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08 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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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蕩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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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6)

樓主發表於: 2015-02-08 14:0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08 童話

＊靈感源於光良的「童話」，因此故事情節多有雷同。

－－－－－－－－－－－－－－－－
童話－

人潮湧動，好幾十輛SNG連線新聞車與手持自家招牌麥克風的記者一窩蜂湧進位於市中心裡的圓頂運動場。

擁有入場證的記者們個個一臉務必搶奪到最佳訪問點的模樣；隨行的攝影師則扛著沉重的攝影器材，跟在努力想要展現專業形象的現場播報員身後，務求取得最好的角度拍攝，以便刊載在明日的報紙上或轉播給全國觀眾。

場外沒有受邀進場的無數青年男女們，則分成一群又一群，在場外拉起紅布條上貼著燙金的紙製名條，稱職地當起應援團。

這是一場備受矚目的記者會，因為今日親臨現場接受採訪的，是在國際間奪得劍術大賽金牌，今日甫歸國的優秀劍術家。然而他最受人矚目的不是他優異的表現，而在於他以年僅二十六歲的年紀，便在國際賽事上擊敗許多資深劍術名家。

圓頂運動場外懸掛著的巨大石鐘上，清楚顯示著採訪開始時間正在倒計數。

安靜寧馨的病房裡，一身白色病人服將要與整室的白牆融成一體的人正安安靜靜躺在被人刻意架高的淺藍色病床上。被人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銀色長髮正柔順地垂在身側，由人揪了兩撮綁成細辮，微微金芒在絲縷銀髮中散出。

蒼白面容上是一貫恬淡寧馨的微笑，她微側著頭，看向窗外綠意盎然的百年老樹；耳聞啾啾鳥鳴，聽那接連不斷的聲音串連成一首輕快的歌曲。細瘦如柴的手腕連著潔白修長的手指，無名指上套著一圈細細的、造型古樸的金環。

「如月早安，今日感覺如何？」

一頭長髮在腦後編成辮子的俏麗女孩端著早餐自門外走入這間單人病房時，一邊語調輕快地朝病床上的人打招呼。只見她手腳俐落地架起簡易餐檯後，便將醫院特調的營養早餐放到餐檯上去。

「我感覺精神還滿不錯的，謝謝。」

溫和微笑著，一雙像是盛載著星光的眸子裡同樣盈滿笑意地看著眼前這年輕活潑有朝氣的女孩。

「噯，怎麼下雨啦？」

回以微笑的女孩剛轉身要將透風而入的窗戶關起來一些，卻發現本來陽光普照的天空，此刻卻有些灰灰暗暗的，一眨眼，便有細細的雨絲融在日光裡飄落。

女孩見狀，立刻決定將窗戶關上，以免病床上的人受寒著涼。

「呶，天草搭機前特別交代我一定要放給妳看的。」

將一台智慧型手機用立架架起後，女孩用手指在螢幕上點了幾下，便出現視訊連結。從晃動的螢幕上，可以看到人影幢幢；透過手機播放出來的聲音更是吵雜難辨。

「這是？」

已經將一碗肉骨菜粥喝完的人微揚起眉毛，頗為好笑地指著手機，問向一旁的女孩。

「天草說，即使妳不能參加他的歸國記者會，也一定要讓妳看到他成功的樣子。記者會快開始了，妳慢慢看。我先收拾餐具送到醫院餐廳去。」

女孩歡快地說完後，便將用畢的餐盤端起，快步走出病房，連讓躺在病床上的人喊住步伐的時間都沒有。

靜靜看著推門離去的女孩背影，躺在病床上的人終於收回視線，看向那還在播放畫面的手機；只見人潮褪去，本來吵雜的聲音也靜得只剩下細微的衣物摩擦聲響。她目光所及，也只剩下那看似鎮定，實則非常緊張的青年。

隔著一台手機，她看著青年飛揚劍眉微微挑高，偷偷瞥視手機畫面的模樣，與她記憶中的幼小男孩重疊。

那是她記憶中，還不及她大腿高的小男孩做了壞事被抓包時，趴在她腿上扭扭捏捏的尷尬表情。而今，小男孩也已經長大了啊……

本來吵雜的體育館內，在受訪對象終於上台時，瞬間安靜下來。只見那領著金牌頭銜歸國的青年穿著一身簡單的褐色衣褲，一頭茶金色短髮順服地貼著，僅有額間三撮瀏海微翹著，像一個淘氣的鄰家大男孩般。

陪同天草二十六一同入座的，是此次陪他出國參賽的好友，同時也是這場國際賽事最大贊助商的伊達家的大公子伊達我流，與在劍術上指點他不少的柳生劍影。

當三人入座後，天草二十六悄悄將早已握在手中許久的手機依靠著擺放在眼前的礦泉水瓶架好，讓那已許多天不見的人影透過螢幕，傳遞到他眼裡。

看著螢幕裡的那人一如既往溫和微笑的看著他時，天草只覺得比賽時的疲憊、痛苦，還有一直懸掛在心裡的不安，都在這一眼裡消失無蹤。

就在短暫的沉寂過後，伊達率先開口，情緒高亢地述說著此次比賽的激烈；這番激昂的開場白讓原已安靜下來的運動場內再度熱鬧起來。

此起彼落的提問聲與忽閃忽滅的鎂光燈，瞬間向台上三人襲捲而來。

天草二十六只是微笑地看著眼前如猛獸般朝他不斷丟出問題的記者，一邊瞥視著手機螢幕，所有問題的回答都交給向來擅長與記者周旋的好友。

畢竟記者要的只是獨家頭條與得獎人的出席畫面，並不是一定非要他開口說話不可。所以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微笑，然後向視訊那頭的人證明他做到對她的承諾。

從小到大，是那個人陪著他一路走來，無論快樂悲傷、無論病痛體健，彷彿只要握著那個人的手，他便可以走過所有荊棘。

『如月、如月，妳看我又長高了。』

小小少年童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伴隨那人溫和柔軟的聲音與撫在髮上的微涼溫度。細細喃語著讓他又氣又笑的聲音。

『如月！跟妳說過多少次了出門要穿鞋啊！』

那是身高已然抽長成比那人還高的少年氣急敗壞的聲音，適逢變聲期的鴨嗓子裡是滿滿的怒氣與擔憂。卻在那人一貫平和的聲調裡澆熄了火氣，只餘咕咕噥噥的抱怨與認命的收拾善後。

他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她虛弱地倒在地上，被剛剛練完劍回來的他發現為止。

心室發展不全，醫生說這樣的人能平安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所以除非有適合的心臟移植，否則隨時要有心理準備；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只覺得眼前所見，虛幻得不像真的。

直到握住那雙泛白發冷，卻始終溫柔地笑看著他的人的手時，他才恍恍惚惚地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曾想過拋下劍術，專心照顧她；然而她卻笑著對他說，她唯一的心願，是看著他長大後，完成自己年少時立下的目標。

所以他努力地朝她的希望邁進，即使受到柳生老師嚴苛的訓練，也從來不喊一聲苦；因為他知道他苦，那人比他更苦。只要得到她一個微笑，便能抵過所有加諸在肉體上的痛楚。

他不是沒有遇過對他示好的女孩子，卻總被他直截了當地拒絕；即使如易水心，也是由於伊達的妻子跟她是手帕交的關係，兩人才能成為偶爾聊聊天的朋友。

當你心裡放了一個人的時候，就再也看不到其他。

低頭溫柔的微笑，只給那始終在他身後給予支持的人，專屬於他的天使。

耳邊是無數記者提問的內容，與伊達清脆帶笑的回應，眼裡，是青年溫柔朝著螢幕微笑的模樣。如月影細細的眉微彎，深邃的眸光深處，搖曳著一抹憂傷的光，卻仍對青年報以數十年如一日的微笑。

細細冷汗自額際沁出，她只覺得心臟疼痛難當；揪緊床單的指關節泛白而毫無血色，但她仍為小草的成就而感到高興。

她守護著的孩子，總有一天會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孩，如同此刻的他一樣；那麼，便沒有遺憾了吧？

寬大的病人服下連著一條細細的管線，直達生理監視器。本來平常的心跳倏然變得紊亂，連帶使得儀器發出吵雜的嗶嗶響聲。眨眼間，數名醫護人員跟在驚慌失措的女孩身後衝了進來。

然而緊揪著床單的人卻再也聽不清外界所有的聲音，目光所及俱是一片朦朧。她想說不用擔心，人總有一天要面對死亡，這是不能逃避的事實。

心跳逐漸衰竭，她覺得所有思緒都已抽離，唯一剩下的，是闔眼前，遠在記者會現場的青年蒼白的表情。她想跟小草說，往後要好好活著，不要悲傷；因為無論她在哪裡，都會一直看著他。無論生或死，她都會一直守護著他，一直。

所有的嘈雜紛亂，中止於一聲代表靜止的長音。

－－－－－－－－－－－－－
2015.02.07開稿
2015.02.08完稿

如果連自己都無法堅持自己所相信的，又怎麼能夠說服別人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原來曾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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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08 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