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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3 《梦中人》(苏厉x魔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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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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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09-13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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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3 《梦中人》(苏厉x魔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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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人(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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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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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坳谷闪烁着点点荧光,天空的红月似乎无法将光芒投射进山壁的阴影,那里乱石四处散乱堆积,像一座座坟包,四下里寂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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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着绵绵的细雨,泥土和水的腥味混淆在一起,水汽上浮,四周就如同乌烟瘴气般。青灰凸出的岩石泛着冷硬的水光,阴冷的风压着山头,吹进峡谷,惊得漫山树叶簌簌直落。魔司令额前长发被雨水沾湿黏在脸上,一缕一缕的让他有些不舒服,于是他伸出冰凉的手将湿透的头发挽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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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前走,还是一片混沌,靴子踩着湿软的泥土,鞋面沾上粗糙的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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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网中人突然停下,魔司令收回视线,随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一股腐臭味儿从雨幕里散出来,他皱起了眉,感觉四下里似乎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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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深入到了谷内,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子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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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稀里哗啦的石头落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一看,距自己几米远的一处石堆向内凹陷了下去,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垂着头站立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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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块碰撞下落的撞击声开始不绝于耳,一具具被魔气侵蚀的尸体纷纷自地下站起。混杂着水腥的尸臭味越来越浓,熏得人不禁有点想吐。魔司令将魄影横在身前,缓缓靠近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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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没有任何的动作和反应,泥呆呆地杵在那,就像一根根被风沙侵蚀成奇怪形状的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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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当前,那死尸也并没有扑上来。魔司令用刀尖拨开一点死人满脸的头发,一张青紫布满尸斑和碎泥的脸映入眼帘。那死鬼的脸极其骇人,露出的皮肉溃烂后脓水流出,烂掉的手指和头皮,一片片脱落下来。魔司令看着直泛恶心,挥刀就想砍下那都烂的不成样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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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魄影锋利的刀口将碰还没碰上那死人脖子的时候,那全身僵硬两眼翻白的尸体嗷的一嗓子向后纵身一跃,魄影砍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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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众腐烂程度不同的死尸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都动了起来,乍一看就如一片森林,只是这林中白骨是树,皮肉是叶。风吹过,尸体的腐臭味飘出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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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死鬼咧着露出黑岑岑尖牙的大嘴,向魔司令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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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客气地一刀削去了为首扑上的死尸半个腐烂的脑袋,只剩半个脑袋的尸体哐啷一声倒在地上,一股漆黑的水从破碎的脑瓜里流了出来,几条黑色虫状的魔物在尸水里爬来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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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魔司令厌恶得不行,恨不得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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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班师回朝的路上偶然经过,并不想在此停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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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妖神将在被血污染的小水塘旁边静静地看水里的月亮。宁静的四周无人打扰,他看得那水塘好像通透了一般,让他有种水下没有底却有另外一片天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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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好一会儿,忽听身后脚步声渐近。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他放松了神经重新静下心来,余光看到身边多出一人。那个人仿佛是月光投在地上形成的影子一般轻悄悄站在斜后方,网中人侧头看看来者,开口道“怎么不去休息,明天还要早些启程回修罗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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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见网中人这样说,恭敬地问道“主人不去休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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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腻的血淌过他们的靴底,汇进不大的池塘里,本就浑浊的水变得更加污浊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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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风夹带着雷的呼啸,一道闪电划破死寂的夜空,世界的尽头弥散着魔气,一阵阵翻腾,飘散,涨涌,像流动在空气中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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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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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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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帐内后不久便听得雷声大作,一个接一个的炸雷翻滚在天际,网中人闭着眼,感受着空气的变化,渐渐睡意开始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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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国度的一些荒废建筑在风沙连年的侵蚀下已残破不堪,那些断壁残垣长则四五百年,短则一二十年,居住使用的痕迹日渐消失,那些曾经的记忆也都慢慢的消散在了岁月的风沙中。或许是没有了传承的后人,也或许是后人战死沙场,他们也随着消失的建筑一起消失在岁月里,也消失在了旁人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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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心是最高权力的聚集之处。网中人前去鬼祭贪魔殿向帝鬼汇报此次的战况,他出来时看见魔司令盯着一处墙缝出神。网中人隔着些距离看着他,魔世微弱的光线照在他身上,此刻只有那对角仍然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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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走上前想抬手摸摸那光滑冰凉的角,听到脚步声的魔司令转过头来,网中人将手又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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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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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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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过街道,带起了地面薄薄的浮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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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泡在温热的水里,隔着氤氲水汽能看见他的大致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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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光依旧红得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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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水汽蒸腾地快要睡着的时候,网中人走了进来,将被热气蒸地迷迷糊糊的魔司令从水里捞起来。魔司令取下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披上一件单薄的里衣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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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魔世的树影交织成一张网,血红的月辉透过缝隙酒向大地,幽幽的魔气飘荡在魔世的每一寸土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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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仰头看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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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的月光比魔世漂亮"网中人关上房门坐到床上,似乎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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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撑着身子往床内挪了挪,夜晚有些冷,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后将两手拢进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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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人类的月亮和我们的有什么区别?”他问道:“我以为我们处在一个世界的不同版块,所见到的日月应该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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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就着掀开的被角坐下,他漫不经心地解释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有一个成语叫坐井观天,如果我们的月亮是一口井,而我们只是处在井底,在井口,也就是月亮之外还有另一个更大的世界。那我们两个不同所在看到的月亮,自然也不是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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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思索着他的话,再次望向月亮时似乎也有了一点这样的感觉。网中人倾了倾身,伸手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一个盒子,内中置有一对獠牙状的饰品。魔司令侧头疑惑地看了看他,网中人取出饰品,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似乎在寻找点缀在哪会更合适。片刻后他选择将它戴在魔司令耳后,弯曲的弧度正好将魔司令薄薄的耳骨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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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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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抬手摸了摸耳朵,垂首恭敬地说感谢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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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抬头从窗子的镂空雕刻里看出去,血色的月就在天边悬垂,魔司令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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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他发出简单的两个音节,兀自背对着他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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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浓,风偶尔送来远处不明魔物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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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的网中人借着漏进房间的光双眼慢慢聚焦,身边魔司令睡相很好,安安静静的,平稳而浅淡的呼吸幅度有规律地从身旁传来。休息够的网中人此刻一点困倦也没有。他们本来是背对背躺下的,现在已是面对着面。网中人在被子下抬起一只手搭在魔司令的腰上,他想更近地感受他平稳的呼吸和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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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单手撑起一半身子,凑近睡在身旁的心腹手下,他仔细地盯着他,脑中掠过许多画面。就这样看了他许久,网中人又靠近了一些,他伸手摸上了魔司令的脸,拇指描摹过他的五官。他就这样看着他,目光如月光般洒在他脸庞的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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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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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中人伸手的那一瞬,魔司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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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动,也没有睁眼。感受到网中人的手指在脸上游移,他睁开一点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的主人。他们离得太近,魔司令的心脏开始渐渐剧烈而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他抓住网中人的衣袖,含糊地问:“您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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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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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觉得有点热,他在想是不是被子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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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带着凉意的手撩开他的衣服,手盖在他的腰上,细腻的皮肤挽留着他的掌心,魔司令的肩膀抖了一下,他的呼吸逐渐变快,网中人搂过他吸吮着他的脖子,在脖颈上咬下一块印记,耳畔听着魔司令隐忍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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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月光洒在木格窗下的床上,魔司令搂着上司的脖子,网中人除去身上衣物,抽开魔司令里衣的腰带。他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魔司令顺从地打开双腿让他跻身其中,网中人搂着他的后背将他抱紧了些。高挺的鼻梁碰到他平坦的胸膛,网中人张口含住他左边的乳粒,粗糙的舌苔划过尖端,尖牙擦过淡粉色乳晕,魔司令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随后咬紧牙关不再愿意发声,网中人只听得他快而急促的喘息在空气里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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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往下滑,握住魔司令半硬的性器,他全身过电般战栗,网中人上下套弄着,指腹擦过渗出晶莹液体的前段。魔司令扳着他的肩膀咬牙忍耐着,没多大一会便在他手上释放。网中人就着手上粘腻的精液探到他更为隐秘的后穴,围着穴口打转,魔司令仰起头吸进一口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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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怀里躯体逐渐的放松,于是缓缓地插入一根手指。有精液作为润滑进入并不算困难,魔司令尽量放松着身体,感受身下的入侵,他似乎慢慢感到一种感觉的临近,是异样的快感夹带着欲望。于是他主动把酸软的后穴往网中人胯下送,邀请般要把他的阳物囫囵吞下。网中人遂了他的愿,慢慢将抬头的阳具送进那软嫩开阖的粉色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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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身下的魔蹙着细长的眉还抿着嘴不让自己发声的样子,魔司令想保持一些奇怪的或许是自尊的东西。但体内翻腾的快意和欲望却酸得他本能地想把网中人的阳具都吞进去。网中人想给他点时间来适应,他却比妖神将更为急切,圈住他的脖子让他更靠近自己。身下的插入越发深了,魔司令将吸入的空气转化成闷哼吐了出来。吃到味道的妖神将也喘着气压起他的两条腿,从开始的缓慢抽插到后来的快速挺进,魔司令甚至能靠着酸软的穴道内壁勾勒出妖神将阴茎上突出的血管。网中人感到体内汹涌澎湃的欲望叫嚣着想在魔司令的后穴内释放。他白皙绷紧的身体线条明朗,网中人的手掠过带来他的微抖,于是网中人似安抚般地低头吻住魔司令的口唇,侵略他的口腔。魔司令感到他的鬓发拂过自己的脸,被他扫过敏感的口腔上壁时他忍不住想推开他,妖神将察觉了这个小动作,腾出手来穿过魔司令柔顺的的发丝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绵长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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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着魔司令的双腿狠狠抽插了一阵,网中人的长发散下来落在他脸上,魔司令抬眼和主人的眼神撞在一起,他读出他眼眸里的魔性和兴奋,盯着身下喘息的魔司令。覆盖着薄薄肌肉的平坦胸膛剧烈起伏着,吸引着他,勾出他的性欲。网中人的目光又划过那劲瘦的腰线,淡淡的腹肌线条,浅乌色的性器,下面的穴眼里还在往外吐着他的阳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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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咬着薄而好看的下唇不肯轻易发出声音,身体却出卖了他,肠穴紧紧的绞吸着网中人胯下的巨物,贪婪的往更深的地方引诱着进入。浓郁的魔气和情欲充斥着房间,他压着魔司令的腿窝,直往那嫩红的穴道里抽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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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将赤裸的上身压在他身上,额角随着激烈动作滚下的汗珠落在床褥间,魔司令的穴道很紧,里面还有他自身分泌的体液,这样让抽送变得更为顺利。紧致的内壁不断收缩蠕动着,窄小的穴眼被妖神将的肉刃插的无法招架,穴口饱满的股缝都被男人狠厉地插了进去,之后又被带出来。用力的抽出再猛烈的撞击,网中人就像宣泄或是赌气般反复的撞击着紧嫩到承受不住他巨大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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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被他操的搂着他的脖子,上身借着床柱抬起些许,蹙着眉头望着男人在他身上越来越难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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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这是主人的临时起意,又或是别的。魔司令试图从情欲中抽出一点理智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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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看他还有空思考其他,便跪趴他的股间,压着他大张曲起的腿根,进入的更深,更用力。恍神的魔司令突然被深深顶了一下,快感如电流流遍全身,他一时没能忍住漏出呻吟。突然的强烈刺激让他不自主地抬起腰身,又被网中人迅速压下。男人的身躯覆下将他的身体压的几近折断,幸而魔的身躯柔韧性也是极好。网中人见还含着他阳物的心腹手下迷蒙的眼眸里带着情欲不解地看着他,他满意的在深入到最深处后,再次吻住了魔司令的嘴唇,舔着他敏感的上颚,勾住他的舌头,彼此津液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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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太狂傲,狂傲地不屑于做这些温情款款的事,他的吻也是霸道而猛烈的。直吻到魔司令脸颊通红,被啃吻的嘴唇都渗出血来,肺里的空气被他掠夺殆尽。在魔司令因为缺氧窒息而本能挣扎,推搡着他肩头的时候,再迅猛而密集的对他深处的那块凸起的软肉发起攻势,魔司令被他堵着嘴,只能发出急促的含糊之声。将要窒息的恐惧,带着在窒息中痉挛喷涌热液的内穴,吐着汁水绞吸着他濒临射精的炙热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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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猛促激烈的性爱接近尾声,魔司令在他的后背无意识地留下道道红色的抓痕,那些细小的伤口开始泛起细微的疼痛感。这微弱的疼痛更刺激了网中人,他想要在他体内发泄,狠重到极限的抽送直捣得魔司令眼眸失神,网中人感受着他那痉挛吐着热液的嫩滑后穴,发泄着生物最为原始的野性和冲动。耻骨疯狂的撞击着他紧嫩的股间臀缝,撞的他身子都开始痉挛。魔司令微张着嘴,夜里带着潮湿的冷气灌入他体内。感受着极致舒爽的高潮后穴,网中人眼里欲火燃烧着,魔司令被他吻的嘴唇溢出了淡淡的血迹,这点疼痛在两个人激烈性爱中被滔天的快感淹没。当欲望无处发泄时,网中人啃咬着他的身体,而他配合的收紧穴道,使主人能更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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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妖神将胯下燥紧的炙热滚烫入烙铁,激烈的从根部脉动到前段,带着破闸的强劲,射进了魔司令被操开的肠道内。敏感的肠壁似乎要被烫坏般收缩着,被精液烫的无意识的痉挛,眼眸涣散失神。网中人急喘着,享受着高潮中的射精,享受着那后穴被操到烂熟的销魂与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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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里衣在刚才激烈酣畅淋漓的性爱中,被蹂躏的布满皱褶。网中人轻笑一声,眼前的魔司令衣服半挂在臂弯,和魔世的夜色融合。他白净的肤色却在眼中反衬的更吸引人。他喜欢他衣服半褪到身后,露出光裸的肩头被他贯穿的模样。这令他更兴奋,直操到魔司令哑着嗓子微弱而断断续续地求饶才满意的在他的后穴内射入最后一波欲潮,灌的他眼眸翻白,在自己手臂的禁锢中战栗着一齐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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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魔司令双腿攀着网中人的腰,妖神将楼抱着他,在他颈间胸前磨蹭,漫不经心地舔吻,偶尔使他战栗一下。网中人抱着他,感受着他光滑的皮肤和下身汩汩流出的浓稠液体。那是自己的精液和他的体液相混合的产物。手掌抚过他被精液撑得微微隆起的小腹,开始想帝尊白日里交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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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考了很久,久到抽出思绪时魔司令已疲倦地睡了过去。网中人沉默着抱起他来到浴室为两人清理,手指再探入湿软的穴道时仍能感受到肠壁无意识地缩紧,即便是在沉睡中依然本能地吮吸着他的手指。网中人两指撑开他的穴道方便内中液体尽快流出,米白色的精液混合着丝丝缕缕的血漂浮在浴池中,迷蒙的雾气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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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在昏暗的灯光中醒来,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感受着网中人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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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吗?”妖神将低头看着怀里的魔,他的眼神褪去了昨晚的炙热,恢复回冰冷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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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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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翻身下了床,一言不发地走出卧室。魔司令躺了一会后也强忍着腰腿的酸痛爬了起来,他扶着床柱站稳身形,尽量装做无事发生般地一步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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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他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后闲来无事从阁楼里抽出早前煞魔子给自己分享的一本人界中原的诗词绘本看了起来。因为前段时间时常出门在外,他还没有好好完整地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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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泛黄的书页,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幅简笔勾勒的风景画。那是和魔世完全不一样的山水,他看了看旁边的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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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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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在灯火下看着那幅画,画上是一条通向城门的蜿蜒小道,铺着光滑鹅卵石的路畔两旁栽着一行行枝头繁花似锦的树木,路边散落着被吹散的花瓣,不远处的江水碧波涟涟,疏影万顷。路上走过身着华贵衣装的行人,码头上停泊着华丽的楼船,船檐上还挂着飘飞的缎带和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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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暗想,人间入夜之后,灯笼会不会也跟着亮起,那样远远看去就是一艘艘灯光描摹的船的轮廓在水上行驶。他想起曾听过的一些关于人间美景的描述,那会不会有四五月暖春的花,巍峨城池内荡起的烟。暖春时节会有东风轻拂,和煦春光。碧波荡漾的湖畔也会有船帆剪影,桨声四起。那里的街道一定也是过客匆匆,摩肩接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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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摇了摇头,光是想象那些画面,仿佛就能感受到了花香随风拂面,听得船橹轻摇拍击水波。他想着人世和美温暖的阳光,各色人群熙熙攘攘的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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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去看看喔…”他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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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他从同僚煞魔子口中得知了帝尊打算派遣妖邪双将一齐去往人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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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明白这代表什么,只是不由地担忧,人界的高手比之魔世只多不少,桀骜不驯的妖神将进入人世定会不可避免地与他们发生摩擦,这样一来他能否还能安然回归?此去凶多吉少,他甚至还寻思着有时间找煞魔子看看他能不能帮着掐算掐算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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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着和妖神将提及此事,并隐晦地表明了自己的忧虑。网中人毫不在意地一笑,起身走出房门,带上门前他留下一句话“不必多虑,你可以在这等我回来。希望届时,你的战绩会令网中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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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那么狂傲,狂傲地让魔司令忍不住敬畏。他认为自己应该以能够跟随妖神将为荣,所以即使网中人把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抗拒,甚至主动打开腿任他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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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还在发呆,他隐约觉得这次是再难见到主人。或许他会想挽留一下他,但魔司令连这个口都不知道怎么开。网中人的身份是魔之右手,是妖神将,他有必须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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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靠着椅背,微微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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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3W-35*
到了妖邪双将该出发的日子,魔司令穿袍披甲,随着网中人来到了鬼祭贪魔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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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皇无忌和煞魔子早已等在那,他们的帝尊坐在前方。见网中人到来,他示意可以准备开始阵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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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魔子和魔司令一左一右站在鬼祭贪魔殿两侧,中间是网中人和梁皇无忌,数十万魑鬼被法术封印在网中人的佩刀中。煞魔子催动阵法开启通道,魔司令低着头。大殿内没人说话,所有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魔司令其实暗自留了个心眼,如果网中人太久没回来,自己就准备出去找他。身为妖神将的部下,他自当责无旁贷地跟随他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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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束笼罩的范围内似乎起了大风,网中人和梁皇无忌的头发衣摆被吹得凌乱。直到强烈的光线将他们两人吞没,魔司令始终没有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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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终在宽慰自己,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告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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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魔子收了术,叹了口气,空荡荡的殿上他的叹息传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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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M88
他们向帝鬼行了礼,先后转身离开。迈出门槛时煞魔子追上来,两人沉默着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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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e 'd
“喝酒吗?师兄临走前给我留了好酒,我之前尝过,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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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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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空中又起了风,卷起地上不知名的粉尘,飘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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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斗转星移,离开修罗国度的左右手多年仍是迟迟未归,音讯全无。期间魔司令也独自带兵处理过几场边疆的战乱,每次成功凯旋的夜晚他独自坐在窗下,看着魔世似乎永远暗沉的天幕,和天上悬挂的红色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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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也会幽幽地想着,人界十五的夜晚,听说月亮会很圆。主人会看见吗?也许他根本不会关心这些,可魔世今晚天气似乎不好,云太重,看不清了。深夜的空气十分清冷,魔司令咳嗽一声,裹上了被子。再抬头透过木格雕花的窗往外看,压抑的乌云令人心头不悦。阴暗的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地压下来,像要覆盖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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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天气好的时候,他又会想,圆圆的月亮会不会是一个通道的入口,又或是一口井的井口,自己只是身处在通道的最里面,置身井底,而外面还有着更宽广的世界。那个世界也有着自己世界的月亮,那是外面世界的通道,是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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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在泣血邪魔洞内思索着蜕变大法的步骤。遗忘的代价虽然极大 但既然已经忘记了,又怎么知道是不是遗忘了呢?他走到洞口,天空的月亮圆如玉盘。云收雾敛,苍穹湛蓝,万山沉寂,秋风送爽。月光透过茂密墨绿的林叶,如同被筛子筛过般,条条缕缕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形状的光斑。白日里活跃的生物已经隐匿在树阴之中,仿佛不曾出现过,四下里万籁俱寂,天地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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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有点熟悉,似乎自己曾无数次站在这样的月光下,身旁应该还有一个人。他想着,那个人是谁,又恍惚想不起来那人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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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里掠过许多模模糊糊以前的记忆画面。他想起许多次凯旋而归时的心境,许多次命悬一线的心境。他想起许许多多见过的人的模样,那些人都在说话,声音混在一起,有时候听得清,有时候听不清。他们似乎都想赶来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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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捂住了头,他按揉着太阳穴,折回去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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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罗国度又等了几年的魔司令始终不见妖神将回来,他和煞魔子期间也数次试过,想用各种不同方式试图打探一星半点的消息,但无一不是一无所获。几个月后魔世突然爆发了空前的战乱,连帝鬼都时常几日不见人影。煞魔子私下找到魔司令,说这可能不是什么好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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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挑动了魔司令多年隐忍的神经,于是他和煞魔子悄悄约定,有机会由煞魔子再开一次法阵,送魔司令进入人界。作为回报,魔司令帮他一并打探梁皇无忌的下落。魔司令问他如果见到梁皇无忌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煞魔子憋了半天说出一句,你让师兄自己多多保重,早些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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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等待着能再开法阵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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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计划着出去后的种种事宜,煞魔子又教给了他一些简单的法术傍身以防不测。终于有一天两人在对战中逮到了一个难得的契机,虽然魔司令在战中受了点伤,但他还是侥幸地和煞魔子安全而小心地退出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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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朝鬼祭贪魔殿的方向急奔而去,到了大殿后煞魔子一刻不停地抬起手中骷髅催动着法阵开始运转。他们的时间不多,这让煞魔子有些慌乱,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每一个步骤。只是他感到这次似乎阻力出奇的大,魔司令扭过头看他,忧虑着是否能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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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煞魔子的不懈努力下通道终于打开了一个小口,比起十几年前他们所见的强光现在透出的光束微弱许多。魔司令急忙顺着光一直往前走,似乎走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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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没有回头看。这也是煞魔子早前叮嘱的,据说回头了会发生很可怕的后果,魔司令并不想冒无谓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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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的煞魔子抬头看着他消失在光柱后长舒了一口气,开启通道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他扶着墙站了片刻,赶在所有人回来前悄悄离开了鬼祭贪魔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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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终于踏上了人界的土地。十数年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很漫长,但对于魔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回身看看来时的路,却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魔世永远暗沉的天幕,烛光摇曳的鬼祭贪魔殿,煞魔子,帝鬼和三尊……一切都犹如一个梦,而现在的他如梦醒时分的迷茫无错。四周是群山环绕,甚是陡峭的崖壁上石窟遍布。那些石窟层层叠架,状如蜂房。之中风化的巨大佛像剥落了漆绘的外壳,而形象仍是端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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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是个佛教圣地,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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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才注意到天空,山隙间的天空泛着祥和的暖橙色,丝丝缕缕的白云飘在其间。再远处是一轮赤色的红日,似乎正在缓缓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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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阴下瘴气蕴聚,弥散在谷底,林中好似下起了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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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走出山谷时月亮已经升起老高了,离开最外围稀疏的林子走到开阔地时,他远远地看见一点雾霭碧光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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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稀薄的雾,依稀可见一处山壁下被岩石围绕的一方水池,上有一道小瀑布倾注其中,朦胧水汽蒸腾。月光透过石崖上长藤的缝隙,射向水面,溅起的水滴晶莹闪烁。水池边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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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人世,眼前随便一处所见都如此美轮美奂,想必那书中提及的江南也更加雄伟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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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水池边站了片刻,腰上的伤口泛起疼痛,提醒着他当务之急不是欣赏异乡的风情。但他不知道该去哪,魔司令开始后悔起自己莽撞的决定来,如果煞魔子也一同来了,至少可以有一个商榷的对象。现在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魔司令甚至一瞬间觉得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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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生地不熟,那他往哪走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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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去的魔司令坐在池水旁,尝试着伸手去探那清澈的水。水很凉,他观察了片刻确定四下是安全的,便撩开一侧的衣袍就着清凉的池水,将劲瘦腰身上干涸的血迹洗掉。然后他凝神静坐,鼻尖萦绕着着荷花的清香,他开始运功调息,魔的自愈能力很强,他感受到伤口愈合带来的麻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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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无定所地飘荡了半个多月,朝着不知道在哪的目的地缓慢前进,昼伏夜出。他不敢和人类有过多接触,学着煞魔子曾经教自己的术法压制着魔气,就算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和人族打交道时也没有引人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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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雨天魔司令撑着伞走到一片树林,突然他发现某株植物叶片上趴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绿色蜘蛛。蜘蛛身上有着黑白条纹,很是好看。那蜘蛛对风雨似乎浑然不觉,好像什么外界干扰也没法侵扰它,虽然魔司令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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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蜘蛛大眼瞪小眼地站了一阵,魔司令鬼使神差地将伞举到蜘蛛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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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那把油纸伞的伞面绷的很紧,水珠拍打在伞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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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他也是蜘蛛。噢,不对,不能这么说。但也差不多”魔司令对着那只绿黑条纹的小蜘蛛慢悠悠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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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仗很厉害的,我很崇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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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的胳膊有点酸,索性用另一只手把撑着伞的手臂抱住。伞倾斜了一点,一滴雨水砸在叶片上,溅起的水沾湿了蜘蛛腿上的毫毛。但蜘蛛没有动,它头前许多的小眼睛盯着眼前絮絮叨叨的魔,似乎在很认真的倾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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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回不去了,会不会有人记得我?”魔司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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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打过一个响雷,魔司令的下摆被水打湿,带着垂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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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看见蜘蛛的时候,魔司令恍惚间又回到还在修罗国度,和妖神将并肩作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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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有些思念故乡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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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泪水就如露珠般凝在他的眼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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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不经意的冲动,或许是早注定的命运,魔司令那句话在后来如预言般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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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时说的不是这一句,而是另外一句,是不是之后发生的事就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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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命运就如一棵枝叶茂盛的树,世间万物只是从树根往树上爬的蚂蚁。每一天都会有无数的选择,可以选择左拐,可以选择右拐,也可以笔直往前。每个分差点你都可以选择这边还是那边,选择主干还是旁支,选择向南还是向北。这棵茂盛的树上看似有很多选择,有很多路。但是这棵树上的道路永远只能走一条,并且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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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逐渐变得淅淅沥沥,慢慢停了下来。魔司令收起伞,转身离去,他要找今晚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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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魔司令做了个梦,梦见在昏暗的月光下,一个人抬起他的下巴,吻了吻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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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网中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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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做着无目的的旅行,边走边打探整合着消息。就这样转眼又是数年过去,期间他知道了梁皇无忌的下落,但他不能去找他。夜里他常独自坐在月色下,看着柔和的月光撒在他赤裸白皙的脚背上,思念着故乡和忧心着不知身在何处的网中人。他偶尔也会想起煞魔子,因为人世的猫让魔司令觉得它们和煞魔子很像,他甚至想过有机会带一只回去让他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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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流亡的时间也不短了,加上他在魔世等待的那些年,魔司令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见过网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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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妖神将现在是什么模样了,虽说魔的生命很长,短短数十年的光阴无法在他们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但魔司令仍是忍不住在独自一人凄凉的夜里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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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计算着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妖神将一起回到修罗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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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魔司令褪去了初到人界的小心谨慎,虽然依旧谨小慎微地掩藏着行踪,他还是害怕被正道发现,那样会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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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或许要过去了,雨下得更加频繁。某个凉寒的夜晚,有一个人找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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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落过的雨水顺着瓦缝渗漏下来,混淆着尘土,滴在木质地板上,发出重而细微的碎裂声。罩在布满裂纹外墙上的爬山藤,油绿黑亮,泛着雨水冲刷过的水光,吸盘密集地攀在墙体缝隙中。月光透过稀薄的云,顺着未关严的窗漏进屋内,蜡烛豆大的火苗暂时照亮一方屋舍,屋外风轻轻吹起,屋内残破的浅色窗帘随之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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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的影子被烛火投射在斑驳墙壁上,影影绰绰,如同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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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言妖魔鬼怪,魔为上等,鬼为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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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摇曳的红色火烛,他想起白日偷偷观看的人类戏剧,台上人咿咿呀呀地唱着好听的词曲,鲜艳的衣袖甩的迷眼,即便隔着老远,也能嗅到那胭脂香粉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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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林间传来夜鸟的啼叫,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的极远。魔司令起身吹熄了烛火,借着幽幽的月光走到窗前。看了一会湿漉漉的世界,他准备上床休息,忽听得三声叩门声。那声音不响,但在这样的夜里听的很清晰。魔司令警惕地现出魄影,轻悄悄来到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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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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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又是三声,仍是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他并未感受到什么与众不同的气息,便拔了插销,手搭在老旧木门的把手上,在不大却刺耳的嘎吱声中慢慢拉开一道不大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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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他看清了门外的人。鬓发和刘海被月光映照成偏银白的浅紫色,他见魔司令开了门,恭敬地欠了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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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魔司令不认识他,因为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有人来找他的。所以当魔司令开门后看见门口的紫色衣袍男子时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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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口音古怪的人,他自称原籍中原,是因追杀而不得已背井离乡,改头换面。魔司令对这些琐事没有兴趣,他直言你找我做什么。对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让魔司令有些不舒服,他看了他半晌才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您身上的魔气过重了很容易让人注意到。魔司令十分怀疑他说的话,如果真的那么明显,应该早就有人发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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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反驳道,如果真有你说的如此严重,正道早该派人来杀我了,而我现在还好生生站在这,就说明你的说法是有问题的。你不是循着魔气找到的我,是有人指派你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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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从心底升起来一丝希望,也许这个人是网中人派来找他的。虽然他很快否定了这个不着边际的幻想,但眼前这个人的来历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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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一笑,岔开话题道:您能先让小人进屋吗?这么多天追着您跑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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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犹豫了一瞬,听他说的,这个人跟着自己好几天了,但现在才露面,究竟是有预谋还是单纯现在才下定决心出现?他一时半会也拿不准主意,权衡再三后他觉得,其一他看起来真的很累,人族的身体终究不比魔,其二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就算没有赢的胜算自保也不成问题。于是他侧身把来人让进屋,抽出屋内唯一一张凳子让他坐下。魔司令给他倒了杯凉水,顺手划亮了一只蜡烛,豆大的火苗照亮了不大的一方空间,魔司令坐到床沿上晃着双腿等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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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端起水一饮而尽,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到他名叫苏厉,原身份是中原正道之敌丑孔明。他说注意到魔司令是几日前,他刚好在黄昏时与他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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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说其实您掩藏得很好,但小人本身对魔气比较敏感,又是在那么近的距离,自然很容易就能发现。之所以想跟着您,是因为我虽然易了容改了名字,但曾经丑孔明的身份却时刻让小人处于危险之中。我的身份一旦暴露,可谓人人喊杀,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下遇见比人更强大的魔,自然会生出追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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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古怪地瞧着他,对方满脸写着诚恳。他看对方似乎说完了,便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就着烛火之光和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翻找着什么。这是他本来准备用做纪录寻找妖神将的线索的,但无奈相关线索太少了,这么多年下来记录的五花八门的信息倒比较多,他对丑孔明这个颇有特点的名字有印象,但想不起来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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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哭笑不得地看着魔司令认认真真在小册子里翻找,考虑着要不要一件件说给他听,想了想还是等他自己找为好,借此消除他的警惕心,顺便在内心感慨了一下这魔还真有意思,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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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翻到写着丑孔明这个名字的那一页,他扫了一眼。挑拨离间史家人,投靠西剑流,与史艳文作对……嗯,这个史艳文好像名气很高,风评也不错,魔司令记得这个人,据说是中原那边的正道栋梁。他抬头又扫了苏厉一眼,对方无辜地瞅了瞅他,似乎在说,我有什么办法。他叹了口气,合上小册子塞进衣袖,起身说到“虽然你也是正道要诛杀的对象,但跟着我不会让你安全多少。如果你改变主意,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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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晚小人可以住在这里吗?”苏厉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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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为难地看了看四周,他临时落脚的地方实在算不上宽敞,想了想他说行那你睡床上吧。他走到椅子旁坐下来,苏厉也不推脱地起身躺到床上倒头就睡。魔司令皱眉不语,这个人的出现太仓促了,但他自己的解释又挑不出问题来。算了,多个人也能更方便寻找妖神将,他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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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他们沉默地一同前行,苏厉几次想说点什么,看魔司令行色匆匆似乎不想浪费时间讲话,于是他也安安静静跟着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也开始变得极端起来,其实前一天的夜里苏厉就发现了不寻常,月暗星稀,空气沉闷而压抑。天明时没有伴随着往日的虫鸣鸟啼,安静的可怕。苏厉看见天上的黑云沉沉地似乎要压下,那乌云从天边扑过来,不一会就将整个天空盖满。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清水池塘,那乌云仿佛是滴进来的一团的墨汁,汹涌翻腾,要侵染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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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魔司令说:天气似乎变的很快,您看我们是否改变一下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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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看了看天上的乌云,他并不想在一个地方呆着,但天气确实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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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一段再看看吧,这里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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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厉听话的跟上,果然行至半途天空就如撒豆般下起大雨,路旁水沟里水流湍急,居然也有一点磅礴的气势。苏厉将魔司令拽进一个不大的岩洞避雨,闲来无事的他呆呆地看着雨滴在土地里砸出一个个小水坑,苏厉坐在他旁边。岩洞太小,苏厉左边肩膀已经被飘进来的雨水淋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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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魔司令转头瞧了瞧他,有水珠飞溅到他脸上,魔司令在狭窄的空间里抬起袖子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苏厉察觉到他的动作,抬起金色的眼眸望了眼外面的大雨和自己湿透的左肩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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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似乎有转小的趋势,这是这个季节常见的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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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雨小点了我们就走,找个地方落脚”魔司令看了看苏厉的肩膀“你这样穿着湿衣服容易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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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想开口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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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们之间的话就变多了,似乎那场雨冲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警觉性和不信任。魔司令问他中原的景色是不是很美,苏厉苦笑说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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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下一个满月的夜晚,苏厉主动找上魔司令,跟他说起了江南的风土人情。时隔十几年,当再次听到关于那里的景色时,魔司令还是会忍不住地心动。他又想起网中人在魔世同样明亮的血色月光下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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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们聊的话题逐渐增多,魔司令开始越发喜欢听他说话了。苏厉很擅长话术,常常三言两语就能勾起他对某件事物或某个场景的浓厚兴趣,听着他用古怪的口音讲着各地的奇闻异事,虽然刚开始有些别扭,但听习惯了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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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冬天已至。山溪的积冰开始凝结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座隐藏在山林中的吊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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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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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提议冬天就在这暂住下,来年天气回暖再寻找也不迟。魔司令想了想,曾经那些年的冬天自己都躲在四处漏风的阁楼或是荒废的木屋里强撑过去,而且冬天人都不喜欢出门,消息也打探不到多少。这楼看起来不错,便同意了苏厉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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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花了一天时间清理出卧室,又花了两天整理了门厅和院落。苏厉还在屋后发现了一口水井,于是生活质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苏厉对他真的很好,每天泡茶做饭烧洗澡水样样不差,魔司令知道他是带着点讨好意味地忙前忙后,但孤身太久的他还是不自觉地萌生出依赖的情感来,他甚至觉得和他一同就这样在这山中的吊脚楼里生活下去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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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很快被理智扼杀,他还没有找回网中人,还没有带他回到故乡,对煞魔子的承诺也还没有兑现…等他这些事都办成了,或许苏厉会愿意随自己回到魔世,但如果他不愿意呢……魔司令想的很远,他最近越发喜欢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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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推门而入,将一坛酒放在桌上。“小人看到有人在卖,便顺道买来了。您要尝尝吗?”他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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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魔司令回头看了看,哦了一声。天色有些暗了,冬日的天黑的早。苏厉早早点亮了蜡烛,烛光将屋内照亮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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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从未关严的窗缝漏了进来,苏厉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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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关好窗回到桌旁坐下,他提起桌上的酒壶,给苏厉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这是他第一次喝人世的酒,比起魔世和煞魔子喝的差多了,煞魔子的酒是甜甜的,味道很好。他拿起桌上的酒,试探性尝了尝,味道很怪。人世的酒苦涩中透着辛辣,魔司令感到喉咙和腹内的灼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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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酒?”他抹抹嘴,差点将嘴里的酒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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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说道:“人间的酒都是植物发酵而成,司令大人初次尝试,所以会不习惯,会觉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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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都是这样吗?”魔司令想起故乡的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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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世的酒都是这样,入嘴苦涩,入喉辛辣,但是过后又有甘甜,让人醉生梦死,放纵自己。这甘甜和快感,成为多少人的依赖,从而能支撑着走过茫茫人海,又熬过独自一人的漫漫长夜。”苏厉举起杯子,盯着杯子一边看一边说道,说着说着就不知是在看杯子,还是在看魔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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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见他似乎还挺享受,学着他的样子举起杯子强忍着苦涩一饮而尽。果然如他所说的辛辣无比,令他几乎要流出泪来,腹内也翻腾得厉害。他难受得趴在桌子,并没有感觉到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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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苏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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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他忍不住说“比魔世的酒难喝多了,还很辣,没有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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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呢?”苏厉疑惑道,魔司令摇摇头。苏厉再为两人倒上酒,转移话题说:“司令大人知道吗,我们有一种说法,死后到了阴间都要喝过孟婆汤才能踏上奈何桥,然后过了望乡台,轮回转世。我听说那孟婆汤其实也是一种酒,是孟婆收集世间人的泪水酿造而成。这种酒人喝了忘事,鬼喝了忘情…”苏厉喝完杯中酒,对魔司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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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鬼来说喝酒也是快乐吗?哪怕会忘记生前事?”魔司令再灌下一杯,他感到了燥热和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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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须尽欢,死亦要作乐。阴阳之间莫不相同,对他们来说,遗忘可能也是一种解脱,饮泪水酒,亦是一种享乐吧”苏厉也喝干杯中酒,继续为两人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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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享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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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摇了摇头“我没有死过”他答非所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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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苏厉只依稀看见魔司令白皙的脸上泛着醉酒的潮红,他迷蒙着细长的蓝眼睛看着他,直到几乎要不省人事地趴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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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温度似乎升高了,苏厉感到身上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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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喝了很多,但一坛酒两人分也不至于会喝到完全失态的程度。魔司令头回尝试自然没喝多少就迷迷糊糊了,剩下的大半酒水都进了苏厉的腹中。但苏厉还保持着一点神智,他走到外面洗了把脸,冬天的水很冷,这让他似乎清醒了些。转回屋将满身酒气的魔司令抱起来放到床上。他脱下他的外衣和靴子,为他盖好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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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的他感到血液直往头上涌,空气似乎更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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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烛熄灭了,但仍有光从外面照进来,苏厉拉好窗帘,在床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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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四下黑暗的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在酒劲的驱使下,他鬼使神差地坐到床沿上伸手摸索着摸到了床上人的脸。出乎意料地,魔司令竟也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苏厉一惊,却没有抽开手,被酒精浸泡的大脑转动的并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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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感到有人靠近,那人坐在身边抚摸他的脸,他条件反射地轻轻蹭了蹭,突然就想起这些年的种种过往的时光,悲伤的寂寞的委屈的怨愤的感情涌上心头。酒精放大了他压抑的情绪,他抬起沉重的胳膊撑起半个身子,被子从他肩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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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环抱住苏厉的腰身,把头埋在他腿上。苏厉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大腿的衣料似乎被打湿了,他迷迷糊糊想着魔司令是不是哭了,应该做点什么安慰一下他。所以苏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又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搂着好一顿哄劝,说的什么他自己都忘了,只闻见魔司令身上除了酒气还有一种很淡的香。苏厉于是将脸贴到魔司令的耳朵和脖子边想仔细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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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lkz:]SsE
魔司令并不清楚苏厉在做什么,他感觉脖子和耳朵痒痒的,苏厉浅色的鬓角蹭着他的下颚骨,酥酥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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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不少,大脑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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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朝又苏厉靠了靠,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近乎要跨坐到他身上。苏厉僵了片刻,还是把手放到他的腰身上搂住他,苏厉告诉着自己这是以免他摔下去。但两个人维持的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接下来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他们谁也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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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知道他喝醉了,而魔司令也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如果苏厉是正人君子,此刻就该推开魔司令转身离开,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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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不能长期陪伴在你身边。苏厉迟缓的大脑这样想着,我也不能跟你发生些什么,因为如果我们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自己到了那一天是不是真的能够下得去手,感情是世间最高境界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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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限制的最高境界是不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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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魔司令脱下自己衣服的时候,苏厉没有反抗,甚至帮着他解开系着蝴蝶结的衣带。随后他轻轻挑开了魔司令的衣服。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瘦还要白,光滑的像一条水蛇,苏厉发沉的头脑越发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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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又含糊其辞地说着什么,声音还是很小,苏厉听不清,只觉他掀开腿上的被子,翻身骑在自己身上。这个动作让苏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秒,魔司令光滑的大腿内侧紧贴着他侧腰的皮肤,他贴着的地方似乎都在发烫,苏厉感到脸烧得更红了。魔司令撩开自己垂落的鬓发,苏厉扣住他的肩胛把他按进怀里,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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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侧过头来,那雾蒙蒙的蓝眸中隐隐含着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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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垂下的薄纱被空气的流动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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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怀里白皙的身体渐渐随着动作升起红晕,沁着细密的汗珠。魔司令一手撑着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探到身后为自己多年禁欲的身体隐秘之处做着扩张,他效仿着模糊印象里许多年前网中人的做法,忍着异物入侵的疼痛和不适感将细长的手指插入干涩的甬道。他想象着主人当年的动作,渐渐感到身体的变化,有什么东西似乎随着他手指的深入缓缓被激起,那是多年的压抑被释放的畅快和舒心,随之来的还有那一阵阵浪潮般从脚底生出的快感。魔司令迷糊感觉到股间有什么似乎顶到了腿根,他抽出手来扶着苏厉的性器就往下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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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谈不上顺利,魔司令似乎并没有扩张好,只进了一半就疼得全身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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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昏沉的头脑中似乎在刚才的一瞬间里想到了什么,但他又忘记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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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扳过魔司令的肩膀,翻身压在他身上,体位的变化引出魔司令的一声低低的呻吟。苏厉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他轻声问道“魔司令,认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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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他勾住他的脖子,主动把嘴唇贴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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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不再说话,他借着醉意硬闯进魔司令久未使用的穴道,感到了有温热的液体淌出。魔司令剧烈的反应和急促的呼吸告诉他应该是出了血,苏厉吻了吻他的头顶,待他慢慢适应自己后开始缓缓动作起来,由慢到快,他听着魔司令从开始的痛苦隐忍到渐渐变调的压抑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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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苏厉更加兴奋,他手掌拖着魔司令的后脑和他深吻,他的舌尖划过魔司令的上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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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在男人身下连反抗的空间都没有,只能硬受着他冲动的撞击。苏厉金色的眼眸隐在暗中,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由于背光,魔司令看不见这些,他咬着下唇,抬起腿勾住不断在他身上动作的男人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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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厉看不到的地方,他眼角温热的泪珠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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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像是有什幺东西要把他撕裂一样,苏厉狠撞着那被他撕裂的娇嫩穴道,次次都狠插到底,攻进那让他头晕目眩的人的最深处。身下的人被他顶的哭了出来,那含着哭腔的呻吟声,撩拨的苏厉本更加难以自制,看着身下被他顶撞的不停颤抖的魔,他再一次低头吻住了魔司令的薄唇。那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更像是啃咬,从激烈深吻的地方溢出一缕血迹。过于激烈的交合让身下的魔司令难受的想推开他,可他越是推搡苏厉操的越深。魔司令身上汗水涔涔而下,男人胯下的火热阳具在他的股间肆意狂野的冲撞着,小腹上被顶得一下又一下的凸起,身体里那酸胀充盈的满足感,早让他软了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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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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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臂弯处的衣衫被两人交合的汗水湿透,魔司令被操的双腿发软,连圈住男人腰侧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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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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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白皙的双腿大张着,股间寂寥数年的嫩红穴口被男人火热的性器操的往外吐着白沫,又随着每一次的插入而送进去。苏厉压着身下被酒精和情事折腾的神智不清的魔司令,他眯着眼睛,禁锢着怀里的人,胯下的欲望肆意在那让他感到蚀骨快意的穴道里喷射,身下魔司令被他刺激的睁大了湛蓝的眼,本能地仰起弧度优美的脖颈,把男人胯下的性器纳入后穴承受不住的痉挛。苏厉把他压的死死的,他也没力气再反抗。魔司令感觉身体手脚都变得非常沉重,意识也往更深处下沉,他闭上眼渐渐在苏厉怀里疲乏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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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起了迷迷蒙蒙的雾,那雾忽然间就变得浓了。风吹来,几缕稀薄的白雾被吹进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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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苏厉孤身一人再次经历相似的场景时,忍不住地回忆起这个夜晚。每次他梦回散进丝丝缕缕雾气的房间,窗外总是漆黑如幕的天,半弯新月笼罩着连绵起伏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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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酒醒了,起身烧了水,为自己和魔司令仔细清理了身体。给他换好衣服盖上被子后,苏厉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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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微弱的月光下,他依稀能看见自己拉的很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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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夜里含含糊糊的几声夜行生物的叫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在安静的林间显得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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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是两只山猫正在打斗,叫声凄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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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刺耳的猫叫,苏厉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自己还不如一只猫呢。猫有情绪了敢肆无忌惮地夜晚大声嚎叫,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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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隐藏了一半在云层中,山间越发地黑黢黢。他等着来一阵风云散开些能多透出点月光下来,可是始终不见有风吹过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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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风也因为冬夜的萧瑟寒冷失约了?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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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残缺的月亮并没有从云中露出一星半点来,反而隐藏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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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感觉有些失落,猫叫声也停了。苏厉想那两只猫应该是分出胜负或是隐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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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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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更加感到失落,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一般,又或者自己是一块石头,是一棵树,是一滴夜露。在他还是丑孔明的时候听道士说过,世间万物分为有情众生和无情众生。他想现在的他也许属于无情众生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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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他又迷迷瞪瞪地泛起困来,哈欠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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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是在椅子上和衣而睡的,第二天醒来时头痛欲裂,颈椎生疼。魔司令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直抱怨腰疼的要命,苏厉骗他说昨晚我俩都喝多了,你没站稳摔了一跤,过两天就好了。魔司令将信将疑,看苏厉状态确实不佳,便让他上床去眯一阵,自己则烧了些热水泡了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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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苏厉外出回来时正碰上魔司令站在吊脚楼内望着削尖的竹竿围成的栅栏,苏厉远远看着他的身影镶在二楼的窗框内。发愣的魔司令回忆着这些年的经历,他深深感到一股迷茫的挫败感。苏厉推门而入时,见他还盯着窗外发呆,便来到他的身边默默陪他一起看那枯黄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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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会是什么感觉? "魔司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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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小人没有死过。”苏厉诚恳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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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之后会去哪里?感受到还在世人的思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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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有心灵感应这一说,但究竟准确与否却是玄之又玄。有的人感受得到,有的人感受不到,但人死后据说都有头七回魂……您在担心网中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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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没有说话,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低下头陷入沉思。苏厉凑过去取下他耳后的发饰,发现上面不知何时何故沾了一点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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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是元宵节,魔司令禁不住苏厉的软磨硬泡加高超话术的游说,被他拉着一起到山下的城里上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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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前魔司令走到铜镜前仔细地梳理他红黑相间的长发,苏厉为他系好斗篷光滑的丝绸系带,又扣好毛领的银质搭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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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坐城位于中原,虽不是江南或京都,但人流量依旧不少,街道上各处张灯结彩,五颜六色的丝绦和各色灯笼将长街点缀地光彩夺目,街边林立的商贾铺面迎来送往,热闹非常。美艳妖娆的女子半依在二楼雕花的栏杆上,垂着魅惑的眼眸打量着街上往来不断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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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主道,人很多。魔司令不禁拉住苏厉的衣袖,生怕在来往穿行的人流中与他走散,苏厉轻轻拂开扯住自己衣服的手,转而扣住他冰凉的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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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冷吗?”他们来到一条巷子的巷口停下,苏厉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和毛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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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看了看苏厉,忽然恶作剧般将双手捂上他的脖子,冰凉的手指滑进苏厉层层叠叠的衣领。后者猝不及防地全身打了个哆嗦,随即在魔司令阴谋得逞般的低笑声中揪着手腕将那双恶作剧的白皙双手拽出了衣领,他将他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想将他的手捂热一些。魔司令撇撇嘴,朝热闹的街道眺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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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厉一路上都在宽慰魔司令,说中原的奇人异事有许多,他只是头上长角而已,没人会特别留意他的。但他们二人走街串巷时仍是惹得路人频频回首,还有不少娇俏的女子凑在一起望着他们嘀嘀咕咕,复而又引出阵阵娇笑。魔司令害怕过于招摇会引人注意,心慌意乱地想抬起另一只手遮住头上的角,苏厉为了让他宽心,只好跟他说那些人是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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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干嘛老看你,是认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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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支吾半天说了句:“不认识,不过老是看我可能是因为小人显得比较英俊富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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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独自溜溜达达往前走。苏厉急忙撵上去牵他,小声调笑着说小人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莫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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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继续往前走,街道一侧的房屋开始稀疏,魔司令隐约听见了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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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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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带来河道中的湿气,空气更加沁人心脾。他们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只见前方有一处码头,码头上停泊着几艘船,有花船有楼船,街上灯笼照映入河水,楼上甲板如寒烟中的露台,隐隐约约的乐曲声从半开的窗中传出。四下都是灯影摇曳,光线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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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一路上压抑着好奇和兴奋,这比他想象的还要漂亮。他轻轻拽了拽苏厉的袖子,满眼期待地问能不能上去看一看。苏厉打量了一圈,带着魔司令登上较为靠边的一艘花船。船上没有人,所有的灯却是亮着的。他拉着魔司令走进内中,寻到一张靠窗的长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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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很高兴,他微微仰起头,透过船上的窗看街道上来回走动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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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问他要不要在这睡一晚,魔司令犹豫着不说话,他是想的,但又害怕会被人注意到。于是苏厉顿了顿,说如果您想,小人可以把整艘船都包下来,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但看着魔司令眼里亮晶晶的光彩,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摸出袖子里带出来的所有银两给了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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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嘛,在有些时候总是喜欢强撑着些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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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的是两袖清风了,他自嘲道。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两袖清风的人,都能过上逍遥物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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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躺在船内花梨木的软榻上,苏厉吹熄了灯烛,却仍有光透过薄薄的窗纸从外面照进来。魔司令裹着被子爬起来推开窗,一下子灌进的冷气让苏厉打了个抖,他也爬起来凑过去,魔司令将被子分了他些许,两人紧挨着坐在船上,看那江面上的粼粼波光,苏厉觉得就像倒映在水中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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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在小溪的冰棱慢慢化开的时候,苏厉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武林上传闻,网中人已经死了,尸骨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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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知道后很平静地说自己要出去一下,让苏厉就在屋内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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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去很远,脸上的表情仍然僵硬的牵扯出一丝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怪诞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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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他那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苏厉在房中隔一阵就往窗外瞟一下,似乎期盼着魔司令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屋前的地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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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魔司令回来了。他推开迎上前的苏厉径直走进房间倒头就睡,苏厉在外屋等了一阵不见里屋再有动静。他轻手轻脚推开门,为他关好窗户拉上窗帘。出门前他蹲着床头凝视了魔司令一阵,看着他平宁的睡颜,苏厉叹了口气,起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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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踟躇着是否要把网中人修习了蜕变大法这件事告诉魔司令,因为他不能肯定对方是否能接受蜕变大法带来的弊端和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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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那天做了两个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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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梦里他回到了故乡,和他一同回去的还有妖邪双将。煞魔子欣喜地迎上来,却对着他身后两人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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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魔司令扯扯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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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带了这个回来?”煞魔子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身后。魔司令回过头去,身后只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像茧的东西,他一惊,心道人还能这么快变成茧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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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解释,煞魔子似乎又玩心大起,硬要扯着他区分谁是妖神将谁是邪神将。魔司令急于弄清当前情况,随手一指就算应付过去,煞魔子还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猜测着。魔司令没精力管他,他很想弄明白原委,但却不敢妄动那魔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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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和强大但平和的魔威自两人身后传来,他们都知道来者是谁,回身恭敬的弯腰行礼。帝鬼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上前盯着那两颗从外形上看一模一样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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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练得这么纯熟了吗?”帝鬼自言自语道,魔司令急于知道答案,但不敢打断帝尊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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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不要争,妖神将的旁边是邪神将,邪神将的旁边就是妖神将。这是十分简单的判断”帝鬼做出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论述后,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况且,这魔茧,有一个内中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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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魔子和魔司令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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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梦中的场景换了,他又置身那山中的吊脚楼内。苏厉正将烧开的水倒入小耳壶,早前放好的干茶叶随着热水的浸泡由干枯变得柔润,热气缭绕在空气中。魔司令推开门走进院落,刚入秋的天气还未褪去盛夏的余温,脚下的土地松松软软的,踩上去特别舒服。他绕着院子慢慢走着,不经意间在一根早已枯黄的竹竿下看到一只黄蜂被蛛网挂住,一只蜘蛛正在旁跃跃欲试,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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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觉得有趣,便驻足观看。那蜘蛛试图捕食黄蜂,试了几次却未成功,反被螫刺攻击而坠落地上。他多余地担心起蜘蛛的安危来,因为不大一会蜘蛛腹部明显肿胀起来,似乎要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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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他看见那蜘蛛慢慢爬到草丛中,它将一节芋梗咬开一个小口子,把疮口贴到芋梗上它咬破的口子处摩擦。似乎过了很长时间,魔司令发现它肿胀的地方逐渐消了下去,又和先前一样轻便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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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在屋内喊他说茶泡好了快来喝,魔司令便舍了蜘蛛起身走回房间。喝着热腾腾的茶水,他想着刚才的那只蜘蛛,继而又想起妖神将来。主人孤身一人,若是碰到劲敌,是不是就如同蜘蛛遇见黄蜂一般危险。希望主人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他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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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的时候,魔司令从莫名其妙的梦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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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两个梦都变相地成为了现实,但他却无法再去验证,再为之付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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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妖神将死了,刚得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去问苏厉该怎么办,又觉得毕竟这是自家的事别人也不好给出适当的解决方法,但他真的很茫然无措。网中人如果真的死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么多年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自己最终还是扑了个空?他又觉得似乎不是这样,但总的来说,自己是为了网中人才会来到人世的,总不能什么收获也没有,甚至连尸体也没找到就回去吧,而去自己凭借着一己之力也回不去。接着他开始思考,尸骨无存是什么意思,魔司令认为这个词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字面意思,还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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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到,如果压根就没有尸骨,当然会让人产生“尸骨无存”的假象。没有尸骨,就说明消息是假的,网中人还活着,只是找到他的难度变得更大。但能找到和永远找不到了还是有很大差别,前者给人希望,哪怕是大海捞针,蚍蜉撼树。后者完全一点希望也不留,让人绝望。滴水还能穿石,星火也可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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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想着下一步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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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次日醒来后见魔司令神色如常,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大喜大悲。他权衡了一下当前的状况,还是决定将蜕变大法的事告诉魔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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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大人,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开门见山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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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的回答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接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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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其实,司令大人…小人还听说了另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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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消息?”魔司令抬起头,眼神透出一抹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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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另一个和网中人相关的消息”苏厉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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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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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在等待他继续往下说,苏厉则坏心眼地故意等魔司令继续央求他往下说,他有些排斥魔司令对网中人表露出过多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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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消息”他忍耐了许久,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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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想了半天终于回答道“网中人在人世的时候,修炼了蜕变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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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蜕变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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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大法是一种特殊的武学,顾名思义可以让人死后蜕变重生。不过功效因人而异,有人是靠强大的精神支柱,有人是靠对复活强烈的执念…总的来说,可以让人死而复活就是蜕变大法的绝妙所在。就算网中人死了,蜕变大法也能让他重生。只是……”苏厉截断了话头,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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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魔司令催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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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每一次的重生都会遗忘上一世的许多事。而且网中人既是魔,体内的魔血也会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蜕变大法减少。司令大人,就算您找到了他,他却极有可能已经…认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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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厢沉默,谁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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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魔司令开了口“我还是要找他。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般如同前世今生,那他虽已是来世,我仍在今生。他若迷茫,我还清醒。他若遗忘,我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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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责任”是身为妖神将部下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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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叹了口气,将杯中茶水引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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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陪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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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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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提议冬天就在这暂住下,来年天气回暖再寻找也不迟。魔司令想了想,曾经那些年的冬天自己都躲在四处漏风的阁楼或是荒废的木屋里强撑过去,而且冬天人都不喜欢出门,消息也打探不到多少。这楼看起来不错,便同意了苏厉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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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花了一天时间清理出卧室,又花了两天整理了门厅和院落。苏厉还在屋后发现了一口水井,于是生活质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苏厉对他真的很好,每天泡茶做饭烧洗澡水样样不差,魔司令知道他是带着点讨好意味地忙前忙后,但孤身太久的他还是不自觉地萌生出依赖的情感来,他甚至觉得和他一同就这样在这山中的吊脚楼里生活下去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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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很快被理智扼杀,他还没有找回网中人,还没有带他回到故乡,对煞魔子的承诺也还没有兑现…等他这些事都办成了,或许苏厉会愿意随自己回到魔世,但如果他不愿意呢……魔司令想的很远,他最近越发喜欢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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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推门而入,将一坛酒放在桌上。“小人看到有人在卖,便顺道买来了。您要尝尝吗?”他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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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魔司令回头看了看,哦了一声。天色有些暗了,冬日的天黑的早。苏厉早早点亮了蜡烛,烛光将屋内照亮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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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从未关严的窗缝漏了进来,苏厉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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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关好窗回到桌旁坐下,他提起桌上的酒壶,给苏厉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这是他第一次喝人世的酒,比起魔世和煞魔子喝的差多了,煞魔子的酒是甜甜的,味道很好。他拿起桌上的酒,试探性尝了尝,味道很怪。人世的酒苦涩中透着辛辣,魔司令感到喉咙和腹内的灼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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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酒?”他抹抹嘴,差点将嘴里的酒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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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说道:“人间的酒都是植物发酵而成,司令大人初次尝试,所以会不习惯,会觉得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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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都是这样吗?”魔司令想起故乡的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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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世的酒都是这样,入嘴苦涩,入喉辛辣,但是过后又有甘甜,让人醉生梦死,放纵自己。这甘甜和快感,成为多少人的依赖,从而能支撑着走过茫茫人海,又熬过独自一人的漫漫长夜。”苏厉举起杯子,盯着杯子一边看一边说道,说着说着就不知是在看杯子,还是在看魔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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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见他似乎还挺享受,学着他的样子举起杯子强忍着苦涩一饮而尽。果然如他所说的辛辣无比,令他几乎要流出泪来,腹内也翻腾得厉害。他难受得趴在桌子,并没有感觉到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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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苏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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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他忍不住说“比魔世的酒难喝多了,还很辣,没有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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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呢?”苏厉疑惑道,魔司令摇摇头。苏厉再为两人倒上酒,转移话题说:“司令大人知道吗,我们有一种说法,死后到了阴间都要喝过孟婆汤才能踏上奈何桥,然后过了望乡台,轮回转世。我听说那孟婆汤其实也是一种酒,是孟婆收集世间人的泪水酿造而成。这种酒人喝了忘事,鬼喝了忘情…”苏厉喝完杯中酒,对魔司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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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鬼来说喝酒也是快乐吗?哪怕会忘记生前事?”魔司令再灌下一杯,他感到了燥热和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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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当须尽欢,死亦要作乐。阴阳之间莫不相同,对他们来说,遗忘可能也是一种解脱,饮泪水酒,亦是一种享乐吧”苏厉也喝干杯中酒,继续为两人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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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享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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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摇了摇头“我没有死过”他答非所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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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苏厉只依稀看见魔司令白皙的脸上泛着醉酒的潮红,他迷蒙着细长的蓝眼睛看着他,直到几乎要不省人事地趴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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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温度似乎升高了,苏厉感到身上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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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喝了很多,但一坛酒两人分也不至于会喝到完全失态的程度。魔司令头回尝试自然没喝多少就迷迷糊糊了,剩下的大半酒水都进了苏厉的腹中。但苏厉还保持着一点神智,他走到外面洗了把脸,冬天的水很冷,这让他似乎清醒了些。转回屋将满身酒气的魔司令抱起来放到床上。他脱下他的外衣和靴子,为他盖好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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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的他感到血液直往头上涌,空气似乎更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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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烛熄灭了,但仍有光从外面照进来,苏厉拉好窗帘,在床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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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四下黑暗的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在酒劲的驱使下,他鬼使神差地坐到床沿上伸手摸索着摸到了床上人的脸。出乎意料地,魔司令竟也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苏厉一惊,却没有抽开手,被酒精浸泡的大脑转动的并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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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感到有人靠近,那人坐在身边抚摸他的脸,他条件反射地轻轻蹭了蹭,突然就想起这些年的种种过往的时光,悲伤的寂寞的委屈的怨愤的感情涌上心头。酒精放大了他压抑的情绪,他抬起沉重的胳膊撑起半个身子,被子从他肩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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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环抱住苏厉的腰身,把头埋在他腿上。苏厉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大腿的衣料似乎被打湿了,他迷迷糊糊想着魔司令是不是哭了,应该做点什么安慰一下他。所以苏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又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搂着好一顿哄劝,说的什么他自己都忘了,只闻见魔司令身上除了酒气还有一种很淡的香。苏厉于是将脸贴到魔司令的耳朵和脖子边想仔细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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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并不清楚苏厉在做什么,他感觉脖子和耳朵痒痒的,苏厉浅色的鬓角蹭着他的下颚骨,酥酥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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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不少,大脑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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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朝又苏厉靠了靠,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近乎要跨坐到他身上。苏厉僵了片刻,还是把手放到他的腰身上搂住他,苏厉告诉着自己这是以免他摔下去。但两个人维持的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接下来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他们谁也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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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知道他喝醉了,而魔司令也似乎没有放手的意思。如果苏厉是正人君子,此刻就该推开魔司令转身离开,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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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不能长期陪伴在你身边。苏厉迟缓的大脑这样想着,我也不能跟你发生些什么,因为如果我们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自己到了那一天是不是真的能够下得去手,感情是世间最高境界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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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限制的最高境界是不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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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魔司令脱下自己衣服的时候,苏厉没有反抗,甚至帮着他解开系着蝴蝶结的衣带。随后他轻轻挑开了魔司令的衣服。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瘦还要白,光滑的像一条水蛇,苏厉发沉的头脑越发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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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又含糊其辞地说着什么,声音还是很小,苏厉听不清,只觉他掀开腿上的被子,翻身骑在自己身上。这个动作让苏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秒,魔司令光滑的大腿内侧紧贴着他侧腰的皮肤,他贴着的地方似乎都在发烫,苏厉感到脸烧得更红了。魔司令撩开自己垂落的鬓发,苏厉扣住他的肩胛把他按进怀里,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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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侧过头来,那雾蒙蒙的蓝眸中隐隐含着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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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垂下的薄纱被空气的流动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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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怀里白皙的身体渐渐随着动作升起红晕,沁着细密的汗珠。魔司令一手撑着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探到身后为自己多年禁欲的身体隐秘之处做着扩张,他效仿着模糊印象里许多年前网中人的做法,忍着异物入侵的疼痛和不适感将细长的手指插入干涩的甬道。他想象着主人当年的动作,渐渐感到身体的变化,有什么东西似乎随着他手指的深入缓缓被激起,那是多年的压抑被释放的畅快和舒心,随之来的还有那一阵阵浪潮般从脚底生出的快感。魔司令迷糊感觉到股间有什么似乎顶到了腿根,他抽出手来扶着苏厉的性器就往下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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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谈不上顺利,魔司令似乎并没有扩张好,只进了一半就疼得全身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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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昏沉的头脑中似乎在刚才的一瞬间里想到了什么,但他又忘记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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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扳过魔司令的肩膀,翻身压在他身上,体位的变化引出魔司令的一声低低的呻吟。苏厉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他轻声问道“魔司令,认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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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他勾住他的脖子,主动把嘴唇贴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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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不再说话,他借着醉意硬闯进魔司令久未使用的穴道,感到了有温热的液体淌出。魔司令剧烈的反应和急促的呼吸告诉他应该是出了血,苏厉吻了吻他的头顶,待他慢慢适应自己后开始缓缓动作起来,由慢到快,他听着魔司令从开始的痛苦隐忍到渐渐变调的压抑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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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苏厉更加兴奋,他手掌拖着魔司令的后脑和他深吻,他的舌尖划过魔司令的上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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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在男人身下连反抗的空间都没有,只能硬受着他冲动的撞击。苏厉金色的眼眸隐在暗中,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由于背光,魔司令看不见这些,他咬着下唇,抬起腿勾住不断在他身上动作的男人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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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厉看不到的地方,他眼角温热的泪珠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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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像是有什幺东西要把他撕裂一样,苏厉狠撞着那被他撕裂的娇嫩穴道,次次都狠插到底,攻进那让他头晕目眩的人的最深处。身下的人被他顶的哭了出来,那含着哭腔的呻吟声,撩拨的苏厉本更加难以自制,看着身下被他顶撞的不停颤抖的魔,他再一次低头吻住了魔司令的薄唇。那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更像是啃咬,从激烈深吻的地方溢出一缕血迹。过于激烈的交合让身下的魔司令难受的想推开他,可他越是推搡苏厉操的越深。魔司令身上汗水涔涔而下,男人胯下的火热阳具在他的股间肆意狂野的冲撞着,小腹上被顶得一下又一下的凸起,身体里那酸胀充盈的满足感,早让他软了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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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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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臂弯处的衣衫被两人交合的汗水湿透,魔司令被操的双腿发软,连圈住男人腰侧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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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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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白皙的双腿大张着,股间寂寥数年的嫩红穴口被男人火热的性器操的往外吐着白沫,又随着每一次的插入而送进去。苏厉压着身下被酒精和情事折腾的神智不清的魔司令,他眯着眼睛,禁锢着怀里的人,胯下的欲望肆意在那让他感到蚀骨快意的穴道里喷射,身下魔司令被他刺激的睁大了湛蓝的眼,本能地仰起弧度优美的脖颈,把男人胯下的性器纳入后穴承受不住的痉挛。苏厉把他压的死死的,他也没力气再反抗。魔司令感觉身体手脚都变得非常沉重,意识也往更深处下沉,他闭上眼渐渐在苏厉怀里疲乏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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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起了迷迷蒙蒙的雾,那雾忽然间就变得浓了。风吹来,几缕稀薄的白雾被吹进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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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苏厉孤身一人再次经历相似的场景时,忍不住地回忆起这个夜晚。每次他梦回散进丝丝缕缕雾气的房间,窗外总是漆黑如幕的天,半弯新月笼罩着连绵起伏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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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酒醒了,起身烧了水,为自己和魔司令仔细清理了身体。给他换好衣服盖上被子后,苏厉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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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微弱的月光下,他依稀能看见自己拉的很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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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的夜里含含糊糊的几声夜行生物的叫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在安静的林间显得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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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是两只山猫正在打斗,叫声凄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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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刺耳的猫叫,苏厉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自己还不如一只猫呢。猫有情绪了敢肆无忌惮地夜晚大声嚎叫,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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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隐藏了一半在云层中,山间越发地黑黢黢。他等着来一阵风云散开些能多透出点月光下来,可是始终不见有风吹过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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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风也因为冬夜的萧瑟寒冷失约了?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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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残缺的月亮并没有从云中露出一星半点来,反而隐藏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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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感觉有些失落,猫叫声也停了。苏厉想那两只猫应该是分出胜负或是隐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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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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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更加感到失落,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一般,又或者自己是一块石头,是一棵树,是一滴夜露。在他还是丑孔明的时候听道士说过,世间万物分为有情众生和无情众生。他想现在的他也许属于无情众生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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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他又迷迷瞪瞪地泛起困来,哈欠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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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是在椅子上和衣而睡的,第二天醒来时头痛欲裂,颈椎生疼。魔司令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直抱怨腰疼的要命,苏厉骗他说昨晚我俩都喝多了,你没站稳摔了一跤,过两天就好了。魔司令将信将疑,看苏厉状态确实不佳,便让他上床去眯一阵,自己则烧了些热水泡了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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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苏厉外出回来时正碰上魔司令站在吊脚楼内望着削尖的竹竿围成的栅栏,苏厉远远看着他的身影镶在二楼的窗框内。发愣的魔司令回忆着这些年的经历,他深深感到一股迷茫的挫败感。苏厉推门而入时,见他还盯着窗外发呆,便来到他的身边默默陪他一起看那枯黄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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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会是什么感觉? "魔司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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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小人没有死过。”苏厉诚恳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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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之后会去哪里?感受到还在世人的思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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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有心灵感应这一说,但究竟准确与否却是玄之又玄。有的人感受得到,有的人感受不到,但人死后据说都有头七回魂……您在担心网中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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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没有说话,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低下头陷入沉思。苏厉凑过去取下他耳后的发饰,发现上面不知何时何故沾了一点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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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是元宵节,魔司令禁不住苏厉的软磨硬泡加高超话术的游说,被他拉着一起到山下的城里上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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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前魔司令走到铜镜前仔细地梳理他红黑相间的长发,苏厉为他系好斗篷光滑的丝绸系带,又扣好毛领的银质搭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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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坐城位于中原,虽不是江南或京都,但人流量依旧不少,街道上各处张灯结彩,五颜六色的丝绦和各色灯笼将长街点缀地光彩夺目,街边林立的商贾铺面迎来送往,热闹非常。美艳妖娆的女子半依在二楼雕花的栏杆上,垂着魅惑的眼眸打量着街上往来不断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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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主道,人很多。魔司令不禁拉住苏厉的衣袖,生怕在来往穿行的人流中与他走散,苏厉轻轻拂开扯住自己衣服的手,转而扣住他冰凉的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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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冷吗?”他们来到一条巷子的巷口停下,苏厉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和毛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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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看了看苏厉,忽然恶作剧般将双手捂上他的脖子,冰凉的手指滑进苏厉层层叠叠的衣领。后者猝不及防地全身打了个哆嗦,随即在魔司令阴谋得逞般的低笑声中揪着手腕将那双恶作剧的白皙双手拽出了衣领,他将他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想将他的手捂热一些。魔司令撇撇嘴,朝热闹的街道眺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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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厉一路上都在宽慰魔司令,说中原的奇人异事有许多,他只是头上长角而已,没人会特别留意他的。但他们二人走街串巷时仍是惹得路人频频回首,还有不少娇俏的女子凑在一起望着他们嘀嘀咕咕,复而又引出阵阵娇笑。魔司令害怕过于招摇会引人注意,心慌意乱地想抬起另一只手遮住头上的角,苏厉为了让他宽心,只好跟他说那些人是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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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干嘛老看你,是认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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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支吾半天说了句:“不认识,不过老是看我可能是因为小人显得比较英俊富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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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独自溜溜达达往前走。苏厉急忙撵上去牵他,小声调笑着说小人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莫要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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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继续往前走,街道一侧的房屋开始稀疏,魔司令隐约听见了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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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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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带来河道中的湿气,空气更加沁人心脾。他们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只见前方有一处码头,码头上停泊着几艘船,有花船有楼船,街上灯笼照映入河水,楼上甲板如寒烟中的露台,隐隐约约的乐曲声从半开的窗中传出。四下都是灯影摇曳,光线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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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一路上压抑着好奇和兴奋,这比他想象的还要漂亮。他轻轻拽了拽苏厉的袖子,满眼期待地问能不能上去看一看。苏厉打量了一圈,带着魔司令登上较为靠边的一艘花船。船上没有人,所有的灯却是亮着的。他拉着魔司令走进内中,寻到一张靠窗的长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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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很高兴,他微微仰起头,透过船上的窗看街道上来回走动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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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问他要不要在这睡一晚,魔司令犹豫着不说话,他是想的,但又害怕会被人注意到。于是苏厉顿了顿,说如果您想,小人可以把整艘船都包下来,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但看着魔司令眼里亮晶晶的光彩,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摸出袖子里带出来的所有银两给了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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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嘛,在有些时候总是喜欢强撑着些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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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的是两袖清风了,他自嘲道。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两袖清风的人,都能过上逍遥物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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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躺在船内花梨木的软榻上,苏厉吹熄了灯烛,却仍有光透过薄薄的窗纸从外面照进来。魔司令裹着被子爬起来推开窗,一下子灌进的冷气让苏厉打了个抖,他也爬起来凑过去,魔司令将被子分了他些许,两人紧挨着坐在船上,看那江面上的粼粼波光,苏厉觉得就像倒映在水中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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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在小溪的冰棱慢慢化开的时候,苏厉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武林上传闻,网中人已经死了,尸骨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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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知道后很平静地说自己要出去一下,让苏厉就在屋内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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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去很远,脸上的表情仍然僵硬的牵扯出一丝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怪诞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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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他那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苏厉在房中隔一阵就往窗外瞟一下,似乎期盼着魔司令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屋前的地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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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魔司令回来了。他推开迎上前的苏厉径直走进房间倒头就睡,苏厉在外屋等了一阵不见里屋再有动静。他轻手轻脚推开门,为他关好窗户拉上窗帘。出门前他蹲着床头凝视了魔司令一阵,看着他平宁的睡颜,苏厉叹了口气,起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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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踟躇着是否要把网中人修习了蜕变大法这件事告诉魔司令,因为他不能肯定对方是否能接受蜕变大法带来的弊端和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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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那天做了两个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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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梦里他回到了故乡,和他一同回去的还有妖邪双将。煞魔子欣喜地迎上来,却对着他身后两人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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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魔司令扯扯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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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带了这个回来?”煞魔子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身后。魔司令回过头去,身后只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像茧的东西,他一惊,心道人还能这么快变成茧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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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解释,煞魔子似乎又玩心大起,硬要扯着他区分谁是妖神将谁是邪神将。魔司令急于弄清当前情况,随手一指就算应付过去,煞魔子还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猜测着。魔司令没精力管他,他很想弄明白原委,但却不敢妄动那魔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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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和强大但平和的魔威自两人身后传来,他们都知道来者是谁,回身恭敬的弯腰行礼。帝鬼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上前盯着那两颗从外形上看一模一样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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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练得这么纯熟了吗?”帝鬼自言自语道,魔司令急于知道答案,但不敢打断帝尊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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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不要争,妖神将的旁边是邪神将,邪神将的旁边就是妖神将。这是十分简单的判断”帝鬼做出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论述后,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况且,这魔茧,有一个内中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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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魔子和魔司令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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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梦中的场景换了,他又置身那山中的吊脚楼内。苏厉正将烧开的水倒入小耳壶,早前放好的干茶叶随着热水的浸泡由干枯变得柔润,热气缭绕在空气中。魔司令推开门走进院落,刚入秋的天气还未褪去盛夏的余温,脚下的土地松松软软的,踩上去特别舒服。他绕着院子慢慢走着,不经意间在一根早已枯黄的竹竿下看到一只黄蜂被蛛网挂住,一只蜘蛛正在旁跃跃欲试,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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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觉得有趣,便驻足观看。那蜘蛛试图捕食黄蜂,试了几次却未成功,反被螫刺攻击而坠落地上。他多余地担心起蜘蛛的安危来,因为不大一会蜘蛛腹部明显肿胀起来,似乎要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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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他看见那蜘蛛慢慢爬到草丛中,它将一节芋梗咬开一个小口子,把疮口贴到芋梗上它咬破的口子处摩擦。似乎过了很长时间,魔司令发现它肿胀的地方逐渐消了下去,又和先前一样轻便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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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在屋内喊他说茶泡好了快来喝,魔司令便舍了蜘蛛起身走回房间。喝着热腾腾的茶水,他想着刚才的那只蜘蛛,继而又想起妖神将来。主人孤身一人,若是碰到劲敌,是不是就如同蜘蛛遇见黄蜂一般危险。希望主人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他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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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的时候,魔司令从莫名其妙的梦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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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两个梦都变相地成为了现实,但他却无法再去验证,再为之付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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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妖神将死了,刚得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去问苏厉该怎么办,又觉得毕竟这是自家的事别人也不好给出适当的解决方法,但他真的很茫然无措。网中人如果真的死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么多年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自己最终还是扑了个空?他又觉得似乎不是这样,但总的来说,自己是为了网中人才会来到人世的,总不能什么收获也没有,甚至连尸体也没找到就回去吧,而去自己凭借着一己之力也回不去。接着他开始思考,尸骨无存是什么意思,魔司令认为这个词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字面意思,还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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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到,如果压根就没有尸骨,当然会让人产生“尸骨无存”的假象。没有尸骨,就说明消息是假的,网中人还活着,只是找到他的难度变得更大。但能找到和永远找不到了还是有很大差别,前者给人希望,哪怕是大海捞针,蚍蜉撼树。后者完全一点希望也不留,让人绝望。滴水还能穿石,星火也可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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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想着下一步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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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次日醒来后见魔司令神色如常,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大喜大悲。他权衡了一下当前的状况,还是决定将蜕变大法的事告诉魔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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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大人,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开门见山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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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的回答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接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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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其实,司令大人…小人还听说了另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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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消息?”魔司令抬起头,眼神透出一抹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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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另一个和网中人相关的消息”苏厉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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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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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在等待他继续往下说,苏厉则坏心眼地故意等魔司令继续央求他往下说,他有些排斥魔司令对网中人表露出过多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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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消息”他忍耐了许久,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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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想了半天终于回答道“网中人在人世的时候,修炼了蜕变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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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蜕变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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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大法是一种特殊的武学,顾名思义可以让人死后蜕变重生。不过功效因人而异,有人是靠强大的精神支柱,有人是靠对复活强烈的执念…总的来说,可以让人死而复活就是蜕变大法的绝妙所在。就算网中人死了,蜕变大法也能让他重生。只是……”苏厉截断了话头,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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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魔司令催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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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每一次的重生都会遗忘上一世的许多事。而且网中人既是魔,体内的魔血也会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蜕变大法减少。司令大人,就算您找到了他,他却极有可能已经…认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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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厢沉默,谁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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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魔司令开了口“我还是要找他。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般如同前世今生,那他虽已是来世,我仍在今生。他若迷茫,我还清醒。他若遗忘,我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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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责任”是身为妖神将部下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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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叹了口气,将杯中茶水引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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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陪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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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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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春三月,新叶纷纷抽芽生长的时候,他们离开了吊脚楼,继续漫长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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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似乎有了稍显明确的方位,靠着整合的消息和魔司令敏感的直觉,他们穿过河畔,翻过山头。终于在度过了烟雨蒙蒙的四月后的某天晚上,魔司令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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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淡,淡到几乎感觉不出。暖风在很远的地方将气息吹散,又把其中一缕送到魔司令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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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气息转瞬即逝,似乎是故意让魔司令感受到,快到他甚至在怀疑那是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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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着落,有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他几乎要失态地大喊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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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回到他身边,给他倒了一杯水,魔司令没有接,他站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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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曾经在故乡的许多事,想到了来人世后的种种经历。继而又想到,妖神将现如今是什么模样了,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强大吧,他还能不能认出自己,以前的事他还记得多少?想着想着魔司令突然悲从中来,他感到心中酸楚,但碍于苏厉还在一旁,他尽量忍下心中的情绪,声音平缓地对苏厉说:我感受到了魔气,明天往那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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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闻言一愣,心中不知是欢喜还是忧愁般复杂。他既希望魔司令找到网中人好尽早结束一切,又不希望他这么快找到网中人,苏厉知道那时的魔司令眼中只会有他的妖神将。他莫名地不快起来,像幼童丢失了心爱的玩具般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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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是十五,满月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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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月光如洗,大地洁白一片,仿佛打了霜一般。屋外树丛中一只白色的野猫窜过,如一条会飘动的月光般飞进了某个草丛中,消失了。幽冷的月光洒在地上,被风吹进窗,洒在两人的脸上。苏厉扭头去看身旁的魔司令,霜一样的月光映着他好看的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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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正转头看向苏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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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的月光”魔司令赞叹道,苏厉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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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心情似乎特别低落,他又看了看窗外,突发奇想问道:“为什么魔世的月亮和人间的不一样呢?难道不是在同一个世界上,看到的月也有所区别?”说完他对上苏厉金色的眼眸,湛蓝的眼如水井般,月光在水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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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看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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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见他没反应,轻轻碰了碰他。苏厉缓过神来,“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魔世与人界处在同一片土地上,所见日月之景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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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月亮是不是一口井?”魔司令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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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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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十五的晚上,我看着天上的圆月,就越发觉得那是一口井。我初到人世见到第一个满月时就这么想,在我还在故乡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魔司令说道,眼眶里瞬间盈满了泪。泪水在眼眶里团团转,但就是不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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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很少见他这样。看着他的眼睛,苏厉心想,月亮也许不是一口井,你的眼睛才更像是一口澄澈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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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在井底,如井底之蛙,抬头就能望到井口。那月亮的光,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阳光……”魔司令喃喃说道,他想起孤身一人的这些年每每看见月圆时的失落感和故乡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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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厉却不明白为什么今晚魔司令要说这些。他的言行有点异常,苏厉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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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厉认真地看了看天空的圆月,他很快也有了魔司令所说的那种感觉。月亮就如井口,夜色就如井里荡开幽幽波纹的水,这世上的人就如坐井观天的青蛙。青蛙以为身处的井就是整个世界,而井口外或许还有更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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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月亮就是一口井,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小得可怜”苏厉顺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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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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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苏厉叫出他的名字后却再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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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垂下眼,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兜不住从眼角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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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抬起手将他脸颊上的泪轻轻擦去。魔司令没有躲开,他静静坐着,任由苏厉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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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苏厉种身置井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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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曾经的网中人也会这么想?”魔司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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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的手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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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怕他会不再记得以前的事,会再不认得我。但很快我又想开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记不记得我,或是能否与我回到魔世,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周围的人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都不会对他们的一生产生多大的变化。而网中人始终是妖神将,就算没有我,他也终有一天会回到魔世,重振魔威……”又一滴泪从他的脸颊慢慢滑下,如一颗在叶子上凝聚的夜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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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根本就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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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沉默着点点头,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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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又看了看窗外的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由于种种原因,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苏厉推心置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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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魔司令叹气道。以前说这话的时候他轻松自如,现在却字若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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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接住一片漏进来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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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静静的看着他,好半晌终于开口道“或许这真是冥冥之中安排好了的”他也伸出手,托住魔司令的手背,魔司令身体轻轻抖了一下。苏厉没有理会,他另一只手环上他的腰,将下巴轻轻搁在魔司令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看,这片月光来到你我的面前,来到你的手里。这也是巧合,也是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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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贴的太近,魔司令甚至能感到苏厉鼻尖呼出的气撒在颈项处痒痒的,魔司令并没有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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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看着自己手里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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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注定如此,也是安排好了的,只是……我希望如果有来生,可以像这片偶然的月光一样来到你面前,而你恰好伸出手来……”苏厉越说越轻,最后细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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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纵然两人距离极近,魔司令也没太听清他的话。于是他微微侧过脸去,好听得再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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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却没再多言,他搂紧了他的腰,收回另一只手扶住魔司令的后脑。微微歪过头,将嘴唇碰上了魔司令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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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魔司令发出惊讶的一声,但没有挣扎,也没有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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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后来回忆,那是他感受过的最美的月光。在此后的数个岁月里,苏厉经常梦回月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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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往往伴着窗外一声夜鹰的啼叫,他就会从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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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他和魔司令也是因此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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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云遮住了月亮的眼,寂静的树林里响起鸟类扑棱翅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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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了,早些休息…”魔司令大梦初醒似地推开苏厉站了起来,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话,他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苏厉愣愣地坐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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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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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他从窗外明媚的阳光中醒来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罕见地睡了个懒觉。苏厉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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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门槛上飘了几片落叶,魔司令坐在门槛是用鞋尖拨弄那几片叶子,听见苏厉出来的声音他头也没抬“洗脸水在桌上,快点准备,我们今天还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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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微风,树梢又落下树叶,魔司令一手撑着门槛一手扶着门框,伸长了腿去够那片离门稍远的叶子。苏厉从毛巾中露出一双眼,见此情景不由得笑了一声,魔司令听见笑声回头瞪了他一眼,苏厉又迅速把脸埋回到毛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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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提起昨晚,仿佛那只是一个在月光下的美丽梦境,而现在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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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很久,他们隐约听得有人谈论会吃人的山洞。真是个值得注意的所在,既然明确了目标,接下来自然是前往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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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真正达到的时候,魔司令失望地发现似乎并没有他要找的人,虽说那个叫泣血邪魔洞的内部不断散发着让他熟悉的魔气。但他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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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问他是否还需要继续靠近,魔司令看了一眼,摇摇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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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哪里?”苏厉追上他。网中人就在眼前,他不相信魔司令会就这样转身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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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大法,多多少少是需要时间的吧。趁这个时间,我需要做些别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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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已经在蜕变过程中,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蜕变后必然会忘记一切。魔司令大脑飞速运转着,一个帮助主人记起前尘往事的计划渐渐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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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实施的风险不小,其中困难也甚多。魔司令咬咬牙,定下心决定冒险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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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下了极大的雨,还打了雷。窗外忽明忽暗地,苏厉有些萎靡,话也少了许多。魔司令想起之前他也是这样,每逢雷雨便不大有精神,只是从来没有问过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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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觉得也该弄清楚苏厉一到雷雨天就精神不振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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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来到苏厉的房间。屋里没有点蜡烛,他借着偶尔透过窗帘的闪电光芒,勉强能看见苏厉坐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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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侧过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他,魔司令在他身边坐下,手撑起脸。因为天黑,苏厉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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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点蜡烛?”他开口问道,屋外又划过一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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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嘛…”苏厉并没有想出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于是拉开抽屉拿出一只蜡烛点燃,摇曳的烛火和闪电相交倒显出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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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一言不发地坐着听了一阵雷声后,魔司令率先打破了沉默“讲个故事吧”。苏厉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下意识地反问了句“你想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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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什么,你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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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想了想,讲起了很久前在乡野怪谈间听说的一个关于魔王与天龙的故事。他说,很久以前有一条天龙,他是龙宫众多太子中的一个,有一次龙下凡惩戒恶人的时候,遇见了刚刚杀完许多人的魔王。那个魔王是一个喜欢唱戏的妖怪,龙到的时候,一众妖魔鬼怪正在废墟上吃人作乐,魔王站在台上,涂着人血的嘴唇在灯笼的映衬下格外鲜红。魑魅在台下为他们大王唱的戏喝彩,廊道里爬过长着吸盘的人头,腐臭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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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道炸雷落下,两人同时哆嗦了一下。魔司令幽怨地瞟了他一眼,苏厉抱歉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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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这种天气里讲这些并不算太合适,他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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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跳过那些恶心而恐怖的场景直接着说到主角登场,他说随后天上狂风大作,窗户被吹的哐哐作响,云间电闪雷鸣,弥漫在整个街巷的血雾被吹得一干二净。龙瞪着圆眼,倒立着长眉,锋利的爪子将逃窜的妖魔斩碎…它毫不费力地杀死了所有的妖魔,只剩下魔王与龙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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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魔司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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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当然不敌天龙,被他重伤到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了,龙却没杀他,而是出于好奇将他带到了洞穴,让重伤的魔王在洞内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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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是天龙,为什么要救下妖魔,而且还是一个为祸世间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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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天龙拯救人间的故事,而是一个龙与魔世世纠缠不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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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纠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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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人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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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讲,然后呢?魔王养好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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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但没有完全好。魔王的魂魄受了不可逆的损伤,龙为了让他活着,把自己的仙气渡给他。魔王也无法离开他太远,自然无形中也栓住魔王无法下山吃人。他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许多年,直到有一天,龙告诉魔王他需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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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魔司令慵懒地趴在桌上,发出一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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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的魔王说我能去哪里?龙说你往西走,一直走到天庭无法管束的地方就好了。魔王问你为什么放我走,龙说,我救下你就已经触犯了天条,现在放你走也是触犯天条,但我不想看着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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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几百年后他们还能再见呢”苏厉调侃地说“毕竟没了约束的魔王会继续吃人作恶,然后龙会再去捉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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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过了许多许多年,待到天龙修成了菩萨后,又下界捉拿作恶多端的魔王。他们又斗了许多年,龙无数次抓住它又放走,然后再抓住。终于有一天魔王开悟了,来到忘川河畔喝下了孟婆汤,踏过了奈何桥。龙随后追了上来,也跟着过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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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没完。苏厉说,再后来他们都投胎了,却一个成了天生神力的凡人,一个还是妖魔。但他们阴差阳错又在一个村里,最终还是会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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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末了苏厉以这样感结束了当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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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没说话,苏厉侧身看了看,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可能是白天太累了吧,苏厉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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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的雷阵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月亮悄悄露了出来,照的湿漉漉的大地一片柔和的银光。苏厉将桌旁的魔司令抱到自己床上躺下,给他盖好被子,他靠着床柱坐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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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厉将睡未睡的时候,他听得身旁魔司令轻声梦呓了句什么,苏厉并没有听清,当他想再听听的时候,只听见窗下石缝中的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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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邪魔洞内的魔氛仍然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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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在次日黄昏时分走到门前,苏厉一早就出去了,他在附近无所事事地瞎转了一天。依靠着门框看窗外的云,这所房屋大门朝向西边,日落的余晖刚好照进室内。那天傍晚的云火红一片,像生起的炭火,像他想象中江南楼船夜间点起的灯笼,像精美的湘绣绸缎,非常好看。窗外有一座山的侧影,山上都是上百年的老树,树杈茂密粗壮,它们的枝桠像人手一样伸向太阳,以求多讨得一份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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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将落未落,被风吹动的树叶摇晃起来,仿佛要朝火红的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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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屋从桌上拿起一杯昨夜的茶喝了一口。茶隔夜了据说对身体不好,但他懒得重新再泡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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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时苏厉刚好从外面回来,他跨进门槛的时候魔司令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魔氛。“你去泣血邪魔洞了吗?”他问道,苏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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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蜕变的如何?”苏厉又摇摇头。魔司令见还是如此,心念一动,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门。他要去一趟灵界,但不是找邪神将梁皇无忌,而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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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三竿的时候他到了灵界的入口,月色笼罩下那无形的隔档递着让魔司令厌恶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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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想象,邪神将竟会甘心委身于此。他不屑地撇撇嘴,隐去身形进入了那如小儿伎俩般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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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云遮雾绕,魔司令拉紧披风的兜帽,小心地寻找起自己需要的东西。他不想在这碰到梁皇无忌,所以决定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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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前天色最黑暗的时候魔司令回到了住处,苏厉见他回来忙从桌前站起身接过他的斗篷,魔司令见他双眼微微泛红,似乎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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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休息吧”他说,苏厉点点头,回屋前嘱咐道“洗脸水我烧好了,但过了这么久可能有些凉,炉子上有温着的热水,你自己加一些。注意不要被热水溅到,小人先去睡了…”未落的话音被一个长长的哈欠打断。魔司令点点头,目送他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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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苏厉说泣血邪魔洞似乎安静了,魔司令决定当天夜里只身再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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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坐在洞内,新生的墨绿色长发垂在脸侧,四周青色的荧光围绕着他,他抬手运起蜕变大法,试图再次提升自己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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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了洞中,虽然来时苏厉提醒过他网中人的遗忘是不能避免的结果,他还是抱着几分细微的希冀来到他面前。网中人察觉了,他暂停下动作感受魔司令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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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他唤起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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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站了起来,他回过身面对着隐匿身形的魔司令。后者的心跳险些滞停,他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是该喜还是该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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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将果然变化极大,他的头发变成了墨绿色,其中混着灰白,他戴上了遮掩住半张脸的面具,绿色的面具衬着他无血色的薄唇和棱角分明的下巴,他穿着黑银色的像战甲一样的衣服,肩膀处还有一圈毛,有点像寒冷的冬天苏厉为他裹上的毛围脖。眼前的网中人和魔司令记忆中的妖神将渐渐重叠又分开,他一瞬间竟产生了一种转身就走的念头,魔司令觉得这不是自己要找到网中人,对方身上散发的魔气却让他熟悉,让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承认这就是妖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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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去适应,适应妖神将的新造型,和他隔着面具透出的冰冷带着杀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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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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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国度的魔之右手,妖神将。那些过往的美好和辉煌,你都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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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就是网中人,现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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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忘得非常彻底。魔司令心中轻叹一声,他现出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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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雾玄魄影,魔令君司命”他念出多年未出口的诗号,想起上一次念还是在魔世的时候。网中人见到他表情一滞,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瞬即逝。遥远的回忆如镜中花水中月般触不可及,魔司令捕捉到他这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希望之火又重新燃起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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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魔界中人?”网中人问道,对于魔气,他察觉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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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忘了自己的根源,司令不留命…”魔司令虚张声势,试图刺激起他深埋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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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撞的蠢辈!”网中人怒道,魔司令举起左手,一团火焰登时出现,他朝网中人击去。意料之中的对方做出了反击,两方招式在空中撞击,炸开一地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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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计不成,魔司令抢先上前,他距离网中人越来越近,伸出的手几乎就要碰到网中人的脸了。但对方偏开头避了过去,魔司令只触碰到他的几根灰白带绿的头发。随即手腕被他牢牢拽住,网中人将魔司令扯到面前,空余的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他打得后退数步。没等他接下来的动作,网中人的招式便接踵而至,魔司令抬手与之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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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这招吗?魔风邪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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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不做声继续出手,两人招数再次在空中炸开,网中人的大脑似乎因这次的震动变得清醒些许,但他仍旧想不起来。回忆的门太重太沉,他只推开一点,仅是窥得门后一丝微弱光线,那厚重的大门就再次关闭。瞬间的思虑不妨碍他出招,魔司令接连避开他的飞丝走势,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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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觉醒。可悲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他再次靠近网中人,试着引导他记起些许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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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网中人的名号,凸显你的无知”很明显效果差强人意。网中人只在意还嘴和将魔司令击退,并不理会他的问话,显然也不记得几分钟前魔司令曾主动叫出过他的名字。主人的记性也随着蜕变而变坏了吗?魔司令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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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不远处,暂停下攻击的势头问道:“你从何而生,从何而来?”魔司令以为对方既然能认出自己是魔世之人,应该也能多多少少留有一点修罗国度的印象,再不济,也许他还能记得自己是魔,从魔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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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笑了起来,魔司令还以为他想起来了,可接下来的话让他傻了眼。“网中人自生于天地,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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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他冷笑一声“在妖神将,魔之右手的面前,网中人算什么独一无二?”苏厉提出的激将法终于派上了用场,这话很快勾起了网中人的兴趣。魔司令自嘲,原来现在的网中人,满脑子都是战斗。这一点倒是和曾经在修罗国度时有了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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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影,现--”他召唤出自己的佩刀,刀内蕴含的魔气弥散在洞内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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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见此情景,尘封的记忆似乎被牵引,熟悉感涌上心头。洞内乱窜的魔气扰的他心烦意乱,他不得不捂住了发疼的头,手指按在太阳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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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趁机拔刀砍向他,网中人放开手抵抗他的刀,盘丝锁关的蛛网向他迎面而来,魔司令不躲不闪,直面上去。他知道那蛛丝对他能造成的伤害并不算大,所以在刀口被蛛网封住走向时他也没有惊慌,而是巧妙运转了空间,使魄影自网中人左后方凭空划过一道弧线,直击他而去。魔司令没想过砍中,他要的是对方闪避那一刻的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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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中人闪避的时候,魔司令身形渐渐隐去。“回忆这个名字,想起你真正的主人”他完全从他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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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将…魔之右手”这句话似乎是提醒,又像是发自内心对他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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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身影在另一处浮现又消失“我会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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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走!”网中人疾步上前,只抓住一手浮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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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将…魔之右手…他难受地扶住头,感觉这个名字与自己有着微如萤火的关系,但要想起更多却仍如鸿沟般难以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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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坐在门槛上望着屋前的树林,稀疏的树影落在地上。月亮又缺了,弯月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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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从前面传来,苏厉知道是谁回来了。他抬起头,就对上魔司令难掩失望的目光,他知道这次的见面并不顺利。魔司令沉默地回到房间,苏厉跟着进来,他反身关上了门,魔司令在椅子上坐下。苏厉踌躇着劝道“司令大人,网中人不记得之前的事,这是我早告诉了你的蜕变大法必须经历的后遗症,既然现在木已成舟,我们还是尽快先了解情况…”话还没说完就被魔司令烦躁地打断“不用你说,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他的语气有点重,在与苏厉相伴的这些岁月里他几乎没有对苏厉用这种态度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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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苏厉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情绪,或许是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他只说会多加关注,司令大人放心云云就退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后,苏厉依着门板轻叹了一声。明天要早早出门,他拉好窗帘躺上了床。失落感从心底悄悄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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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邪魔洞,网中人回忆着魔司令的话,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想起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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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蜕变大法,让你成功,也给你诅咒。你将永远生,你也会永远死。你用忘却,抛弃你生命中曾有的美好,你用遗忘,摆脱痛苦的根源。到最后,你终于谁也不是。你只是你,一个别人给你的名字。你也不是你,因为你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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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这些话是谁说的?蜕变大法虽然自己有修炼,却未曾想过是从何学来,仿佛原本就刻在骨子里。但似乎又不是这样,他自言自语,试图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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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与黑白郎君约战的时刻已经到了,该是全身备战的时候。那名怪人…哼,总有一天,网中人会从你的身上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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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的苏厉听见隔壁的魔司令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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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的时候魔司令的房间还没什么动静,苏厉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与他金色眼眸相互映衬。他想起曾经在谷底的时候看日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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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烧了些热水留在桌上,用盆盖起来减缓冷却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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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完全出来的时候,苏厉离开了屋子。向人流攒动的地方走去,他知道,情报是决定胜负结果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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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云轻而薄,如织布机上未织好的布,天色明亮清蓝,在天地交接处是一线白金色。魔司令慢悠悠踱着步子,来到一条水道。水道两边是树林和散落的黄土泥砖房,它们倒映在水中,仿佛水下也有人家,也有一个倒过来的世界。看得久了,又恍惚水下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而自己才是那个世界的倒映。他站在水边看着水下的世界,幽幽琴音不知从何传来,魔司令轻轻吸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就在水里,脚朝上头朝下,略带凉意的水在脸上滑过。琴声还在响,虫鸟声还在啼,可朦胧中,那琴音和虫鸣仿佛跟自己隔着一段距离,仿佛是倒映之上的那个世界的河岸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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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曲在水上不知何处的地方演奏,而他在水下的倒映里聆听。风吹过水面,轻微的破水声犹如近在耳边。魔司令吸了一口气,他以为会呛进水,可水到喉咙后居然消失不见,如吸入空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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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又有了还在水上岸边的感觉,琴声和树叶摇摆碰撞的簌簌声就在耳边,风吹水波的声音反而远了。魔司令凝神看水中自己的倒影,仿佛看到活在对面世界的自己。那个世界的自己,或许跟自己生活的并不是一模一样。他可能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故乡只身一人前往未知的世界,在修罗国度打了几场胜仗也输过几次败仗。他可能没有成为妖神将的副手,但仍愿意不顾一切追随他。他可能遇到了同样在对面世界的苏厉,而苏厉是他在魔世某个平平凡凡的普通同僚。他和他们都没有分开,所有人在血红的月光下共度波澜不惊的普通时光。对面世界的自己来到这里自然也不是为了寻找网中人,而是随妖神将率领魔世大军进攻人世,偏巧又经过这里,恰好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恰好经过这条水道,又恰好碰到了这个世界里的自己。他和自己的生活轨迹全然不同,但恰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这样的阳光下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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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突然产生一种想法,他隐隐觉得,若是离了这条水道,离了这河岸,对面世界的自己转身后将回到与他完全不同的生活中去。对面世界里的自己是追随妖神将而来的,不用留在这里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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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魔司令在这里跟自己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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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间,他想跳进水里追随对面世界里的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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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想法刚冒出的时候,不知名的曲停住了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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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荡起千层波纹,魔司令的倒影渐渐变得不清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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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找到一个茶馆坐下,他叫了杯茶水,杯中茶的热气袅袅升起一道白色的烟,热气虽浓白,茶香却不明显,更像是带着茶绿色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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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盯着茶杯上的热气出神时,旁边桌上的几个人似乎提到了网中人的名字。这自然引起了苏厉的兴趣,虽然他没有像爱凑热闹的人一样围到那桌,但也竖起耳朵偷偷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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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云碑再开,西剑流战败投降,史艳文俏如来重振武林,黑白郎君重出江湖,这些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苏厉以为他们会说些对现今各大势力走向的分析,他也能借此得到参考和想知道的事。听了接下来那桌茶客所说的事,苏厉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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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黑白郎君又因为某些原因,重新分裂成了黑龙与白狼,估摸着与网中人约定的战事也无法赴约了。他们说独眼龙最近似乎有点麻烦,一个白衣服的刀客在纠缠他,可能是为了天下第一刀的名声。他们说俏如来竟然将西剑流众人收留在正气山庄……后面的苏厉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喝完那杯难喝的茶,见日暮已西沉,天边火烧云绵延数十里,苏厉站起身离开茶楼。月亮爬上天空的时候,他回到了住处。大门大敞四开,魔司令坐在正厅的藤椅上,双腿跷在扶手上,他轻晃着腿半醒半寐,黑色靴子上粘了一点褐色的泥土,鞋面的红色亮片随着腿的摆幅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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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晚风溜进堂屋,魔司令眼都没抬“回来了?”语气平缓,与昨晚表露出暴戾之气的他判若两人。苏厉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对魔司令说“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黑白郎君,还记得吗。他和网中人曾约战一较高下,但现在他出了点问题无法赴约,以网中人的性格他必定会在约定地点一直等待宿敌。反正黑白郎君去不了,不如你再去和网中人见一面,顺便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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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不再晃悠小腿,他睁开眼看着苏厉,思考片刻问“什么时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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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站在黄土废墟之上,周遭都是倒塌的巨石。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他不由纳闷为什么还是不见黑白郎君的身影。忽觉一阵熟悉感从身后传来,网中人回过身,风卷起的细碎黄沙中走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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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等待的黑白郎君,不会来了--”来人踏过风沙,语调不轻不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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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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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遗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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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妖神将,魔之右手?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敢妄称网中人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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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记忆力退化的厉害。魔司令忍不住腹诽,自己什么时候说我是你主人了,上次见面明明只说妖神将是他的主人,又没说妖神将就是我。在人世的这些年,网中人连基本的逻辑也退化的一干二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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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魔司令”魔司令做起似乎有些晚的自我介绍“与你同样是昔日妖神将的麾下”他很努力做出严肃认真的样子,想象着曾经真的有这么一个“妖神将”存在。“失去追随的目标,流亡遥远的异乡”他接着说道。这短短几句话,似乎不足以概述他这些年的境况,遇见苏厉之前那些孤身一人坐在月光下的夜晚,初到人世时那些小心翼翼躲藏的昼伏夜出的日子。但似乎又能概括他经历的这些年,现在的网中人当他是陌路人,陌路人之间自然不可能对对方曾经的遭遇感兴趣。“但你比我可悲”魔司令继续真假参半地说着“我还有故乡的回忆,你却连自己的本分都遗忘”。还有责任,他闷闷不乐地在心中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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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没兴趣知晓”网中人似乎有些烦躁,被爽约的不满让他尤为恼怒。“网中人只为自己而活,过去不曾追随谁,未来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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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中不快,魔司令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为自己而活,或者为黑白郎君而活?”来时苏厉反复交代的话回想在耳边,他说:你要刺激网中人,就最好多强调黑白郎君,这样他会以为你知道的关于黑白郎君的事比他多,就会对你感兴趣,会听你说出接下来的话。他说我知道这么说你会心中不快,但要让烦躁状态下的网中人还听得进话,这样做是目前我们能做的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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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蜕变大法的你,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惨败在黑白郎君的手下。死后重生,重生又死。你说你不曾追随谁,却是一生追随着黑白郎君的背影而行”魔司令止住话头,他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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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过头去,不敢回头看。身后是短暂的沉默,魔司令几乎要以为是网中人的记忆复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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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黑白郎君呢?被我击败了多次,又再度爬起,又再次被我击败。他的一生,不也是为了网中人而活?但这次,网中人不会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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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讲过,他今日不会来了-”彻底的失望让魔司令的思维变得冷静,语气也变得刻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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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胆怯了吗?”网中人上前一步,似乎这个答案对他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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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炎魔所伤,又再度变回黑龙白狼,现在在灵界修养”他想着昨晚苏厉说的话,暗自思量这话能给网中人多大的刺激,他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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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梁皇无忌不在灵界,只要你我联手攻入,不但能一举杀掉你的宿敌,取得幽灵魔刀。让妖神将苏醒,你所有的疑惑就能解开”魔司令顿了顿,接着说“怎样,有兴趣与我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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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认为开出的承诺对网中人足够有诱惑力,所提的报酬也在对方的接受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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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不在意什么妖神将,但只要能杀掉黑白郎君。任何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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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执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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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就与我联手歼灭灵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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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对自己的计划并没有什么信心,但他还是希望以这个不一定靠谱的计划说动网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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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哼了一声,魔司令就当他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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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不知道那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魔司令常常不着家,两人见面的时间也渐渐缩短。几天后的夜晚,他在苏厉准备就寝时来到他的房间。魔司令那天来的很急,门都没敲。正赶上苏厉换衣服,烛火映着他裸露的上半身,魔司令又迅速将门关上,站在门口说起正事,他说我白日去了还珠楼,那个神蛊温皇说有些事我魔族的身份不好办。苏厉系好衣带打开门,魔司令怪异地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接着说“这话什么意思?”苏厉怔了怔,回道“他的潜台词,应该是让你派身边的人出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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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你跟着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不是说你被人追杀隐匿行踪了吗?为什么现在被还珠楼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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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人也不知,只是那还珠楼有一套自己的情报网,就算他们知道了什么小道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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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希望别惹来什么麻烦”魔司令不耐烦道“我需要幽灵魔刀。前几天和网中人去了灵界,却不想梁皇无忌突然半道折返,我们只得撤离”说到这他又看了看坐在床沿上把玩被角的苏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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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并没有取得幽灵魔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隐藏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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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需要幽灵魔刀,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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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想了想,安抚道“您放心,小人会为您取来幽灵魔刀的。您安心忙别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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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苏厉就分别找上了万雪夜和白狼,两人态度都不算太好,苏厉也不介意。他需要循循善诱地达成自己的目的,只是随着他们找到网中人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魔苏厉继续在所剩不多的时间内小心翼翼地完成魔司令的计划司令相处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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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智者的棋子,改变不了任何事,就算有心反叛,也保不住想保护的,反而还会将自己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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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以为自己和周遭的人都是相互利用,直到后来他才悟出一个道理。世上不可能存在相互利用的事,永远都只有聪明人利用蠢人,不管是利用还是反利用,能够笑到最后只能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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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了,同样修炼了蜕变大法的他,一次又一次地重生,重生后又一个人接一个人地算计。苏厉感到有些疲惫了,他不知道有时候人对某件事某样物品过度地执着是会上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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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认真思考起在自己这一次次的生命里,到底有没有存在过美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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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过放下一切和着魔司令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退隐避世,就像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个山中的冬季一样。但苏厉知道这不可能,首先他自己就不可能放下一统中原的野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东西就算觉得不值得,但数十年如一日的复出,也足够让人继续坚持下去。但这时坚持的究竟是原本想要的,还是仅仅为了不白费之前的种种,谁又知道呢?再说魔司令,他也必不会放下对网中人的追随和回到魔世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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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想法只是在脑中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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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着,终于苏厉在某天的黄昏找到魔司令,跟他交代了今晚行动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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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黑龙白狼会再起争端,幽灵魔刀就在白狼手上,你趁他们双方消耗地差不多的时候暗中袭击,不用打死,分散他们注意力就行,我上去抢幽灵魔刀,抢到就跑”苏厉比比划划地向魔司令解释着这个计划,他自认为这是个较为完美的方针。就算中途出现披露,随机应变的空间也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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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在身后拖的老长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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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们按照计划行事,果然顺利夺取了幽灵魔刀,白狼恼羞成怒地追上来。苏厉一手拿刀一手拽起魔司令的袖子就跑,风声划过耳畔,两人的身影融化在夜色里。他们直奔泣血邪魔洞与网中人碰头,魔司令的计划是让网中人拿着幽灵魔刀在陷阴谷内转一圈,他觉得如果这样还不能勾起点什么回忆那还不如直接跟他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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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厉对这个计划存疑,他认为魔司令的想法有风险,万一网中人转一遭下来什么也不记得,那自己和魔司令还会有好下场?他主张直截了当,或者是简单粗暴一些。苏厉告诉魔司令只要让网中人在高处高举幽灵魔刀,就会引下天雷,刀身是导体,直接对网中人进行电击刺激,这样他想起的概率会大许多。魔司令连连摆手说使不得,那天雷的威力何其强大,妖神将即便是魔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上不少,但仍不能排除他会被劈死的可能。苏厉好一阵安抚劝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了一大堆虚虚实实的前车之鉴和推理分析后成功把魔司令讲的晕晕乎乎,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同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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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了陷阴谷时魔司令又犹豫了,他瞥了身边苏厉一眼,后者使劲向他使眼色。魔司令又看着网中人,他已经走进了坳口,心知现在再想改口已经难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他们看着网中人一步步走向山岩,这里的环境让魔司令想到魔世的山,同样斑驳的石壁,高低不平拔地而起的水笋状山岩,干涸龟裂的凹地,还有四处弥漫的浓稠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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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开始攀爬,几乎垂直的岩壁让人担心他随时会摔下,魔司令无心想其他,他略微慌乱地转身再次望向苏厉,求证他计划的安全性。苏厉眼眸暗沉,嘴上应付着说肯定没事,内心恶毒地巴不得网中人被雷劈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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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在这里死去,至少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再次蜕变重生。苏厉想这样或许能够延长一点自己与魔司令在一起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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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环境开始变化时,深色天幕也随之由远及近地传来阵阵雷声,隐约可见一道道闪电将黑沉的夜色撕裂成块,像打碎的瓷器碎片散落在地。网中人爬至了顶峰。他往下俯瞰陷阴谷地形,凹凸不平巨石嶙峋,往四周看,之间一片透着黑的沉寂,往上仰头,被闪电撕开的天幕仍然无边,雷声滚滚。他向天高举幽灵魔刀,那刀身引出更多的雷电,频繁电光笼罩下的大地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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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面目可怖的魑鬼纷纷从地底爬出,苏厉退后了一步,魔司令侧过身挡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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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闪电,劈在刀口上,网中人全身抽搐起来,他的记忆也开始复苏,他想起了和黑白郎君生生世世的纠缠,想起了曾经为修罗国度鞠躬尽瘁的效力,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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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没有想起魔司令,只隐约记得他曾是自己的一个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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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主人回归”下方的魔司令和苏厉齐声躬身行礼,声音混在魑鬼飞舞的破风声和嚎叫声中。网中人从石后绕了出来,魔司令低着头,鬼知道他怎么一下从那么高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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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他低沉地开口,但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他曾经有很多话想和他说,真到了近前却如鲠在喉。好在网中人走上前接下他的话“你做的很好,唤醒了我沉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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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对主人多有不敬,死罪”魔司令顺着他的话说,但他也只是这么一说,没想过真的把命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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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若妖神将真要动手,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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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罪”网中人冷冷地看着魔司令的脸,那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魔司令垂着眼,并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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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后面的苏厉一惊,身子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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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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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背对着他,并不知道苏厉深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四周又阴风四起,忽明忽暗。网中人余光捕捉到苏厉的小动作,他心中冷笑一声,抬手就将无定魔丝打入了魔司令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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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对魔司令而言简直是酷刑,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无定魔丝在体内乱窜,剧痛让他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同时内心深处的某种多年纠结复杂的情感随着蔓延的痛感,逐渐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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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记恨妖神将的责罚,他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网中人重拾记忆后,定能重振修罗国度,而自己则一如既往地追随他,跟着他上阵杀敌。他是妖神将,是魔之右手,是网中人,但他又不是网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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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将宛如陈述某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一样平静地说道:“无定魔丝灌入你体内七脉,会逼出你的潜力。你剩下十天的寿元,这十天之内,你的功体会倍增,回到魔世之后,我会替你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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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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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听着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就是你一心追寻的妖神将吗,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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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吾已罚过,功,就在回归魔世之后再赏。吾要你背水一战,十天内助我攻下灵界”还真是记仇,就骗你两句,至于这么狠吗?苏厉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神色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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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等待这一天已久,等主人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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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满意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向苏厉,苏厉忙弯腰躬身,颇有阵仗道“苏厉追随主人,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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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将满意地抬头看了看漫天的魑鬼,“吾带领十三万魑鬼来到人世,而今剩下五万……也够了”他再次举起幽灵魔刀,黑夜里劈下出一道比周遭闪电都明亮狠厉的一道,直中幽灵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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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陷阴谷的时候,魔司令眼底一片沉寂,虽然在他长长的睫毛和黑天的掩饰下并不明显。但苏厉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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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中人大步向前走,魔司令和苏厉在身后恭送地欠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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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看他的背影渐渐隐入黑暗,凑到还保持着弯腰低头姿势的魔司令身边,想扯扯他的袖子,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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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去吧”他轻轻说,魔司令抬起僵硬的脖子望着网中人消失的方向,腿一软就要跪地上。苏厉连忙扶住他,半搀半扛地把他拽回住处,硬是出了一身汗。他给状态极差的魔司令倒了杯水,自己去烧洗澡水。等他回来的时候魔司令缩着身子跪在地上,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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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忙上前搀起他,魔司令右手捂着嘴,有液体从他指缝流出。苏厉掰开他的手借着月光,只见他手上脸上都是鲜血。魔司令另一只干净的手挣扎着想推开他,苏厉攥住他的手腕,将双腿发颤的魔司令扶进房,他拿起一条沾了温水的毛巾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见他似乎又缓过来些许,苏厉于是轻晃了晃魔司令的肩膀,“感觉怎么样?”他没有回答,苏厉看着他好像是没什么大碍了,起身欲走时,魔司令拽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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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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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挥挥手示意他出去。苏厉却接着问“需要我帮你洗吗?”魔司令的脸瞬间有些发青,但身体虽然比之前好了许多,却仍还在发软发疼,力不从心。衣服贴在冷汗涔涔的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于是他放下今晚强撑的架子点了点头,小声说那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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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褐色掺了名贵药材的水面飘着一点点干花瓣,魔司令顺从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两人露出水面的肩头泛着水光,氤氲的水蒸气中苏厉在水下搂着他的手不觉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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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魔司令光滑的大腿根碰到了自己身体的某处,月光透过水雾撒在粼粼波光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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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调息了好一阵,苏厉就这样静静陪在他旁边,他把玩着水面漂浮的花瓣,让它们漂近又荡远。直到水开始变凉了魔司令才站起身,他已经恢复了七八分,也幸而无定魔丝只是刚开始进入的时候会带来剧痛和不适,现在已经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于是苏厉也站了起来,他们沉默着各自擦干身上的水珠,穿好衣服。低头系腰带的时候,苏厉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两条苍白的手臂从臂弯处伸出来,随即魔司令的呼吸喷在耳畔。苏厉的某跟神经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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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谁也没有说话,魔司令半眯着眼,苏厉沉默着一动不动。本就热气未散尽的屋内,白色的蒸汽还在空中飘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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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转过身去,两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还是苏厉先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感受到他的回应后,苏厉搂紧了魔司令的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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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的月光被云层盖住,靠墙角的床上苏厉分开魔司令的双腿,衣服的下摆随着动作滑落,露出白皙的皮肤。魔司令勾住他的脖子,半闭着蔚蓝的眼眸。苏厉跻进他腿间,低头在他脖颈留下吮吸的红痕,魔司令的衣领被他拉扯到了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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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吻的晕晕乎乎的时候,苏厉的手探到他股间,指腹擦过敏感的穴口时魔司令忍不住发起了抖,他下意识夹紧发软的双腿,却只更缠紧了男人的腰。身下被玩弄涌起的快意逼得他喘出压抑的呻吟,细长的手指已经插进三根。魔司令根本无法拒绝,身前抬头的欲望顶端渗出点点液体,苏厉的手指摩擦着他浅处的前列腺点不轻不重研磨着。里面的酸胀快感被他的手指插成滑腻的体液涌出,包裹着指节,抽出时带出一丝粘腻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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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自己体液和凉意的手将身前的欲望包裹住,男人只撸动几下,濒临边缘的魔司令便喘息着射了出来,米白色的精斑沾上苏厉的手和小腹。苏厉低笑了声,架起魔司令的双腿,欺身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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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树一动不动,没有风声和虫鸣,世界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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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感到身下的窄小穴道被苏厉的性器一点点撑开,柱身热烫,里面有什幺东西在强劲的脉动着。前端顶开他敏感的肠壁,“哈啊…”方才那些液体润滑着他的肠道,内中柔软嫩滑的内壁紧紧吮住了苏厉的阳具往里深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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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苏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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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抓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发白。感觉像是在水中漂浮,被水花一下下淹没。快感就快吞没他的神智,魔司令强撑着紧咬下唇,细微的疼痛使他在情欲中保持着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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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间捣进了体内的东西还在深入,他只感体内被情潮冲刷的又酸又胀,想有什么东西能狠狠的插进去,去撞击和研磨。魔司令将腿再打开些,苏厉一口气插进他的甬道,开始不紧不慢地抽插冲撞。身体好像被贯穿了,又疼又舒服,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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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压在他的身上,抽顶的动作由慢及快,魔司令耳边回响着苏厉沉重的喘息声,和肉体猛烈撞击混杂志着床柱摇晃的吱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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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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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身子陡然弹起,又重重落回去,男人死死掐着他的腰线,胯下炙热的阳具插在他娇嫩的穴道内,随着内壁的收缩蠕动喷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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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涌入的滚烫精液,像要把他烫到般,穴道内的层层软肉被刺激的剧烈抽搐,魔司令挣扎着想推开他,苏厉将他抱得很紧,感受着他包裹自己性器的穴道痉挛收缩带来的紧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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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缓过劲来,又一股黏稠的液体紧接着射进来,像永无止境般,魔司令无力地推搡了几下苏厉的胸膛。身下的嫩穴在不断的痉挛后,被内射到更高的高潮。魔司令抬起虚软的腿缠住身上人的腰,双腿的战栗着几乎要勾不住。苏厉暂退了出来,精液混着体液缓缓随着开阖的穴口流出,魔司令仰着脖子,正好望见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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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浸湿的长发贴在额头肩膀,被操到泛红的身子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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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体内内射过的苏厉搂着剧烈喘息的魔司令,亲吻被他自己咬破的薄唇,摸着他敏感光滑的腰腿。“司令大人”苏厉贴着他的耳边轻声地唤他,呼出的气喷在魔司令的耳朵和侧脸,他忍不住又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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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魔司令在他怀里喘息着,体内液体股股涌出更多,他感觉到身下泥泞一片。苏厉细密的舔吻着他身上的肌肤,用力吮吻着,所过之处留下了斑斑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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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将怀里的人翻了个身,侧身躺在床上,他抬起魔司令的一条腿再次将硬挺的性器送进还在外涌的穴道,这次直接一贯到底。刚才那种沉沦的感觉再次淹没魔司令的意识,这次比刚才还要猛烈。他被操的在微弱月光朦胧映照的床上上下起伏着,涣散的眼神落在木质窗棂上,又飘到窗帘系带的流苏上,薄唇里溢出呻吟。苏厉恶作剧般再次抽身退出,他抽过枕头垫在他的腰下,浅粉色的嫩穴里,还有液体在里面流动,方才穴口淌出的液体被撞击成白色的细碎泡沫。男人跪在他的股间,手指摸了下他被操干得红肿的隐秘之处,嫩红肿胀的敏感穴口被触碰地不断开阖,吐出大量内含的精液。他把魔司令的双腿掰的更开,眼眸中闪着欲火映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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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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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笼罩在苏厉的阴影之下。男人胯下热硬的阳具,以几乎垂直的角度,再一次操进魔司令酸软的穴口。溢出的呻吟声随着快速密集的抽送变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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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过了很久后,屋外起了风,吹过树杈,留下轻而尖厉的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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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操到失神的魔司令任由苏厉搂在怀里,凌乱的衣服床单上沾了一块块污渍,他头发散在床沿上,狼狈不堪。窗外的风吹开了云,月光又撒了下来,他只觉身子疼的像散了架似的。苏厉温柔地亲吻着他蒙着薄汗的白净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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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忽然觉得这就像一个梦,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的梦。自己之前在修罗国度的生活就是自己做的是梦,是一个真实的梦,是一个照进现实的梦。苏厉来投靠自己之前的生活,就是在梦里度过的。这么说也许不对,毕竟如果妖神将不离开,自己也不会离开魔世,自然不会遇见后面的这些人,这些事。但是谁知道呢?因为梦里的时间是没有界限,没有前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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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之前的生活,自己的这个的梦,真实存在过吗?想着想着,他压着嗓子低声问了出来,此时他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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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苏厉没明白,于是魔司令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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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梦里的人,是梦里的你”苏厉这样回答,他也找不到一个更恰当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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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会不会晚上也能常梦到我,白天像我的梦里一样生活,晚上梦里却像我一样生活?”魔司令开始迷茫起来,声音更轻了,苏厉要凑近了才能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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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但我认为是有可能的”苏厉犹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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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那时他还在中原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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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我们究竟谁是谁的梦中人?”魔司令的眼神游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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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脸上掠过一丝苦笑,那笑融化在黑暗的阴影里,他说道“或许我也只是某个人的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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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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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道“我曾在一条河上泛舟而行,那个时候烟花三月,河面清澈地映出船的倒影,迎面的乌篷船里抱着琵琶的女子正吟唱着小曲。我低头去看水面的时候,恍惚间觉得水下应当还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也有一个我。不过他跟我生活的完全不一样,但却在同样的阳光下,在同一条河上,同时俯身去看清澈的水面。碰巧相遇,又擦肩而过。你今天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这感觉来。那个世界的我会不会也在做梦,梦见这个时间的我。或许我从那条河离开的那一刻就是梦的开始。世界还有一个我,他正在做梦,我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他梦到的一切。但他跟我不一样,仍能够陪在重要的人身边,但是梦里的我恍恍惚惚,身不由己,无法做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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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很惊讶地看了看他,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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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没有说,当时他缓过神来,那种奇异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琵琶声和小曲就在耳边。他细细一听,那姑娘唱的是先秦时期的《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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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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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并不知道这首诗还有曲可唱,只是见此时她泛舟水上,这首诗也确实应景。但苏厉又看那船里似乎没有别人,好像那首诗是那位姑娘故意唱给他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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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行驶的船与他所乘的船擦肩而过时,弹奏琵琶的歌女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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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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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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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想到这的苏厉心下怅然若失,他看着魔司令幽幽地想,君大概永远也不会知了吧,因为自一开始,我们便是站在了对立面上。发展到这一步,也是早注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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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看了看聚精会神看着他的苏厉,后者接着说道“是不是那个做梦的我突然醒来才知道现在我经历的一切都是梦,而那时才发现那个重要的人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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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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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摸了摸他的脸,起身道“我为你清洗一下,这床恐怕今晚躺不了了,睡你那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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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苏厉梦到了水下另一个世界中过着另一种不同生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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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谁是谁的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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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后的网中人在几天的时间内进行了精密的布兵,魔司令每天带着苏厉东奔西走,黄昏回屋后都累的不轻。一天回来稍早些,他们草草地洗了澡,并排坐在屋后延伸出的木台阶上等着明月攀上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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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讲个故事吧”魔司令拉拉苏厉紫色单衣的袖子恳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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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想了想,于是就近取材信口胡诌了一个关于苗女下蛊迷惑男人使其死心塌相伴一生的故事。只是他没想到一个明显是瞎编的谈资,魔司令却认认真真地问他苗人的蛊术是不是当真可以迷惑人心,能差遣别人心甘情愿地做这做那,这到底是真还是假?若是假的,为什么听起来都像真的一般有模有样?若说是真的,那苗人这么厉害为什么几千年仍然无法一统天下?苏厉被他问得不知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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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颇为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这么说吧,比如一片树叶变成了一枚铜钱,那铜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若说是假的,为什么形状、重量、色泽与真的一模一样?若说是真的,那么之前的树叶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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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被绕得晕头转向,茫然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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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这世间本来就真假难辨。能完全分出真假的,便不能存活在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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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不解,认为他这是在敷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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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又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个人去世了,但其他人瞒着你,他就还活在你的世界里。一个人不爱你了,但你以为他爱,你就还活在他爱你的世界里。一个人说要来看你,不管他是否启程,你就活在他正在赶来的世界里。你身处的世间,跟你心处的世间,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又都是你能感知的世界。蛊术便是混淆你所能感知到的两个世界,存在破绽,便是假的,以假乱真,便是真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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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思考了片刻,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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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懂了?”苏厉怀疑地问,魔司令一笑说道,真的假的不重要,我就当那个人活在他爱我的世界里就可以了。苏厉看着他的蓝眼睛,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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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苏厉又开口道,我若是不久后与你告别而去,那在你的世界里,我便是与你错身而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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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留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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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顾禁忌地留在你身边,那在你的世界里,我便是心中有你的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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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脸一红,扭过头道,呸!你这样花言巧语,以前一定欠下过许多风流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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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朝他身旁靠了靠,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讨好道,你看你,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却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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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从院落铺到了他们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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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靠在魔司令的脸旁轻声道:你看,今夜的月光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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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霜一样的月光笼罩下,魔司令靠在他的怀里,轻轻蹭着他的脸,然后问,待到魔世开启后,你愿意跟我回魔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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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但是对不起,我不能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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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轻轻舔舐他的脖子,魔司令感到酸痒而惬意,在他怀里半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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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我才会出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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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厉抬起头说道,我不能长伴你,不能束缚你,不能贪恋你。因为你我的相遇,就像月光刚好落在井里,就像树影刚好映在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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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月光刚好落在井里,就像树影刚好映在石阶?魔司令不解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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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你是魔,我们无法互相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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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哪怕有一天你忘记了我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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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没有接话,他在心中回答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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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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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灵界的战斗持续了几日,他们且战且退,血花一片片溅到路旁的树叶上,喊杀声和魑鬼乱飞之声渐渐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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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阴沉沉的覆盖下来,月藏进了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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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风声呼啸而起,飞沙笼罩四野。魔司令和苏厉天恒君去路被堵,雪山银燕和独眼龙前后逼近,“你们休想援助网中人”。苏厉嗤笑一声“哼,主人魔威赫赫,凭你们,只是飞蛾扑火”。魔司令并没有说话,他在观察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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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恒君不想和对手多言,飞身上前与雪山银燕面对面硬刚。苏厉内心腹诽说你现在属伤残,人家没病没灾的你上去和他硬打,怎么赢得了?不过至少引开了部分敌人火力,他扭身去看另一边的独眼龙。对方将刀竖在身前,苏厉余光扫过魔司令,率先攻上去。没有了魑鬼,他们现在是纯粹的武斗,他也知道魔司令打不过独眼龙,但他无能为力因为他也打不过。他突然想到,如果独眼龙在这里就杀了魔司令,那是不是就不算是自己的责任了。虽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但终究无能为力,接近他目的本就不单纯,现在又能改变什么,只能在这通往深渊的路上越走越远。一念及此,再看看明显失衡的战局,苏厉还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尽管独眼龙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但他觉得,在战场上就算自己没有帮到魔司令,但如果同他并肩作战甚至负伤了的话,两个人都会好想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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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龙似乎对他没什么兴趣,没握刀的那只手敷衍地跟他假模假样对了几个来回后,金刀铛地一声撞上了魄影,苏厉看见两把刀擦出微弱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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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多余地担心魔司令会认为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他明知和对方差距悬殊还往上冲,这样即使魔司令认为他没有帮上什么,但会因为他受了伤而不会责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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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他上前助阵的时机错了,独眼龙避开苏厉的掌风顺势揪住他的衣服往身前一带,金刀瞬间横在苏厉脖子前,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刀锋的寒意。独眼龙抬起脸瞄了瞄近在咫尺的魄影,他抬起刀抵挡,转眼过了数招,火星不断。魔司令最后一刀砍下,苏厉向后仰身,两把刀都挨他的身体极近,对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心头。终于独眼龙的刀缩了回去,没了阻碍的魄影擦着苏厉的衣袖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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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龙撞开魔司令,随即两者又战到一处,独眼龙将没了刀身的刀抛至左手,转眼刀锋出窍,直捅魔司令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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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喷溅出来,黑暗中苏厉只见从伤口喷出的血划过夜晚的黑暗,他急忙上前,独眼龙一脚踹开魔司令,转身对上苏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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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天恒君不敌雪山银燕,他的伤势似乎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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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踹开的魔司令缓过劲见苏厉独自对战独眼龙,招式上手就想去援助他。两人接连出招,看起来似乎让独眼龙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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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罪孽深重,仁道之刀,今日--”他将手中金刀当空舞了两圈,苏厉和魔司令被他的动作同时晃地一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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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战场上是非常致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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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斩!”独眼龙瞬间分身两面,苏厉直觉眼前一晃,人就没影了,随后才是腰腹间的剧痛传来提醒着他刚才不是晃神。另一边的魔司令还没反应过来,握刀的左手就被齐肩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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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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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龙掀起的飞沙走石还未落尽,苏厉看不清另一边的情况,只是听声音似乎比自己伤的更重,他心烦意乱地想过去查看,独眼龙还站在前方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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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的断臂连带着魄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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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满脸的冷汗,透过漂浮着尘埃颗粒的空气他看到对面断臂的魔司令。这种时候他该怎么办,苏厉的第一反应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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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天恒君见状,跳起身就逃,一边跑还一边不忘放狠话,你们有胆别走,等我叫主人回来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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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魔司令反应过来,也闪身离开了战场,苏厉紧随其后。他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重伤的魔司令似乎已经没有留着的价值,但苏厉踟躇着,犹豫着。他终是不能改变大局,甚至连一点争取反抗都做不了,苏厉希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能继续好好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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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自己在梦中是不是也要做自己即将要做的事?苏厉心不在焉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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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断臂的切口汩汩涌出,在沙地上汇成一道细细的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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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和魔司令一前一后撤出战局,两人狼狈不堪,苏厉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他不知道,只是抓住手边的衣服来克制。魔司令忍着疼,一言不发的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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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接近尾声,夜风轻轻拂面,风吹开了笼罩大地的黑云露出月亮。苏厉想起那个初见魔司令的夜晚,他隐藏在门内的脸,在月光下亮晶晶湿漉漉的世界。他又想起那个十五的夜晚,如井口的月下魔司令晶莹的泪珠和柔软的嘴唇。然后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吊脚楼的冬天,魔司令懒懒地将手拢在衣袖里,裹着他为他围上的围脖,站在窗前等待踏月而归的他…脑海中关于他的美好残片,苏厉很清楚,他即将抛弃一些东西,失去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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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得到的,足够弥补失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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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路,是永远也不能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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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井口一样的月洒下沁凉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大地上的芸芸众生,这晚的月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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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主人明明赐给我更强的力量,为何却连一名刀客都收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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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魔司令不甘而略显嘶哑的声音打断了苏厉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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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独眼龙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刀,只是年少时期血气方刚杀戮过重,如今懊悔改过,行侠仗义。出手转趋保守,成了万曙天之后的仁刀代表,世人也因为他的保守而大大低估了他的实力”苏厉耐心的解释着,他不知道要怎么说,索性想到什么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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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的解释,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现在这话让魔司令很不满,他本就心情极度糟糕,断臂的剧痛传遍了每根神经。独眼龙的刀又快又狠,他此刻心烦意乱,不想听苏厉说这些,偏偏对方还是那种有模有样的口气,在魔司令看来架势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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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厉现在的语调和平时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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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不耐烦地说“那你现在说这个要做什么?”苏厉听出他话中的不客气,本就糟糕的心情也被引得窜起了火。他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情报往往是决胜负的关键,低估或者高估敌人的实力都不是好事,你太小看独眼龙了!”他带着几分挑衅地看着魔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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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态度转变的太快了,魔司令也懒得去想是为什么,他习惯了苏厉和和气气又带着些卑躬的语调,什么时候苏厉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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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产生过分歧,通常会有一方主动妥协,然后就这样过去,双方都当未曾发生过。往日苏厉近乎从来没对魔司令说过一句重话,哪怕是魔司令偶尔阴阳怪气地呛他两句,他都没有生过气,更别提像刚才那样毫不留情地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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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苏厉那番话激怒了本来就心情欠佳的魔司令,他愤怒的转过身,手指着苏厉的脸怒道“你这是什么口气?别忘了,是我在你无处依托时收留了你,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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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孔明三个字还未出口,同样不悦的苏厉已然绕到了魔司令的身后,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捅穿了他的伤处。魔司令的血沾满了他的手,浸透了他的护腕和衣袖的布料,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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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脑有些发懵,但又觉得自己此时无比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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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呃…”苏厉握住他的下巴捂上他的嘴,头贴着魔司令的脸。后者用残存的颤抖的右手无力地想扯开他的手,但那力量在苏厉面前弱不禁风,就像床笫间魔司令的推搡一样没有实际效力。他低声淡淡的,却清晰地在他耳边说“不是说好了别再提起我的过去,从来就不是你收留我而是我投靠你。我变化身份帮你,不是怕人追杀。是为了能就近监视你,让事情照着计划一步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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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的主人很厉害吗?在我的主人面前,网中人不过是一只贱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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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苏厉语调不自主地加快加重,带着莫名的恨意和报复的快感。魔司令听不进去,他疼到麻木了,血涌入了气管,每一口气都带着血沫,难受到想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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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魔司令咳不出来,他讨厌这种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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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苏厉推开的时候,魔司令忽然想起了两人间月光下的的亲吻,那晚他做了个梦,梦里自己站在一棵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下,树冠长的很好,遮天蔽日。魔司令抬起头,茂密的枝叶看不见天空,其间开着紫色的花,有点像樱花。风吹过,他额前的长发遮住了眼。他伸手去拨开头发,不少浅紫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只是他对花没有什么特殊研究,自然也不清楚那是什么花。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人,转过身只见苏厉直愣愣站在面前,有泪水从空洞无神的眼里流出,魔司令急忙为他拭去,但他的泪却止不住,泪珠滴落在魔司令手背上。“你怎么哭了?”他担忧道,苏厉不言不语,泪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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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魔司令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然后梦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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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苏厉也曾在这的月光下对他说,前世因,今世果。今世因,后世果。因果循环,环环相报,哪有无缘无故的相遇?苏厉当时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落寞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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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那个没听完的故事,故事里的魔王和龙,虽然立场相对,又有天条无形地束缚着,但终究是一个爱情故事,虽然没有听完,但是估计也会是一个俗套的圆满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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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只在乎故事的内容,无论说书人的词句有多么华丽的词藻。而巧舌如簧的苏厉总能说出一些精美让人陶醉的词句,魔司令往往听着那些华丽的描述陷入自己脑内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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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条花船上,苏厉曾问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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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能活得很长,就算面容像人一样老去,那也算不上真的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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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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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无法好好告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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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我没有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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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也无法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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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划下眼角,和血污融在一起滴落在地。他的身体触到了沙石地,血液更多地涌入气管和体外。闭上眼之前最后看见的,是高悬夜空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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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我们随时随地都在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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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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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X283.?
世间的人只有两种,要么操控别人,要么被人操控。他们或是有意的,或是无意的。钱和权力是最常见的操控术。而最强大的操控术来自爱,来自情感。但它会让操控师陷入危险,会让秩序颠倒,会让人失去理智,将控制权拱手相让给别人。它会让世间最强大的人手足无措,因为谁也分不清谁是谁的操控者,谁是谁的被操控者。若要论什么高低,摒弃一切情感的那个人便是操控世界里的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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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有人能完全舍弃一切作为人的感情吗,如果真有这种人,那他一定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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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连带着快乐悲伤孤独寂寞这种基本情感也一并摒弃,那当真就如山间的树木顽石一样属无情众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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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苏厉没有立即赶回苗疆大帐,而是独自靠着一棵树小憩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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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后他又回到硝烟淡去的战场,凭着记忆找到魔司令的断臂和魄影,又折回去寻尸体。他将他埋葬在后山,想想还立了个简陋的无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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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于私心带走了魔司令的刀,对于精通术法的苏厉而言要封住刀内的魔气并不算难事。做完这些他回到了苗王宫,假装无事发生。竞日孤鸣也没有询问,苏厉就日复一日重复着上朝退朝,接收任务,执行任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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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苗疆的土地上,他再没有看过江南的烟雨,到了晚上月亮攀上枝头时他也无心再去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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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个月后,苏厉难得地清闲了几天,那几日偏逢阴雨连绵,苏厉看着顺屋檐滚落的水珠,耳畔是雨水不断砸在地面之声,他坐了一会,还是决定打起一把红色纸伞去魔司令的坟头上拜祭。山上的树枝刺藤容易刮破他的纸伞,可是他仍然就这样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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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泥泞的山路,他颇具技巧地撑着伞,伞游刃有余地在杂乱的树枝和藤刺之中行走,如一条活泼的小鱼在石头夹缝里行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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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坟地,苏厉暗自庆幸,纸伞连一个小口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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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魔司令的坟前站了许久,一句话没说,一滴眼泪没流,只是默默地站着。站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雨似乎快停了,变得淅淅沥沥,苏厉转身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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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宫虽位居塞外边疆,瓦砾依旧烁烁生辉,花团依旧鲜艳锦簇,华贵程度不亚于中原皇帝的深宫大院。苏厉始终坚持着中原的习惯,每日在住所点着名贵的熏香,香烟缭绕在长长的廊道,弥散在房前屋后。渺渺白烟中晨光顺着雕花的窗棂倾泻而下,雕刻着花纹的青砖地朦胧映射着摇曳的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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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深棕色描金木门内走出的苏厉紫衣高冠,踏着青砖走廊,穿过淡泊的晨雾和青烟。地上斑驳树影不因他的经过而破碎变形,空中白雾不因他的离开而加速散尽。他步履匆匆地走着,穿过层层的廊腰缦回,七拐八绕却轻车熟路地到达了王宫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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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柱撑起的宫殿恢弘雄伟,正中央最大的房梁上栩栩如生雕刻的饕餮花纹,重重纱帐垂落在两旁,穿堂风吹过,层层轻纱被风带动,独特材质造就了波光粼粼的错觉,使威严的殿堂平添几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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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了很大的雾,整个世界就如沉浸在浓稠的米汤里一般。苏厉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外面的大雾了。从外面进到朝内的时候,睫毛上都挑着雾气凝结而成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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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坐在高处象征王权的金座上,手持着犀角酒杯,面色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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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朝纲议会是枯燥的,各大干部听着最高指挥的部署,按部就班执行各自的任务。追杀苍越孤鸣,诱敌深入,探口风这些事他们各有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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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前去铁军卫说服铁骕求衣着实花了些时间,倒不是游说耗时,两箱来往一趟的路程实在称不上近,加上拖着那么多沉重的金珠礼器,速度自然快不起来。他一路上有许多时间思考问题,除了该如何完成王上交代的任务外,余下的空档他都在想着曾经的一桩桩往事,他梳理着,回忆着,一路上自然少不了风餐露宿,环境远远比不上恢弘气派的苗王府,这样的环境又让他想起魔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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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进地坪,不久月亮又被棉絮似的黑云遮住。入夜了,苏厉让人点起了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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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头看天上的弯月,恍惚回到了初识时和他一起赏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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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的月光笼罩在大地上,他们并肩坐在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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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大人,您去过江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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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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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可惜了,司令大人知道吗,江南是出了名的山龙隐秀。那里繁华喧闹,人流不息。江南的街巷是饱含诗情画意的,青石路上身披华服的人们摩肩接踵,车马川流不息。和这里满地砂砾荒山密林不同,那里柳絮飘飞宛若雪,绿树成荫,枝条随风而飘,婀娜灵动。红墙灰瓦建成的一座座亭台楼阁、商贾店铺鳞次栉比。高处是有着优美弧度横出的飞檐、是各家商铺飘扬的彩旗。酒客们带着市井腔调闲话家常,戏楼里是顺滑又是泛着名贵光泽的丝绦。向内一眼就能看见张张桌椅,围坐的宾客和那些吆喝着的伙计。梁枋上描绘着人物彩绘,几根鼓形底座的柱子撑起气派的顶梁,两两相对延伸到台口。台基的图样既像二龙戏珠,又似两虎相争,台中吊挂棉布彩带,中间一屏风隔开台前幕后。那台上摆着几只插着迎春花枝条的釉瓷瓶做为布景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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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魔司令听得入了神,脑海里似乎随着苏厉的描述缓缓展开一幅江南繁华街景的画卷,那里的亭台楼阁,那里的小桥流水,那里的戏台那里的酒楼…他仿佛置身其中,闭上眼就能感受到江南带着湿润泥土芬芳的清风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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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偏过头去看他,魔司令的眼睫毛在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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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绪从遥远的过往中抽回,想起中原已然朝纲混乱民不聊生,西剑流的入侵已耗尽当朝皇帝的精力和气数。在某个隆隆雷声响彻天地间的夜晚,瓢泼暴雨即来即到,雨珠噼啪作响掷地有声地砸向死寂的街,灯笼和纸糊的窗户不多时便千疮百孔,昔日的繁华随着懦弱无能的王公贵族一并卷进了瀑雨,那涛涛洪水,带着要把吞并天下万物的阵势,铺天盖地的洗刷着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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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还在世,见到这样不复繁荣的江南,怕是也只会露出失落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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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又散开了,月如钩,营地周围被火把照的明亮。周围生长着矮小的灌木和旱地喜干植物,越是靠近万里边城,这样的植被就越多。营地的四方各有岗哨,虽谈不上一岗一哨这般严密,却也是严加防范,苗兵们知道这位苏厉大人是朝廷派下的钦差大臣,自然在安保工作上不敢怠慢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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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透过营帐的缝隙渗进来,丝丝缕缕如同细腻的发丝擦过皮肤,苏厉解开外袍和披风挂在床头,和衣躺下。气温很低,他禁不住裹紧了被子,梦里除了那四水归堂的楼宇和浓雾瘴气包裹的巍峨高山,还有山与山之间的一片凹谷,绵延数公里,远望就如某头巨兽在山中的阴影。山坡上沟壑纵横,谷底仿佛被巨网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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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还是丑孔明时隐居的谷底,是他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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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外飘荡的时日太久了,他乡终成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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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后他们继续赶路,在穿过一片宽广沙地后,那绵长而冰冷的万里边城渐渐出现在眼前。苏厉整理着说辞,思考着分别从哪几个角度去突破以达目的,当哨兵进入通知铁骕求衣时他已然准备好了言辞,大大方方走上前操着怪异的口音自我介绍道“小人苏厉,见过铁军卫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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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受王上之命,送来明珠十斛、黄金百两、粮草与畜牲俱载于册,作为劳军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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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平时般沉稳,似乎对方将回复的话他都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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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骕求衣不惊不讶,语调平稳道;“赏赐分发将士,说客,开始你的说词吧”他的声音较为低沉,给人一股威严和沉稳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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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苗疆最大武装组织的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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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长果然睿智,一眼便识破小人的来意。王上说,魔世进犯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内战若不停止,届时内外交逼,苗疆必灭。”苏厉不紧不慢的引出话头,暗示着铁骕求衣其间的利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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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骕求衣的回答如他所料的平淡“他是想逼铁军卫定下立场吗?他就这么肯定我的选择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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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中带着震慑之意,如在平静的潭水里投入一颗石子,荡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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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道“苍狼年幼识浅,不胜大任。至于撼天阙,相信军长已经看出,他守而不战的目的为何。王上坚信,军长会做出最明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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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仍是不表态“铁军卫是苗疆最大的战力,一旦有了立场,就是私人的武装部队,决定王位不是铁军卫的职责,铁军卫效忠的,只有王,只有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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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是为了苗疆,所以王上才希望军长早日做出抉择。军长,魔兵陈列于外,是备战之姿。撼天阙在等,王上也在等,军长也在等,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等待的立场与原因,但这个僵局,终究要有人来打破。掌握主动权的人是谁,他会对苗疆未来造成怎样的改变。军长,请你三思。莫等待时机错逝,造成苗疆不可挽回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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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在内心小小嘲弄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作为一个中原人,如今竟为苗疆效力。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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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说客,你够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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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只是据实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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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了,微微颔首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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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铁骕求衣的话打破了他的预算“但我仍是那句话,谁赢,铁军卫就支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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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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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骕求衣的拒绝让苏厉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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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一定知道,他肯定早就知道铁军卫的反应,知道作为苗疆最大武装势力的铁军卫是不会轻易决定立场和站队。如今的形式虽貌似是一边倒地倾斜,但只能蒙骗蒙骗外人,实际上鹿死谁手没人说得准。这个竞日孤鸣什么都算到了,自己这些人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事,一举一动全在他的计划和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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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的话,自己的某些隐藏的小心思,他是不是也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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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骕求衣挥了挥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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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惊愕中的苏厉磕磕绊绊道“呃……哎,小人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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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的黑云笼罩了月亮,苏厉回到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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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府邸的外墙,仍用当地少见手法烧制的青泥砖,这富丽堂皇的王府,三宫六院,琼花奇石,有八宝的琉璃塔,有木底雕花的红莲门。苏厉轻轻悄悄转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是熟悉的摆设和相较于室外更高的温度,他打开窗为房间通风换气,塞外深夜的冷空气随着风灌入屋子的各个角落。风卷起房内细碎的尘埃,那些不多的颗粒飘散在空中,有的飞到月光投下的光束中,苏厉看着那些光柱,它们因飞舞的尘埃而更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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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问过魔司令,魔世有月亮吗?魔司令点头说有,又补一句,没有你们的好看。苏厉想这可能正因如此他才对人间的月色充满好奇,总喜欢一看就是很长时间。那时苏厉像现在这样在灭了灯烛的屋内看他在月色下拉的长长的影子,后半夜迷迷蒙蒙的雾渐浓,夜风吹来,雾气荡进了窗。他推开门来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仰头看天,玄月就在墨色的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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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葵瓜子吗?”看着月光,苏厉想到了太阳之光,继而想到了向日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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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魔司令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是葵花的种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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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葵花的种子,是有一种叫葵花的花,它开了花后花心的籽可以吃,人类会以此作为看戏饮茶时的陪衬小食。你要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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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尝试一下”魔司令回忆起魔世的环境,那里的群山不比人世少,几乎座座都拔地而起,高万仞,畏途巉岩,枯松倒挂,石窟遍布。山峰簇火般刺进看不到边的顶端,魔世没有人间这些丰富的自然景观,只有丛丛阴森鬼火,绿惨惨,红艳艳地星罗棋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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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厉买来了葵瓜子,当他把一颗颗瓜子倒入瓷盘时魔司令从门口探出头来,颇感兴趣的看着苏厉的动作。将棕黑色的瓜子尽数倒入盘中后他端出来放在木桌上,魔司令假装毫不在意地凑上去观瞧。苏厉也不多言,拿起一颗瓜子十分熟练地剥开壳,他取出瓜子仁递到魔司令面前,对方迟疑着接过放入口中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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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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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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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个上午两人就在苏厉剥瓜子壳的声音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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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寒意,他从梦中醒来。深蓝的天边泛起鱼肚白,头脑因缺少睡眠而钝痛,昨夜似乎为几日无人的房间通风换气后忘了关窗,寒气溜了进来,苏厉感到身体无力手脚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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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连日奔波加上没关窗受了风寒。他自语着重新梳理微乱的头发,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该准备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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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桌上的铜镜前细心为发冠插上一根根花片银簪,想着方才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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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苏厉没有看见女暴君,她应该是任务还没有完成。竞日孤鸣按部就班地说了些当今战况,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苏厉安静听着,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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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闲来无事,苏厉在王宫的后花园里转悠,观察着植被的生长,又清扫了一遍房间。吃过午饭后他回屋睡下,再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暮色的橘黄笼罩下整个世界。苏厉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屋前的藤蔓植物蜿蜒着爬上小木栅栏,那是女官姚金池尚在时搭建的,她与她那性情火辣妩媚的姐姐不同,偏好安逸平和的生活,每日就养养花,为竞日孤鸣倒到酒,写写字之类。彼时苏厉还在魔司令身边,所以并不熟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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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停留在地面白色的一大片,也许是最近风刮的确实猛烈,树下满是落花,吹过的微风使花瓣翩翩起舞,那花瓣就像有生命般打着转,以优美的姿势四散,再重新汇聚。苏厉想起自己也曾和他站在落满花瓣的树下,那人的头发飞扬起来,周身散发着魔气,苏厉看见他伸出手想接住飘落的花瓣,浅色的花瓣在他手中来回穿梭,他的手犹如要和花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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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缓过神来,自己还站在苗王府的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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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竞日孤鸣朝自己走来,忙上前恭恭敬敬道“参见王上”。新任的苗王没有客套,开门见山地问他铁骕求衣的答复为何,苏厉据实已报“他仍是坚持中立”,也许王会继续施压与铁军卫,也许又有了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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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压力还是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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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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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戮世摩罗就是史仗义,也是女暴君的亲戚?”王转移了话头,改谈论最近开启的魔世。苏厉暗自惊讶,难道王上是想借此警告自己什么?不过话已至此,他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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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似乎笑了笑,至少从苏厉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是抬了抬嘴角“等女暴君回来以后,你们有新任务了”语毕便转身离去,苏厉还想说什么,他已然走远了。于是苏厉又独自看了会夕阳,在太阳消失在地坪前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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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阵子,有人送来晚膳,苏厉心不在焉地慢慢吃着饭,一边计算着女暴君将军还需要几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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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身体的不适消退了,决定今夜一定要关好窗防止夜露寒气入体,明日应该就无碍了。他估摸着姚明月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明日或许还能抽空悄悄出去走走。他这样想着,便早早宽衣解带走进浴池,王府的温泉环抱着他,他靠着池壁,目光飘忽在氤氲水汽上,蒸汽浮荡在墙壁上藤蔓和花团的浮雕间,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覆在他的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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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盘算着明天要不要换套衣服出去闲逛,那是一套有云彩暗纹的紫色长袍,整体的颜色偏深,暗纹并不明显,外表看起来并没有非常雍容华贵,腰间的白玉佩和领口若隐若现的金线花纹巧妙地点缀了素淡的整体。回来后他身边除了魄影只带了这套衣服,苏厉想起之前经过某座城时的时候,在他们准备离开的那个夜晚,魔司令将这套衣服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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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正在收拾行李,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行李,两个人从来都是轻装简行。但是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苏厉要将魔司令残留的魔气都收拾干净,免得被正道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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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不多收拾妥当后才发现魔司令并不在屋内,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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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一贯小心谨慎,他比苏厉还要害怕暴露,大晚上一个人出去实在让他有些想不通。就在苏厉等了许久终于有些坐不住准备出去找他的时候,魔司令在门口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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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吱呀一声推开门走进来,苏厉见他右手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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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瞥了一眼他收拾好的房间,然后在桌旁坐了下来。他拿出背在身后的东西递给苏厉,语调轻松地说送给你。苏厉抖开叠得四四方方的布料,衣服的原貌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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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深的紫色长袍,上面似乎还有暗纹,在烛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腰间还配有白玉饰品,领口绣着精致的苏绣花纹,非常好看,价格也估摸着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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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撑着头看着他,眼神有些闪烁不定。苏厉将衣服叠好收起来,绕到他身边坐下。“多谢,让你费心了”他说,魔司令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很适合你”。问他是从哪买的,魔司令说他找了这里最大的店面选了最好的料子让人连夜赶工的,苏厉接着问花了多少钱,他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不大记得了,对货币他没有什么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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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用你的钱付的”他有些心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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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但看着他躲躲闪闪的内疚表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宽慰他不要紧自己还有钱,就是以后想买什么最好要提前跟自己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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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真怕你被骗了”他诚恳地说,魔司令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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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套衣服苏厉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试过,他不知道魔司令是如何了解他的身材尺码的,衣服竟然非常合适,就是下摆稍微长了些,走路稍不注意,就容易拖到地上蹭上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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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平日里一次也没有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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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射进屋,在青砖地板上映出方形的光斑,苏厉坐在桌前,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就搁在他膝盖上。他计划着等还了竞日孤鸣的人情就回到故乡,一统中原的野心改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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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好衣服,看着秋日里明媚的艳阳天发愣。昨晚天上还是隆隆的惊天炸雷,混着雨水一个接一个砸下,顺手塞在窗缝里防止雨水渗漏进来把地板浸湿的废旧纸张还牢牢卡在木质窗框上,雷鸣闪电又让他想起在他还叫丑孔明的时候曾被雷电破脑而亡,蜕变大法又让他自雷中重生。苏厉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中他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一样的雷雨夜,梦中的自己说着那个没说完的故事,身旁的魔司令昏昏沉沉,头一点一点地,他慢悠悠抑扬顿挫地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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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魔司令从来不曾不说他口音独特,苏厉问过他难道不觉得自己讲话和别人不大一样吗,他只是笑笑说无妨,能听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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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结局苏厉梦醒后也记不太清了,因为梦中的自己讲着讲着也昏昏沉沉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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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无论前一夜是多么阴云密布,雨打风吹,第二天又将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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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过那些被雨浇湿的土地和青砖,雕花的石板,镂刻花纹的廊柱上水汽开始蒸发,空气中湿度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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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王宫,一路无人挡道,看守宫门的苗兵见他都一一行礼。中午时分苏厉来到一幢茶馆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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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了一杯茶,这里的茶水并不怎么好喝。苏厉想起很久前自己曾在中原喝过的一种熏豆茶,他听到身旁的一对男女正在谈天,那个年轻姑娘说自己还是喜欢喝水,她觉得这熏豆茶里面加的作料太多,影响了水原来的味道。真是个有趣的想法,苏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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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付过茶钱便起身离开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又到了那山底,他仰头看着那座不高的山峰,心想既然来都来了,上去看看也无妨。迈上泥泞山路的时候他在想,前一次来时好像还没有这条路。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也许是自己来了几次的缘故才使得这条小路得以慢慢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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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站在魔司令的坟前,在心里和他说了很多话,说自己去了万里边城,说铁骕求衣的回答让他无言以对,说苗疆王宫的景色不逊色于曾给他讲述过的江南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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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昨晚上打了好大的雷,小人想起了之前那个没讲完的故事,那个故事的结局里,天龙和魔王最后都上了奈何桥,喝下了孟婆汤。他们以为这样可以忘记彼此,魔王认为这样可以精进天龙的修行,而天龙则是追随着魔王而去。但最后他们还是在江南的一艘楼船上相逢,许多前世的事和人,并不是喝了孟婆汤就能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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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上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吗?在喝下孟婆汤的时候,会记起那个吊脚楼冬日的夜晚我讲的关于泪水酒的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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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酒人喝了忘事,鬼喝了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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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也是一种解脱,亦是一种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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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享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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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但生命中的美好总是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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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魔世已经开启了,只是好像出了点意外,现在魔世的领导者是个史家人,叫戮世摩罗,是史艳文的二儿子。王上说他和女暴君将军算亲戚,不知下一步作何安排。司令大人,您如果还在世见到当今魔世现况如此,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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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您的魄影我藏起来了,虽不是如幽灵魔刀那般有名的兵刃,我也只是想留个念想。也许会有机会将它重新插在魔世的土地上,那样您也算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故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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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坟前伫立了良久,山雀从他身旁低飞掠过,松鼠自他身后窜过,它们都没有在意这个多出来的人,仿佛他本来就在那里存在了许多年,让它们熟悉,不足以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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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至黄昏时,苏厉慢慢下了山,如果不是特派出外执行任务,必须要在王宫宵禁前回到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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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跨进最外的大门时,他和女暴君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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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一惊,他以为女暴君最早也要明早才会出现,看来是提前完成了任务,回王府复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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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月还是那身略微暴露的衣服,领口的黑色毛领衬着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她还是那样魅惑不减地对苏厉笑了笑,苏厉急忙收回目光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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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暴君将军”他彬彬有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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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擦肩而过时,苏厉敏锐捕捉到对方身上似乎除了女人特有体香外还一晃而过一缕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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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很像自己房间的熏香?苏厉并不肯定,也没再多想,继续往回房的走廊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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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的檀香余味还未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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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苏厉半夜在沉睡中醒来,忽感身旁有异,那感觉非常熟悉。他猛的扭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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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异常,但他感觉到有东西在身边,就在不远处。可能在墙根下,在床沿旁,在雕花的门板后。他没有动,静静念起了静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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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盯着的感觉似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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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定神再观,哪有什么人影,他不禁内心嘲笑自己太多心了。苗疆的夜晚甚是寒冷,加上进入深秋,他不由得裹了裹被子。尽管如此,也不知是刚才异样感觉的缘故还是窗未关严,又或者那根本就不是幻觉。苏厉仍然觉得冷飕飕的,他又往窗内靠了靠,一翻身就压到了某个长条状的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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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藏在床垫下魔司令生前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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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起身重新燃起床头的灯盏,温暖的橙黄色光线充盈着房间。他掀开厚重的床垫,抽出那长条状的包裹,打开包裹魄影的暗色绸缎,淡淡的魔气四散在房内。苏厉半依在床上打量了那口兵刃许久,上面的细小划痕和缺口在微微摇晃的烛火下木婚前。他愣愣地看着它,在苗疆清冷的夜里想着他爱过的人和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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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溜进窗缝,吹得窗帘轻轻鼓动,床头的烛火也随之更为剧烈地晃荡,如浪涛中一艘微不足道的破旧帆船。苏厉担心那船就这样沉没,世界再度陷入黑暗之中,便从床上起身下地,魄影随着动作落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他俯身去捡,再起身时只觉头晕目眩,大脑供血似乎有些不足。苏厉坐了一会,起身关好窗,今晚的月隐藏了起来,世界灰暗。他回到床上重新包好魄影塞到窗下,躺在床上侧看着窗幔的纱荡了起来,橘黄的烛火之光仿佛化成了雾,雾气把木质的床柱,浅色的青砖地板,桌上的梳妆镜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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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是自己的眼睛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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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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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划入鬓发,苏厉悄悄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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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黑暗中下沉,再下沉。时光仿佛在倒流,苏厉的意识渐渐模糊又清醒。他回到了那个冬天的吊脚楼,魔司令披着黑色厚斗篷裹着毛茸茸的围脖站在楼上的窗前,夕阳暖色的光晕照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头上的银角闪闪发光。苏厉推开落着积雪的院门,逆着光仰起头看他,魔司令也低下头去,两人的视线交错在一起,融化在这难得的冬日暖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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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的枯木上都落着白皑皑的雪,苏厉一路走来难免会沾上一些在肩膀发梢,魔司令从里间走出来,为他拍去洒在身上不多的白雪颗粒。苏厉向他浅浅地笑了笑说了句多谢,魔司令见他身上没有积雪了便拉着他的袖子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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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桌上像模像样地摆上了茶具,精致的紫砂茶壶溢出缕缕淡白色的热气,屋角暖炉里烧黑的木炭透着微微的红光,就像窗外的夕阳。仿佛那夕阳的余烬并没有从地平线消失,而是钻入了每家每户烧透的火炭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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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试着泡了茶,你要不要尝一下?”苏厉听出他隐藏在平淡语气下的那一丝期待,于是伸手去拿那只紫砂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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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青色的茶水从深色磨砂的壶嘴里倾倒进茶杯,上升的白色热气更浓了,魔司令高兴地挤到他身边紧挨着他坐下,两人一起看着茶水漫过杯子的三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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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放下茶壶,拿起茶杯举到眼前轻抿了一口。他感觉手中的茶水并没有什么味道,估计是水放多了的缘故。紫砂的茶杯外刻了一些字,还刻了一个坐在树下看天上云朵的人。杯内茶水的温度传达到指尖,有些烫手,苏厉将茶杯放下。就是因为放下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上面刻的是什么字,或许是一首诗,也可能是一句话,但苏厉记得那个人的表情很古怪。那人坐在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树下,仰着头看天上的那朵云。脸上似乎无忧无虑,又似乎很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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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见他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便也拿起一个倒扣的紫砂茶杯,他从茶盏中倒出一点茶水尝了尝。虽然比不得精通茶道的苏厉往日为他泡的各种茗茶,但也算不上太难喝吧,他心想着,就问了出来。苏厉扭头去看他,正对上他明亮的蓝色瞳孔,“没有,味道很好” 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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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太阳沉的很快,最后一点夕阳隐没在地平线后时,苏厉站起身来,他点起几只蜡烛照明,魔司令走到窗边拉好窗帘。他回过身正碰上苏厉的鼻尖,后者双手撑着窗框将他圈在手臂内,两人的距离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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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不自然地扭开脸去,这样的距离让他感到脸上温度开始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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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掰回来面对自己,两人维持着这样贴在一起的姿势,他们的影子被烛火映照的摇曳,被拉长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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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低下头,轻轻吮吸着魔司令的嘴唇,他的舌尖划过对方牙齿,扫过牙龈,魔司令双臂勾上他的肩膀回应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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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能够释放现实中压抑的欲望,和放大内心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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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绵长接吻的间隙间魔司令被苏厉压到了床上,两人陷进柔软的锦被中。魔司令双臂支在床褥上,仰头看着床幔无风自动的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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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红罗帐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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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从他脖颈里抬起头,刚好和他的眼神撞到了一起。他抬起膝盖跨上了床沿,接着又抬起另一条腿跪在了床上。苏厉扯开自己的单衣,他迟疑着去解魔司令的腰带,抽去第一根绳子后后面的一切便水到渠成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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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一手扶着男人的肩头,一手半搂着男人的脖子。喘息、闷哼,鼻息不稳,眼眸迷离。他迷蒙着双眼,任由男人舔吻他的身体,身下酸胀似乎有液体淌出,沾湿了卧具。空荡荡的房内似乎有些冷,苏厉身上有他想要的温暖,魔司令不由得往男人的胸膛里靠了靠。苏厉感受到他的小动作,将他抱在怀里,又从他的额头眉眼吻到口唇脖项,再向下,他分开魔司令被亲地发软的腿,低下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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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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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的惊呼置若罔闻的苏厉掰开魔司令剧烈收缩的嫩红色穴口,在馋涎的蜜液中,被淫浸的如水液般的润嫩娇滑。轻微开阖的诱人小嘴,被濡湿的里外通透,那细嫩的娇小穴眼,呈现出嫩红色,在蜜液里闪烁和极致嫩肉般的色泽,手指往里一挤插,立刻感受到内里迅速包裹上来的媚肉,有多细腻紧致,湿软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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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拿出去!!不要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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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受不了刺激般夹紧了双腿,苏厉一手压住他的腿一手继续试探,那眼神里带着火,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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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感受到魔软嫩穴眼的收缩,里面缠绕吮咬的不规则涌动,不用抽插就能感受到内中的张弛。外面战栗着香软而莹润的花瓣,现出任君采摘的模样,战栗着濡湿了含着手指的穴口,蛊惑着欲望即将破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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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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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俯身在魔司令分开的双腿间轻舔着他身下渗出的汁液,软嫩水润的穴口他也舔了进去,又复而勾住他敏感的腿根不轻不重的吮吸啃咬,在白嫩的大腿内侧留下明显的痕迹。魔司令白皙的身子在床上起伏,苏厉托着他的腰臀色情的舔吸、吮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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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嗯…啊!!你混账!别…不要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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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的娇嫩之处被苏厉舔的受不住,魔司令开始挣扎,努力合拢双腿试图阻止他的动作。欲拒还迎的争拒并没有起到什么用处,苏厉抬手包裹住魔司令抬头的欲望摩擦着,直到他激颤着身子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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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身以股间的蜜穴为中心涌起一波波快感的浪潮,刺激的他曲起分开的双腿,按着苏厉埋在他股间贪婪啃食的头,后仰着脖子,凌乱的衣服里露出点点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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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呻吟,带着哭腔的求饶,这促使着苏厉更加胆大妄为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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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酸痒的身子都要化掉了,苏厉舔着他嫩滑敏感的穴道,使他眼眸里都是深重的情欲。顺道又舔上他身前刚射过的器具,留下淫靡的水润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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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他才刚射过,被男人舔的仰着脖子发出急促窜急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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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无助的喘息着,苏厉娴熟的技巧让他欲罢不能,还想向他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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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嫩的肉穴被男人用手指模仿交媾的动作抽插着,魔敏感的身子给予了他满意的反应。眼眸迷离,红唇微启,魔司令抓着苏厉的肩膀,张开了双腿往他手上送。男人感受着他穴道的水润嫩滑,蠕动着含着他的手指往里吸。里面饱满的嫩肉像是有生命似的,温热湿润,似乎用那怎么都触不到边的无边紧嫩肉勾引着男人再深些。他感受着那里的销魂软滑,手指勾着穴道较浅的敏感点,魔司令蹙着眉咬紧了嘴唇不愿再发声,苏厉于是抽出手撑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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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光里他的表情看不真切,魔司令感觉他似乎是笑了笑。苏厉俯下身含住他白皙胸膛上茱萸色的乳珠,魔司令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的几乎叫出声,男人沾满他体液的细长手指不急不缓地揉捏他另一边凸起的乳晕和乳头,手上的液体在胸膛上留下淫靡的水痕。他抓着他的手臂,似乎想让他停手,又似乎是想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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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扯掉身上最后一点遮挡的衣物,挽起魔司令的腿弯抓着大腿将他朝自己再拉近些,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苏厉腾出手扶着自己早已克制多时的阳物,一圈圈慢慢地研磨起魔司令开阖的穴口。硬挺的龟头顶着他战栗的阴户里的娇嫩阴蒂厮磨,蜜汁四溢。魔司令被他磨的受不住,倒吸着气咽下呻吟,断断续续地祈求苏厉赶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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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满娇嫩的穴道的触感让苏厉也忍不下去了,此时他只想尽情享受那处极致的销魂。前面似乎进展太顺利,于是在进入的时候遭遇了阻碍。魔司令咬着牙隐忍不发,却还是忍不住往外推着苏厉,苏厉不想他向上次那样受伤,强忍着一贯到底的冲动抱着他的身体边细声安慰边慢慢挺进。魔司令也不好受,男人只插入了一半,下身就像被撑到了极限,像要裂开一样。眼角滑下生理性的泪水,穴口好疼,里面却酥麻一片,想要男人再插的深一些,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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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处比苏厉想象的还要软滑。紧润的似乎进不去,里面饱满的内壁嫩肉收缩蠕动着,吐着蜜汁做润滑,期待着他插入的更深,那更深的地方更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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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眼睛,享受着魔司令的极致服侍,极致的爽快吸引着男人,虽然过程很是艰难,太紧了,纵使有体液作润滑也似乎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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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攀着苏厉的肩胛和后背,感受着男人的侵犯,一寸一寸地占有他。过度隐秘的地方,被烧红的硬铁棍捅入,更为娇嫩敏感的地方被插进去,被撑满。这让魔司令有了一种要被贯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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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战栗着汗湿的身子,插入深处的苏厉好像顶到了一处凸起,魔司令又是全身剧烈地一颤,他大口喘息着,苏厉开始抽插的动作,冲撞着敏感的内壁,摩擦到里面快要起火时,再深深操进里面,像滚烫的岩浆,浇灭他的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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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双眸失焦,身子战栗着再次在两人间射出奶白色的精液。苏厉略显疲惫地压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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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真的很光滑,让人忍不住地摸索。魔司令被他摸的呼吸更加紊乱,苏厉单手搂住他的腰,在他光洁的额头落下一个轻飘飘不带任何杂质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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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人人都会说,活着不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吗?可是有多少人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最后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喜欢都难以得偿所愿,还谈什么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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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一个不能说,一个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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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注定如此,也是安排好的,只是我希望,如果能有来生,可以像这片偶然的月光一样来到你面前,而你恰好伸出手来……”他伏在魔司令耳边,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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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为何有相遇?为何要分离?当下所见的每个人都是久别重逢,哪怕是遇见的每一场雨,每一片月光,都是命中注定。可能下一刻就会分开,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分离。毕竟,不是你离开之后,我就会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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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人一动心,就会体会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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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继续轻轻地说“世上原本只有一个我,因为你,我变成了许多个我。爱你的我,恨你的我,嫉妒他人的我,沉溺于你的我……”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迟缓了下来,刚刚恢复平静的身体又开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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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魔司令环抱着自己肩膀的手变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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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爱一个人,就会纯粹地爱,没想到还有恨,还有妒忌,还有好多其他的感情,和必须考虑的事,不得不去做的事。还有不可名状的无奈……请你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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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知你网中人死了的那天,你睡着了,我偷偷去看你,见你睡颜平静,无意间发出一声叹息,有没有惊醒你?后来我出了门走进院子,原本积雪已经开始消融,天上却反常地又突然降下大雪,我在门厅看了许久,雪花飞落了一些到屋内……你都原谅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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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我都记不大清的岁月里,我也曾动过心,也因此受了伤,尝了苦。于是我退缩了,或是放弃,或是逃避,再也不愿赋予真心。可是这样无济于事,无论怎样逃避,该来的还是会来,该走的还是会走。人总是无法拒绝,也无法挽留。所以,我决定面对那些爱,面对由爱而生的恨,面对那些乐,面对由乐而生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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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司令似有触动,脸上露出悲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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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的泪水滑落下来,沾湿了被褥,让他分不清梦和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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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已天光大亮,暖而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入屋内,苏厉懒洋洋坐起身,一片淡金的光落在他垂下的手上,他看着手上的光芒,又望了眼床头一滩融化的蜡,回忆着昨晚似真似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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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于是默然垂眸,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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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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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反应过来,现在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要错过早朝了!他掀开被子跳下床,急急忙忙的往身上套那繁复的衣袍,来不及细细梳妆,只匆忙洗了把脸就往大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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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到达大殿的时候王座还是空的 只是下面的朝臣已分两列站定,苏厉快步来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前面的女暴君回过头瞥了他一眼,玩味地说了句“哟,今天这是起晚了?头发都没梳顺溜呢~” 苏厉尴尬笑了笑,抬手整了整发冠,女暴君回过身去。竞日孤鸣从帘后缓步走出,来到王座旁,他扫过台下俯首的重臣,简明扼要地开始布置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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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竞日孤鸣说要进攻龙虎山围杀苍狼,只转回房准备了一下便再次匆匆出门,只是内心给竞日孤鸣冷酷者的定位愈发坚定起来。苍越孤鸣是他看着长大的血亲,对于血脉亲情他都能说放弃就放弃,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仿佛的在讨论如何把柴木劈的更细。这样的冷酷让苏厉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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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间一片秋日的萧瑟,枯叶洒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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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路上遇见了拦路的王族亲卫,步宵庭与苏厉再次配合上阵,缠斗中苏厉巧妙卸去对手招式的大半冲击,中谷大娘的金梭随后而至。对方挡开那致命的金梭,蓄力击退两人。苏厉看了看战况,似乎己方胜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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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对一,你的败亡那个,只是迟早之事”他略带嘲讽地说道,对方却没有丝毫的惧色。他重新摆好阵仗,直向苏厉冲去。战场另一边,女暴君似乎已经解决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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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动山岳!”苏厉懒得和他再拖延下去,气浪将对方震开数米,吐出血来。中谷大娘随后散开毒雾,绿色的毒气在空中散开,直逼对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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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向后退去,却还是逃不开毒气的接触。苏厉等人冷冷看着他们在那为了谁先走而推三阻四,拉锯战持续了几秒后,方才与苏厉步宵庭对战的那人先行离开,女暴君冷笑,紧追上前。留下的那人自断经脉,喷出毒血逼退了女暴君。他们散开躲避,然后又重新聚拢,向龙虎山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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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的,逃走的那人搬来了救援,苏厉知道他们是在拖延时间。为了保护苍越孤鸣,豁出性命拖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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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亲非故尚且如此忠心,他又想起竞日孤鸣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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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持续着一进一退的追杀,天色渐暗,月亮升了起来。在战局之中他看见了撼天阙,他的个头和周身散发的气息让他一下就脱颖而出。而他的武学也配得上他的傲气,与他过招不过二三,苏厉与步宵庭皆被打得吐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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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他感受到撼天阙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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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剩下一种感觉,钻心的疼痛。但他不能死,至少不要死在这种地方,死在这种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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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强撑身体与女暴君和步宵庭再次联手,结果不外乎于飞蛾扑火。他们终究还是抵不过苗疆祖传的宝典武学,紧要关头战兵卫又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下了撼天阙的刀。苏厉恍惚想到魔司令和独眼龙对战的场景,那时他们也是这样,自己夹在中间,装作恐慌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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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重新审视着战局。战况不利,于是他们果断选择在众苗兵的惨叫声中撤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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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对他们这次的撤退没有表态,只道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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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期间,苏厉想到他一统中原的野心,但自古能够一统天下的男男女女,又何尝不是像透明琉璃缸内的锦鲤,貌似光彩照人的游来游去,实际上不过是一切在人前一览无余。人类的生活都是大同小异,神话之巅也是哀伤无限,只有在绵密的生活里,努力着日复一日的坚持,才会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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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人都懂,但能放下执念的人又有几个?绝大多数的人都跳不出棋局,看不开,悟不透,放不下。一生活得痛苦不堪,一生又一生,一世又一世,困在一局死棋里兜兜转转,无限循环,跳不出执念,破不了死局,得不到解脱,无法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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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这是沙,是总想抓住的心中执念的虚妄,是被遗忘的头顶真实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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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机会很快到来,当众苗兵现身之前那震天动地的巨大爆破声远远传来,声势浩大。身在战场中的女暴君见竞日孤鸣竟亲自上阵,使出超乎平常许多的功力来对付撼天阙,两人过招间劲风四起,儿臂粗细的树被劈成无数木条,树皮又如灯笼的骨架般张开,它们折断开,被气浪推出去老远,落地时已成了无数四散的碎片。木屑划破了女暴君娇嫩的脸,她来不及擦拭渗出的血珠,上前挡住竞日孤鸣倒飞出去的势头,也顾不上他带来的冲击力势头,扶稳王上的肩膀转身向林深树密处撤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们加紧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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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宵庭等人率领苗兵在一处暗伏了许久,苏厉看着一小队蚂蚁在面前的树上爬来爬去的搬运出神。女暴君的一声哨音划破寂静的夜空,他们迅速朝声音响起的暗幽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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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你的强悍,孤王怎有可能不做下数道防线呢?”竞日孤鸣好像对自己的预判准确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洋洋自得,苏厉抬头瞟了一眼处于正中的撼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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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面无惧色“你以为这样,便可将我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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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劲的杀气裹挟着地上的砂石形成气浪,功体稍弱者便被震地后退数步,苏厉侧过头去,金色的眼眸扫过一众人。他已经在计划若打起来自己该从何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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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让你多了这些人一同陪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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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苏厉手一翻快步上前“杀!”。与此同时步宵庭也从另一面攻上,随之而来的是一众苗兵,两人的前后夹击并未让撼天阙动摇分毫,曾经的苗疆第一强者,练就了皇世经天宝典的王储哪会是他们这个级别就能击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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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灭!”曾经的战神使出宝典武学将两人震开数米,苗兵的攻击更如同蚍蜉撼树,无法近他的身。苏厉再上前一拳落了空,他收手再出招,撼天阙顺势闪避他的攻势,一脚将人踹开,回身不留空隙地再对上步宵庭。竞日孤鸣看着尘土飞扬的战场,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里透出晦暗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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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苗疆第一强者,撼天阙,孤王对你衷心折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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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着一株树木的苏厉回过头,就看到了战兵卫。他还是那样冷,不言不语,一步一步从阴影里走出,走向酣战的撼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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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不能让你存活”他听到不远处的竞日孤鸣冷冷吐出的下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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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阙惊讶了片刻,随即仰天长笑,那笑声带着嘲弄,透着凄凉的悲哀,让人担心他会笑得背过气去,又仿佛下一秒他会落下泪来。这笑声中夹杂的复杂情感只有当事人懂得和感同身受,但苏厉却在那一刻竟也有了相似的感觉,他几乎就要往前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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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笑得出来?”女暴君的声音及时响起,苏厉忍住身上的疼痛站直了身,他拍拍衣服上在混战中沾染的沙土,然后就听竞日孤鸣说道:“错了,这是他流不出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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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断吧,夙。我们早晚要有一个结果…这次,别留遗憾”他又一次拿起了刀,刀锋指向了沉默的战兵卫,他高喝一声,向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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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又变成了一对一的打斗,众人远远地退开,谁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撼天阙和战兵卫间似乎隐藏着很深的过往,但纵使感情再深又如何,在这身不由己的世间美好总会被拆散成不幸的碎片,散落在人间的各个角落。大千世界里别人的事情无法评说,对或错,恩或仇,福报还是灾劫,都得自己去经历。前因后果,因果循环,究竟谁才是最无辜的,谁又该承担往事带来的后果,当事者不明,旁观者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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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但场中撼天阙似乎带着深深的恨意,两人的刀相碰迸出火花,战兵卫不主动进攻只是退让和低档,撼天阙怒意不减,招招相逼。渐渐他感到一种怪异感蔓延开来,而他的反应能力似乎下降了,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地触动着他那久经沙场历练的无比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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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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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撼天阙吐出一口污血,身子晃了晃,他以刀杵地稳住身形。苏厉身旁的竞日孤鸣舒了口气,上前一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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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有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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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阙大惊,最初的势在必得之情早已荡然无存,他扭身看向竞日孤鸣“你…你做了什么?”“你弄错一件事了。”竞日孤鸣不紧不慢地说“不是你找到机会杀小王,从一开始,就是小王布局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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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暴君,一个与魔世的谈判,真值得小王冒这么大的风险孤身进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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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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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高兴地继续说:“此地,是孤王为你选的墓地,早在一年之前。中谷大娘耗费一年多的时间才培育出孤王想要的毒林。现在…”他打出手势,站在他那边的众人一齐上前,竞日孤鸣转回身面对撼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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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送你上路了”他冰冷地没有一丝表情,此刻比起沉默不言的战兵卫他更像一尊冷硬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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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团团围住昔日强悍到无可匹敌的战神,撼天阙握刀的手又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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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兵卫,你终究是要做出一个抉择”竞日孤鸣继续用他一贯冷静的语调说着,本已中毒的撼天阙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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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杀我吗?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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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兵卫背过脸不去看他,苏厉以为他要放下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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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究是下不了手”竞日孤鸣早有所料般吐出这句轻飘飘的话,这话如有千钧之重,压在当事人心头“战兵卫,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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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杀魔司令时自己也表露出一丝犹豫,王上会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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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疑归犹疑,形势逼迫人。战兵卫一退,就该他们继续上了,步宵庭率先发难,于是他们相继上前。又一轮没有结果的打斗,撼天阙挥刀逼退苏厉和步宵庭时苏厉听见竞日孤鸣说了些什么,毒素随着血液的加速蔓延的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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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你,都是为了王权,王…权…”竞日孤鸣嘴角溢出血来,后面的话苏厉没再听。不仅是王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斗争,如果不是为了王权,眼前的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如果竞日孤鸣安于他曾经处江湖之远的安宁生活,自己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那样的话,也许真能和魔司令一同进入魔世,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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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胡思乱想的间隙战斗似乎已近尾声,他扭头只见到战兵卫和撼天阙冲破包围圈的背影,竞日孤鸣下了追杀的死命令,于是他们继续一路追杀。当他第三次被打的倒飞出去时,终于不可遏制的忧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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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继续往上冲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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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苍越孤鸣现身救走撼天阙,竞日孤鸣下令打道回府时,苏厉听见他在姚明月的搀扶下喃喃自语着: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是孤王算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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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算计出了岔子吗?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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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王上让他只身去找战兵卫送解毒丹,龙虎山下他从那个男人眼中看到了从果决到犹疑,从悸动到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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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既已入敌军主营,王上的下一步便可执行了。就不知将军意愿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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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的光阴,将军还真能舍得。但王上却是无法这般决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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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真正料想不到,将军会这样狠心,将军当众反逆,可知王上是如何伤心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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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的朝夕与共,该是怎样的亲密。王上所有的情绪,那些伤痛,惧怕,压抑,不安,从一个纯真的孩子,因为王族的争斗迫害,变得多谋心机,那些过程,一切的一切,将军不是都看在眼里吗?何以将军还对王上如此薄情寡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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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那些早已背熟的话,顺从地按照竞日孤鸣期望的剧本走。恍惚间悲从中来,眼前沉默的战兵卫,龙虎山中的撼天阙,身后的竞日孤鸣,还有自己,终究都是这世间权利和欲望的牺牲品,谁都不能如愿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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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明白,将军有所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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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将军,小人也曾无奈纠结过,但我最终做出了与你截然相反的选择,看到你肯为了他当众反叛,我真的很感慨。但你我身份不同,经历不同,所以就算能回头,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他,而你恐怕也会继续回到撼天阙身边吧。苏厉悲哀地想着,试图游说战兵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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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取出袖内的解毒丹,一边说着劝解的话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他的劝解似乎起了作用,对方还是迟疑着走向了他,就在他们即将触及的时候一到劲风突然从旁击来,苏厉猝不及防被打地倒飞出去,解药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漆黑的药和夜幕融为一体。战兵卫不出所料地纵身去抓解药,苏厉没有再看,身上前些天的旧伤还未痊愈,他感到钻心的疼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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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阙自树影后走出,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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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苏厉只剩这个念头,顾不得嘴角溢出的血,他转身迅速隐匿于树丛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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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又发生了怎样的情况他并不关心,竞日孤鸣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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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后苏厉坐在房内独自疗伤,他又想起撼天阙悲怆的笑和战兵卫拦在他面前的身影。他并不十分清楚那两人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顾此及彼地想到如果当时自己敢于和他一样忤逆竞日孤鸣保全魔司令,那结果必然只有一个。而竞日孤鸣一定也是料定了自己不会那么做,其实他知道杀魔司令并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环节,就算自己放过他也无关大局,但如若真的那样做,在苗疆这边就将处于危险之地,竞日孤鸣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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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和他共同欣赏的月亮圆了又缺,田地里的向日葵花早已枯萎凋零。泣血邪魔洞还在原地,只是再没了他记忆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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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幔的轻纱又映着月色轻轻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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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恨改变不了发生的事,爱的真相其实是顺其自然。纠缠和执念最后只能带来不甘和疯狂,在锥心的痛苦中心神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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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一个人记得的事,挂念的人,那算不算那件事真的发生过,那个人真的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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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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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于是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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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见自己站在田间地头的一条河道边,水面静的连一道涟漪也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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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扰乱了平静的水面,苏厉看了一会波光粼粼的河面,余光看到山野森林中飞舞出无数的萤火虫,如天空繁星,映在水中,美丽至极。他忽然觉得此刻魔司令就在自己身边,他茫然四顾,却之觉如镜中花水中月。或许他就在周围,可是苏厉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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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人虽然有穷有富,有高有低,有聪明有愚笨,但都身处人道。除了极个别寥若晨星的人可以跳出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世上的贪嗔痴里挣扎,死了生,生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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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低头再看水面,河里的水清澈见底,他看见水中居然浮现出魔司令的影子。他吓了一跳,急忙要下水,可他的手一碰到水,魔司令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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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水波淡去,魔司令又在水中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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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仔细一看,水中的并不是魔司令,分明就是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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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苏厉在梦中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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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晚,竞日孤鸣独自坐在房内,他想着苏厉到底能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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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忘旧情,始终还把前上级的随身之物藏在床下的人,他着实不敢继续任用。一方面是本身他们之前那点微弱的利益关系就极其脆弱,他知道自己曾允诺他的东西并不能对他实现一统的野心有多大帮助。再一方面,苏厉对于自己要求他去杀魔司令一事始终耿耿于怀,尽管他面上平静如水,但竞日孤鸣从他跟随魔司令时期陆续传来的讯息中看得出来,字里行间不经意透露的那一点点的情感。身为苗疆智者的他当然知道,一个看不出情绪的人是可怕的。丑孔明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就算撇开他与魔司令的种种,单论他对中原的野心也仍不可小觑,他是修炼了蜕变大法的人,无法完全死去。竞日孤鸣在想,想一个能巧妙地借刀杀人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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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撼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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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竞日孤鸣的部下围剿苍越孤鸣和撼天阙众人,他们成功将两人逼到了一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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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空旷的场地上,满脸血渍的撼天阙和身负重伤的苍越孤鸣站在当中,苏厉和女暴君率领苗兵包围着他们。苏厉以为快要成功了,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竞日孤鸣扫平了障碍正式一统时自己要如何委婉表达想离开的意图,从而忽略了战场上逐渐凝重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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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的月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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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突然感觉月色下的世界变得不那么真实了,这世间的人和事,就像很多滚动的球,原本都有属于自己的路线,有自己的目的地。但是这些球从四面八方而来,碰撞,再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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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球都随时可能改变方向,然后无法沿着既定的轨道,最后到达不了原来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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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撼天阙对苍越孤鸣说了什么,后者似乎下定了决心。随后撼天阙猛然爆发出一生长啸,那自胸腔内发出的吼声带着强大的震慑力,苏厉痛苦地捂紧耳朵。穿透性极强的声波震地人由体内向外迸发出巨大的压力和疼痛,他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淌到了手上,低头一看,原来是耳膜已被震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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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不会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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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锣密鼓地打斗让他全身都在痛,撼天阙的吼声又让他意识恍惚。苏厉感觉自己就像喝醉酒一样迷迷糊糊,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他踉跄了几步,撼天阙使出皇室宝典武学时,苏厉恍惚看着四周的空间满是快速攒动的人影,分不清是也许多人前来救场,还是只有一个人快速地移动。没等他反应,就感到一阵风从眼前掠过,随即脖子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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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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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会是什么感觉?"魔司令曾这样问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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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小人没有死过”当时苏厉这样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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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死后会去到哪里?还能感受到在世之人的思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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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些日子里,你能感受到小人的思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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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如蜉蝣一梦,瞬息之间而已。得了又怎样,失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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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的悲欢离合都是虚假的,飘渺的。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但究竟有没有用心,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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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的尘埃渐渐落了地,站在外围被溅了一脸血的女暴君罕见的怔住了,连手下将士询问她时她都愣愣地没反应,甚至顾不得抬手去擦拭脸上的血迹,苏厉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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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的身体碎成了无数片,染血的衣料残片飞舞在黑沉沉的夜空,与他飘飘忽忽的魂魄一起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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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月颤抖着向竞日孤鸣结结巴巴地汇报:“苏厉…苏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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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还是端着那副冷酷君王的架子,仿佛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他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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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便死了,能不能活过来,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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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月不敢抬头,也不敢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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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最后看到了天上的明月。在头颅离开躯体的瞬间,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魔司令的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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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也像今晚这样,月光穿透稀薄的云,将被雨水浇灌得湿漉漉的大地和他的身影照亮,他第一次敲开魔司令的门,恭敬地欠了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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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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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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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三生浮屠黄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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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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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厉想苦笑一下,但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头颅无法做出动作。他知道自己的野心破灭了,丑孔明的时代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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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一无所有,又徒劳地想抓住点什么,挽留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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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泥波波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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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一天能吃到魔司令的饭,,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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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夜为CP真情实感流泪,被扎到睡不着
[ 此帖被blueriver在2022-07-25 20: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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