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28 【原無鄉X倦收天】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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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弦wu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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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5-06-28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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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8 【原無鄉X倦收天】愚人

原無鄉到的時候KTV的活動已經開場了有一會，他站在包房的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著裡面的情況。倦收天獨自坐在隔了一人的沙發角落在喝酒，其余的人聚成一堆笑鬧著，大約是在打牌，輸了的人選擇臉上貼紙條或者罰酒。離倦收天最近的罪負臉上已經貼了好幾張紙條，看上去有些滑稽。

罪負輸得太多，被式動機狠狠的嘲笑了，於是轉身去拉倦收天，想要讓他加入戰圈，倦收天抬起手避了一下，然後看見罪負滿臉的紙條，先是一愣，接著慢慢的露出一個笑來。包廂裡的光線十分昏暗，電視屏幕的亮光打在他臉上，讓那個笑仿如月下優曇，似夢似幻。

原無鄉的心被那個笑抓得緊緊的，然後驟然又想起一個多月前的事來，他不敢進去，在躲避了倦收天接近一個半月後，他還不知道自己將要如何去面對他。

罪負見倦收天不願意幫他報仇，只好自己卷胳膊接著戰鬥，期間式動機再嘲笑他，他就直接撲過去敲他的頭，央千澈在一旁笑著，然後甩下一條順子，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只剩下的兩張牌。罪負和式動機這才老老實實的坐了回來，他們都忘了這把的地主是央千澈來著。

大概是原無鄉在門口站的時間太久了，有服務生過來問他是不是找不到包間了，他搖搖頭，開始往回走。

也許不進去才是對的。

一個月前的四月，從天降落的雨濕了整個春天曖昧溫煦的氣息，原無鄉在春的光艷中變幻的心終於壓抑不住在四月的第一天往倦收天的書中夾了一張紙條。

那一天他記得所有的事情，記得自己等待時的忐忑不安，記得自己期待倦收天時的甜蜜興奮，只是他竟然忘了那是四月的第一天。

雲漸漸的垂了下來，涼風過後，是一場雨，細細密密的，倦收天撐著傘在雨中走來，臉上沒有與任何往常的不同。

原無鄉仔仔細細的看著他，他分辨不出來倦收天的想法，同意或者是不同意，亦或是，倦收天是不是要選擇裝傻。可是，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阿倦……”

“嗯？”倦收天應了他一聲，視線卻穿過雨簾投向遠處茫茫的白色雨霧中，然後又轉過頭來看著他。

被風掃落的一片葉子跌落在原無鄉肩上，濕漉漉的攏撘著，倦收天伸手拿了下來，把傘偏過去一些，問他：“走嗎？”

“阿倦！”原無鄉一把手抓住已經側身准備走的倦收天，倦收天僵了一下，卻沒有動，“我喜歡你。”

倦收天閉上了眼睛，冷雨飄到他面上，那顆狂亂的心和紛雜混亂的思緒才被壓下去，“原無鄉，今天是愚人節……”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後面的話被原無鄉急切的打斷，“我是認真的，和愚人節沒有關系，不對，我並不……！”

“夠了！”雨倏然下大，嘩的一聲，雨珠連成一線砸落在雨傘上，倦收天握著傘的手感受著震動不知道是雨撞擊的顫動還是自己本身的顫動。

“玩笑開大了，原無鄉。”

倦收天甩開原無鄉的手，他知道他不該這樣做的，或許原無鄉說的是真的，或許他的確是沒有考慮到今天是愚人節呢。只要這樣想著，他的心跳就撲通撲通的加快，幾乎要躍出胸腔，那些日積月累的心思，在此刻是如此明晰。

可是為什麼今天是愚人節呢，他偏偏賭不起，他的驕傲不允許萬分之一的被戲弄，更何況是這樣一份被他深埋著的感情。他知道他不該傷害原無鄉，可是只要想到自己一旦表露出一點情緒，而對面那人說出愚人節快樂的時候，他就受不了。

他急切的往前走，腳步踩在積了水的地面濺起水花，原無鄉衝過去攔在他的面前，想要握住他的肩，被他後退著躲開了。

“你聽我說，阿倦……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濕冷的雨落了原無鄉一身，臉上也全是雨水，一派狼狽，倦收天有那麼一瞬間的怔忪以為原無鄉哭了，可是再一看又仍舊覺得那是雨水。

“你讓開，我不喜歡你的玩笑！”倦收天厲聲道，他自己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以這樣的口氣和原無鄉說話，他看到了原無鄉受傷頹然的眼神，那一刻他自己的心也是痛的，可是他不敢放任自己去相信原無鄉的話。

“對不起……”原無鄉的聲音有些干澀，但是視線任然執著的緊鎖著倦收天，沒有挪開一絲一毫，直到最後他確信倦收天是一分也沒有相信自己，眼底才升起灰霾來，死氣沉沉的。

“呼~”原無鄉長舒一口氣，一個月前的記憶他現在想起來都溢滿了酸楚，有時候他禁不住的去想，如果那個時候他不是在愚人節的那一天告白，倦收天是不是就會答應他。明明那個人有時候看著自己的眼神是一樣的，他以為他會接受的。

手機響了兩遍被他故意忽視了，第三遍響起的時候他接了起來，打電話的是罪負，問他人怎麼還沒有來，大概還要多久。原無鄉坐在KTV的大廳沙發上抬頭看向旋轉扶梯通向的二樓，頭頂懸掛的巨大水晶燈耀眼得刺目，他甚至覺得自己眼角有了一絲絲痛意。

“快了，我馬上到。”

然後他掛了電話，從他剛才看著的扶梯走了上去，路過的服務員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但是非常有職業素養的沒有問什麼了。

原無鄉推開門，包廂裡亂哄哄的聲音一下子砸了過來一般，讓他有些暈眩。正前方電視裡還在放著歌，沒有人唱。

“你做了選擇  對的錯的
我只能承認  心是痛的
懷疑你舍得  我被傷得那麼深
就放聲哭了何必再強忍
……”

倦收天依舊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裡，腰背挺得筆直，目光直視著屏幕裡的人物場景變幻，光影在他臉上交錯著。他有些瘦了，原本豐潤的臉頰瘦出了下巴尖兒。

原無鄉覺得自己有太久沒有好好的看過倦收天了，這一個半月裡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躲開他，仿佛這樣就可以躲過那場雨中的尷尬和痛楚。

可是他似乎是做錯了。

式動機看到原無鄉進來了吹了聲口哨，扔過去一罐聽裝啤酒，原無鄉伸手接住，沒有打開。

“來得太晚，自罰一聽。”

罪負也看到他了，扔了手裡爛得一塌糊塗的牌，嬉鬧著過來勾他的肩膀，順便扯了糊了滿臉的紙條，光明正大的賴掉了這一局牌，“你這麼晚才來，我都被他們欺負得好慘，倦收天也不幫我。”

聽到倦收天的名字原無鄉一顫，然後下意識的去看角落裡的人，卻發現那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仍舊是一樣的姿勢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是沒有發現他的到來一般。

果然是不會原諒自己了嗎，原無鄉在內心苦笑。

罪負看到他的視線也朝倦收天瞧過去，然後一拍大腿道：“對了，倦收天今天太不正常了，一個人坐在那裡喝了一個晚上的酒，該不會是醉了？”

“喝醉了？”式動機立馬來了興致，“我還沒見過倦收天喝醉後的樣子。”他這麼一來就連央千澈也帶了點好奇的樣子。畢竟倦收天平時太過自持，幾乎就沒見過他失態的樣子。

     原無鄉原本是擔心倦收天還在生自己的氣的，聽他們這樣說來說去的，也覺得是倦收天醉了，只不過為什麼倦收天醉了是死死的盯著包廂的電視屏幕呢。與此同時，他心底也升起了一點小小的希冀，想要看一下倦收天酒後的模樣，那究竟會是怎樣的呢？

式動機一向不會錯過機會，早在眾人還在好奇的時候就已經湊過去了，伸出手指在倦收天面前比了個2的姿勢晃了晃問道：“倦收天，這是幾？”

倦收天沒動，過了會目光有些遲鈍轉了過來盯著式動機伸出的手指發呆，然後伸出手握住不松，另一只手上還抱著空了的啤酒罐子。

式動機抽了抽手沒有抽出來，回頭對旁邊的央千澈道：“得了，真醉了，不認人了。”

央千澈有些擔憂的喊了聲倦收天，“他會不會是喝得太多了？”他掃視了一下桌面上擺的啤酒罐子，都空得七七八八了，剛才他們幾個在玩牌，也沒人注意倦收天，現在一看，恐怕是喝了不少。

“阿倦……”原無鄉走過去扶過倦收天的肩膀，式動機往旁邊讓了讓，罪負擠過去扯了扯倦收天的臉頰，倦收天也沒有反抗，乖順的由著幾個人把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突然罪負嘿嘿的笑了一聲，手掌在他面前繞了繞然後指向原無鄉說道：“倦收天，親他一下。”

原無鄉的心一跳，猛地朝罪負看過去，那一刻他幾乎以為罪負早就看出他的心思，可是他看了片刻發現罪負似乎不過是在玩笑，捉弄醉酒的倦收天而已。再然後他又低頭去看倦收天的反應，心底居然帶著一絲期待和緊張。

喝醉酒的倦收天眼睛是濕潤的，包含著朦朧的水光，仰著頭看著面前的人，對於罪負的話他偏頭反應了一會，然後朝前湊了湊。原無鄉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倦收天的親吻，哪怕那只是一個酒醉後的玩笑，他發現他自己都無法抵抗。

可是倦收天只是湊近了看他，似乎是要認清楚面前的人，然後他朝原無鄉露出一個溫軟的笑容來，伸出手環抱住他的脖頸，整個人靠過去側頭枕在他肩上。原無鄉偏頭去看他，發現他已經睡著了，之前挺直如松的身體徹底的放松了下來，軟軟的全部依靠在原無鄉的身上。

這一刻原無鄉的心落到實處，之前所有的煩悶和猶豫統統都消散了，這個人還在自己身邊，那麼總還有機會去把握的。

“我送他回去。”原無鄉扶著倦收天站起身來對其他人說道。

央千澈也站起來說干脆今天就到這裡好了，可是罪負不同意，他說說好來玩的，結果進了KTV一首歌都沒唱，太沒意思，也不想就這麼回去。式動機想了想，掏出手機來撥了通電話。

“要不這樣吧，讓原無鄉先帶倦收天回去，他醉成這樣留在這裡不太好，我再打電話叫靈犀她們過來，人多一點比較好玩，而且也有女生。”

罪負一聽要喊靈犀過來立馬安靜了下來，甚至都要提議干脆都回去好了。他可算是怕了靈犀這個學妹的個性了，可惜式動機的電話已經接通了，徑自走到包廂外面說了起來。過了一會事情都說定了他才合了手機進來示意原無鄉可以帶倦收天走了。

倦收天的雙手還圈著原無鄉的脖子沒有松開，整個人就那樣掛著，央千澈幫忙著把倦收天扶好架在原無鄉的肩上，為了防止倦收天滑下去，原無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攬到他的腰上將人往自己這裡攏了攏。

“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央千澈問。

“不用了，你們接著玩，以後聚在一起的時候也不多了。”原無鄉說，然後拖抱著倦收天下了樓，KTV的服務生見他們那樣子幫忙叫了出租車，把人弄上了車。

倦收天上了車一直睡著，模樣乖順，整個人靠在原無鄉懷裡，手裡握著他的襯衣領子，把他的衣領抓得皺成一團。

出租車開得又快又輕，夜裡的霓虹燈流光似的劃過他臉上，倦收天帶著酒氣的呼吸清淺的掃在他的臉上和側頸上。因為緊張，面上僵硬得發痛，大夏天裡，掌心裡全是冷汗，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那雙手就撫弄上了倦收天的頭頂。

脊背挺得酸痛，所以他實在難以想像倦收天總是那樣挺直的站立或者坐臥著，有時候他總在想倦收天這樣會不會累，太過於嚴肅認真的對待任何事，寧可錯過也不輕易的相信。這樣的個性，他卻恨不起來。

車裡的封閉的空間讓呼出的酒氣變得明顯，在原無鄉的腦袋越發粘稠的時候，出租司機打開了車窗，濕熱的空氣撲打在臉上的一瞬間原無鄉的思維又活絡了起來，他動了動僵硬的身子，低頭去看睡著的人。

大概是被風吹得難受，倦收天動了一下，醒了過來，四目相對，悄然無聲。倦收天呆愣的注視著面前的人，一秒，兩秒，三秒，時間靜謐的流逝，直到出租車突然停在了路口。

“26塊5。”司機大叔停好車說道。

原無鄉猛地清醒過來，從兜裡掏出五十遞過去，等他收好找回的錢時倦收天已經推來車門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趴在一個路燈下面吐了出來。

他下了車靜靜在站在倦收天身後看著他，出租車打了一個轉離去，這一會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倦收天吐得難受的呻吟聲。原無鄉想要上前去拍拍他的背，也許那樣倦收天會好受一點。不過過了一會，倦收天直起了身，神智似乎清醒了些。

開闊的空間讓他酒醉嘔吐後的煩惡感減輕了，也認出了送自己回來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面對著原無鄉。

目光深沉而又專注，很快他又偏開頭。

他說：“謝謝。”

然後像是解脫了般的一個人往前走：“你不用再送了，我已經醒了。”

他的腳步確實是正常的，但是說話的語氣明顯不正常。這樣的狀態原無鄉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的話的，而且，他覺得，現在的倦收天似乎很受傷，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大四的學期已經進入了夏天，再往後過一個月他們就會各分東西，也許再也不會有相見的日子。正因為如此那個時候原無鄉的心才會鼓動著想要和倦收天坦白心跡，可是他沒想到他在一個錯誤的時機去做了本該是正確的事。

他被倦收天強硬的拒絕後所產生的逃避心讓他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倦收天很長一段時間，正是這種躲避讓倦收天覺得那一次的告白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玩笑和愚弄。

此刻看著倦收天往前離去的背影，原無鄉越發的覺得他不能忍受再也不能見面，不能忍受沒有倦收天的日子，他隔著一段距離跟著倦收天，垂頭思索著怎樣讓那人明白自己的心情。

看著原無鄉沒有離開而是跟在自己身後，倦收天笑了起來，盡管他現在可能清醒了一點，但是酒精依然麻痹了他大部分的理智，這讓他的笑聲有些神經質。忽然他停下了，轉過身狠狠的瞪著身後的原無鄉，影子落在身前，拉長，接上原無鄉的。

“你不是不想見我嗎？”他說，“你不是躲了我一個多月嗎，為什麼還要出現？”

“不……我不是……”

“對，你每次都不是！”倦收天衝過去，幾乎是撞在原無鄉的身上，原無鄉踉蹌了幾步穩住身形，又被倦收天扯住領子，原本就被握得皺巴巴的領子越發的顯得可憐起來，“無理取鬧的是我，多想的是我！所以你是在報復我？”

原無鄉驚訝的看著他，他沒有想到倦收天會這麼想，或者說，他沒有想到倦收天會因此而痛苦。然而下一個瞬間，他心裡又欣喜起來，這是不是就說明倦收天害怕自己離開他呢，是不是又表示那人對自己也懷著一樣的心呢。

他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一絲笑容，卻讓倦收天看在眼裡覺得十分的諷刺，倦收天覺得自己的心一片冰涼。他似乎就認定了原無鄉是真的在報復自己上次的拒絕。

“你滾開！”他朝原無鄉吼道，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突然覺得自己蠢透了。

原無鄉瞧見他的臉色忽然明白了過來，將人拉進懷裡死死抱住，不在意對方胡亂的掙扎。

“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是我選錯了日子，不該選在愚人節那一天對你說，是我自己膽小怯懦想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卻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是我自己避開你，讓你痛苦，都是我的錯。”

原無鄉抱著倦收天說道，掙扎的人頓了一下，停住了動作。訴說的人見他軟化，抓緊時機接著說道：

“如果我現在重新再說一次呢，重新說喜歡你，你能答應我嗎？”

“喜歡？”倦收天問，醉意又湧上頭來，他忽然覺得自己不明白原無鄉在說什麼。

“是，你呢，你能喜歡我嗎？”

倦收天看著他，怔怔的，而對方自相識後被歲月洗滌得越發柔和的眉目此刻溫柔而專注的注視著自己，心就變成了被大海包覆的一葉扁舟，沉靜，安寧。

他伸出手捧住原無鄉的臉，認真道：“我喜歡你。”

“喜歡很久了。”

原無鄉終於是笑了，在倦收天耳邊輕‘呵’了一聲，“我們，是真真正正的愚人……”

[ 此帖被四弦wu聲在2015-06-28 02:4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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