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05 【驚夢】之二，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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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

在你殘破的天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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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

樓主發表於: 2008-04-02 0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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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5 【驚夢】之二，1F

　　【初始。】

　　蓮池畔，當惡體以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出現在自己眼前，一步蓮華只是維持坐地上的姿態，怔怔地望著與自己面容相彷的半身。

　　對佛的質疑，在久遠的過去自心底間隙生起，隨時間流逝不減反增。經書已讀得太熟，自幼浸淫其中的佛理無法解決他的困惑，反而堆積成越來越尖銳的質疑。不只質疑佛、質疑天命、質疑眾生，更質疑著自己。

　　精神意念被心魔不斷撕扯。長此以往，他知道自己將會叛離佛。

　　對身為萬聖巖大日殿最高指導的聖尊者而言，這是一場試煉。避無可避。

　　為修練佛魔雙分，他數度險些走火入魔。苦修的過程相當艱困，然而，心魔惡念匯聚成形脫出體外的當下，汗涔涔虛弱地跌坐在地，他嘔出遍地猩紅血色，心裏感受到的情緒卻不是釋然。

　　一步蓮華頓時陷入沉思。

　　裸著身子躺在地上的惡體過了許久悠悠轉醒，睫毛輕眨，而後用力睜開雙眼。稍微活動了四肢，緩慢撐起身體的同時他一面打量四周，最終，視線定在離自己不遠處的白袍僧者身上。對遍地血花恍若未見。

　　那人有一雙很乾淨的眼睛，毫無雜質的厚實深邃令他下意識想退卻。

　　皺眉，不滿剎那間心生退卻的反應，他強令自己硬是死死瞪著對方。

　　「你……」衝口而出的低沉暗啞嗓音令他感到驚愕，一句話卡在那兒說不下去。此時又見對方仍是那樣輕輕柔柔地看著自己，不免心裏有氣。

　　「你是誰？」不對。

　　問了這句話他才發現，他竟不知道自己是誰。

　　「……我是誰？」

　　但見那人輕柔的目光轉為深沉，卻未有回應，一逕瞧著自己，若有所思。

　　兩人對視了半晌，在他不耐得正欲起身走上前問個明白的前一刻，對方終於開了口，「我是一步蓮華。」那是與他的目光同樣柔和的聲音。

　　「你是……我的半身。」

　　半身？

　　來不及思索這個詞彙代表的意義、更沒開口詢問的機會，下一瞬，他已撞進一步蓮華的胸口，被一片雪白色澤所包覆。

　　突來之舉令他錯愕得忘了掙扎。

　　直到呼吸間充滿了佛珠特有的檀木香氣、規律的心跳鼓動耳膜，心底陡然一震，他在一步蓮華的懷裏劇烈地掙扎起來。

　　「別、」將雙臂又收緊了些，逸出唇間的低語彷彿歎息：「別這樣……」

　　這人分明只是個溫吞的僧者、一個不輕不重的擁抱，他卻掙不開那雙堅定的臂膀。氣惱地意識到硬要繼續掙扎只會令自己活像被獵人拎著耳朵提起的兔子，索性緩下動作，由著他去了。抱就抱吧。

　　停止掙扎，被按在僧者懷裏動彈不得的他悶聲問：「『你的半身』，是什麼意思？」

　　見一步蓮華看著自己的眼神，想瞭解腦中空白的記憶裏該有些什麼，肯定只能問他了。

　　「說來話長。」

　　聞言，他用力揪住一步蓮華散落的髮以表達自己的不滿。渾然不覺這樣的舉動與稚子撒嬌無異。

　　「不要敷衍我！」若非氣力不如人，他真想把眼前溫吞的傢伙痛揍一頓。

　　「那、我的名字？」退而求其次，這個問題總可以回答了吧？打定主意，若對方再這麼不知所云下去，他就……

　　還沒想清楚如何進行報復，忽然從充滿檀香清聖氣息的懷抱被釋放。一步蓮華右手按著他的肩，左手覆上他的臉頰拂開幾綹散亂的灰白髮絲，凝視他的血色瞳孔。

　　「你的名字是，襲滅天來。」

　　在一步蓮華的眸中，他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訥訥開口：「襲、滅……天、來……」極其專注。

　　忽聞金屬撞擊的錚錚聲響，下一瞬，但見僧者白袍衣袖翻飛。襲滅天來察覺手腕上不尋常的重量，低頭，卻見自己的手腳俱被上了枷鎖。

　　瞠目瞪著一步蓮華，憤怒、驚恐、不可置信，種種情緒排山倒海襲來，他卻心痛難當地發現，自己在意的竟是右頰上殘留的餘溫與僧者眼底慈悲大愛的無奈笑意。

　　僧者的笑容、擁抱與觸撫，一切皆是欲將他困住的手段？

　　為、什、麼。

　　僧者垂眸，「襲滅天來，你是一步蓮華的惡體……是我的半身、我的罪。」

　　甫來到世間，未及明白人的靈魂與情感知覺，襲滅天來便在聖潔僧者的溫言中喪失了微笑的能力。

　　那日之後，襲滅天來不再望向一步蓮華乾淨的眼眸。即使他知道，那個人的目光始終離不了他。

　　一步蓮華為他穿上與自己相彷的黑袍、戴上念珠，為他梳理灰白交錯斑駁的長髮。無論萬聖巖有多少事務，每日至少有兩個時辰耽在蓮池畔陪他。最初的幾日，一步蓮華源源本本告訴襲滅天來他從何而來，而後便讀經給他聽、對他述說自己參悟的佛理。日復一日。

　　襲滅天來神情冷峻，不回應也不反駁，內心空盪盪地接受一步蓮華告知自己的過往，卻毫無現實感。一步蓮華讀過的經文，只聽一遍他就能一字不漏地背下來；對他講述的佛理縱有滿腹的質疑欲辯，卻只是沉默，不置可否。

　　心中的暗影巨大到足以形成另一個個體，所謂聖尊者何以清聖？哈。

　　他逐漸明白，自己不過是一步蓮華見不得光的影子。想毀棄，卻難以割捨。

　　於是，襲滅天來將冷漠當作外衣穿在身上。唯有避開那雙充滿悲憫與無奈的眸子，他才不會憶及曾經背叛的心痛。

　　──世間竟有一種生命，只為被拋棄滅絕而存在。

　　一步蓮華你可知道？慈悲，便是你最大的殘忍。

後話／

我居然真的寫了啊啊啊……（掩面）

請別懷疑，本篇是襲蒼。
雖然蒼還沒出現而襲蓮兩人看似曖昧到沒救了Orz

---

※ 關於驚夢【初始。】的補述。

思前想後，這篇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我寫成這樣，
不加點說明心底實在很不安穩Orz

基本上本文完全是突發的。
原先為了一篇襲蒼現代架空文已經焦頭爛額、身心俱疲，
卻在三更半夜冒出一些想法死死纏著我不放，只好卯起來熬夜寫了。
開頭會是這個樣子，純屬一步蓮華個人的怨念作祟，我沒辦法　囧

不想耗損精神去作善惡辯證，也不想嚴肅地闡述什麼，
想寫的只是一種關係、一種映照，在一步蓮華與襲滅天來之間。

人該怎麼樣面對那些不善的自我？

本篇想表達的只是：
既想擁抱又害怕墜入深淵，於是只能在一種安心的距離之外，擱淺。
擁抱與觸撫都是真實的，不含情慾的。
可以說是自憐，也或許只是對「生」的憐惜。

在我眼中，襲蓮兩人之間不存在愛情。
（正確地說，我眼中的一步蓮華不會和任何人產生愛情ｂ）

怎麼有一種越說越混亂、扯不清的感覺Orz|||

[ 此貼被夜合在2008-07-05 12:0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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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8-07-05 20: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明明如月。】

　　嚴格說來，除了人身自由受限，一步蓮華待襲滅天來並不壞，要說襲滅天來待在萬聖巖裏吃穿不愁也不為過了，儘管當事人並不領情。

　　無聊地覷著堆在一隅，據說是讓他「打發時間」的書卷典籍，襲滅天來萬分不屑地壓抑著點起一把火將之燒個精光的衝動。也唯有獨處的時刻，他才會稍微放鬆緊繃的神經，不再掩飾自己的負面情緒。

　　自從玄鐵鎖鏈加身，襲滅天來便不曾開口說過話，在一步蓮華面前更永遠是一張冷淡的面孔，看不出情緒。他以冷漠偽裝憤怒、痛苦、不甘，甚至是長日漫漫的孤寂，用徹底的封閉自我來消極抵抗一步蓮華的溫言關心。

　　偶爾，襲滅天來也會露出迷惘困惑的神情。那僅是轉瞬間的事。在他意識到自己的迷惘時，便立即板起臉孔強自鎮定。

　　即使獨處，他也不容許自己顯露脆弱。在這個世間，不會有人因他的脆弱而給予任何憐憫或肯定。

　　──一步蓮華眼底的憐惜，根本只是因為他於心有愧！

　　無論襲滅天來對一步蓮華抱持著什麼想法，他畢竟無法抹殺自己身為一步蓮華半身的事實。在漫長的獨處時光裏，無論情不情願，他逐漸找回了屬於一步蓮華的過往記憶。

　　一切，是從作夢開始的。

　　那些圍繞著一步蓮華的人事物在夢境裏出現，逐漸地，也會在一步蓮華來探望他時與其身影重疊，以近似白日夢的方式上演。

　　初時，襲滅天來只覺得那是別人的故事，尤其那個人的故事他更加不想瞭解。然而，不管他精神上如何頑強抗拒，皆無法阻止那些「惡夢」對他的侵擾。無論他是睜眼或閉眼、醒著還是睡著，一步蓮華的記憶總是如影隨行。

　　久而久之，他決定放棄徒勞無功的抵抗。

　　初來人世便獨自被禁於此地，一步蓮華來了也只會對他讀經、講佛理，那些似幻似真的夢，反倒成為他與外面世界的唯一聯繫。於是，他開始專注地觀察那些「夢」。

　　他無法抵擋記憶的回流，但每一個記憶片段出現的時機、順序不定，前後亦沒有因果關係。似把一步蓮華的生命軌跡剪成碎片、任其隨風飄散，能拾獲一片是一片。

　　逐一收集、拼湊這些碎片，近而將一步蓮華的過往還原，這對記憶力極強的襲滅天來而言並非難事。

　　記憶回流的過程相當緩慢，他無所謂，反正只是藉以打發時間。那些終究是別人的故事──他並非一步蓮華，襲滅天來只是與此無涉的旁觀者。

　　遇見蒼的那日，他尚未真正想起這個人。

　　從幾個片段畫面的堆疊，他知道蒼是道境玄宗六絃之首、知道他是一步蓮華的百年摯友、知道他撫琴，且琴藝卓絕、他甚至知道，蒼有一雙波瀾不興的靛色眼睛。

　　知道，不等於記得。他對蒼並無任何熟悉的知覺。

　　恍惚自夢裏驚起，襲滅天來凝神回想方才看見的種種，卻突然感應到周遭存在著其他人的氣息。倏地抬頭，只見一名紫衫道者就站在與自己相距幾尺之處。

　　從這些日子來收集到的記憶碎片拼出此人身份並不難，他在一步蓮華的記憶裏出現得相當頻繁──

　　六絃之首，蒼。

　　襲滅天來沉著臉，雖面無表情心底卻百轉千迴。此地偏隱，加上一步蓮華所設的陣法，在此之前從未有其他人接近過。他為何而來？

　　──難道，蒼知悉自己的存在？

　　縱使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幾步之遙，卻不足以令他把蒼看穿。難以確知對方想法的襲滅天來頓時焦躁了起來。

　　與夢中所見相同的淡定面容此際正望向襲滅天來，眼神中帶有某種沉思的意味。衣襬隨風輕輕飄飛，那一身看似繁複厚重的衣飾，此刻，襲滅天來竟有種蒼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輕盈錯覺。

　　近乎本能地、他喚了蒼的名字。

　　「……蒼。」

　　已數月未曾開口說話的嗓音，在開口時顯得乾澀而沙啞，比起他正常的音色又要再低沉幾分。無法顧及其他，他只知道內心有股莫名的渴望，想聽聽眼前這人的嗓音是否會如夢境裏聽到的那般溫潤沉靜。

　　『蒼。』

　　他想起一步蓮華喚蒼的名字時，即便對他們毫無了解都能聽得出來語調裏蘊藏的溫柔，不由得感到氣悶。一雙血瞳直視著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被叫喚之人淡定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隨即恢復平靜無波的模樣。剎那間的眼神流轉，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你是，一步蓮華……」

　　打斷蒼未竟的話語，襲滅天來搖頭道出自己的名字：「襲滅天來。」

　　他只是，不想聽這人說自己是一步蓮華的惡體、不想聽到「惡體」這兩個字。

　　他想聽，蒼親口喚出他的名字。

　　──就算這名字也是被他所憎惡的那人賦予的。

　　「襲滅天來……」

　　蒼的神情不變，說話的語氣中卻透露了一絲不確定。深沉的目光暗自打量起襲滅天來與一步蓮華的不同──

　　身著與一步蓮華相仿的黑袍、念珠，身上的佛氣卻較一步蓮華來得弱，不夠純淨，卻也不存在魔氣。不同於一步蓮華的白髮，襲滅天來的髮絲灰白交錯，不時微微閃爍著銀色的光澤。他的面部線條冷峻，不若一步蓮華的懷著悲憫的柔軟莊嚴，眼神銳利、瞳孔的顏色亦不相同……

　　思及此，蒼已想到一個不可能的可能，「你……」

　　襲滅天來知道他想說什麼，卻無法阻止他開口。自己終究只能是「惡體」這樣的存在麼？憑什麼一步蓮華當他的聖尊者，自己卻得背負起所有見不得光的惡？

　　一步蓮華的到來打斷了蒼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他卻無法對他有所感激。

　　「好友、」蒼沒有轉身，一步蓮華徐徐走上前，「襲滅天來是我的半身。」

　　拋卻所有過去在一步蓮華面前表現出的冷漠表象，襲滅天來狠很地瞪著來人，不發一語。

　　蒼輕輕頷首，再望了襲滅天來一眼，便隨著一步蓮華離去。

　　千頭萬緒無由開口，沉默著任由兩人離開，襲滅天來的視野裏僅存適才蒼望向自己的視線。目光澄澈而深遠，隱然流動著他難以言說的光芒、皎潔如月。

tbc.
Jul.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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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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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8-07-07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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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的這個系列真的讓我有很多感觸喔喔喔喔＞＜
（是要重複幾遍）←被毆

→在這個世間，不會有人因他的脆弱而給予任何憐憫或肯定。
從襲滅的角度出發，天生的宿命造就了世人給他的定義
沒有任何罪孽的魔，仍然是魔
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存在
雖然劇集中明明襲滅的強悍掩飾過他真正的想法
但是誰知道呢
他真正脆弱的一面，曾經存在過嗎？
或許真的就像夜合寫的一樣，隱藏在不為人知的一個地方

我好喜歡夜合筆下對蒼的描述喔喔喔＞／／＜
把他的每一個神情，都寫得好棒！！
不過這時我就覺得蓮華的出現有點煞風景了ＸＤＤＤ（毆）

所以是在真正見到蒼的第一眼，襲滅心中才真正確定了什麼是嗎？
那股渴望從何而來，是間接的吸收了一步蓮華的記憶所導致？還是其他？？
非常期待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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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作品，一經作者完成後，就有了自己的生命，容許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觀點來詮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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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8-07-10 10:2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謝謝妃茗一直以來的支持呢，
很開心妳對拙作有所共鳴

在初至人世、什麼都還沒做的時候就已經被賦予了惡的定位，
尤其又被最初所信任的人背叛（嗯，他對蓮華那應該算是雛鳥情結吧 *毆死*）
這種種對襲滅而言確實有欠公允。
即使他覺得不公，卻也難以掙脫這樣的命運。

至於劇中他對蓮華的執念，一直被我如此解讀－－
他的半身背棄了他，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放他干休，
唯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才能向遺棄他的人討回公道（於是這其實是家庭倫理劇？！Orz）

始終覺得，人的堅強並不是理所當然，很多時候是不得不為的。
如果不堅強起來自我拯救，沒有任何人會給予憐憫、也無法靠別人得救。
因而，強大的背後總是會有脆弱的一面，不想、也無法曝露在其他人面前，
我總是試圖在襲滅的生命底層挖掘這些東西，那是他強大的證明。
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謝謝妃茗喜歡我家的阿蒼＞／／＜

寫來寫去他就是這種樣子，我已經寫到快辭窮了其實（淚）
然而也就是這樣的蒼，才有可能為襲滅帶來一些不一樣的可能吧。
我很喜歡他的透澈。

這時候的襲滅雖然知道蒼這張臉，
但因還沒有具體接收到蓮華對他情感，就也沒有產生太深刻的悸動。
然而，這是他單方面的感覺，潛意識裏當然還是會受到一些影響；
於是就演變成他不明究理地嫉妒起能與蒼相知相契的蓮華了......

這部份後續還會有交代：）

這一篇其實架構很明確、最後一章也寫好了，
中間的部份我會再繼續努力的。謝謝妃茗的小花與回言：）

---

謝謝送小花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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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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