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4 [吞雪]蛇精，1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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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好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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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1)

樓主發表於: 2016-02-14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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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4 [吞雪]蛇精，1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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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精

白露刚过，太阳还没完全出来的时候山林里的空气沁凉，鸟儿还没醒，大片浓浓的白雾弥漫在安静的林间。

吞佛童子踩着湿润的泥土，猜测著昨夜下了场雨，忽然就听到了其他的动静。不是他踏在泥泞的地上的声音，不是草叶枝条被他的衣摆摩擦过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是水声。

潮湿的空气像是一层黏糊的网，让吞佛童子觉得自己的皮肤被整个罩住了。他走在山间，薄薄地出了层汗，听到了水声便想着去洗把脸。循着那声音走，待出了密密的树丛，朦胧的白雾间现出一汪碧潭。

吞佛童子却没有忙着上前，有水花拨弄的声音隐在雾气的深处，他想着那处或许有个泉眼，又或许水中有些鱼群，便绕着岸边多走了几步，然后忽然就停在了原地。

太阳又升起了一点，在没有被树木遮住的地方，金芒在水面上反射出粼粼的光。白雾在渐渐变淡，不远处的景象已不再只是个轮廓。几支野莲间，有绿发的少年半身浸没与水下，倚在岸边，正伸出手指去碰莲花瓣上清透的露水，他湿润的长发带着微卷，像是海藻一样黏在光裸的肩上、胸前，水珠顺着白净的脸颊滚落，滴到水面，惊起圈圈涟漪，然而比那水珠滴落的声响更大的动静引到了吞佛童子的注意力。

碧色的潭水间，一截颜色比水色更浅些的蛇尾忽地露出水面，拍出了小片的水花，又隐入水中。

吞佛童子走上前一步，身后忽然起了风，吹动他的衣摆，也吹得水中野莲摇晃了起来。那少年在风中忽然抬头，一双眼睛直直地盯向吞佛童子，手撑住了岸。吞佛童子还没动作，泛着涟漪的潭面忽地就被撩起了一道高高的水幕，漫天的水珠由空中向他所在的方向落下，他匆忙后退，却仍是被淋了个半湿。

等到一切平息，那水中的少年已不见了踪影，吞佛童子却开始回想刚刚的几个刹那，那撩起水幕的依稀是一条长长的绿色蛇尾，而与蛇尾连着的似乎是……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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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寻找那奇异的少年其实很简单，留下的痕迹半分遮掩也没有，而泥地上的游痕以将吞佛童子的猜想印证了大半，使得他看到盘起长尾停在树下的少年时也没有多少惊讶。那绿发的少年转过头来看他，眼神中带有惊讶和好奇。少年布着细细鳞片的腰间以及下面连着的长长蛇尾还沾着水珠，与鳞片一起反射出幽幽的光。

人身蛇尾的少年发出了声音，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一样带上了点嘶哑，又像是蛇类本身会发出的“嘶嘶”气音，语调有些奇特：“你是谁，为什么要追着我？你不怕我么？”

吞佛童子轻轻地笑了起来。

绿发的少年也碰到过其他人，只是那些人不是朝他攻击就是尖声叫着跑开，他虽不熟悉人世间的事物却懵懂地知道自己是被人類懼怕的，便也从此不再主动出现在人前。像吞佛童子这样的，他還从没见过，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而这份好奇让吞佛童子取得他的信任更加容易了起来。秋天还没过完，蛇尾少年便完全认可了这个红发白衣的人，认可了他给自己的新名字，认可对方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我听山下的莲花妖说过，这山上最多的是梅树，到了冬天，满山的梅花开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少年盘坐在自己的尾巴上，抬头环顾四周只仍長著葉子的树木。

吞佛童子觉得奇怪，问他：“這些都是梅樹……怎麼你在这山上，卻好像從未见过梅花？”

“到了冬天花開的时候，我会很困，困得撑不住，等我醒來，就錯過了。”

“冬天？”吞佛童子沉思，忽然意識到随着天气越冷，少年似乎开始容易犯困起来，偶尔还会说着说着话就没了声音，身子歪了软绵绵地靠向旁边的东西，有时候是石头，有时候是树根，还有的时候是他。

秋末冬初，几场雨后天冷得很快，山顶在一夜过去还会出现薄薄的积雪。等到大雪封了山，似乎所有的生物都藏了起来，树林里除了风声，便只剩下落雪被碾碎的声音。

吞佛童子背着快要睁不开眼睛的少年上了山顶，少年青绿色的长尾缠绕在他的腰上，让他觉得很凉。

山上的梅花都开了，白色的像雪，红色的又像火焰，野生地交错着生长，一片一片混杂着好似染晕了颜色的云霞，冷风中淡香若有若无。少年被放了下来，握住吞佛童子的手能感受到火属性功力传过来时的温暖，或许那也是对方手心的温度。正是這份溫暖，拖延了他進入冬眠的時間。他的长尾陷入了软软的雪地中，蜿蜒着游动时在雪面留下曲折的痕迹，所到过的地方旁边却都伴有一对脚印。

风吹过来的时候，他仰起了头，梅花小小的花瓣在空中飞，有些落到了他的头发上，他的鼻尖，他的微张的唇上。吞佛童子为他拂去了落花，头发上的，鼻尖的，还有——

尖尖的蛇尾似乎是在雪地里冻得冷了，悄悄地勾到了吞佛童子的脚上。

#  #  #

少年冬眠的时候，吞佛童子下了一趟山，哪知牵扯进旧年的麻烦中，等回到山上时已至夏末。

他找了许久，才在山顶看到了靠着梅树坐着的少年，蛇尾挂在一旁的石上，容颜似乎变了些，他说不上来，更不明白季节未至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蛇的体温是随着环境的温度变化而变化的，少年也不例外，夏末的阳光还很烈，山顶总比其他地方更热一些，照吞佛童子的了解，这个时候的少年应该最喜欢到山林间的深潭里呆着。

他走了过去，却引得似在休息的少年猛然坐了起来，盯向他，然后他听到对方发出了声音，哑哑的，又有点像蛇类气声，语调奇特地这样问道：“你是谁？”

吞佛童子站在夏末灿烂的阳光中，忽然一阵恍惚。

#  #  #

一切只不过是重新再来。

吞佛童子坐在岸边，看绿发的少年沉入水中，又慢慢冒出头来，长发在水里散开得像暗色的雾气。他伸出手，水中的少年便握住了他的手，借着他手上的力道也坐到了岸上，只是下身青绿的蛇尾依然垂在水中，时不时用尾尖在水面拍出点点的水花。

吞佛童子知道是哪里有了改变，少年似乎长大了一些。度过冬眠的那山洞里有一层蛇蜕，他猜想这是否与之有关。

冬天的初雪下了一夜，第二天花期早的梅花便都开了。吞佛童子叫醒了沉睡的少年，用自己的功力护着他去看了一天的花。少年说喜欢，像是在说花。

等到梅花都落光了，春天也将温暖带回了山林。吞佛童子守在山洞的外面，听苏醒了的少年痛苦的低声呻吟，还有蛇尾甩过将石头击碎的声音。当一切声音停止，他走进山洞，将又大了一些的少年抱离蜕下的蛇皮和满地的碎石，少年看了他一眼，才完全陷入昏迷，那目光全然陌生。

蛇若不能成功蜕皮，会死。比起少年每次都在生死间的挣扎，吞佛童子觉得这些一次次的重新的开始已經是一種满足。起碼，他們還能有再次地開始。他将少年摆成舒适的姿态，放到了平坦干净的地上，然后离开了山洞。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淅沥沥的，地面又被湿润地泥泞不堪。雨停的时候，林间变得雾蒙蒙的，吞佛童子拨开了密密的树丛，听见不远处传来鳞片摩擦过地面的细小声响。

他循着声音迎了过去。

完

不信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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