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24【莫召奴中心】摺扇哭歌(四)，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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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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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樓主發表於: 2008-06-11 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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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4【莫召奴中心】摺扇哭歌(四)，7F

百年如一日的前言：
這篇文章主要是莫召奴中心，半架空。
在召奴過去和某些部份，是延續或承接＜櫻飄月光下＞或＜長街花開＞的故事設定，基本上稍有重複，但不完全相同。所以就是看過的朋友會有重複沒看過的沒有影響。
然後在這裡，一樣有ＢＬ成分（配對不明），只是出發角度採莫召奴是＂天生的同性戀＂這點（比重普通不算多）。
此外，本篇之中有自創的生物與非生物。

如果以上都沒有任何地雷之處，那某霜先感謝您的閱讀︿︿

祝　　　平安
　　　　　　　　　　　　　殘霜　敬上９７０６１０

[sell=0] ＜摺扇哭歌＞

　　花座召奴是個叛國賊。
　　他自己也不想多作辯解，某些程度來說他甚至會承認。
　　他淺嚐了一口茶：「召奴確實是個叛國賊，還曾殺了天皇唷！一刀子落下去，天皇的血噴在拉門上，那樣子現在回想起來挺嚇人的。」
　　溫文儒雅的臉龐，無欲無求的眼神，花座召奴這樣笑著對十九爺說。他有時候覺得人生就是一場由哭和笑組成的歌曲，但是他已經忘了一切旋律。
　　只是心底彷彿還有一些聲音，關於他的姐姐、他的家族還有他的執著……或者還有一些其他。

　　應該是那些走過他心底和刻在心上的人。

壹、

　　莫召奴知道有這樣的一句話，到不了的地方是遠方，回不去的地方叫故鄉，但曾幾何時他都以為他該說自己來自遠方。而今他坐在船上，這艘船的構造遠比他當年離開故鄉時來得進步，待在上頭平穩舒服多了。
　　
　　他抱了兩個小小的竹筒走上甲板，海風鹹腥的味道刮過他額前兩束黑髮，明媚的月光篩落他一身水色的衣衫。莫召奴看著夜空，大概再一日的船期便可到東瀛，他忽然想起他在船艙的房間裡頭擺有把琵琶，是很久之前搭他們商船的僧人贈與的，至於是多久，大概久到所有的音調有走位到徹底地不復從前了吧！

　　「南凰先生，冒昧打擾您賞月的雅致。」

　　莫召奴聞聲回頭，來人是一個年約三十的男子，沒記錯是一個叫做順平的人。他一手提著小吊燈一手抱著本深綠色的冊子，冊子的外頭寫了南凰布莊這幾個字樣。
　　布莊，是莫召奴甫到中原開始插股經營的生意，幾年下來略有所成，他乾脆合了江南幾家布莊，專作往來東瀛和皇家的生意，不稍幾個季節，南凰這名字在江南和東瀛都算成了高級絲料綢緞的代表。而他，莫召奴，在下了江湖是非後就是南凰布莊的大老闆－南凰先生……基本上他是個在商言商的人，當他是個商人時，他就不是江湖上那個莫召奴。像他親愛的三哥轉個身後也是東北的藥材中盤商和幾家藥舖的主人，畢竟英雄也是要討生活的，他相信江湖上不會有人反對這點。

　　「來得正好，可以幫我把那把琵琶拿來嘛？我想彈彈。」

　　「好的，但是可以先請南凰先生再過目一下這次所有貨品的清單嗎？包含受潮破損的部分。」順平恭敬地把冊子交給莫召奴，他也笑著接過，藉著順平靠過來的燈火把目冊看個仔細。
　　
　　「受損的部分另外再記一本收著……還有，別因為我跟著上船就一路這樣緊張兮兮，我向來是相信你的。」

　　「好的，因為南凰先生您從未親自跟船去東瀛，這回夥計們聽到您要一同前往的消息，大家是興奮又緊張……」

　　莫名地，莫召奴有幾分無奈攀上心口。他親愛的三哥素還真曾問他為什麼要特別從事和東瀛往來的交易，簡單歸類來說可以是聊表心意的鄉愁，假若他的夥計們問他為什麼從不隨穿船出發，他總不能說他一到東瀛就會有生命危險吧？
　　
　　說出來挺蠢的。

　　「哎，你們……罷，去把我的琵琶拿來吧！」

　　「好的，但是南凰先生，小的冒昧想問您一件事情？」

　　「嗯？」

　　「請問，您這回不是有要帶個朋友同行嘛？他，真的有上船嘛？」

　　「他一直都在。」

　　「那這數十日來，怎地不見他人影？」

　　「我朋友比較怕生，你把琵琶拿來吧！我好想彈幾首曲子。」

　　「好的，但是南凰先生……」

　　「順便幫我泡壺茶。」

　　「好的，但是小的記得您不會彈琵琶啊？」

　　「……我前幾個月有稍微學一下。」

　　有些時候，莫召奴很喜歡南凰先生這個身分。當個商人，他所觸及到人們不同於江湖的險惡，反而各個都清清楚楚地表明自己的慾望－他們要錢，他們要生活，在滿足了他們這些慾望之後，大多數的人們都純真地如同孩子一樣……當然，有時候會有讓他覺得不適應的地方，比如他的夥計和掌櫃向來多話，彷彿是怕寂寞那樣地多話。

　　順平最後還是把琵琶拿上來了，莫召奴接過琴，輕輕地撥了幾聲響，確實，如順平所言，他是不會彈琵琶，但幾個月前他託歌樓的小月桂教了幾手簡單的給他……不為什麼．只為當初那個僧人把琵琶送他時，曾告訴過他：『花座先生，如果您有回到東瀛的一天，請務必彈這琵琶。』他當時不明白僧人何出此言，即使到了現在，莫召奴扔然不明白。

　　「君姐、穆時郎，召奴帶你們回家囉！」他看著一旁兩個小小的竹筒，溫柔地笑著。這兩個竹筒，一個是他的姊姊、一個是從小陪著他一路到了中原的護衛……基本上都是客死異鄉的孤魂，莫召奴至今都還清楚記得，不管是他的姐姐還是穆時郎，在中原的時候都會懷念故國盛大艷麗的櫻花。

　　『還是東瀛的櫻花漂亮，艷艷地開綻，在最美麗的時刻一起壯烈死去……』他們都曾對心築情巢裡邊那株山櫻這般感嘆著。其實連他自己也不例外，差別只在於莫召奴還活著。

　　櫻花，對，他們都是想念著。但真正想念著應該是種在花座家後院那株見證他們死生流離的老櫻花。
　　莫召奴記得，他溫柔美麗的母親會摟著他坐在庭院邊，母親總穿著粉色的和服，無論如何，和服上頭都是花蝶滿天的模樣，母親告訴他，他出生的那一天，是櫻花正艷的夜，她甚至誇張地描述，月光從瀨織津比咩女神的眼中流洩而下，把櫻花和當時僅是個新生兒的他的魂魄給洗淨。

　　『所以我親愛的召奴，你是一個乾淨又無罪穢的好孩子。』

　　母親這樣說著，一旁長他四歲的姊姊則是搖著一柄艷紫色的絹扇，用難以言喻的曖昧神情看著他然後取笑或者尋他開心地說了：『召奴你小時後的哭聲真是吵死人了！』那時候，莫召奴記得，他姐姐的眼神還是如同一隻初生的小白狐，圓滾滾地泛著明亮的光芒，她啊，就像春天的花朵一樣可愛嬌嫩。

　　這是關於生的部份，不知道為什麼，莫召奴父親的身影似乎不曾存在過，至於死
那是叫莫召奴至今無法看清的景象。他一如往常站在那顆老櫻花樹下踢著蹴鞠，心中緬懷著兩個月前母親離開人間的疼痛和落寞，或許最讓他感到失落的，是他沒有辦法看見母親的遺容，只是在拉門外頭聽見陣陣痛撤心扉的哭聲，他的姐姐拖著一套松綠色的十二單衣從拉門裡面走出，緊緊抱著她，然後捧著他的臉頰輕聲說了：『母親大人走了，以後你可不能再胡鬧了。』然後他聽見一陣陣急促的腳步，猛然回頭，他看見是他姊姊，她穿了一身暖黃色的十二單衣，臉上複雜著是他從沒有看過的怒氣。

　　『召奴，還在感傷母親大人的離開嗎？』花座君輕聲問著，並把他叫來身邊。

　　『......』他輕輕的點頭，花飛正絢爛。

　　『好，你跟我過來。』

　　花座君拉著他，更詳確地說法，是花座君扣緊了他的手腕，不多看他的面容上是否有疼痛或疑惑的神情，執著如夜叉一般地帶著他走。他癲頗著腳步，長長的廊道上只有他和他姊姊的腳步聲以及瀰漫的春光。他姊姊在眾家僕的背影下停止腳步。

　　『全給我讓開。』他姊姊這般斥喝，家僕們的退開如同繪了荷花的優雅拉門往兩側拉開，而其中卻佇立了一尊浴血的神像。他的父親在寂寞的書房中寂寞地對著母親豔麗的和服自裁，沒有叫人減輕他的痛苦，反而選擇讓鮮血從他的腹部慢慢宣染，染得整件和服上的蝴蝶飛舞在地獄的業火中那樣。

　　『你看著、你給我好好地看著。父親大人死了！父親大人也死了！』他姊姊壓著他的頭，把他潛意識想逃避的目光緊緊鎖在父親淒厲的身影上，他隱約地，在父親的鮮血中看到一些不甘心還有迷團。

這是關於死的地方。但比起父親死亡的畫面，更深深刻在他心底的，是當天晚上他的姊姊在那株老櫻下，輕輕地捧著他的臉頰，她一對秀氣的眉毛染了幾分的剛毅。
『召奴，以後只剩我們了。』他姊姊這樣說著，那時她的目光已有如月光明媚，明媚地讓召奴分不清楚他記憶中的母親究竟是母親還是他姊姊的化身？

　　思至此，莫召奴莞爾一笑。海風掃著他的容顏，月光看照著他的身影。莫召奴撥著琵琶，清清淺淺地音階爬著他的鄉愁，煞有幾分引魂的味道。

　　「你終於回來了。」

　　琴音乍斷，莫召奴警戒地看著四周。這沉穩的聲音與東瀛話口音不屬於他船上的任何一個人也不屬於他過往所認知的人們。

　　難道是鬼祭的手下還是將軍那裡的人？
　　這般思量，莫召奴戒備地打量四方，但現下這空間並沒有任何怪異的氣息的存在。

　　「既然來了，朋友何不現身讓南凰好好招待一番呢？」

　　「我一直在你手上啊！花座大人。」他手上的琵琶如是說。

　　莫召奴差點就把手上的琵琶給丟到海裡了。
　　如果這時候他的三哥或者他姊姊在他的身邊問他：『召奴，你有什麼感覺呢？』

　　「真噁心。」他想他一定會這麼說。
　　
　　『花座大人有什麼吩咐嗎？』如果穆時郎在他的身邊並且這樣問他的話。

　　「把留下這琵琶的和尚給我找出來！」他絕對會這樣講。

---------------------------------------------------------------------------

後記：
大家好，先感謝大家的閱讀。
隔了許久，就像是突然被雷打到一樣想寫文，但空白太久有點頓了。
所以這篇文有點類似於復活類的實習品，不管如何，再次感謝您的閱讀。

祝　　　期末順心

　　　　　　　　　　　　　　　　殘霜　敬上９７０６１０[/sell]

[ 此貼被殘霜在2008-07-24 21:10重新編輯 ]

天空‧長河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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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風1986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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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01)

1樓發表於: 2008-06-13 12: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每次在文章列表找文的時候，發現有興趣的標題，才會往右看看作者是誰。有時候只是因為配對有興趣，有時候卻是因為題目。

之前我就有注意到，如果是被文章名所吸引，往往再看作者，便總是那幾位呢。

我想或許文名常常就很直接的透露了文風吧？即使是很短的文字組合，有時也能清楚顯出個人的筆風；或許是更能顯出也不一定？

就像這次，才看了題目有了興趣，往旁邊一看，竟然就是久違的殘霜。呵。

最後的琵琶，那傢伙，讓我想起了陰陽師裡頭的琵琶。話說，岡野玲子畫的陰陽師，前面某一集，寫那琵琶的那集，我看了那章的某幾幕的時候，都會陷入沒有辦法翻頁的狀況.....因為太好笑了。笑到我手軟。

看到莫召奴記得小時候姊姊尋他開心時候，所描述對於那一幕，他對姊姊的美好印象，總覺得有些感動。不管怎麼樣，真是潔白又純淨的印象。

描述的語氣，讓我覺得，那些是小時候記憶，卻更是當下的莫召奴才能意識到的緬懷。

站在遠走而至的高處，回顧之前以走遠的路，途經之處有著特別美麗的所在，一旦遙望回想便歷歷在目，即使當時離開的不捨很強烈，但是回顧的時候，曾經無奈的不捨卻沒顯得有什麼重要了....吧。

惡夢之始,美夢之初。 ...或許這該是場華麗的冒險,但於我們而言,卻只是個不計終局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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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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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2樓發表於: 2008-06-14 0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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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風　你好：

首先，先感謝你的閱讀還有小花，說來真是久違沒錯！
這次題目，說來是源自詩選的課上，一句“人歌人哭水聲中”（後來被我改成人囧人哭期末中ＸＤ），覺得有些樂子，就拿來當題目了。

ＸＤ一下，我是沒看過岡野玲子畫的陰陽師，大多是愛用是夢枕膜的小說版，說到琵琶妖怪，就是要毛吱吱地長出手腳然後嘎嘎嘎地亂跑才是王道！（好啦，是我私心）

這是必然的，想當年我們都會一個食物或是一個玩具或者一個小小的事件而吵鬧不休，等到回首來時路，大多時後我們都會選擇掩面的。
但我有時候也覺得，人的蒼老應該就是開始發覺有些情緒可以不必或是看淡開始。

唔，至少
在哭歌裡頭的莫召奴不是那樣一個年輕愉快的人ＸＤ

最後，再一次感謝你的回文與小花
祝　　順心如意，期末順利（還是畢業了？？？）

　　　　　　　　　　　　　殘霜　　敬上97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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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所有謝送小花的大人們，也感謝大家的閱讀︿︿

天空‧長河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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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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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3樓發表於: 2008-06-15 06: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二、

　　「請容許召奴將朋友放下吧！」莫召奴強力忍下了毀壞琵琶的衝動，特別是在他看見那把琵琶慢慢地長出乾枯的手腳並且觸碰到自己的手臂時，他心中蔓延的衝動是無法言喻的噁心，那乾枯的手腳有如乾屍一樣尖瘦，但上頭又長滿細碎的毛髮。

　　「哎哎，花座大人，那東西還我吧！」那琵琶用自己的腳站穩後，還有煞有其事地用枯瘦的手調了調自己的音。某些程度來說，那畫面挺是可笑。
　　「呃，朋友是指……？」
　　「大人手上那個東西！」琵琶說著，伸手直接搶過莫召奴握在手上的撥片，自己幫自己調起音調來，嘴裡還喃喃念著：「花座大人您怎麼連音都沒調好就開始彈啦？」這般的話語，直到他自己滿意了，才一手握著撥片一手撫著琴品對著莫召奴問道：
「花座大人，我可以坐下嗎？」

「請。」他勉強地勾起一抹笑容，徘徊在腦海裡的想法有太多太多，多到使他一時間不知道有什麼樣的話語能夠擔任這眾多問題的開端。而且比較起這個，他更擔心要是船上的夥計看到這樣的畫面該如何是好？但他知道他該想辦法的，是等會兒要跟神秘劍客說說這奇異的聚會，因為他已經察覺到風隨行的氣息悄然地落在他的身旁。

　　「大人，我總算等到您回來了！」
　　「敢問朋友您是……？」
「如大人所見，我是琵琶，大概因為時間久了，我突然發現我能走能動能講話了……也許是妖怪吧。」那琵琶彷彿有些開心，一連撥了幾個清脆的聲響，卻又是想到什麼似的，停下前後晃動的琴身「花座大人，我想回家，您可以幫這個忙？」

「等會而靠了岸召奴可以送您到驛站去。」
「花座大人，我們打個商量。我知道您這趟回來要做什麼，我可以幫您，然後您帶我回五行山裡好嗎？那兒結界有瑕疵，二十多年前被人帶了出來，要是沒有大人您帶路，我回不去。」琵琶搔著琴首，有點不好意思。倒是莫召奴似乎終於在眼前這長了四肢的琵琶妖怪的連續話語之下，也有可能是熟識的母語讓他逐漸定下心神，他忖，東瀛的神話與妖怪之說確實不亞於中原，就連他們花座家也是傳說中受神明洗禮的後代，那麼姑且可以不用去考量的眼前這琵琶存在的爭議性，就事論事似乎比較妥當。

　　「召奴如何曉得朋友的意圖是否如此單純？」
　　「花座大人，我也是看著您長大的，您瞧，這是夫人印記吧？」
　　那琵琶似乎有點失望，但它似乎忘記一把琵琶會講話該是一件多麼驚悚的事情……特別是對於人類而言。只見它背過琴身，用乾枯的手指著自己琴頸後頭，確實，那裡停了一朵菊花，小小的不過拇指大小，是用刀子刻下去後再染上深紅色的漆所製成。
　　莫召奴他思索，印象中他確實記得母親和姊姊總會在慣用的絹扇或帕巾上繡下這樣一個圖樣，母親甚至還有一個紅通通的玉石印章，就是刻著這樣的菊花，母親會拿著這章子，優雅地印在一些信件的封口，那次數地頻繁，曾讓他誤會那血色的菊花是花座家的圖樣，但後來，他才知道花座家的圖樣並不生做那樣。

　　「朋友該不會是家母與家姊生前愛用的芍藥吧？」母親有一把琵琶，母親只有在情緒焦躁的時候會彈著，後來，母親離開人間，那把琵琶換他姊姊帶著，在後來，他除了鬼祭還有滿天的烽火，便沒有記憶了。

　　「喔，夫人和小姐確實是這樣稱呼我。」琵琶妖怪恍然大悟地擊掌，卻又話鋒一轉地問道：「小姐也離開人間了？」

　　「花座家目前僅剩召奴一人。」

　　「請大人原諒我的失禮。」

　　「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召奴想找到鬼之瞳，你知道它在哪嗎？」

　　「花座大人，您這趟回來不單只為了鬼之瞳吧？我以為您更想知道夫人的死因以及花座家的歷史，還有一些傳說中的物品……比如人魚肉之類的？」

　　「朋友怎麼不說其實你只知道這些呢？」

　　莫召奴微微笑著，那琵琶妖怪也只好無奈地扯說了：「花座大人聽我彈曲子吧？夫人以前最愛的那首如何？」
　　琵琶妖怪右手抓起撥片左手慢慢跳動在自己的身上，流瀉著對莫召奴來說屬於鄉愁的樂章。
　　「神秘劍客，不介意的話就來聽聽，這是已經失傳的曲子啊！」

　　莫召奴多倒了一杯茶，輕輕挪給剛落座在他身邊的神秘劍客：「每次看到你和三哥，我就會想到……不、不是淚痕，是一個陪我從東瀛一路到中原的人。」莫名地，他突然覺得中原話說起來有一股很陌生的滋味。

○

　　花座召奴有個護衛，年紀長他約一歲左右，名叫水戶穆時郎。對於這樣一個人，他有千百般複雜的心思，姑且不論兩人之間主僕與朋友難辨的關係。
　　花座家是一個成承續歷史光芒的大家族，在他祖父之前都是如此，甚至要求每個子孫必須是文武雙全的人才……但那樣的傳統其實也止於他祖父之手。他的父親是一個文官、一個連武士刀都握不牢但眼神卻異常光亮的男子。花座召奴甚至會想，也許他的父親只有在自裁的那一刻，才真正有權力擁抱了武士的光榮。

　　『召奴，你知道嗎？人活著，只有聰明才智是不夠的，你還必須有力量。』他的母親逆著春天的光芒，笑著對他說。並牽著他的手來到花座家裡荒廢已久的武道練習場，站在場子裡邊迎接他的是一個男孩，濃黑的眉毛、圓圓的眼珠，大概高了他半個頭。

　　『花座大人，在下水戶穆時郎，從今起將以生命護衛大人的安全。』男孩一看見他便興奮地走上前去宣誓效忠，當時花座召奴還天真地以為，這個男孩就是他的力量，但從練習場另一邊走出來的一臉嚴肅的中年男子則是告訴了他，這個男孩只是陪伴他成長與習武的存在……比方說當他將從兩尺高的木樁上摔下時，會多了：『花座大人小心！』這樣的聲音以及兩道慘叫，然後包紮傷口和被罵的時候也不是那樣孤寂。
　　那時候他五歲、穆時郎六歲，會幫他們送點心來的花座君九歲，都還是個春光爛漫的年歲。

　　然而，花座召奴父親自裁身亡後的三個月左右，他記得整個家進入一個前所未見的危機，說危機，其實就是很簡單的經濟壓力。父親走了、母親走了，支撐他們花座家的除了朝廷每個月微薄的輔助，就是一些土地的收租，但是這樣的收入並不足以支撐整個家的花費。
　　這樣的情況，使他終於能明白為什麼父親離開人間的那天，他姊姊的神情除了哀傷，更多是憂愁與計算。花座君賣了家裡僅有的一輛牛車，散了大多數的僕人，除了提供他貴族教育的先生們還有一些維持生活便利最低限度的人，花座家是很空盪的。

　　『小姐，請您不要趕走在下。在下要一輩子追隨花座大人。』

　　當花座召奴經過父親生前最愛的書房時，他看見她美麗高貴的姊姊端坐在榻上，在他跟前是一個把頭壓到地面的武士。因為距離還有他對他姊姊莫名的恐懼，他沒有多看仔細、多聽仔細，只是默默地走回房裡，習寫今日的作業。
　　當日夜裡，月光明媚地沐浴著庭院的那株老櫻，他靜靜在站在櫻花下，或許他到了開始有思想的年歲，他想著母親的死、父親的死……還有他親愛的姊姊為什麼在父親離開人間後，感覺離他好遙遠，明明只有四年生命的差距，何以他曾經感覺可愛、甜美的姊姊，背影在轉眼間變得高大而荒涼？他想他必須成長，成長到足以使他的姊姊安然地回到最初的甜美可愛。

　　『花座大人。』
　　『啊？』
　　穆時郎的清朗的聲音，如同燒破燈籠的火燄一樣中斷壞損他的思考，他聞聲轉過身子，月光從他的頰側滑過，將他那副遺傳自他母親的漂亮臉蛋映照出幾分關於神話的的清靈。

　　『在下會一直跟隨著大人，不論發生什麼事情，請大人都不要遺棄在下。』

　　跪在他眼前的男子，依然和他差了半個頭的高度。這個男子叫做水戶穆時郎，長他一歲，是他的護衛。
　　他今年十三歲、穆時郎十四歲，而站在不遠處，笑語吟吟地看著他們的花座君十六歲。

○

　　「神秘劍客……但願你不會介意召奴直接叫你隨行？」
莫召奴又幫一旁的神秘劍客添了茶，只見神秘劍客微微眨了眼，偏了頭，似乎若有所思。
　　一旁的琵琶妖怪扔然大聲地彈著曲子，不時夾著：「花座大人別欺負我不懂中原話啊！」讓莫召奴聽了有幾分趣味，但是他的目光還是一直扣在神秘劍客的身上，然後淺笑道：「算了，我還是叫你神秘劍客吧！你的名字應該是給你的師父、師兄弟還有三哥用的。像穆時郎啊！他幾忽只允許花座家和他的老師叫他的名字呢！」

「嗯……」神秘劍客難得地淺笑了，看在莫召奴眼裡，他想他或許也勾動了別人心中最深的一根弦。有的時候啊！很多事情的樂趣性只存在回憶而不再當時那個瞬間。這樣想來，莫召奴便不敢否認方才琵琶妖怪提出的交易的可能性，卻實，他這趟回東瀛除了完成自己宿命責任般戰爭的阻止，另外他確實想要找傳說中的人魚肉，吃了可以長生不死的肉。

『魔有百年、千年的壽命，你呢？』莫召奴想起某個黃昏，一身松綠的狂傲魔物這樣挑釁地對著他說，那樣的話彿挑動他內心最深處的倔強，他想活著，他想在千百年後回想今日如今日回想從前那樣，他想找到那個狂傲的魔物，又傲慢的姿態站在他的面前說﹔「公子，好久不見。」
莫召奴其實一直不懂，他對於那個狂傲魔物的情感一直是年輕的，不覺，他以扇子點著自己的唇，想起艷色暮下那應該純粹慾望激發而生的吻。他伸手摸了一直放在身邊的兩個竹桶子，一個是長他一歲的幕時郎、一個是長他四歲的花座君，有一些屬於年少輕狂的歉意與喟然，隨著他手掌的問度慢慢傳向竹筒。他看了眼神秘劍客穩定起伏著的胸口，他知道目前他還無法償還這樣的歉意，或許他這次回來也想找些救贖也說不定。

「快到東瀛了呢！」莫召奴這般言語，又倒了一杯溫茶給身旁的神秘劍客。只見神秘劍客已輕輕地闔上眼，不知是疲累了，還是在琵琶妖怪的琴聲和他的多言下回想從前？

今夜的月光很明媚，明媚著可以勾動萬物的鄉愁，而萬物的鄉愁，往往生自最初埋下眼淚的地方。

「花座大人，您考慮一下吧？我好想家呢！」琵琶妖怪舞動著他蔓生毛髮而枯瘦的手，似笑非笑地說。

「這個我們還有商量的空間，但是……朋友，你最好可以告訴我那個是你的朋友。」

莫召奴指著眼方甲板邊緣的木欄，在月光的照映下四有攀著一支濕淋淋又長滿了毛髮的手，那隻手臂一樣是枯瘦的，隱約著，莫召奴似乎看見連著那隻手後頭，似乎有些什麼要攀附而上……而他想那應該不是人類。

除非他船上哪個蠢夥計失足落海或者東瀛忍者突然腳滑了之類。

───────────────────９７０６１４（待續）
後記：
先感謝大家在閱讀完第一集之後還願意繼續觀賞下來，這篇文章基本上是有點陰陽師的風格，就是會有非生物開開心心地跑過來跑過去，但是沒有收妖的情節我保證。
然後，劇情對話會有些蠢，因為我突然發覺召奴有歡樂的天份（認真）。
無論如何，感謝大家的閱讀，某霜在努力突破瓶頸實驗中。

但更重要的，我下週要期末考（哭）

祝　　身體健康、畢業快樂、考試順利

　　　　　　　　　　　　　　　　　　　殘霜　敬上９７０６１４

[ 此貼被殘霜在2008-06-18 12:22重新編輯 ]

天空‧長河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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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千妃

美人攻是極品。永遠的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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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46)

4樓發表於: 2008-06-15 16: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昨天看完，就很想很想回文，可是太晚了，不敵睡魔，今早非回文不可。(笑)
本來覺得，看到莫莫中心，我會有點擔心，我雖然不是標準的莫飯，可是還是因正劇
的影響，將莫莫的形象放在心底，所以…有時候，會很怕看到自己不怎麼願意接受的一面。(笑)，不過我不是不喜歡莫莫文唷~////

剛開始我是先看大大的回文才開始看您的正文的。
因為，你在回文中寫到了陰陽師，又寫到了長手腳的琵琶，一下子就把我的興趣勾了起來(笑)，覺得好鮮活好有趣的題材，於是我就點入了。

-///-果然如大大所說，我有點喜歡這樣的文體，一方面是喜歡大大的文筆，一方面是喜歡內容的題材與安排，感覺有點像是在傳寫一部有關莫莫的過去和現在的文章，借由琵琶妖怪來牽動整體劇情走向。

當然囉，裡面不乏一些很有趣的場面，像最後那邊，莫莫說船上的那急欲想攀上船的手誰是琵琶的朋友？那畫面雖然應該是有點恐怖，卻又很諧和的構成有趣的情況。////(我笑翻在電腦前阿)
總之，非常喜歡^^
所以送上鮮花。

大大請繼續加油唷~。

ps. 我很喜歡"到不了的地方是遠方回不去的地方是故鄉"這句話意境很深很深
很有莫莫的感覺^^

[ 此貼被紹千妃在2008-06-15 08:3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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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8-06-18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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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千妃妳好:

首先感謝你的閱讀與回應，更感謝小花的鼓勵。
喔，喜不喜歡莫召奴其實沒有關係，因為......我其實並不怎麼喜歡莫召奴（汗）
這就像是，有些東西明明不喜歡，但卻很難把視線移開一樣（莫名地愛寫他，更汗）

是的，這篇文章目前預計就是把召奴的以前和現在講一講，但是我劇情進度慢吞吞
所以有的地方就直接放棄自己來了（遠目）。
妖怪是我最近的怨念，大概跟之前靈異小說看太多有關係，會奔馳的非生物其實是很可愛的。

關於趣味，我得說
這應該是我之前看皇龍記和開疆的心得......莫召奴有搞笑天份！！！！！！
莫名地覺得把它擺在惡趣味之中會有異常的協調感。

所以，如果有人說這篇文章是搞笑文......我不會否認的ＸＤ

無論如何，非常高興你會喜歡這篇文。
我會繼續努力，也盼大家不棄嫌繼續閱讀。

祝　　　順心如意

　　　　　　　　　　　　　　　　殘霜９７０６１８

－－－－－－－－－－－－－－－－－－－－－－－－－－－－－－
一樣感謝所有送小花的朋友們，感謝你們的閱讀鼓勵。

天空‧長河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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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08-06-25 05: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三、

　　「這個，花座大人……我如果說他可能是我的朋友，但是不怎麼熟識的話，您會如何呢？」琵琶妖怪緩緩站起來，如果他有五官的話，莫召奴和神秘劍客都會相信它現在的表情一定很複雜。月光在舺板上拉出琵琶妖怪的影子，隱約地，莫召奴看見那佈滿毛髮的細瘦雙腳微微顫動。

　　神秘劍客似乎因為樂聲的中斷，在莫召奴何琵琶妖怪複雜的東瀛語中，發現詭譎的氣氛，順著莫召奴摺扇的方向看去，一樣發現那奇怪的手臂正顫動著要攀附而上，不假思索地先發了一道劍氣出去。
　　說實話，那一瞬間莫召奴有點高興琵琶妖怪說明了那不明的存在應該也是妖怪類屬，不然，他等下要煩惱應該是該不該去撈起那個落海上船又被打落海的存在……如果那真的是他船上的蠢夥計的話。

　　「也許你該感謝……」
　　「莫召奴！」向來沉默的神秘劍客，突然開口叫了他一聲，修長的手指指著欄杆上數十隻樣態不同的枯瘦手臂，這些手臂後頭所連接的身體都在月光和夜色中顯得模糊不清，隨著海濤聲，隱隱約約，是高低不同的呻吟……這景象對於神秘劍客來說，最能夠接近的畫面大概就屬當時魔魘大軍，而對於莫召奴，他倒是想起來他小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和一個他現在忘記名字的漂亮小姑娘一起打開一盒塵封已久的紙盒，當時的他們都以為盒子裡頭會有什麼什麼新鮮的秘密，然而盒子挪動了塵埃，卻搬弄數以百計的蟲子飛奔，他們驚叫，接著他的姊姊與他的護衛分別喊著：
『花座大人，發生什麼事？』
　　『召奴，怎麼了？』
並且從遠遠的地方跑過來。

　　那段回憶有令莫召奴現在莞爾的成分，但總歸著那份感覺，蟲子飛奔和眼前這數這數十隻手臂……有一部份的身體似乎要越過那欄杆了……都是不舒服的。

　　「花座大人，這是海妖之類的，一般而言，是不會主動攻擊船隻。」

　　「召奴目前能做的猜想便是朋友你的琴聲太引人鄉愁了。」莫召奴擰了眉，一手固定著他姊姊和他的護衛，一手甩開了扇子，幾到掌氣隨著扇子的翩然，送了不少手臂回老家，而神秘劍客似乎也懷抱著奇異的心情如此做著。
　　
「朋友你可以和他們進行溝通嗎？」

　　「花座大人，基本上這類海妖是常年生於海中的浮游靈子，依靠吃時海難者的靈魂維生，有點類似於單純的野獸……應該是無法溝通的。」

　　「哎呀，那朋友你最好趕快想個法子，不然召奴可能要對不起母親大人和君姐了。」一邊說著，一揮手又打落幾隻企圖攀上船隻的海妖。

　　「大人是指……」
　　「把朋友你拆了之類的……」

　　海妖的數量不少，一隻又一隻，壓根是沒完沒了的纏鬥。莫召奴暗自忖度，現在船隻行走在海上，朱雀火之類的招式並不能隨意使用，一來是船隻怕火，二來是這幽暗的海面上如有商船上頭盤飛著朱雀鳥，那麼還沒到岸上前應該就會受到岩堂政權的盛大歡迎，三者，他的夥計們應該會嚇傻……或許值得慶幸的，此時正是船上人們的休息時間，而負責值夜那個，發出尖叫前已讓神秘劍客給敲昏。

　　「花座大人，您還是快下結界並使用您的式神吧！」
　　
「召奴並非陰陽寮的人，對這種魔物實在沒有辦法。」
　　莫召奴苦思，在中原有魔界也有魔族，但那其實也是一種種族的差別與聚合，至於長得非人類的魔物，頂多是魔族的實驗製造體，至於魔魘大軍那類，更簡單是用術法操縱屍體。再怎樣都不是眼前這堆聽說是由浮游靈子聚合的存在……基本上莫召奴還是不能夠明白並了解，何以芍藥會跑會講話。
　　
「大人您快別開玩笑，我們會被吃掉的。」
　　
「召奴現在看起來像有這個興致嗎？」
　　一個晃眼，已有一隻海妖攀上船。藉這月光，莫召奴看清楚眼下這妖物的模樣……本質上長得像鯰魚，只是有六歲小孩的大小，在腮的兩色生出雙掌滿毛髮的手臂，張開的大口中沒有牙齒，只有一個肌肉豎起的小洞不停地收縮舒張……那時莫召奴但願是自己眼花，因為他想他在那個洞中看見無數隻打轉著的眼珠。
　　海妖沒有後足，匍伏著朝他們爬行，莫召奴和神秘劍客這才知道他們剛才的攻擊是徒然，海妖並非是受到傷害而落入海中，應該是受到劍氣掌氣的驚嚇，滑了一下才掉下去……不然他們實在無法解釋何以眼前這個異樣的存在無所畏懼地朝他們前進。
　　琵琶妖怪似乎真的驚恐，他哇啦啦地慌亂叫著，後來退縮至神秘劍客的身後，甚至於緊緊拉著神秘劍客雪色的披風，他囁嚅地講了：「花座大人……其實您可以用您替鬼祭將軍鎮下威名的那一招，但是大人可要保全我的性命。」

　　「鬼祭……」莫召奴瞇起了他漂亮的眼眸，或許他自己不清楚的，在他回想從前時，他已把兩個竹筒交付與神秘劍客保管，自懷中取出另一把摺扇，水色的繡鞋踏得滿舺板盡生銀花，他用本能的方式吟唱著、舞動著，兩隻水色的龍自海底竄起，隨他扇子的舞動開始進食著眼前一隻隻的海妖，對於琵琶妖怪來說，彷彿是地獄一般的景象。
　　
「水龍吟。」莫召奴忘了他是用漢語還是東瀛話說著。

　　○

　　花座召奴一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恨鬼祭，甚至於，他不明白的是他的姊姊究竟愛不愛鬼祭……如同他後來思考他的母親究竟愛不愛他的父親一樣。
　　他的姊姊，在他十五歲生日那天，把他叫到他的跟前。不管他們成長了多少，如果可以，花座君向來喜歡捧著他的臉講話。
　　
『召奴，姊姊決定嫁給鬼祭將軍，不能常常陪在你身邊了。』
　　『鬼祭將軍已有正室，姐姐過去……』
　　他欲言又止，他並不是愚蠢到不曉得他姊姊做得是什麼樣的打算。花座家是直接效忠於天皇的古老家族，但如今的情況，天皇彷彿遺棄了他們。幕府的時代從花座召奴祖父那輩已經開展，展演至今，最大的兩個勢力就屬有意圖要徹底毀去天皇制度的鬼祭將軍以及相較之下還是親皇派的岩堂將軍。

　　『召奴，你或許覺得平平淡淡的日子，我們一樣可以過生活。』他姊姊的眼神已經有一種霜華的冷然，在他的眼裡看來，他真的糢糊了他姊姊和母親的模樣。
　　『是。』
　　『但是姊姊要你記住，不可像父親一樣……花座家有花座家的榮耀，不要辜負母親大人的期盼』

　　他姊姊看著他複雜的表情，翻覆上眼中屬於自己的喟然，又說：『其實，姊姊自己有時候也覺得很茫然，但我願意相信母親大人。』

花座君愴然一笑，她美麗的臉龐彷彿女神像一樣，只是那神像是如此寂寞地落在山遠水遙的破舊神社中，而他…… 而他彷彿是迷失在山林中的雛獸。他想，確實，花座家目前的情況是不夠有能力獨活，而花座君的目的很明顯是需要一個靠山……然而，鬼祭提出納花座君為妾的要求，他當真想不出所以。
　　
　　『除卻了姓氏，我們還當真一無所有呢！』這是他姊姊在嫁予鬼祭前夜，同他一起立在櫻花樹下所說的話語。

　　天照大神賜給天皇三件寶物以震天下－天叢雲劍、八尺瓊之勾玉與八咫之鏡，然而天叢雲劍與八咫之鏡一直被安置在神社中供奉著，唯有八尺瓊之勾玉由皇室親自收藏，盼以其神力鎮天下…….說透僅是一種象徵，象徵這國家的輝煌是被神靈所庇祐。每逢大事，諸如開疆或新皇即位，必要由相傳瀨織津比咩女神用眼淚洗禮過的花座一族－這世間最乾淨的人，乞求天照大神把庇護留在玉中以使人間安祥、國家壯大。
　　沒有花座一族乞求神靈的祝福，這便是被天神所鄙棄的存在。

　　此外，花座家並沒有什麼用途。

　　一開始花座召奴也不明這究竟是如何的情感，直到他站在沙場中，無數的刀光劍影對著他凜冽，他回首，親愛的姊姊端坐在一個身型威武的男人身邊，那雙漂亮的眼神是他在迷霧中唯一的希望。
　　突然他聽見有人要他開始，不知如何是好地，他揚起握在手裡的扇子，腦中想著是他母親和他老師的叮嚀和梅花樁上的痛苦時光，兩柄扇子舞動，他知道當他這樣做的時候都必須吟唱著某些調子，那是他不明白的語言，但結果往往都是他所需要的。

　　於是滿天刀光的繽紛，一柄一柄地落在塵埃之上，最後昂然著只有那天帶著覆面斗笠的他。喝彩充斥著四周，他緩步回到簾幕之中。漂亮的姐姐笑著要他來到她的跟前，拆去他的斗笠，而一旁身形魁武的男子只負責傲慢笑著。

　　『花座家的姊弟，你們真讓我看見了天下。』

　　『將軍如果相信妾身，天下將會停在您的手中。』
　　
　　花座召奴承認，那時的他不懂鬼祭也不懂他姊姊，只曉得天下的人都把野心寄託在她們的姓氏之上……因為他隔了幾天也收到天皇的詔書，要他入朝的詔書。誰叫他，花座召奴以一招水龍吟，替鬼祭打下了八十里的曖昧地帶……逼迫岩堂將軍把軍隊硬生生後退了八十里。

　　『除卻了姓氏，我們還當真一無所有呢！』那夜，他頹喪地，攤坐在武術練習場旁的大石上，甩動手上那兩柄的水色摺扇，當扇子在夜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時，他不禁思索，這樣的一無所有究竟是誰造就的過錯？而母親埋在眼中的期盼……他想那是連他姊姊都不明白的情感。
　　這樣的想法，他突然覺得他與他姊姊也不是那樣的遙遠。

　　『水龍吟。』
　　花座召奴低聲呢喃著，彷彿看見了夜空盤旋了兩支吞去刀光劍影的龍。不知怎麼著他腦裡繞著他姊姊最後對他的叮嚀：『姊姊會拿回它們的。』

　　○

　　莫召奴按下手上的扇子，吹過他面容的僅有徐徐的海風。他輕聲道：「神秘劍客，先休息吧！大家都累了。」

　　轉身，他接過神秘劍客遞過來的兩個竹筒，又一把抓起躲在神秘劍客身後的琵琶妖怪，笑道：「召奴可以送朋友回家，但是交換條件我們得好好談談。」
　　
　　「花座大人，其實我可以用走的，您別這樣呀！」
　　琵琶妖怪揮舞著四肢在莫召奴的手中掙扎著，但顯然在沉思中的莫召奴並沒有去在意這點。因為他還有更使他感到困擾的疑問存在……比如說他現在才知道能夠吞食妖物的水龍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
後記：
開始放暑假了，然後某霜進入了向錢看齊日子。
最近要搬家，我會懷念家裡附近的雞排攤。

如果你看到這篇後記，很感謝你容許了這些故事在你的螢幕上延續了三集，我猜想這有可能是長期抗戰……唔，其實我對莫召奴沒有什麼好感，但莫名的，覺得他是一個很有樂子的人。（遠目）
神話傳說那裡，請不要認真，因為那都是我虎爛的（抖）

總之，感謝大家的閱讀。
祝　　暑假愉快（要指考的孩子們也要加油唷！）
　　　　　　　因為生物通識課程過關而感到很開心的殘霜　敬上９７０６２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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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8-07-25 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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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夢境是一種很可怕的存在，總能把人們遺忘的一切，從層層的往事深處翻出，如滾水一般，直到頹然無奈而沸騰為止。
　　曙光挾了海風吹入莫召奴的黑髮之中，他慵懶地自床榻上起身，環顧四週，莫召奴有了熟悉的恍如隔世之感……這般的熟悉容易竄動在他對現在和過往有所有遲疑的時候。
　　比如說當年，他帶著泣龍怨和文詔離開故土的第一個清醒，他下意識地想問穆時郎，今日和老師上課的時間是何時？姐姐是否在家呢？然而那些他所想開口的事情，是蔓延在他姊姊嫁與鬼祭之前好久好久。

　　所以一如過往，他睡眼惺忪地打量著自己處身的環境，腦子裡翻動著還是他哪來的想像力能夢到和妖物進行決鬥……直到他看見一把琵琶生了佈滿毛髮的枯瘦手腳在他房裡漫步為止。

　　「您早啊！花座大人，快到東瀛了呢！」芍藥似乎很開心，雀躍著那刻有血色菊花的琴身轉到莫召奴身邊。那樣的感覺，除了使剛清醒的他感到稍稍的不舒服之外，更多是一種可愛的姿態。
　　或多或少的，這詭異熱鬧的感覺會給莫召奴一種回家的感覺。他想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喜歡南凰這個身份。

　　「今日中午會到東瀛吧？」
　　莫召奴翻身下床，拿起一旁的木梳整著自己的頭髮，床邊是他交代順平安放的大銅鏡與梳洗的水臺……他不否認，這樣的行為舉止確實太過秀氣，可他記著他那位漂亮的姐姐曾穿了一身湛紅豔色的和服，站在櫻花飛舞的庭園中，用靜如春雨的口氣如此訴說：『越是漂亮的人，越容易得到別人的注重。』
　　確實，莫召奴從來不知道有誰不把目光停留在他美麗的姐姐身上……而他也在耳濡目染之下，習慣讓自己遠離一切看似邋遢狼狽的姿態。

　　「那我們談談正經事，如果朋友不介意召先更衣的話。」
　　他抓起掛在屏風上頭的水色衣衫，換去身上這寬鬆的睡袍，衣物輪替間，他用眼睛餘光瞥見銅鏡中自己的軀體……因長年學習柔性武術而勻稱結實的身體。他手指不自覺地滑過頸間，復以無奈一笑。只待裏袍穿著定了，方開口說道：「朋友你說的那在五行山的家，是傳說中供奉著泣龍怨的地方嗎？」

　　「那是前山，我家在後山那兒。」
　　「那麼，何以該處只有花座家的人能夠進入？」
　　琵琶妖怪聞聲怪叫了聲，擺著他枯瘦的手腳怪囁嚅道：「其實……是只有大人您才能安然進入，我要是獨自回去，會給山鬼吃掉的。」
　　
「等等，說清楚些！怎麼可能只有我？」莫召奴記憶裡深層的琴弦彷彿被撥弄了，有些激動著，他捉起琵琶妖怪質問，全然無視那妖物因慌張而揮舞的四肢。

「哎哎，大人你放我下來！」

○

　　鬼祭揮兵取下京都後，似乎還有強烈的不滿足。推翻天皇，他拿到政治上的絕對，但如以日夜來區分的話，他取得了白晝，但無盡的黑夜仍是他無法觸及的地方。
　　
夜，人稱江湖的地方。

　　泣龍怨的存在，是統領黑夜的華光。對花坐召奴來說，愚蠢與無奈的程度相似於那些神器與家族的關係。他約略記著一些，當時他正玩著以前天皇還在時，小太子最喜歡的蹴踘，棗紅色的底，上頭有些橙色與白色交織的花紋。
　　
　　『召奴。』鬼祭突然地來到他身後，使他荒得把蹴踘踢到不遠處的樹叢中。

　　『將軍。』

　　『召奴，我想跟你談談有關於泣龍怨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幫我。』

　　他看著鬼祭的面容，不知如何地發現自己沒有拒絕的能力，有時候他面對他姐姐時，也只能沉默點頭以對。
　　花座召奴是明白的，幫鬼祭取得天下後，他所剩餘的價值應該只是一些儀式性上的象徵存在。那麼鬼祭之所以找他相談泣龍怨的事情，他左思右想，只能歸結鬼祭將軍需要一個助手，一個能夠幫助而無法反噬他的人。
　　
八歧太歲有部分的兵權，鬼祭不能相信。
他姐姐心計太過深沉，況且武學不夠深厚，鬼祭不敢相信。
而他，一個有武學卻沒有任何權謀能力的少年……如果他是鬼祭，他也會做下相同決定。

當日，花座召奴回到他所出生的宅邸，他以為家裡該存有一些關於泣龍怨的文獻，
確實，他在母親的書房中找到幾本破舊的書籍，書上也清楚說了如同神話般的故事……關於泣龍怨。

　　傳說，百年前有惡龍亂世，惡龍嘴裡吐出的業火，將人間的一切燃燒如同地獄，當時天皇以天叢雲劍刺殺了惡龍，但惡龍留下的業火彷彿是一種不甘心的哀鳴，永無止盡地燃燒，儘管連續七日的大雨，這熊熊的業火還是在人間放肆哭號。
　　後來，如同所有傳說都必須有傳奇的英雄存在一樣，這個傳說也不例外地有個陰陽師，他把人間的業火收集，狠狠地封印在一把武士刀中，名為泣龍怨。最後，他把自己的靈魂當作鎖，陪著刀子長眠在五行山中，他要守著刀裡的業火不教任何野心使人間重返當年的地獄模樣。
　　

　　花座召奴似乎能夠明白了些，他想鬼祭之所以要他與他前去取得泣龍怨，想來是有顧忌到權宜與傳說的層面，因為沒有人能夠保證泣龍怨是把能安然取得的寶刀。畢竟相傳江湖上第一個從五行山上拿到泣龍怨的人，全身焦黑地死在自己的床上，而刀子則不知如何地自己回到了山裡……更別提無數個嚷著要入山後來音訊全無的人們。或許也是這樣的原因，才讓一柄刀子有了統領江湖的價值。

　　現下的鬼祭無法失去八歧太歲也無法失去姐姐，但是可以失去我。

　　他心中暗暗忖著，沒來由地看了窗外，月光透著庭中那棵老櫻樹，灑了一地的幽然。他腦中突然閃過了母親的容顏還有父親的死亡，那是一片鮮紅的血，把美麗的和服染得豔豔，接著，他忽然想起他幫鬼祭打天下的時候、鬼祭領兵打進京都的時候，還有他一刀子落在天皇身上的時候……

　　『除卻了姓氏，我們還當真一無所有呢！』
　　

他想起他姐姐悵然又美麗的臉孔，艷色的和服在地上拖出美麗的塵埃，他姐姐漂亮又好看的後頸在月光下讓他感覺很寂寞。
　　如果鬼祭取得了泣龍怨，那麼他現在僅有的姐姐是否依然無法得到一個安歇？她可能必須依著鬼祭的野心繼續用那明媚如月的眼神看世界？
　　如果鬼祭取得了完整的天下，那麼他現在僅有的姐姐是否會真的一無所有？他猜想他心愛的姐姐是一個雙手皆空時會感到惶恐的女人。

　　夜色深沉，花座召奴忽然有一種強力的衝動，那樣的衝動是一種相近於飢餓的感覺，他要去五行山走一遭，不管穆時郎是否還在皇城裡頭等待他回去說事情已經完畢可以休息的話語，他抓了幾本書籍，牽了匹馬，策動塵埃地朝五行山趕去……在告知鬼祭之前。
　　一切如同他的預料，在破曉時分前來到五行山的山腳。他翻了翻手上的書籍，傳言是這樣記載：從供奉著三個地藏的入山小道進入，加上入口處的三尊，一路上共有六十九尊地藏，每尊地藏都指示了下一步的方向，獨獨最後一尊地藏失去了頭爐的部份，當找到這尊地藏時，往四周探望就會發現一間小神社，神社裡就擺著泣龍怨和最後一尊地藏的頭顱，如果把地藏的頭顱擺回身體上，那麼如同先前的地藏一樣，這地藏會指引出山的路途。
　　
他依循著書上的文字，驚奇地證實了地藏的存在，特別是他真的找到了第六十九
尊－缺了頭顱的地藏。
　　
　　『泣龍怨……』他四處張望而喃喃自語著，花座召奴這時才開始思考泣龍怨傳說的真實性，假使這柄刀子真的有著陰陽師的靈魂守護著，那麼現下的自己是否會和傳說中那群失去音訊的人一樣呢？還是他會是那個被業火燒得焦黑屍體？但不管是哪個結果，他發覺自己並不感覺害怕，反而有一股莫名的期待，也許他自己也是一個希望能夠得到安息的人，如果他拿了這柄刀子，花座家的故事與姓氏能在他身上畫下一個句點也是不錯的，至少他可以在烽火暫停的狀況下離開人間。
　　
他這樣思量著，人卻已經找到了神社與刀子，他修長的手就這般地懸在刀柄上頭，落下前，他給這樣的聲音喊住。

　　『嘿，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有著淡紫色頭髮的男子這麼地問著他，那時的他打量了男子一眼，沒想太多地只回了：『在下要取走這刀子。』

　　『你知道這柄刀子有什麼作用嗎？』男子溫和地笑著，輕輕的嗓音迴盪在山林間，花座召奴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只覺得也許等一下這個男子會結束自己的一生也說不定，但也有可能，要是打敗了這個男子自己便能安然無事。
　　
『傳說中握有泣龍怨者可以統領江湖吧！』他也笑著回答，當著男子的面，花座召奴或許得承認他有些示威性地把刀子拿了起來。而刀子出乎他意料的，安安穩穩躺在他的手上，如果真要說比較特別的事情，就是他感覺刀子裡頭有強大的氣，想來是柄好刀。
　　紫髮男子看著他，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驚奇，但又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放棄，他拾起擺在刀架旁的地藏頭，對著他說：『哎，把這個擺回去，趁著黃昏前快下山吧！不然會走不回去喔！』
　　『恩？』
　　『逢魔時刻嘛！』男子補充說明。
　　『那麼……』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麼來結束這般的對話時，兩柄飛射而來的苦無削斷了他幾絲烏黑的髮……如果那個紫髮男子沒有推他一把的話。

　　『泣龍怨給我。』說話的是一看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年輕少年，一身白色的和服滾上深綠的邊，花座召奴承認，當的時他目光給這個年齡與他相仿的少年深深吸引著。或許時刻有些不應該，但他卻一手握著刀子一想在雜亂的記憶中尋找這個少年的名字。

　　『不可能。』他下意識這樣回答，握緊了那柄刀子，退了一段距離以使自己、紫髮男子以及少年三人有一個攻守皆宜的曖昧的空間。

　　『那本公子只好直接動手了。』少年傲慢地挑了眉，衣袖翩飛著一隻黑色的龍朝他襲去，他向來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人，秀氣的眉毛相對一擰，懷裡的扇子輕輕飛舞，一隻水色的龍迎上前去廝殺。
　　
『別衝動，打擾到山神誰也別想下山。』
　　始終維持著笑容的紫髮男子，翻了兩道掌氣各自化去兩方的氣焰，只當男子還要說些什麼時，山裡卻傳來響亮的號角聲。

　　『是鬼祭。』少年蹙了眉，留了一個不甘心的眼神給花座召奴，風也似地消失在山林間。
　　而跟著少年離開後，花座召奴立刻發現山林樹影中有鬼祭的旗幟，他還有所猶疑之時，只見一個黑衣覆面女子由樹梢上悄然落下，朝地上灑了個煙霧彈。慌亂中，他彷彿聽見那個女子或著是那個紫髮的男子告訴他快走，也不知是誰拉著他手趕在黃昏之前下山。只當他回過神後，他知道自己身上帶著天下多少人覬覦著的寶刀泣龍怨在策馬奔騰，還有不曉得是出自於如何的心態，在離開之時也把少年留下的苦無帶走，或許為得是苦無上留下的符號是伊賀派忍者專屬的緣故……而他不希望鬼祭知道那個少年來過。
　　但是比較起這些，真正讓他苦惱著，是一切太過順利地使他面臨了安然無事的自己，拿了這柄刀子又該何去何從的問題。

　　『花座大人、花座大人！』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分叉路上傳來。
　　『穆時郎？』
　　『大人快跟在下離開，現在滿城的官兵都在找大人。』
　　『怎麼回事？』
　　『是夫人交代在下，如果城裡有了騷動，就要帶些東西來這裡等大人……』

　　他們駕著馬，有很多事情都在他還來不及弄清楚的情況下，他搭上了往中原的船隻。除了穆時郎帶著的包袱中有些許字條和盤纏給了他對於無知未來的微弱安全感。
　　但是對於他的姐姐還有身上這柄刀子，他有了更大的惶恐，因為她突然想起來，那個黑衣覆面的女子，眼睛就跟夜空的明月一樣冷然而漂亮。

○

　　「當時在山裡的人多著！」

　　「前山、前山，泣龍怨擺著的地方是在前山，後山是有結界封著，一般人完全找不到路的！」琵琶妖怪似乎被抓痛了，嘎吱亂叫著。
　　
「朋友可別欺瞞召奴。」
　　莫召奴瞇細了他漂亮的眼睛，冷然地說。緊抓著琵琶妖怪的手稍稍有了放鬆，有些事情，都是事後回想才分外覺得驚奇，何以鬼祭要找他幫忙泣龍怨的事情，卻又尾隨著他行動？何以他握起泣龍怨時那個紫髮男子會有恍然大悟的神情？何以當時那個伊賀派的少年現在的非凡公子會選在他入山後才要奪取泣龍怨？何以他的姐姐，會猜想到他有流離他鄉的命運？

　　「召奴可以帶你回去，但把你知道的花座家的事情慢慢告訴我……還有，我要人魚肉。」
　　莫召奴放下琵琶妖怪，重新走回鏡子前整理自己的模樣。他想他得跟這個妖怪處理好一些事情，如果說能夠順利得到人魚肉的話，他想他也該去找找那個有百年千前壽命的傲慢魔物，問一問大家所謂的當年。

　　重回故土，也許他莫召奴也不是那麼甘願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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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感謝大家的閱讀，如果你有看到這個後記的話。
話說兩集之間相隔了一個月（汗），這其中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延宕至今。
是說，故事喇到第四集，上船的人還沒下船（遠目），有些醜話還是必須再次提醒，這一篇裡的召奴，並不是個好東西。
大致如此，再次感謝大家的閱讀。

暑假過了一半，希望大家都能開心而愉快。
祝　　　平安健康

　　　　　　　　　　　　　殘霜　敬上９７０７２４

[ 此貼被殘霜在2008-07-25 00:0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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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7.24【莫召奴中心】摺扇哭歌(四)，7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