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1 梧桐、築夢，鳳來棲（太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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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

摘下雲霓作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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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05)

樓主發表於: 2009-04-11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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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1 梧桐、築夢，鳳來棲（太絃）

前言：

這一篇文和『無箏、聽箏，愛了誰又怨了誰』以及『學海無涯』裡的設定無關
單純只是因為太史侯的離去有感而寫
誰都不知道劇情會如何變化，也許太史侯這個傻爹爹會有回來的一天
但就先以目前劇情的走向，寫下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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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築夢，鳳來棲　
　
　
　
靜夜，燭火明亮，太史侯獨自於房間內翻閱古籍，夜風送來涼意。

行至窗前，他本欲掩窗，又忽覺似有落葉聲輕響，便往外頭一探，四處卻是悄然無聲。

『是秋到了嗎？』

心念一動，又再度憶起了多年前在絃知音的花園裡共植梧桐的往事……
　
　
　
　
『吾總覺得這花園裡少了什麼。』
太史侯環顧四周後，對著身旁的絃知音說道。

『少了什麼？』
這裡是歷代樂執令的居所，絃知音生性隨緣，不喜大費周章，甫接下執令職務的他便承襲了舊有執令所留下的一切，未作任何變動。

也許在別人眼裡會覺得缺少個人的風格，他心裡並不在意這種事。

『你還記得每每咱們三人一同出遊時，只要你閒來一曲，總能引得龍鳳齊臨嗎？』
說是龍鳳齊臨，絃知音覺得也不過是眾人不嫌吵耳，願意聆聽罷了。
『這兩者有何相干？』他問著。

『鳳凰非梧桐不棲，你若於此撫箏，引得鳳凰來到時，也該給鳳凰一個歇腳處。』
絃知音驚訝太史侯會突然有此說法，不禁猜想該是太史侯喜歡梧桐，才會特別提起。
『你喜歡梧桐？』

太史侯不打算回答絃知音這個問題，說道：『是鳳凰只願棲那梧桐樹上。』
絃知音心想他的箏聲實不能真引來龍鳳齊臨，無需植梧桐以為神鳥的棲樹。而樂部執令的居所平時除了侍者外，其他人也不敢隨便靠近。他若在此地撫琴，會聞箏聲前來者，在學海裡也唯有太史侯與東方羿而已。
『所以你是鳳凰了？』他故意問道。

太史侯覺得絃知音該是明白自己的想法，喜道：『哈！太史侯心裡有鳳凰，但太史侯非真正的鳳凰。』
絃知音一哂，懷有鴻鵠之志的太史侯也如鳳鳥般高潔，非良木不棲。他雖非真鳳凰，實則暗喻著他是鳳凰。『你希望吾於此種梧桐？』

『吾覺得有你的地方適合種梧桐。』
太史侯又說出另一個理由，如何就是不讓絃知音明瞭他的心思。
絃知音本想只要太史侯喜歡，他就為他在這裡植了梧桐，如今聽太史侯這麼一說，他又更感好奇了。『為何？』

『你可曾聽過神家皇帝削梧為琴此種說法？』
『吾曾聽聞。』

『梧桐宜製琴，因此文人雅士每見梧桐便心中有琴，不禁想要暗自撫弄。你是愛琴之人，如何能不親近之？』
他早料得絃知音一定會好奇自己希望他種梧桐的原因，所以這理由在他來此之前就已設想好。
『吾是該親近。』
語畢，絃知音腦海裡突有一影像閃過。

他看見梧桐的葉子飄零，只剩枯枝在寒風中輕顫，為那秋日增添了些許蕭瑟，絃知音不由得心中有種悵然的感覺生起。

太史侯察覺他眉頭輕蹙，感到納悶，問道：『怎麼了？』
絃知音嘴角揚起，說道：『梧桐發芽遲，葉卻落得早，文人們每喜拿它作文章，或悲秋、或傷悼，或與孤獨寂寞脫不了關係。也有人說當雨滴打在梧桐葉上時，會發出一種悲悽的聲音，更是無端惹了戀人們的相思之愁。大概是因為想到此，才會有種莫名的愁緒生起。』

『你不喜？』
絃知音搖頭，他並非不喜梧桐，相反的他欣賞梧桐有著清高不群的象徵意義。
『鳳凰非梧桐不棲，由此可知梧桐是為世間難得的良木。吾方才只是想到那些悵然之事而覺得有點不忍，非是不喜。』

相識多年，常可見絃知音一個人安靜的看著天空或眺望遠處，但從他臉上和眼中並無法看到有任何情緒流露出來，也未曾聽他為天地萬物感嘆過什麼。

人們說他就像是一口古井，讓人感覺心無波瀾。此時乍聞他如此言說，太史侯才明白原來絃知音也對這些自然現象容易有所感觸。

『梧桐喜成雙，古人知其性，便不單株植之，既是成雙，便不孤獨，也不寂寞，何來的不忍之心？』太史侯安慰著他。

絃知音覺得太史侯說的有理，不管未來有什麼遭遇，這兩棵樹依然會互相扶持，也不分離，他不該為此而發愁。
『你真的希望吾在此種梧桐嗎？』絃知音再次問道。

若他不希望，何以需要主動提說，甚至還有所準備？太史侯說道：『在吾的淮川小屋後方有兩株相守了百年的梧桐樹，吾自那裡取得種子，若你不介意，吾希望能見到它們在這裡生根落葉。』

是太史侯所喜歡，也是太史侯所希望，更是太史侯的用心，絃知音喜出望外，說道：『絃知音求之不得，又哪來的介意？』

聞言，太史侯馬上從懷中取出錦囊，錦囊裡裝有兩顆種子，他故意將較小的那一顆給了絃知音，另一顆則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就種在那邊如何？』他指著涼亭西側不遠處，正對窗戶的地方。

絃知音看著他所指的位置，除了夏日能防西曬外，太史侯該是希望日後自己只要一開窗，即能看到這兩株的梧桐樹。
『你決定了就好。』

隨即他們取了工具，也提了水，在那地方挖兩個洞後，各自植下自己手心裡的種子。

絃知音掩上泥土後，雙手撫在泥土上方，低頭而不語，太史侯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絃知音淡聲一答，稍作沉思後又說道：『吾期待來年能看到它們條條樹枝互相覆蓋，片片葉子互相連接。那你呢？你又在想什麼？』

太史侯望著天空，久久之後才答道：『吾在想說不定當你撫箏時真能引鳳來棲。』

絃知音一笑，他也期待能有那麼一天來到。
　
　
　
　
其實那時侯他本想告訴絃知音，梧桐本是雌雄同株，人們卻云梧為雄，桐為雌，相依為命，至死不渝。而他拿給絃知音的種子為桐，自己所拿則為梧，他希望他們能夠如梧桐般永遠在一起。可是這一廂情願的想法，終究是難以啟口。

『鳳棲梧』只不過是自己找的一個理由，真正的用意是希望他們能夠相守到終老。他盼望絃知音能懂，也相信聰明的絃知音總有一天定能明白己心。

想著過往，不知不覺間，人已來到絃知音的居所外。

他站在梧桐樹下，看著燈火明亮的房間。

以前當他們還只是學海的學員時，每當就寢時間一到，絃知音就會熄滅燭火，一刻也不多耽擱。如今他已貴為樂部執令，不再受此限制，想不到也和自己一樣，養成了晚睡的習慣。

此刻他真希望絃知音的窗子能夠是開啟，那麼他就能看到屋子裡的絃知音。

當他如是想時，一片葉子自他身旁飄下，落地時的輕響驚擾了花園裡原有的寂寥。太史侯仰望枝頭，顫動的梧桐葉和天際的淡月疏星同為這初秋之夜增添了些許的淒清。

水晶樂府不再聞仙樂，梧桐樹上也未曾見鳳凰。這兩株梧桐樹能於此陪那人數秋，自己卻與他漸行漸遠。

有多久絃知音沒有只為他一人撫琴了？

他想該是梧桐種了多久，就有多久。

成為執令之後，先是因為各自忙於職務，無暇親近，後來又因一些誤會及理念的分歧，再加上自己掌管禮儀刑法，不能毀犯學海的規矩，兩人便私下不再往來。

這些年來絃知音越來越受眾人推崇，也極受太學主與教統看重。他早就不再是那個老是在背後叫喚自己的絃知音，而是在前方閃耀著光芒的樂執令。

他不否認自己在意絃知音的才情和品德皆已優於自己，他最在意的還是每當對學海的事務持不同意見看法時，絃知音幾乎都是和東方羿站在同一邊，讓他覺得自己被他們隔離開來。

矛盾的是就算經常為了執爭而憤怒不平，他對絃知音的愛還是沒有因此減少過半分，反而更因咫尺天涯之苦而更深深愛著他。

這樣的變化是當初一起種下梧桐時他所始料未及。

往事總是不堪回首，輕輕的，他嘆了口氣。頭一低，赫然發現那人的門扉已經開啟，人就站在房門外，一臉訝然地看著自己。

『絃……』
太史侯深感意外，驚喜之餘又有所顧忌，不禁啞住了口。

依照學海的規定，熄燈之後就不能再去打擾他人，太史侯此舉明顯壞了規矩。但他沒有為自己私下前來這件事道歉，他認為他只是為一看梧桐而來，非存心打擾。

於是他決定離開，轉頭就要走人，絃知音出聲低喚道：『學長……』

那久不曾聽聞的叫喚不但令太史侯停下了腳步，也讓太史侯皺起了眉頭。

自他們成為一部之首後，在眾人面前就必須以『執令』互相稱喚，這些年來他們又極少有機會私下往來，就算有，也只談公事，不涉及私事，這一聲熟悉的叫喚霎時讓他覺得回到以往求學時。

以前經常在行走時，他會聽到絃知音自背後這樣叫著自己，然後他會停下腳步等待，與他並肩同行於學海的每個角落。
他習慣也喜歡上這種被絃知音跟隨的感覺，他也認為無爭無求的絃知音一輩子都會在自己的保護之下，直到絃知音成為執令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比自己還受重視時，他才明白有些事已不再如自己當初所想。

『學長來此，可有要事？』絃知音見太史侯不再前行，感到歡喜。

太史侯轉過身子，情緒激動的他一時間也不知所以，與絃知音對望片刻後才鎮靜地說道：『今晚吾感到夜風裡已有些許寒意，想起梧桐葉上秋先到這件事，便前來看看梧桐是否真已開始飄零。』

聽完他來此的理由後，絃知音抬頭看著高大的梧桐樹。他也是因為聽得那一聲落葉聲而心緒波動，才會出來一瞧。

他想起那時候太史侯曾言他的箏聲或許能引鳳前來，但多年來他常在夜裡撫箏，卻也從不曾引太史侯來到。剛才驚見太史侯立於梧桐樹下時，他直以為眼前只是夢一場。

他又想起那時他們曾約定待秋天來臨時，他們要一起於皎潔的秋月下吹簫撫箏。可是自太史侯掌管學海無涯的禮儀刑法後，不論對己或對人的要求都甚高，讓人覺得他越來越為嚴厲，待人處事也不再留有情分。甚至還曾為了學子們的事，兩人意見相左，惹得太史侯不開心，彼此也就越來越少說話。

有多少個秋天他是一人獨自在這裡聽著梧桐葉落？又有多少個春盡夏初他孤單地等待綠芽自枝頭掙出？

年復一年，究竟是多少年，他已不再去細數。

但是每當自己從房間望向窗外那兩棵緊靠在一起的梧桐樹時，他又會告訴自己，不管太史侯變得如何，也不管太史侯多麼處心積慮地追求他的未來，現在的他們雖無法如那兩株梧桐般相依偎，他們的心最終還是會緊緊繫在一起。

絃知音向前走了幾步，說道：『初聞一葉落，知是九秋來，想必這梧桐並未辜負學長對它的期許。』

隨著絃知音腳步的靠近，太史侯更為心忒意慌。白天在眾人面前他尚可忽視自己對絃知音的愛慕之意，夜裡這般獨處，他再如何有自制力，也未必還能把持得住。

『或許。』答著，他下意識的想避開這明明是自己渴望已久的相會，轉身就又要離開。
絃知音見狀，不思索地就拉住他的長袖，說道：『學長既然來了，何不多留一會兒？』

『絃……』
太史侯回過頭，兩人的身子這麼靠近，若讓別人瞧見了，必定會誤以為他們是在私會，執法者犯法，那將是何等的難堪？

『這裡不會有人來，學長不用擔心。』絃知音明白他會如此倉促想離開，除了這些年來兩人關係有所改變外，多半還是為了別人的眼光。他收回了手後，又道：『撇開公事上的意見爭執，你我已是好久沒有談心了。』

他們確實是很久沒有談心了，會變得如此，也非他所願，太史侯脫口而出地問道：『你還會在意這件事嗎？』
『是，吾在意。』

聽到平時將感情深藏的他給予如此斬釘截鐵的答案，太史侯欣喜萬分，卻忍不住說出與心意相違背的話。『哼！吾真想不到你心中還有吾。』
『學長在絃知音心中不曾有一瞬間離開過。』

『絃知音！』
太史侯叫了聲，再也壓抑不了情緒，一時衝動，便將絃知音推向梧桐樹。他曾以為絃知音是在意當年自己和憐照影之事才對自己冷淡，如今這話任誰聽入耳裡，都會覺得絃知音是在向自己告白。『你這是在懲罰吾或者是折磨吾？』
『吾從來沒有這些想法。』

『既然如此，為何你總是與吾保持距離，又為何總是與吾持相反的意見？你若真在意吾，怎會從不曾主動去找吾？』
絃知音低眸不語，他只是不希望太史侯沉迷於追逐權慾而忘了顧念情分，才會和他持相反意見。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不單是他一人所造成，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計較也計較不了。至於不去找他，更是因為太史侯比任何人還在意禮節和別人的眼光。

『說不出口了？』
他非常厭惡絃知音每回都不把話說出來，只放在心上，讓他捉摸不定。他希望他能如剛才一樣，很直接的告訴自己答案，不要再讓他費疑猜。

絃知音抬眼直盯著太史侯，依然不願回應太史侯的追問，怕是話一說出，兩人又要起爭執，落得最後不歡而散。

今晚難得太史侯肯來，難得他們能有機會這樣在一起，一旦夜盡日出，他明白在眾目睽睽之下，太史侯絕對又是那個嚴守禮節、矜持固執的禮部執令。

他不知道這樣的機會何時還能再有，他只知道若不把握，在這個總是以最高道德標準來審視學子舉止的學海裡，他們永遠只能遙遙相望。

想到此，絃知音不禁提起手輕輕撫摸太史侯的臉頰，他知道唯有如此，才能緩和此時太史侯的不平。也唯有如此，才有機會留下他。

『你！』
告白之後的溫柔撫摸是種危險的行為，沒有一個男人被所愛之人如此對待還能不生起慾望，絃知音這出其不意的舉動讓太史侯頓時感到錯愕與羞赧。他急忙捉住絃知音的手，想撥開制止卻在碰到他的手時又情不自禁地反而握得更緊。

他懊惱著自己竟會如此衝動，他感覺到平時冷靜自持的太史侯將被深藏在暗夜裡的慾望給吞噬掉，他清楚明白再這樣下去，他必定無法保持君子風度。

他想他該儘速離開，可是他又聽到內心深處有一種聲音在告訴他，其實他最渴望的還是留下來。不由得太史侯內心起了掙扎，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方才看到你站在梧桐樹下時，吾以為只是吾在做夢。事實上一直以來也只有在夢裡，你才會來到這裡。』
絃知音所說的字句皆入太史侯的耳裡，回過神，眼前的絃知音截然不同於自己所認識的絃知音。這是他第一次察覺到絃知音內心深處的寂寞，也是第一次確定絃知音是那般殷切地等待自己來到。
『你……在說什麼？』

『只有在夢裡，吾的箏聲才能引得鳳鳥前來，也只有在夢裡，你才不會再那麼在意禮教的約束。那樣的你才是絃知音最初所認識的太史侯，而不是眾人所敬畏的禮執令。』
『你！』絃知音說的沒錯，他就是因為太過在意禮教，才會凡事謹慎小心，把自己弄得不近人情。但若不謹慎小心，他又如何能保有這樣的地位，甚至擁有追求更高權位的資格？

『人生如夢，你與吾又何時曾脫出這場夢了？』
『夢？』

『看破了禮教，便不值得介意，看不破，便是事事在意。』
太史侯不知道人生是否真的只如一場夢，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挑戰道德禮教，唯一知道的是此時此刻他非常渴望他們能夠是在夢中。

只要在夢中，他就能拋下一切束縛，放縱自己去追求他苦求不得的絃知音。

『你真的希望吾看破禮教嗎？』他問著，如果絃知音是這麼的希望，此時他又何必再壓抑自己？

『吾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今晚他想做的唯有占有絃知音，感受絃知音對自己的愛，而這樣的事絃知音會允應嗎？『你說今夜吾能是為你的箏聲而來的鳳鳥嗎？』
他想再次確認絃知音的心意，想讓絃知音明白他是隻只棲梧桐的鳳鳥，今夜一旦來到，便要在這梧桐樹下得到一夜的盡歡，一嚐渴望已久的顛鸞倒鳳之樂。
『你能。』

太史侯心喜，再次說道：『告訴吾，這是一場夢。』
『是，它是一場夢，是一場鳳棲梧的美夢……』

太史侯拉起絃知音的手指，溫柔地親吻著。他想起當年他們種下梧桐時絃知音的雙手曾沾滿泥濘，也想起他那修長手指曾為自己俐落地撥弄琴弦。

他的手一向是那樣柔細白淨，比任何女子的還要令自己著迷。

隨著親吻的遊走，絃知音凝脂般的肌膚染上了淡淡的粉紅，太史侯不再壓抑自己，他盡情地在梧桐樹下釋放自己的情慾。

他弄髒了絃知音的衣服，也弄亂了絃知音如雪般的髮絲，他更在他身上留下了鮮紅的印記，好讓自己記得這一晚不是只在夢中，絃知音是真的將他交給了自己……
　
　
　
　
那只是一場夢！

這些年來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一次的脫序並沒有改變兩人在學海裡的關係，離開了梧桐樹下那一片天地後，無論那一夜的交合有多麼纏綿激情，也無論他們有多少溫柔的愛語在耳邊縈繞，他們都知道隔天必須回到現實的禮教約束當中。

絃知音依然是別人口中那個不帶多餘感情的絃知音，太史侯還是別人眼中嚴厲無情的太史侯，他們一如從前，各職其司，各行其事。

雖然他心知那一夜他們有著真實不過的歡愉，為了未來與維護現有的一切，也為了不讓自心繼續的沉淪，他只好把它當是一場夢。

一場他這輩子無法忘懷，最美麗也最真切，卻只能在夜深人寂，拋下所有禮教道德束縛後，一個人獨自重溫的美夢。

他曾想過若那一晚鳳鳥不棲於梧桐，就不會有結合的甜蜜轉為不再可得的苦澀。可是他又想如果鳳鳥不曾棲於梧桐，一輩子也無法知道梧桐裡的世界是何等的美好。

那樣的美好支持著他去相信絃知音和自己一樣，打算守著這分情愛終老。

於是他懷著那個美夢度過了數個寒暑，看著那人成為教統，高高在上。也看著那人捨棄他們兩人的愛情，化為天邊的浮雲，飄然而去。

當夢碎之時，他無法諒解當年要自己看破禮教的人，最後竟是選擇了看破世間情愛。他也終於明白告訴自己人生如夢的人，其實早就知道有一天他會從這人生大夢中驚醒，拋下所有塵世的愛染，所以才會牽引自己於那夜一同沉溺於愛慾情浪裡。

太史侯望著高大的梧桐，今晚也如那夜一樣，月淡星疏，而伊人早已失去音訊。

忽然，耳畔傳來門扉開啟的聲音，在瞥見門外之人不是絃知音而是月靈犀時，太史侯有些失望地皺起眉頭，然後也沒有說什麼，又繼續仰望著梧桐。

雖然他不該私自來到她的居所，他心裡更著實不開心她阻斷自己的思緒。

而站在門外的月靈犀看著仰望梧桐的太史侯，不敢相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會是學海裡對她最為嚴厲的師長。

自有記憶以來，她不曾見過這樣表情的他。不知為何他那張少有笑容的臉今晚在月照下顯得柔和許多，還有那向來冰冷的眼神也出乎自己的意料，竟會帶有幾分的感傷。

她曾聽義父說太史侯在年輕時有一個紅粉知己，兩人已到私訂終身的關係。後來因為太史侯專心於仕途，最終和那名女子沒有完美的結局。也許今晚他是在思念那個女子，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事實上她並不喜歡他，也不喜歡和他說話。當年她的義父提議學海收她為學員時，太史侯因不喜學海無涯有女性學員而大力反對，那時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絃知音上呈文書給太學主，才打破學海只收男性學員的傳統。

為了此事，太史侯和絃知音有著心結，從此漸行漸遠。長久以來，她也明顯感受到他對自己持有成見，有時侯還會故意刁難。所以除了公事外，他們從未有過私下的交集。

一切的點滴她都放在心上，不過就算自己有多不喜歡太史侯，太史侯還是自己義父的好友，更是六部當中最具權威的執令。此時在這樣的情形下相會，她依然得禮敬他三分。

『禮執令深夜來此，可有要事？』月靈犀客氣地說道。

太史侯轉頭看著她，想起那天絃知音要離開時，還特地到這裡和這個丫頭道別的傳聞。他真不知道這身世不明的女娃兒有哪一點好，竟能獨得絃知音的鍾愛，不惜和自己爭執。
『吾只是來看梧桐。』
他說著和當年一樣的理由，只是此回他心裡明白他只能看得到梧桐，看不到心裡所思念的那個人。

『原來禮執令喜歡梧桐。』月靈犀笑著說。
『或許。』
太史侯冷淡地回答了她，無意與她多談，也覺得被她掃興了之後，無需再多作停留，提步就要走人。

『禮執令可知這梧桐是誰人所種？』
『嗯？』太史侯止住腳步，眼露凶光，不喜月靈犀觸及這屬於他和絃知音之間的秘密。

發覺他的臉色已變，月靈犀怕他誤會，急忙解釋道：『抱歉，我只是好奇能令教統那樣在意的這對梧桐到底為何人所種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
那一年也有個人如今晚的太史侯一樣仰望著梧桐樹，久久不語。乍見那一幕時，她不禁聯想或許太史侯也和那人一樣，同樣喜歡著這一雙梧桐。

聞言，太史侯再次心緒波動。他很想知道絃知音究竟曾對這個女娃兒說了什麼，卻開不了口詢問，便道：『妳問錯人了！』

不再多留，太史侯離開了月靈犀的住所。

月靈犀不語，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發覺太史侯眼裡有著不曾見過的柔情流轉。

她看著他的背影，想起小時候自己所見到的太史侯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與冷漠，這些年來他雖然仍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那蒼白的鬢髮其實已為他增添了些許的滄桑。

她從不曾多留心於他，今晚經此交談後，她竟覺得好像和他之間的距離更拉近了一些。
　
　
　
　
夜裡，月靈犀獨坐於床沿。

一連串的打擊讓她無法再偽裝堅強，她選擇回到自己原來的房間內哭泣。

這裡留有絃知音給予她的溫情，這裡也是她唯一一次和自己的父親私下相會的地方。如今在學海，也只有這裡才是最溫暖之處。

想著生父的死去，想著養父的絕情，傷心欲絕的月靈犀無法止住淚水的流下，濕了手絹也濕了衣襟。

那日才喚他一聲父親，今後便再也無法有機會那樣叫他。早知如此，她必會珍惜與他最後相處的時間，喚他千百次個父親。

明滅的燭火晃動著燈影，屋內之人悲不可抑，屋外的梧桐葉紛落不斷，於此時聽來，彷彿是秋天的悲鳴，更像是父親在喚著她的名字。

『是父親？』

像是確定聽到太史侯在呼喚自己，月靈犀迫不及待地離開床邊，推門而出。才一踏出房門，便看到太史侯負手站在梧桐樹下，面朝著她。

他還是如那高大的梧桐般挺然卓立，散發出王者不可侵犯的氣勢。

月靈犀哽咽地叫道：「父、父親……」
太史侯微揚嘴角，緩緩叫道：『靈犀。』

「真的是您嗎？父親……」月靈犀用手摀著嘴鼻，忍著不哭出聲來。
『是，是吾。』

她再如何悲傷，也清楚人死不能復生之理，也還記得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親已經離己而去。如今所見到的若不是幻覺，就是在夢裡，再不然就是父親的魂魄歸來。

然而不管是何者，若她不珍惜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要能再如此真實地見到父親的容顏，不知要更待何時。

「父親您一個人……寂寞嗎？」
她想他被那樣對待一定很痛，可是以父親剛烈好強的個性，絕對不喜她過問，便改而問了此。
太史侯答道：『吾不寂寞。』

黃泉路上沒人相陪，他又怎會不感寂寞？一想到他一個人孤伶伶的，月靈犀啜泣地問道：「為什麼？」
太史侯仰頭看著高大的梧桐樹，再看看月靈犀，露出了笑容，說道：『梧桐……』

「梧桐？」

此時太史侯伸出負於背後的右手，撫摸了身旁另一棵梧桐樹，月靈犀搖搖頭，不解其意，才想追問之時，已看到梧桐樹前多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是教統……」
月靈犀一見到溫柔的絃知音，泣不成聲。
一個是來不及與他圓滿人倫親情的父親，一個是最疼愛與照顧自己的長輩，此刻她終於明白當年絃知音所言的有心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那一夜父親到這梧桐樹下，是因為思念著離去的絃知音。

『靈犀，妳可知梧桐珍貴在何處嗎？』
月靈犀只顧著悲傷，答不出話來。

『雄梧雌桐枝葉相覆蓋，盤根錯節不分開。』
說著，太史侯牽起絃知音的手，兩人十指交握，隨後身影緩緩變淡。

「父親、教統……」
眼見他們就要離己而去，月靈犀急著向前要挽留住二人。

她還有很多話欲向父親言說，她想牽牽父親的手，想聽他再次喚自己的名字。

月靈犀才向前走了幾步，一個恍神，只見眼前景象一變，她看到了數年前絃知音站在梧桐樹下時的身影。

那一日天空非常的晴朗，學海無涯也異常的靜謐，而那個身穿白衣的絃知音不知立於那裡多久。

『教統，你在看什麼？』
在得知他要出家時，月靈犀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今日他就要離去，她不免為此感到悲傷。

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長輩，對自己非常的照顧，若不是他，恐怕她無法對樂理有這樣深入的研究，甚至能有今日這番成就。

一路的提攜她完全了然於心，也銘感五內。

『吾在看這棵梧桐樹。』
他笑得淡，看起來似乎有些悲傷。

她記得當年自己成為執令，將要住入此地時，絃知音曾告訴她女兒家的住處是該有別於他，但他唯有一事相求，望她千萬別動了這一雙梧桐。

她問了他原因，他回答她，那梧桐陪了他多年，他每在這裡撫箏，心裡就會盼望能引來百鳥之王棲此梧桐。

那時她對絃知音這種說法感到十分訝異，以為只是因為他喜愛這兩棵梧桐樹而在說笑，於是她故意問了絃知音是否曾有鳳凰來到。

絃知音在略作沉思後才笑著告訴她，曾經有一次在夢裡，他真引來了鳳鳥。

大概是夢的關係，那一次他覺得非常幸福，也永生難忘。

今日在臨走之前還特地來此，代表著他對這兩棵梧桐懷有特殊的感情，月靈犀鼓起勇氣問了他：『教統為何特別喜愛這兩株梧桐？』

絃知音微微一笑，說道：『因為它們是有心人所種。』

『有心人？』
絃知音沒有再言此事，他彎身拾了兩顆種子，一大一小，放在他的手心裡。
『雙桐生亭邊，枝葉自相加。人生在世，任誰也不能真正孤獨而活一輩子。靈犀，吾誠心祝福妳未來能找到一個陪伴妳一生，不離不棄之人。』

想不到平時不與人論及兒女私情的他是如此關心自己，月靈犀情緒激動地叫道：『教統……』
她明白絃知音所指之人是曲懷觴，一直以來他也對曲懷觴疼愛有加。

『值得愛之人，就算是用一生等待，也是值得。禮教雖是世之規範，又何嘗不是束縛人心之物？可以放下之時，千萬不要執著。』

『靈犀明白了。』月靈犀高興他這麼的支持自己。
『吾將四處雲遊而去，待覓得歇腳處時，吾會種下這兩棵梧桐，也許在遠方的吾能以箏聲引得鳳來棲。』

『靈犀也祝福教統能盼得鳳凰至。』
絃知音淡淡一笑，說道：『靈犀，暫別了。』

在和絃知音告別後，眼前的過往也跟著消失，梧桐樹下的兩人已不復存在。

如夢初醒，月靈犀明白了即使他們表面上曾經那麼疏遠，其實他們的心並沒有真正背離過。對於在禮教約束下所無法圓滿的情愛，他們也選擇了這樣的方式相守

「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是這樣嗎？父親……」

望著高大的梧桐，淚眼婆娑的她如此說著。

---------

好久沒有寫“學海無涯”了，這幾天得回來繼續努力才行^^!

　　　　　　　　　　　　　　　　　　　　　夜叉　PM10:26 4/11/2009

[ 此帖被緹在2009-04-22 06: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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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MOO小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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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1樓發表於: 2009-04-12 00: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小曲月靈犀～～我的小雅太史侯～～他們好可怜哦都是被東方羿害的啦

這篇文看的有點愁悶又覺得幸福，但是聽聞太史侯是詐死啊

希望他真的只是詐死

要太史真的掛了記得要去找小雅要緊緊牽著他的手別再落下他了．．．

PS東方羿真是萬惡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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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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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05)

2樓發表於: 2009-04-12 15: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YAMOO小小白：

在霹靂裡，除非是一些極重要的人物，否則角色的被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太史侯是有可能回來，緹只是因為對太史侯思念愛女那一段，才寫此文
而如果有一天太史侯真的離去時，希望他能記得去找小雅

以東方羿的所作所為，大概沒有幾個人會喜歡他
謝謝妳來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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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雲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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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3樓發表於: 2009-04-21 23: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在雨夜裡閱讀這篇文章，實在很令人難以忍住不澘然淚下...

種梧桐那段兩人口是心非的你來我往實在很有意思，
太史侯那彆扭的表達方式詮釋的淋漓盡致
看完之後嘴角是微揚的，原來無論是多麼嚴肅正經ˋ沉穩得體的人，
在面對感情而害羞的言不由衷ˋ拐彎抹角的情況都是一致的

文中弦知音曾說梧桐總是與寂寞孤獨脫不了關係，
好像隱約預言了兩人之後的情況。
雙生的梧桐仍然是寂寞的梧桐，
咫尺天涯最難以突破的距離，就是理想的差距。
私心認為兩人追求的其實都沒有錯，
只是緣分就是如此，
上天是很公平的這邊多給了另外一邊便不會少拿。

提議種下兩棵梧桐的太史侯與看著梧桐度過無數日子的弦知音，
心其實還是緊緊相繫的。
看到這段眼眶已經開始泛酸，
現實讓人無力的看不清，只好相信過去的曾經。
曾經的約定。
"相信"等來了一場美夢，一場延續另一個信念的夢
直到化作現實的理想打碎這鏡像。
我相信心高氣傲的太史侯，在決定守著心底的情感，
一輩子仰望著踏上理想（太史侯認為的理想）的弦知音時，
心理經過了一番堪稱酷刑的掙扎，
要一個男人示弱於一個自己想護在懷中之人是多麼的困難，
太史侯心中的無力ˋ無奈與憤慨，讀來彷彿也滿襟的酸澀。
苦但是不能言。

最後以月靈犀的角度做收尾這段私心非常喜歡，
弦知音提點靈犀那段話似乎也是在為他與太史侯兩人做了結論，
放下與執著，在情字之前有誰能真正明瞭過，真正的孰輕孰重...

真的真的很喜歡這篇，辛苦您了~ 文辭表達拙劣還請海涵((汗
期待學海無漄的後續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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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三百里，菡萏發荷花；散髮乘夕涼，開軒臥閒敞；
欲取鳴琴彈，恨無知音賞；感此懷故人，長宵空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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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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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05)

4樓發表於: 2009-04-22 22: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望雲焰：

總覺得也許這篇文太過苦悶，不適合朋友閱讀
也覺得或許太史侯並沒有離開，寫這篇文似乎是嫌太早
它將會被石沉大海，猶如不曾存在般

然而今早在雨聲中看著您留言裡的字句時，緹真的非常感動
因為緹沒有想到這一篇文還會有朋友欣賞

關於太史侯和絃知音，一個是彆扭地掩飾自己的心意，一個是早就懂得他的心意而不言說
絃知音對正經嚴肅的太史侯而言是那麼特別的存在
植了梧桐就等於是間接向他的白表心意，這麼重要的事也難怪太史侯會是那麼的言不由衷

至於絃知音在那一瞬間的感觸，正是預言了未來兩人之間的狀況
太史侯不察，以為只要植了雙梧桐，便是不再寂寞孤獨
而事實證明梧桐就算成雙，那植梧桐之人的保持距離，雙梧桐終究是得寂寞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人生路
他們兩人相愛，心性卻截然不同
絃知音無爭不求，太史侯卻是個典型的儒門子弟
十年寒窗為的就是一舉成名的天下知

身子的無法接近和心情的無法交流，日子一久，也漸漸侵蝕掉他們的信心
唯有告訴自己謹記植下梧桐時的心情，他們的心才能如梧桐的根般盤錯，緊緊糾結在一塊
也幸好曾經植下那梧桐，他們才會可以忍得下這長久以來的孤獨寂寞

只是鳳棲梧的美夢到後來還是粉碎
離去之人在遠方等待著再次圓夢，守在原地之人卻因被背棄而飽受痛苦折磨
而最後圓滿這個遺憾的，竟是和他們兩人各有交集的月靈犀

絃知音看得清自己和太史侯這段感情無法圓滿的原因
所以在看到月靈犀步上他們的後塵時，他給了這樣的建言
他由衷希望相愛之人可以不受禮教束縛而相守
他不想再見到別人發生如他和太史侯一樣的遺憾

緣分就是如此，誰都不知何時緣起又何時緣滅
緣分也往往只要一個心念動就能出現，偏偏就是因為執著與負氣而導致最後的錯失
如果太史侯不對月靈犀存有成見，肯與她多交談
太史侯就能明白絃知音離去時並沒有拋下他們的愛，反而是將它帶在身邊
那麼也許他會再次展翅，飛至遠處的梧桐，棲上一輩子

人生總是充滿了錯誤與遺憾
兩顆心不曾真正背離之人，就是因為錯誤而留下了遺憾

另外，原本這篇文一關始的設定並沒有月靈犀
行文過半時，緹忽然想到太史侯在劇裡思念愛女的畫面，便覺得該由她來收尾
她是最適合圓滿他們兩人遺憾的人選
很高興您能夠喜歡緹這樣的設定

謝謝您來表達對此文的想法及對另一篇太絃文的期待
對緹是很大的鼓勵，於此由衷感謝＊~^___________________^~＊

P.S.忘了感謝您的小花～＊

[ 此帖被緹在2009-04-22 22:2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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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4.11 梧桐、築夢，鳳來棲（太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