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7.17 【温任剑】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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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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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07-17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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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7 【温任剑】惊春

温皇╱任飘渺×剑无极
仍然是和正文毫无关联只是为了和其他文档进行区分的标题。
寡汤文，正在尝试撒点盐巴和调味料增色……
废话很多，超级多，我明明是奔着吃肉来的（大惊）
内含定量ooc，还没有写完，更的会很慢，建议写完再看。
【一】
东瀛这几日阴雨连绵，脚踩在地上，能感受到路面被水浸湿的绵软触感。
这几日街道上很少有人出门，家家紧闭门窗，似乎是为了躲避什么。
与此同时，一行队伍踩着路面的水花跑过去，飘起来的衣摆带着一股粘腻的血腥气息。领头的是一名红发男子。
队伍直行走到东剑道总部门口，大火把木制门板烧成黢黑，摸上去似乎一捏就断。推开门走进去，能闻到一股被烧焦的人肉味。
宫本总司已经在等来者，两人见面互相点头示意，随后红发男子看向他怀里的小少年，不过才刚过十岁，蜷缩在一起，还是个孩子。他的衣服被烧焦，混着木灰的手指紧紧攥着宫本总司的衣摆，眉头紧皱，似乎在做一场噩梦。
赤羽道：“风间烈呢？”
对方只摇了摇头，随后又叹息一声。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在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能问的人也都问了，可是没有一点消息。或许这个孩子已经葬身火海……
赤羽伸手拍了拍宫本总司的肩膀，作以安慰，道：“回去吧。”
天边一声雷击轰隆落下，劈在某棵树上，树身应声而断，树叶哗啦作响。晚归的少女背着一箩筐的书籍跑过，隐约听到树下有动静。
最近的中苗不算太平，还珠楼没有必要掺和其中事务。为了避免其中纠纷，还珠楼楼主温皇索性将楼主职权交给代理人管理，自己乐得清闲。
为此他便请家里的贵人出门，采买一些书籍回来。
“多玩一些时间也没有关系的，”温皇窝在躺椅中晃晃羽扇，眯着眼睛看凤蝶从屋子里拿出书筐，“只求凤蝶大人日落之前回来，夜间恐有大雨，不要淋坏了我心爱的蝴蝶。”
凤蝶瞥他一眼，道：“到时记得自己进屋。”
“唉，凤蝶大人小看吾了。”温皇慢悠悠道。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天边已经逐渐堆积乌云。凤蝶抬头看了看，便加速赶路，此时又碰到大雷劈断树身，难免要绕道而行。却又听到树下有声音，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匕向前靠近。
快速掀开碎叶，她才发现断掉的这棵树下竟然还坐着一人。
看形貌似乎是个少年，浑身湿漉漉的，衣着打扮不似中原人，浑身粘着树叶，头发乱七八糟贴在脑袋上，看不清楚样貌，但是似乎被倒下来的树枝砸出血了。
他一个人靠着树根，浑身瑟瑟发抖，隐约看到有人走过来。
凤蝶伸出一只手掀开脸上的头发，便看到他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此时又听一声雷鸣，天边闪电照亮四周，凤蝶看到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如深夜鬼火，凶狠而干净。
幻幽冰剑站在门口等待凤蝶，远远便看到她艰难的拖着一个外形像人的生物一步一挪，匆忙赶过去接过人，便看到酆都月打着伞走过来。
她将手背贴在少年的额头上，只道一声“发烧了”，便不再言语，两人一同看向凤蝶。
毕竟还珠楼不是慈善组织，没有必要收养路边的流浪儿童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此时凤蝶带回一人，两人着实拿捏不准其中意思，只好等小主人定夺。
凤蝶累出满头大汗，将书筐扔给酆都月，道：“带进楼里！”
得了指令，幻幽冰剑不再拖延，直接将人抱进了还珠楼。
天空似乎彻底黑了下去，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恍惚间与那场大火重叠。
没有人救火，只剩天公降了一场没有来得及的大雨。
书是酆都月送回去的。
似乎是受了一些潮气，书页摸起来有一些湿软。温皇慢吞吞掀完一本不厚不薄的书，问酆都月道：“几时了？”
酆都月道：“戌时。”
温皇便站起身，将书放在桌上。手指按了按封皮，看向窗外：“吾的蝴蝶太不省心，在外玩耍似乎忘了时辰了。”
今天的雨下的确实很大，因此还珠楼一向不怎么好的生意更加冷清，随风起出门讨酒，一眼便看到雨幕之中走过来的两个人。脚下一滑，酒壶险些不保。
流光一剑一手接住酒壶，朝对方点点头。
幻幽冰剑探出头来朝随风起道：“不要再吵闹了，你烦不烦？”话音刚落，她便看到温皇从她身边走过。
香薰腌进衣物，走进屋中之时，凤蝶便清晰知晓主人来了。
温皇道：“凤蝶，吾说过，天黑之前回来。”
凤蝶道：“我回来了。”
温皇便不再说话了，手中羽扇晃一晃，视线转到后面躺着的人，少年郎已经失去意识了，面色苍白，躺在一张临时拼凑起来的床上，紧紧抱着一把刀。
刀鞘是蓝色的，有银色的白玉镶在上面，如腊冬深海，寒冷又带着一股莫名的杀气。
温皇走近床榻边，握住刀柄将其抽出，便听到一声尖锐嗡鸣响起，酆都月一手按住腰间配剑，面色有些不太好。
但楼主大人没有多少表情，拿着配剑端详半晌，剑锋寒光乍泄，照在温皇面上，使其温润面庞染上一层肃杀。
“刀是好刀，只是可惜，”温皇慢吞吞评价道，“奇兵蒙尘，没有人能唤醒这刀的杀性……”
楼主大人正式拍案：“这个孩子我留下了，凤蝶，好好照顾。”
还珠楼向来不留无能之辈，凤蝶正惊奇于温皇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她看向主人，想要从其面上看出什么，却见对方勾起嘴角，眼中隐约有火光闪动——这是愉悦的信号。
【二】
风间烈是饿醒的。
他隐约记得自己从那场大火之中跑出来，宫本师尊一把抓住弟弟。东剑道的一名部众举着刀想要上前，被师尊连头斩断。
师尊喊他，烈，烈。不要乱跑。
海上有贸易往来的船只，渔夫站在渔船上吆喝，有个皮肤白皙的少女站在岸边喊，还有谁要上船，我们要走了。
穿着红衣服的西剑流部众排着整齐的队跑过，风间烈拿着父亲的佩刀，扭头看了一眼天边通红的火焰，挤进了人群。
海风咸腻，不及嘴角汗泪血腥。风间烈蹲下身，擦了擦脸上的鲜血。
我必须要回来，我要回来。
在地狱走了一遭又归来，风间烈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喝水。
他似乎被人背着，还在上下颠簸。
背着他的人冷酷开口：“没有水。”心情似乎很差。
凤蝶走在酆都月身边，看着他黑着脸背人，对刚醒的少年道：“再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自昨日下大雨，雨停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温皇先离开还珠楼，只说了一句他留下这个孩子，却没有交代人住在哪里。凤蝶也懒得和温皇再多讨论一些事宜，直接让酆都月将这个少年背回神蛊峰。
堂堂副楼主：“……”
风间烈幼时跟随宫本总司来过中原，还收了一个叫做雪山银燕的师弟。还珠楼也有所耳闻，但从未真正接触过。第一次从面前少女口中听到“还珠楼”“神蛊峰”“神蛊温皇”等字眼时，风间烈还是愣了一下。
神蛊温皇此人在路人口中都是所谓的不经常出门但是坐知天下事的神人，此人心机深沉，没有绝对实力基本是不太可能见他一面的。再谈还珠楼楼主任飘渺，天下第一剑，却鲜少露面，见过其真实样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风间烈只知晓自己跟随船队进了海上贸易圈，却完全不知晓自己竟然阴差阳错来了中原，甚至阴差阳错进了神蛊峰。
酆都月将他背到神蛊峰的一间房屋之中，便匆匆离开了。剩下少年少女在一间屋中。
凤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只道：“你的刀在主人哪里。”
风间烈接过茶杯，中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说，此时张嘴明显舌头打结。凤蝶倒也不急，索性坐在一旁等风间烈说完，细细听来，才清楚他想要说的是“麻烦了”。
“不麻烦，”凤蝶答道，“主人说，想要取回你的刀，就自己去拿。”
所谓的“自己去拿”，按照温皇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拿。风间烈问道：“需要什么条件？”
凤蝶道：“我不知道，自己去问。”
温皇就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整个人埋进鹅绒之中。见到风间烈过来，只将手中书籍翻了一页，悠闲躺在那里，看着风间烈一瘸一拐往前挪。
风间烈道：“我来取回我的刀。”
温皇不置可否，继续看书。
风间烈道：“神蛊峰的峰主，看起来不像是聋子。”
温皇缓缓道：“养好伤再来与我谈条件。”
温皇的声音带着一些温吞，低沉又缓慢，使这个经常足不出户的人看起来更加慵懒。他将书籍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右腿翘起来搭在左腿上，双目微阖，看起来像是要睡着了。
风间烈还想再说些什么，便听到对方道：“打败吾，吾便将刀给你，允你回东瀛报仇……剑无极。”
已经没有几个人再喊他这个名字了。
风间烈靠着门框，看着已经睡着了的人，却只觉这三个字砸在心口，隐隐约约回到了当初跟随师尊来到中原。
师尊道，你的中文名字叫做剑无极？
他道，对对。
有什么意义？
风间烈道，总之就是很帅啦。
风间烈，或许可以叫剑无极。他很敬重这位教他剑术的师尊，可是他偏偏和西剑流扯上关系……剑无极确确实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他选择不面对。
于是剑无极留在了神蛊峰。
神蛊峰风景不错，爬到山顶便能一览众山小。云朵扑面而来，伴随着一片风声鹰鸣。
神蛊峰很少有人来，于是整个院子里只有两个半活人，一个还在康复阶段的剑无极，一个凤蝶，还有一个险些要懒死的温皇。
温皇每天的路线就是从屋子里到院中的躺椅上，除此之外再没有多余的路线。剑无极对四周熟络起来之后便开始跟凤蝶聊天，跟温皇斗嘴。
说是斗嘴，最多是剑无极在说话，温皇懒得理他，除了“嗯”就是“哈”，仿佛多说一个字会累断舌头。
凤蝶偶尔会出门采买，顺路到还珠楼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剑无极腿脚稍微利索之后，便干脆帮凤蝶去集市上。
“你真的行吗？”凤蝶看了一眼剑无极一瘸一拐的走姿，发表质疑。
“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剑无极立得比门口的树直，爪子拍的胸口邦邦响。
半信半疑之间，凤蝶将需要买的药材单子交给他，又交代几句，这才让他出门。
推门进去，便见温皇难得的站起来倒茶。凤蝶面带疑惑走过去，道：“主人，怎么了？”
对方没有说话，将另一个茶杯递给凤蝶，缓缓道：“剑无极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嗯，还要多谢主人的药物治疗……”凤蝶难得恭维，然而对方似乎不乐意听这些。
温皇长叹一声，道：“凤蝶，现在可以讲一讲你为什么要将剑无极留下了。”
【三】
凤蝶对于自己为什么想要留下剑无极，其实没有太多的反思。
或许是那双眼睛，又或许是这个少年郎给她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和狼群走散的幼兽，骨子里的血是沸腾的。他给她一种同类的味道。
凤蝶道：“主人，你也想要让他留下，不是吗？”
温皇短促的“哈”了一声，不再说话。
【四】
剑无极对于中原的印象，还是几年前跟随师尊游历时。时间飞逝，集市规模也变大了一些，他一路跟人搭讪问路，倒也算轻松。
旁人见他走路有些坡脚，便好心让他坐牛车一同过去。剑无极自然拒绝，堂堂七尺男儿，不过时多走一段路，倘若连这段路都走不了，那以后也没有脸面踏上回东瀛的船只。
于是他找到那片闹市时，太阳已经晒到头顶——不得不说，中原的夏日真的不是吹的。
匆匆赶到药铺采买温皇点名要找的药材，半路看到卖脂粉玩意的小贩。剑无极看着摊上一支挂着紫色蝴蝶的头饰，心想或许凤蝶会喜欢，便买下了。
正计划往回走之时，却听到路旁有人叫喊。剑无极闻声望去，便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揪着一名姑娘的头发将人往外拖，不时口中叫骂些什么脏话。
一旁的路人面露不忍但无一人敢上前，只纷纷避让，防自己沾了其中事故挨打。
剑无极正值热血年纪，又有武艺傍身，自然不会不管。他将药筐放在一旁，大声吆喝几声引起老头注意，随即凑过去与对方故作熟悉，一手搭上老头肩膀，道：“这位老兄，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没有必要这么欺负一个姑娘，是不是？”
老头瞥他一眼，道：“哪里来的瘸子，我管我的媳妇，用得着你教我？”
此人已经头发花白，面容枯燥横秋，再看他脚下的女子，虽然面容被打出红肿瘀血，但挡不住如花年华似玉面庞。剑无极一时间瞠目结舌，他扭头看向老头：“这是你的老婆？”
这这，怎么可能啊！
老头没有耐心和他耗，当即将女子一脚踹到身后，挥起一拳便要打在剑无极面门。剑无极自然不可能白吃，一手接住，笑道：“老兄，你先稍等一下……”
稍等可能是稍等不了了，剑无极曾听人说过，不论是哪个地方，拐卖妇女这类事情总是层出不穷。看女子神态和老头举动，也能猜出五分，当下便将人按住，询问那女子道：“姑娘……你没有事吧？”
女子似乎还在流鼻血，她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抖着手堵住，这才摇了摇头，随即扭头就跑了。
没有人拦着，恐怕早就知道这个老头的勾当，也更加坐实剑无极心中猜测。他皱着眉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老头，一拳捶在对方鼻梁，在一声闷哼之后，便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一旁的人群很快便散去了，方才躲在后方看戏的脂粉小贩朝他点点头，眼神里带了一些崇拜。
剑无极背起药筐要走，被身后人喊住了。
随即他扭头看去，便见一名白衣僧者双目含笑看着他。
“啊……俏如来！”剑无极迅速摆出一张笑脸，走过去揽住对方肩膀，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你啊！”
俏如来道：“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俏如来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宫本总司的弟子，剑无极或许算是他的师兄。但此人行事柔和稳重，皎白如玉，看起来不像能开起玩笑的人，因此剑无极虽然平时没有正形，但在俏如来面前倒是有所收敛。他道：“剑无极，你来到中原，怎么告诉银燕一声？”
谈话间，二人走到一间茶厮。俏如来又见剑无极行动不便，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安啦安啦，这点小事还需要你动手吗？”剑无极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也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来到中原，”俏如来对上茶的小厮道一声谢，将茶杯递到剑无极面前，稍作迟疑，道，“是东瀛出了什么事吗？”
心思敏感如俏如来，在最初第一眼看到剑无极就隐约察觉什么，脖颈上还有隐约伤痕。
“东瀛能有什么事情？老爹和始……”剑无极喉头没来由哽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我自己受不了那边烦闷了，才跑过来玩。谁知道路上碰到一些事情，才摔到了腿。”
俏如来没有再多询问，道：“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神蛊峰。”剑无极道。
“神蛊峰？”俏如来道，“那温皇前辈……没有说什么吗？是凤蝶姑娘……”
经过这几日与温皇的相处，剑无极对他的印象只有两个，一是随时随地都在躺，否则便是无时无刻都在屋子里折腾什么——据凤蝶说，是在收拾他的蛊虫，毕竟天下第一毒。
二人一番交谈下来，剑无极才知晓俏如来也是要去神蛊峰，说是代父亲史艳文拜访神蛊温皇。便一同上了山。
凤蝶在院中扫地，远远便看到剑无极与俏如来走来，对温皇道：“主人，有人来找你。”
温皇仍旧闭着眼睛，慢悠悠“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直到俏如来踏入院中，对温皇作揖道：“前辈。”
“你要取的东西吾已经准备好，让凤蝶带你去拿吧。”温皇施舍给剑无极一个眼神，缓缓道，“看来你的腿好得差不多了。”
剑无极将药筐放在一旁，道：“多亏凤蝶细微的照顾，你说呢？”
温皇“嗯”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有时剑无极会怀疑温皇哪里来的这么多觉来睏，又没有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反而来看凤蝶，她才是最该多休息的人。
送走俏如来，天边已经擦黑。吃过晚饭后，温皇照例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捣鼓什么。剑无极没心思去管他干什么，反倒是凤蝶，完全不用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她此时已经犯困了。
剑无极也不是什么小孩，自然清楚这是为什么，抢了凤蝶的工作赶她回去睡觉。
剑无极握着扫把站在院子里，看着扫成一堆的落叶，思绪恍惚又回到东瀛，宫本师尊教他的剑诀，父亲告诫他的仁义，一股脑涌上心头——他还是不是该回忆过去的年纪，可是人一旦安静下来，似乎就会想起过去的事情。
他不知道父亲的日炎刀被温皇放在哪里，在神蛊峰的这几天，那场大火无时无刻包裹着他，让他隐约带着一些惊慌和恐惧。
风间烈天不怕都不怕，可是剑无极会怕。
天边圆月升起，剑无极回到屋中，隐约听到有人推门出去。
整个神蛊峰只有三个人，这个时间点出去的人会是谁？剑无极想都没想便推门出去，却只听到一声轻微的风声，随即便什么都没有了。他快步走向屋后的花园，繁花正盛，他在浓厚的花香中闻到一股铁锈味。
繁夏近秋，天气已经略微转凉。清风朗月，朦胧雾光。剑无极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剑出鞘的声音，随即衣料翻飞，一把长剑飞快袭来。
剑有杀机，剑无极当即后退两步，闪身躲过，却只觉面庞有凉意，伸手才摸到，脸上有锋利的剑伤。
“哇靠……”剑无极吐槽道，“你要在神蛊峰杀人吗？”
对方却没有说话，白衣翻飞，剑尖一挑，飞快转势，再次向剑无极袭来。这一次剑无极有了准备，飞快躲避之余，便感觉到对方毫不隐藏的剑气。此人恐怕练剑多年，剑路娴熟而多变，更不要说内力强大，这根本不是剑无极一个初出茅庐的剑者能比过的。
“稍等一下，要打可以，但是我连武器都没有，怎么和你打！”剑无极喊道。
白衣剑者这才停下手中的剑，居高临下看着他，道：“用你的手。”
剑无极：“啊……什么？！”
不等他再多说一句话，便见对方剑气一瞬涨高许多，猝不及防听到尖锐声音嗡鸣——是剑鸣。
虽然宫本总司会用指剑，但这不代表剑无极也会用。虽然模样是有的，可是终究根基差了太多，不出一轮，剑无极便败下阵来。只听轰隆一声，剑无极摔进一片草地中，场面确实美丽，但人尴尬的沾了一身泥土，浑身伤口崩裂开来，新伤堆砌旧伤，流出来的鲜血给花田浇了水。
剑者收剑入鞘，对剑无极简单评价道：“反应迟钝，剑路单一……废物。”
猝不及防被人单方面虐了一顿，还被人摁在泥土里评头论足，论谁都不好受。剑无极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泥土……虽然没拍下来多少。他没好气道：“喂——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在神蛊峰？”
有风起，天边月华似乎全部灌注在剑者身上，像孤高一世的神仙，带着昆仑白雪降落凡尘。他的紫色瞳孔映出剑无极狼狈的脸——他额角还沾了一片花瓣。
剑无极听到对方道：“任飘渺。”
剑无极道：“喔，任飘渺……任飘渺？”
鲜少有人见过任飘渺，但他的剑术却被人人称赞，就连宫本师尊也常常说想要与任飘渺切磋一二。
在剑无极的认知中，能拿到天下风云碑下的天下第一剑，少说也是头发花白胡子拉碴但阅历极高的老头，却不曾想过天下第一剑是个正值盛年的青壮年。
他迟疑半晌，在他支支吾吾中终于引来对方侧目。剑无极问道：“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剑？”
这个问题实在多余，就凭方才二人对打之时剑无极感受到的内力便能察觉出来。任飘渺方才恐怕连三成实力都没有用出，全然是逗小孩子玩耍了。
想到这里，剑无极又看了任飘渺一眼，却发现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月下远眺，似乎在等待什么。佩剑也已经收起来，看起来应该不会突然袭击自己了。
于是浑身的疼痛盖过欣赏剑者容貌的心思，剑无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已经崩血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去找温皇，对方会不会因为吵醒美梦而给他吃来历不明的蛊虫。
先回屋包扎一下吧……剑无极心道，抬起腿往屋里挪去，又同时注意身后那个不确定因素。
他突然听到任飘渺道：“打败吾，吾便帮你报仇。”
前几天温皇也对他说过，打败他，日炎才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这些中原人都有这么多奇怪的共同点吗？剑无极腹诽道，为什么这两个人都想输？
成长是在所难免的，难的是让还珠楼楼主出马拔剑。
任飘渺说，打败他，就助他报仇。
剑无极不是个乐意依靠对方的人，但任飘渺剑术天下无双，他很难不心动。
于是他转过身去，朝那人道：“好，一言为定！”
【五】
剑无极一觉醒来，浑身筋骨都在喊疼。
昨晚匆匆洗去身上血痕，草草包扎过后便睡觉去了，今早伤口自然不可避免加重。
凤蝶看到他面上伤口，道：“你是从神蛊峰上掉下去了吗？”
剑无极哈哈两声，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昨晚的事情，只摆摆手道：“以后我会小心的……”
比起他身上的伤口，剑无极更想知道任飘渺为什么会在半夜来到神蛊峰，甚至没有惊动温皇养的那些东西。对凤蝶旁敲侧击才得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结论：温皇和任飘渺是朋友，似乎关系还不错。
凤蝶对他投来审视的目光，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奈何对方思绪没有在线，只说了一句我回去了便要离开，甚至撞到了门。
最近日子过的太过顺利，剑无极身上的筋骨隐约开始发痒，能跟天下第一剑过招，能放松自己顺便得到进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任飘渺不下死手那就更好了。
任飘渺说打败他，剑无极可以理解。但是温皇口中说的打败他究竟是哪方面，剑无极实在没有想通。
……难道是泡走凤蝶吗？
剑无极偷偷看了一眼凤蝶，只觉脸颊发红：虽然但是，他现在的能力完全不够保护凤蝶。
于是在某日，幻幽冰剑打开还珠楼的大门，便看到剑无极站在门口。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木刀——这是他这几日自己削的。
“啥，你要来还珠楼做杀手啊？”随风起绕着剑无极转了几圈，道，“几天没见，你的伤怎么不少反多了……温皇虐待你？”
虽然伤口不是温皇搞的，但是这不代表精神不可以受伤。剑无极似乎有太多苦水想说，但是被酆都月堵回去了。
他拿着一张纸递到剑无极面前，道：“签字吧。”
这张纸上书写了还珠楼重重条例，虽然是短期工，但是该遵守的事情一件没少。剑无极在纸上签字按了指印，又听酆都月道：“虽然楼主允许你在神蛊峰居住，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还珠楼散漫行事。”
剑无极道：“哦……好的，等等，我有一点捋不清，楼主允许我在神蛊峰？我住在神蛊峰，这事情不应该是温皇说了算吗？关任飘渺什么事情？”
幻幽冰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酆都月和随风起，三个人面露迟疑，随即又露出尴尬的神色。
随风起将剑无极扯到一旁小声道：“温皇就是任飘渺啊，没有人对你说过？”
剑无极道：“真的没有！”
于是剑无极在混沌中跟着随风起去做了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不大不小，一家刚刚搬进小城的商人被城主抢走了大半客源，商人家的小公子心高气傲，看不得爹亲所说“忍一时风平浪静”，直接派人来了还珠楼，要把城主的脑袋割下来。
酆都月将手中写着诉求的信纸放在桌上，道：“客人的要求我们会尽力满足，但酬金……”
那下人从怀中掏出钱袋，搁在桌上时叮当作响。站在一旁的剑无极听到里面有夫人们用的那一类的珠宝碰撞声音。
这件事恐怕是经过商人夫人允许的。
随风起两眼冒光，口中小声道：“这么多钱……”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剑无极与随风起就在此时出门，一路寒风瑟瑟。随风起缩缩脖子，道：“这还没有到冬天，怎么这么冷？”
城主府在商人家的另一边，虽然已经深夜，但仍旧有房间亮着。巡夜的仆人提着灯笼在院里转悠，不时打个哈欠。
但这些对剑无极二人来说不是问题，白天时他们已经来到过附近踩点，因此熟练翻入院中，打昏巡夜人，悄悄推开城主的房屋，便看到床上睡得正深的夫妇二人。
刀锋在深夜中沾了月光，明晃晃的照在床榻之上。剑无极望风，随风起抬起手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侍卫都没有惊动，床上的人便断了气。
离开之时，剑无极转过身看了一眼那名夫人。
客方只说杀城主，没有对其他人做出表示，那便是默认只杀一人。
第二天清晨醒来，发现枕边人身躯已凉，只怕夫人承受不住。
但这些与他们无关了。
随风起趴在墙头上小声喊了一声剑无极，二人一同离去。
剑无极取了报酬，又问酆都月有没有其他任务。
酆都月埋头在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明显懒得再多说话，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随风起在门口等着他，一胳膊揽住他的脖颈，笑道：“这是规矩，得给其他杀手留点活路吧。”
不等剑无极再说什么，随风起只道：“走吧，喝酒去？”
剑无极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在东瀛时可以和老爹喝，和师父喝，和神田京一喝。喝醉了就躺在那里看星星，呵斥风间始小孩子不可以饮酒，给他买小零食，然后两个兄弟偷偷摸黑回家，偶尔被守家的老爹逮到，难免一顿教训。
这些事情好像过了很久。
剑无极不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人，可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好像真的是记忆了，再想去触摸，就只剩一片腥血。
中原的酒有些辛辣，含在舌尖上会回甘。剑无极第一次喝中原的酒，被呛得咳嗽，还被师父笑话。
梅香坞的姑娘们个个一顶一的美，随风起明显喝上了头，左右各一个开始调笑。
一身蓝衣服的姑娘凑到剑无极身边，便被他一把搂住。女孩家的脂粉气柔柔软软的，可是剑无极盯着这身布料，莫名想到还躺在神蛊峰晒太阳的神蛊温皇。
温皇身上似乎也有熏香，是属于文人雅士点的那一类，似乎还混杂着一些墨石的味道。
蓝衣服的姑娘还凑在剑无极身边，纤纤手指取了一壶酒过来，将酒杯递在剑无极嘴边，道：“公子，这是这几日新出的酒，来尝……”
剑无极耳边是女人的嬉笑声，随风起调侃他的声音，还有蓝衣姑娘的劝酒声音。但是他莫名就想到了温皇，随风起对他说，任飘渺是神蛊温皇。
神蛊温皇，神蛊温皇，神蛊温皇……
任飘渺对他道，打败我，我就帮你报仇。
可是这种场合，不应该是喝酒调情的场合吗，为什么要想他！
剑无极彻底坐不住了，浑身在脑海里温皇的那一声“打败我”中瞬间醒酒，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将姑娘们吓了一跳。
他道：“不行，我要去找温皇！”
此时此刻他的脑袋一片浆糊，想要问温皇的事情太多了。
为什么温皇要隐瞒他是任飘渺的事情，为什么他要自己打败他，为什么他答应自己报仇，为什么他会允许自己留在神蛊峰和还珠楼，为什么他要带走日炎刀，为什么……
随风起：“？？等等，剑无极，你在喝酒啊，你要找他干什么，”话音未落，他好像脑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脸色变了又变，斟酌词语道，“神蛊温皇给你下蛊了？他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好像也有可能？”
【六】
这几天还珠楼的事情突然变多，凤蝶也离开神蛊峰。整个神蛊峰就剩下了温皇和几个侍女。加上他不爱动的性格，一天下来，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剑无极像是跳进水的稚犬，欢脱又不安生。闯进神蛊峰时谁也没有拦住，吵吵闹闹就到了温皇跟前。
温皇还是那样，惬意的闭着双眼，阳光洋洋洒洒钻过树叶间隙照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层模糊不均的光晕。
“神蛊温皇，我有事问你！”剑无极道。
对方回他一个短暂的“嗯”，随后又对侍女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
于是四周又安静了，两个人一站一躺，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剑无极道：“你是任飘渺？你为什么没有说过……”
“吾有必要说吗？”温皇晃晃羽扇，一缕可有可无的细风飘过，和他的声音一样，“剑无极，你只需要记得，你想做什么。”
“喂——”剑无极不满道，“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你把我的刀拿走了。”
“要拿回刀，就要打败我，才可以回去报仇，否则只是送死，”温皇慢吞吞道，“蒙尘明珠，要经过打磨才可以发光。”
剑无极：“……”
剑无极：“你是在夸我喔？”
温皇：“……吾是说刀。”
剑无极道：“撒毁，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每天都来烦你。”
温皇道：“奉陪。”
于是随风起发现，这几日剑无极往神蛊峰跑的次数变多了。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他这几日观察中，剑无极和温皇应该没有多少关系，毕竟救命恩人是凤蝶……但是凤蝶目前一直在还珠楼，整个神蛊峰只有温皇。
随风起还发现剑无极有时候会在神蛊峰过夜，第二天过来接任务的时候走路姿势会有一些僵硬甚至腰酸背痛身上还有伤，再甚至有时候能看到他眼底的乌青，偶尔说话有气无力……
随风起充分发挥了他的脑洞。
随风起某日拉住剑无极，吞吞吐吐道：“你和温皇，玩这么大喔？”
剑无极打个哈欠道：“也不是温皇，是任飘渺……”
随风起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心道“没想到楼主看起来冷酷无情原来玩的这么花”，随即他听到剑无极说了一句“有没有酒我要提神”。
随风起递给他酒壶。
【七】
温皇，或者是任飘渺，他没有想到剑无极确实每天都来。
先不论爬上爬下神蛊峰，再不论他身上旧伤叠新伤，且算上这几日还珠楼的生意，细数下来，剑无极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
似乎是中苗矛盾开始放大，不少人借此话题，或从中牟利，或欲置仇人于死地，还珠楼这几日生意确实不错。凤蝶来神蛊峰发时间也少了一些，有时也干脆住在那边了。
任飘渺借着月光踏上高峰之处，皎月如洗，干净又带着苍白，无双出鞘，剑锋带着清脆的嗡鸣声音，剑身的花纹倒映出一双紫色的瞳孔。
剑无极如期而至，前几天托人打造的长刀已经有了裂纹。他的脸上还有几道没有痊愈的伤痕，斜斜挂在两颊，看起来更像一只软乎的猫。
他对面前还在自恋自己的佩剑的人道：“喂，我说你这个人，大晚上跑到上面来，是觉得自己家里太暖和想上来找点刺激吗？”
任飘渺没有回答他这个不值得回答的问题。而是对他道：“你师承宫本总司。”
“安怎，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吗？”剑无极心下隐约带起一种奇怪的想法，可惜不等这个想法说出口，对方身形当即闪动，把剑无极道想法变成了现实。
任飘渺提剑便上，看着剑无极仓皇举起手中刀接应，剑法攻势更加猛烈。他道：“用出你的无极剑法。”
凭什么让你看我师父的剑法，剑无极心中大喊，但手中动作明显变化了部分，更加稳重，速度也更快了。
二人打斗之中难免摧残一旁的花花草草，草叶被拦腰斩断，混着草腥气在半空中乱飞，惊动眠鸟，一时四周更加热闹。
任飘渺一剑挑在剑无极面前，磅礴剑气一瞬消散，只见他嘴角滴下鲜血，面无表情道：“好剑法，可惜你只发挥一半的功力，太弱了。”
话音未落，剑无极只觉虎口剧痛，手中的刀不堪重负碎成三截，随即手腕崩出鲜血。他抬起头看向对方，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强行收招的感觉不好吧？”
“死在吾的剑下，你还不够格。”语毕，收剑入鞘，白袍剑者转身便要离开。
剑无极捡起地上的碎片，快步追上去，道：“喂，任飘渺，我的刀断了。”
任飘渺站住脚，瞥了一眼剑无极，毫无言语却又像在告诉他“你的刀断了管我什么事”。剑无极也停下脚步，回望对方：“是你斩断的，还有我的手，随风兄已经在怀疑我是不是被你虐待了。”
任飘渺道：“不是吗？”
“喂——”剑无极追上去继续反抗，“你我本来就只是切磋剑法而已，干嘛非要打个你死我活，偶尔饮酒也是可以的啊！”
剑无极向来没大没小，他喜欢交朋友，更不要说任飘渺答应了他什么。任飘渺在他眼里其实就是一张白纸——他不了解这个人，只知道他喜欢切磋剑法，他是还珠楼楼主，除此之外一无所知，甚至他的剑叫做什么名字剑无极都不了解。
任飘渺不是温皇，但是他又是温皇。这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
……或者说，剑无极完全不了解这个人，而不是单一的温皇或者任飘渺。
这是一株精美华丽的花，外界许多人都想要靠近这棵花，却无从下手。这么说来，剑无极却是近水楼台了，他和所有的凡夫俗子一样，听说过这个传说，也和所有凡夫俗子一样，想靠近一下这棵花。
剑无极道：“任飘渺，今晚我要在神蛊峰。”
任飘渺懒得理他，头也不回。
剑无极道：“任飘渺啊，我明天不去接任务了！”
任飘渺继续无视他，走入房间，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把剑无极关在外面。
剑无极继续在门外道：“你有没有兴趣喝酒……”
话没有来得及说完，他只觉面前一股大力袭来，砸在他的脸上，随即整个人倒退几步，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任飘渺道：“闭嘴。”
【八】
次日正如剑无极所说，他真的没有去还珠楼。
手是剑者的力量所在，虽然握住刀柄还能打出几招勉强应付，但是刀是彻底断了。
剑无极没心思伤春悲秋，想打败任飘渺还是要继续历练，仅靠每天虐身是没有必要的——他又不是什么心理扭曲的人，挑战极限固然是好事，但也要有个分寸。
目前对他来说，跨级挑战任飘渺获得的经验远不比还珠楼接任务来的多，更何况还珠楼还给工钱，任飘渺不给他工钱。
出了屋门他便看到晒太阳的某人，下意识道“你怎么在这里”，得到对方一句“不在这里在哪里”后，剑无极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神蛊峰。
“吾有一点怀疑，昨晚是不是误伤了你的脑袋，”温皇一手撑着脸，翻个身看向剑无极，似笑非笑，“若是真有其他问题，吾可以看一看。”
剑无极道：“你的脑子才坏了，今晚继续。”
说罢他咬了咬牙冠，指着温皇一字一句道，“任飘渺。”
温皇只“哈”了一声，不再多说，似乎是懒得施舍剑无极话语，继续闭上眼睛养神。
刀断了，自然是要去修。剑无极跑下神蛊峰，找了一家最好的铁匠铺，请铁匠将刀修好。
铁匠道：“你要是想打一口好刀，大可去锋海请锋海主人，或是去黑水城。这刀看着不太行。”
剑无极没有回答，他扭头看着四周人来人往，心中却道，这两个地方恐怕用价要很高，他可没有这么多钱。
【九】
凤蝶回过神蛊峰，想要看一看自家主人饿死没有，顺带看一看剑无极有没有埋骨他乡。
剑无极的生命很顽强，就像他逃过追杀漂洋过海来到中原一样。
与任飘渺一起进步的还有剑无极，凤蝶发现他的伤似乎好起来了。
和剑无极在一起呆久了，就会很容易发现这个人喜欢闹腾，喜欢逞强，也喜欢假鬼假怪。当然随风起最大的发现是他似乎对下雨天有一些抵触。
尤其是暴雨……当然谁都不喜欢下雨天，踩一地的泥泞，浑身湿漉漉的。
随风起发现不对劲的是某日剑无极躲在屋里睡觉，他拿着任务单进去的时候，便听到一阵风声，刀锋在鞘身上摩擦发出金属的声音，随即一道阴冷的光照过来，随风起拔剑去挡。
剑无极的速度很快，浑身的气势也较往常强了许多，几招下来，任务单很快在空中被剑气割碎成数片。
随风起不知道剑无极在发什么疯，他喊道，“喂……剑无极！”
于是即将砍在随风起来不及格挡的手臂上的刀顿了下来，硬生生停下，剑无极站在他的面前，一层迷雾从他眼中散去。
“你怎么在这里？”剑无极将刀放归刀鞘，道，“随风兄，没有吓到你吧？”
随风起摇摇头，刚要对剑无极说任务单坏了，嘴尚未张开，便看到酆都月打着伞从主楼走过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嵌着金纹的长刀。
【十】
好像是天气有一点冷了。
自从上一次下了一场秋雨，周遭人便添了衣物。剑无极拿着工资跑到集市上，却不知道应该买点什么。
漫无目的游荡了半天，看到一个卖皮毛的摊子，上前交谈半天，买了一身白狐毛的披风，放在手掌心里有种软乎乎的感觉，像是捉到了云。
剑无极想到神蛊峰峰顶，圆月如镜，皎华奕奕。不论是有云或无云，剑无极总能看到月亮。
拿着剑的人如月，眼如月，剑如月。
他的眼睛是漆黑的紫色，在刀锋的光刮过他的脸时候，剑无极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瞳孔，看见他的唇角偶尔勾起，带着莫名的兴奋。
剑无极便笑，他喊任飘渺，只要我再下移半寸，便是你的脖子，你不怕死吗？
任飘渺用一层更强的剑气回答。
剑无极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说过要请任飘渺喝酒……谁会管他喝不喝，剑无极想喝就是了。
他去取了两坛好酒，回去的路上看到盲了一只眼的姑娘举着一串穗子叫卖。
手里还有闲钱，剑无极乐得做个好人。他凑过去看，拿起一串蓝色的穗子，举到眼前，阳光穿进软细的垂丝，把穗子照得晶莹剔透。他扭过头去，对小姑娘道：“这个我买了。”
神蛊峰阳光正好，剑无极推门进去的时候便看到那人躺着晒太阳，手里还端着一本书。撇到他进来，只问了一句“今天没有事情吗”。
剑无极道：“我不干了。”
温皇便回一句“嗯”，也不再多说，任由剑无极在神蛊峰转来转去。
他去收留自己的房间，将酒坛放下，把披风拜托他人送到凤蝶屋中，又去取了一盆水来。
日炎刀已经许久不用。
这是父亲的佩刀，目前也是他的佩刀。这对剑无极有特殊的含义，因此在他从酆都月手中拿到这把刀后也没有对任飘渺拔出过。
他拔出刀，听到铮的一声响，刀锋寒意四射。
手帕浸了水，抚上刀身时，剑无极便不再说话，沉默且安静的擦拭。
【十一】
神蛊峰上的明月很美，剑无极靠着树身仰头看着，看见一层薄云被风吹走，终于露出模糊不清的月身。任飘渺执剑站在剑无极身后，却没有开口。
在他看来，剑无极永远是聒噪的那一个，他似乎有很多话，哪怕没有人搭理他，也不会停下来。任飘渺觉得他挺烦的。
但是剑无极这一次没有拿武器。放在一旁的只有两坛酒。
任飘渺看向剑无极，却发现对方已经很自觉的挑起一坛酒，将布头掀开，顿时一股酒香四溢。剑无极又将酒坛凑近闻了一下，赞道：“好酒，看来老板没有骗我。”

玩得开心，吃好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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