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10 【月梦丨月无缺X梦丹青】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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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叁阿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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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1)

樓主發表於: 2022-06-10 11:14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10 【月梦丨月无缺X梦丹青】回响

丹青真的可以说对无缺一往情深了，当时碧血玄黄最后他说自己无论多久都会等下去，我就有想要为他写一篇文的想法了！至于无缺到底怎么想的，各位自由心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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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梦丨祈求月光，照亮心所向

徒儿小水仙曾问他，何谓“情”。

小姑娘二八豆蔻，未能解情，对情爱之事充满好奇与想往，常怀心事，本不奇怪。郎骑竹马，且嗅青梅，梦丹青知晓她与剑玑攀玉趾的义子自幼订过娃娃亲，但他看得出，少女无心于此，她似另有所求。只是，往日小水仙也不会将深藏心底的事，拿出来同他说，总是一个人抱着话本，静静坐在一旁，陪着他作画。

“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只是……有时候不明白‘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小水仙磋磨着书页，对他说，“风云儿总说他喜欢我，我对他却并无此情。他就像我的兄弟、朋友，最好的搭档之一，然而，解释总也徒劳，我不想伤他，又承受太多的好意，觉得始终有愧。为什么，人可以为徒劳无功的事，这样义无反顾呢？”

得不到回应的，又何尝只有尚未真正识得“情”之滋味的懵懂少年。梦丹青深知，在他徒儿的心中，也一直有一份如逐幻梦的憧憬。她似问风云儿，也似扪心自问。

“你看到月亮吗？”小水仙不明白他为何这般问她，疑惑地抬头，只见梦丹青停下手中的画笔，缓缓开口，说道，“明月亘古高悬，自有阴晴圆缺，从不为人心而变易；然而，古来多少文人墨客，却将自己的心事寄付，随着月圆月缺沉浮。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看似邀月，何尝又不是一种顾影独怜？月不解饮，影徒随身，到底心事都是自己的，非关月与影。‘情’之一字，有时候亦是如此。望明月来相照时，期盼情能由己，若一夕尽休，又任凭月下西楼。是月有变吗？高天孤月，从来如此。因此，一切本就与它无关，不过自有痴情罢了。”

“师尊的意思，情爱自来由己不由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与对方无关吗？”

“细细思量，你怜风云儿，何尝不是一种自怜？”梦丹青顿了顿，又道，“尊重这份情感与付出，即便只做一生至交好友，也能心下坦然。除非你待他的心，一如他待你，否则别为怜悯而回头。你因同情而还情，那才是真正的有愧于他。”

“师尊今日，似乎……特别有感触。”

“不过，有所思而已。”

“徒儿能知晓那人是谁吗？”

梦丹青轻轻地摇摇头，却是不肯再答了。本就一人心事，如何能为外人所道？

失主的玉川仙境，景致依旧，却也萧索。即便梦丹青如何悉心打理照料，没有了此地主人补天之手的造化，转化恒山地气温养，终不复往昔四时繁花秀木盛放的光景。春花不接，树留萧疏，依稀雾霭微凉，不似昔日烟岚出岫的静美，惟见雾失楼台的颓唐哀景，触目伤情。原无乡先前曾想劝他，不必长留此地，可看他不言不语、沉默坚持的模样，终是没能再说下去。焦枯的丹桂树上仍留的那点草绿春色，仿佛便是这世间最后的一点希望，天长地久若真有尽头，梦丹青所盼的，也不过是终尽之时能与狠心别离的人，再次重逢。哪怕空候一生，也是不枉了。

情之一字，总是难醒，总也痴迷。

他没有多少执着的东西，人的一生，就选择执迷不悟这么一回，便不会言悔。

本以为，月无缺在此地留下的，只有一个没有答案的长久等待，却在某天，梦丹青重新整理昔日主人遗留旧物时，翻到了一卷画卷。玉枢丹桂亦善丹青，尽管不如他名声斐然，但见过男人书画的，无不赞一声“堪称国手”。而且声名不显，主要还是月无缺虽擅长，却不轻易作画，也不轻易展示，身边得他赠画的寥寥可数，玉川仙境也不见得留下多少藏卷。

徐徐展开的画卷，已有些许泛黄，即便主人家如何细心保管，终究敌不过时间的蹉跎。那是中道真时期，月无缺曾为他所作的丹霞子像。梦丹青快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自己从前这个模样了。

这画当是月无缺初为中道真之主时所绘，那一年，男人力排众议、钦点他作他的副道主。

“丹霞子为人勤勉，如何不配作玉人的副道主？”

他曾为脸上妖异印记，受人排挤；后以胭脂水粉遮掩，却又被视为油头粉面的小白脸，私底下里常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认为他不配留在道真之中修习。那时候的丹霞子，成日谨小慎微，为躲闪人群，甚至自请到经阁之内做些旁人不乐意处理的繁琐工作，却没想到因此能得新任的道真宗主青睐。只是，他到底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哪怕月无缺坚持，底下也少不了非议之声。

那时的丹霞子同样自觉自己并无贤能，本欲自请退让。

却不料月无缺却不容置疑地说道：“若是你们之中，有谁自信比得过丹霞子打理文书的能力，尽管质疑。否则，既然我为宗主，你们就只能听从玉人的决定，往后，不必再啰嗦了，我实在没什么兴趣听重复的废话。”说着，他往旁边递来个眼神，似乎除他之外，当真就不愿再与旁人多谈般，傲然离去，丹霞子随后跟上，又听得他说，“你不用理会旁人如何说。这世间庸人之词何其多，你若在意，便如蚊蝇恼人，烦不胜烦；要不在意，不过邪风过耳，不值一晒。”

他从未想过能如眼前人那般恣意自在地活着，然而，这番话却到底入了心。哪怕事后得知，月无缺前来道真，实际上只为追寻剑谪仙而来，根本无心打理宗门内务，看中他的才能，也是因为繁杂无聊的琐碎文书，男人无心打理，凭着那点微薄的责任心，不愿彻底荒废，才特地从诸人中破例提拔自己。但是，月无缺见不得他生性怯弱，在道真中常有人背后欺凌，甚至经常有事没事就将他带在身侧；又特地让他搬进宗主院中居住，叫他不再拘束。无论初衷为何，这样知遇礼待的恩情，也值得丹霞子一生追随相报。

相处日久，除却宗门事务，他们同居一院，也常常书画相伴、琴瑟相交；知道他平日早起梳妆，饰粉黛掩面，月无缺也从未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

有一年他的生辰，男人甚至送了盒金花胭脂给他，说是来日江湖行走，此物更便于携带。

说不上来这颗心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沦陷的，也许最初来到对方的身边时，曾有过的那一问：宗主难道不会觉得，我惯爱涂脂抹粉，不男不女吗？

那人却答：“玉人认识的是只有我那勤勉贤良的副道主丹霞子，又与你是男是女、爱怎么样的装扮有何关系？丹霞，你就是爱想太多，顾虑也太多。人生在世，最是难得称心如意，何必自扰？”

玉枢丹桂亲自提笔点墨，为新任的道真副道主落款作画，风姿清雅，仪态端庄，秀美容颜却难辨雄雌，一袭单薄道袍，凭栏独望，眼中分明深藏着对自由而无拘束的天地充满向往。看似身困院墙，其实更早之前便自困于心，月无缺许久以前就看穿他了，一直以来，却不曾真正过问他的心事。

或许，丹霞子有了勇气去做梦丹青的那一刻，这颗心便不再属于自己了。

之后，更是男人为了自己，脱离中道真，与北芳秀、银骠当家因缘相识。原以为那副丹霞子的画像，随着种种过往，一并被留在了过去，不想多年之后，又在玉川仙境的书房内，有再见的机会。

——是你，让我成为了「自己」。

后来月无缺林林总总还送过他不少东西。男人对身边的人总是这样，从来不曾吝啬过。

然而，对他而言，最有意义的两件珍宝，仍是梦丹青决心改换装扮时，专门为他打造添置的一套金钗步摇、璎石琳琅的头饰；以及后来贺他江山如画初次办起丹青宴时，昔日中道真之主亲自落笔为他再作的一副画像：窈窕佳人，遗世独立，不再自困枷锁，便另有一番天地。

月无缺是真心为他而感到欢喜的。

事实上，梦丹青从未奢望过成为月无缺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只要能够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对方的身边，那便是很好、很满足的事了。却不想，他也是这般被人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情至如此，夫复何求？

梦丹青也确实是不求了。

多年以后，已识得“情”字何解的徒儿再问他：师尊，如今的你，仍是画不出无缺前辈吗？

梦丹青只是疏懒一笑，淡淡地反问道：那又如何？

自君别后，纵有神笔绘梦，欲凭丹青重省识，也不过是一片伤心画不成而已

情在不能醒。可他，又为何要醒呢？

FIN

[ 此帖被阿叁阿肆在2022-06-10 16:5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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