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2.23 【榕燁中心】節日。(短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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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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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樓主發表於: 2022-02-23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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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3 【榕燁中心】節日。(短篇完結)

※正逢榕燁生日，於是搬了兩篇舊文算是慶祝。
※有關夜族的部分私設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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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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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1樓發表於: 2022-02-23 22: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祭》

「榕姐姐，可以打擾你嗎？」
「怎麼了？」
「我記得、明天就是萬神祭了吧……」

萬神祭。
過去習以為常，甚至令人期待的日子，聽在如今的榕燁耳中，卻生出了無限的寂寥與茫然。

「……是呢，已經是秋季豐收後了。」
「阿爹跟阿娘說過，在這一天一定要向神靈獻上歌曲與舞蹈，向化為夜晚的祖先們傳達族人的故事。我弟弟去年發了燒，還沒能見到一次萬神祭。我們……現在還能辦嗎？」

「雖然大哥替我們準備的這地方偏僻，但很有可能會被其他人注意到的……」

「是嗎……」
她看著對方握緊自己胞弟的手，望向天空的雙眼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中。
又像是有一簇火焰緩緩的，在兩雙眼眸中升起。

是啊，距離離開村莊，已經將近過了一年的時間了。
那本就深刻在夜族孩童記憶中的祭典，成了他們為數不多的回憶。

「……你們去準備一圈石頭與木柴，還記得葉笛怎麼做嗎？」
「我記得！但是榕姐姐，我們這是要……？」

「要來，舉辦萬神祭啊。」

她輕聲說道。

當她怯生生地向鐵驌求衣詢問，面對對方嚴肅的面容與沉默，一度想要打退堂鼓。
她很清楚大哥為了他們這群夜族遺孤已經做夠多了，她本不該再向他要求什麼。

可是榕燁忘不了那孩子的眼神，就好像多年前，第一次參加萬神祭的自己。

那高高升起的篝火，族人們奏著樂器唱著緩慢卻富含情感的古調，一聲一聲，旋律隨著火焰燒盡空中，捲起了祈禱與思念。
祭台前她的姑姑揮著扇，提起裙擺，在火焰前翩翩起舞，像是故事中帶來光明的天女一般。

榕燁確實很喜歡這副景象。

當鐵驌求衣同意時，她激動得差點忘記恐懼撲上去，但顯然自己還是記得彼此間距離的，在踏出腳步的那刻便停下了。
她打算鞠躬道謝，卻在準備彎下腰時被阻止了。

你不需要這麼做，鐵驌求衣說。

對苗疆各部族而言，祭祀本就是不可忘記的傳統，那是你們的權利。

他推著自己，讓自己去將其他孩子叫來，他會負責監督準備作業的。

鐵驌求衣一如往常的不苟言笑，但榕燁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還有那不知所蹤的師傅。

她抿起嘴唇，最終淺淺的笑了。

隔天，他們一群十歲左右的孩子，在亥時升起了一簇小小的篝火，在石板上擺著鮮花與幾道料理。其他人拿著葉笛坐在離篝火有一段距離的草地上，在年紀稍長的孩子帶領下吹起了不太著調的樂曲。

她小心翼翼地將夜光杯從布包中拿出，放在石板上，斟入清酒。

燃起的火焰隨風不停晃動，無論是剛好到她膝蓋高的明火、還是木柴碎裂時發出的劈啪聲響，都像是要被夜晚的黑暗吞噬一般。

她記得父親說過，萬神祭的篝火也象徵族裡的繁盛，族人們越多、要稟告的事項越增加，這一年的祈禱規模也越大。

那此時這般微小的火焰，確實與他們一群孩子相稱。

月亮升起，她看著天空，耳邊響起了母親說故事的嗓音。

他們本就生於夜晚。

『傳說夜族的祖先降生於萬物沉寂之時，誕生後便在空無一人的大地上開始奔跑、跳起舞蹈。
祂踏過的地方長出了新芽，祂旋轉舞動的土地生長出水池，祂的歌聲化為風，化為雲，化為新生。』

『祂比任何人都張狂，卻也比任何人更沉默，在一夜的歌舞後便面臨死亡，在破曉的前一刻歸回夜空，從此，因祂而生的萬物便是祂在地上的分身。』

『夜族的子民將在活著時歌舞，在死亡時回歸夜空，一同守護子嗣。』

榕燁想著，遠離故鄉的他們，還能被祖先看到嗎？

『榕燁，我的孩子。你的名字便是取自那燒向天際的火焰，是引領夜族的光芒。』
『燁是盛大的、令人眩目的火光。』

父親的話語徘徊在腦海中。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沒有扇子，沒有花上半時辰纏上的頭飾，也沒有穿上身為族長留下的家傳服裝。

沒有在祭台前看著自己的父母長輩。

風吹過來，葉笛的聲音既清晰又模糊。像極了那年她跳的眾神祈願、像極了與苗王會面時，在耳邊響起的宣誓。

火，依舊燃燒著。
在漫漫長夜中，微小的火焰並未熄滅。

於是她跳起了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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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8)

2樓發表於: 2022-02-23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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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中秋的賀文，由墨雪視角出發寫的。
※兩個苗疆小孩關於月亮的故事。
※私設墨雪比榕燁小個幾歲。

《中秋》

今日中秋。

此刻他正在一處涼亭內歇著，石案上擺著一杯茶，一塊餅，而他擦拭著手上那口劍，面著黑夜。側耳便能聽到不遠處長琴無燄彈奏的琴聲。

準備隨勝絃主去往魔世前一天，榕桂菲提著一包袱來替他送行。

「這是……月餅？」
「嗯，今年不能一起吃了，所以奴家臨時做了些。」接著她又從腰間的包包中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瓷瓶。

「這是今年的賞月酒。」

墨雪接過瓷瓶，才想起再半個月就是中秋了。

「……不覺得太少了嗎？」他說道，晃了晃瓶身，卻感受到裏頭的酒被盛得極滿。頓時，他覺得有什麼哽上喉頭。

「你不喜歡這酒的味道不是嗎？」榕桂菲微笑，伸手點了下他的額頭。「幫你調成甜一點的口味了，僅此一杯喔。」

他摀著自己的額頭，向對方說謝。並打開包袱取出了一塊月餅咬下。

很甜。

「畢竟魔世應該吃不到月餅的，而你總是期待中秋，就當作是提前慶祝。」

榕桂菲也從自己包中拿出一塊布巾包著的餅，他估摸那塊月餅放的糖應是比自己少上一半。

「雖然沒有月亮，還是先跟你說聲中秋快樂，畢竟中秋是團圓的日子嘛。」

明明夜族是不過中秋的。他想，但沒有說出來。

「中秋快樂，榕姊姊。」

初次同過中秋，他們面前的石桌上擺著師尊從鎮上買來的月餅，頭一次吃到這項糕點的榕桂菲微微皺起了眉頭。

「很好吃，可是不覺得有點太甜了嗎？」
「月餅不就是要夠甜嗎？」
他回答地理所當然，收到了對方一陣沉默。

榕桂菲轉頭眼神詢問一直默不作聲的鐵驌求衣，而對方僅是輕輕點了頭。

「墨雪，你喜歡吃月餅嗎？」榕桂菲還在和手上吃到剩半顆的蓮子餡月餅對峙，而他已經吃了五顆，並伸手準備拿下一份。

「我覺得每天都吃也可以。」畢竟月餅是從中原傳來，平日在苗疆極少見，唯有中秋時節才可能買到。

「……大哥，明年的月餅就由奴家來做吧。」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榕桂菲努力地把那剩餘的半顆月餅吃完。

「嗯，就交給你了，之後我尋幾本食譜給你。」鐵驌求衣應道，此時他剛吃下第二顆月餅。「墨雪，剩下那幾顆吃了也無妨。」

「多謝師尊。」

之後的幾年中秋，鐵驌求衣軍務繁忙，榕桂菲總是托人將月餅送往鐵軍衛，而後多半是他們兩人自己在十里芳草賞月。不知何年開始，除了自製的月餅外，他們的桌上多了用瓷瓶盛著的賞月酒。

他們都是沉默的人，就算一同生活了段時間，對話也常止於日常所需的交談；可賞月酒第一次擺到石桌上時，榕桂菲難得地話多。

「因為時逢秋收，一年一度最為盛大的萬神祭馬上就要到了，慶祝中秋什麼的，對我們沒太多意義。」

他對夜族祭典的認知都來自對方，因此他知道萬神祭是夜族人向神靈獻上歌曲與舞蹈，向化為夜晚的祖先們傳達族人一年際遇的日子。

也是面前這看似沉靜的人，想拔除卻又固執地攅著的一份記憶。

「不過，月亮也是逝世之人歸往夜空的路標，所以我們還是會舉辦一場儀式，為月神與先祖獻上祝酒。久而久之，便成了賞月酒。」

對方將那瓶酒倒入杯中，推至他面前。

「全族的人會在當天晚上村內最能見著月亮的地方放上自釀的祝酒，接著各家長子會待在那裡，直至寅時太陽升上才會返家休息；在夜族，我們稱中秋為月節，是向月亮祈禱靈魂平靜的日子。也算是萬神季的前置祭儀吧。」

而後他們都喝下了那杯苦味相當明顯的賞月酒，他整張臉皺了起來，榕桂菲卻靜靜地望著月亮。

祈禱靈魂平靜是指安撫祖先嗎？吃了幾口月餅壓下苦味後，他想著這是否是與掃墓相似的習俗，但並沒有開口詢問。

榕桂菲望著月亮，或說是對著月夜出神。他總覺得不該打擾。

這個問題他早已忘卻，出外遊歷後兩人聚少離多，唯獨中秋都會一起度過。

思及當年，臨別之際的墨雪不沾衣有些恍惚地想，魔世見得到和苗疆一樣的月亮嗎？

他將瓷瓶和那包袱收好，看向被雲層遮住星光的黑夜。

時至今日，他才想到。任波罕榕燁口中的靈魂平靜，或許不止於先祖。

「你今年還過月節嗎？」

「……中秋，總是要過的嘛。」

墨雪不沾衣是孤兒，稱得上是親人的也只有師尊和她。苗疆是他牽掛的故鄉，鐵驌求衣和榕桂菲是他掛念的家人，但他依然未能完全理解，長年無法放下回憶的感受。

「墨雪你總是在向前，只要下定了決心就不會改變。此趟去魔世估計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的吧。」

「但奴家會一直待在苗疆的。所以如果哪天你想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再同大哥和軍長一起過中秋吧。」

苗疆是捨不下的故鄉，也是難以斬斷的執念。

其實下了決心就改變不了的不只我。而他依舊是將話留在口中，並未說出。

此刻他們看著對方，面對著自己。

前往魔世的一口固執而毫無守勢的劍，留在苗疆不需月亮安撫的思緒。

「我走了。」

「嗯，要注意身體喔。」

那天夜裡的天空透不出半點光亮，只有無底的漆黑，卻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傳說夜族的祖先誕生於漫長的黑夜之中，因著這份深植心底的神話，榕燁向來喜歡夜晚；他並非夜族之人，不知何時起，卻也心生歸意。

或許是因墨雪不沾衣誕生於被鐵驌求衣撿回的那一夜；又或許是因為他總在夜晚回到苗疆。

十里芳草的中秋，偶爾會沒有月餅、沒有他不喜歡的賞月酒、甚至沒能見到月亮。

但那片夜空下，有他們稱為歸宿的地方。

「反正月亮不只在天上，也能在回憶裡。」

是啊。他見到的月在眼前，而榕燁眼中是只屬於夜族的月景。

中秋月圓人團圓，那是於榕桂菲來說的中秋，卻不屬於任波罕榕燁。

而墨雪不沾衣的中秋，屬於團圓，屬於回憶，屬於踏入苗疆時熟悉的風聲。

屬於夜下賞月的時間。

向長琴無燄提及這段關於中秋的記憶後，對方領著他到這處說是視野最好的涼亭。並道了一句：魔世裡很難見到月亮。

或許她是以為身處異鄉的自己也想向月亮尋求靈魂平靜吧，可其實墨雪從未想過。那份平靜可以在劍中、琴聲中、酒中或夜中。

因此他回答對方：無妨。

隻身待在涼亭，他身旁擺著那手掌大小的瓷瓶，裡頭的酒早已飲盡。

今日中秋，他知道，籠罩自己的夜空依舊會延伸到那遙遠的故鄉。

因此縱使眼中所見僅有一片漆黑，但他仍是在心裡道了一句。

月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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