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同人文學 06.22 【Hypmic】【獨一二】《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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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6-22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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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 【Hypmic】【獨一二】《相簿》

一二三2019年生日快樂！！！

再過幾天就是6月22日，伊弉冉一二三的生日，觀音坂獨步煩惱了很久，不知該送什麼禮物才好。

他上個月的生日收到了「一」條綠底黑字的皮帶（話說那是皮帶吧？大小環和兩條帶到底該怎麼繫？也許其中一條不用繫……吧？），送一樣的禮物是很沒誠意的事，所以服飾系可以pass了。

或者觀賞系的物品，章魚？鯊魚？鱷魚……不不不行，說到品味和趣味，一千個、一萬個獨步乘起來都達不到12345600這種level。

如果考慮常用的物品，一二三的工作並不需要趁手的工具，那麼家庭五金，廚具什麼的，的，會不會被認為，他在暗示對方的，廚藝需要強化？

哈哈……獨步頹然後倒，把自己的背砸到柔軟的床墊上，一連串負面的自責不停從乾澀的喉嚨裡吐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連生日禮物都想不出來的我實在太無能了，就因為我這麼無能才害得一二三下班都不能好好休息還得做我的那一份清潔工作，早晚餐也都是一二三在處理我根本沒出過力就算了早上趕著上班還不一定來得及洗碗盤，無能的我到底讓一二三承擔了多少不需要他費心費力的事務啊？如果不認識他就好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獨步邊唸邊蜷縮成蝦子形，胸腔裡頭的內臟幾乎被掏空般乾癟下去，挪出來的空間卻沒給肺臟留下一絲拉的餘裕，他伸出雙手掐住脖子，還不知是要輔助換氣或是鎖死氣管，一聲遙遠的呼喊突然炸響耳邊，嚇得他如被電擊一般彈動開來，掙脫了經年纏繞的沉沉死氣。

「啊……好懷念的體驗……」獨步苦笑著自我解嘲，心想又該找先生聊聊天了。

隨著月曆被劃掉的數字不停+1+1，獨步肩上無形的鴨梨也不停+1+1，與神宮寺寂雷談話後稍稍放寬的繩索恢復了一貫的緊繃，眼看22大關如死線般逼近眼前，獨步謹慎地翻出相簿，試著從回憶中找出適合的生日禮。

相簿是一二三的，獨步不喜歡拍照，基本上除了畢業照外就沒有其他的照片；而一二三就是基本之上的例外，他總有辦法在拍自己的照片時把獨步也放進了照片的一角，因此獨步和一二三的相簿等同於共用的，如同他們一直在一起的人生。

如果只有獨步自己，他根本用不著相簿，一是認為自己的陰沉會拉低整張照片的明度，再說每一天每一天不斷重複的日子有什麼留影存證的必要？

但是獨步有多陰暗，一二三就有多陽光。

照片中的一二三與現實中一樣，永遠是萬眾矚目的焦點，飛揚跳脫的金髮是光子流浪的綠洲，舒展豪放的姿態傳染著太鼓達人般的連擊活力，單單看著照片，便能輕易想像出留於影像中的歡聲笑語。

麻天狼，NO.1，入職，大學……獨步越看越沉迷，漸漸忘記了目的，直到看到國中時期自己媽媽與一二三的合照，他才停下了探索過去的著迷，一晃眼剩餘的人生又失落了一個鐘頭。

「哈啊……這大概就是牛郎的實力？」獨步垮下肩膀嘀咕給自己聽，難得地把怪罪推到了別人頭上。

這本實體相簿裡頭裝的，都是一二三在電子相簿裡精挑細選後才打印出來的照片，說是一二三的珍藏也不為過。

獨步直起相簿，書脊貼膝翻開有照片的最後一頁，然後凹下內頁快速滑落，扇開的人影不停從眼前一閃而逝，一二三的年齡也在走馬燈中漸漸變小。

出社會後的照片單調很多，全是兩人的合照；大學高中的部分，清一色性別男；中學小學是最繽紛多彩的時期，一二三合照的對象男女老幼葷素不忌。

一二三的媽媽小學時就不在了，他爸爸無法面對充滿回憶的家，卻也捨不得賣掉屋子，而他的工作環境並不適合孩子成長，便請了保姆照顧一二三的起居，也託付了鄰居的觀音坂家照看。

獨步媽媽憐惜一二三的處境，邀請他晚上到觀音坂家用餐，因此一二三和獨步每天放學後都一起回家，他們的關係在這之後突飛猛進，說是朋友更像兄弟。

一二三與自己爸爸的感情並非不好，經常用視訊聯絡，卻也難免生疏、寂寞。

獨步曾經問，為什麼他不跟他爸爸要求，多回家陪陪他？

一二三回答，他看得出爸爸在家容易不快樂，而他自己沒辦法讓爸爸開心起來，所以這是沒辦法的事。

獨步心情消沉，正要開始對不起N連發，一二三就撲抱住獨步，大聲嚷嚷：獨、步唔～心疼咱嗎心疼咱嗎～那今天晚上去我家睡陪我打遊戲唄！

獨步：……

一二三：枯一枯一～

獨步：吃……？什麼意思？

一二三：你反過來唸唸看！

獨步：一枯……一枯？（要去要去）

一二三：耶！今晚跟我回家睡！說好咯～

獨步：……唔嗯。

獨步又一次佩服一二三在聊天時的臨場發揮，印象中，一二三亂倒字詞的喜好的由來，大約就是這件事。

也因此獨步一直認為一二三很堅強，為了不讓他爸爸愧疚，不僅乖巧聽從安排，甚至主動拍了很多照片等他爸爸回家時分享，他用了一整個童年告訴他爸爸：不用擔心他，他一個人在家也能活得很好。

然而，那件事發生了。

獨步晚自習時接到了警察的來電。

那通電話再晚一些，也許獨步已經讓前臂染上了虎皮花般的顏色。他理智上知道是這個顏色，但他覺得會出現的是泥巴樣的腐水，而不管要驗證還是換水，他得先製造一道管徑、一條出口。這衝動來得無由，獨步幾乎無法克制。

直到他接起電話。

一二三歇斯底里的慘叫。

獨步被嚇呆了。

怔楞中，慌亂中，他感到了身體的異樣，腐水似乎退潮般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血液在沸騰。

手機裡，警察的女聲在問有人嗎？獨步漸漸聽到了她的聲音，開始遲疑地回答。

電話是警察打的，一二三的聲音是背景音，但獨步一開始完全注意不到她，所以前面的說明都沒聽見，但不重要，他當下只想要知道一二三所在地點！

他收拾物品趕到停車場，在路上通知了自己爸媽後，騎腳踏車以自己能達到的極限速度衝去了警察局。

警察希望獨步能安撫受害者，並未耽擱時間，獨步得以馬上見到了一二三。

他縮在辦公室的最角落，背著人雙手抱頭，像是要把整個人藏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沙啞的聲音不停組合出拒絕的話語。

一二三、一二三！獨步小跑接近，覺得現在說話彷彿感冒般困難。

獨步唔……一二三緩慢地回過頭，似乎懷疑來的不是真人獨步，而是自己可悲的幻覺。

獨步從沒見過一二三如此淒慘的表情，連想都沒想過。

一二三伸手試探，摸到獨步後，一下子就撲進了他的懷裡，終於安靜下來。

警察見狀很是欣慰，靠近想詢問案情，獨步卻發現一二三開始顫抖，在警察出聲後更是連表情都驚恐地扭曲了。獨步將一二三的頭壓低，環抱住他的肩背，然後請警察不要再過來，留給他平復的時間，警察只能無奈同意。

獨步……一二三小聲叫著人。獨步回應我在。

一二三隔段時間就叫著獨步的名字，早已嘶啞的嗓音讓人難受得不行，於是換他開始輕聲呼喚一二三的名字，讓一二三回個嗯就行了。

過了不知多久，獨步爸爸過來領兩人回家。一二三離開警局時拿學生外套披在頭上，活像他才是個犯人一般。

上車後一二三恢復了沒心沒肺的表情，說著歉抱歉抱阿里嘎多，但情緒還是蔫蔫的不太有勁。他沒作解釋，而他們也忍耐著不追問。

到了觀音坂家，獨步爸爸不敢照往常一樣讓兩個小孩先進門，在停車場放好車子，才三個人一起走去大門。

他們剛接近，一直關注窗外的獨步媽媽很快開門出現，擔心地問情況如何，而一二三蹲了下去開始慘叫。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求妳、女人、好恐怖……一二三唸叨著，瞪大了眼睛注視著地板，表情逐漸空白。

一二三喘著粗氣，克制著不再說話，而觀音坂家三人沒一個說得出話。

獨步想，一二三大概也是到了現在，才發現自己情緒反常的原因為何。

怎麼都擠在門口？獨步弟弟等了太久，從客廳走來玄關，奇怪地說。

對、對，獨步媽媽握緊門把說，趕快進來，先吃晚餐吧。發生什麼事，再慢慢說一下？不想說也可以，總之，先吃飯吧？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一二三的身體抖得愈來愈厲害。

獨步媽媽紅了眼睛，捂著嘴巴半轉過身說，你們吃飯吧，我去書房，還有工作沒處理呢。說完便離開了門口。

那是一二三最後一次在觀音坂家用餐。

餐桌上少了一二三的鬧騰，失味不少。獨步媽媽一直很擔心一二三，有一天提議讓獨步送菜到伊弉冉家，順便一起吃飯，獨步就去了。

一二三熱烈歡迎，不過要獨步再等一下，因為飯還沒煮好。

獨步問他為什麼要自己做晚餐，已經請保姆錯開時間碰不上面，準備好晚餐再走也沒關係不是嗎？何況一二三爸爸也回來了。

一二三說反正要找事做打發時間，照顧自己的生活品質不是更好嗎～爸爸的工作交接很繁瑣，每天都很晚回家，咱有很多時間研究嘛！

獨步問功課呢？

一二三震驚反問，獨步怎麼可以懷疑咱，咱的成績沒掉過班裡前十啊？

獨步沉默了，關於課業和家務，一面是能做也很會做，一面是會做但不愛做，他們兩人對此的熱衷度是剛好顛倒的。

一二三又說咱才不要跟獨步一起拚年級前三，一二三會乾枯的。

獨步想像黃玫瑰乾枯的樣子，確實感到心疼，就要一二三把課本拿來。

一二三笑著說好可怕好可怕訓導主任要檢查功課了～然後去拿過來雙手奉上說，豆走～

獨步說我不是檢查，你有事做我也要找事做啊，我看書你做飯，去吧去吧。

不會吧，一二三哭喪臉說，獨步陪咱聊天嘛嘛嘛嘛嘛～

唉……獨步被晃得頭疼，嘆氣說，你在學校跟其他人還沒聊完啊？

一二三搬來椅子，側身貼上獨步，說那怎麼一樣，跟獨步聊天永遠跟其他人聊天不一樣！等咱要忙了你再看書唄！咱們一起看電視好不好？

獨步只能回答好──

用餐完畢，獨步被託付一張紙條，上書一二三感謝獨步媽媽的話，為以後只能用文字聯絡道歉，詢問好吃的菜譜秘訣，獨步誠心實意認為一二三的文字比他的話語賞心悅目多了，起碼不注水。

於是獨步開始在兩家之間作信差的工作，直到兩人上高中後在學校住宿才停止。

那段時期的照片非常少，少到不佔相簿的十分之一。

獨步決定好禮物了，而送禮的時間一如既往。

一二三的營業時間在一部，當上NO.1後更縮短成晚上九點到十二點，店裡一定會辦慶生會，而獨步會加班是肯定的，所以22號晚上不行。凌晨四點是最好的，有點時間慶祝，獨步上班也不會太趕，為此，獨步強迫自己速戰速決，在晚上十點前上床睡覺。

22號凌晨三點，一二三回到家裡。店裡簡單做了內部慶生，重頭戲在今晚，但還是拖了點時間。

他哼著生日歌，掛好西裝外套，迫不及待地開了冰箱，如願看到裡頭擺著一個小吋的蛋糕。

「啊～好期待！什麼口味的啊？水果？巧克力？獨步應該不會買整人蛋糕，但也許今年想開了？」

什麼呢什麼呢～一二三抱著愉快的心情去洗澡泡湯，然後看了幾份昨日的報紙，順便兩手換著練習啞鈴，到五點了開始準備自己的晚餐、獨步的早餐。

菜色並沒有很豐盛很費時，重點在於營養要均衡，不過要給蛋糕留點位置，再小吋的蛋糕只有兩個人分，份量還是太大了些。

到了五點半，一二三決定比平常早半小時去叫人起床。

他進入獨步房間叫了他兩聲，果然沒回應，於是他動手把人轉了90°，提腳拖下床，讓膝蓋自然垂下，再將枕頭疊十字塞到獨步背後，稍微撐起他的上半身。

獨步模模糊糊睜眼睜了一條縫，一二三坐到床上，側身一倒仰面壓在了獨步大腿上。

「起床起床太陽曬屁股～不聽話的獨步不是好獨步～」

一二三拉著獨步的手晃啊晃，見人眼睛有合上的趨勢，他繼續唱：

「啊～一二三，四五六～說不起，就不起～小獨步現在有沒有哭哭～我要不要去愛護～」

「哇啊！」獨步撐開滿佈血絲的眼睛，「這種歌詞你怎麼有臉rap？！」

「hi hi hi～」一二三壞笑，「早安啊──獨、步唔～～」

「……早安。」

獨步扶額，正要下床起身，一二三卻還壓著他不動，獨步歪頭看著他發起呆來，直到那個漂亮臉蛋嘟起了嘴，獨步才想到他忘了什麼。

「一二三，生日快樂。」

「嗯、嗯～」一二三手一撐跳下床，離開了獨步房間，「收到了！獨步快點，咱們還要吃蛋糕！」

獨步看了下時間，忍不住捂臉，「糟糕，遲到了……不是，起晚了……」

獨步自暴自棄解決了衛生問題，穿戴整齊後，拿著生日禮物來到餐桌旁坐好。

「我開動了。」兩人異口同聲說。

大概解決了飯菜，獨步收拾好碗盤，從冰箱取出蛋糕擺到餐桌上，插上了30的蠟燭點燃。

「哇啊～咱終於又跟獨步一樣了！」一二三大嘆氣。

「差一個月，就是一個月……明年你還是要叫我哥哥一個月。」獨步微笑說。

「好的好的～」一二三拋個媚眼，「這可是獨步生日禮的定番，期待明年呦～」

「咳嗯，」獨步清清喉嚨，「許願吧。」

「咱要聽獨步唱生日快樂！」

「嗯。」

獨步準備好，開始清唱，「Happy birthday to you～……」

一二三閉起眼睛，悠揚溫柔的音調，是獨步難得的曲風，他非常享受，也非常珍惜。

唱完歌，一二三吹熄蠟燭，獨步拿出了生日禮物。

「咱可以現在拆嗎？」一二三迫不及待。

得到同意，包裝被三下五除二拆掉，一二三打開禮盒，看到了麻天狼的隊徽印在書套上，他拿起來翻開，發現這是一本相簿，前幾頁已經放了不少照片。

「哇啊！」一二三大驚喜，「獨步跟先生要來的嗎？」

「顯而易見，我又沒拍照的習慣。先生不是說了，希望麻天狼的關係能長長久久不變，我也會努力的。」

「好難得獨步這麼積極向上！」

「哈哈……」獨步苦笑，「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好，也許更糟也不一定……」

「撒啊～」一二三湊到獨步面前，「一二三四五六，」手指一根根伸出，左右各三，「是咱一己一己、one point one point、獨步獨步升上去的！」

一二三左右手分別比著三，一起拿指頭戳獨步的臉頰。

獨步懂他的意思，恐女對一二三的打擊，還有他為了克服所做的努力，獨步是最清楚不過的人。

「呃，我是計數詞嗎？」獨步含糊地說。

「是的呦～」一二三把五指全放開，捧起了獨步的臉龐，「獨步是一二三計算幸福的、獨一無二的單位呦！」

「……」獨步想說少肉麻，但他分明感受到一二三手指接觸的脖子下，有血管在跳動，是血液被一二三灌注進了這副行屍走肉裡，讓獨步有了生人的氣息。

「我、我知道了。」

「很好很好～」一二三笑顏燦爛。

獨步注視著一二三，他總是難以移開視線。

以前他不敢離去，怕一二三失去鎧甲（自己）；現在他捨不得離去，怕一二三再不能脫下鎧甲（西裝）。

他總說自己是他的保護者，但是被他的悲傷帶回人間的自己、被他的喜悅感染動力的自己，無疑也是受他庇護的弱者。

他們互為彼此的幸福，在29歲之前之後，都是唯一確鑿不移的真實。

惰性，就是不負責任到令人髮指的安逸，想改，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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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2 【Hypmic】【獨一二】《相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