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 夜靜覺曉（星月+劍兔）完| 不來彼淵| 天宇論壇| 其他布論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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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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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30樓發表於: 2010-12-31 23: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人都快死光了...寫什麼鬼同人...orz|||

---

少爭吾兒

為娘明白你為了逃避血競家規，避開與曉兒之間的紛爭，總是希望能改名換姓擺脫這花月長少爺的身份。

如今語蝶夫人驟逝，在為娘為她入棺之時發現她的背上有著怪異的火燒刀痕，吾已將此事轉達給畫老，相信他跟隨在花月曉身邊定能照顧他，並調查出真相。

為了分頭查明兇手，為娘必須暫離花月府，若不見吾歸來，務必盡早離開花月。

銀川一地可供你安身，殷無極是足以信任的朋友。

切記，絕對不可盡信花月鵬。

母親筆

手腳筋脈盡斷，雖得府內醫者妥善照料，但全癒又豈在一時片刻之間。

花靜夜躺在床上回憶，害死語蝶夫人的真兇竟然是自己的小叔，但他為何要對劍師下手，難不成是劍師發現了什麼嗎？兇手又為何手持七傷劍？

太多情報湧入腦海，四肢傳來的疼痛使得自己無法思考，遠處傳來卻是門外下人們的騷動聲。

花月終歸要敗落了嗎？耳邊嗡嗡作響，唯一穩住自己心神的是那僅存的希望。

他還在，自己又怎能輕易放棄……

吱呀一聲，推開自己房門的卻是多年來始料未及的人物。

「少爭！為娘回來了。」

撇下府內下人們的疑問與關懷，子瑛夫人第一時間便是來到他兒子花月少爭的房門內。

「……母親……」花靜夜微撐著頭瞧，是失蹤多年自己的母親，早已放棄的希望，沒想到此時卻出現在眼前。

尉遲子瑛抱起自己的孩子，使他靠在自己的懷中，眼角含著淚水，握著花靜夜的手腕便是端詳，層層的繃帶包紮，好是不捨。

「沒事的，為娘在這裡，我絕不會讓他再傷害你，絕不會。」

「兇手是……」花靜夜想問，究竟小叔與花月之間有何仇恨存在。

「不用多說，為娘都明白，我一定會為你大義滅親，殺了這個狠心的父親。」

「不、不是！」花靜夜驚慌地大叫一聲，這舉動嚇著了他的母親子瑛夫人。

子瑛夫人緊張地拍拍自己孩子的胸口，還當他是昔日的小少年一般，「怎麼了，少爭，我明白這慘痛的事實的確讓人難以接受，但事實擺在眼前，花月鵬就是殺人兇手！」

「兇手說他是父親的親弟……」

恨透自己丈夫的尉遲子瑛聞言，冷哼了幾聲，「殺人兇手的話能信嗎？如果這人未曾存在過呢？」

自己亦未曾聽聞枕邊人的親人一事，突來此發言，誰信呢？

「……可是……如果真是誤會了？」

多年前離家調查兇手的尉遲子瑛一樣遭到了埋伏，重傷落入靈海之中，所幸天可憐見，巧逢昔日太陽盟之主鬥神丹波解救，對於自己丈夫的狠心早已失望透頂的尉遲子瑛轉而愛上救命恩人，如今的她對於過往的夫妻之情只剩下恨，不存半點情意。

「那也是他多年來不積極找尋兇手應擔的責任。」冷聲喃喃，道是最毒婦人心。

花靜夜見狀，馬上求情，「母親，求妳，至少等到真相大白。」

他已經見過太多的後悔了，不想再見自己的親愛之人再度嘗到這種滋味。

恨意難平，但是為了安撫自己的寶貝兒子，尉遲子瑛也只能勉強應下，「……好，我答應你，但我絕不相信花月鵬。」

母子親情難得再聚，共享天倫樂的溫馨時光，此時卻有不速之客來訪。

「夫人，子瑛夫人，花王遭到攻擊，請夫人協助！」茶衣管家冒然入門求救。

「沒想到久不在花月府，連進房要敲門的禮節都忘了……」

聽聞丈夫遇難，尉遲子瑛臉色不變，仍是繼續照看自己的兒子。

「……母親……」明白母親那糾結的心思，花靜夜哀聲求道。

「為娘明白，少爭。」嘆了口氣，將行為不便的花靜夜安置妥當，隨著下人們離去。

花月庭院之內，二人對峙，一人覆面執刀，一人中傷手按右腹。

「花王不願屬下們協助，小的無奈，只能請夫人來救，請夫人原諒方才小人的無禮……」

手一揮，遣開旁人，「下去吧。」

尉遲子瑛冷眼旁看，心思卻在各方面打轉，花月飛颺不是擋下了這賊人，為何他會出現在此？難不成連他也遭逢不測，這人又真是景皓的親弟？

袖裡劍，藏於女人的水袖長袍之中，如有必要，屆時兩人都殺，打定了這殘酷的主意，為了聽清楚這兩人的對話，尉遲子瑛緩步靠近二人。

「花月鵬，認賊作父是你最大的錯誤，今日要你與花月一同陪葬！」覆面人大罵，一字一句盡入尉遲子瑛的耳中。

「……小弟……小弟啊……」按著自己受創的右腹，花月鵬步伐顛顛倒倒，不若往昔的驕傲作風。

覆面人見到尉遲子瑛，滿意地冷笑說道：「想不到身中刀傷墜入靈海妳竟能夠生還，子瑛夫人果真好運氣。」

「上蒼憐見，明白該由我親身替眾人報仇。」

見兇手與丈夫竟同時現身，尉遲子瑛也不免對花靜夜的說詞添了幾分可信，難不成兇手真非花月鵬？

「子瑛，別過來，不關妳的事，風雅詩，快，保護夫人。」

原是圍在一旁不敢造次的府內眾人，聽聞此言，執劍便是攻上，

「兄長，你果然為了女人拋棄了血海深仇，我絕不原諒你！」叫囂一聲，怕是猛虎難敵猴群，覆面人趁隙頓走離去。

「唉……小弟啊……為何就無法理解兄長的苦心呢？」花月鵬苦嘆一聲，雙腳一軟，身子便是往旁一倒。

「景皓……」見狀尉遲子瑛扶住丈夫那傾倒的身子。

聽聞這人聲，見到這思念已久的身影，一向冷淡無情的花月鵬竟也生了幾分感情，感動說道：「子瑛……太好了，妳在這裡，妳沒事真是太好了。」

左手覆上自己右臂上的關懷，這溫度，是真，不是夢。

原本無情滿是恨意，聽聞這人的言語也不免生了幾分同情，「……你受傷了，需要快點醫治。」

攙扶著這身子，彷彿兩人又回到了相互扶持的恩愛夫妻。

＊＊＊

從覆面人的襲擊下受傷歸來，風渡塵見花月鵬因傷臥床，又有子瑛的說詞為證，心中的疑慮，終也釋下，三人淺談往事，前嫌盡釋。

其實花月飛颺也不是那麼介意落鳳臺一事，就算不是由花月鵬的口中轉達給老花王，此事驚動全飛凡塵，又瞞得了幾時呢？

只是府內僕役們顧忌當時太王的臉色，為了護那所謂的花月家名，將自己視為無物甚是忌諱般的存在，內心也不禁為這人情冷暖感到不勝唏噓。

這種時刻，也就只有師兄端木紘還在自己的身旁……

臨鏡花前，舊影歷歷，人生浮沉，千古一瞬，再回首，去者難追。

又能如何？又該如何？

謝絕了花月鵬的讓位邀請，早就無心於花王之位，如今更是心如槁木死灰。

殺人兇手既已在應天風手下伏誅，花月恩怨已了，風波皆平，賢者為長，由花月鵬當家不也同樣。

表明了離意，只是盛情難卻，風渡塵還是接受了花月鵬的挽留，再留幾日，直到傷勢恢復完全。

風渡塵來到花靜夜的房內探視，一進屋內，見到來者，花靜夜著急起身便是開口說道：「風前輩……劍師他……」

風渡塵扶住他的身子，苦笑一聲，替他安置了被枕位置，讓他好靠坐著與自己說話。

「我明白，我已經將他的屍首埋葬……」

「雖然相處甚短，但花靜夜覺得，前輩並非無心之人。」

「……傷心又豈是言詞足以表達。」

再多的詞句也不足以表達內心的懊悔之意，當真痛過才明白早先的自己能將感情說地如此輕巧是多麼的可笑愚昧。

「此後將如何打算？」

「有應天風在，你無須掛心，如今作惡之人伏誅，花月府諸事太平，吾將退隱紅塵。」

「不留下嗎？」花靜夜的眼神很是期待，風渡塵看在眼裡，卻是無能面對。

「有花月鵬在，我的存在只會多生枝節。」

就算自己無心於府主權位，血緣本外之分仍是看在花月府的眾人眼內，不如離去罷。

明白風渡塵的心思，花靜夜不勉強，他明白，沒有人能夠留住花香清流，唯一可能的人物，早已不在世上。

「花靜夜有一事相求……」

「說吧，我會盡力。」

花靜夜對著風渡塵招手，示意他靠近，耳邊低語，說的是花月曉生死一事。

「原來如此，這就是師兄當初堅持要我回飛凡塵的原因嗎？」風渡塵驚訝一句，無預料到早有徵兆。

當初師兄口中贖罪一詞竟是由此而生，所以他才說花月需要自己，都是為了花月曉。

「他怕太多人知道會危及曉弟，所以要我不可多言。」

「師兄的考量應該。」

「放心，吾會在離開時前往探視，盡我最大的能力使他清醒。」

「飛颺小舅，我與曉弟之間的事……」

就算母親生還，花靜夜也不敢與子瑛夫人討論此事，花月府內知曉內情者為數不多，眼前能夠坦白的長輩也只剩下花月飛颺一人。

「只要你們兩人真心相待，我想他人的觀點並不重要。」

見花靜夜仍是猶豫，風渡塵輕笑一聲，「要是飛凡塵真容不下你們，天宇隨時為你們敞開大門，不過可能會被拐去做白工，記得千萬別認識龍字輩的人物，特別是某位叫怒雨飛龍的。」

花靜夜撐著身體，跟著笑了幾聲，「謝謝……」

「吾還會在此休養幾日，有空再說些天宇的趣事與你吧，你就好好休息養傷。」

「先歇息吧……」風渡塵扶著花靜夜的身子，臉上的神情很是溫柔。

花靜夜躺回床，讓風渡塵替他蓋上被子，望著他的身影，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透露著寂寞。

「……你愛他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風渡塵停下動作，略為沉思，其實答案早就在眼前，他自己也明白，只是不願去面對。

「沒有他來地多……」

「他要是知道，一定很高興。」

「是啊……」苦苦的輕笑，卻是人生的百多無奈。

＊＊＊

秋八月回歸天宇，為照顧在太陽盟奪書一役中重傷的子瑛夫人，做為丈夫的花月鵬更是日夜隨侍一旁，夫妻倆感情雖無增進，但尉遲子瑛多疑的目光終究有了些軟化。

算算自己的傷也復原了大半，該是啟程離開飛凡塵。

盤算著將小妹交託於自己的聖劍與劍譜轉交給花靜夜，算是了卻自己一樁心願，此後自己與花月之間再無牽連，只是深山中的閒雲野鶴，花香清流風渡塵。

臥房內，風渡塵正與花靜夜閒談說笑，說的正是應天風秋八月滄海開道行，金雨駕前行一事。

「所以全多虧了舅舅您的好友出手相助嗎？」

既然人在花月，風渡塵也不介意，就任憑花靜夜的叫喚，畢竟稱謂只是表面，自己的心念才最是要緊。

「哈……應天風欠下龍族的人情，可是換來一身的麻煩，所以我才說，千萬別招惹龍字輩的人物。」

「好友不就是如此嗎？」

回想起自己那已不在人世的好友們，花靜夜的神情似喜似悲，至少他們都是帶著笑容離世，每當深夜無聲時，腦海中浮現出好友們離世的面容，對方走地灑脫，自己卻是全然無能放下。

「唉……這年頭做好友的真是好處全無，麻煩一大堆。」

「可到底還是朋友。」明白小舅只是在隨口囔囔，花靜夜也只是應和著。

「是啊……不過下輩子絕不跟怒雨飛龍來往！」

這叫怒雨飛龍的龍族前輩到底讓舅舅吃了多少虧，為何總是把他的名字掛在嘴邊，千叮嚀萬囑咐，根本就是恨透骨子底了。

「前輩老是將別人的名字掛在嘴邊，可是會引人誤會的。」

「放心，他連讓人誤會的價值都沒有。」這語氣說地輕巧，可話才剛說出口，便又自己垂下眼來，沉著聲說道：「也不是……師兄就誤會了……」

忽起忽落的情緒變化，讓這做傷患的外甥不知該如何是好，「劍、劍師從沒放在心上，至少我從沒聽他抱怨過。」

見這安慰無效，花靜夜也只好揭起自己的瘡疤，「其實……其實我也曾誤會劍師與曉弟。」

風渡塵擦著眼角，大笑著說道：「哈哈哈……這才是你不信任師兄的主因嗎？」

心事被說穿，花靜夜紅著臉，低頭小聲回應，「……是、是他老是嘻皮笑臉的，外聘之人，總是無法讓人安心。」

「這點倒真的是師兄自做自受了……」

半自虐地說完這話，又嘻鬧了幾句，「如果他知道我們在他身後說這些閒話，小氣如他，不化鬼找上門來。」

「想著嗎？」

「……你掛念花月曉嗎？」沒回應，轉而回問眼前的晚輩。

「擔心，沒有一日不曾在意過。」

「此番離去，吾一定會替你達成心願。」

「你要離開了？」

風渡塵解下身後的配劍，又從懷中取出一本書冊，「此物就是當時語蝶夫人，悟練雙劍的劍冊，我將它留給你，另外此劍亦是小妹生平所愛，在此一併贈予你，當做是風渡塵對花月府情誼，永遠的懷念。」

花靜夜接過劍柄，很沉，是花月的重量。

「幾時離去？」明白已成定局，花靜夜回握著風渡塵的手腕問道。

風渡塵拍拍這份溫暖的關懷，「明日一早，你的父親似乎不放過我，硬是要我陪著喝上幾杯酒才甘願。」

「花靜夜無法送行，還希望舅舅您勿見怪。」

「這等小事，做舅舅的我怎麼會跟你計較呢……」喃喃著前人慣用的語句，就又想起了他。

「未來的花月府就交給你們了，好好珍重。」

「嗯……再見了。」

與花月鵬幾杯水酒辭行之後，風渡塵走向花靜夜口中的絕龍口。

如今秋八月不在，絕龍口處該當空無一人，理論上。

腳步雖不甚急，但也稱不上是悠閒，就在半途，心血上湧，一時不察，便是嘔紅於地。

見落地的竟是慘黑血液，風渡塵即刻把脈運氣，沒錯，是毒，自己竟然中了毒。

可是又怎麼會？回憶起自己在府內的飲食，唯一可能者就只有他。

還悟不透這道理，早在後方跟隨多時的覆面人緩緩步出，「毒發了嗎？」

「……你沒死？」

難不成當初應天風所殺的是個戴罪羔羊，真正的殺人兇手是眼前這人？

「面具底下可以擁有各式的臉孔，不過帶來的最終結果只有一個。」

「那就是，死！」從腰間抽出刀器，不給風渡塵喘氣的機會便是惡狠狠地攻上。

「你才是真正殺死語蝶跟師兄的兇手。」

下毒者終歸受這毒患的苦處，真氣盡失，元力不繼，風渡塵點穴止住毒素的漫延，卻止不住內力的流失。

「嘛～先付點代價，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告訴你。」覆面人將刀掛在身後打量，見著風渡塵強忍的表情，很是開心。

「不可能！」拂塵一揮，便是往武器擊去，意圖奪下這把殺人的刀。

對方不閃不避，見刀鋒被拂塵束縛纏繞也不驚慌，反手一抽，力量差距高下立見，竟是風渡塵人隨著拂塵被帶至對方身前。

驚惶之際，刀落，雙足皆斷。

「一隻腳，一個回答，你的寶貝小妹的確是我殺的，這傻女人還不相信呢～到死前還是深信自己的丈夫，真是愚蠢啊……」

「再一隻又一個回答，至於你可憐的師兄嘛……」覆面人輕觸風渡塵受驚的臉孔，刀上的血液劃花了他淨白的面頰。

縱然面具遮住覆面人的面孔，仍是明白這底下必定是張邪佞的小人面容。

「緊張什麼，當初跟你那愚蠢的父親告密也只是想毀了你參與血競的資格，沒想到你那狠心的父親卻是將你逐出家門，真是可惜啊，要不然我一定可以好好地疼愛你，比你的師兄更加的疼愛。」

「……是你殺了端木紘？」風渡塵癱倒於地，左手緊握著拂塵。

「對唷，都收代價了，不是我，是一個你很明白，已死卻未死之人。」

「……老……老師？」

「哎呀，聰明聰明，不過太聰明的人容易短命，就算你師傅不動手，遲早我也會對你師兄下手，所以你要把這條帳算我身上我也不介意。」

覆面人執刀在風渡塵的斷足傷處戳弄，挑啊挑地，想把這乾淨的白骨給劃個明白，沒想到這人美麗，就連傷口也是漂亮的。

「不過那也要你還有這能力才行呢～」

端視腳下人的臉孔，雖然滿臉痛苦的神情，卻是不發一聲，無趣，為何不多叫囂幾聲，吾假扮多日就是等待這瞬間的到臨。

「……你到底想要什麼？」強忍著苦痛，壓下這叫出聲的衝動，勉強自己再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我可以先回答你再取代價，我要花月，我想要花月本家血脈斷絕，所以身為最後本家血脈的你，必須死。」

手起刀落，又一人成刀下亡魂。

『花月鵬』捧著仍是栩栩如生的首級端詳，花月飛颺，你比語蝶還要美麗，也難怪端木紘會對你念念不忘，就算懷抱冬日華毒患仍硬是接下這劍師之職。

你該恨你的父親將你逐出家門，也該謝你的父親將你逐出家門，原本在計劃之中你該當在我身下受盡所有凌辱之後痛苦而死，可惜啊可惜。

如今除去花月最後的本家血脈，此後花月府便歸我陸家所有。

大笑三聲，脫下面具的覆面人撫著自己的臉龐端詳，對著水邊笑啊笑，水中倒影現出的是溫良的男子面孔，看來自己仍是眾人心中那個愛家護眾的花月府尊花月鵬。

＊＊＊

花靜夜清早才剛醒，就見自己的母親坐在自己的床邊，神情帶著些許的不安。

「母親，怎麼了嗎？」

「沒事，清早就不見你父親的身影，以為他是來此探視你……沒想到卻仍是不見他人影，他一個傷患，到底會去那裡了呢？」

「父親處理花月家務，總有無法分身之時，有我陪您不也挺好。」

「但不見他人總是心底不安……」

尉遲子瑛還是存著懷疑的，花月鵬的行蹤若非全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還是無法盡信，畢竟信任非是一天一夜可再建構的薄弱感情。

天氣一轉冷，背上的刀傷總是時時提醒著自己，昔日良人變狼人，眼前的男人不可盡信。

敲門聲響起，府內下人終也學會什麼叫進房的禮貌了，「夫人。」一聲叫喚，門外人明是知道子瑛夫人在此了。

尉遲子瑛換上她冷酷的神情，對著門外說道：「進來。」

茶衣管家領著個布包走進，這物件讓花靜夜覺得非常不吉祥，上次見此袋中所裝之物是劍師的首級……難不成？

「這是指名給夫人的東西。」管家雙手奉上，子瑛夫人卻無動作。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目光落在這不祥的物品之上，微微的血腥味道，更讓人戒慎恐懼的是這股花香。

「小的不敢妄自打開給夫人您的東西。」

伸出手來，纖指一挑，「我准，你就打開吧。」

這茶衣管家一手端著布包，像是對夫人跟少爺們展示，另一手慢慢地結開袋上的活結，很簡單，只需二下功夫便將布匹攤開於眾人眼前。

布中物體讓花靜夜是驚呼一聲，尉遲子瑛恨恨地嘖了一聲，「果真不可盡信！」

是花月飛颺的首級。

「母親……」花靜夜望著自己母親一眼，又看向那位茶衣管家。

「風雅詩，夫人需要自己的空間，就有勞你將他安葬。」

風雅詩神情不變，彎身領命退下，「小的明白了，靜少爺。」

待到外人離開，花靜夜這才對她母親說出內心疑惑，「以飛颺舅舅的武功，飛凡塵境內無人能輕易傷他……」

內心已有定奪，尉遲子瑛臉色平淡，慢慢回應：「別擔心，為娘內心有數。」

「難得妳與父親有這機會破鏡重圓。」

「少爭，別擔心，只要他問心無愧，縱然覆水也有再收的一天。」

「母親……」

「記住，就如為娘當初信中所寫，要是一個時辰之內不見為娘歸來，立刻離開花月府。」

「母親別去，不如我們一道離開？如果當真誤會了，他日再回頭請罪便是。」

「不行，吾苦尋兇手多年，若錯過這真相，吾心不甘。」尉遲子瑛恨恨地說上一句，到頭來她心底還是恨這花月鵬。

為了安撫自己的親兒，她撫上花靜夜的胸口，還當他是年幼的孩童，「放心，你在此好好休息，為娘會交代妙佐琴照顧你，你應該明白，一直以來，他所效忠的非是花月鵬，而是花月。」

「奕者與劍師皆不在，如今府內，也只剩他了。」

至於風雅詩，就算相交多年，花靜夜也明白，是萬萬不能相信。

「莫大基業，眾多僕役，卻僅一人可信，這用劍名家也算是走到了盡頭。」

尉遲子瑛悽悽苦笑，自己的太陽盟基業遭到鬼城的吞噬破滅，有幸歸來的花月府卻是這般模樣，難不成權利霸業皆是轉頭空嗎？

「還有我在。」

做母親的自然為此言語動容，撫著自己親兒的臉龐，不捨地說道：「為娘明白，所以你必須好好活下去，記住為娘所說的一切。」

「……好吧……妳要保重自己。」

「我會的。」

怎明白，這一別就是天人永隔。

＊＊＊

歲月止宿，花月重地，昔日兄弟誤會為此而起，今日兇案真相在此大白。

交待了妙佐琴，閃避府內眾人的注意，堂堂的花月二夫人卻是做出翻牆小道的狗盜行為，就為了一探花月府人口中的禁地。

尉遲子瑛嘴上喃喃，明白自己的親兒是不願見自己以身犯險，但人就是不願如此得過且過，迷迷糊糊，「少爭，請原諒為娘，如果不百分之分確信他的清白，吾真的無法與他攜手白首。」

歲月止宿的景物擺設與花月府內是大同小異，究竟為何花月鵬會視此為機要重地呢？

又再翻開衣櫃查視，見到預料之物，雖不至於大驚失色，但內心仍是失望透頂。

覆面人的衣物與面具好好地收納於其中，衣上更是沾染著新鮮的血跡。

果真是你，薄情郎！

尉遲子瑛拿起櫃中的衣物轉身就要離開，冷硬的劍鋒卻是直直插入自己的胸口。

「為什麼妳要破壞天倫夢呢？為什麼呢？子瑛。」

剛換上花月太王衣物的花月鵬悲傷地望著她，可是手中劍卻是寸寸深入，意欲置人於死地。

「你……是你破壞了這一切！」手中袖劍一出，不猶豫便是往眼前人攻擊。

怕是傷了她，又或是閃避這攻擊，花月鵬放手棄劍，只是難過地哀嘆道：「你是花月鵬唯一真心所愛的女人，靜夜身上流著的並非花月那骯髒的血液，我還以為我們一家人可以重頭再來，我以為我們可以。」

「你殺了語蝶，害死飛颺，我有可能原諒你嗎？」尉遲子瑛穩住刺入胸口的劍柄，這一劍未入心，尚屬萬幸。

「真的再無可能？」

「只有你死，我才可能原諒你。」

「哼哼……」花月鵬語氣驟變，神情略帶瘋狂，「那我只好請妳死了，放心，少爭會隨後跟上，妳們母子倆黃泉路上絕不寂寞。」

背後抽刀現出，又是一條無辜的性命。

為什麼要逼我呢？吾憎恨的只是花月本家，並無意與妳為敵啊，更何況堂堂花月府尊無妻無子，不是給人笑話嗎？

尉遲子瑛如果妳是愚昧無知的女人，那我還能保妳性命，讓妳永享花月夫人的崇高地位，無奈妳就是放不下昔日的姐妹之情。

殺了你，看那位花月鵬是否還能繼續無動於衷，兄長啊，該是見見你的心愛人了。

為什麼要逼我呢？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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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也有個下輩子絕不要再當好友的好友..真是孽緣....
最恐怖就是那位好友對我說"我們下輩一定要繼續當好朋友唷.^__^"
放了我吧(抱頭慘叫)

2.我在趕戲啊...該死...

3.很硬凹地替某些事馬後砲地找了理由
變態阿叔應該只是想捅本家的人,所以才會在那裡跟小老婆大兒子演親情戲演地很開心
我是這樣以為啦...(汗)

4.怕人沒注意,兔子還是沒幫到小小...半路就被掰了 (汗)

感謝閱文與賞花

回xxyy

結果我發了兩個便當,用以慶祝跨年(誤)

雞先生當然不是這等好人這我相信,所以他復活也只做半套的
想著賣這人情划算,卻不知道自己日後一下就被爆了
另外當時貢丸也在場,怎麼說應該是不會讓他亂搞的

至於在海邊變路人晃神一類的劇情其實沒想太多
這兄弟倆活著就已經夠苦命了,不要再折磨了(我也沒有字數了...嗚啊...)

是說要是小小的事真的被變態阿叔知道,他一定是第一個被切成菜瓜的...
這也算我的顧慮...

感謝閱文與很多花

頂端

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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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31樓發表於: 2011-01-04 05:1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好拼唷...orz|||
本想用旁白三句帶過,劣者無能,以下都很劇情文

---

各位看倌，容書生季鳳儒在此為您說上個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名喚陸家莊的村落，雖然村民們並非全都姓陸，倒也稱喚地習慣，來往間的商人旅客便多是這般稱道了。

這陸家莊的村民雖仔細算來，稱地上是飛凡塵內四大名家之一的花月府分支，但也不過就是花月太王的曾曾曾祖父的第八個小老婆的小兒子討的妾再生的小女兒這類遠地不能再遠的關係，可能花月府門前養的小黃狗的血統都還比他們的血緣來地親近。

哈哈……您說您也有花月府的血緣？這位客倌您真是愛說笑啊～

也因為如此，陸家莊多以務農為生，與飛凡塵境內的江湖俗事完全插不上手，更扯不上關係。

但忽然有一日，陸家莊全村民遭到狠心人的殘殺滅莊，全村上下一百零八條人命，嗯？什麼？頭家您說這數字挺熟悉的？

啊～那是當然，說書的嘛，何必跟鳳儒這般計較呢～

咳……就當是這數字吧，說到全村上下一百零八條人命之中，僅僅兩人在這襲擊之下茍活。

而這對倖存的兄弟便是陸景皓與陸雲忠，兩兄弟雖然僥倖保得一命，卻查出這滅莊的兇手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花月府。

對，又是花月，這位客倌您說的是。

於是做哥哥的陸景皓便拜入花月府內，憑著他的劍術天份在花月府內一步步往上爬，日後更是得到了這花月大小姐花月語蝶的歡心。

那麼之後的故事呢？到底陸景皓是否會在騙取了花月府內眾人的信任後藉機一報滅村之仇呢？

還是被花月府內發現他是兇案遺孤的身份，反倒慘遭殺害呢？

什麼？頭家您說地是，殺人者人恆殺之，所以花月府全家都該死，最好是收個小老百姓復仇成功的完美大結局。

怎麼了？這位與花月有關的客倌，別緊張，這只是個故事罷了，您說冤冤相報何時了？禍應不及子孫旁人？

也是，可是您說那一百零八條人命該當如何是好呢？啊～不對，是一百零六條人命。

不過……

到頭來，真正的滅莊兇手又真的是花月府嗎？

哈哈哈……戲如夢，夢如戲，戲如人生，人生如戲，我們下回分曉～

歲月止宿的密室內，方才親手殺妻的花月鵬才剛離去，一陣輕風揚起，隨著塵埃落定，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搖著扇，伴著落葉無聲現於密室之內。

紫衣書生慢步緩行，態度不急不徐輕鬆自然，見著了這密室內有一人被釘在壁上也不驚慌，涼涼幾句便是問候。

「陸景皓，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這被鐵鍊鎖在壁上的男子只是哈哈大笑三聲，平然回道：「哈哈哈……季先生真是愛說笑……」

男子雖然披頭散髮，神色滄桑，略為一看，竟是與花月府尊花月鵬有著相似的面容。

「多年前吾便與你說過，放下兄弟之情，不然你會錯失更多。」

被喚之為季先生的書生探視著壁上人的傷勢，普通普通，沒進步，但也沒退步，不過就是個鎖元封脈的小技倆。

這施封者不曉得若是調息有當，封脈鎖元反倒更能提升功力的精進嗎？

不過一般人在此劇痛之下早就心神喪失走火入魔，那還有心力調息運氣呢？

「既然先生不願見，為何不出手宰了這畜生。」

「哦……等了你數十年，這句小弟終於改口叫畜生了？該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陸景皓苦笑二聲不回應。

書生便是繼續說道：「鳳儒只是一個說書人，說書的只是負責記述故事，說故事，這劇中人要是無意，小小書生又有何能為呢？」

「……我以為讓小弟奪走我所有的一切是我這做兄長的應受的懲罰，是景皓對不起他。」

「自己受苦還不夠，甚至連帶你的親戚朋友都一起遭殃嗎？」

「如今你的二位兒子皆落難，夫人們皆損命，就連跑路去天宇的大舅子也沒命了，當真要繼續做壁上觀？」

多年前季鳳儒便問過陸景皓，但那時的他只說這是自己應當受的苦難，就算季鳳儒有這能為救他脫離此地，他還是無意離開。

這也是他長期禁錮下卻能保心智清明的主因，就因為是心甘情願，反倒不覺得皮肉傷是苦，傷人言詞是痛。

「事到如今……」陸景皓雙手使力，卻是被緊緊地鎖扣於壁上。

「哈哈，吾雖無能力編寫劇情，但替故事加油添醋這等小花招還是辦得到的。」

執扇一揮，禁錮的鐵鍊便是分解為沙四散落地。

「季先生……」

「你好好考慮吧，但命運可是不等人的，吾已經等了你數十年，花月府的亡魂們等得更久。」

＊＊＊

二個時辰早過，未見子瑛夫人歸來，妙佐琴來到花靜夜的房內，不等他開口，一句少爺怪罪了，便是直接將人背於身後。

方步出府外的林道，便見風雅詩領兵追來，「妙佐琴急什麼呢？這樣不是怠慢了少爺的千金之軀嗎？」

「來人啊，將大少爺好好地請下，可別傷了他啊～」府內眾人團團包圍，手上各是拿著劍器，眼中殺氣騰騰。

「原來你早知一切陰謀？」

「哎呀呀，書者我只是覺得夜露深重，不希望大少爺太勞動了，最好是像死人一樣躺著最為省事，您說是吧……」語盡手落，手下們便隨著手勢攻上妙佐琴。

深夜時分，無聲密林卻響起刀劍殺聲，妙佐琴一心護主，多多以身擋擊，轉瞬間便已身中數劍。

老僕的血液噴濺在自己的臉上，花靜夜覺得刺熱，心頭更是難過。

「放下我吧，吾已是無用廢人，必須要有人活命向世人揭開這樁陰謀。」

「少王，你是花月府僅存的希望，你一定要堅強，別說了。」

旁看兩人真情流露，書者風雅詩也沒清閒，「唉～靜少爺，勿怪風雅詩無情，多年相交，吾於心不忍啊……」這語氣說地真摯，可臉上的笑容卻完完不是那麼一回事。

見昔日少王與同伴竟成今日逼殺的對象，聽聞這番話語，手下們的攻勢漸緩，趁此良機，妙佐琴虛晃一招，背著花靜夜藉機頓逃。

追兵在後，逃脫也僅是一時，妙佐琴將花靜夜安置於樹蔭暗處。

「少王，我們兩人想安全脫離已無可能，您留在此地，我這就前去將他們引開，您要多保重，飛颺少主的遺物在此，千萬不可忘了花月之仇。」

正當妙佐琴提劍意欲轉移追兵的注意，樹林中風雅詩緩緩步出，明亮的大眼依舊，笑容燦然。

「哎～這些手下們都不夠盡心，同情最是無用武之地，回頭再好好處置。」揮劍斬去樹上的枝葉，心情很是不耐。

「怎麼，你們兩個商量好要誰先死了嗎？反正誰先誰後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你為什麼要效忠花月鵬這兇手！」花靜夜大罵一句，手卻是推著妙佐琴，要他趁隙快逃。

「哎呀少王，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怎麼還會不清楚我的性子呢？風雅詩的風可是見風轉舵的風，有能者自追隨之。」腳步一步步逼近，手中劍是晃啊晃。

「快走！」叫喊一聲，是做主人的對老僕最後一點心意。

「少王！」

「你們一個都走不了～」起手便是要命的劍招，『風花雪月』迎風而來。

不願離去的老僕轉身抱著花靜夜，以身擋下這奪命的一劍。

「妙佐琴！」大呼一聲，已是不及。

「……少王……」妙佐琴口吐著血，意識垂危。

風雅詩不客氣，嘖的一聲，一腳將眼前礙事的屍體踢開，「已無人可救你了，想報仇，下輩子請早～」

再出手，便是封喉一劍。

就在風雅詩的劍鋒落在花靜夜的咽喉前一寸時，一陣輕風揚起，紫色的身影現於花靜夜的身前，而扇葉穩穩地擋下這一擊。

「哎唷～何必動手，有話慢慢講。」手翻，扇葉輕撥，便是將風雅詩的劍勢帶於一旁。。

輕風揚起之前，未曾察覺此地有第三人在，此人輕功了得。

風雅詩有所忌諱，冷言對著眼前的紫衣書生問道：「你是誰？」

「不才季鳳儒，路過此地，看見有人仗勢欺負傷殘人士，此番道德淪喪的行為實在是讓人於心不忍，因而出手相助，若有無禮之處還請多加海涵唷。」收扇於腰間，一派有禮的拱手說道，言詞卻多是諷刺。

「對囉～這裡有本倫語，回去多看點書，學點做人做事的道理，下次不要再出來害人了。」

季鳳儒從袖中掏出書冊，慇懃的態度與帶刺的言語兩相輝映，聞言風雅詩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風雅詩挑劍便是將書刺落於地，「裝瘋賣傻，既然知道秘密，你也不可能活命。」

「何必呢～讀書可是畢生樂啊～想不到花月府的行事作風不僅是山賊土匪，連人文素養也落至這般水準，失望啊～失望～」

這種絲毫不把人放眼裡的任性態度相當熟悉，而且還更勝一籌，風雅詩又氣又怒，執劍便是往季鳳儒攻去。

「少玩弄口舌，想救人說道？拿出本領來。」

可這說書人就是有那麼一番本事在，身形遊移，甚至還有餘裕從懷中抽出書來朗誦。

「嗯嗯嗯……這段不錯，你該好好學習學習。」一錯身，腳步往右一移，又是閃過一道攻擊。

風雅詩是攻得氣喘如牛，季鳳儒仍是一派悠閒，揚聲念道：「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語盡，季鳳儒上下打探風雅詩的身形後搖搖頭嘆道：「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一定每餐都吃足三碗飯，果真不行，罰你回去抄寫三百遍。」

「你！死來！」惱羞成怒，言語上失了勝算，直接以武力相對。

季鳳儒站立於原地，持扇拍手，臉上掛著平靜的微笑說道：「你家老闆都出面了，你有空殺我嗎？」

「又是胡言亂語！」風雅詩分神再看，花靜夜藏身之處只剩妙佐琴的屍體，不見他身影。

「景皓，您府上的管家修養不足，還需要多多管教管教。」

陸景皓懷中抱著花靜夜，腳踏著刺鍊，緩緩由後走出。

「……太、太王……？你沒死？」

「風雅詩，吾待你不薄，為何協助那隻畜生陷害自家人。」

「哼，各為其主。」手一揚，便是漫天毒粉襲來。

「哎唷～堂堂一名大人物用這種小人步數，少花龍葵毒，這可使人畢生不樂，三思三思唷。」

季鳳儒輕快地說上幾句，不動聲色，手上紙扇輕搖，竟就將眼前毒霧逆風送還。

察覺言語中的暗示，又面對陸景皓，風雅詩臉色發白，持劍的手也不禁發抖。

「季……季鳳儒你……」

陸景皓指劍一揮，劍氣劃過風雅詩的臉頰，「饒你一命，回去告訴那畜生，我會殺他。」

「……可、可惡！」敗家犬叫囂一聲，還是只能倉皇逃去。

「慢走～」季鳳儒執扇揮手告別，笑容仍是不改戲謔。

風波暫平，季鳳儒代為將妙佐琴就地安葬後，便是開口與旁人說道：「景皓，你終於出來了，不過你舊傷未癒暫且不宜妄動真元。」

陸景皓只是苦笑二聲不語，將懷中的花靜夜安置柔軟草地上倚樹而坐。

終有心思細看這救命恩人的真面目，花靜夜對著眼前的頹廢男子問道：「這位恩人，感謝您的相救，請問大名貴姓，花靜夜日後定當回報。」

陸景皓低下頭，不敢直視自己的親生兒子，季鳳儒見狀，輕咳了幾聲。

「……少爭，我是你的父親。」

花靜夜聞言，吃驚一聲，便是意圖為戰，「花月鵬，受死來！」

「花靜夜，收下你的殺意，他是你真正的父親。」

陸景皓沉聲說道：「小弟雲忠與我是為雙胞兄弟，他趁我不察將我禁錮於歲月止宿之內，並取而代之，進而引起這一連串的悲劇。」

「一切的罪魁禍首的確是我，少爭，你有資格怪我。」

「那人不是花月鵬！？」

這世上真的有這位小叔的存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相處數十年的父親是假，眼前人才是真，花靜夜的大腦更混亂了。

明白花靜夜的不解，季鳳儒陪上補充說明道：「你的傷勢久治不癒也與陸雲忠脫不了關係，子瑛、語蝶兩位夫人之死亦是拜他所為，唉……世上真有這麼無情的夫郎，世上真有這樣殘酷的父親嗎？」

雖是至親，卻是陌生的父子倆低頭不語，季鳳儒心底嘆息，但也明白問題無解，「不管如何，你們倆人的傷勢都需要治療，景皓，隨我一同前往銀川吧。」

「少爭……」陸景皓伸手纏扶花靜夜起身。

見他身上的大小傷口與四肢制錮，花靜夜主動伸出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父親。

＊＊＊

是的，各位看倌，又是不才季鳳儒來為您說故事了。

提到這花月終章嘛～我上回是說到那兒了？

對，沒錯，陸景皓拜入花月府內，不只求取高位，還得到了府主千金花月語蝶的芳心一事。

深入花月府的陸景皓查明了當年陸家莊的血案一事，發現真兇並非花月府，多年的相處之下，原本帶有居心的接觸，如今真產生了感情，這陸景皓認老花王為義父，改名為花月鵬，又娶花月語蝶為妻，更是在花月血競之中奪勝，榮華富貴在手，享盡齊人之福。

故事就到此為止了嗎？哈哈哈……當然不是，鳳儒要說的，並非童話故事。

相信各位看倌還有幾分印象在，陸家血案遺孤，可不只陸景皓一人。

沒錯，就是他的小弟，陸雲忠。

陸景皓成了花月鵬，為了花月後代們的著想，正計劃著要廢除花月家規血競傳統的時刻，那失散多年的親弟卻是在此時找上門來。

見親弟無恙歸來花月鵬自是開心，正想與小弟說明，花月府並非真正的滅莊兇手，我們兄弟倆一起入花月共報血海深仇，話是這樣說。

可是流落外頭多年，苦日子過多的小弟又怎麼相信，見兄長一身錦衣華服甚至改名棄姓，陸雲忠深信，自己的兄長定是為這富貴榮華給蒙蔽了雙眼，才會輕信花月並非真兇的說法。

一夕之間風雲變色，雙胞弟弟將兄長禁錮於歲月止宿的秘室之中，此後便是李代桃僵。

殺髮妻，重傷愛妻墜靈海，行血競，逼迫兩兄弟兵戎相見，所有的行為，都是為了報那花月府滅莊之仇。

可血案真兇真是那花月府嗎？

哈哈哈……這位藍袍客倌，您為何面露不屑呢？

是因為鳳儒的故事說得不好嗎？

還是因為您明白，這一切背後的真兇是誰呢？

清心之劍葉楓。

耶耶耶～別急著向一個說書人動怒啊，不才也只是說故事罷了。

可另一頭，故事的結局還正上演著呢～

這重生的陸景皓對上自己的親弟弟陸雲忠，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局面呢？

別緊張，很快就輪到您了，我說真的。

很快……

花月府內屍橫遍地，歲月止宿內不見兄長的身影，又從風雅詩那聽取了花靜夜脫逃的消息，知是身份敗露，發怒的陸雲忠將怨氣宣洩在無辜的府內眾人身上。

「既然你們仍在念昔日之情，錯放少爭，那就別怪我這做主人的無情。」

揮刀一斬，原是花香清境，如今卻是彌漫著血腥臭味，四肢殘塊散落一地。

座椅從天而降，落地打轉激起一片落葉風沙，風平沙靜，正是真正的花月之主花月鵬，華服雄姿端坐椅上。

「跪下懺悔，猶有挽救的機會，小弟。」

「哼，數十年來吾以鎖功針封印你身上的要穴，短短時間，你真康復了嗎？」

「現今的花月鵬足以殺你。」

舉刀對峙，是對戰的開始，「那就現劍來，多年來的仇恨，一次結算！」

坐於椅上的花月鵬搖頭嘆息，一聲無奈，終也起身亮劍對上自己的親小弟。

刀劍交鋒，花月鵬雖立志為花月大義滅親，出手卻是多有保留。

以為是對手功力不濟，早已瘋狂喪性的陸雲忠並未察覺，手中刀式更是要命。

「哈哈……花月鵬，你只有這點能耐嗎？」

閃避不及，刀鋒見紅，陸雲忠更是戰地開心，「這一切都是你應擔的責任，若非你認賊作父，何需禍延子孫！」

明白陸雲忠的心智已無挽回的可能性，再出手，不見之前的猶豫，「該是結束的時刻──『天劍天式』。」

招式上手，陸雲忠見勢亦同使極招，「哼，來的好，『厲刀式劈天鋒』！」

運氣達頂，是出手的一瞬，生死相決，是兄弟情的決裂，陸雲忠一招『劈斬鋒殺』刀勢橫向朝花月鵬掃掠而過。

花月鵬的『萬里無偃』以著宏大劍氣壓制，瞬間萬里無雲，草木皆靜，霸道的刀氣更是化整為零。

塵埃落定，兩條人影靜立，陸雲忠刀斷雙腳頹軟，單手支撐跪地，「動手吧，殺了我替花月府的亡魂報仇，遂了你這花月之人的心願。」

「快啊！陸家最後的遺孤就在你的眼前，還不動手？」

花月鵬收劍，低頭嘆息，「殺你無用，離開吧……」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認賊作父的事實嗎？」

「我已經說過數十次，滅陸家莊的人不是花月府。」

「這些話我早已聽煩，花月鵬，今日你不殺我，他日你將會後悔終生！」叫囂一聲，功體被廢，陸雲忠頹然離去。

望著自己親小弟離去的身影，花月鵬口中喃喃，「小弟，你只是仇恨心被有心人利用，該死之人是那潛藏於幕後的兇手。」

荒野小道，一名紫袍書生正坐在涼亭高處與人說書，這位書生說得興起，臺下的老者卻是臉色漸白。

「我說～這陸雲忠雖用了鎖功針封印他兄長的各大要穴，可自古練武之中亦有一法，藉由壓抑自身威能，待到解印之時，反而更能發揮無上的潛力，所以這鎖功針嘛～」

老者哼哼兩聲，「先生真是好見識，竟能有這等見解。」

「不敢不敢，寫書說書的，最愛加油添醋，邪不勝正的故事，人人愛看。」

「那先生又如何確信，這兄弟之爭是兩方皆存的結局呢？」

「哎哎～就算陸雲忠泯滅人性，可陸景皓並沒有，誰忍心親手殺死自己的血緣至親呢？」

「說不定是這泯滅人性的弟弟殺死兄長的結局啊～」老者笑得開心，書生仍是不動聲色。

書生輕笑，「這不就來了嗎？陸雲忠，將你的結果說給這位前輩聽聽。」

眾人轉身向後一看，是一名舉步維艱的白髮男子。

湊熱鬧聽書的鄉民們交頭接耳，臉上神情多是惶恐。

「各位客倌，戲到此已是結局，這過路人也該離去了。」

開扇於手，揚手便是畫下一道圓弧，圓弧之中一陣清風幽送，事外人已離開現場。

「高手，季鳳儒真是讓老夫佩服。」

「客套客套，那比得過清心之劍您這殺徒滅莊的陰謀家呢？不才不過只是個天橋底下說書的。」

葉楓不語，冷面看向身後的陸雲忠，「結果呢？」

「……我已失敗，功體被廢，還望前輩再助我復仇。」

沒想到真被這位季鳳儒給說中了，葉楓餘光掃過這位書生一眼，執扇遮嘴，眼神滿是笑意，可又笑裡藏刀，語中帶刺。

「可以，殺死這個多話的書生，老夫就再助你一次。」

「這……」就算功體被廢，陸雲忠也明白，這位書生是位驚人的高手。

季鳳儒聞言嘻嘻嘻地笑了起來，「葉楓，你這招借刀殺人，真夠老套的，既知他功體已廢，又怎能動我半毫呢？」
「多活的人命不長，季鳳儒。」

「陰謀家總不長命，擔心您自己吧。」

「陸雲忠，這位清心之劍才是滅陸家莊的兇手，信或不信，自在你心。只是想不到殺害你親人的兇手你當他是大恩人，反而對你唯一的兄長卻是如此的殘忍狠毒，唉～真是天地顛倒，沒天理啊～」

陸雲忠看向葉楓，眼神已非昔日的可親和善。

「前輩你……」

「傻傻的，既然事情敗露還不快逃。」季鳳儒抓著陸雲忠的手，便準備離開。

葉楓不動，只因另一人早有動作。

風雅詩笑臉盈盈擋在兩人身前。

「唉～端木紘也不算看錯你了，這花月府的內奸太多，抓都抓不完。」

「既然被你知道真相，又怎能留你小命呢？」

「你會叫幫手，我就不會嗎？稀奇了。」

劍氣從風雅詩的身後擊來，受擊，這滿臉笑容的野心家，終也受擊跪地。

「是誰從背後偷襲！」

「花月少爭。」花靜夜跨步行來，傷勢全治恢復他往日的風采。

「你、你的傷？」聞聲，那應當中自己毒的花靜夜，竟然行動自如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意外嗎？毒葵畢生樂。」

風雅詩一臉驚慌，看向季鳳儒，又回看花靜夜，跪地的他低頭撫額大笑，「真是懷念的名字啊……」

手一抓，撕下自己的面皮，身形變幻，竟是與方才的茶衣管家截然不同的邪怪之物。

「還看什麼熱鬧，先跑再說。」逮著這空檔，季鳳儒執扇在身前畫出圓圈，身形一轉，便是帶著陸雲忠消失於現場。

在旁探看的葉楓見狀，亦是離開追上。

「花靜夜，眼前就只剩你一人，真有能力面對毒王手中劇毒。」

「先取你賤命，再來就是陰謀家。」

毒葵手揚便是一道猛烈毒氣往花靜夜攻去，花靜夜手持般若在眼前靈活運轉，形成一道防壁擋下這毒氣的攻擊。

毒葵眼見一時難取，而葉楓卻又離開戰場，不甘被利用，見遠處花月鵬為子急急追來怕是寡不敵眾，冷言一句，「哼，下回再見，劇毒送終。」便是消失於現場。

「想走！」花靜夜意圖追上，卻是被趕上的花月鵬拉住。

「勿追，你的毒患要緊。」

「小問題。」語盡，真氣逼毒，指尖冒出黑氣，泛黑的手掌也隨之恢復正常。

「沒事就好，如今陰謀家皆現形，該是回到與季先生約定的地點。」

花月鵬語盡欲走，花靜夜出聲叫住了他。

「父親，吾明白您留他一命是為了糾出真正的陰謀家，既然如此，希望父親能將此事由我處理。」

花月鵬心下明白花靜夜是不願他手刃血親，可是他又真的願意見自己的親生兒子殺死自己的親弟弟嗎？

「……少爭，為父欠你們太多了……」

「既已發生勿再提，待風平浪靜，銀川將是我隱居之所。」

「不回花月府嗎？」

想起了花月曉，不知他幾時清醒，更不知父親是否能接受，「……天倫夢遠，花靜夜想回到昔日的自己，擁有自己的空間。」

花月鵬了解自己無任何立場，他也只能試圖做個寬大的父親，「為父不勉強你，一切如你所願。」

「走吧，別讓季先生久等了。」轉身欲走，卻見花靜夜雙膝跪下。

「少爭！」花月鵬急急走近，想將他扶起。

「……父親，對不起，是我沒看好曉弟，因為我的任性，我的自私，才造成花月府支離破碎，造成悲劇，花月少爭沒盡到長子的責任。」

如果不是自己一心逃避花月曉，離開花月隱居銀川，如果不是自己執意參與血競顧慮那無意義的劍術高下，如果當時並沒有勸下母親，眼前的一切是否又是不一樣的局面。

可是誰又能明白？生命的可貴之處在於無法回頭，但那也是它可悲之處。

推開自己父親的攙扶，三扣首，是為自己的過去懺悔與惋惜。

花月鵬見狀苦笑，早在這父親的位置缺席了許久，自己又有何資格承受，如果當初聽從季鳳儒的勸阻，離開歲月止宿，只要自己出面說明，又何須走向這家破人亡的局面。

「這跪，這扣，花月鵬皆無資格承受，因為這都是花月鵬的責任，都是我的責任。」

花月鵬將花靜夜扶起，牽著他的手，「……走吧……去盡我們的責任。」

＊＊＊

落鳳臺前，季鳳儒四周探看喃喃，「昔日落鳳臺一役，影響了四個人，二個家族的命運，藥叉共王，花月飛颺，慕紫侯，易長青，花月府，易家。」

陸雲忠冷哼一聲，「花月飛颺之事是我向老花王密報，特地來此是為清算此帳嗎？」

「陸雲忠，在我面前需要如此虛張聲勢嗎？這等小事，既然風渡塵本人都不與你計較，我一個局外人又怎會多管閒事。」

「死人怎麼會計較。」哼笑一聲，很是諷刺。

「事到如今仍不願悔改？」

「明白真相又如何？一句認錯就能改變什麼嗎？我還是恨花月，憎恨陸景皓。」

刀劍落於眼前，花靜夜說道：「那很好，讓我來結束你的痛苦。」

「選你的武器吧，吾不願對上素手之徒。」

陸雲忠揀選了劍器在手，臉上卻是從容笑容，「亮劍吧，花靜夜。」

「結算！」

兩人劍招來往，縱然陸雲忠功體被廢，仍是昔日的花月太王，劍招來往之間，雖力不從心，但破招解招，仍保有一定的實力。

一旁的花月鵬見狀卻是心急如焚，花靜夜並不曉得小弟的功體被廢，定是全力以赴，親情使他猶豫，責任讓他煎熬。

花靜夜劍招上手，花月雙劍式起，『劍影雙蹤』，劍影一分為二，擾亂敵心，真劍卻是由中直起突襲。

知是不敵，陸雲忠半是放棄，僅是舉劍作勢要擋。

劍鋒逼近，竟是花月鵬擋在花靜夜的劍前，以背相對。

花靜夜收勢停步，以著不解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父親，「為什麼……？」

「花月鵬，你真是讓人痛苦……」

連讓我死的權利都不願給，你要我怎麼不恨你？

放手棄劍，陸雲忠垂頭離去，

「休走。」花靜夜意圖追上再戰，卻是被自己的父親攔下。

「……對不起少爭，接下來讓為父接手。」

「這……」

「這是陸景皓的請求，為父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冷哼一聲，是做為人子的無奈。

「季先生，吾先走一步。」不與花月鵬回應，花靜夜轉身便是離去。

「哎～親者痛，仇者快，這痛快交疊果真是無奈人生。」

花月鵬責任與親情，你最終還是選擇了親情的道路，可是花靜夜能原諒你嗎？

圓滿了陸家的遺憾，回頭如何面對花月呢？

＊＊＊

銀川流水，平靜無波，花靜夜聽聞水聲潺潺，仍是靜不下他心頭雜念。

投頭於川，漣漪陣陣，知是命運如此，又怎堪命運擺佈。

「你在與你父親生氣嗎？」季鳳儒緩步靠近。

「先生，花靜夜尊重您，但現在無心與您談今日之事。」花靜夜起身向季鳳儒點頭行禮，意欲回房。

可是季鳳儒非是一般人物，既然出手管了花月家事，就該有始有終。

「你是恨你父親擋下那劍？」

「先生，我想您也累了，是否該早點歇息呢？」轉過頭，花靜夜閉上眼，是拒絕回應。

「見你父親如此維護親弟，更是怨你自己為何錯殺花月曉？」

「我不想回答……請見諒，先生。」

沒有直接轉身離去，是在念季鳳儒對花月府的恩情，但現在的花靜夜真的不想討論此事。

「不需要回答，換一個立場，你父親忍心看你手刃自己叔父嗎？這種親情的不忍，相信你也感同身受。」

「有理的話，花靜夜虛心接受，但對禽獸仁慈，花靜夜無法忍受。」

「為報血海深仇的陸雲忠真是禽獸嗎？」

「先生認同他的行為？」面露驚訝之色，花靜夜無法置信。

「任人擺佈的傀儡縱然該死，也不該是由親人下手。你認為花月曉若明白你親手殺叔，他會諒解你嗎？對付一個已無功體的一般人，你覺得這正確嗎？」

「曉弟他……」花靜夜欲言又止，這個秘密飛凡塵內就只剩他自己知曉。

「明人不說暗話，他的境況你我心知肚明。」

與陸雲忠對戰之時，雖然花靜夜察覺怪異，但仇恨在前，他也無暇為這禽獸多費心思，如今聽到季鳳儒的提點說明，明白此人有意此死謝罪，卻又無法真心原諒。

「……既然你有所猶豫，就表示你亦認同鳳儒的說法，那你該快點追上。」

「去那裡？」

「芥子台，救你的父親。」

芥子台上，笑看多少風雲人物在此論招競高下，陸雲忠拖步行走，終也行到高台崖邊。

數十年前，憂心兄長安危，驚措之際，是葉楓向他伸出了援手，給了他希望。

直到他將花月本家除盡，復仇功成，卻才明白眼前一切都是騙局，謊言，如同自己的人生，面對花月，陸雲忠所扮演的花月鵬是個笑話，只是沒想到，到頭來，自己的人生才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兄長，你為什麼要替我擋招？我可是你殺妻害子的仇人啊……」嘴上喃喃，是無盡的痛苦，就是因為懊悔，才覺得痛苦難當。

自己該如何面對，此時此刻仍是溫情關懷，這份兄弟之情對陸雲忠而言是包了糖衣的毒藥，為何不憎恨自己，一劍奪命就好？

高崖將盡，俯瞰大地，飛凡塵仍是一片桃花源境，陸雲忠心念既定，高呼一聲，「兄長，雲忠對不起你，永別了。」直接一躍而下。

「小弟！」一直跟隨在後的花月鵬衝出，千鈞一髮，仍是趕上這一刻。

「你的心意兄長明白，重新來過，給自己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快，抓住我另一隻手。」花月鵬極力勸說，空下的手再伸出，是要小弟緊抓住這個希望。

「機會是留給活人，不是死人，將你背後紫星交出，尚有討論的餘地。」葉楓現身，緩步接近花月鵬的身後。

遍尋不著季鳳儒的身影，沒想到這人卻是在芥子台，可卻不見那麻煩的書生，葉楓有所警惕。

一道劍氣錯身而過，打斷了葉楓的注意，「將死之人話還那麼多，煩！」花靜夜終也趕上這刻。

卻不知一旁毒葵畢生樂正守候一旁，「呵呵呵，花靜夜你若手動，毒粉將毒蝕你的軀體。」

語未盡，一聲熟悉的笑聲在背後響起，「哎呀，人家的家務事，你是湊什麼熱鬧，鳳儒我可不介意現下破壞編劇的劇本，送你上路唷～」

這恐怖的發言讓毒葵不由發抖，「你！」

「你你你什麼？外邊的靠山我都已經請對方先回去喝茶了，你要不信，可以去看看啊。」

這人竟然明白葉楓帶了鬼城勢力協助，季鳳儒，你到底是何人物？

「你……你真讓人心寒……」

「知道怕還有地救，快閃吧。」

而另一邊花靜夜為阻葉楓與其對上，雖然劍勢驚人殺意猛烈，能輕易奪走花月府劍師性命的人物，清心之劍，又豈是三流角色。

雖然表面旗鼓相當，但對花靜夜而言應對已是全力，葉楓臉上卻是遊刃有餘的自在笑容。

「兄長，快放手，現在需要你的援手的人是花靜夜！」

「先起來再說，快將另一隻手給我，我們可以一同面對葉楓，一起幫助少爭。」

陸雲忠低頭，空下的手垂落身旁，「……謝謝你兄長，直到最後一刻仍是不願放棄我這糟糕的小弟。」

抬起頭望著自己的兄長，眼見花月鵬一臉緊張惶恐的神情，陸雲忠對此感到心滿意足，兄弟到此，足夠了。

「我不死，你要如何面對花靜夜？」

「誤會終會冰釋，少爭會明白的……少爭會的……」

就連花月鵬自己也沒有信心，但他相信，只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足夠了……」垂落的手舉起，不是為了求生，而是將這一線生機揮開。

「永別了！」陸雲忠回歸大地，選擇了自己贖罪的道路。

「小弟啊！」花月鵬伏地大喊，為什麼自己不緊緊抓住，為什麼？

收下淚水，目光所見是自己的兒子與血案真兇，花月鵬靜下心思，平然一聲，「少爭，退下。」便是擋在葉楓的身前。

「花月鵬，賜死自己的弟弟，快樂嗎？」

「少囉嗦，天式見芒鋒取首！」直接就是極招相對，不給葉楓半點機會。

還在等待鬼城的援兵來到，葉楓片刻的猶豫，極招便直迎而來。

「不問罪，不問仇，只為天上靈，『萬里風偃』。」

「『斷心劍』。」倉皇之下，葉楓出手反擊，不敵，紫星見血，葉楓右臂被斷。

臂斷，葉楓快步頓逃離去，花靜夜見狀欲追，卻是被季鳳儒的聲音喚住。

「停步，你們先回花月府等待。」

花月鵬雖信季鳳儒，卻也不免猶豫，「可是清心之劍未除……」

「放心吧，葉楓最後的終點，將會是花月府，我有騙過你嗎？」

「好吧……」收劍於身後，兩人點頭應下。

＊＊＊

逃命於飛凡塵內的葉楓滿心驚慌，毒葵在那？鬼鍾離的援兵為何沒來？想往靈海逃去，卻見季鳳儒的身影盈盈輕笑擋在路前，再一回頭，轉往另一條道路尋去，茫茫之中，彷彿有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只要他想逃離花月，便會出現季風儒的幻影在路口阻擋。

然清心之劍此時已心亂如麻，根本無神細思自己究竟來到何地。

當他闖入一間大院，卻遍尋不著出路時，一聲，呼叫葉楓的叫喚聲，他終也恢復了心神，細看自己的四周景色。

竟然是花月府……

花月語蝶，尉遲子瑛，花月飛颺……等花月眾人的墓碑在前。

「啊──！」驚叫一聲，聲未盡，斷首魂歸天涯。

「你們看到了嗎？花月鵬終也終結仇恨，望你們在地下之靈能得以安息，啊，我的家人啊……」

心事已了，卸下防備的花月鵬不支昏倒在地。

花靜夜走近自己父親的身旁，略探鼻息，似無大礙，便是又起身離去。

「你不去扶你的父親嗎？」

「……一切都結束了，當父親醒來，皆是重新開始的時刻。」

季鳳儒走近花月鵬，執扇一挑，竟將一個成年人帶起落於自己背後，「聽你的語意，你要離開了？」

「我的責任未了，花月非是我現今的歸處。」

「選擇自己的道路，想法正確，但是未來變化萬千，何苦如此堅持？」

「……既然先生已然明白，花靜夜也不說暗話，請與我一道同行。」

「我明白，等我將陸景皓安置妥當，我便與你會合。」

「先生……」

「鳳儒自然明白在何處，你先去吧。」

花靜夜暗笑一聲，果真是高人。

季鳳儒望著花月諸墳嘆息一聲，「父子心結難解，潛藏的問題更是花靜夜心中的疙瘩掛慮，清官難斷家務事，鳳儒我也只能盡人事。」

背起了花月鵬便是走向屋內。

＊＊＊

月下血競已決，花月曉棄劍自斷生命，花月冬宴以一個悲劇開場，更以一個遺憾結束。

花月府內，花靜夜的臥房之內，藥叉共王與帝釋君首兩大高人齊聚一堂。

「藥叉，我求你，你一定有辦法救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殷無極猶豫片刻，仍是低嘆一聲，「神仙難救無命客，花靜夜，你應該尊重花月曉的決定。」

帝釋君首鳧溪天略為探看，不憂反喜，直言道：「唷～好友，你這可又犯了私心了不是？」

見殷無極束手無策，鳧溪天內心更是欣喜萬分。

「那還務必請君首施展高明。」不願與其爭論，便是將這問題拋回。

帝釋君首冷冷一笑，此術你我皆知曉，又如何不知，不是私心會是什麼？

「耆婆共命術，使迦陵頻伽妙法真術。」

「……這……不甚妥當……」藥叉瞧了急迫的花靜夜一眼，沉沉地說道。

「花靜夜，別管這偽善者，時間緊迫，一句話，你願意為花月曉犧牲生命嗎？」

「願意，要我做什麼都願意。」花靜夜不猶豫，應地乾脆。

「話倒不需要說到此，吾只需要答案。」

這倒是又多了個棋子可運用啊，帝釋君首暗喜在心。

「此術將以你的生命之火延續受術者之命，此後你們將同生共死，生死與共。」

「要是靜少爺不願意，我劍師端木紘也行。」一旁靜看的劍師端木紘耐不住，硬是插上話。

「很可惜，這只限血緣至親，花靜夜，到花月曉的身旁牽著他的手。」

帝釋君首口中喃喃耆婆迦經，倒真起了一陣梵光妙音。

見況已不可挽回，藥叉共王深深地嘆了口氣，亦同時出手施術，「單憑帝釋能為，焉能一手回天。」

「所以我正等著你出手啊。」鳧溪天笑得開心，果真不出我所料，所有的一切都在算盤之中。

音律漸低，隨之花月曉也呼出一口長氣，果真是起死回生的妙法。

「曉弟，你沒事吧？」見花月曉恢復呼吸，花靜夜緊張地對著他說道。

「小小？早上了？該起來了？」

可不管花靜夜與劍師端木紘再怎麼呼喚，這夢中人仍只是不斷地沉睡深眠。

見狀，不意外，帝釋君首淡然說道：「我只負責延續他的生命，可不負責使他清醒。」

「花月曉早已放下一切，是你的執著留下他。」早已料到會有此結果，這就是藥叉不願行的緣由。

聞言，劍師端木竑率先發難，「好好一個孩子，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你們兩個吃菜的假和尚，只會唸經說道就不懂生離死別的痛苦嗎？」

「劍師……別說了，是我逼地他不願面對這現實。」花靜夜按下端木紘，只是嘆息。

「唉……早知當初何必如此，怎有可能存在不說這句話的人生……」看了床上的花月曉一眼，無奈，端木紘搖搖頭，嘴上喃喃喪氣地離去。

千金難買早知道，誰真能瀟灑走過一生，而不說出這句呢？

日後，為免花月府對昏睡的花月曉不利，花靜夜仍是照樣立了墓碑為他舉喪，而後為了醫治藥叉共王奔走於天宇之時，更是將他託付在絕龍口秋八月的身旁。

如今秋八月已回歸天宇，花月曉仍是沉睡不醒，此時花靜夜倒也稍稍明白了藥叉當時的猶豫與顧慮，可是誰真能放下？

花月府內紛爭終定，明白現在對花月曉已是安全無慮，花靜夜與著恩人季鳳儒來到藏身處。

「……季先生，吾該如何方能喚醒我的小弟。」

無須檢視花月曉的狀況，早已將一切了然於心。

季鳳儒俏皮地笑笑，與花靜夜沉重的神情截然不同，「曉，是謂告知，又意清晨，更可說是明白清醒。」

「花靜夜，你就每日在清晨日出之時，叫喚花月曉的名字一百遍，假以時日，定當清醒。」

「……一百遍？」

見花靜夜言語中有所遲疑，季鳳儒仍是一派燦然笑容，「你若高興，一千遍也行，記住，『每日』天將明之刻。」

「是！」救命恩公所說之話怎可不信，雖是稍稍遲疑，但這汪洋浮木，浪海稻草，花靜夜怎敢輕放。

看花靜夜神情略喜，不似方才沉重，季鳳儒這才安心地打發他去，「去吧，帶著花月曉去到天宇。」

「天宇……」

「哈，不是你們兄弟倆的約定嗎？」又是一聲輕笑，果真是飛凡塵境內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鳳儒我就先去探望你的父親了，算算他也該醒了，需要幫你轉告一聲嗎？」

花靜夜低頭，避開季鳳儒那和善的眼神，「血緣不斷，糾葛無解，還是不如不見罷。」

「沒關係，我相信你的父親不會介意的。」

「哎呀呀～」一聲輕嘆，輕風揚起，季鳳儒頓時隨著調笑聲消失於洞內。

遣散花月府內眾多僕役，花月鵬一人孤坐大廳，默默無語，無味冷茶杯杯慢嘗，心頭的鬱悶更是無解。

季鳳儒推門而入，開口便是說道：「陸景皓，你真不願去見他一面？」

「……景皓愧對少爭與曉兒。」

最後關頭還是不願下手殺弟，更不願見子殺叔，逼得陸雲忠跳崖自絕，雖稱地上是眼前最善的結局，卻不盡是眾人所想要的結果。

張手細看，原本還緊握著自己的小弟，是自己放手，又或他自己放手，不論是那種過程，死亡，卻是唯一的結果。

「也許那日當你們皆能放下之時，你們父子才真有和好的一日。」

「這我明白。」

「你願意等待嗎？」季鳳儒意有所指，雙眼眨啊眨。

不行，還未到這時刻，目前尚不能讓他明白花月曉的處境，必須讓花靜夜自願告知才行。

「景皓並不乞求被諒解的一日來臨。」

「我是問你願意等待嗎？」

「願意……就算天倫夢圓之日遙遙無期。」

聞言，季鳳儒執扇拍手，很是滿意，「那很好。」

「不過……你要是就這樣淡出武道，你與花靜夜同樣不得安寧。」語氣一轉，又入另一個主題。

「先生請說？」

「如果花王相信我這個說書人的話，我才說。」難得季鳳儒也有如此慎重的時刻。

花月鵬不猶豫，即刻回道：「先生對花月府恩重如山，豈有不信之理。」

「鬼城針對花月並非為花月而來，更不是為了一統飛凡塵，而是為了三聖器。」

「……三聖器？是為何物？」

「你背後的利器紫星，便是三聖器之一，如果你願意交出，讓我做一個順水人情給鬼城，季鳳儒可保證花月府與飛凡塵絕對平安無事。」

「此劍乃是飛颺遺物，更是吾妻語蝶所愛……」

「用身外物換取現實的和平，不值得嗎？」

花月鵬取下紫星細看，將它的形象銘記於腦海中，點點頭，「先生，我相信你，希望這真能為飛凡塵帶來和平。」

「季鳳儒說到必做到。」

接過聖劍，季鳳儒搭上花月鵬的肩說道：「相信我，天倫夢圓，這一天總會到來。」

「……謝謝。」

步出大廳，季鳳儒對著花月府的墳墓說笑道：「哎呀呀，別看著我嘛～我也是一片好意。」

藥叉共王與帝釋君首聯手皆無法處理的問題，區區一個季鳳儒就有能為解決嗎？

只希望藉著『每日』喚念，讓花靜夜能繼續生存下去，也許總有一天時間會讓他真正明白，何謂放下，而那天也是花月鵬天倫夢圓之日。

一個放不下的男人，卻在那期望他人了解『放下』，季鳳儒也不免嘻嘻地笑了起來。

「誰不期待奇蹟呢？觀眾最愛奇蹟，下次就寫個奇蹟逆轉的劇本吧～」季鳳儒身影一閃，便消失於現場，徒留下他的詩句餘聲在風中打轉。

「戲如夢，夢如戲，戲如人生，人生如戲。」

＊＊＊

花靜夜背起花月曉，並用布帶固定在身後以防他摔落，背後的重量與溫度是安心，是平靜。

花靜夜往後探看身後的花月曉睡容，他安心地微笑道：「曉弟……」

兄弟兩人終是步上了離家的旅途。

秋去冬來，春寒料峭，天宇境內東幽谷，三人正閒坐於這涼亭之內。

「你的小弟仍是不願意醒嗎？」關心好友身邊後人，怒雨飛龍閒散之時，倒是常來寒敘問候。

「也許是現實仍舊過於殘酷，所以他才不願意醒。」花靜夜淡然說道。

一旁的椅上，花月曉閉著眼，側著頭，像極沒有人氣的娃娃，但略為起伏不定的胸脯卻又不斷地宣示著自己的生命。

多日以來，不只是季鳳儒所交待的天明之時，只要閒來無事，花靜夜便是坐在花月曉的一旁，對他說話，叫喚他的小名。

時間並沒有讓他學會『放下』，但他明白了什麼是『接受』，這樣也好，那樣也罷。

只要花月曉在自己身旁就足夠……真的……

送走怒雨飛龍，花靜夜拿著手巾輕輕地替花月曉擦拭臉龐，「曉弟，曉弟，曉弟……」

如果可以，他願意念上百遍千遍萬遍，只希望那人能張開眼，再叫喚自己一聲……

淡雅的清風送來淡然芬芳，傳來春暖花開的訊息，這股似蓮似梅的優雅香氣，很是熟悉。

花靜夜恍恍惚惚之中，只見熟睡的人兒終也張開他的雙眼，望著自己。

「……哥哥……」一聲輕喚，也許真有奇蹟。

《夜靜覺曉．曉月曇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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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也不是故意漏掉鳳姐的
反正她肯定是出來領卡的,又有什麼好顧慮
但爆字數...就醬吧..orz|||

2.如果這是原創,我會壞心眼地說,醒或不醒見仁見智
不過這是同人,所以我會明確地告訴大家,醒了

3.正篇番外無靈感中...但還是會有

4.哈哈哈...目前總字數18萬...

感謝閱文與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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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32樓發表於: 2011-01-05 19:1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首先恭喜顺利完结。在重新开始更新前我只对师兄师弟那对觉得遗憾，想着要是能看到天宇重逢的剧情就好了。某天突然发现又有下文就一直跟着看。非常高兴这次圆满结局。（要是正文番外里有兄弟俩的天宇游记以及景皓老爹再出场就更圆满了）
==============
凤儒好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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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正文和架空番外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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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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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33樓發表於: 2011-01-06 11: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怎麼辦啊...時間有限...卻又愛亂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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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夢天涯》

十殿閻羅，論生死評功罪、述因業判輪迴。

第十殿，轉輪王方將這月例的名冊上傳給秦廣王的第一殿那，一個落單的魂魄卻是眨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自己。

雖然這魂魄極美，清淨到連魂魄都能散出異香，不過在各殿閻羅眼中所見只是虛影，他見的是靈魂功過，又或是那人一生的罪孽幻像。

轉輪王撐著頭，望著這清清白白的鬼魂說道：「既然清白一世，怎麼上面沒收編你呢？」

見這泛著水藍光的鬼魂諾諾說道：「吾一生未曾行過善事，又何德何能，且……吾並非清白之身……」

翻開生死簿，隨意略過，再細看這鬼魂的一生，轉輪王不屑地說道：「笑話，你以為保守處子之身才算清白嗎？這地獄不就客滿了？」

「沒聽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嗎？」沒耐性地轉著筆桿，上邊老是缺人，可又為啥大家老愛往這俗世裡鑽呢？可值得派上去的卻又少之又少。

又是小聲回道：「……龍陽茍且之事，又怎能為世人所容。」

這發言倒是讓這位做明王忍不住拍案大笑。

這魂魄閃啊閃地，偏過頭，不懂這反應。

眼見對方的不解，轉輪王方才輕咳一聲，回到他高傲不親的形象，「要我這做王的幫你這小小鬼魂解惑，數十，不數百年也來算頭一遭了。」

「所以你是為這等心結不願升仙嗎？嗯……」眼光掃向生死簿上的姓氏記載。

「吾名花月飛颺，又是花香清流風渡塵。」

聞言，轉輪王在內心發著牢騷，怎麼最近老是兩個名字，三個名字，甚至四個身份的傢伙？到頭來還不是只有一條命一個靈魂嗎？

「你就叫6927吧，反正恰好是這月來的第6927條鬼魂。」

「……是。」花月飛颺點頭應道。

雖然如此，但為免這故事變得太詭異，我們還是以生前的姓氏稱呼吧。

「6927，這苟且之事是你對他人強逼嗎？又或是以武力威脅呢？」

6927，呃……不對，是花月飛颺，細細想，「……非是，只是……」

等不及下工的轉輪王馬上打斷，「你無須說明，你眼前只有兩個選項，一，升仙，二呢，則是打入輪迴，吾等將判給你一個吉祥來世。」

「沒有第三個選擇嗎？」

「怎麼？想下地獄嗎？錯放人入獄對我明王身份是種污辱，奉勸你不可動此妄念，來世仍是行善積德。」

轉輪王撐著頭，原是在手上打轉的筆桿，現正不耐地敲打著桌面發出焦躁的音律。

「我想找人……」

雖然打一開始，被領到第一殿時，秦廣王便將自己直接打發到第十殿轉輪王這來，但花月飛颺仍是走遍了其他殿府，就為了賭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聞言敲打聲靜下。

「可以。」他臉上現出笑容，但卻看不出感情。

「6927，吾會將你判入輪迴，至於你想找的人，若是有緣，奈何橋前自然相見。」

只是若是罪過之人，那明王我可就不明白了，十殿閻羅、八大地獄、一百二十八小獄，受盡千刀萬剮，寒熱凍烤，百年一瞬，千年一輪，真能等到過橋輪迴時刻？又或是打入阿鼻，永無盡日呢？

「謝謝。」幽幽閃光，香味更濃，狀似心情愉快。

轉輪王大筆一揮，功過論定，便是來了鬼差將這魂魄帶下。

等到殿中終於清靜，終有機會歇息的轉輪王望著生死簿喃帆說道。

「最近這家子的人還挺多的……」嘴上喃喃一句，手中便是憑空現出『花月華胥錄』。

帝釋藥叉逆天作為，竄改了生死，卻帶不回三魂。

耆婆共命術，需是血緣至親，可惜當時的共命者只得父親一方的血緣，自然欠缺三魂，僅能昏睡餘生。

內心暗思，細看這家譜因緣，忽然想起一事，轉輪王又再次拍案大笑。

「……6927，不，花月飛颺，他就是你所尋之人嗎？」

心想著，這在奈何橋久住不回的小麻煩終也有解決的一天，心情好，便打定了主意要與秦廣王報喜去。

奈何橋前，醧忘台上有一老者，手掌著大長匙翻煮著鐵鍋中的湯物，這名老者自是專司遺忘的神祇，老者不憶過去，不問未來，只聞其姓為孟，世人便多以孟婆稱喚。

孟婆本該只有孤身一人，可她的身旁卻站個一名小伙子，手執著扇正替著孟婆搧風解悶。

「小紘，你在這也挺久了，怎麼還不願意過橋呢？」

「哎哎～婆婆，講這種話就傷感情啦，我怎麼好意思放您一個人每天在此守鍋子呢？」

「任何生物皆有其責任在，你的責任便是過橋踏入你應入的輪迴，而老身我呢？則是在此為你們這些煩惱的小東西送上一碗熱呼呼的湯。」

「哈哈哈……這湯，我是一定會喝，只是目前還不是時候。」

「為了那坐在橋欄上的小朋友嗎？」

「我得等到他安全回歸我才能放心嘛～」

「難不成是你的子息？」

「哈哈……很可惜，不是，他是我的寶貝小徒弟，吾畢生只收一徒，您要當兒子也是行的。」

這一老一少還在說笑，一陣清幽的香氣襲來，孟婆也忍不住說道：「是花仙來了。」

年輕人卻是笑而不語。

遠遠便見鬼差領著一水藍影子輕飄飄地來到，這影子謝過鬼差之後，便是四處探看。

「小紘，你在做什麼？」眼見年輕人忽然屈身躲到自己身後，孟婆見狀不解，低頭探問。

「……前世的冤親債主。」

「你做了什麼歹事，得罪了花神啊？」覺得有趣，孟婆雖然不拆穿這行為，言語卻多取笑。

「嗚……小的硬是摘了花。」

孟婆點點頭，見這水藍身影朝著這醧忘台走近，她也沒向身後人說穿，仔細一看，忽然嚇了一跳，對著身後大聲問道：「男人！？」

「的確是男的……」雖然個性比女人還婆婆媽媽，還是個大大大麻煩。

「不過我看小紘你那麼快就能配到輪迴的機會，應當不是硬摘吧，淫邪是為十重罪，要被打入阿鼻無間。」

兩人還在那爭論，卻不知這大動作老早被遠處的人兒給瞧著明白。

「師兄……」開口便是一聲。

孟婆輕咳一聲，「小紘，是男人就別躲女人身後。」

躲藏之人，倒也摸著鼻子乖乖地走出。

「……好久不見，飛颺。」

難不成死人在奈何橋前見面，要問近來可好嗎？那裡好了？

花月飛颺見人在眼前，還未開口便是直接抱著他，嘴上不斷喃喃，「對不起，對不起，師兄，對不起。」

怎麼是這師弟說對不起，難不成小紘才是被硬摘的花嗎？哈哈，難怪一向張揚的這傢伙剛竟躲在我的身後，看熱鬧的孟婆不明前因後果，腦子裡便是胡思亂想。

端木紘抓抓頭，很是無奈，嘆了口氣便拍著花月飛颺的背安慰，「沒關係，反正都過去了，師兄不會跟你計較的。」

反正我們都掛了，難不成要在這地府打架嗎？這鬥毆應該是會被閻王又抓回去定罪吧？

「我……」花月飛颺想說，但真的見著了人，卻又是開不了口。

「沒事的，反正最後喝下孟婆湯，忘卻前世因果，你我就真的互不相欠了，你也無須掛念此事，倒是你可愛的外甥，我寶貝的徒弟，需要你。」

「……花月曉。」

端木紘領著他，走到這奈何橋邊，指著橋上的小小人影解說道：「小小的三魂似乎忘在這了，也難怪他會無法清醒。」

「他一直在那嗎？」

「婆婆說要有血緣者的呼喚，他才有可能聽聞，我在這等啊等，這子瑛夫人嘛，技術上來說沒血緣關係，那個長得很像他老爸的傢伙嘛，是一口氣灌了七八碗孟婆湯，我連勸說都還來不及，就自己跳入橋邊的血河池了。」

花月飛颺點點頭，表示明白，站在橋邊對著小小身影叫喚，「花月曉～小曉～」

這一直坐在橋欄上晃著腳的小身影，終也有了動靜，轉過頭，看著花月飛颺說道：「這位漂亮的大姐姐，你在叫我嗎？」

劍師還來不及嘮叨自己照顧小小多年竟比不上血緣一事，便被這發言給逗弄地捧腹大笑。

花月飛颺瞪了他一眼，仍是繼續對著這小小身影說道：「對，我在叫你。」

這小小身影終也離開橋欄，朝著兩人走了過來，怕他又回橋上，花月飛颺半是強迫地緊抱住他，這孩子也沒反抗，覺得這懷抱溫暖。

「姐姐，你好像我的母親啊……」

這話端木紘反而不敢取笑了，「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孩子充耳不聞，仍是一直望著花月飛颺。

非是血緣無可聽聞，「嗚……教徒不肖啊……」端木紘掩著面很是傷心。

明白師兄就只是在鬧脾氣，花月飛颺拍拍他的背，隨便安撫了幾下，便是抱著這孩子來到孟婆這。

「婆婆……幫個忙吧。」端木紘站在孟婆身後，幫她老人家揉肩按摩，相當討好。

「自古有云，天機不可洩露。」孟婆臉上笑笑，「不過──」

「請說吧，雖然吾等早已是無命之身，若要掛罪服刑，亦是甘之如飴。」花月飛颺不猶豫，開口又是地獄之刑。

「呸呸呸，你還真跟轉輪王說得一樣，滿腦子就想著要下地獄去，之前有個藥叉共王就已經夠麻煩了，連你這半調子的花仙也是。」

「算了，這孩子在此久了也是個麻煩，所以他託了我給你帶話。」

『耆婆共命術，此術雖已功成，但尚缺你的精氣渡化。』

曾從殷無極口中聽聞這術法，知是共命同生的秘術，想必共命者定是花靜夜，但又怎麼會欠缺自己的精氣。

「吾已是無命之身，如何共命？」

孟婆笑笑，只是把話說地神秘，「共命者你們心知肚明，看來他們之間不是同父異母，便是同母異父的關係。」

聞言，就連一旁狀況外的端木紘也瞬間明白，「該死的魚臉男，明知道花靜夜的血緣關係，擺明是故意的！」

「沒想到我這失職的舅舅，終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花月飛颺苦笑，但又帶了些欣慰，太好了，終也為花月盡了一分心力。

花月飛颺將孩子安置於孟婆讓出的椅上，對著他好好說明，「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不知道……又好像知道……花花……月月？」

「你是花月曉，我是你母親的兄長，是你的舅舅。」

「舅舅……花月曉？」

「飛颺，你太遜了，照師兄說的，包你一次就見效。」見兩人還在那慢吞吞對話，可能聊到地獄都空了，這孩子還在晃神，沒耐性的端木紘馬上插話，便是在師弟的耳邊嘀咕說明。

「你的兄長，花靜夜在等你，你明白嗎？」花月飛颺照著端木紘的交代，直接就將花靜夜說出。

「……靜……」果真有效，原本只是晃著神喃喃應對的小少年，忽然抱著頭，痛苦喃喃，「是誰！？」

「你最重要的人，花靜夜，花月少爭。」

一旁插不上手的劍師只是在那嘮叨，「竟然沒有劍師我，真是傷心啊～」

驚叫一聲，小少年的身影竟也蛻變成長為原來的樣貌。

再開眼，說的便是，「劍師！你怎麼會在這？這又是那裡。」

端木紘擦著眼角，感動萬分，「終於想起我了，太好了，沒有白教你啊……」

「你是……」瞧向花月飛颺，覺得很熟悉。

「我是你母親的兄長，你的舅舅。」花月飛颺再一次說明，他牽著花月曉的手，甚是關懷。

雖然覺得有些陌生，但一向心善，花月曉也不多疑，對著花月飛颺笑笑，開心地叫了聲舅舅，便偷偷拉著劍師說悄悄話。

只見端木紘點點頭，有點無奈地應了應，又嘆了口氣搖搖頭，一旁的花月飛颺完全不懂師徒倆在說啥。

師徒倆說完私密話，花月曉便笑吟吟地對著花月飛颺問道：「舅舅，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傻孩子……別問別問。」端木紘持扇遮臉，卻又不真以行動阻撓。

花月飛颺微微笑，柔聲應下，「說吧。」

「你真不喜歡劍師嗎？」大大的眼睛直望，一開口就是直接的問句。

「咳，傻孩子，誰叫你問這種鬼問題的，就算我們都當鬼了也不准你問。」怕是當著小小的面又再次被師弟拒絕，這下劍師的面子該往那擺，多丟臉啊。

「師兄……對不起……」

不出所料，又是這句，啊……死了也不放過我嗎？飛颺師弟。

「沒關係，我明白。」是男人就該勇敢地吞下，端木紘硬是在花月曉面前故作灑脫，但下一句可就讓他無法冷靜了。

「是飛颺愚昧，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明白，才會傷害了你。」

端木紘還不及問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該死的師弟，別再打啞謎折磨我了。

花月曉馬上就接著說道：「所以舅舅現在終於明白了嗎？」

花月飛颺點點頭，花月曉見狀更是開心地說道：「那你是喜歡劍師囉？」

沒猶豫，仍是點頭應是。

「那不就成了，劍師我說的對吧！」花月曉看向劍師，臉上是開心又得意的笑容。

啞口無言，大概就是這瞬間，等到終於能做些反應，一向好勝的端木紘，也搖搖頭，對著他寶貝學生說道：「這局，劍師輸地甘願，小小果真是前輩。」

「我就說嘛，是你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明白兩人之間因緣糾葛，花月曉只顧著開心說道。

「小曉，能在最後幫上你，我真的很高興，但還有人在等你……」

「對啊，劍師這裡是那裡？我記得我──」終也想起自己最後的記憶。

「死了……所以你們都……死了？」

「對，但你沒有死。」花月飛颺搭上他的肩，怕他無法接受。

「為什麼我沒有死？我應該要死在他的手上，一劍了斷所有的恩怨情仇，不是嗎？」

「死孩子，你以為這樣就是解決的方法嗎？也不為留下來的人多想想，讓他親手殺你，你要他後半輩子都活在後悔之中嗎？還是要他因為痛苦而選擇自裁？」

「師兄……」花月飛颺看向端木紘，覺得他說得太過。

「我說的是事實，你別寵孩子就心軟。」

『對不起……』

一大一小兩人同聲應和著，端木紘見狀，噗的一聲忍不住笑了。

「咳，知道錯就好，飛颺你還不快送他回魂，要不然花大少爺可能又在那哀聲嘆氣，悲春傷秋了，我們還得靠他燒紙錢勒～」

花月曉走到端木紘身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劍師，謝謝你。」

「別客氣，教出你這學生，我這一生也算值得了。」

「……舅舅。」

「怎麼了？」

「劍師就拜託您了，雖然他是個狡猾又討人厭的傢伙，但其實是個好人，希望您別嫌棄他。」

「我明白。」

花月飛颺點頭應下，手舉便是按在花月曉的額上，花香之氣源源不絕灌入，花月曉的雙眼也緩緩地閉上，他垂下頭，身影也漸漸消失，最後一陣清風，這最後三魂，終也回到他原本的歸處。

醧忘台上，端木紘伸了個懶腰說道：「好啦～事情都搞定了，可以喝湯準備投胎～」

「呵呵，小紘，就等你呢。」聞言，孟婆馬上就是盛了碗湯送上。

端木紘接過碗，正打算要直接喝下，可是這碗到嘴邊，卻又忽然停住。

「飛颺……」

「師兄怎麼了？」

「你剛跟小小的話是真是假？」說真的，這人單戀久了，忽然說是兩情相悅，也少了點真實感。

「是真，直到師兄過世，我才真的明白……」

聞言端木竑將碗又放回桌上，長嘆道：「還真的得用命才能換來啊……」

「對──」

「別再說對不起了，今天聽你們一大一小說對不起，耳朵都快長繭了。」

「不過拼死拼活的，這湯喝完又一切重歸於零，真是不公平啊……我可不想下輩子又受你折磨。」

「……我……」

端木紘湊到花月飛颺的耳邊，悄悄說道，花月飛颺咦了一聲，雖然覺得不甚佳，但也只能點頭應道。

「婆婆啊～真的不能講情嗎？像是我替他喝之類的？」

冷冷的笑容不帶多餘感情，孟婆平淡說道：「規定，壞不了，一人至少喝一碗。」

端木紘端起碗，直接遞給了身旁的師弟，「你先。」

花月飛颺接過，一口便喝了下去。

「好，婆婆妳可要看詳細，他喝了。」

說完，當著孟婆的面前，吻了下去，將他含於口中的孟婆湯全都藉吻帶回自己的口中。

「再來是我自己的份。」端木紘又再端起一碗湯，這次就是直接灌下，沒做多餘的手腳。

見兩個大男人在自己眼前親吻，縱然看顧醧忘台數千年，孟婆也不免傻了眼。

等到意會過來，便是按著肚子大笑，「小紘，老身真是服了你。」

「沒法子，我看就是再給我五輩子還是十輩子我應該還是會著這大麻煩的道，可要是每次都得用生命來換，也不曉得幾時才能得圓滿，您就大人有大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端木紘，我必須與你明說，步過奈何橋，就算沒有老身的迷湯藥引，前世的記憶仍是會隨著日升日落而漸消退，這是人世間輪迴的道理。」

花月飛颺主動牽著端木紘的手，「我不會忘的……」

「要真是如此就好囉～」

「師兄……」柔聲叫道，聲調像是撒嬌又好像在宣告不滿。

哎哎哎，就是這聲師兄讓人永遠畢不了業，端木紘內心想道，摸摸頭安撫，「跟你說笑的，這點你怎麼老學不乖。」

「飛颺一直以來都很認真。」

「咳……你們兩個，湯都喝了，也該是過橋了。」再不出聲，就怕這兩人是打定主意要在奈何橋邊長住了，這可不行。

「哈……那婆婆我們走了～下輩子再見唷。」揮揮手，兩個大麻煩終也離開。

「不見不見。」孟婆揮揮手，對著兩人道別。

遠觀兩人身影漸遠漸滅，知是入了輪迴，便是自個兒端了碗迷湯喝下，既然專司遺忘，腦海中又怎可能存下任何過客。

只是靈魂共鳴，又何須過往的記憶輔助，若真是有這機緣，自然再次相逢，再入這迷障，再續前世未盡的情緣。

---

1.雖然我不喜神鬼之說,不過原本就這樣設定
正煩惱著這段到底該不該收入書中...

2.真覺得他們要下輩子才有可能圓滿了(汗)

3.小芥之前多是寫家教搞笑同人（汗）
6927是開家教的玩笑,本來只是想給個隨便的編號,是說小紘的編號是1218

感謝閱文

回xxyy

其實自己沒文字化前,腦袋瓜裡的重逢都是一盤又一盤的紅燒肉
人要有了第一次,要二次三次四次自然就容易了許多
不過因為本人沒出息,又外加覺得這樣會失了重心,所以就糊弄了過去
哈哈哈...光是那個承諾就能燉上很多肉了吧（汗）

應該不會有天宇遊記,因為不曉得兄弟倆能做啥...orz|||
飛龍伯雖然很愛占他那好友的便宜,但還沒白目到會欺負晚輩...

有小小在,靜哥的心結要解就比較簡單了,最後還是會手牽手去見他老爸,老爸應該會心情非常複雜又複雜吧(汗)

謝謝閱文與賞花

ps.寫小季真是快樂啊～個人最喜歡機車人了～很高興你喜歡

[ 此帖被芥草子在2011-01-06 12:03重新編輯 ]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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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34樓發表於: 2011-01-07 20: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师兄弟总算是手拉手投胎了，下辈子要投个好胎一切顺心啊。小小也顺利回归了，要和哥哥好好过日子以后回去孝敬老爹。
=========
这次更新里有几句台词好有趣。

頂端

芥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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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35樓發表於: 2011-01-12 05:2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真的完結啦,真的真的
反正我沒時間,也沒字數了...orz|||

---

《醒夢天涯》

天宇東幽谷居處，竹籬笆內小山雞們各自依偎一團相互取暖，睡地呼嚕呼嚕，一派就是幸福的樣貌。

一名少年靠在圍欄邊微笑觀望，涼風吹來，耐不住寒哆嗦了一回，便有人送上了溫暖的外袍，少年比著食指湊在嘴邊，對著旁人無聲噓了一聲，繼續笑咪咪地望著這片溫馨的景色。

旁人見狀笑笑，心覺少年比這片景色更是可愛，搭上肩，將他攬在懷裡，就像是相互依偎的雛鳥互相溫暖著彼此。

餐桌上，以探望之名行蹭飯之實的某位前輩，仍是不放棄拉攏好友後人進這武林的泥沼。

「唉～這慕紫侯，也可算是你們飛凡塵出身的麻煩之一，處理同鄉的問題，算不算地上應該呢？」

怒雨飛龍撐著頭，哀聲嘆氣的模樣與大人物的形象是大相逕庭。

「飛龍前輩，對於此事晚輩感到相當過意不去，只是曉弟身體初癒，請見諒。」花靜夜微微一笑，即刻婉拒過這建議。

「哈哈哈……別緊張，我怎麼會害你呢？」發現這神情與好友有幾分神似，念舊的怒雨飛龍不免哈哈大笑。

明白自己的兄長是應付不來這等隨性的人物，原是旁聽的花月曉輕咳一聲，將注意力拉向自己。

「咳……聽說……舅舅生前慇懃交待，千萬別跟前輩惹上關係，要不然會有解決不完的麻煩上門？」

「好友啊～枉費飛龍好意關照你的後人，沒想到你竟然在背後這樣說人，真是讓人傷心又絕望啊。」

……這位怒雨飛龍前輩的個性跟劍師還真有幾分相似，難不成這就是他與飛颺舅舅交好的緣由嗎？

舅舅識人的眼光看來需要再加強啊……

兩個人，相似的心思在腦海中打轉個不停。

明白自己說不過花月曉，怒雨飛龍將矛頭又轉回花靜夜身上，「不知道花靜夜此後有何打算，是要回飛凡塵呢？還是簽了這賣身契，做我們天宇的居民？」

聞言，花靜夜低頭沉思，一時之間竟忘了回答。

「你在想什麼？」花月曉捏了他的大腿，「前輩正在跟你說話。」

終於醒過神，見到花月曉望著自己，心中的疑慮脫口而出，「你想見父親嗎？」

花月曉點點頭，小聲說道：「……想。」

怒雨飛龍見狀，馬上接著說道：「別擔心，就算飛凡塵無以為家，尚有天宇可稱為第二個故鄉。」

「前輩……」花月曉無奈地苦笑，真是用心良苦啊。

牽起花靜夜的手，花月曉柔聲說道：「回去看看……好嗎？」

見花靜夜面有難色，花月曉馬上低頭說道：「抱歉……當我沒說，是我太任性了。」

「我有幾時不應你了嗎？」

「說真的，還挺多的。」

沒想到虛張聲勢的安撫，瞬間就被推翻，「啊……呃……那是……」花靜夜紅著臉，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應對。

「別當真嘛，以前的我們都傻，爭了老半天就是不願意退讓。」

這人就是死腦筋，對什麼都過份認真，花月曉一邊這樣想，又覺得自己面對他時也好不了多少，兩人果真是半斤八兩，誰也說不了誰。

見兩兄弟落下自己說著貼心話，怒雨飛龍被落在一旁搖搖頭，只是嘆息。

「兩位……」

發現自己的失態，兄弟倆紅著臉，慌慌張張地同聲應道：「哇啊……抱歉，前輩。」

「沒關係，只是我這做前輩的，有一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請說無妨。」還是花月曉比較沉著些，馬上應聲回道。

「要你們加入天宇，還是對抗那隻紫色的猴子，這都是玩笑話，希望你們別掛心上，要真是讓你們出了什麼亂子，我怕那位好友會從地府爬出來找我算帳。」

「我們明白。」花月曉點點頭，花靜夜只是沉默地應和著。

「若真是不為世人所接受，此後隱居東幽谷，替我這懶龍養小雞渡日，倒也算不上是個壞結局，不過，真該如此嗎？」

「吾雖不明白你們花月的前因後果，但有些問題，不是在此空想煩惱就會有答案，不當面直視這現實，又怎知道這結局是否如腦中預想一般？」

看兩兄弟臉色沉重，怒雨飛龍便是哈的輕笑一聲，拍了拍兩兄弟的背說笑道：「快回老家去解決這遺憾，此後認命入我天宇為我族民～」

「嗯……前輩，我們兄弟倆又不是龍，這好像有點為難耶……」心直口快，花月曉直接抱怨道。

「哈，沒問題，還有造天筆師徒是一般人與你們做伴。」

「好像就他們了……」

怒雨飛龍靜下心，冷靜想了想，應天風技術上來講根本就非是一般人，不算不算，神秘莫測的冉七，身份不明，想必也不是什麼普通人類，不妙，一時之間竟然舉不出什麼比較適當的例子，想到天外之人眾多，單純的天宇人民更是寥寥無幾。連他自己也嚇著了。

「咳，就是因為稀少，才更需要你們的加入。」轉了個大圈，說出口的卻是這種場面話。

不好拆了前輩的台，花月曉打了個圓場，便是客套幾句，「明白明白，我們會放在心上的。」

「果真弟弟比較懂事。」略有所指地說笑幾句，怒雨飛龍起身離席。

「那我這做前輩的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人說話，記住，不論結果好壞，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

送走怒雨飛龍，一進房，關上門，花靜夜便是開口問道：「……你真的想見父親？你明知道他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人。」

「嗯……我想見他。」花月曉點點頭，再一次確認自己的心意。

「其實我從你口中聽到這真相時，內心還挺歡喜的，因為終於明白，不是父親討厭我，更不是我做了什麼不該的錯事……只是因為他不是那個人罷了。」

花靜夜回憶他與陸景皓那短短數日的相處，就算未及父子之情的境界，也明白他是個溫柔善良的人，直到最後一刻還是心軟不願意殺死那罪過的小叔，明明自己曾親身體會的痛，又怎好勉強他人承受。

可是自己的母親，舅舅，語蝶夫人，全都遭他毒手而逝，這時又覺得眼前這自稱是自己父親的男人，太傻，太蠢，太偽善，這樣的溫柔與包容更顯得他像是個陌生人，一個不將那些人的死亡當做是傷痛的陌生人。

「我們真正的父親是個溫柔的好父親。」縱然內心千頭萬緒，此時，在花月曉的面前，花靜夜也只能這樣說。

「你又勉強自己了，你臉上的表情根本就不是這種意思。」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整理自己的心情，明明知道一切都不是他的錯，可是就沒法子放下。」

「你知道嗎？現在他可是孤單一人，而我們卻有彼此，這不是很不公平嗎？」

看花靜夜還是無語以對，花月曉接著說笑道：「如果是劍師，肯定會說我們是製造獨居老人的不孝子。」

聞言，原是面無表情的花靜夜哈的失笑一聲，可下一秒馬上板著臉孔抱怨道：「怎麼老開口閉口都是他。」

「唉……你要放下的事物實在是太多了，下次幫你列張清單好了，新年新希望，先一件一件來慢慢放下。」說完，就拿起桌上的文房四寶準備寫上。

花靜夜揉著他的頭，寵溺的笑著，「真是敗給你了。」

「嗯……認輸是件好事，這是學習放下的第一步。」

花月曉也不管旁人的舉動，慎重地在紙上寫著一、劍師　端木紘。

「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面對？」

花靜夜直直盯著他寫紙的動作瞧，也不管這紙上到底寫了什麼，就覺得可愛有趣。

被瞧的當事者早已放棄他這惱人的習慣，仍是繼續動筆寫著，二、小叔　陸雲忠。

行筆至此，其實還挺想加上三、花月曉這選項。

想當初自己回歸醒轉，因為沉睡多時自然不可能進食，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肚子餓。

可自己用餐時，旁人用著雪融般的笑容死命盯著自己瞧，歡喜之餘，更多的是尷尬、彆扭、與食不知味。

放下手中的毛筆，免得這人又繼續盯著自己瞧，花月曉淡淡地回應道：「這問題對你我而言都不公平，我並沒有親眼所見，所說的看法都只是局外人，就算你真的表面接受，心裡不痛快又有何用？」

「……我還是想知道你的看法。」

閉上眼，花月曉試著去想像，又覺得這一切太模糊。

「我會試著去原諒他……就算殺了他，死去的人也無法復生，反而又更添了傷心人，不是嗎？」

張開眼，望著花靜夜，花月曉微笑說道：「不過，說穿了，這也只是局外人口中的漂亮話，若真處在當下，也許我會做出跟你相同的選擇。」

「如果我當時真的殺了他？你會怪我嗎？」

「不會，但父親會很痛苦，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再見到有更多的人痛苦，但我只能尊重你的選擇，因為你有這責任在。」

說罷，花月曉心裡頭替花靜夜的清單上又加上了一筆，四、花月。

「你認為父親會接受我們嗎？」花靜夜牽著他的手，這問句透露出他的動搖，他的確有回去的念頭。

「咳，如果到頭來你介意的只是這，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沒想到這人的癥結點竟然在此，父親，孩兒果真不孝。

他笑笑地補上一句，是惡作劇的精明笑容，「都這種時候了，你覺得父親還敢說什麼呢。」

不過正經人花靜夜還是沒跟上這思維，傻愣愣地回問：「何出此言？」

「不接受，沒兒子，接受了，有兒子，還兩個，你說呢？」

「這……」覺得這說詞像極了威脅，花靜夜反倒覺得有些為難。

「要不你說說看，如果父親反對，覺得不妥，你會怎麼做呢？」

「永世不回飛凡塵，與你在天宇共渡……啊！」終也意會到自己的做法與威脅無異。

「明白就好，想通了就早點收拾，明天回老家去。」

怕花靜夜多想，又改了主意，花月曉馬上要他收拾，自己也開始打理那為數不多的行李。

飛龍前輩送的衣物，飛龍前輩帶來的天宇特產，飛龍前輩要紅雲前輩寫的天宇觀光記事飛龍前輩請小秘寫的八卦記事，還真多飛龍前輩給的禮物，如果不告而別，他應該會傷心吧？

心念既定，花月曉將東西簡單收拾後，又回到桌上開始寫起字，「你有什麼要跟前輩說的話嗎？」

「跟前輩說什麼？」

「我在寫信啊，前輩對我們那麼照顧，怎麼能不告而別呢？」

「嗯……」花靜夜想了想，怒雨飛龍最喜歡什麼？

「就說我們有朝一日會帶父親一同為天宇助力，他應該會很開心吧？」

聞言花月曉開心地笑了，「好，就這樣寫。」

兩兄弟尋著熟路，很快就回到花月府的大門前，往常總是大門深鎖，門前有著侍衛看守，給人高不可攀的嚴肅印象。

今日卻見門戶大開，院內空無一人，只見一名戴著斗笠的長者蹲在門前種花植草。

「請問這位先生，花月府其他的人呢？」花靜夜對著長者問了一句。

對方聞聲，先是微微顫了一下，抬起頭，直直地看著花靜夜。

見到斗笠下容貌，花靜夜隨即改口，伸手就是將他扶起，「父親，我們回來了。」

怕是自己手上的髒污壞了花靜夜的衣物，花月鵬在衣擺上擦拭，高興地說道：「少爭，你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這位是……」瞧見站在花靜夜身後一直微笑的花月曉，花月鵬疑惑地問道。

花月曉還來不及開口，花月鵬便直接抱住了他，「曉兒，是你，對吧。」

不過人的理智總是恢復得快，花月鵬很快就回想起自己的小兒子早已不在人世一事。

他拍拍花月曉的身子，有些難過地說道：「弄髒了你的衣服，真是抱歉，你是少爭的朋友吧。」

花月曉牽起他那粗糙又沾染黃泥的手，用著認真的神情看著他的父親說：「父親，我是花月曉，你無須感到抱歉。」

「……你，怎麼？」

「一言難盡，我們先進去吧。」

「好好好。」花月鵬笑得開心，拉著花月曉的手便是走向屋內。

看著自己的家人們那幸福的神情，花靜夜心想著，的確是該回來。

與父親簡單地說明花月曉復生的來龍去脈，對於帝釋與藥叉竟然會聯手施術一事再加上一直以來自己被矇在鼓裡，花月鵬雖心中存疑，不過二個孩子能夠安然歸來，做父親的自然不多問，畢竟能得這番結果已是萬幸。

「其實……吾等尚有一事未能向父親說明……」花月曉瞧了花靜夜一眼，花靜夜伸手要他停下。

覺得不妥，回給了一個焦急不滿的眼光，這人也就笑笑應下，因為他決定由他開口說明。

「父親……」

才剛開口喚了一聲父親，花靜夜便起身跪伏在他父親的跟前，「請同意我跟曉弟在一起。」

「太誇張了……」

明白要是把這事交給花靜夜說明，一定會落到這番結果，花月曉撐著頭，忍不住嘆了口氣喃喃說道，讚嘆的情緒大大地蓋過了此刻應有的尷尬與羞慚。

雖然劍師早已離世多時，此時的花月曉竟是想念非常，畢竟這種尷尬場面，還真需要他老人家緩和緩和下氣氛。

可對花月鵬來說，正常人都無法瞬間理解的場面，更何況一個做父親的又怎麼會連想到那等事去。

「……少爭，你到底在說什麼？你先起來吧。」花月鵬起身意圖扶起自己的大兒子。

花靜夜仍是跪地，再一次認真地與自己父親說道：「吾與曉弟是認真的。」

再讓這人說下去還得了，花月曉也一起跟著勸說，父子倆一人拉住一邊手臂就是要他起身。

「哥，你先起來吧，父親都被你弄迷糊了。」

「曉弟你也一起跟父親說。」

「花靜夜你先起來。」

語氣雖然依舊，但一聽到小弟叫了全名就知道他正不高興，花靜夜也應著親人的要求起身。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突然這樣講，不怕嚇壞了父親嗎？』

『我、我想說……』

『算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明……』

兄弟倆牽著手，在那說著悄悄話，氣氛好似曖昧，做父親的花月鵬終也想通了方才的說詞。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來，先喝了口茶，抬起頭望著天花板幾眼，又低下頭沉思。

深深地吐了口氣後，再抬頭，是無半絲猶豫的神情，「你們都想清楚了嗎？能與心愛人相守是件美事，但失去了傳宗接代的可能性，為父怕你們以後將有所遺憾。」

心直的花靜夜直接說道：「我不後悔。」

身旁的花月曉卻是若有所思，想了想，開口說道：「其實我有一個想法，就是不知道父親與兄長是否能夠接受。」

＊＊＊

飛龍前輩　鈞鑒

許久不見，不知前輩是否安好。

前日不告而別，不及與前輩說上一聲，此番失敬行為，還望前輩能與見諒。

經過晚輩吾等與家父協議，將花月府院等地做為收容無依孤兒們的安居之所，慇望此舉能可降低魔宗與鬼城對飛凡塵所造成的傷害，以圓家父的贖罪之心。

想來短期之內都無法達成與前輩一同護衛天宇的約定，還希望前輩能大人大量不與晚輩計較。

家父也提及，若有良機閒暇，定會上天宇向您拜訪問候，答謝您長久來對晚輩們的照顧，若時日已定，定當發信知會前輩一聲。

近來耳聞天宇動亂，還望前輩關心天宇安危之餘，也務必注意自己的身體安泰。

東幽谷內的小東西們也很需要前輩的關懷。

註：晚輩也收留了從天宇來的族民們，也算是繞了個圈子完成與前輩的約定了。

花月曉　謹此

怒雨飛龍看完信是哈哈大笑三聲，一旁正忙著幫前輩餵雞的紅雲驕子兩卷書也笑著問道：「是封有趣的信嗎？」

怒雨飛龍擦著眼角，苦笑著說道：「不愧是好友的後人，到頭來怒雨飛龍還是佔不了半點便宜。」

「風前輩的後人無事，兩卷書自是欣慰。」

「少了人手，紅雲驕子竟還有餘裕感到欣慰？真不愧是算萬年。」

「只要怒雨飛龍展龍威，天宇又有何憂哉？」

「自己人就不用相害了……反正這泥坑我們皆逃不過。」

白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龍族後輩，果真龍族的傳統就是牽人下水嗎？

憶起好友的神情，怒雨飛龍笑了笑，躺回身去繼續閒睡終日。

原是雇有眾多僕役的花月府第，如今成了收容孤兒的大院，花月終其一生都與血緣本外糾葛不清，然失去的多，得到的少，既然血緣的延續已無可能，何不放下這執著，使無家之人皆可為家？

昔日繁榮的花月府第如今仍是不改其花團錦簇的興盛風貌，最大的改變莫若是此起彼落的孩童吵鬧聲，一改以往用劍名家的生冷印象。

府內眾人以植花栽樹維生，花月獨門的珍藥『返時玉露』，也不再是昨日的私藏秘方。

一早差了人帶著當季的花朵盆栽去換些書籍衣物等日常用品。

算算也該是回來的時刻，花月曉等在門前，遠遠有著兩人拖著車走近。

一人正是花靜夜，而另一人禿著頭，張著一雙大眼，有著趣味但和善的面容。

「哥。」聽聞花月曉的叫喚，花靜夜舉起手，揮揮手，表示回應。

拖車慢行，終也行至終點，見到來者是許久不見的前輩無量功，花月曉喜見舊人，更是開心地迎向前。

「前輩，好久不見，今日怎會跟著花靜夜一道呢？」

無量功對著跟隨自己的僕役說道：「還不快將東西搬去後邊。」

默默不語的花靜夜自己先搬著貨物，走進了後方的倉庫，其他人見狀也隨後跟在他的身後。

交待完工作，無量功這才回答花月曉的問句，「老人家剛好在市集跟花靜夜相遇，硬是插上手，跟了過來。」

他從腰間抽出早已折好的表單，亮在花月曉的面前說道：「是說曉少爺你看看這帳目如何，以後這類事情交給我老人家來辦就好，你們少爺出身總是客氣，不懂抬價殺價的技巧。」

「哈，謝謝前輩，這裡的大家都管我叫小哥哥，又或是小小，您又何必客氣呢？少爺就免了。」

接過這表單，對於無量功自是信任，花月曉簡單地略過便就將表單折好收下。

「那花靜夜？」無量功瞧了遠處正跟著人一起搬東西的花靜夜說。

「他啊，他是少爺，只管發少爺脾氣就好。」花月曉與無量功說笑幾句，瞧著花靜夜手抱重物，卻被一群孩子圍著一直叫少爺少爺，臉上滿是尷尬發窘的神情。

「沒想到堂堂靜少爺也會有弱點。」

花月曉更是笑得開心，「人嘛，總是會有適合跟不適合的工作。」

「蕭瑟飛飛在這還好吧。」

「小飛哥哥啊……」才剛說了這稱謂，花月曉又自顧自地發笑了起來。

「他放不下仙府的人們，只有假日閒暇時會來探看，昔日的刀法全都用來刻木頭了，上週才一群小姑娘為了爭寵大打出手。」

一老一少還在說著蕭瑟飛飛遲來的桃花難，一名白髮男子拖著步伐慢步走來。

見男子走近，花月曉高興地對他說道：「楓陵，你上次說的書單，恰好前輩在此說要幫忙，你就直接告訴他吧。」

「楓陵？看來他的稱謂還挺正常的。」無量功嘴上喃喃，覺得饒是趣味。

「這嘛……」

聽聞這喃喃，花月曉還不及說破，就見一群孩子手上拿著書，趕在易楓陵走近花月曉等人前便將他阻下。

「老師，您說，這曹操才是名大奸臣對吧，諸葛亮擁戴的劉備方是正統！」

一名剛看完三國演義，被羅貫中的說詞給洗腦個徹底的孩子抓著易楓陵的手臂直說。

聞言，另一名小少年也抓著他空下的手臂，對著易楓陵說：「才不是呢，易叔，快告訴他，演義寫的都是稗官野史，史書上寫的才是正統。」

一個人，兩隻耳朵，旁邊卻是許多張嘴巴在囔囔，易楓陵慌慌張張，想開口解釋，這口氣一時順不過，便是一直乾咳嗽，病弱的樣貌，搭上滿頭白髮，鬧地兩旁的孩子更是為他爭鬧。

「都是你啦，明知道老師的身子不好。」

「是你才對，易伯伯頭髮都白了，年紀大了，你還一直打擾他。」

「楓陵當大叔了？哈哈哈……」無量功抱著肚子只顧著大笑，要是易長青仍在世，此情此景，究竟是喜是悲？

花月曉見無量功笑得誇張，反倒有些尷尬，怕是易楓陵介意，怎麼說他們原是年齡相近的年輕子弟，只因他修練邪功走火入魔，一夜白髮，縱然面容依舊，但在孩子們的眼中就是長了幾分歲月。

「前輩……」暗示地瞧了一眼易楓陵，無量功方才收下這玩笑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無量功欣慰地望著眼前這幕，飛凡塵當真如那位書生季鳳儒所言，得到了和平的日子

「前輩若是無事，晚上何不留下一同用膳，也可與家父一同下棋閒談。」

「你是說花月鵬？」無量功賊賊地笑笑。

了解這意思的花月曉馬上接著說明，「前輩要稱家父是景皓老爹也行，反正一個人不管有幾個名字，依舊都是那個人。」

「那我先去解救楓陵，等等再去找你老爹喝茶。」

「請。」

說罷，喜歡與小孩子說笑的無量功便迎上前去，對著那群小孩子開始說起大道理。

好不容易才做完雜工的花靜夜，擺脫了身邊孩子們的好奇糾纏，便是往花月曉身邊走去。

「您辛苦了，靜少爺。」花月曉微一彎身行禮，語調雖然正經，但臉上寫滿戲謔之意。

見此狀，花靜夜忍不住皺著眉頭，「不是叫你喚我靜夜嗎？」

被孩子們開玩笑實屬無奈，沒想到連花月曉也拿這捉弄他。

「總覺得那裡怪異。」臉上寫著非常認真的神情與正經八百的語調。

「曉，直乎其名很是親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不過這人倒是學會厚臉皮了，真不愧是靜少爺。

「……單名一個字，真的怪彆扭的，要不小小如何？」

這下倒是想通當日那人的用心，沒被人這樣叫喚過還真不明白。

總是被孩子們小哥哥，還是小小哥哥，這類排列組合的變化叫喚，久了倒也慣了。

「……」想起某個討厭的傢伙，花靜夜翹著嘴硬是不開心。

「唉，跟死去的人計較什麼。」花月曉挽著他的手，言語中透露淡淡的哀傷。

「都說要放下，你怎麼老是放不下，所以才說你是少爺脾氣改不了。」

做哥哥的總是退讓得快，花靜夜勉強自己說著：「……小曉。」

「是。」

「我先說，是小花月曉的小曉，可不是那傢伙口中疊字的小小。」

真是拿他沒辦法，花月曉輕輕一笑，靠著花靜夜只是撒嬌，「是，靜夜。」

花月少爭選擇了當花靜夜，就只為了花月曉一人，為了與他永遠共渡這一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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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還有誰在飛凡塵還沒死的,快出來報數,我一個個幫你寫進去 XD

2.這樣應該圓滿了吧...其實個人不是很介意血緣的問題,也不覺得自己的DNA有多高明
收養孩子還能看現貨呢

3.其實小小沒事,靜哥就沒什麼心結可言了...

4.為什麼會下地獄的地府篇我一晚就打完了,這玩意卻是擠了我近一週的腦漿...
我果然偏心小紘...

感謝長久以來的閱文,番外?後記到此劃一個段落

回xxyy

感謝回文

那對師兄弟投胎還要好多年呢...

本來的預定是

小小在路邊看到有兩個小朋友在說話

然後大的嘴上嘮叨　卻還是跟著小的一起走

小小對著小的說”你要好好照顧他唷”

小的”我會的...”

然後靜哥呆問”怎麼了？”

小小”沒事,遇到了老朋友”

靜哥還想不通,遇到小朋友怎麼會是老朋友

不過兔子的記憶在見過小小後就真的沒了

留著前世這樣感覺很錯亂...

最終彼此四人兩組擦身而過

以上就只是妄想,實寫有年齡上的問題,所以就算了吧...

最後還是感謝您長久之來的支持與賞花謝謝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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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

36樓發表於: 2011-01-15 00:1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最后一部分交代众人的情况简直是惊喜，大家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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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正文部分完结了，架空番外里还等着看师兄去天宇劝师弟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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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不來彼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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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