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快乐。祝全天下的母女年年岁岁花相似,祝凛杀岁岁年年人不同。 R"Liz3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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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鹭,鹭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 le)Dg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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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叫凛雪鸦,从现在开始开始,她要从这堆半人半兽的畜生当中挑选自己的女儿,据她本人所说,为了这一刻,她已经等了两个月,交了30份申请文书,贿赂了50个官员,斥资1000万才来到她们的面前,至于牺牲的古董文玩更是不不计其数。 VaZn{z
有道是一眼定生死,凛雪鸦给杀无生的第一印象的确异常深刻,以至于她完全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却将其牢牢刻在脑海中。直到许多年后的某天,她正在换羽期,凛雪鸦拿出棉巾和纸巾替她擦拭浑身上下的血迹。 0BPMmk
她的手指常年握着烟杆被压出了微微的痕,只有杀无生才能感觉到这种凹陷横亘在她的皮肤和她的羽毛之间所渗透出的巨大空隙有多么的滚烫,随后就很快被鲜血填满了。 A?!I/|E^;
凛雪鸦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却总是点满奇怪的技能,她拿着止血钳替杀无生拔下那根坏死的羽。 '!h/B;*(
杀无生躺在她的怀里小声的说,妈妈,我疼。 ITJ q
她的臂弯之间覆盖一层薄膜,但是用来链接她与天空之间距离的器物。平时凛雪鸦叫她好生保护,所以杀无生总是捏紧拳头,时刻提防每一个试图靠近她的人,她从来不进入厨房。不是因为一个享受优厚教育的小姐应该得到最好的体面,而是因为厨房有刀也有火,她怕伤着凛雪鸦最喜欢的翅膀。 V3N0Og3
所以当凛雪鸦含笑要求她伸开手臂,杀无生就会照做,她的足弓因为惊恐而绷紧,但嘴唇倔强地抿着,她在和本能作对吗?凛雪鸦觉得很有趣,当初她在鹰群一眼相中杀无生,就是喜欢她的面相,太固执,太宽和,不会殃及世界,而是首先逼死自己。她的羽毛生出来就是漆黑的,凛雪鸦抚摸这些细细的绒毛,对杀无生讲述丑小鸭变成天鹅、美人鱼用生命换得不灭的灵魂,糖果屋里的魔女,养女瘦小的身体和她贴在一起,脑袋枕着她的胸口,每一次的触感都有所不同,起初僵硬得像一只死去的小鸟,现在她能感觉到杀无生的呼吸随意地起伏,这是因为她的故事而变化的情绪在发生作用,所以要不了多久,杀无生就怯生生地问:那我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保护善良的心…战胜魔女…成为白天鹅…不灭的灵魂……吗? 8OhDjWVJ
凛雪鸦的手心垫在她的下巴,杀无生喉管不安地颤抖,锁骨处起了几粒鸡皮疙瘩,作为痛苦的直接承受人,她的反应只是在喉咙被掐住时颤了颤睫毛。杀无生似乎天生迟钝又天生敏锐,一边警惕外界的伤害又对自身的流血视而不见,凛雪鸦可以对她做任何恶事、教她做任何坏事,但外来者不能对她提任何问题,在三米之内就会受到攻击。杀无生的社会功能维持在很低级的水平,她学会了划分领地,但除此之外:如何与陌生人构建合作关系、如何处理社会性关系、如何分享自己的心情,凛雪鸦从来没有想过要教她这些事,太广袤的世界意味着获得过高的自我认同,杀无生显然不善于得到这一切,她从出生开始就克死了自己的家庭,后来孤戾伤人,又能拿什么面对世界带给她的好。 10[Jl5+t
杀无生在呼吸道堵塞的时候想到了死,她看向她。雪白的女人带着甜美的笑容,告诉她一些不为人知的道理,杀无生将凛雪鸦的话记得很牢,每一次都认真地听。这一次则无能为力,大脑缺氧,她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只感觉到发肤寒冷,这时她才抓住了自己一直以来缺少的某种东西,她对危险太过迟钝,更多时候,她才是危险本身。凛雪鸦身上的味道每一次闻都会发生变化,她应该列个小单子记的,否则死后在另一个世界拿什么想念她。 'XOX@UH d
她和凛雪鸦距离为零, 杀无生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跳,一下、两下,她身上的味道那样好闻,好像刚从调香室出来,这些年来她们有过无数次的零距离接触,每一次都让杀无生面红耳赤,她至今不理解那些30、50、1000的数字究竟代表什么,只是因为被香迷晕了,凛雪鸦携香走向她,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她们第一次距离很近,她抬头看向她,心想:她不是要来领养孩子的,她是食人族,要吃人才能过得好。 H[Q_hY[>V
“无生,丑小鸭之所以能成为白天鹅,是因为她生来高贵,可是你呢,你是鹰。”杀无生不敢看向她的眼睛,她快要死了,伸出的手狰狞地曲成爪型,凛雪鸦的胸口大片裸露,她还有一些力气,能感觉到唾液从嘴角溢出,能注意到眼泪流到鼻腔,她伸出的爪子在凛雪鸦的胸口划过,最后止住,留在杀无生记忆的最后一幕是凛雪鸦的脸和四道整齐的切口。 ^H'a4G3
“鹰生来就是猎手,但不合群,所以注定要被用到死的。”凛雪鸦的手指点在杀无生的下巴上。小女孩的睡眠很安静,看起来像死了,她的手臂在伸展时覆盖上一层薄薄的蝉翼,凛雪鸦在两边各剪了一下。 Tpp&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只是看到凛雪鸦蹲下来,裙摆明艳地招摇,被夹在大腿和小腿之间,她们的视线刚好齐平了。杀无生后退几步,一语不发,她一不小心捏断了自己身上最漂亮的绒毛,伤口麻而不疼,她习惯了,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她养成了每吃一顿饭就揪下一根绒毛的习惯,以此来计算度过的时间。但是这一瞬间,她突然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凛雪鸦碰到了她。 a~LC+8|JW
她所有的沉默,在同龄人中的老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荡然无存。 GyI-)BlDC
她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愿意被她吃掉,即使我的代号是她的女儿,也从来不会有人将我当做人。她缩在女人柔软的臂弯间,凛雪鸦的胸口垫在她的后背,杀无生今年15岁,在同龄人12岁换羽的时代里,她的成熟显得这样晚,所以凛雪鸦可以很轻易地分开她的衣领,她或许不算个称职的母亲,但永远是魅力十足的女人,所以永远不会有人拒绝她的倾轧,她就像小时候和杀无生并肩躺在一张床上,时间在她们身上造成很多改变,更换房屋,唯一不变的是同床共枕时的距离。 =1;=
凛雪鸦用手指点了一下杀无生的锁骨,笑着说我们无生现在也长大了。然后在杀无生凝固的身体中体味到某些令她新鲜的苦痛,这样的感觉绝对不算稀奇,凛雪鸦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女人在欲望挑动时总是要经过一个轮回的死亡与新生,她的大学同学是这样,她的朋友也是这样,而后的婚姻与爱情都是欲望的延续,却错误地将之解读为爱、或者是责任,最后连起初的那点恐惧是否应该命名为欲望都不可知晓。 ;$j7H&UNQj
“抱歉,无生不喜欢,我就不动了。”凛雪鸦牵住杀无生的手,握在手中紧了紧,很快就松开了。她们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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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吞没一切的夜里,只有窗外的蝉鸣提醒杀无生,这方世界还不止她和凛雪鸦两个存在。 k,Qskd-N]
所以她只能装作梦呓,滚过去半个圈,让自己的身体无限贴近凛雪鸦滚烫的躯体,做贼心虚地握住她的手,直到成功地将这五根雪白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胸口,杀无生见凛雪鸦还在睡,终于松一口气,她的两条腿紧紧夹住被子,泌出滚烫的汗,不由踹到一边,只有黏在大腿上的冰凉在提醒她,像蚯蚓、像蛊虫、像随便什么,杀无生闭上眼睛,脸颊埋在凛雪鸦的手心,在窒息的芬芳中,终于觉得困倦。 Y$8JM
由于厌食症,杀无生的胳膊很细,看起来随时会被捏死,力量却不小,动怒时可以拿起桌子砸在一个人的身上,原因仅仅是这个人调侃她的羽毛修剪得过于怪异。与外表看起来的沉默寡言不同,她是个比起说更倾向于直接做的人,如果说孩子对暴力的崇拜倾向于原始的炫耀,和富人收藏古董,妇人展示珠宝一般,都是对与众不同的强调,稍加规范就可避免悲剧的正常心理需求,杀无生的暴力则是彻底的惨剧,她造成的血流成河叫来了班主任,本人对告密者置之不理,也不阻拦任何人逃离教室,只是扶正那张桌子,用同桌的书垫起桌角,从地上捡起文具袋课本题库,回头沉思那些至今仍然让她感到迷茫的数学题。世界对她而言只有那么一点,她可以随时抛弃某些、以换取凛雪鸦的绝对支持。妈妈会解决一切问题的,杀无生不无自豪地想,我保护了她的羽毛。 X<OSN&d
只有在凛雪鸦抚摸的时候,杀无生才能从皮肤的紧密相贴中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而不是什么可怜的孩子,变异体,实验体。这世界上有1000个人听了他的故事以后同情流泪,又有1000个人在听完以后叹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只有凛雪鸦,凛雪鸦!猩红的眼睛整日傲慢地上挑,只有笑的时候会下垂,她毫不掩饰血淋淋的注视。杀无生对人的微表情无限麻木,但能够凭直觉注意到其中的三分戏谑,七分探究:孩子,谁让你这样倒霉呢。连亲生父亲都不能接受你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的同情呢? neF]=uCWnT
凛雪鸦提着烟杆,拿出另一只漆黑的长杆和一小个锦囊,放在杀无生手中,试试这个吧,能让你脱离痛苦。 mY!iu(R1
杀无生恭敬接过去,显得有些滑稽,她小心地拿出手帕,卷三卷后收进口袋。 !G5a*8]
这就是凛雪鸦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了。 O%!5<8Xrb
她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把玩这根漆黑的烟杆,心里默默思忖,这一觉睡下来能换来多少货,她表现得过于投入,被旁边的男人要过去观摩,杀无生有气无力地深吸一口,除了头晕脑胀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和喝酒一样,却更加极端,快乐、喜悦全然无所谓,只剩下一片空荡的惘然,据其他人说能体会到的还不止这些,杀无生不禁想起了凛雪鸦的话,也许她天生就不具备追求快乐的本能,只有忍受痛苦的能力。她不喜欢玩这些东西,不喜欢男人的臭味,更不喜欢为了赚几个钱就表现的愉快乖巧,但凛雪鸦喜欢看她玩,所以她就努力玩,表现得很开心,浑然不顾,甚至被学校开除,那时她在学校的价格是一次一百元,消费随便给。出校以后得到的更多,回报却变少,取悦凛雪鸦的难度日益增大,她似乎有了新宠,四处奔波,是个叫做殇不患的男人,是个叫做睦天命的女人,男人、女人,无论哪种,杀无生意识到他们都是有角色的。就像凛雪鸦即使作为妈妈得到了社会的指责批评,她也不止这一个身份,她是盗贼,这种职业似乎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毕竟做到了自己行当的极致,被后辈奉为楷模偶像。 9a$56GnW1
杀无生是凛雪鸦的作品,这种疾病的构成因素有很多,其中绝不包括自我意识,却含有野蛮的感情,爱、恨、雏鸟情节、创伤后应激障碍、杏仁核损伤,随便什么,医学的研究实在是太肤浅了,竟然连一个女孩对一个女人的爱都不能够分析,只是一味地告诉杀无生,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的错误认知里,自己的幻想里。 Pi2|
她打开门,看到凛雪鸦赤身裸体着抽烟,桌上放着几瓶酒,几个玩具,一些零件,桌面是黑木做的,仍然留有烫伤的痕迹,她又看到沙发上交叠出几具鲜明的肉身,他们应该是活人,凛雪鸦有点迷信,不接受自己开的聚会上玩死人,杀无生面无表情又视若无睹,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叠红色的钞票,放到凛雪鸦手中。 Mn:/1eY
“情人节快乐。” =4!nFi
“我们无生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凛雪鸦接过,点了点钞票,拽住杀无生的手腕,又让她跌进自己怀里。 >k7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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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次玩点不一样的。”她一边和这个想尽办法使出全力让自己快乐的女孩咬耳朵,一边手腕轻抖,打火机被甩开了。 ^t"iX9
杀无生轻轻笑了笑,接过打火机,点火,挨在纸钞上点燃,然后她就着愈发旺盛的火焰与黑烟,毫无犹豫地放入自己的胳膊,漆黑的羽毛交叠,有如她生而一副能够凌空的翅膀。 )x,8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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