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1.18 【釵素】夜盡（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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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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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6)

樓主發表於: 2012-01-18 19:4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18 【釵素】夜盡（完結）

管理提醒︰本帖被晏雪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2-02-11)

【釵素】夜盡

晚了。又晚了。
葉小釵孤零零地站在這兒，腦子裏頭一句跳出來的就是這幾個字。晚了，又晚了。具體是怎樣的晚卻又不知道，茫然了一會兒才想起要邁動雙腿，頓覺仿佛千斤重，一步險些栽個踉蹌，再一低頭，滿眼的殷紅撞進視線，竟是不知何時鮮血已浸透了他的褲腿，凝固了的已成黑色，還有新鮮的汩汩不絕地冒出來，再淌下去。
心跳聲頓時在胸膛裏放大，咚咚咚如同擂鼓一樣在響，他努力地回憶出了什麼事，可是什麼都想不起。腿上還在流血，但完全不覺得痛，他於是再次試圖跨出一步。
這一次總算察覺到是有個人在抱著他的腿，葉小釵啊了一聲，回頭去看，對上的是個被挖去了眼珠子的空洞的眼眶，還在往外滴著血，翻出的皮肉裏泛著森森的白骨。
很多很多白骨。很多很多人。葉小釵終於想起來了，這裏是古武族所有的人。而他是他們的太武，獨自站在已經死去的族人中間。人們直到最後一刻還俯臥在他的腳下，空空的眼眶虔誠地仰望著他，每一雙手都在努力將他拖進他們的地方。
不。
葉小釵再度艱難地向前。粘稠的血液散發出的腥氣令人難以忍受，喉嚨裏全是幹嘔般的味道。手上，腿上，全身，都是濕漉漉的，但葉小釵不去看，哪怕視線裏也逐漸被迷蒙的血霧所侵占。
不。他想，再次掙紮著凝視前方。有人站在那，寬袍白衣，衣帶上繡滿青色蓮花，纖塵不染，血水蜿蜒上他的袍角瞬間便蒸發殆盡。他靜靜地佇立在這煉獄的盡頭，光芒綴滿他的全身，唇角噙著毫無溫度的笑容。
素還真。
葉小釵張口呼喚他的名字，然而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四周死一般靜寂，無限倍地放大內心的喧囂，淒慘的呻吟和哭號聲交織撞擊他的耳膜。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素還真。
但是有人聽到了。那人朝著自己伸出手來，神色平淡安靜，這裏沒有風，然而他的衣角翻飛，純白色的痕跡在一片刺目的血紅裏像一場無聲無息的救贖。
他看見他翕動的唇。
葉小釵。
像一聲落雷炸響在他的耳邊，蓋過所有那些尖叫，呻吟，號泣和悲鳴。
素還真巋然不動地站在那裏，神情憐憫而冷酷。
他說。
葉小釵。

葉。小。釵。

“……小釵，葉小釵？”
葉小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素還真的臉，漩渦眉起先是微微的蹙著，看見他醒了後終於松開來，用手心輕輕拍拍他的臉頰。
“醒了？素某可叫了你好半天。”
葉小釵眨眨眼，吸了口氣慢慢坐起身來偏著腦袋看外面天色：“幾時了？”
“子時還未過。宿賢卿他們才剛剛睡下。”素還真只著裏衣，借著燭光散著頭發起身到桌前沏茶，“先前你替素某擋酒飲多了些，所以先扶你回房歇下了……不記得了？”
葉小釵終於想起來這是年夜，族人們高興地說要和太武一塊過個好年，恰巧素賢人竟也在，更是熱鬧，席間的架勢是不灌趴下他們兩個不罷休。當然素賢人是沒有戰鬥力的，一碗下去就已不足為懼，葉太武只好親身沖鋒陷陣，直到他喝得眼前出現了六七個無計先生，還在納悶無計何時會了素還真的雲深七重影——當然即使如此，葉小釵還是堅信自己是用雙腳走回房間的。
素還真瞅了他一眼，笑著說：“這倒沒錯，只不過好友是靠素某的雙腳走回來的。”
葉小釵瞬時就泄了氣，訥訥地說：“勞煩你了。”
素還真沒說話，只是抿唇笑著倒茶。拿起杯子的時候袖子滑下來，露出一截細瘦的手腕，骨節突起，泛著紮眼的青白。葉小釵盯著那截手腕，忽然覺得眼睛裏一陣錐刺般的疼痛。
他猛地抓住了素還真的手。
茶水翻倒在兩人的衣襟上。素還真詫異地抬頭，剛想說點什麼就已經說不出話來——葉小釵吻上了他的手腕，溫柔而仔細地，笨拙地舔舐著那突出的骨節。
素還真將另一只手摟過葉小釵的頸子，對方則幹脆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後飛快脫掉他的裏衣。素還真仰起頭來深深呼吸，空氣裏似乎還殘留著屋外一掛長長的鞭炮放過後濃烈的火藥味道，撩動他體內的焰，熊熊地燃燒起來。
“葉小釵……啊……葉小釵……”
素還真覺得這次很疼，他從葉小釵裏的眼睛裏看到莫名的茫然和動搖，雖然被很好地掩埋在最暗處的幽深裏，應當無人發覺，但怎樣都會被他一眼望穿。他在糾纏的親吻裏嘗到血，鐵鏽味在唇齒間彌漫，這種痛楚由上而下擴散開來，直到在最隱秘的地方被沖入後迎來高潮的瞬間裏爆發到極點。
葉小釵在這時仿佛終於剛剛清醒過來，略微慌張地從他的身體裏退出，而後急急地想要給他清洗，被素還真一把拉住，拖著他倒到床上去。
“葉小釵，你夢見什麼？”
素還真的目光望著床帳的頂端，語氣平靜淡漠，和葉小釵在夢裏聽見的同樣。刀狂劍癡閉上眼，眼前又籠上淺淡的血色，但素還真腕上的骨節硌在他的手心，輕輕摩擦，那股不安也就這樣隨之漸漸散去。
“……我想，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裏。”
葉小釵說。
不該在古武族，不該做這個太武，不該又牽拖到一批人，這些樸實的族人們本該在戰爭後安安靜靜退出江湖過自己的生活，可是他葉小釵卻不能，葉小釵永遠站在江湖的風口浪尖，抽身不得。
這些話他說不出，也不是素還真問題的答案。然而素還真當然懂得，他握住葉小釵的手，虎口處是厚實的繭，皮膚粗糙而幹燥。
“而葉小釵就在這裏。”
素還真說。
葉小釵轉過頭來。素還真的視線依然安靜地定在帳頂，側臉柔和，睫毛輕輕顫動。
他想起夢裏素還真站在漫天血色中向他伸出的手。
而現在他們的手正牢牢交握。窗外是深沉的夜，卻掩不住這裏明亮的一點燭火。他們各自的手心溫暖而堅實，仍然在無數的崩塌之後還一同堅信著將來未知的守護。
靜默裏素還真傾身過來吻他。在這親吻裏葉小釵慢慢地闔上雙眼。
“睡罷。”

而天就要亮了。

完

易水蕭蕭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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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mo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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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

1樓發表於: 2012-01-19 01: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嗚呵呵，小釵秀秀，沒事沒事~
素素一直在你身邊，蓮葉相依，不論何事都不能將你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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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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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8)

2樓發表於: 2012-01-20 18:5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啊...淡淡的小釵跟素素，而且是應景的新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