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留心 rW6LMkt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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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俏如來雙修中文系之後,默教授便下意識地留心於他。 jU=)4nx
在墨學那堂課上,俏如來依舊低調。變換名姓之後,俏如來所受到的矚目少了些,卻仍不改對課外活動的參與。就默教授所知,俏如來已經帶過兩次營隊,是三個社團的成員其中一個還是現任社長,在系上甚至全校都是風雲人物。 WH!<Z=#c}
身為全國最傑出的學生,這間學校的年輕人很多都是又會玩又會念書,俏如來顯然不例外。偶爾他上系上網頁瀏覽公告,心念一動去看書卷獎或是獎學金名單,俏如來也往往名列其中。 3|C"F-'<
加上俏如來修他的課,報告也算數一數二的好的,默教授很容易便對這個學生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p47~vgJN
至於當初在教學大樓下、俏如來烙印在他心上的一眼瞬間,則蓄意地被默教授藏在心中某個角落,輕易不願去深思。 3'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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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由於默教授也是慣例上於下學期在大學部開課,默教授又本是個清冷的性子,跟學生原就不太往來,也就不會有多少機會在課外時間遇上俏如來。 /c09-$M
默教授原想著這個聰慧的年輕人或許與他只有這麼幾堂課的緣分,卻不料天意弄人,到了俏如來大三這一年,竟被分配成為他的導生。 oY{*X6:6<
系上分導生也有一定的規矩,默教授推拒不得,卻也懶得像其他的教授們一樣撥時間去和學生吃飯。分到手上的導生費,默教授一向換成了圖書禮券發下去,根本不想再與學生多接觸。 >k:)'*
是以,除了每周一次的中國哲學史課默教授還有機會檢驗看看俏如來是否出席,就是有時默教授查看自己的導生名單,對著網頁上學生一列列的照片,在俏如來那一欄再徘徊兩眼,卻並不再做更多了。 r`lgK2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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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過了一學期,默教授再在大學部開「兵學導論」時,卻並未在修課名單上發現俏如來。當他再去搜尋同時段系內選修、政治系的課表甚至通識課進而推敲出俏如來衝堂之後,他才驚覺自己實在過於在意這個學生了。 ?Hy++
幸而俏如來仍修習中哲那堂學年課,一週週過去,默教授仍然沒有與他說過半句話,只是煩躁地將對方全勤的紀錄牢牢烙在腦海。 WvR}c
那一年冬天很溫暖,以至於毫無春寒可言。本該微冷的三月天,學生們半數換上了短袖,默教授注意到俏如來剪了頭髮,更顯得面如冠玉、俊雅不群。 3#dUQ1q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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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系上大老們開完會後由宮本主任號召聚餐。席間,總是不放棄與宮本作對的溫皇惹得宮本心煩。默教授心知身為副教授的自己還不算太有發言權,也懶得和瘋狗似的溫皇攪和,便託辭早早地離席。心頭念著還有兩本書放在研究室,就從學校側門打算走回系館。 p_qH7W
溶溶春夜,一叢叢杜鵑在燈下顯得繽紛多姿。默教授行經網球場,忽然耳旁風一閃,默教授凝目一看,原來是一顆網球越過網子飛了出來,險些砸中他。 "<=^Sm
網球場那一端遠遠有人喊著「對不起」,就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匆匆地向他跑來。默教授難得有這善心、走開幾步給人家撿了球,一回頭,就見俏如來帶著歉意的微笑走近。 z%b3/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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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網球場的燈點得大亮,白閃閃的,映出俏如來同樣潔白的衣衫彷彿天仙下凡──默教授理智的那半邊頭腦其實覺著這比喻實在俗氣,感情上卻難以狀擬俏如來那模樣多麼清妍動人。 f3nib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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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默老師。」俏如來馬上認出他,非常不好意思地微紅著臉。默教授心中驚疑,想著自己的視力怎麼竟清晰得足以辨識俏如來每個一抹笑、一瞇眼的細微表情。面上他卻故作沉著,將網球交給對方,彷彿不經意地問:「你打網球?」 JG4Tb{F=
俏如來對於這句垂詢似乎有些受寵若驚,羞澀地說:「嗯,在為大中盃練習。」 tr):n@
「唔。」默教授貌似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又隨口似地問道:「我記得你是我的導生?」 YV0e)bf
俏如來似乎沒發現他這是沒話找話,乖巧地說:「是的,謝謝老師上學期的禮券。」 5o&L|7]
默教授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其實心亂如麻,竟衝動之下說:「這學期我請你們吃飯。」 ZWYwVAo
俏如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默教授覷著對方抿了抿唇,索性輕咳一聲,淡然道:「你去和同學們說一聲,想走近一點就去陶板屋,西堤或福華都可以,不介意距離的話就去吃青葉。」 U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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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眨眨眼,顯是意外於默教授如此慷慨、隨便一列就是這等中高價位的餐廳,然而卻很快轉換成俐落的班代模式,謹慎問道:「那麼老師是否指定時間或者我幫老師調查?還有其實我不太清楚老師的導生具體上是哪些同學……」 iTD{
默教授心緒亂得、只能表現出煩躁的模樣,嚴厲道:「用思考代替發問,你該有辦法解決的!」 \,~gA
俏如來愣了愣,卻也並未被嚇怕了,只是溫順地微笑道:「好的。如果時間上老師都方便的話,我再幫老師調查一下同學的意見,再寄信跟老師報備這樣好嗎?」 1w?X~VZAX
方才那莫名兇悍的語氣一出口其實便後悔了的默教授,只是胡亂點了點頭,敷衍兩聲之後便快步離開,不去看背後俏如來究竟怎生表情。 y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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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時期的俏如來,已經在各種組織活動的壓榨下培養出幹練明快又有效率的行事風格。在這一晚的談話之後沒兩天,默教授便收到了俏如來寄來的email,當中嚴謹地列出關於導生宴學生意願的結論,附件各個調查表單結果,對導生宴要求的時間、地點一一羅列又附上俏如來覺得對師生雙方最便妥的意見,更還有一份希望能和默教授核對的導生學生名單。 %Sj;:LC
默教授對這樣一封措辭有禮、結論清楚的信件真心覺得滿意,轉寄給了自己的助理雲十方吩咐他去訂餐廳(還訓了訓雲十方要他好好學習人家大學生如此卓越的辦事能力、教已然是博士生的雲十方哭笑不得),而後在期中考後某個週末中午西裝革履地開車去了餐廳。 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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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杜鵑雖然盡謝、天光卻越漸暖和。默教授開車到了藝文特區旁邊的自助餐廳,進門核對訂位資訊後由服務生領到餐桌邊,滿意地望見學生們已然全數到齊無人缺席,更對於俏如來留他的位置在身側有著不可明說的愉悅。 ,v(G2`Z
但是,原本嬉鬧玩笑著的學生們一見他到來便全體靜默的表現,仍讓默教授心頭浮過一層陰影。就見俏如來有別於敬畏乃至於驚懼的其他學生,揚起敬仰又不失親切的笑容,對默教授道:「老師,我們留這邊的位子給您。同學都到齊了。」 4ajBMgD]KG
默教授心一寬,冷淡地「嗯」了聲褪下西裝落座,乾澀地說:「去拿菜吧。」本來還想接一句「不用顧忌我」,卻又為著顏面難以出口,只得看著學生們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慌忙起身,一轉眼竟只剩俏如來一人。 V.;0F%zk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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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教授又隱然有些些歡喜,只是狀若不在意地瞟了俏如來一眼,俏如來好像默契地讀懂了默教授問他「怎麼不去拿菜」的目光,並且世故地不明說自己要陪伴等候師長,而是精明地挑了話題:「老師來過這間餐廳嗎?剛剛已經有請服務員為我們介紹一次,老師是否需要聽一聽?」 IC7n;n9
「不用。」默教授又覺著自己拒絕得太快,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所幸這時已經有學生端了菜回來,默教授忙不迭地起身去了自助式餐桌,又在眼尾留心俏如來是否也跟上來。 wMei`svY
但俏如來卻是被其他學生絆住,默教授推測他們或許在問俏如來方才與自己談了些什麼。遠遠見得俏如來做了個介乎苦笑與憋笑之間的表情,默教授不自在地撇過頭,仇人也似地瞪著案上的生魚片,敏銳地企圖判斷出自己這般心情究竟怎麼回事。 /TS>I8V!
俏如來卻走了過來,「老師喜歡吃生魚片嗎?」 iQS?LksQX
默教授一回神,冷淡地說:「我不吃海鮮。」 Q-BciBh$
「是嗎?」俏如來歪了歪頭,默教授覺得認為對方可愛的自己著實無可救藥,「我以前是挺喜歡吃海鮮的,味道很好呀。」 L<J%IlcfO
「以前?」默教授挑了挑眉。 Kq{9:G
「噢,我現在偶爾會吃素,海鮮也就吃得少了。」俏如來側過頭、又顯現出那「令人髮指」的羞澀,默教授暗自深吸口氣,艱難地轉開目光。「因為宗教?」 yP~D."
「是的。」俏如來這時仍是一派愜意模樣,沒料到不久之後會為著一個關乎神祕主義的問題與默教授稍起衝突。 uflp4_D
默教授決意先遠離對方,也就不再接話、自顧自地回座,卻在這一頓飯中努力表現得合乎導師標準,一一詢問學生們的課業問題與人生規劃,而後默默將俏如來所言「攻讀研究所」的打算放在心上。 ;\(wJ{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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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默教授幾乎不願承認、卻實際上將所有俏如來提及的大事小事一一歸納進心中某個檔案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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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教授察覺到自己對俏如來委實過於留意,幾乎要報復也似地想把俏如來的中哲當掉,卻又理性地檢查出,一旦他將全班第一的俏如來視為當人標準、整個中哲課也就不會有半個人及格,只得拋下惱羞成怒的幼稚意圖,機械地按照原定的配分比例讓俏如來過關。那一年續任他助理的雲十方沒大沒小地說,系內傳說沒被他當掉中哲就考得上研究所,默教授不悅卻又不做回應,只在俏如來大四那年下學期再開了門戰國諸子學術史,留心碩士班考試的榜單,意外地沒見著俏如來的名字。 CQ6Z[hL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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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教授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地單方面生起俏如來的氣,那一學期的報告也就蓄意地判俏如來不及格。 <eb>/D
不服氣的俏如來整整重新繳交了三次報告,甚而鬧到那屆的系主任燕駝龍那裏去。 bZ:w_z[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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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帶著報告來抗爭的那一天,默教授冷漠地站在研究室門後,目送俏如來不服而又委屈地轉身離去。那背影筆直卻仍帶著被辱罵後的頹喪失落,看在默教授眼中竟如斯惹人愛憐。 !Vv$
他心頭一寒,知道有什麼被俏如來帶走了。 $nBzYR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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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現實似地,默教授在副刊上和玄之玄打起筆仗,把對方教訓得落花流水。那小矮子不服氣,動用一切學術界和政治界的人脈對默教授口誅筆伐,默教授一邊冷靜理智地面對一切罵戰,一邊比較著同樣是不服、委委屈屈生受師長欺壓的俏如來卻又可愛得多了。 :W8DgL>l
燕駝龍只好來拜託默教授讓俏如來及格,他對著不上心的人一向漠然近於冷酷。 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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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了他,他就不能畢業了嗎?」 Z_cTuu0'
燕駝龍是個神經有些粗的人,聞言只是傻傻地自己搔著頭,用那向來模糊的鄉音說:「其實俏如來這學期本來就沒有要畢業啦……」 YjoN:z`b
「嗯?」默教授意外地挑起一邊眉頭。 'l!tQD!
「啊他雙修中文跟政治學分這麼多,本來就有打算要延畢咩……啊他下學期要推甄研究所,成績漂亮一點也比較好看咩。」 0:Ak4L6k
默教授愣了愣,而後轉過頭,硬梆梆地說:「我知道了。」 2Cj?k.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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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默教授心懷愧疚地判俏如來僅僅及格,又心頭微疼地輾轉讓燕駝龍去開解俏如來,心抱期盼想讓俏如來早些懂得人情世故的現實殘酷,卻心內不忍地害怕俏如來過早成熟而凋零。 LH3PgGi,
新一學年的下學期,默教授沒意外地見著碩班入學榜單上俏如來高居首位,並且在中國科技史那堂課上又望見俏如來坐在第一排第一個,在他進入教室後對他微微笑。 J$v0
你不曉得──默教授內心自語──你留下了我什麼東西。 Oy&Myj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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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需要的註釋定番: 2~K.m@U}!Z
我記得我們學校好像透過導生系統其實直接就可以知道轄下的導生選了什麼課,默教授直接可以知道俏如來衝了那一門課不能選自己的課。不過文中就是想表現出默教授面對心儀之人種種犯蠢賣萌(?)的樣子XD,所以文章中就這樣寫了。 bWW$_S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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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與番外一定位一樣,基本上是整部小說的B面,從默教授的角度描述他淪陷的過程。XDDDDD #y~^!fdp9
寫到現在其實整體文章還是有bug存在,刀會盡力解釋或者等以後修文再改掉。至於很久無法更新的第四十回,等刀戰勝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之後QAQ,刀會努力生出來的。 hmHm;l
現在刀也還是三次元很忙,無法再固定準時更新了,請大家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