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1【見鬼外篇】畫魂(上)，160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1【見鬼外篇】畫魂(上)，16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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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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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3)

10樓發表於: 2010-02-14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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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替自己沖了杯牛奶，隨手擱在床頭櫃上，拿出血壓計圍至手臂上，深吸了口氣，調整呼吸後，閉上眼，讓血壓計開始加壓。

從昏迷中醒來後，每天替自己做檢查成了一件例行的工作。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仍是每天測量自己的血壓，測量呼吸，測量溫度，一天天的記錄著。

測出來的數值一直都是正常的，他的身體恢復得很好，非常健康，但是他還是每天重複著這件事。

他知道這是一種制約行為，沒有試圖改變是因為每一種制約行為的背後都有原因，而他想知道原因，在他想起之前，他不想切斷連接著原因的行為。

睜開眼，看著手臂上的血壓計緩緩鬆開，拿起櫃子上的筆抄下數值。

收縮壓１１５…舒張壓７０…

將記錄的表格收進櫃子裡，拿起櫃子上的牛奶輕啜著，隨手扭開床頭的音響，具有放鬆壓力效果的海洋音樂立刻流洩了一室。

一整天的忙碌，在音樂的催眠下，睡意一點一滴湧上。

慕少艾站起身，正打算將杯子拿去清洗準備梳洗就寢，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

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立刻傳來一聲暴怒的大吼，「該死的慕少艾！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將手機稍微拿遠些，任由手機另一頭的人大吼大叫了數分鐘後，慕少艾才將手機重新靠近耳邊，笑瞇瞇的打招呼，「阿來，好久不見。」

「去你的好久不見！還不是你這天殺的蒙古大夫害的！說！你給一步蓮華吃了啥鬼藥！」

「只是一些抑制某些激素過度分泌的藥物，呼呼，沒想到真的有效。說起來我有快一個月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哎呀！真是有點寂寞呢！」

「我聽你在騙鬼！我警告你，你再給一步蓮華吃下任何藥物，我就立刻帶人去鏟了你那間破醫院！」

眼底的笑意加深，慕少艾卻是裝得一副唯唯諾諾的聲音道：「是、是、是！小的遵命。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醫生，怎敢跟您老大拚命。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一步蓮華『吃』下任何藥物。」

「說得好聽，你最好招子放亮點，給我老實的記在心裡。」

「感謝關心，慕少艾沒有年少癡呆，絕對會清楚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襲滅天來不放心的再度撂狠話，「記住你自己的話，否則我馬上鏟了你那間破醫院！」

－記住你自己的話…

鬼魅般的低語在耳畔幽幽響起，眼前的景象驀地一變，南宮神翳猶如兩潭寒泉的眼眸，突然出現在眼前，賽血的薄唇似笑非笑的輕勾著，含著說不清的曖昧。

－記住你自己的話，萍生…

眼前的景象漸漸透明，南宮神翳帶著詭譎微笑的臉，緩緩融進夜燈的光線裡。

一如每次出現一般，總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像是想告訴他什麼，卻始終讓他摸不著頭緒。

慕少艾難抑激動的大喊，「什麼話？記住什麼話？你給我說清楚！」

手機另一頭的襲滅天來顯然被慕少艾突如其來的大喊怔住了，呆了片刻才不甘示弱的回吼：「慕少艾，你在耍我嗎？」

心不在焉的聽著襲滅天來憤怒的大吼，慕少艾略出神的盯著已空無一物的眼前，難抑心中悵然。

又消失了。

電話那邊的大吼已經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怒了，「慕、少、艾！你有在聽嗎？」

一瞬間失卻了再陪襲滅天來耗下去的耐性，慕少艾捏了捏眉心，「有，我聽到了。」

襲滅天來破天荒的沉默了片刻，「慕少艾，你怎麼了？」

慕少艾垂下眼睫，心中情緒紛煩，嘴上卻仍是一派輕鬆的不正經，「啊呀！我有沒有聽錯，阿來剛剛這是在關心我嗎？」

「啐！少把我當笨蛋！我跟一步蓮華不一樣，我才沒有那個天殺的鬼時間去管閒事。總之…」

襲滅天來的狠話才放到一半，慕少艾忽然低低輕道：「阿來，你知道有哪種藥物，可以讓人死於心臟急性衰竭嗎？」

「這太多了，你想死的話我隨便都可以丟給你數十種。」襲滅天來略停頓了下，敏銳的反問：「你問這個要做啥？」

慕少艾笑瞇瞇的回答，「殺你。」

「去死！最好是你這種婆媽的傢伙有種殺了我！」

「哈哈哈…阿來真是太可愛了，要是你以後再也不出現，我的日子就太無聊了。」

「………老子的存在不是為了給你帶來娛樂效果的！」隔著手機彷彿都可以聽到神經斷線的聲音。

「咳、哈哈哈哈哈！」慕少艾又笑了半晌，才止住笑意，「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麼想知道嗎？」

「不說隨便你！」

哎啊！又生氣了。

慕少艾輕嘆了口氣，「我想知道南宮神翳的死真的是長期服藥造成的，還是人為的因素…」

「南宮神翳？」

「就是南宮財團的…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慕少艾一拍額際，「你就當做我沒有問過，晚安。」

「啥！」

「晚安、晚安啦！早點上床睡吧！」不等襲滅天來回答，慕少艾切斷電話，並關掉手機的電源。

因為職業的關係，他認識了許多不同種職業的人，更因為職業的特殊性質，所以他與長期就診的病人維持著非常奇妙的醫病關係，既像是病人與醫生，又像是朋友。

和一大群正常人眼裡的瘋子做朋友…或許就某種程度上而言，其實他才是最瘋的人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慕少艾忍不住低低一笑，笑聲很薄，像是偶然凝結在玻璃上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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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3)

11樓發表於: 2010-02-14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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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１．
走向櫃台，坐在櫃檯前的護士傾君憐已站起身。

慕少艾停下腳步，覷了診間一眼，「有人來找我？」

「嗯。是…」

不等傾君憐說完，慕少艾笑瞇瞇的問道：「一步蓮華。對吧？」

「嗯。」

「可以麻煩妳幫我泡壺茶，並且給我兩個杯子嗎？」

「好。」

傾君憐拿起茶壺就想往走廊上走，慕少艾突然喚住她，「羽人有再打電話來向妳預約過門診嗎？」

「羽人？」傾君憐努力回想了下，搖了搖頭，「我沒有接到過電話。」

是症狀改善了吧…

沒有再多放心思在這件事上，慕少艾揮了揮手，「我先進診間了。」

１２．
走進診間，便見到一步蓮華神情憂鬱的坐在沙發椅上。

「最近還好嗎？」

一步蓮華看了慕少艾一眼，微蹙起眉，「大致上都好…只是昨天晚上…」

「襲滅天來又出現了？」

一步蓮華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嗯。」

身為國家重要的藥物研究開發人員與知名大學的教授，並且以淨化心靈的著作聞名於社會的一步蓮華，卻有一個反社會傾向的第二人格，並且自稱襲滅天來。

一步蓮華的專業知識襲滅天來都有，所以即使是襲滅天來曾經持續出現的那半年，一步蓮華仍然可以正常工作，只是不得不停下暫時停下創作。但是一步蓮華雖然不創作，襲滅天來卻大量的創作，寫了非常多對當前社會具有攻擊性的文章，甚至還被刊載在報紙上，更嚴重的是襲滅天來竟然發表文章攻擊一步蓮華，掀起了一股瘋狂的筆戰。

每天早上一步蓮華都被瘋狂的記者層層包圍，追問他被匿名作家攻擊的心情與即將採取何種做法，令一步蓮華光是為了應付媒體就搞得焦頭爛額，更得擔心萬一襲滅天來突然不受控制的出現，情況將不可收拾。

在經歷獨自與襲滅天來拔河的兩個月後，一步蓮華在朋友的介紹下找上了慕少艾。

一步蓮華是個要求完美的人，本身就具有極端性，襲滅天來的個性卻是另一種極端。

一個是極端的自律，一個是極端的瘋狂。

把一步蓮華逼到忍無可忍的極限，在於某天早上他一覺睡醒時，發現自己的長髮被挑染成灰白色，整個人的肌膚用一種能塗在身上的噴漆染成了古銅色，臉上還貼滿了五顏六色的紋飾，而且竟然還打了七個耳洞，並穿著一身不知道哪裡弄來的衣服。

而再十五分鐘後，他必須去主持一場國際型的學術研討會議。

一場災難。

一步蓮華第一次出現在診間時，看得出他的神經線已經在斷裂的邊緣，但是說出口的話卻仍然是非常優雅的輕描淡寫。

如果不是他的職責是醫生，他其實還蠻想知道若是這樣子放著不管，會發展成什麼情況。

襲滅天來被他用藥物壓抑了一個月都不再出現，掙脫牢籠的野獸會比被關進去前更兇猛。

慕少艾同情的看了眼明顯看得出非常疲倦的一步蓮華，「他昨晚出現後做了什麼嗎？」

「飆車。」一步蓮華捂著額頭嘆了口氣，「還有把我正在進行的實驗毀了…研究室昨晚爆炸了。」

這次果然鬧得很嚴重。

突然想起襲滅天來昨晚放話要鏟了他的醫院，慕少艾在心底認真考慮著是否要做些防備以防患未然。

「慕醫師…沒有方法可以讓他…至少不要這麼瘋狂嗎？」

慕少艾停下筆，思忖了片刻，「我記得我們曾經討論過，襲滅天來出現的原因…和你在感情上的打擊有關…」

一步蓮華眼神明顯黯然了幾分，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這些年…你有試過再談戀愛嗎？」

一步蓮華露出一抹苦笑，「我真的太忙了…而且也不想重蹈覆轍…更何況像我現在這樣…簡直像是體內有一顆不定時炸彈…」一步蓮華閉上雙眼嘆了口氣，「我不想害了任何人。」

「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那麼…也許試著調整你的心情呢？或是…去找出當年曾經傷害過你的人…畢竟問題一直擱著不處理不是辦法，總是得面對。」

一步蓮華沉默了片刻，「…我會考慮。」

「或是還有一個方法…你曾經試著與襲滅天來溝通過嗎？」

一步蓮華聞言下意識的蹙起雙眉，「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跟他談的…」

「他是另一個你，也是你的部份，你應該試著多理解他一些。」

－他和我們一開始的推想完全不同…我想…是不是可以讓我再多觀察他一些時候…

－萍生，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本座的人。

胸口像是突然被重重打了一拳，慕少艾忍不住捂著胸口彎下身。

察覺慕少艾的異狀，一步蓮華匆匆站起身，上前扶著慕少艾，「慕醫師？你不舒服嗎？」

推門走入的傾君憐見狀，立刻放下托盤，「你覺得哪裡不舒服？」

慕少艾緊捂著劇烈發痛的胸口，努力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冷汗一顆又一顆急速的冒出，眨眼間濕透了衣衫，眼前開始昏眩，整個人有如瞬間浸入冰水般的寒冷。

見慕少艾渾身無力的軟倒，一步蓮華連忙將慕少艾扶到沙發上躺下，並替慕少艾解了幾顆鈕扣，「慕醫師、慕醫師！」
傾君憐則匆匆按下緊急求救鈴，「慕醫生昏倒了！快找人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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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3)

12樓發表於: 2010-02-14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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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３．
睜開眼，入眼的擺設非常的熟悉，不是醫院，而是自己的房間裡。

正坐在床邊的素還真彎身上前，「好友，你總算醒了。還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慕少艾還沒有醒過來。」慕少艾閉上眼輕嘆了口氣，「我不知道能隱瞞他到什麼時候。」

泊寒波在一旁忍不住插話，「我知道你真的很辛苦，但是還是只能拜託你不要放棄，如果你也放棄了，那少艾就真的沒救了。」

「我會盡力。」慕少艾說著閉了閉眼，忍不住問道：「這麼多年了…那一夜的事，還是調查不出結果嗎？」

泊寒波和正端著熱湯走進來的惠比壽互看了一眼，惠比壽連忙道：「朱痕說他趕到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了，也沒有見到南宮神翳，他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何事。」

慕少艾聞言略攏了下眉，默不作聲。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南宮神翳對你下毒之事…但是你身上的毒，確實是他研究出來的獨門毒藥『離魂』。南宮神翳的疑心甚重，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他將『離魂』藏在哪裡。更何況他既然知道你是笏政派去的人…想殺你，也是人之常情…」

慕少艾又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新聞不是有報導嗎？說是長年服藥造成心臟急性衰竭…」

慕少艾面無表情的淡淡輕道：「他比任何人都更懂自己的身體狀況，這不是他會犯的錯誤。」

惠比壽和泊寒波互看了眼，還在想要怎麼回答，卻聽見慕少艾嘆了口氣，「罷了，現在還是慕少艾的情況比較重要。最近他認識了一個心理醫生，是他的病人，說是看得到鬼…還說他看到了南宮，慕少艾聽到後幾乎要崩潰了，若不是我拿走了他的記憶…」

泊寒波連忙問道：「心理醫生？我沒有聽少艾提起過…叫什麼名字？」

「他說他叫羽人，是聖約翰醫院的醫生。」慕少艾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別讓他再出現在慕少艾的面前，我不知道下一次我還能不能再控制住慕少艾的情緒。」

泊寒波點了點頭，「我會請傾君憐多留意。」

一直默不作聲的素還真開口道：「好友才剛清醒，應該很需要休息，我們先離開房內吧。」說完朝泊寒波暗自使了個眼色，便轉過身往房門外走。

泊寒波會意了過來，立刻拉著惠比壽，催著他往門外走，「萍生，我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到少艾可以清醒前，這幾天就麻煩你了。」

房內的人一瞬間走光了，只剩下慕少艾獨自坐在床上。

若不是怕令慕少艾陷入崩潰，他真的很想去找羽人問個清楚。

當年為了笏政的計畫，慕少艾化名為認萍生，潛入南宮醫院當南宮神翳的心理醫生，順利探查出了南宮神翳正在進行的是致命的細菌培養，更將內部消息洩露給笏政，讓笏政得以順利破壞南宮神翳的計畫，阻止了一場可以預見的災禍。

但是認識南宮神翳後到底發生何事，不僅是慕少艾毫無記憶，他也全無印象，記憶只停留在他進入南宮醫院前，然後就中斷了，只記得南宮神翳的模樣，記得南宮神翳留給他的印象，以及每次想起南宮神翳時，就是一陣劇烈的心痛，若是再深入細想，甚至會令慕少艾崩潰，於是他總是監視著慕少艾的一舉一動，並且消除令慕少艾失控的記憶。

雖然如此，他卻比慕少艾更想知道，究竟在南宮醫院時發生了什麼事？

[ 此帖被冰心橫世態在2010-02-14 19:5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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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0-02-1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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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４．
在男人的指引下侵入資料庫後，開啟了一個與預想完全不同的記憶。

資料庫裡一個又一個上鎖的檔案，解開之後，出乎意料的竟是一張又一張的相片。

第一個檔案庫裡是一個很大的會場，會場裡坐滿了上萬人，每個人都非常專注的看著正前方的舞台。

偌大的舞台上，站著一排穿著奇特衣袍，並且蒙著面的大漢，在這些人的面前放著一張像是皇座一般的椅子，椅子上坐著的正是此刻在身畔的男人

照片裡的男人仍穿著一樣的白色長袍，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卻是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手輕托著臉頰，慵懶的斜坐在椅上，看向舞台下的雙眼，帶著化不去的寒意。

下一張照片，原本冷靜的坐在椅上的人群全部跪倒在地，甚至還有人淚流滿面。

看著一張又一張的照片裡，人們瘋狂的膜拜與迷亂的神情，眼前似乎重現了一場詭異的宗教儀式。

不同於瘋狂的人群，坐在舞台上的男人始終是一臉事不關己的淡漠。

總覺得他發現了不該知道的秘密。

背後不斷上升的寒意，令他莫名的感到有些恐懼。

窗外的天色在不知不覺間亮了，身畔的男人也在光線透入房內的剎那失去蹤影。

他關上了檔案，決定暫時不再理會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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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3)

14樓發表於: 2010-02-15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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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５．
雖然已決定這幾天暫時由認萍生取代慕少艾，但是門診還是必須照常看診，幸好認萍生與慕少艾的切割無關乎專業知識的區塊，而且慕少艾的事認萍生皆是知情的。

打開桌上的電腦，瀏覽了下已掛號的名單，卻意外的見到了羽人的名字。

他記得泊寒波說過，會設法讓羽人不要再出現。

或許是忙得忘記了。

慕少艾站起身，拿起內線電話，按下了櫃檯的分機，「我是慕醫生，君憐嗎？」

「不是，我是無豔。慕醫生有什麼事嗎？」

無豔？

新來的護士嗎？

慕少艾尚未回答，卻聽到一聲低喚。

「醫生。」

驚訝的抬起頭，只見羽人不知何時已站在面前。

電話那頭的無豔還在等著慕少艾的回答，「慕醫生？」

「我等會兒再跟妳談。」

放下電話，慕少艾拿起記錄用的紙，電腦畫面已切換到羽人上次來的就診記錄。

看來今天負責掛號的護士是個迷糊的人，記得把病歷資料調出來給他，怎麼不記得通知他人已經進來診間了？

「嗯…」慕少艾一面思忖著該如何與羽人對談，一面開口道：「你回去以後…」

「你認識南宮神翳。」

慕少艾驀地抬起頭，看著神情篤定的羽人，「你…」

不等慕少艾說完，羽人又說：「他要你和我一起去一個地方。」

慕少艾怔愣了片刻，才低低一笑，「這是個很有趣的話…但是我想我並沒有同意的理由…」

「你是認萍生，對吧？」

慕少艾先是一怔，而後看著一臉篤定的羽人沉默了片刻，「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慕少艾？」

慕少艾與認萍生的差異只在很細微的地方，除了與慕少艾認識多年的朋友，沒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分辨出兩人。

「他告訴我的。」羽人說著舉起手，指著慕少艾的身邊，「他現在就站在那裡。他說，萍生…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來吧…跟著本座走…」

手上的板子驀地掉至地上，發出一聲沉沉的咚響，像是叩在門上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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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0-02-15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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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
雖然理智告訴自己應該拒絕，但是結果是羽人現在就他的車上，駕駛座旁的位子上，據羽人的說法，坐著南宮神翳。

這實在太奇怪了，他放著好端端的正事不做，開車載著一個人和一個…鬼，一起去找鬼想去的地方…

真的是瘋了。

「前面左轉。」

慕少艾一轉方向盤，將車子拐向左邊的彎道，而後在羽人再度開口前，將方向盤再度一轉，又轉了一個彎。

雖然一開始並不知道南宮神翳想到哪裡去，但是隨著眼前的路越來越熟悉，他知道他們現在正在前往的是…曾經的南宮醫院總院，也是慕少艾與南宮神翳相識的地方。

前往南宮醫院前的情景，似乎又重現眼前。

「我不會答應，這件事不可能，我是醫生，不管為了任何理由，我都必須保護病人的隱私。」

金八珍和泊寒波互看了眼，低聲道：「少艾，我知道這個要求確實不合理，但是若不是笏政已經試過了所有可能的方法，也不會…」

泊寒波亦加入遊說的行列，「少艾，笏政只是想知道南宮神翳是不是真的在培養致命的細菌，你只要在治療的過程設法問出這件事，告訴笏政讓他即早破壞就好了，你不用參與其它的部份…」

將朋友們煩惱的神情看在眼底，慕少艾無奈的嘆了口氣，「笏政憑什麼覺得南宮神翳會相信我？」

「根據潛在南宮醫院的人回報，南宮神翳是一個長期的睡眠障礙患者，他已經很久不曾好好入睡了，而無法好好入睡嚴重影響他的健康和情緒的控制，他非常需要一位能幫他解決睡眠問題的心理醫生，南宮財團更是開出了驚人的高薪希望能吸引好的心理醫生到南宮醫院任職…少艾，我知道睡眠問題是你的專長…笏政也不想將你牽扯進來，但是他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而且這件事影響甚大，關係著千萬條的人命，你真的忍心坐視不管嗎？」

慕少艾嘆了口氣，無奈的一笑，「你都說成這樣了，我再拒絕倒像是我才是冷血的怪物了。好吧，我答應笏政的要求，但是我想在前往南宮醫院之前，儘可能的瞭解南宮神翳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果不能取得他的信任，那麼一切就白費了。」

之後的一個月，他不斷地在閱讀笏政傳來給他的資料，並揣摩著南宮神翳的性子和思維方式。

南宮神翳身為南宮財團的總裁，卻從不在公開場合露面，甚至連在南宮財團任職的人都不知道總裁究竟是什麼模樣。非得公開談話時，南宮神翳總是坐在一張四面都用紗帳圍起來的椅子上，臉上更戴著形貌駭人的鬼面具，除了南宮財團的內部高層長官，其他人都不知道南宮神翳究竟長什麼樣子。

為什麼這麼做？怕成為被狙殺的對象？但是南宮神翳一天二十四小時身畔總是圍繞著大群的保鑣，出入的路線更是在事前就被徹底檢查過，想狙殺他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而且據笏政調查的結果，南宮神翳是個掌控慾很強的人，如此就更難以解釋他從不露面的原因。如果沒有人知道他的模樣，那麼南宮神翳這個名字就只是一個代號，誰都可以取而代之。南宮神翳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那麼到底是為什麼不在人前露面？而且根據笏政的調查，之前曾經接觸過南宮神翳的心理醫生後來都行蹤成謎，這也是為什麼南宮財團雖然開出了驚人的高薪，但是上門應徵的人卻不多。

難道是臉有什麼問題？

反覆思忖了一個月，然後他接受了笏政安排給他的新身份認萍生－剛從醫學院畢業一年，一個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的心理醫生。

車子駛進醫院前的停車場，片刻後，他已經與撐著傘的羽人一同站在醫院的大門前。

南宮醫院總院的建築非常的奇特，整間醫院都是仿造中國古代建築，甚至醫院的大門竟是一座牌樓。

因為總院的診療費用是分院的三倍，住院的花費更是一般醫院的六倍，所以總院幾乎成了變相的貴族醫院。

慕少艾抬起頭，打量著牌樓上的字。

南宮醫院總院，落款的署名是南宮神翳。

這樣子站在階前打量著醫院的牌樓，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踏上南宮醫院的情景，還記得那天也是像現在一樣的天氣。

非常炎熱的夏天，空氣都明顯可見熱氣蒸騰的波紋，像是要起火燃燒一般。

在慕少艾打量牌樓片刻後，羽人低聲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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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0-02-15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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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７．
因為南宮財團迫切的需要心理醫生，所以他很順利的進入了南宮醫院。

進入醫院後，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時間不斷地流逝，但是南宮神翳始終沒有出現。

從笏政傳來的情報得知南宮神翳的睡眠障礙仍然沒有解決，但是南宮神翳卻一次也沒有出現在精神科，不僅是他沒有見過南宮神翳，其他幾位醫生亦沒有見過南宮神翳。

雖然迫切的需要醫生，卻又不肯輕易接觸他人，從這一點上他更加肯定南宮神翳確實是一個疑心甚重的人。

眼看著時間一直流逝，雖然心裡難免焦急，但是南宮神翳一直不出現，他也無計可施。

七月進入南宮醫院後，轉眼已經入了冬天，冬天眼看也快要過了。

新年的時候南宮醫院並沒有休診，但是並不強迫醫生看診，而是讓醫生自己填寫願意看診的時間。

拿到表格後，慕少艾想都沒想就在從除夕開始到初五的每一天都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撇開來此的目的不談，南宮醫院確實很漂亮，不僅是醫院的建築蓋得非常的精緻，甚至醫院的中庭還設置了亭園建築裡必然可見的假山與人造池，再加上醫院裡進出的病人不乏影視圈裡的名人，不僅是風景美，出入的人也美，對於沒事時就喜歡看美人的慕少艾而言，南宮醫院真是個不錯的好地方。

不出慕少艾的預料，除夕那日從中午以後，其他的醫生都停止看診，除了急診部尚有實習醫生，還有加護病房也有幾個醫生留在醫院裡，因此那一棟樓還是燈火通明，精神科與小兒科和牙科在同一棟樓，這棟樓則簡直成了一座空城。

一整個上午都沒有半個病人上門，交代護士有病人上門時就打他的手機，慕少艾便離開精神科，在醫院裡到處亂逛，消磨了一整個下午，一直到晚餐時間才回到精神科。

因為是休息時間，所以護士也不在櫃檯前，整個精神科的燈都是關著的，長廊上一片漆黑，只有慕少艾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吃完晚餐，替自己泡了杯茶慢慢啜飲著，正對著長廊的牆上，在半身高以上的地方開了一面大的玻璃窗，是不能開啟的窗子，但是可以清楚見到長廊上的情況。

此刻長廊上一片漆黑，整棟樓更是安靜至極，只有樓梯口的緊急疏散方向的燈綻放著幽冷的綠光，份外陰森，若是這時突然有個鬼從眼前飄過都會令人覺得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正在放任自己胡思亂想之際，長廊上忽然響起一陣極輕的腳步聲，聽腳步聲像是有數個人正往精神科走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診間前停下，瞬間再度陷入安靜。

慕少艾坐直身子，盯著診間的門，正在思忖著該不該上前開門時，門已先被叩響。

「請進。」

門緩緩被推開後，門前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蓄著一頭長過腰際的長髮的男人，無聲無息的走進診間。

男人看起來非常的年輕，約莫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雖然身上穿著仿古的衣袍，但是臉上卻戴著深紫色的太陽眼鏡，非常奇怪的組合，但是不知為何卻不覺得突兀。

或許是因為男人的五官太過搶眼的緣故。

即使有色的眼鏡片遮住了男人的雙眼，斜挑入鬢的雙眉雖然就男子而言似乎太過纖秀了些，但是眉形的轉折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英氣，非常直挺的鼻樑更添加了些不近人情的冷漠，挺直的鼻樑下是菱角分明的薄唇，男人有著非常白的肌膚，在東方人而言顯得過份的蒼白，但是唇色卻異常的鮮紅，或許正是因為太過白皙的肌膚的反襯。雖然尚未見到男人的雙眼，但是從已見到的五官仍然可以感覺得出此人是一個性格強烈的人。

不知為何，在見到此人的第一眼，他直覺的認定眼前的人就是南宮神翳。

男人走進診間後，兀自走到診間對著醫院中庭的落地窗前停下腳步，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少艾覷著他面無表情的臉看了片刻，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決定開口，「請坐。」

男人微側過臉，「今天是除夕夜…認醫生怎麼還在醫院裡？」應該是關心的詢問，卻是極度冰冷的語氣。

「除夕是給有家人的人團圓用的，認萍生只有孤身一人，便沒有除夕夜可言。更何況…呼呼，除了我之外，你不是也在除夕夜到了醫院裡來嗎？」

男人轉過身，又是無聲無息的走至沙發前坐下，一手斜撐在椅背上，輕托著下巴，以指尖漫不經心的摩挲著，「認醫生沒有家人？」

「是啊…雖然我不介意讓你多問幾個問題，反正我一個人在這裡很無聊，有人陪我閒磕牙也不錯，但是你來這裡是為了解決問題，不是為了製造問題吧？」

男人微揚唇角，沒有提出異議。

「很好，既然我們有了共識，那麼照慣例，你先讓我知道怎麼稱呼你吧。」

「南宮神翳。」男人出乎意料的爽快。

「今年幾歲？」

「二十。」

「什麼血型？」

「AB型。」

「幾月幾日出生？」

「１０月１４日。」

不管慕少艾問了什麼，南宮神翳有問有答，非常的配合。

「好了，基本資料填完了。接下來…」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的南宮神翳，慕少艾微微一笑，「要開始談之前，我希望你將眼鏡拿下。畢竟看著別人的眼睛說話是基本的禮貌。」

南宮神翳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不疾不徐的走到了桌子前，一手撐在桌面上，俯視著仍坐在椅上的慕少艾，略低下頭將眼鏡摘下。

取下眼鏡後，入眼的是一雙非常修長的眼眸，微微上挑的眼角帶著渾然天生的魅惑，更奇特的是帶紫的深色眼眸，令眼神份外的幽深詭譎，彷彿對視的剎那就可以將靈魂吸走。

饒是見過無數美人的慕少艾，亦被眼前的雙眼一怔。

「認醫師，本座已如你所言將眼鏡取下了，那麼…現在你想要本座做什麼？」

扇子般的長睫在眼前掀動著，半遮著蠱惑人的眼瞳，極度逼近的距離，令慕少艾清楚的見到南宮神翳沒有溫度的眼底，雖然輕淡卻不容忽視的輕蔑與嘲諷。

慕少艾沉默了片刻，突然握住南宮神翳的下巴，吻上南宮神翳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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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橫世態

我知道你也不能帶我回到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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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73)

17樓發表於: 2010-02-15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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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８．
空氣瞬間凝滯，下一秒是重重打上臉的一巴掌，迴盪在耳畔的巴掌聲非常的響亮，像是突然響起的警鐘，令一向頗怕痛的慕少艾一時忘了痛這件事，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認醫生？」突然聽到笑聲，羽人莫名其妙的轉過頭，卻見慕少艾一手捂著臉，低垂著眼眸輕笑著。

看著空盪的診間，因為此時沒有門診，所以診間的燈是熄的，診間上掛著的名字也是陌生的名字，雖然明明一切都已經變了，但是一切卻是如此的熟悉。

突然的一巴掌後，是短暫的沉默，對著南宮神翳隱隱可見怒氣的眼眸，慕少艾卻不合時宜的捂著被打紅的臉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認萍生。」仍舊是聲線沒有起伏的低喚，卻明顯感覺得到怒氣，這樣子想著慕少艾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對著南宮神翳冰冷的注視，慕少艾全然不見畏懼的笑道：「原來你也是有情緒起伏的…幸好還是個人…」

南宮神翳聞言略瞇了雙眸，緊盯著神情鎮定的慕少艾。

「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這麼做…」慕少艾對著南宮神翳帶著殺氣的盯視，挑釁的略揚了下眉，「如果我說…我只是想惹怒你呢？」

南宮神翳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復歸於無，沉默的打量著慕少艾，似乎正在思忖慕少艾的話，但是慕少艾卻沒有留給他多想的餘地。

慕少艾笑瞇瞇的提醒，「注意了。」下一秒是突然擦至面前的一拳，南宮神翳察覺後立刻火速退了一步，眼底的冰冷瞬間被警戒取代。

「閃得不錯。」慕少艾拍了拍手表示讚賞，「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從國中時就開始練武，大學時還曾經拿下過業餘自由搏擊的冠軍。」說著又是一拳，南宮神翳立刻側過身迴避，但是下一拳卻緊接而至，南宮神翳只得抬手去擋。

手臂上一陣劇烈的痛旋即是爆開的短暫發麻，打在手臂上的拳勁讓南宮神翳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斯文的醫生並沒有胡說八道。

「右！」慕少艾低喝了聲同時揮出一拳，南宮神翳幾乎是反射性的一手撐住桌面，藉力一旋，俐落的跳至桌子的另一側，抽起慕少艾插在筆筒上的鋼筆，將長髮轉了幾圈，固度至腦後，紮起衣擺，沉身穩住下盤。

「你果然也是練過的，呼呼，真是太有趣了！」慕少艾笑瞇了雙眼，非常好心的再度提出警告，「啊，還有一件事我忘了說。」轉動手肘放鬆筋骨，「自由搏擊只是我大學時偶然的興趣，事實上我練的是中國武術。」聲音方落，這次兩個人同時踢出一腳，阻絕在中間的桌子當場騰了空，重重摔在一旁，發出了劇烈的砰響。

慕少艾驚呼，「哎啊！可惜了桌子，不便宜吧。」

「那是本座的東西。」

慕少艾一面回應南宮神翳的攻擊，嘴上也沒有閒著的繼續說著，「這麼說來我不用賠償了？真是太感謝了。」

聽到診間的聲響，原本守在門外的保鑣打開門衝了進來，看見正在大打出手的南宮神翳和慕少艾先是一怔，旋即準備衝上前。

一記俐落的側踢，南宮神翳同時喝道：「退下！」

保鑣們傻眼的互相看了看，不敢離開卻也不敢違逆南宮神翳的命令。

「左！」慕少艾低喝的同時又是一拳。

兩個人在不算大的診間裡打了半晌仍是分不出高下，診間裡所有能見的東西幾乎都被打壞。

暗自估量了下時間，慕少艾故意虛晃一招，趁南宮神翳一記手刀劈過來的同時，突然旋身閃至南宮神翳的背後，在南宮神翳察覺並且一拳打過來時，硬是接下南宮神翳的重拳，同時在南宮神懿的肩頭扎了一根金針。

南宮神翳瞇了下眼，想抽回手，慕少艾卻緊扣著他的手，火速在他的手臂上連扎了數根針，南宮神翳突然閉上眼，往前軟倒。

「教主！」

慕少艾一把抱住軟倒的南宮神翳往後退了一步，同時大喝：「別靠過來！」見保鑣們還是想衝過來，慕少艾只得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抵至南宮神翳的頸側，「全部退後！誰要是上前一步，我立刻殺了他！」

事情突然的發展令保鑣們全都徹底的愣住了，還在不知所措間，卻聽得慕少艾大喝，「快去拿隔壁診間的鑰匙！」

保鑣們先是被慕少艾吼得一愣，互看了眼，其中一人立刻匆匆跑去找櫃台拿了鑰匙。

慕少艾一把抱起南宮神翳，手上緊抓著玻璃碎片，略感無奈和好笑的走過緊張至極的保鑣面前，進入隔壁的診間。

將南宮神翳放至長沙發上，慕少艾回過頭，對著保鑣們伸出手，一群人立刻如臨大敵的握起拳頭。

「呼呼！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向你們要件外套，我想你們也不會希望你們的教主感冒吧？」

保鑣們聞言又是一陣呆愣，才手忙腳亂的遞了件外套給慕少艾。

將外套蓋至南宮神翳的身上，慕少艾在沙發椅旁坐下，一手握住南宮神翳的手腕仔細注意著南宮神翳的脈搏，另一手仍握著玻璃碎片。

診間裡一片安靜，慕少艾與嚴陣以待的保鑣們無聲的對峙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過去了，一直坐在椅上一動也不動的慕少艾忍不住抬手掩面打了個呵欠，卻又引得一旁的保鑣們一陣緊張。

「沒事、沒事。」慕少艾笑瞇瞇的揮了揮手，「不用這麼緊張。」

三個小時、四個小時、五個小時…

僵持的時間越來越久，保鑣們亦不由得開始有些昏昏欲睡，卻還是強打著精神緊盯著他們，慕少艾更是連打了數十個呵欠。

一整夜在僵持中緩緩流逝。

一直閉著雙眼的南宮神翳終於輕蹙了下眉，緩緩睜開眼。慕少艾丟去手上的玻璃碎片，朝嚴陣以待的準備隨時撲上來的保鑣們做出投降的手勢，一臉無辜的笑道：「別激動，我沒有對你們的教主做什麼，只是讓他睡個覺而已。」

南宮神翳撐坐起身，看了眼緊張至極的保鑣們，再看向坐在一旁的慕少艾，「認萍生？」

慕少艾不怎麼正經的舉手應了句，「有！」

難得好好睡了一覺，南宮神翳臉上的殺氣亦褪了不少，略低的聲音裡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少了駭人的寒意，多了幾分惑人的氣息，襯著南宮神翳也帶著睡意而半掩的眼眸，眼神流轉間的風彩更是令人一陣目眩。

而很顯然的是連他的保鑣們都被迷住了。

慕少艾有點同情的覷了眼微紅著臉低下頭的保鑣們，在心裡暗自揣測著他們會不會被南宮神翳剁成十八塊去餵魚。

「認萍生…你最好給本座一個解釋。」

慕少艾笑瞇瞇的說：「教主平時用腦過多，身體的運動量卻又太少，情緒又過於緊繃，所以…好好的大發脾氣，並且痛快的打一架對教主而言有益身心健康。」

南宮神翳聞言略瞇了下眼，盯著慕少艾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到底贊不贊同慕少艾的話，不過或許是因為睡了個覺令他現在心情頗佳，於是南宮神翳難得輕易的放過了慕少艾，「今次就算了。」

緩緩站起身，優雅的攏整衣袍，南宮神翳正想往診間外走，卻聽得慕少艾一聲低喚。

「教主。」

「嗯？」帶著殺氣的眼眸冷冷一瞟。

「哇啊！真可怕！」慕少艾玩笑的拍了拍胸口，笑瞇瞇的朝南宮神翳伸出手，「可以把我的鋼筆還給我嗎？那枝筆是我很心愛的筆。」

南宮神翳略揚了揚眉，一旁的保鑣們瞬間臉色鐵青的想開口喝斥，卻被南宮神翳一個簡單的抬手制止。南宮神翳抽下固定長髮的鋼筆，將筆扔給了慕少艾，剛跨出一步，慕少艾卻又不怕死的再度叫住他。

「教主。」

這次不用南宮神翳回頭瞪人，保鑣們的眼神都幾乎可以把慕少艾砍成無數的碎屑了。

「被打壞的診間…」

南宮神翳淡淡瞟了慕少艾一眼，對旁邊的保鑣交代，「讓姬秘書找人來估價整理。」

慕少艾笑瞇瞇的一鞠躬，揮了揮手，「教主大人果然說話算話。認萍生就不送了。」

南宮神翳又看了慕少艾一眼，微扯了下唇角，頭也不回的走出診間。

看著與記憶中相同的長廊，熟悉的心痛在心頭隱隱發作，慕少艾捂著胸口，心情複雜的注視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切分成慕少艾與認萍生兩個人格，故意將情感與記憶兩分，所以慕少艾幾乎是完全不記得當年的事，卻記得心痛的感覺；認萍生知道的比慕少艾多，卻遺忘了痛的感覺。

但是此刻重回舊地，卻令他頭一次感受到了心痛。

慕少艾一直是用這種痛，記著已遺忘了的那段記憶嗎？

還在思忖，卻聽見羽人喊道：「他走了，快跟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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