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5 陌頭柳(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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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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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9)

樓主發表於: 2008-04-05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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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5 陌頭柳(燕西)

　　秋天是農家的豐收時期，所以每到這季節農人們總是特別忙碌，於是在一片金黃色的稻田裡，總可以看見農夫們淌著滿身汗水，正辛勤的採收農作物。

　　近傍晚時分，在田間小路旁的柳樹下，西風正和幾個六七歲大的孩子玩著，只見她雙眼被黑布矇著，兩手向前四處摸索著。

　　「在這！」一個小男孩站在西風後頭出聲喊著。

　　西風聽見聲音正要轉身時，另一個小男孩又叫道：「西風姐姐，我在這，快抓我！」

　　「抓我啦！」綁著兩條麻花辮的小女孩也學哥哥們喊著。
　　
　　由於三個人都在不同的方向，所以一時之間，西風也不知道該先抓誰，誰知這麼一來孩子們竟開始嘲笑起她，說她抓了老半天都抓不到人，讓西風的好勝心不禁油然而生。

　　她本是習武之人，聽聲辨位對她並不是難事，即使看不見也能循著細微的聲音找到人，然而就在她下定決定時，四周卻突然變得安靜了。

　　正當西風正犯愁時，她聽見腳步聲又響起，於是毫不猶豫地朝那聲音撲去。

　　「哈，抓到了吧！」西風笑嘻嘻地抱著來人，卻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正想拉掉臉上的布時，已有人為她解下。

　　看著眼前的人，西風不禁瞪大雙眼，小嘴微張的道：「啊！燕歸人，怎麼是你？」

　　「西風．．．人家是請妳幫忙看孩子，不是讓妳跟孩子玩的。」燕歸人有些無奈地看著玩得滿臉通紅的小妻子。

　　「都差不多嘛！」西風努努嘴，為自己辯解著。

　　而一旁的孩子們看到西風抱著燕歸人的景象，不禁高喊著：「羞羞羞，女生愛男生～～～」

　　這話喊得西風又是一陣臉紅，連忙鬆開抱著燕歸人的雙手，然後有些惱羞成怒地回頭朝著孩子們輕斥道：「小孩子別亂說話！」

　　「明明就是！」小男孩朝西風吐舌扮個鬼臉，然後躲到正從田裡走上來的大漢身後。

　　那大漢拍了小男孩的頭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西風道歉道：「抱歉，孩子們不懂事。」

　　人家爹都道歉了，西風也不好意思再發作，於是只得訕訕笑道：「沒事，我們鬧著玩的。」

　　「這幾天多謝了，若沒有你們幫忙，俺一個人不可能這麼快就收割完這麼大的稻田。」大漢一臉誠懇地對燕歸人及西風道謝。

　　原來這幾天正是忙碌的收割時期，但大漢的妻子正巧病了，於是他一個人既然要忙著收割又要照顧孩子，路過的燕歸人及西風不忍，便連著幾天下山幫忙。

　　「這點小事，不足言謝，倒是嫂子的身體好些了嗎？」燕歸人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聲音卻充滿的關切。

　　在幾日的相處中，大漢也發現了這點，於是露出大大的笑容，摸著頭道：「俺老婆已經沒事了，所以明天你們可以不用來了。」

　　「嗯。」燕歸人點點頭。

　　之後沒多久，大漢便帶著三個孩子收拾東西回家了。

　　望著那一大三小的身影，西風突然想像起將來她和燕歸人若有孩子，不知道又是怎樣的情景。

　　「想什麼？」燕歸人見她發愣，不禁出聲詢問。

　　西風回過神，發現燕歸人正盯著自己瞧，不禁有些臉紅的搖了搖頭。

　　「你一身是汗呢！」她從懷裡掏出手絹，為他擦去額頭及頸間的汗水。

　　燕歸人只是笑了笑，雖然是秋天的氣候已較為涼爽，但在田裡忙了一天，不流汗才是怪事。

　　「咱們到樹下歇會再走。」牽著西風的手，兩人走到路旁的柳樹下坐著。

　　由於柳樹的樹幹並不粗，所以燕歸人靠著樹幹，西風則是靠著燕歸人。

　　起初，燕歸人覺得自己一身是汗，所以寧願將樹下的位子讓給西風，也不願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但在她頗為堅持之下，也只得由她。

　　「你這身模樣，倒真像個莊稼漢。」她拉著燕歸人的手掌，把玩起他有些粗糙的手指。

　　由於下田的關係，所以燕歸人身上只著汗衫，兩手袖子挽起，腳下鞋襪也還未穿上，從外表看起來，此時的他確實像個農稼漢。

　　「妳在意嗎？」燕歸人的聲音淡淡的，眼裡有著難以捉摸的情緒。

　　「在意什麼？」西風有些不解。

　　「我這模樣。」其實這幾日的農家生活，他過得也挺習慣的，畢竟他本來就是那種隨遇而安的人，只要和她在一塊，過什麼生活都無妨。

　　西風故作認真的側頭打量起燕歸人，好一會後才伸手拍拍他的肩，開心地笑道：「放心，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不會嫌棄你的啦！」這話雖然說得像是開玩笑，卻也是她的真心話。

　　這幾天在柳樹下看燕歸人下田的模樣，她都差點以為他以前真是種田的，瞧他鐮刀拿得如此順手，她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偷偷練過。不過，他要真想去種田，她也不在意過過農家生活，只要兩人能在一起，她覺得怎麼過都快活。

　　燕歸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的西風總是如此，一句話就讓他的心情豁然開朗。

　　「燕歸人，我們回家吧！」她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灰塵。

　　燕歸人應了一聲，開始穿起鞋襪，然後將擺放在一旁的外衣及披風掛在手臂上，顯然是不準備穿了。

　　當燕歸人起身後，西風便笑吟吟地挽著燕歸人的手臂，一同踏上回家的道路。

　　「燕歸人，咱們也在後院種棵柳樹好不？」半路，西風突然興起的問。

　　「怎突然想種柳樹？」似乎早已習慣她的突發奇想，所以燕歸人並不太訝異。

　　「我聽說，這柳樹全身是寶，不但可以驅邪還能治病呢！」這幾天，她總想著這事，但老忘了跟他提。

　　燕歸人沉思低吟，雖然不忍見她失望，但還是決定坦白道出。

　　「西風，悟明峰的環境不適合種柳樹，種了恐怕也不活。」話一出，便見她落寞的垂下頭，讓燕歸人有些不捨。

　　只見西風撇了撇嘴，故作不在意地道︰「罷了，我也只是隨口說說，你真要種，我還嫌麻煩。」

　　知道她在自我安慰，燕歸人也沒再言語，只是輕輕攬著她的肩頭，讓她離自己更近一些。

　　此時夕陽西沉，夜已近，晚霞照影在天際，微風輕拂吹涼意。

　　燕歸人突然將手上的披風給西風披上，讓西風在訝然之餘，又是一番感動。
　　
　　「燕歸人，我覺得不種柳樹也不打緊。」在燕歸人為她將披風的紅繩繫好後，西風很是開懷地道。

　　「嗯？」握著她的手，繼續往回家的路上走。

　　「因為我發現你比柳樹有用。」她伸出空著的手，開始數著他的好處。「有你在，我肯定沒病沒災，哪還需要治病驅邪，而且柳樹又不會做家務，也不會陪我說話，更不會在天涼時給我繫披風，所以我有你就夠了。」

　　被拿來跟樹相提並論，燕歸人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最後只得露出無奈的微笑。

　　至少，他得慶幸自己比柳樹有用處，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