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29 【史俏】果（有生子，雷者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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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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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12-29 11:1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29 【史俏】果（有生子，雷者勿入）

#旧文一篇，虽然雷，个人很喜欢，放这儿存个档

#私设一堆，有原创，OOC，逻辑自行脑补x

  时至七月，暑气未消，从苗疆南部通往九脉峰的途中需翻一座矮山，山间绿树荫荫层层叠翠，似一道天然屏障将暑气隔绝在外。两道白色人影步于山色之中，一者君子如风，一者温润如玉，同样的白衣胜雪风姿卓然。

  “爹亲，”跟在年长者身后手执佛珠的雪发青年道，“我们在此歇会儿吧，您都出汗了。”他们在外行走大半日，史艳文纯阳功体体温本就偏高，日头烈的夏日最是难熬，长时间奔波于外已热出一身汗，进入山林方才好些。

  “不打紧。”知晓是长子体恤自己，史艳文本要拒绝，但转念一想爱子同自己行了一路，不知累了否，随即点头，“歇息片刻也好。”

  俏如来见他应了，靥靥一笑，面容似清莲般漂亮，他朝旁边的树林一指，“爹亲随我来，孩儿知晓前方有一道清泉，咱们可以饮些水，洗一洗再上路。”

  史艳文难得见他高兴，心尖儿一融，又道一声好。

  林间清凉，微风徐徐送来阵阵夏虫鸣声，树木绿草碧翠，充斥着浓郁的入夏之气。史艳文随他走了段路，果不其然，葱郁的山涧淌着一弯溪水，流水潺潺清澈见底，在日阳照射下泛起粼粼波光。

  史艳文挽起袖子简单清洗，溪水微凉将暑气汗尘一并除去，他说这山间倒是避暑的好地方。一抬头，一只白玉般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掌上是红盈盈的果子。

  史艳文奇道，“哪来的？”

  俏如来示意他朝旁看，只见灌丛后生着几株果树，个个结着红艳诱人的果子，看上去颇为美味。

  嗯，尝起来鲜嫩多汁，确实美味。

  他们坐在溪石上吃果，俏如来说这果子太甜，溪对面向南走百步有几株同样的果树，这几株果树上结出来的果子甜中泛酸，很是爽口。

  “那你在这儿等着，爹亲去给你摘。”

  俏如来连忙拉住他，“爹亲不必，孩儿只是说说。”

  史艳文笑道，“要的，我道精忠为何想在这儿歇脚，原来是嘴馋了。”

  虽然知晓父亲是打趣自己，俏如来还是不禁面色一红，这一停顿，眼前白衣一晃，史艳文已然不见踪影。

  林间清风吹拂树枝摇摆，俏如来站在溪边，周遭安静极了，只听得涓涓细流缓缓而淌，好似此世只余他一人。故地重游，恍惚间回到六年前，不同的是这次溪水里倒映的人影，面侧并无可惧的魔纹。

  伫立良久，终是一声叹息。

  史艳文去了小半日未归，俏如来正想去寻，忽听枝头沙沙作响，只见史艳文足步轻点，衣袂翩翩落在他面前。“爹亲，你……”后面的话未出口，俏如来一怔，他呆呆望着史艳文怀里的小东西，心道爹亲只是去摘个果子怎会带回一名孩童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五六岁模样的小娃儿，此时闻声回头，俏如来心脏狠狠一跳，小童脸颊稚嫩，天生华发肤白如雪，一双蓝瞳好奇地打量着他，虽只穿着做工一般的衣服料子，仍旧衬得他粉雕玉琢极为可爱。

  只一眼，俏如来便认出他，刹那间震惊、狂喜、恐惧、犹疑、怜惜种种情绪交织于一起，是源自血脉的共鸣，是触及灵魂的颤栗，是不能言说的悲喜。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终究逃不过天理昭昭因果循环。

  俏如来放下方才不知不觉间抚上腹部的手，纵然内心掀起惊涛狂澜，外表亦不敢展露半分。

  他平静地问，“爹亲，这是哪来的小童？”

  “我到果树那儿见他从树上摔下来，便去接住。一问之下是附近村落的孩童，偷跑来此地爬树摘果，正巧顺路，便一同带回吧。”

  史艳文将小孩放下，语气温和对他说：“下次别再独自一人出来，注意安全，勿让你父母会忧心。”

  小孩点点头，忽然抓住他衣着下摆藏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对面另一个同似神仙般好看的人。

  史艳文摸摸他的头，从见到这小娃开始，也不知从何泛起一丝亲切感。“精忠，他好像很喜欢你。”

  在一旁默默注视两人的俏如来闻言笑道：“爹亲何来此意，他分明是在躲着孩儿，我看他与爹亲倒是亲近。”

  “哈，你看他神色就明白了，分明是在害羞。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像是印证史艳文的话，小童脸颊飞上一抹红，抓得越发紧了。

  俏如来眼波流转微微一笑，十分自然的食指戳戳他的脸，小孩这次没躲，眨着眼睛明亮地瞧着他，俏如来收回手时指节轻轻蜷起，隐隐发颤。

   “爹亲，我们走吧，早些把孩子送回去，勿让他家人担忧。”

  他不敢再多呆，生怕时间久了被父亲瞧出什么来。

  史艳文也觉得时候不早，俯身要将小童再度抱起，小童却后退两步，“我可以自己走。”

  声音稚嫩清脆，让两人柔了心坎儿。史艳文笑道，“好。”

  俏如来说，“爹亲，我们可以从另一条路过去，那条路离村子近，也不用绕道。”

  史艳文道：“看来精忠对此地很熟稔。”

  俏如来垂眸，“爹亲有所不知，孩儿跟您闯魍魉栈道那次，移动出口便在附近。”

  魍魉栈道的出口并不固定，在中原苗疆两地移动，曾出现这里倒也不意外。史艳文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下又让他回想起与爱子在魔世的那一年，虽然颠沛流离却能相依相靠彼此温暖，给予他少有的疼宠孩子的机会。后来两人又因种种缘由东奔西顾，相聚日短离别时多，史艳文每每再见他，总觉他的精忠又被打磨得郁了几分，想到这儿不由暗叹一声，心疼得摸摸爱子的脸。

  “辛苦你了。”

  俏如来摇摇头，“若不是爹亲舍命相护，精忠怎能回来？辛苦的是父亲才对。”说着便将兜帽戴上，主动牵起小童的手，“走吧。”

  掌中小手温热柔软，握住便舍不得放。白色兜帽遮掩下的面孔微倾，金眸扫过小孩左腕上的弯月胎记，对上那双深海般温和波澜着天真好奇的视线。

  他想，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父亲。

  当初将襁褓内的婴儿放在曾来破庙祈子的妇人家门前，那时小孩还不会睁眼，不哭不闹乖乖窝在竹篮里，却在他准备离开时忽然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抓住那串琉璃佛珠。

  他又轻柔地将婴儿拍睡，从婴儿手里取出佛珠，拇指在那弯月胎记上摩挲良久，终是决绝地一闭眼，起身扣响门扉。

  等妇人惊喜地把孩子抱进屋，躲在附近的他才放下心。彼时晨星犹在，清露沾湿了梨白衣裟，他将兜帽拉至最低，一步一步向前走，没有回头。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要从九脉峰回转中原，要找寻传说中的达摩金光塔，要应付二弟与肆虐的魔祸，要确定九算身份，要尽量减少无谓的灾祸与牺牲。

  他以为跟孩子的缘分止步于此了，只望他一生平安喜乐勿占江湖是非，不曾奢望还会有再见的一日，更不敢想竟是被父亲带来。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俏如来这边想得出神，一时没留意脚下，被地上的树枝绊了一脚，险些跌倒。好在史艳文扶住他，不然连孩子也要摔了。

  “当心脚下。”

  俏如来歉然一笑，“是孩儿疏忽，我摔着不要紧，可不能连累小朋友。”

  史艳文嘴角一抿，“你摔着也不行。”

  心头涌上丝丝暖意，俏如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孩的另一只手正拨弄着他手里垂下的琉璃佛珠，视线对个正着，又怯怯地把手收回去。

  史艳文也看到了，他笑道，“这位小友看来跟精忠一样，有佛缘。”说完他怔了怔，忽然发现小童的神态竟与精忠有几分相似，不过他没想太多，只心道怪不得会觉得格外亲切。

  俏如来点头，“精忠也这么认为。”

  这个孩子，本就是在佛前出生。

  他的目光望向左侧，透过低矮的灌木，错落的树丛，在远处叶影斑驳间，隐约瞧见屋檐一角。

  魍魉栈道的出口便在那座庙内，庙里破落衰败杳无人至，周遭挂着层层蛛网，对他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临时落脚处。庙中正堂立着一尊佛，纵然金漆斑驳锈落，依旧面目慈悲神情怜悯地对着苦海中挣扎得芸芸众生。

  他守在这里两个多月，第一个月跪在佛前忏悔养伤，第二个月末迎来新的生命。期间消失的出口再未出现，他将婴孩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小小额头，他们的父亲终是回不来了。

  此时日阳映高林，三人走在这条蜿蜒小道上，史艳文牵着小童的另一只手，问他累不累。

  小孩摇摇头，“不累。”

  史艳文瞧他模样可爱，又与精忠幼时颇为相象，忍不住多逗他几句，“想不想歇一会儿？”

  “不用。”

  “那我抱着你走怎样？”

  小孩似乎也要说“不”，忽然意识到说这话的人，眼睛眨了眨，又不出声了。

  俏如来眉眼弯弯，展臂将他抱起，对父亲说：“爹亲您果然没说错。”

  “哈。”

   这条小路俏如来也曾走过，最后一次便是抱着出生不久的婴儿送去村庄，如今亦然，不同的是父亲在身边，地面上是三个人的影子，这似乎实现了自己内心某处隐秘的念想，哪怕只是一段路，哪怕只是一时半刻，什么都足够了。

  逆伦是罪过，不悔亦是罪过，舍得是罪过，不舍亦是罪过。

  罪过罪过，如今再见，却是满心欢喜的阿弥陀佛。

  奈何路总会有岔口，无奈事只能放手。

  他们走到山下，正巧遇见正要上山找寻孩子的妇人。妇人接过小孩向两人道谢，小童乖巧的抱紧妇人脖子，时不时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似有不舍。俏如来在一旁瞧着，看史艳文将装着采摘来的果子的纸包递给小童，温柔的摸摸他脑袋。

  黄昏前他们终于赶到九脉峰，此时九脉峰里尚能视物，有天光从石缝隐隐透出，虽算不上明亮也不至于太过昏暗。

  一路上俏如来沉默了些，史艳文隐隐觉察长子心情不对，不由问他，“精忠，你是在挂心方才那小童？”

  俏如来一瞬捏紧佛珠，却并未否认，只是说：“嗯，想必爹亲也发现了，那孩子身上有一丝魔气。”

  史艳文点头，“确实，看他年岁，六七年前恰逢魔族入侵，兴许是人族和魔族的混血。我看他手腕有月牙胎记，是瞭月族吧？”

  俏如来听着前面的话暗地松了口气，听到后来心里一咯噔，他试探地问，“爹亲还记得瞭月族？”

  “自然记得，爹亲误食瞭月山上的长兔肉，神志不清了一个蓝月。那七天还是精忠照顾，”说到此，史艳文眉间一皱，“爹亲对那七日之事毫无记忆。”

  他们曾在瞭月山的某个隐秘山洞养伤住过几天。魔喜食肉，在魔世蔬菜瓜果极为少见，俏如来虽平日吃斋，也不得不为生存沾过几次荤腥，不过但凡有野菜野果，史艳文总会全部留给他。某次史艳文出去找寻食物，竟带回五六个苹果，俏如来很是惊奇，史艳文叉起树枝烤同时带回来的兔子，跟他说是在平日打猎的地方发现的，说也奇怪，那棵树昨日去时枝杈光秃，今日零零落落挂着几个果子，像是一夜之间结出来的。为防意外，他还拿长兔做了实验，确定没毒才带回来。

  得之不易，俏如来也要父亲吃，史艳文拒绝说总共也就这么几个，但长子十分坚持，史艳文拗不过他，拿来一个掰开，只食一半，将另一半递给俏如来。

  等兔子烤好了，史艳文撕下一条兔腿，既有素食，俏如来便不会动荤，他坐在一旁安静地吃苹果，见父亲瞧向他，微微一笑，火光温馨，映着的笑容极为暖艳，看得史艳文心神一动。

  吃过东西后史艳文觉得头脑昏沉，意识逐渐模糊，等再度清醒时竟已过去七天。

  “爹亲只是昏迷而已，并无大碍。”俏如来说，他的回答和当初一模一样。

  这是句实话，但并非全部事实。

  俏如来也曾以为问题出自兔肉上，毕竟父亲与他同食了果，他却无事，而且那晚他也未曾动过兔肉。直到一个多月后他察觉身体不对，又在去往帝女精国的路上恰逢遇见他曾救助过的一名魔医。避开史艳文，脾气古怪见多识广的魔医把过他的脉，又详细问了一遍，告诉他那非是一般的苹果，而是瞭月果。

  瞭月树是只能生长在瞭月山的特有品种，不开花只结果，且一百年一次，若不及时摘下，瞭月果仅存于一晚再重新化作瞭月树的养分。瞭月果只能单食，食果后的一个蓝月内无论男女极易受孕，错过效用会消失，即使再吃也不行。这物看似珍贵，却没有令人想得到的欲望，久而久之无人在乎，便很少有魔知晓了。

  “若果与肉同食，不仅没作用还会催生情欲，神志不清，乃至失去期间所有记忆，”魔医好整以暇的冲他眨眼，“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医生本职会保护好病人隐私，所以这娃你要不要？我都可以帮你。”

  为防止父亲忆起什么，俏如来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开玩笑道：“说来爹亲是为精忠摘果，精忠一个也没尝到。”

  史艳文嘴角一抿，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袖里掏出两个果子，递给他。

  “爹亲给你留了，可惜就这两个了。”

  俏如来一怔，心尖的暖流随着血液流动扩散至身体的每个角落，他接过来，悄悄握紧手里的果。

  这一瞬，他眼前闪过魔世的夜，神志不清的父亲唤着他名字将他压在石台上缠绵交合；他又忆起庙堂悲悯的佛，怀胎仅需七月即坠地的痛楚与啼哭；他听到敲响柴门的声音，篮里的婴孩伸手抓住那串琉璃佛珠；他回头看到史艳文抱着小童，衣袂翩翩落在他眼前……方才握在手心的柔软骨肉与现今放在手心的疼宠，无论哪一种，皆是刻骨铭心的爱与疼痛。

  此果非彼果，彼果又会结何果？

  佛曰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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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liuxi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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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0-08-31 07: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呜呜呜呜呜呜呜有点虐呢，但是感情处理得好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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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9000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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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0-08-31 17: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太惊艳了555不论是史俏之间的感情，还是精忠独自一人承担的责任。关于佛元素的添加也...我真的流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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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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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20-08-31 21:4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呜呜呜太太谦虚了这篇一点也不雷，只是隐隐绰绰的刀和丝丝缕缕斩不断的意难平Q/////Q看得我好难过......

好难说这是双箭头还是单箭头，太心疼俏俏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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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kaak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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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1)

4樓發表於: 2020-08-31 22: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神作怎麼現在才發現到，這刀痛得很爽，很想抱一抱俏俏。真的很想告訴史爸，是你的兒子啦，快負責任啊（哭）

- 已獲認證後媽，爺是賣刀的
- 俏俏過來，后媽保證不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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