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5 【歎墨歎】三千里桃花隨逝水（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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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銀緋

佳人難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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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3)

樓主發表於: 2016-02-16 01:0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15 【歎墨歎】三千里桃花隨逝水（短篇，完）

「望你不悔。」
——一個人若連後悔的情緒都沒有，你又要他如何後悔呢？

風雷已逝，酒池已乾，劍泉已枯。

年歲終末，初雪飄落的那一天，歎希奇一個人在文詣經緯外站了一天。

已經是幽都擾世的多年以後，三教本源之中的祕密被揭露天下，爾後世情幾番輪轉，不動城、三教、玄脈、逆三教又或九輪天等眾人在廝殺的過程中逐漸找到了彼此的平衡，維持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盛世。

盛世。

一個彼此忌憚，互相猜疑防備的世界，哪裡來的盛世？歎希奇這樣想著，沾身的風又冷了些，忽地白雪飄落到了他的睫毛上，他不適地眨了眨眼，眼前一片枯敗的場景莫名就讓他心情不好了起來。

但他這人就算是心情不好了看上去也是含著笑的，他眨去眼前死寂，彼時記憶裡頭的文詣經緯還是桃花舖了滿地的，那時他自入口一路走過，腦海中不知怎麼就浮現了一篇桃花源記，大概文詣經緯一直以來也就是這樣一個世外桃源，而路的終點，他在落英繽紛的盡處看到了墨傾池孤身而立。

墨傾池閉著眼睛靜立桃樹底下，習武之人的眼力讓他能清楚看見對方的睫毛根根分明，然後他想起了墨傾池緊閉著的那雙眼睛是怎樣的麗色。

那雙眼睛乍看之下是冷然的，但是時間久了，他總也是能在其間挖掘出無數的表情——高傲的、自負的、溫柔的、包容的、隱忍的，墨傾池也總是那樣的。

「聖司。」

他最後開口打破了他們彼此之間的寧靜。

那時候苦境剛好正逢烽火滿天，塵濤不染自然只是個空話，於是他們都被捲入塵世中，他在入世之前於風雷天的高處注視著天下，不掩雄心，在心中建構著自己逐鹿苦境的藍圖。

而後萬般諸事皆在他算計之中，除了墨傾池，一直都除了墨傾池。

「歎希奇。」

儒門聖司，封劍之主。

墨傾池的態度坦然又平靜，語調不變，卻顯得他內心諸般念頭中的算計太過，歎希奇輕笑了一聲，寒冰一般的冷意淬了他那雙半點溫情不在的眼，他走到了墨傾池眼前，恰逢桃花自他眼前落下，沾上了墨傾池的白髮。

「幾日不見，聖司風采依然，但不知因何約吾前來？」

「你還欠吾一個交代。」

「吾以為，聖司暫時沒有空閒處理吾之事情。」

「遠滄溟之事情已畢，只剩下你了。」

所以這算是為了他特意過來？這個人啊，就連關心都是這樣的不落他人。

但他本來設想，若墨傾池再被拖延一段時間，他還不用那麼快的就跟這人刀劍相向，歎希奇看著墨傾池，對方毫不退縮的迎上他的眼神，那雙眼裡面充斥著他懂得也不懂得的感情，在東風輕送中溫柔著誰，又冷了誰。

交代？

若交代只剩下謊言，又何須要多費唇舌去做解釋。

「聖司。」

那語氣大概是含情脈脈，歎希奇看著因為自己劍鋒直指咽喉而皺了眉的墨傾池，輕嘆了口氣，非是遺憾，非是抱歉，只有為了達成自己目的所存的堅持與惋惜。

「因何動殺？」察覺了歎希奇的殺氣，墨傾池皺起的眉頭更甚。

「聖司，吾先前說你擇善固執，總也是固執兩字的。事情已經走至此，你還要向吾討一個你已經心知肚明的答案嗎？」

為了忘瀟然，為了將來大業。

他是欣賞墨傾池的，說得溫情一些，墨傾池一直都是他心中很特別的一塊，象徵了太多，但就是這樣，真要割捨起來的時候，歎希奇握刀的手不曾猶豫半分。

他如何能讓一人這般影響自己？

「有何目的？」

歎希奇看著墨傾池，目的嗎？當然是有的。

「歎希奇。」身陷回憶的人忽然被叫喚自己名字的聲音拉回現實，那個聲音稚嫩卻又成熟，語調似記憶裡頭的人，正氣凜然而又公正，他差點衝動的就讓墨傾池的名字自嘴邊滑出，然後在看到走到身前的青年時，只剩下了一個不被對方接受的名字。

「霄冥。」

「你來此做什麼？」

「吾在想文詣經緯的桃花，你的態度，太過拒人於千里之外了。」那非是抱怨也不是遺憾，歎希奇的語氣最後剩下的只有赤裸的指責。

他看著遠滄溟，又或者該叫做忘霄冥的人，眼中少了故作的溫柔。

「……現在尚不是花季，更別提經緯早已荒廢多年，你今日來此，究竟有何目的？」就算過了那麼多年依舊打不過對方的遠滄溟被結實的噎了一下，不自在的扭頭，但他對歎希奇實在升不起好感，半點好感也沒有。

「吾的目的啊……。」

很多年以前也有人這樣問過他。

最開始的意軒邈是遊戲人間，後來的歎希奇是爭霸天下。

那個人這樣問著他，背在身後的劍一直不肯出鞘，閃躲著他的劍招，眼神分明是平靜的但他總覺得對方在質問著他，桃花在他劍氣的侵擾下飄落了他倆一身，墨傾池卻依舊只是閃躲著。

「要過年了，總歸你是大哥的兒子，無論如何，這個年，你還是得回去過的。」

「不可能！」一秒失了冷靜，遠滄溟不可置信地看著平靜的說著這些話的歎希奇，回去過年？在墨傾池因為他而敗亡於眼前人手下時，現在還能忍著不發火已經是他最後的冷靜了。

「他是你之父親。」

「是，吾之父親親手算計了我視為大哥、敬如長父之人。」遠滄溟回諷，他死死地捏著自己的摺扇，歎希奇搖了搖頭，在對方根本不可能反應過來的速度中狠狠的劈下了一個手刀。

「吾本來是想要讓你自己跟吾走的，但你既然不願配合，吾就是拖也得拖你回去了。」他本也就不是個溫柔的人，歎希奇看著遠滄溟昏了過去的側臉，若有所思地想。

「墨傾池，這個固執過頭的個性，是像了你，還是像了誰？」

他沒注意到的地方，曾經被命名為白雪的雪貂在草叢後面盯著他們，那雙通靈的眼中有著比大多數人還深的情感，歎稀奇沒有注意到，只在對著遠滄溟自語後，抬頭望了眼雲天山色，若有似無的嘆息聲噎在了喉中，卻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說還是沒說出話來。

他忽然低頭，就看見被雪染白了的頭髮，然後想起了些事情。

雪掩飾了文詣經緯的桃花艷色，也掩蓋了這裡曾經的血濺繁華。

「為了大局，私情可放。」

他的劍在墨傾池因為遠滄溟忽然出現而走神的那個順間刺入了墨傾池的左胸，刀劍入身的那個瞬間，周圍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

只有桃花還在東風的吹放中落了墨傾池滿身，那人身上的白染著鮮血染著桃花，忽然就變得艷麗了起來，歎希奇輕笑著，將手中劍惡意的轉了一圈，從墨傾池胸中抽出。

耳邊遠滄溟的大喊穿不透他們的距離，墨傾池愣了一下，長劍入地，撐著自己已經開始無力的身體，「你……」，歎希奇手中的刀再次的穿過了他的胸口，正中間。

利刃穿身的痛苦扭曲了墨傾池的聲音，歎希奇的身體隨著自己的動作靠近了墨傾池，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他擁抱住了對方。

遠滄溟拚命地想要向他們跑來，卻被身邊的忘瀟然死死拉著。

「墨傾池。」

不是儒門聖司，只是墨傾池。

「大局為何？」墨傾池的眼神還是平靜的，彷彿身受重傷無人救援的人不是他，他的語氣淡然，也許早已猜到了這個局面，又也許只是他個性使然。

「大哥一家團樂，吾納天下江山為己，得證劍道唯一，你以為何？」

「大愛小私，你是大私小愛，這麼多年了，還是如此。事已至此，歎希奇，莫要……」後悔。

他總以為這人是特別的，墨傾池終於在內心嘆了口氣。

「吾知道。」

那個吻在墨傾池閉眼的時候與其糾纏在了一起，鮮血在他舌尖探得，連綿不絕的細吻不曾停下，這個過程中，墨傾池溫熱的軀體在他懷中慢慢失去了反應，一步步的冰冷。

等到不知過了多久以後，他終於將自己與墨傾池分開，桃花落在他們身上，或是直接飄落，又或沾了誰的鮮血跌落黃土，那一年文詣經緯的桃花，開得太過淒豔決然，帶走了墨傾池的命，也帶走了時光翩然中誰也說不清的感情。

他的手忽然碰到了溫熱的臉龐，歎希奇眨了眨眼睛，懷中抱著的只有失去意識的遠滄溟，已經是墨傾池死後太多年，他方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不知不覺念出了墨傾池的名字。

然後歎稀奇終於在回首無人應答時了然所有。

三千世界之中再也沒有那人沉默的身影無聲的凝視，大道就是得證，天下就是他手，他想要他看到的那人，卻在最開始，就已經死在了自己的劍下。

墨傾池。

忘瀟然在將遠滄溟安頓完之後再度回去探望歎稀奇的時候，他在歎希奇住處的桃林之外，看著素衣的人長髮披散，垂眸注視著眼前墓碑。

桃花落在了小溪澗，三千里繁華中，無心的人背影是說不出來的複雜。

——望你不悔。
——意軒邈早已後悔，但歎希奇，永遠不會後悔。

＜完＞

＊＊＊

我有好多想講的，但是最後只想說，最近忙到了只能發刀子了（痛哭

催更跟戳友請：Plurk
總之就（？）我！超！缺！同！好！求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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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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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6-02-27 00: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喜欢楼主的文笔><现在和过去的穿插描写处理的好棒，一直觉得叹希奇神神秘秘的在背后布局定位也很高，然而一和圣司见面气场就不一样了，和圣司对手戏的时候总觉得就小了一辈，嘤语死早我也说不清那感觉，道友这篇人物抓的真是太对我胃口了！全篇气氛也好棒！这种得到了汲汲营营想要的，回首才发现当初毅然舍弃的竟已如此占据自己的心，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QWQ道友请再给我几刀！
以及白雪是怎么回事？有种圣司大大的魂寄在白雪身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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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綺羅塵

恍惚十年久，君歸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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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6-03-14 02: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AT互相喜歡卻又...
歎希奇算是意軒邈在歷經風雨後更加無情狠戾的版本吧
他為了證劍不惜一切手段，為了天下也不惜一切手段，所以成為歎希奇
但最終的不悔
又是誰在自欺欺人??

意軒邈後悔了，然而歎希奇真能不悔?

QAQ好虐
求樓主發一點糖~日常也好

我依然無法忘卻，那一日烙印在心上的痕跡。

無論是執著還是信仰，是虛妄還是真實，是荒謬還是理性，是瘋癲還是清醒。

我都知道，你是我的求不得和放不下。

未曾擁有過愛別離，便已求不得、放不下。

就算沒有盡頭，就算沒有回報。

我也無法停止繼續思念你...... 我最深的願望，最大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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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15 【歎墨歎】三千里桃花隨逝水（短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