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8 【蒼談】偷得浮生。極短篇完結原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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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2)

樓主發表於: 2015-09-09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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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8 【蒼談】偷得浮生。極短篇完結原劇風

   *  原劇風，清湯寡水，外加一點點吐槽。

1.

   百年前，談無欲與六弦之首有過幾此機緣，可惜正逢亂世，清醒的時候，回回皆是匆匆錯身。

   他們之間的交情，總的來說十分不深刻。直到談無欲重傷退隱，他一生也甚少真心服過什麼人
，除了號崑崙與練峨嵋，蒼算得上最後一個。


     於是每一次見到他，談無欲都恭敬的緊，但幼年八指麒麟又說，這二徒弟骨子天生就是個倨
傲狂妄的主，還是顯到面相上的，不像素還真，對外儒雅有禮，多數人也就真以為他是謙謙君
子，反觀談無欲，他若一旦對誰溫良恭儉讓起來，無論真心假意，多數人看來也都覺得不是真
心。倒楣催的。於是八指麒麟便做一個讓自己後悔終生的決定，當時談無欲要出山，他對自己
的徒弟說一句話，做你自己。於是年少懵懂的談無欲還真就大大方方做了自己，因此武林那二
十年，血雨腥風，他師兄素還真，被硬生生逼成了心裡變態。

　　談無欲終於悔悟。八指麒麟歿了，無忌去了，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再努力讓自己變得心狠，
也狠不過自家大師兄，於是他漂流到西域，沉潛於恆河。他給自己一百年的時間。一百年，把
真正的自己，收回去，從此再也不輕易讓人窺得一絲一毫厘。

　　大起大落的人生，他也算是重生過一回的人。說月才子靜從穢出的大有人在，談無欲不以
為然，面上卻猶然會掛上一抹微淺的笑意，就像初一的月亮，朦朧而遙遠。復出江湖的他，對
誰都有禮，卻真正與任何人都拉出了清疏的距離，絕不言深，絕不交心───尤其是大師兄。

　　再後來碰上弦首，談無欲想，這初始該是怎樣的質，才能修與這番境界？他不禁好奇起百
年前，甚至千年前的蒼，又是什麼模樣。當時堪魔偶爾有了閒心，他便私下問過赤雲染，赤雲
染似乎陷入了極為遙遠的回憶中，對著遠山流澗，偶爾搖頭，偶爾苦笑，當她終於決定要出賣
自家弦首的時候，偏偏藺無雙來了，就是那一次，談無欲對藺無雙種下了一點仇視的種子．．．

　日後回憶起來，也都是會心一笑的瑣事。如今，記憶裡的人，多數都成了一杯黃土，任是練
峨眉號崑崙那樣的先天高人，原也改寫不了宿命朱砂一點的伏筆，何謂可能，又何謂不可能，
倒底都脫不開世間安得雙全法罷了。

**************************************************************

２．

　　恆河歸途後，談無欲不敢狂妄自己通透世事，可當以真身再與素還真重逢，剎那，百年
前那些風雨飄搖的恩怨，再度如蜻蜓滑水般掠過心間，他大師兄的面容一如最初，笑容也一
如最初，唯有那雙印著自己散髮黑衣的眼瞳，卻失了原本最初的模樣。模樣。

　　原本又該是怎麼樣？恍如又身陷一道睽違許久的迷障，絲絲點點的猶疑，與水流磨平的砂礫
，冰涼窒息．．．然這一切，都在那一聲輕微卻深重的師弟後驚醒。宛如醍醐灌頂。

　　恩怨。談無欲苦笑，難怪以前總是不解不休。他跟素還真，本來就無恩無怨。既無恩怨，何
故生恩怨？無中生有的，不過是障孽。不只是談無欲一個人的障孽，也是素還真的障孽，在他們
各自選擇的修行路上，本有百種的劫，談無欲其一的劫是素還真，素還真其一的劫也是談無欲。
這對師兄弟本對於彼此的作用便是用來堪破得。

       原來你，我只能拿來勘破。早在他們各自選擇出山的那天，便是註定好的結局。



　　細雨綿綿。談無欲一直以為素還真比自己勘破得要許多許多，不過現在看來，他們不過
半斤八兩。於是，談無欲平衡了。甘心了。這一眼瞬間，從前那個談無欲真安息了。

　　那晚，世間再無六醜廢人。
　　那晚，也是此後靜從穢出的談無欲，今生最後對素還真帶笑地喊一聲師兄。

　　從此談無欲活得更加人如其名。無欲無欲，脫俗還真嘛。

*********************************************************

　　３．

　　再遇弦首，談無欲已是一個最接近平凡的不凡者。

　　他功體盡失，卻還留有一身絕世武功的招式，他仍鶴髮童顏，卻再無無休無止的壽命，
他終於窺破觀雲相的奧秘，卻再無啟動它的能力。他樂得甩手江湖，悠遊五湖四海，再幾乎
都要忘了六弦之首這個人的時候，再度遇見了那個不平凡中的佼佼者，號稱無限可能的那個
男人。

********************************************************************
　

　４．

　　那會兒他才知道，原來他跟自己一樣，身邊一眾親如手足的師兄弟姊妹近乎死絕了。又
是一個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的命格。

　　也許鑒於此，談無欲爽快地應了天波浩渺的約。他單純地想，兩個孤家寡人，還能生出
什麼事端？加起來都是幾千歲的人了。

****************************************************************

　５．

　　站上了天波浩渺的最高處，聽著此地獨特的浪濤聲，談無欲卻比以前更聽出了一絲寂寥
味道。海天一色，由湛到青，由日落到黃昏，這處廣闊幽靜的海岸，竟錯覺又大上了許多，
從前他到訪之時，還有赤雲染，還有藺無雙，還有那個手抱琵琶，總被弦首戲稱小翠的翠
前輩。

　　那時，他們幾人還曾在浪潮聲前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合奏一曲浪淘沙，弦宗各個都是音律
高手，談無欲和蒼來了個四手連彈，怒濤琴生錚錚，再加上琵琶，綠簫，五弦琴的共鳴，是
談無欲自復出後過得最隨興的半天。

　　．．．談無欲依稀明白了，這份從前未覺的寂寥從何而生？

　　站在身旁的男人解下了髮冠，僅用紫帶繫了髮，與談無欲的髮型如出一轍。欣賞之情，莫
名多了憐惜之意，在落日餘暉前，談無欲分不清是哪種情緒更多一些。

　　天際五彩的晚霞，就要消散，蒼背手而立，面上因暮色而暖和兩分，可人卻要與這片深海
更相似，他驀然對談無欲說，我們又何曾不像這道晚霞？

　　沒頭沒尾的一句，談無欲卻真真懂了他的意思。海風撲面，他坦然笑道，你我走過千百年
，煙消雲散的事兒，還見得少嗎？別人不避了的，你我也無權利倖免。
　　

　　是反問。是回答。亦是撫慰。

　　蒼瞇起眼，側頭望了身邊的銀髮華顏的月才子一眼，僅一瞬，方才那樣略帶滄桑而壓抑的
氣氛彷彿又成了錯覺，棕髮男人竟笑了。這一次，對著逐漸露面的稀微星光，弦手真真正正笑
進了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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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蒼告訴談無欲，當自己第一次踏足這天波浩渺的時候，望著這片海，那時心中便只有一個
念頭。談無欲啜了口茶，靜待下文，替他添茶的男人，緩道，我見了這片海，便問我師尊，海
的那一頭又是什麼樣的？

　　談無欲挑眉，自然而然地脫口，師尊怎麼回答的？

　　男人的手幾不可察的一頓，面上笑意卻又深邃一分，師尊沒有回答我。我卻是自己想了這
個問題許久。也許有幾年，也許有幾十年。

　　談無欲有些愕然。心裡頓時跑偏了，蒼到底是幾歲的人．．．

　　弦首似無發覺談無欲的異樣，接著說，後來我大了，亦曾走過外邊的許多地方，五湖四
海，你可能想不到，恆河我也是去過的。夜晚風大了，男人起身走到談無欲身邊，順手給他
披了件自己的外衣，在他身旁落坐，才拾起了自己的茶碗。

　　談無欲神色有些複雜，輕聲問，然後呢？

　　蒼低而柔和地笑一聲，走過許多有海的地方。東邊的海，西邊的海，南邊的海，北邊的
海───十年後，當我再回到天波浩渺，師尊忽然將我幼時問出的那個問題又反問了我一遍。

　　談無欲定定地看著蒼，看他從容地重溫那十年踏遍山水的日子，而他自己則暫時沉溺在
蒼的一點一滴解融的眼波中，看那長年幽深的雙眼，如何併出屬於生命的光鮮，與回憶的悸
動。

　　外人見慣的，是成形的弦首。需要的也是成形的弦首。

　　談無欲見慣的也那樣的弦首。可他從前到現在，好奇的，一直都是那個成為弦首之前的蒼。

　　於是此刻，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蒼，怎麼也不捨移眼。蒼也由得他看。

　　我每走到一個地方都自問，那個地方的另一頭有些什麼，其實什麼都沒有。或者說，也許
每個人都會經過這樣一個年紀，看見一座山，便想知道山后有什麼，我告訴我師尊，當你爬山
涉水地走到另一頭，或許根本什麼都沒有，回首之下，覺得原先的另一邊更好。

　　我走了那十年，才找到一個答案。那一頭有什麼，沒有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弄
清楚，自己這裡，有什麼，沒什麼，什麼才是重要的。男人道。

　　嘩啦嘩啦，新的一波沸水注入砂壺中，又是一股四溢茶香，溫度正好。蒼執起談無欲的手，
自然地將茶盞置入他的手心，如同一件再自然不過的常事。春去秋來，對月才子來說，是真正
的茶來伸手的閒日子。

***********************************************************************

　　６．

　　入冬了，聽說天波浩渺的寒涯上有幾棵白梅樹，蒼攜著談無欲踏壁而上，果然聞到了撲
鼻的冷香。

　　從這樣的角度俯瞰天波浩渺與怒海，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致滋味。談無欲懷中拽著天波
浩渺的手爐，身上披的是弦首的白氅，並肩而立的是蒼。

　　冷風呼嘯，蒼低聲問，還走嗎？
　　

　　談無欲遠眺滄海，笑道，你說呢。

　　蒼同樣望著遠方，語氣從容，你留，我求之不得，要走，我也留不住你。

　　─── 男人轉頭看著白髮仙子，但，若月才子不棄，也帶著我這便宜茶僮一起雲海四海罷。

End.

[ 此帖被情情在2015-09-09 00:3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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