人明天要上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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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猛然一滞,他扣着槐生淇奥的手腕,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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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不像是寻常因为兵祸而猝然分别的情侣,因为他们并非身不由已,而是双双欣然投入这战火中。她与他都等待着这一战,乃至于期待,只有这一战,戢武王与杀戮碎岛才能真正掌握未来和平发展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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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是这场战火的另一个促成者,可如今,却又难免对未知感到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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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打不赢咒世主怎么办呢?他毕竟是积年的强者。还有凝渊,谁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出来搅一局。若是这一战,我无法赢下,还有何人可以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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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没能伸出手将拥过来的人反抱回去,他像是一根树木,笔直直的立在那里。他可以听见周围一切动静,而这些早就习惯的细小声音却一点也入不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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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啊。你若是无法赢过咒世主,那就轮到我披甲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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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自己用平缓的声音说出十分滑稽的话语,他睁着眼睛,几乎是茫然地看着与他同高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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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遮住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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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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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岂不是要更加努力些?我可舍不得孤的摄论太宫再上战场。”她松开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太宫如此瘦弱,还是在王树殿等着戢武凯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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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睁开眼,只能看见年轻人步履平稳地往外走去,他的心跳同她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就像是之前交织在他唇前咫尺的他们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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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确认最后那算不算是个吻,却知晓他家眉目俊朗的年轻人最后是以一个王者的身份同他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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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出征,太宫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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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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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狄王失踪,戢武王一掌击退咒世主后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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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我将去衡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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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武貌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她视线低垂,只能看见属于摄论太宫的官袖猛地停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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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便接着收拾东西,结束这一天的教学。他的手指在书本的封皮上划过,许是心病的缘由,他的眼睛愈发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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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宫不开心?”戢武王将书本从棘岛玄觉手中抽出,一一摞好后抱在了怀里,“最近日日都讲这几本书,学生又只我一人,太宫何必日日要将书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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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不悦。”棘岛玄觉斟酌着语句,“不过是这几日睡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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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那两名屡屡半夜前来刺杀的刺客,颇为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属于另一人的心跳清晰的响在他的耳边,许是因为眼睛快瞎了的缘故,他的听力倒是越来越灵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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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去衡岛,”他顿了一顿,似乎是又想到了那些过去的事情,“这是一件好事情。”棘岛玄觉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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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战方停,我须让碎岛子民知晓,碎岛还是有掌权者的,好让民心安定。”戢武观察着棘岛玄觉的脸色,同他并肩走出书房,“衡岛不过是第一个地方而已。”她看着棘岛玄觉已失了聚焦,却还是清澈的眼睛,“太宫莫非还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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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树一脉有愧于衡岛,我有愧于衡岛,此岂能轻易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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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停在了路中央,而戢武王却是将视线收了回去,捧着书接着往前走。她像是没有发现她家太宫的愠怒,还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棘岛玄觉盯着戢武的背影,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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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停了下来,似乎转了个身子,面对着他,可是棘岛玄觉看不清楚,只能明明白白地听见她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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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种种,不过皆是你告诉我的。”年轻人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玉石落在金盘上后自然的停顿,“我承认这段历史,也尊重它,却不会同太宫一般紧抓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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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像是突然被人罩进了个罩子里,又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除了愈发的看不清楚戢武王的身影,这下子连声音都好像听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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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浑噩噩地被自己的学生送回了府邸,晨间上课的书整整齐齐的摆在他的桌子上。而衡岛这样一段难以言说的旧事,缠绕了棘岛玄觉数十年之久,于槐生淇奥,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要同他谈放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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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邸报来了,王于衡岛祭祀,盛礼参拜惨死之子民。由王树殿设法重立玉珠树,衡岛剩余子民皆有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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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静静听着符应女一句一句念出邸报,耳边突然又响起了几日前年轻人站在他身前同他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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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宫每每谈及衡岛,必言王脉种种过失。话语中种种情绪,戢武虽不能理解,却能猜到一二。可明日之后,衡岛子民与我其他子民无二,还望太宫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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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子民无二吗?”棘岛玄觉悠悠叹出一口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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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槐生淇奥而言,亲手斩杀子民的痛楚,可能只不过是一个由他隐晦透露给她的,一个她并不能懂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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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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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这痛楚,她永远都不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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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杀戮碎岛与火宅佛狱联姻的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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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咒世主与吾一会。意欲与我杀戮碎岛联姻,不知二位对此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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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武王端坐在王座上,一双眼半合半闭,像是在讨论一件普通的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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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睁开眼,下意识地瞥向戢武所在的地方。眼中只有漆黑一片,可她沉稳的心跳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是昨天,前天,之前的无数岁月。太丞倒是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着利弊。棘岛玄觉在心里嗤笑一声,又垂下了眼睑,他能懂得什么呢?不过是顺着本能同他唱反调罢了。可连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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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是认真地吗?她会同意这一场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荒谬的联姻吗?这是她的试探逼迫,还是她种种计划中的一环?还是干脆更为普通,她此举只不过是为了换回禳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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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并不知晓。他做了好几百年的摄论太宫,可这官位呆的越久,就越不知晓他那个端坐在王座上的学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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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重又睁开眼睛,看向槐生淇奥的方向时,才在心底哑然失笑。他是个后天的瞎子,便是有这点十足的不方便,明明见不着什么,却还是睁着眼空茫茫地望着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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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地将眸子藏起,做足了派头,“既然王将此事告知我们,怕是心中已有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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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世主以利诱,以王妹威胁,甚至一改往日作风,迂回婉转,痛陈利害,以求碎岛于之联姻。”戢武王缓步走下王座,悠悠然转了一圈,而后又道,“吾欲于之联姻,之后寒烟翠将贵为我碎岛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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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碎岛风俗,从不与外界通婚啊?”伐命太丞呆愣愣地盯着戢武王,好像她说出了什么十分荒谬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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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便是娶了寒烟翠又如何?王子皆由树生。”她轻飘飘地回了伐命太丞一嘴,又将视线转向了棘岛玄觉,“便是稍有违风俗,那又如何?自我之前,碎岛无有如此年幼的王。也无曾有太丞这般毫无根基者登临高位。吾等伟丈夫,岂可拘泥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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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戢武王并未看着他,可这样一番话甚和什岛广诛心意,他急急超戢武一拜,甚有几分要自己去接寒烟翠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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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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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嘴边讥讽的笑意很快又消去,变成了之前那副寡淡的样子。戢武便是这个时候开口的。她敛了眉,一副志得意满的年轻人的样子,脸上洋溢的是真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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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太宫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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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王已做断绝,又岂是玄觉可以斥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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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朝槐生淇奥拜了一拜,“不过王树殿那里,王可不能如此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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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王树殿长老那里,还请太宫替本王将此事利弊一一向长老们讲清楚。”戢武王瞥向棘岛玄觉那张木然的脸,之前雀跃的语气又降了下来,棘岛玄觉最是懂她,便是最少年的时候,她也能将这种情绪转变演得出神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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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无事,那此次晨会就先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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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王者一摆袖,又背着手走上了铁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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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命太丞似乎未曾发现戢武王与太宫之间的暗潮,很快便先行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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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史官也被他们挥退,空荡荡的王殿上只剩下槐生淇奥与棘岛玄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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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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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冷冰冰地声音回响在大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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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怕是自上次后太宫第一次私下与吾对谈。”槐生淇奥虽是说着十分不王者的话,可其中语气,却还是一如之前沉稳认真,“吾问太宫,吾又如何娶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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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呼吸一窒,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此于碎岛礼法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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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礼法,恐怕太宫屡屡提拔衡岛元别,也是不合礼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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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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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若吾还是少年人,恐怕得对着太宫喊一声‘棘岛玄觉’才是。”年轻人坐在王座上假笑着,原本喊得熟稔的名字现在念起来,也好像是官名一样。戢武王收敛了笑容,“不过吾虽是太宫一手教养长大,可太宫亦不好直呼王名吧?”她偏着头调侃了一句,而后又正色道,“吾要娶咒世主之女,即使他交于我手中的是异数,吾也是要与火宅佛狱联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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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是联姻?”棘岛玄觉往外走了一步,戢武王的心跳更加清晰的响在他的耳中,“没有其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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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火宅佛狱主动邀碎岛入局,碎岛岂有不应之理?”戢武站了起来,高居临下地看着棘岛玄觉,“咒世主认为联姻对佛狱有利无害,吾又何妨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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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界之主,又岂是这般容易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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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槐生淇奥绕盯着棘岛玄觉的眼睛,即使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他是个瞎子,可这些微小的举动却还是不曾改掉,“太宫不是早就不认我这个学生了吗?如今是在以何种身份讲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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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摄论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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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他无法将之前争吵时冲出口的话收回来,现在自然也就没了发脾气的立场。他眯着眼睛看向槐生淇奥的方向,只能听见黑暗中她平稳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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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戢武王,并非是那个当初倚着桌子,闲闲听他分析利弊的槐生淇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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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本王的摄论太宫,那就更不该如此轻率的驳斥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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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好难过气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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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的不像话,“还请多防备火宅佛狱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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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她只会是杀戮碎岛的王后,有什么好防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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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淇奥将棘岛玄觉扔在身后,一步一步的离开大殿。她现在是个孑然一身的王者,不过她过得很快活,毕竟自得其乐也是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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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衡岛大公子对吾敌意不减,还请太宫做好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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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禳命女会随着佛狱的王后一同前来。她离家的小妹将再一次回归她的怀抱,她又有了软肋,也再一次地穿上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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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跪在广场上,用着不甚灵敏的听觉捕捉着来人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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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的,他心中原本的盛怒在这模糊的脚步声中反而逐渐平息了下来。听来人走的踌躇,棘岛玄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沉默的垂下了头,免得再给这个来杀他的年轻人增加些另外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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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脚步声也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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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而来的君王站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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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像是令人烦躁的虫豸,顺着棘岛玄觉的指尖爬到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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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间,好像连周围其他讨饶的囚犯也闭上了嘴,只剩下数不清的呼吸交杂在一起,汇聚成浅浅的风,没由来的惹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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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觉已失,整个世界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座孤岛,一丝光亮也没有,一点声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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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不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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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心想,事情到了这个局面,禳命女因为他的计谋死了,而他自己正跪在她的面前。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可以拉住她缓慢拔出倾雪剑的右手,也没有人可以暂缓被背叛抛弃的君王心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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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份与骄傲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停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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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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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棘岛玄觉的错觉,倾雪剑出鞘的声音响得惊人,而持剑者的真气也随着剑身洋洋洒洒地荡开,几乎要将他从跪姿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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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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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岛玄觉感觉此时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人劈成了两半,一半悬在空中,冷漠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包括静静站在他身前的王者。而另一半,则跟着他的身体跪在这里,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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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该凝在剑锋三尺内,而不是倚荡而出。”他听见浮在空中的那个自己如此说,“明明在教她用剑的时候都已经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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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自己太过于聒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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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剑锋触及他肌肤之前,棘岛玄觉下意识地睁眼,试图去捕捉眼前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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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象征着死亡的疼痛与彻底黑暗来临之前,一双属于少年人的眼睛从棘岛玄觉的记忆深处翻腾出来,那双眼睛像是穿过了数百年的陈旧岁月,依旧紧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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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像是深海的眼睛里有挣扎,有不舍,而更多的则是像是冰凌一般,寒冷而又尖锐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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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要他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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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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