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15 愛情系列之問梅篇　愛情，快轉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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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茶月

原諒我飛，曾經眷戀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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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4)

樓主發表於: 2009-04-15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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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5 愛情系列之問梅篇　愛情，快轉好嗎

愛情，快轉好嗎

誰都無法確定的時候，那就讓時間的恆河來記憶。

※

二○○八年，夏。

四年。

看著網誌上最近一篇文章發表的日期，她才驚覺，已過四年。

距離自己心上惦記著那個人的歲月。原來過了四年。

一年一度的會計系校際辯論大賽圓滿結束。身為大四生的她擔任指導學妹們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接下來，再過幾天就是屬於她的畢業典禮。

終於，她也到了必須揮別這個地方的時刻。包括，與他分離。

「要不是親眼所見，」一聲慣然的冷淡語調入耳，是同級的室友回來了。「很難想像妳這人在做正事之外最大興趣是發呆。」

冰涼的咖啡碰上白璇璣的臉頰，讓早已在她說話中回神的她仍是免不了一聲輕呼。

「今天這麼早回來？」十點，難得在這時候看見殷良的她接過飲料卻只放在桌上。

她發呆，卻還不到想整夜發呆的地步。

殷良卸下背包以指撥亂了瀏海又梳齊之後沒頭沒尾地給了三個字：「搞砸了。」

因為被某兩個笨蛋同學衰運撇到，甚至比整棟系館都停電、程式沒跑完直接掛點還嚴重的出包。

沒有一次，沒有一次跟他倆同組會有好事。就不知那個成天讓人只管相信她的教授到底是為什麼似乎很喜歡將她和他們湊在一起。

「這次是楓？還是柳？」起身將半掩的窗戶推開，白璇璣一點不意外地挑出問題人物是誰。

「哪一次是只有一個的？」一想到殷澄抱頭慘叫的景況就教她頭痛。殷良按著額角輕揉。

偏偏回到宿舍看到某個正在發呆的女人讓她就算有火氣也沒辦法宣洩。光看那模樣，就算用不著去注意她眼底被掩藏而起的心事，也猜得出是在為誰浪費時間。

白璇璣呵笑一聲，「倒是難得看妳脾氣這麼大。」雖然語調是沒有溫度的凜然，但她明白，那正是她怒不可遏的徵兆。

「不喝嗎？」殷良向來不否認自己的情緒，但也不會遷怒。暫時不想多談的她將話題轉移到被她接過卻遲遲未見拆封的義式咖啡。

「太常喝咖啡不好，就算是為了熬夜也別弄壞了身體。」白璇璣免不了又千篇一律地替她擔心起身子來。

瞥見咖啡的同時也瞥見電腦螢幕上定格的網頁樣式，不意外地又是那個她每看一次就想揍人一次的網誌。於是直言反應：「也對。我都忘了妳有不需咖啡因就能整夜不睡的特異功能。」

那些被浪費掉的時間拿來設計程式多好，效率一定高到破錶。

「妳需要的話，喏。」並沒有一如往常溫柔地笑著並且說她幾句，而是幾秒鐘的時間不到就看那杯咖啡被推到她桌上來。

總是這副勉力置身事外的模樣讓人無奈。

「電機系明天辦送舊。」殷良想了下，還是決定把修同堂課的四非凡人給的話帶到，雖然她可能已經知道了。

「嗯。」白璇璣走回自己的空間，打開衣櫃將稍早折好的衣服置疊整齊。

「問天譴會出席，妳該去。」

※

一直小心著別讓自己洩露太多情緒的她，乍聞那已擱淺心湖幾年的名字，仍然一個輕顫，疊齊的衣物微微傾亂。

殷良已經離開。在她突然接到殷禕的來電像是說著有關小組作業的事還是什麼的之後，旋風似地離去。

妳該去這三個字，扎得她一度昏眩。

不疼，但昏眩。白璇璣是這麼感覺自己的反應。

坐回電腦前，登出網誌便被系統送出至訪客頁面。

除了極少數的人之外，那雖然是個開放的網路平台，卻不是個開放的天地。

只因，裡頭存放著許多關於自己和那人的故事。一如鎖在她心裡的那些，殷良總是嗤之以鼻的情感。

螢幕下方一盞橙色亮了又暗，不斷閃爍。看了一眼，暱稱是才剛自腦海裡褪去不久的男人。

『梅，在嗎？』

看著對方送出的簡明問句，白璇璣心裡稍早被引起的波瀾卻反而平息下來。

「我在，怎麼了？」

『會辯盃，還順利嗎？』

原本以為問天譴會敲她又是為了什麼報告之類的事，沒想到卻只是這樣簡明的一句問候。很客氣也不唐突，就像他倆一直以來保持的關係。

「嗯，今年學妹們很爭氣，把冠亞軍都留在校內。」這是事實，也是欣慰。

『妳呢，都還好嗎？』

都還好嗎？

看著視窗裡傳來的這行字，白璇璣有那麼短瞬的時間是微怔。她還能再自他那裡接到這麼純粹的問候了嗎？

不知為何，她開始考慮殷良方才說的聽來比較像是命令而非建議的話。

「聽說，你們系館明天辦送舊晚會？」

她沒回答並不是過得不好，而是她怕在給了肯定句之後，對話將會結束或沉默。

『大學部主辦，也有送邀請卡到碩班上來。』

那你呢？你會去嗎？就像她聽荻說的那樣，會去吧？

「嗯。」但她沒問，白璇璣就這樣將問句揣度在心裡。

問天譴不是隨時有空參加校內外活動的人，除了他本身通常是主辦人或協辦者的角色之外，已經開始兼職接case的他正以堅定的腳步踏上他規劃的未來。

『梅？』

一會兒，也許是發現視窗再沒動靜的問天譴再度輕扣她的，惹來她一陣赧然的回應。

「抱歉，」逗點之後，她感覺不該再這麼耽擱他的時間：「你去忙吧！忙完了早點休息。」

『呵。』

白璇璣感到莫名，怎麼這人似乎心情挺好？

『妳有些心不在焉。還好嗎？』

意外地看著那幾乎像立身眼前正對著她說話的語氣，白璇璣面容微羞。

連這樣都被他知道？可見平日那幫愛損著她玩的朋友們都說錯了。要不，怎會有體貼入微的木頭？

「嗯，我沒事。」不過，這樣不急著接下她給的道別，會不會他還有話說？

「你說吧！」

『明晚系上送舊，妳會來嗎？』

她心跳陡落了一拍。

「我有聽荻說了。」

『嗯，七點開始。』在白璇璣還沒接話之前，他又說：『現場有小點心，但還是建議妳吃完晚餐再過來。』

看到這裡，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他那的兄弟和她的朋友在背後出主意。否則不會這麼湊巧，今天的話題最後都兜到送舊晚會上來。

但光是想像問天譴面對眾人熱烈的傾囊相授可能還是一板正經的臉孔，卻仍然記著步驟學起來的模樣……白璇璣笑了，難得以輕快的口吻回他：「嘿，這算邀請嗎？」

『哈。』

「時間不早了，」右下角顯示的時間逼近午夜，白璇璣在他沒立即回話的同時打算這回真要道別。

『梅，』而他卻突然叫住了她。

「嗯？」

『我希望妳來。』

※

二○○九年，夏。

將領回的掛號信擱在桌上，白璇璣先替自己到廚房倒了杯水喝下解渴。脫下外套放下包包，她這才仔細拿了拆信刀動作起來。

看著平躺在手上的會計師證照，她露出一抹不枉先前辛勤準備檢定考試的笑。一年的時間，距離畢業的日子不久，這段日子，卻可能是她最難忘的。

因為心裡的那人決定常駐了，所以就連平凡的想念也很有力量。

放棄應屆考取研究所的機會，她選擇先到事務所從基礎開始學習實務，比起書裡所學的死知識來，怎樣結合運用是她感覺更迫切需要融會貫通的事。拿到這張證照之後，除了對工作上的幫助，另外她還想給自己向上司爭取到了在職進修的機會。

也許兼顧學業與工作會比先前來得更不容易，但一想到遠在他方之城繼續攻讀博班的問天譴與她同樣走在向陽的路上，就算追不上他的步伐，但也想和他一樣堅定地面對自己，過著充實、問心無愧的生活。

她想時刻不斷地進步。無論是哪方面。

手機鈴聲響起。

『到家了嗎？』

「嗯，剛下班。」

『吃飯沒？』

「還不餓，晚點再吃。」笑意不落，白璇璣語氣裡掩不住欣然地對他說：「我剛收到一份禮物，你猜看是什麼？」

『唔，形容一下。』聽來也是心情頗佳的問天譴難得沒一口回絕「我不會猜」之類的話。

「很棒的禮物，它讓我和夢想又更靠近一步。」

『……。』

斂起竊笑，他的一陣沉默讓她有些罪惡感。畢竟這樣的形容太抽像了她知道。

於是她補述了一句：「好吧，它的大小跟名片差不多。」

『梅，』沒搭腔，問天譴沉著磁嗓喊了她的名，這有效使得白璇璣將把玩著證照的動作停了下來，輕哼一聲表示正在注意聽。

『恭喜妳，取得會計師執照。』這樣一來，就算想要自己開業也沒問題了。

「唔，謝謝。」她愣住，這人怎能在具體來說只有外形提示的作用下猜到答案的？

『這個週末，有行程嗎？』

「等我一下。」到牆上懸著的日曆看一下行程表，確定之後她說：「目前沒有。」

『嗯。』似乎在思考著怎樣表達才好，他頓了一下才接話：『星期五在香港的國際研討會結束後，我想回台灣一趟。』

白璇璣嫣然一笑，「幾點的飛機？我去接你。」

『已經跟三弟說好了，讓他來就好，我得先到國家圖書館找些資料。』仍然公事為重的問天譴據實以告，只是在公事之外的私心，因她而悄悄萌生了一些。

「儘管去做你的事，我沒關係的。」還是這麼忙碌呀，她輕歎。

『梅，』

「嗯？」

『台灣的夏天……妳要注意早晚溫差變化。』他的聲音很緩很暖，雖然感覺出來有些彆扭但他還是說出口了。

「我會，你也是。」她笑了，笑得只差一點溫柔的淚光。

他們之間一直如此，沒有承諾沒有約定沒有束縛。卻明明白白地對方就是在彼此的心上，會掛念會想念會關切。

※

星期天，門鈴響起。

正在露台上整理花草盆栽的白璇璣探頭向下看是誰來了，「天譴？」

眼神裡摻進一點柔和，他仰頭看著她露出的表情上有著明顯的驚喜，跟著微揚唇瓣：「梅。」

「午餐，跟人有約了嗎？」以為他只是回台辦點公事完全沒料到他會出現在自家門前的白璇璣想到，也許他只騰出一點時間而已，別耽誤了他才好。

「如果妳答應了，就有。」他也不急著回答，話語一落不意外地瞧見她的頰上飛染一抹微紅。

「你讓我……有些意外。」

「怎麼說？」

他感覺每次和她的相處最能令他放鬆與心安，因她總是體貼地懂得自己。只是這聲意外，反倒令他好奇。

「感覺，不太一樣。」腦海裡打轉著許多形容卻都不足以描述，白璇璣輕輕歎息像是對自己這樣的表現感覺無奈。

而他卻看出了一點端倪，早在他剛才看著居高在露台上的她那副表情，約略可感覺，白璇璣是被自己的出現給擾亂了心神：「因為沒有計劃？」

「嗯。」她沒否認。

愛情流轉在他倆身上的這些歲月，也許旁人看來稍嫌步調太慢，但對在這之前就喜歡上問天譴的白璇璣而言，該如何從原本遙望他的背影變成如今比肩而行、並且與他從容地四目相對進行對話，她還在適應。

適應這樣靠近的距離，適應穿過時間長廊之後，所逐漸看清的彼此的本質。

愛情，之於她而言是細膩且小心翼翼的。

「梅？」看她想得出神，問天譴不知何時已替她將茶水斟濾至杯中，遞進她手裡。

「我沒事。只是在想，你應該給我預期的，家裡好像沒什麼材料可煮。」

「不用麻煩，簡單就好。」何況他來的目的，其實比那一頓飯重要。

「啊，那我、去準備一下。」發覺手上傳來一股溫熱，是那略帶粗糙的掌心包覆著自己握著杯子的手，白璇璣不知所措地只想著逃離。

問天譴卻沒讓她如願地放開，反倒替她拿開了茶杯，雙掌將她的白皙柔荑包得緊實，「還記得去年電機系的那次送舊晚會嗎？」

「呃……嗯！」掙不開也躲不了，於只是能順著他的力量讓自己與他靠近的她，勉強自己將視線膠著在除了問天譴以外的其他地方。

卻無能忽略那股熱源筆直地自手上蔓延至心裡。

「前天晚上的MSN，我收到妳在晚安之後的離線訊息。」雖然後來嚴判那應非她本人發送的訊息，但無論如何，他卻感謝那個知名不俱的誰。

「咦？」什麼訊息？怎麼回事？

那天晚上……她後來接到荻的電話說是幫忙買個宵夜送去，記得房裡沒人了才是呀。

「我很抱歉，從那之後一直忙到現在才有空對妳說這些。」

「是被盜帳號了嗎？有奇怪的網址連結？你的電腦有沒有中毒？」她關心的全都是圍繞著他的事。

問天譴難得面對她蹙眉，表情卻不是不快而是一種……歎息。

接著將白璇璣擁入懷裡的問天譴，只說了這樣的話：「妳太傻。」

「我知道妳的心意。只是當時的我，還有更重要的事。」似乎表達得不妥，他停了一下又說：「博班和case接踵而來，必須離開台灣也是原因之一……我不能回饋或承諾妳什麼。」

更靠近的距離惹得她一陣昏眩。是了，以前她面對他的事情無所適從時就會產生的感覺，這次更強烈了。

只是反而人被他攬在懷裡，昏眩之外的一切知覺感受卻變得份外清晰。所以她專注地聽，聽那胸膛傳來的微顫心跳，彷彿只剩聽覺那樣地同時專注著他說出的話語。

她在想，這人也許是個大言若訥。還有這心……原來也並非與表面看上去一般地穩然。

「是網誌吧？那次的離線訊息。」

「嗯。」而我不值得妳那樣無數個夜晚的寂寞和掙扎。

「難怪，」白璇璣只是笑，並且笑裡有著一絲了然：「就是在那之後你才密切與我聯繫的嗎？」

是這樣嗎？是因為推波助瀾的關係嗎？在他心裡，有沒有一點是因為……她？

「剛開始是，到後來，不是。」

「怎麼說？」

下巴抵著她的髮心，問天譴回憶起這些奔忙的日子裡總有個支持自己，或祝福或鼓勵、不離不棄的聲音，淡笑：「我是個慢熟的人，可妳，願意等。」

並且那份等待還在持續。

「天譴……。」她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原來，自己不是全然在單行道上行走的，她的這些心意這些年來，原來他知道。

原來。

「謝謝妳。」不是什麼千斤萬擔的諾言不是什麼甜言蜜語的感動不是都不是。

問天譴就是這樣一個耿直卻能以他慣用的簡明字句敲進她心房的人。

這不是個什麼特殊節日的星期天午後，卻在此刻開始萌生一段她與他、難忘的慢轉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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