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0 【魔悦】〔吞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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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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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88)

樓主發表於: 2009-05-20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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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0 【魔悦】〔吞赦，完〕

赦生道，千年不变的沉寂。
他与风沙为伍，肃杀为伴，潜伏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味，永远漂浮在虚无中消散不去，刺激了为魔不纯的血，却依旧狂热得让人不能忽视。
这是属于他的荣耀，在风雨血腥中伴着胜利宣判的一刻，他手持狼烟戟望向了忠诚的主君。
瓢泼大雨浇灌了他一身，此刻却只感畅快。
他听见沉稳霸气的声音响彻全场，对他落了定语。

“今日起，你便是杀生道守道，杀生道易名赦生道；本座赠你‘烽火狼烟’封号，不要令本座失望。”

他听见血脉的跳动，浑身因胜利而燃气了忠诚的烈火。
他单膝跪地，向他的主君臣服。
他唇角含笑，露出难得的满足。
但他举目四望……

他看见那道冷冽深敛的金色眸光，一直注视着他，带着毫无改变的温度。

他的名字是赦生童子，而那个人，叫吞佛。

魔悦

师兄弟，在魔界本是不甚关注的关系。
大家都从天魔池诞生，虽然分了三族，但好歹也算魔，除了血缘，其他同僚上司好友，都是他谈。
魔始终是独立独行，无比骄傲和孤守的生物。

但是赦生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看他的时候，都会互相介绍：这位就是赦生童子，吞佛童子的师弟。
最后一句简直是多余的吧？
赦生很不高兴，原本就不是多么有表情的人，更成了低气压，一来二去周遭开始窃窃私语，这位赦生童子是个怪人，并且很不好相处。

身为魔将，除了上场杀敌，遵行命令，也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事吧。……这样想的赦生，无意间得罪了不少人。
高傲的将领不多，但傲的令人不喜欢的，赦生大概是第一个，尽管并不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那个一贯爱找他茬的螣邪郎将他混血的身份在初时的众人间表露了个彻底，他的日子不会有这样难过。

“赢不了吞佛童子，又是混血，亏他还有本这样傲。”

这是赦生常听到的话。
然后，狂华对他说：“魔界有几个吞佛童子，又有几个螣邪郎？”
天荒凑过来拍了拍他：“我还真看好你，要不要比一比？”

因为这样，他有了两个好友，也是唯二的好友。

魔很忙，常常为了任务东奔西走，很少有空想这些，赦生也不是会多想这些的人，然而今日特殊。
他和狂华、天荒追踪那个叛魔余党已经有三天，对方逃得七零八落，被三方分头追击终于消灭殆尽，却因为这样失落在了野外。难得一同享受任务闲暇，天荒打了两只山鸡，由狂华料理，大家聚了聚。

天荒拨了拨取暖篝火，道：“可惜任务之余，无酒尽兴。”
他爱樱花，爱酒，看似沉默实则狂放，与他相处，并不会感到压抑和倦累。
“回去，可以喝。”赦生想了想，说。
天荒立刻指着他：“说好了啊，不准再躲。”
皱眉，不满：“吾何时躲过。”
“约你五次，从没来过。”
“……”
赦生想了想，的确有这样的事，自己没有躲，为什么总赴不到天荒的约？
前两次是魔君紧急会议，后三次……是武试。

赦生想起一张冷漠苍白的脸，那是一个由很鲜明的红与白刺激人视觉的人，但赦生记忆最深的，却是那双毫无温度的冰冷金眸。
赦生不喜欢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像刺透心脏，又似将一切都轻看了去。
他可以不在乎旁人嫉妒的闲言碎语，但他不接受关于轻蔑不屑的挑战。
所以，他不喜欢那个人。

“赦生？”
回过神，眼前是一条香喷喷的鸡腿。
原来是狂华，在另一堆篝火上烤熟了晚餐，正不解他迟迟不动手的行为。
“……谢谢。”
吃着美味，面上立刻露出赞赏。

狂华见了，笑了。
赦生是一个很内敛，却很好的孩子，比她小十数岁，懂得礼貌与分寸，更懂得尊重。
她喜欢他的单纯直接，毫无机心。天荒和自己也是如此，有句话叫同类相聚，他们实在很幸运。

“赦生，杀生道守道一职，吾和元希望得到的人会是你。”
闲情逸致下，是一些期望的流露。当魔开始关注自身以外的事物时，就是将它们放入“自己”的范围内，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守道？”
很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为什么是吾？”
“你不觉得，‘三守道’听起来很不错？”
说这话的是天荒，笑得无比舒畅。

有些话，实在不需要太多。

＊＊＊

风雨在四周响彻，赦生眼里只有魔君。
他为了一句话得来了守道的位置，以及未来无数个寂寞的日子。
常年的虚无与风沙，常常在赦生道想着另两个空间中的战友们，仿佛神交的一日复一日。他们是边陲守将，开战时的先锋大将。
没有嘈杂，没有人声，没有群魔酒乐行宴。

赦生喜欢这样的日子。
在孤独中正视一人的寂寞，还是在众魔间麻醉寂寞的狂欢，他的选择一向很清楚。
只是魔……真的都会寂寞吧？

天荒种在天荒道的樱花开了第三季的时候，有一道人影踏入了赦生道。
依旧红白得鲜目，赦生却仍然记住了他的眼睛。
“……吞佛童子。”
他不确定地，说了这个名字。
“汝还记得吾。”
“吾也，不太确定……”
很让人惊讶的回答，偏偏那张清秀面容上的迷惑与皱眉，是如此直率而毫不掩饰。
吞佛的心中稍稍松了一角。

后来，吞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松动了内心的坚守，愿意打破向来不愿人接近的常规，来到赦生道，陪这个传闻中的小师弟。
说真的，同门两字摆那里，但他们真的不认识。
见了面，关系才有了那么点确信，赦生一向很懂礼貌，而吞佛是他的师兄，所以该安排的客房不能少，该准备的东西不能少。
在万分惊诧他这种奇怪的举止，看穿他背后那点尊师重道的基本态度，吞佛第一次在赦生面前失笑了。
赦生却像看到什么奇怪事物一样，一时无措的站着。
这个小师弟，即使那样无措，也是安安静静没有什么表态的。然而那毫不善于掩饰的茫然眸光，把他的情绪是泄露了彻底。

后来，吞佛把自己的东西带来，俨然将赦生道当成另一处居所那样，随心所欲地布置。
赦生没有阻止，甚至站在吞佛身后，犹豫良久，问了句：“要帮忙吗。”
吞佛转过身，仍是苍雪无表情的容颜，却化了嗓音留下低温沉雅：“多谢。”
赦生稍稍松了口气。其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师道上这样一个，传闻中不太好相处的人。
但是现在他却觉得，吞佛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

吞佛常常来赦生道，看赦生坐着，有时练练字，有时看看书。
他们聊，一人说，一人答。
甚至发展成了，由吞佛彻底重新布置了赦生的书房，亲自挑选了书籍放在书架上，等赦生看完，过段时间再换一批。
吞佛发现赦生把这些看成了是功课。也许从他出现赦生道，说出袭灭天来时，赦生就把它们当成了师尊的安排。他很小心地在看完的与未完的书籍典册间夹一张特制书筏，上面缀满了干樱花，这是天荒给他的礼物。
他并不讨厌吞佛干预他的生活，尤其在让他看清，这个师兄与他有这样大差距时，他愿意在一切事上努力追赶他。

“为什么要这样拼命？”狂华问。
“他很强。”
“强的人魔界多的是。”
“吾不喜欢被人说是他师弟。”
“可你不就是他师弟？”

赦生茫然了。

吞佛放下书本，亦失笑：“汝确是吾师弟，怎么？”
赦生摇头：“吾不喜欢。”
吞佛看着他，依旧不带温度的金眸，却比往常更专注。
“为何。”
“为什么他们不说，你是吾师兄？”
“……汝希望他们那样说？”
赦生点了点头。
“那就努力去做。”
这是吞佛的结语。

努力什么？让别人介绍吞佛时，说这是赦生童子的师兄？
赦生很快否定了。
一来吞佛比他早出生，全魔界都认识了。
二来吞佛比他早出名，根本不需要介绍。

……忽然明白了。

想明白，就跑去了隔壁，对着看书的吞佛，劈头一顿：

“吾想明白了，你的名号太响，好像吾在沾你的光，所以吾不喜欢。”

吞佛抬眸看他：“于是？”

赦生摇头：“就这样，晚安。”

他转头走了，和来时一样如一阵风，没有给人多少反应。
这样的赦生，总是如此自然而然。
吞佛却失眠了一夜。

那是个很奇怪的孩子，但他实在不该被当成孩子。
一举一动皆是诚实而直接，逃避的，面对的，坦然的，在意的，从不曾对自己掩饰过。
像赦生道晴朗的日子里，幻化出的无温日头。
好像真的是温暖的，并不灼热的舒服，想要长长久久地待在他身边，闻见那清新的味道。
却也介怀平静无澜的世界。

记不清是在哪个日子里，也许是为他寻来了双角雷狼许久后的某一天。
吞佛出了很久的任务，回来的时候，看见赦生躺在雷狼身上。
他几乎每时每刻地粘着巨大的雷狼。
像一种眷恋而紧锁的温暖。

“这样睡，会着凉。”
吞佛挑起他的金发，将并不厚实的身体圈进怀中。
很自然的行为，却在以往不曾有过。

“雷狼……舒服……”
含含糊糊的回答，漂流在清醒与沉溺间的意识，抓紧了那道明火，却失落了自己。
“吾陪汝。”
从来不会强求，却不像今次。无法放任不管，已让吞佛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天明的时候，赦生醒来，触眼是一袭的红。
背上环抱自己的手，头顶平稳的呼吸声……
好像忽然间，得到了什么。
于是，再不愿放手。

赦生伸手搂紧了一个人。
不知不觉，成了一辈子。

吞佛伸手抱紧了一个人。
出乎意料，成了一辈子。

风很大，也很凉，赦生却完全感觉不到冰冷。
手触着一片焰火，烧得不明所以，愉悦而痛苦。
熟悉的味道浸染一身，仿佛亘古以前，就这般契合。
也许，他一直在等他。

吞佛压抑着，这样靠近一个人，拥抱他，体验他的温度，是过往从未想过的事。
明明白白的要了一个人，等于明明白白的把自己交给一个人，拥有，从来是互相的事。
他不是很能理解，那些纵欲而狂欢，宁愿失去清醒的浮生一醉。
但当他醉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清醒是这样痛苦的事。

【吾愿为汝而醉。】

他在心底，这样轻喃。

痛，烧了神经，刺了心脏。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抽了出去。
似一尾无法呼吸的鱼，在浪的尖头迷失了自我。

原来沉醉的感觉，是这样温暖而归属。
赦生抱紧了身上的人，感受全然的交付。
今日起，他将与他不分彼此。

＊＊＊

自己人，真是美妙的词。
赦生看见天荒与狂华的微笑，略带促狭，但都是满满的祝福。
他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世人说，魔界有双童子。
他曾经盯着吞佛良久，说：“吾走出去，被称为童子，但师兄你……”
话没说完，就地正法，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赦生在焰火妖娆中迷迷糊糊地想，这又是个特殊的词。
他对吞佛说：“吾好像就为了两个词，活了很久。”
吞佛轻吻他的面颊，低声呢喃。

双童子，三守道……以后又会是什么呢？

“不管如何，汝与吾共生。”

夕阳下，吞佛拉起他的手放置胸前，他清楚看见负手而立的男人，背光中仍然强大而自信的神色。
他在一片金色中，看见了自己。
于是，淡淡微笑。

〔完〕

每一段旅行是每一次邂逅…… 再次出发，再次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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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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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9-05-21 00: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樓主linss于2009-05-20 23:06發表的 05.20 【魔悦】〔吞赦，完〕 : GLODVcjf
....... 0*v2y*2V
B<C&xDRZ0
想明白，就跑去了隔壁，对着看书的吞佛，劈头一顿： 8FhdN
“吾想明白了，你的名号太响，好像吾在沾你的光，所以吾不喜欢。” w!XD/jN
吞佛抬眸看他：“于是？” Fk;Rfqq
赦生摇头：“就这样，晚安。” @(lh%@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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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的赦生XD

喜歡這種淡淡的感覺，很溫馨
沒有掙扎，沒有痛苦，沒有猜忌……

霹靂第一流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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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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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88)

2樓發表於: 2009-05-21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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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樓(greenn) 的帖子

写得有点快了。
也是送给朋友的，淡淡的没有挣扎只有温馨，是对这两只的解读吧>_<
还能写出这种味道的吞赦，应该去擦把激动的眼泪。
谢谢greenn的回帖^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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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7)

3樓發表於: 2009-05-21 11: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像個孩子般的直率不彆扭的赦生, 好可愛/////
看到赦生因為找出一個答案, 直覺反應就是告訴吞佛自己的想法, 真的很可愛
常常聽到一種說法, 心機越是深沉的人, 越是渴望那份自己所沒有的純淨
不知道在文中的吞佛, 對於這樣直率的赦生, 是不是就是這樣吸引他

認真的孩子, 總是在思索一個目標, 能讓自己勇往直前, 不顧一切的目標
三守道之間的感情, 也是讓人感到開心的一幕, 能夠遇上有相同想法的朋友真的不多
而且對方也認同自己, 帶著鼓勵與期望

唉唉~~自己真的是言詞拙劣, 無法好好的用言詞形容這樣的感動阿T___T
一連看到兩篇的吞赦甜文, 真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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