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01 [燕羽]鶼鰈盟13~16，更新至30F，药师和羽人的过去披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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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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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7-01-01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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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1 [燕羽]鶼鰈盟13~16，更新至30F，药师和羽人的过去披露中

鶼鰈盟

古代有一種鳥叫鶼鰈，雄有左翼，雌有右翼,比翼方能齊飛。
人世間有一種纏綿叫愛情，停駐只為牽手，牽手才能前行，穿梭於塵間最平凡的那些日子，揮霍激情，存儲思念。於是發誓，從現在起，開始祈盼比翼的永恆……

（一）
其實退隱之事是他們早就決定了的，只是實行起來還是需要一些時間，我跟羽人都有一些江湖上的恩情和義務沒有盡到，忙忙碌碌離離合合曲曲折折各自在江湖上行走了大半年，他終於到了平水窯來找我。
沉默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話。
說是希望我能夠退隱，再也不要管江湖事了。
我點了點頭，應了聲好，隨後想了想，再添了句。
你退我就退。
我很明顯看到他猛然抬起頭，愣愣的傻看了我半響，隨後低下頭看著冰池中的斷雁西風，囁嚅著。
那西風……
我苦笑著。
退出江湖，自讓她入土為安。
關於宵……
羽人你的心就這麼大，仇人，恩人，友人，親人，全都占滿了若是地方不夠，定要舍去一個，羽人，你說該舍誰？
我見羽人動了動嘴唇，卻一句話也沒說出，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不一定要他回答，我也不為難，只是自發的笑道。
如果是吾，吾會將仇人扔出來，恨一個人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一時俱靜立。
一陣風過，我看見羽人烏黑的發絲飛揚而起，雪白的衣抉翻飛飄散，他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又立刻低下頭，開口。
感謝。

一同將西風埋在了悟明峰，與泊寒波的墳靠在一起，這對快意樂觀的兄妹，也許在地下也不減起風采吧……
我跟羽人站在墳墓前靜立了會，遍聽見羽人幽幽的說到。
吾心內有一個無法完成的心願，幾個恩人，一段無法釋懷的過往，那你呢？燕歸人你心裏放了多少東西？
珠遺公主……
故鄉……是回不去了的……
恩人，鹿王和橋主都歿了……
西風也……
將視線轉移到羽人身上，我微微一歎息。
也就剩下這個友人……
就唯剩羽人了……
早開的臘梅落了幾片雪瓣，盤旋從枝頭飄下，我伸手接了一片下來，小心把玩，然後微微一笑。
“一個院子，兩個人，幾個相識，幾份恩情吧……”

（二）

住村子裏固然好，找個鎮子落戶也沒什麼，但是……羽人那性子，似乎對於靠近人群總是無法習慣了。
雖然比我第一次見他已經好了太多，可是與他一起行走江湖時就時常有這個感覺。大凡在熱鬧場合，他總是低著頭躬著腰，看上去謙遜有禮，可卻用著只屬於他的淡漠的神情和語調與人劃分出一條清楚明確的界限，迫使別人無法接近他，更無法瞭解他。我不知道他是對人群包懷著懼怕，還是對自己包懷著懼怕，許是早年在罪惡坑的一些遭遇，使得他不想再和人有牽扯。
他對這莫測的世間，還沒有足夠信賴。
他對於自己的精神，更是保持著無法信任的態度。
所以，還是找一處無人煙出沒的山林，開闢幽居了。
我看了眼羽人，見他察覺我的視線，緊繃的神經立刻又提了起來，並自發的往後仰了些身，戒備畢露。
我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不如，我們兩去務農怎麼樣？”

隱居之處選在離北域東南三四百里處的山坡上，前後左右並無人煙，距離最近的村子直線距離已有二三十裏。若要買賣東西，還得再走上兩個來時辰。
的確很不方便，但，不會牽扯到別人。
反正我的輕功雖然不及羽人，可還算上好，不怕誤了事。
我查看了下風水，前不遠處有條小溪，土壤還算肥沃，而且四周樹葉茂盛，可用來遮風擋雨。
砍樹，建房子。很江南的風格，中堂，左側是我的房間，右側是羽人的。旁邊還各立了個小茅屋，權當廚房和柴房。
羽人真的很厲害。
雖然力氣不及我，可頭腦轉得比我快，心也比我細。他默不啃聲的比畫了一下，便用寂滅將一個有三十多年樹齡的白樺樹砍成了用來遮蓋屋頂用的一片片寬木片，細膩的刀功每一片的寬薄都分毫不差。
剩下零散的枝椏乾燥的放到屋後做柴禾用，潮濕的用來做籬笆。
我輕輕一敲，那用來做籬笆的木樁遍入土三分了，這活不費腦，輕鬆愉快。
那邊羽人用刀將不遠出竹林裏採集來的竹子剖成細細的一片片，這和劈柴不同，要均勻、寬細一致，不是開了就好的。我刀法不行，根本不知道怎麼掌握立道，好好的竹子，被我一劈，就爛了徹底。
我看見羽人坐在木樁上，低著頭一聲不吭擺弄著手裏的竹蔑子，長而濃密的綠色眼睫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顫動著，那頭濃密的黑髮披散在胸前，如同瀑布一般遮蓋住細膩的皮膚，忍不住心中暖暖漾開一絲甜來，嘴唇也跟著彎起。
以前跟他一起行走江湖的時候，從來不覺得這個沉默寡言的刀客有什麼特別，這下看起來，卻十足的可愛。
嘖……對個男人稱讚他可愛，莫不是腦子在長生殿呆久了，也跟著不正常了吧……
我繼續去打籬笆，然後跳到屋頂，鋪上幾層厚厚的乾草，隨即釘上木片。
再跳下來，羽人已經編出了一張竹席，他竹條剖得好，厚薄寬窄都極均勻，連上面的刺都挑得一乾二淨，細膩的可以拿出去賣錢。
羽人見我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微微簇著眉頭問了句。
“不好嗎？”
“好好……怎麼不好，太好了……”
恩，他點了點頭，將席子遞到我手裏，默默說道。
“以前跟娘逃避追兵的時候，就靠賣這個維持生計。”
說這話的時候，羽人依舊是面無表情，頭也如往常一樣低的死死的，卻讓我忍不住一陣酸楚湧上心頭，捏著手中的席子，喉嚨裏跟哽著什麼一樣，著實難受。
末了，只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也說不出。
暮色降臨前，搭起了個臨時睡處。不清楚這裏是否有群居的豺狼，在地上睡未必安全，於是各自選了個比鄰的白樺樹枝椏，權當安眠之處了，至於枕頭毛巾帳子之類……
還未置辦，我準備明天上集市一趟，買些日常必須用的東西。
砍樹的時候捉了兩隻野兔，一起剝了皮拿來烤，兔子皮羽人收著，說是來日到集市上賣賣，說不定能換幾個銅錢。
我點了點頭，都是節儉的人，雖然退隱江湖前素還真有給過羽人一箱銀子，說是藥師生前托他轉交給羽人的，可羽人只取了倆錠，便連箱子一起埋在了落下孤燈，再也沒碰過。
羽人伸手翻了翻烤著的東西。
串在寂滅上的野兔隨著轉動，滴了一串油下來，投入火堆，激起火苗狂跳，舔到了上面的食物，發出“哧哧”的聲音，一直低頭削木頭來做板凳的我望了眼那烤的紅裏透亮的野兔，淡淡叫了聲。
“羽人。”
“恩？”
“食物不是烤得漂亮就能吃的。”
“……”
沉默了下，羽人莫名其妙的問道。
“怎麼了？”
“你至少也該放點鹽。”
尷尬……=-=|||||||||
“對不起，吾忘了。”
我看了羽人一眼，就知道這是個男子不入庖的主，天知道在落下孤燈那種偏僻的地方，怎麼沒餓死。結果羽人倒是很自發自覺的給了我答案。
“以前在罪惡坑……都是師傅……”
“恩。”然後？我挑了挑眉。
“然後出了罪惡坑……”
聲音突然沒有了，我抬頭，見到羽人咬緊嘴唇，倒是依舊的面無表情，可我明顯看到他似乎想努力說什麼可又憋不出來，大概也知道他想到了什麼讓他難受的回憶，比如關於那個藥師……
不過這只羽人，如果不想說就不說好了，這樣硬逼著自己釋懷和不在意的模樣讓人看了真想揍他一拳解悶，為了防止他這個鑽牛角尖的個性繼續發揚光大，我連忙岔開話題。
“日後的烹調都交給我吧。”
“唔……”
說完話，羽人便轉讓了烹調權，讓我在兔子上抹了層鹽，又塞了些野蔥到了肚子裏，然後悶不啃聲仔細烤著兔子。那只鳥沒事作，只好托著下巴，看著那兔子發呆。
我怕他閑得發慌又胡思亂想，抓過剛才的木頭丟給他。
“沒事就幫我做板凳吧。”
他看了看被我削得亂七八糟的木頭，愣了半天才問道。
“這是什麼？”
我臉紅了下，悶聲悶氣的回答道。
“板凳腿。”
“…………”羽人低頭看了看那扭曲得只能拿來做柴燒的所謂“板凳腿”，咳嗽了兩聲才拿起柴刀慢慢的修整。
咳嗽什麼，別以為你不笑我就看不出你嘲笑我！
我恨恨的想著，繼續專心烤肉。
好香啊……
不得不說，我雖然大手大腳，可是這烹調之術，還是可以比得上一般大廚的。至於那個野丫頭西風嘛，如果說刀法，倒是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厲害很多，至於那個廚藝……
不敢恭維……不敢恭維……
能把荷包蛋炸得跟石頭一樣又黑又硬的廚藝，我覺得我能活到現在也算不容易了……
羽人的食量十分小，除了消耗了兩個野兔腿外，就再也沒動過，那剩下的一半野兔，自然進了我的胃袋。
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我喝了點水，跟羽人有一搭沒一搭了說了幾句，就各自跳上枝椏，夢周公去了。
羽人睡得十分謹慎，甚至在我入睡前他都一直保持著清醒的吐吸，我想，我大概這輩子都見不到他自己會見到他睡著時候的樣子吧……

（三）

一大早起來，各自梳洗了一下，準備出門置辦生活用品，本來想不讓羽人跟去的，畢竟集市人那麼多……
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孤問和寂滅都仔細的藏在屋裏，怕上集市讓人看到這些兵器不好。
結果一進集市，就後悔了。
羽人一襲白衣，再加上那張俊俏漂亮的臉和柔亮的長髮，引的許多人回頭偷看，我嘴唇抽了下，早知道不該讓他穿著白色的衣服出來的，實在是……太顯眼了……
而且今天似乎是趕集日，人口比往常還要多出好幾倍，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更要命的是這街上怎麼那麼多人穿紅色的衣服啊！
難道今年流行紅衣服嗎？為什麼我就從來沒聽過
早聽鹿王說羽人看到紅色衣服的人會控制不住起肖，我小心回頭望了眼。
慘！
羽人明顯僵直緊張的身體，臉色愣是變了好幾轉，我……無力感頓時湧上心頭，真是有錢難買早知道，這位羽人大俠雖然平時文文靜靜，可精神比一般人來得脆弱，如果忍不住給起肖了，這菜市場菜刀那麼多，他隨便拿上一把就能把人家全村人給滿門抄斬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到時候沒孤問在手，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擋住。
硬著頭皮伸手拉住羽人的手，握住，以前西風緊張的時候他時常這麼做，然後西風的精神就會稍微安定，唔……不知道這招對羽人會不會有用，反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快買完東西走人就好。
羽人的身體因為我拉住他的手而略微的僵硬，一直低著頭的臉猛然抬起望著我，黝黑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我問道。
“怎麼？不喜歡？”
“……”
他沉默了，沒說話。
“如果不喜歡我就放開吧。”
“不是。”
“說不就是同意了，放心，有我在，沒事的。”
我見羽人愣了下，便拉過他快速穿過人群，邊走邊說。
“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我也沒料到今天人這麼多，你忍耐下就好，我會儘量快點將事情辦完。”
羽人臉色又轉了好幾圈，快跟上調色盤了，不過身體倒沒有剛才的僵硬，相信精神也放鬆了不少，算了……只要不起肖，啥都無所謂了，我就犧牲犧牲得了，輕輕得吐口氣，我小心的拉著羽人的手向前走，一邊走一邊想著。
還好，原來這招對任何人都有效啊……
賣了兔皮，和幾隻捉到的活山雞，而後去買東西。
被褥、鞋襪，油鹽，米麵，還有鍋鏟。
一直拉著羽人的手，似乎聽到身邊的人在嘀咕著什麼，我淨在跟老闆講價，沒怎麼聽清楚。羽人中途有掙扎過，可我捏得緊緊的，他甩不開，只是臉色越發的古怪，似乎有點黑，還帶著點惱怒。
這人，不過拉了拉手，到底在彆扭什麼啊……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拉著他往布莊走去。
那布莊看起來已經開了不少時間，客人還真不少，門口一個掌櫃的收銀結帳，笑臉迎客。中間一張裁衣桌子，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指揮著幾個十二三歲的姑娘，正忙活著，裏面有個三十多歲的年輕裁縫正幫客人量尺寸。
掌櫃一見我跟羽人走進門，便笑著招呼。
“呦，客官，帶著小娘子來做新衣呀~一看客官你呐，就是新婚的，給自家媳婦怎麼穿得這麼樸素，來來，我們店有剛進的幾匹上好絲緞，你看這繡工，這手藝，全北域都少見呐……”
“小娘子？哪來的小娘子？”
“客官說笑了不是，你手牽著的這位不是你家媳婦？”
我順著掌櫃手指的方向回頭一看，就見羽人冷冷的瞪著我，那眼神，仿佛要啄死我一樣鋒利，我汗了一下。再往下看，兩人的手握的緊緊的，我望瞭望掌櫃的一臉曖昧，又看了看羽人那響譽全苦境的殺人眼神，頓時想起剛才那些路人吱吱歪歪的什麼“小倆口”“好親熱”“真是大膽啊……”之類的……
甍了。
連忙鬆開羽人的手，見其立刻將手收到了雪白的衣袖裏，臉丟得死死的扭過頭再也不看我，當然，我很明顯看到了那雪白的耳朵已經紅得跟蝦一樣，沉默了下，決定還是少說兩句，省得讓羽人惱羞成怒動了殺念就不好了。
“咳……掌櫃的，拿兩匹布來看吧……”
“好勒~”掌櫃也自發的詮釋成“小娘子怕羞”很體貼的沒繼續剛才的話題，不過還是不時推薦我新婚夫妻才用的大紅印喜字的布匹……=-=|||||||||
挑了厚的大藍棉布的一匹，薄的淺青棉布的一匹，而後淡青麻布一匹，黑色棉布一匹，大朵碎花的一匹。用來做被面床單窗簾襖子單衣。
另外買了幾張毛色不錯的獸皮，天氣尚冷，用來做皮襖正好。
回頭見羽人已經恢復了原樣，面無表情一匹金絲錦繡山河圖的繡布發呆。
“羽人？”
“恩？”
“你喜歡？”指著那繡布，我問道。
“不……想到故人。”羽人望著我手中一大卷布，問道。
“買完了?”
“恩。”
“那回去吧。”
“好。”
結帳。
錢袋由他收著，我這裏只有幾枚銅板。
結果又被掌櫃調侃了一頓，落荒而逃。
身後的殺氣越發的濃郁了，我覺得我在這樣粗線條下去，說不定真會有被這只殺人的眼神是一流的羽人大俠滅掉的一天。
這個習慣要改正，要改正。

回到小屋，也是傍晚了。
我將廚房打掃了一下，把買來的米麵油鹽放到了白天做的櫥櫃裏。
湊合著熬了點白米粥，扮著回來時買的醬瓜湊合著吃了。
羽人若有所思的開口道。
“……燕歸人。”
“恩？”
“下次趕集，我就不去了。”
我愣了愣，看到羽人的臉還有一絲不自在的尷尬和惱怒，隨即點了點頭。
“好。”
不去就不去吧，就知道你這羽人大俠面皮子比紙薄，我還能怎麼樣？
不就是被人誤會是夫妻麼，有什麼大不了的？竟然還動了殺氣，真是……
唔……不過那些村民竟然會把羽人非獍誤看成是女人……我偷偷抬頭看了看低頭吃粥的羽人，沉默了一下，雖然羽人長相清秀文靜，可這身子骨還是男人的骨骼吧，到底哪里像女人了？
我搖了搖頭，不得不佩服村民的想像力。
吃飯……吃飯……

（四）

接下來的幾天，都在合力整理新居中。
羽人切木片，我權當木工。
桌子，椅子，床，洗臉洗澡用的桶子，窗戶用紙糊上去，找來黏土造了個灶台和煙囪。
在院子後面懇了一處菜田，種上了些青菜和蘿蔔，唔……開春了在籬笆下種點豌豆黃瓜什麼的吧……
再養些雞，唔，去搭個雞窩吧……
還有養頭豬，集市上的豬肉實在不是一般的貴，不如自己養來得划算，這麼說起來，還要搭個豬窩。
後院還要挖個坑，人有三急，這總不能老露天……那啥吧……
等一切都完成，這一年就快過去了。
獵了兩三頭野豬，兩頭關到剛建好的豬圈裏，剩下的那頭宰了拿來醃豬肉。
羽人雖然不會作飯，可人手巧就是有好處，我只告訴他臘腸的做法，他第二天就灌了臘腸吊到了牆頭風乾。
“羽人。”
“恩？”羽人低頭仔細切著蘿蔔，順口答了。
“過幾天就是三十了。”
“恩。”哢嚓，這蘿蔔真脆崩，我伸手撚了一塊丟到自己嘴裏，另一塊喂給羽人。
“想吃什麼？”卡卡卡……一邊含著蘿蔔一邊問道。
“……”
羽人慢吞吞咽下那脆嫩的蘿蔔，吐出兩個字。
“隨便。”
“餃子好嗎？”
“恩。”默默的點了點頭。
“喜歡什麼餡的？”
“隨便。”又是隨便。
“那就薺菜餡的吧，早上去了後山挑了好些……”
“恩。”
“再弄幾個菜，喜歡魚嗎？”
“還好。”終於換了個詞。
“那豆腐喜歡不。”
“還好。”
“蘑菇呢？”
“還好。”
“芹菜呢？”
“還好。”
“………………”
於是我發現，在羽人的辭彙表裏，隨便和還好是一個意思。
實在很沒成就感……

三十去菜市場買菜，因為時常拿著去山林裏打來的野兔山雞什麼交易，所以幾乎已經跟集市的老闆們混熟了，唯一比較尷尬的就是他們似乎對我跟羽人第一次出現在集市的印象比較深刻，每次買菜總不忘問一句。
“呦~相公，怎麼不把你家小娘子帶出來，藏著不讓我們看看嗎？”
“我說過了不是……”
“哎呀~你看阿燕還害羞呢~真是~”
“阿燕啊，又來買菜啊~真是疼老婆呀~你家小娘子能嫁給你這樣的相公真是上輩子燒了好香呐~”
“多給你家小娘子買點胭脂水粉吧~女人再美也喜歡打扮的~”
汗。
不是沒解釋過，而是解釋無用，愈描愈黑，結果整個鎮子都知道隔壁村的獵戶阿燕有個美如天仙的新婚老婆，疼愛的跟什麼似的，還藏著不讓外人看什麼什麼的……
最後只好沉默了事，現在就算羽人求我帶他上集市我也死也不可能帶他去了。
太……太……太丟人了……
要讓他聽到這些話，還不立刻起肖然後屠村？
拎著大包食材離開菜場，整個人就虛脫了一半，準備回去的時候，卻在繡莊看到一塊枕頭布，鏽著一對雪白色的鳥，向天飛去，十分漂亮，讓我忍不住想到了羽人。
叫人包了這鏽著白鳥的枕頭布，塞到懷裏。
看到繡莊的小姑娘捂著罪偷偷笑著，我瞥了她眼，奇怪，有什麼好笑的。
唔……過年了……也該送點禮物給他吧…………

兩大碗熱乎乎的餃子，四碟菜一盆湯。
一碟雞蛋炒青菜，一碟竹筍豆腐燉青魚，一碟油燜茄子，一碟白菜吵牛肉片，還有一碟韭菜肉絲湯。
我看見羽人愣了愣，盯著那熱騰騰的餃子的眼睛有點紅紅的，好笑又心疼。
是憶起以前的事兒了嗎？
我不知道羽人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只知道他失去了很多人，包括他的恩師，親人，朋友……知己……
我明白失去重要的人滋味，嘗過那種通徹心扉的痛苦，也為此瘋過，狂過，做下很多不可饒恕的事，所以，我明白羽人。
也許是我們兩遭遇類似，所以我越發的感同身受，越發的想要憐惜他。
“開年夜飯了。”
我敲了敲碗，笑道。
“再不吃餃子就糊了。”
他愣愣的望瞭望我，伸手舉起了筷子，眼睛在熱騰騰的水氣的遮掩下散發著氤氳朦朧的光芒。
我並不是多話的人，他也很少言，這年夜飯吃的沉默，可倍感溫暖。
吃完飯，收拾好碗筷，我把那白天看准的枕布遞給他。
“這什麼？”
“禮物。”
他愣了愣，這才尷尬的紅了臉。
“我……”
“沒關係。”知道他的意思，我笑了笑，“來年補上好了。”
“好。”
羽人默默的點了點頭，伸手揭開了包著枕布的油紙，展開一看，立刻變了臉色。
“怎麼了？”
羽人神情古怪的看了看我，咬著牙問道。
“你知道這上面繡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羽人望了我眼，愣是半響說不出話來。
“燕歸人，有時候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傻啊……”

日後我才知道，那是新婚夫妻才用的鶼鰈鴛鴦枕。

——未完，待續——

先……爹亲，这个文就当去年和今年的生日礼物一起送了吧||||||Orz
為什麼會用鶼鰈盟這個名字，這個……抓頭，只是覺得好聽，便用上了，沒有什麼特殊含義，瀑布汗，表亂猜……
其實主要想寫燕子和羽人的退隱故事啦~很早就開始構思的，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就突然一下子衝動了，就跑來寫了，也許會在四章內完結，也許，也許……也許這個文是互攻的……雖然這個也許的可能性很小，請大家不要過於期待，特別是你，觀音……=-=|||||||||
感谢長樂大人和一盞泉大人,在你们一篇篇美妙的燕羽的刺激下,才使得山人动了写燕羽的念头~XD~

[ 此貼被風絕月在2007-02-01 12:5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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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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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07-01-01 04:0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哈``沙发我占了``
这么久了```还有人惦记着燕羽啊```这一对果然也算深入人心``算是鳏夫对鳏夫?
想到可怜的F4了``不过``如今好象宵又找到第```3,还是4春了啊``

=.=我真的很壞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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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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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7-01-01 04:4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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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飛濂於2006-12-31 20:05發表的: J7_H.RPa
哈``沙发我占了`` b tu:@s8ci
这中[了```还有人惦记着燕羽啊```这一对果然也算深入人心``算是鳏夫对鳏夫? 7xc<vl#:q7
想到可怜的F4了``不过``如今好象宵又找到第```3,还是4春了啊``

=-=……大远，如果说想起可怜的F4，我更想起了被F4里秋君杀掉的围无私…
卫圣母啊~你死的好凄惨啊~泪……
至于惦记么，自时惦记的，反正羽仔和燕子都幸福退隐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希望他们不要被编剧想起，就让他们这样一直做失踪人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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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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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7-01-01 06: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啊……喜欢这篇文

好温馨平淡的生活，远离了江湖的腥风血雨，燕子你好好照顾羽仔啊><

小娘子，闷笑ing

羽仔你就是太美丽了么XD

看到编竹席那里，好辛酸TT吾的羽仔，呜呜呜

燕子汝为啥不趁机吃豆腐，抱在怀里好好疼一疼ＴＴ楼主一定要更新啊，期待地望

[ 此貼被翠篁在2007-01-01 10:53重新編輯 ]

本帖最近評分記錄︰

財富:-5 (by 晏雪) | 理由: 出現數字555，請勿用數字代替中文，請詳閱版規並儘速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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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pea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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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7-01-01 15:5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这个，虽然羽仔是很清秀没错，但还不至于让人认错性别吧~~`不过这里的燕羽互动好可爱~~~爱煞这个配对了，大人加油！！！

笑看风霁月，寒暑两不沾，红尘销魂处，公子待折兰。

頂端

風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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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7-01-02 02: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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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翠篁於2006-12-31 22:41發表的: !7`=rT&
啊……喜欢这篇文 hS{*l9v7
~|{)h^]@
好温馨平淡的生活，远离了江湖的腥风血雨，燕子你好好照顾羽仔啊>< u7zB9iQ&
"!Oh#Vf
小娘子，闷笑ing k*3_) S -
.......

会更新的会更新的~XD~不过我希望的是不只燕子照顾羽人~
而是两人互相扶持,互相照顾才对~现在是羽人有难,燕子帮助,日后燕子有难羽人帮助,那才是真正"鶼鰈盟"这个名字的精髓所在~
XD~至于那个小娘子,私心私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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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redpearl於2007-01-01 07:53發表的: H.8CwsfP
这个，虽然羽仔是很清秀没错，但还不至于让人认错性别吧~~`不过这里的燕羽互动好可爱~~~爱煞这个配对了，大人加油！！！

点头,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错认的,可是羽人一直低着头脸被遮盖住,再加上身型消瘦和燕子一成对比,那个就……擦把汗，我承认，我是在给自己找理由，捂脸哭泣~
如果有人爱燕子和羽仔，我就很满足了~虽然我是坚定的羽慕派……
大远……可是可是……燕羽真的好萌，药师，我对不起你！大哭的跑走！

頂端

欣爻

我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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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7)

6樓發表於: 2007-01-02 03: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不行了，太可愛了......
很喜歡這種生活文啊，總可以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淡淡幸福的感覺。
儘管這兩隻都是挺遲鈍的，不過阿燕，你也遲鈍過頭了吧？
其實小白鳥超級好養，所以燕子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至於小娘子...說真的，個人覺得很適合（被拍飛）
而且說新婚，也是事實啊～（剛開始新生活咩）

愛上一個人，一定要讓他相信，這世界多麼美好。

頂端

雪風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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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7-01-02 15: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可愛的文章啊...沒想到羽人原來手工藝這麼好呢，只可惜不會煮飯
不過沒關係，燕歸人會把他餵得飽飽的，
至於那些村民把羽人當成小娘子...會不會是燕歸人的錯？
因為跟他一比，羽人真的有點像小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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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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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7-01-10 02:3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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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欣爻於2007-01-01 19:44發表的: O{")i;v@
不行了，太可愛了...... ~.4W,QLuD
很喜歡這種生活文啊，總可以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淡淡幸福的感覺。 <i:*p1#Bm
儘管這兩隻都是挺遲鈍的，不過阿燕，你也遲鈍過頭了吧？ '.%iPMM
其實小白鳥超級好養，所以燕子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B`'P9Zk@
至於小娘子...說真的，個人覺得很適合（被拍飛） tyn?o
.......

感謝大人的欣賞~其實我覺得這兩隻鳥的遲鈍就是他們最可愛的地方啦~XD~
希望他們永遠維持這樣就好~雖然很想讓他們進一步，可怎麼都下不了這個手，感覺如果他們進一步了，就會有什麼東西失去了一般……
所以，準備讓他們多少受點挫折~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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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雪風無情於2007-01-02 07:58發表的: VVI8)h8
好可愛的文章啊...沒想到羽人原來手工藝這麼好呢，只可惜不會煮飯 /`4v"f0V
不過沒關係，燕歸人會把他餵得飽飽的， t`<}UWAH+
至於那些村民把羽人當成小娘子...會不會是燕歸人的錯？ $tDCS
因為跟他一比，羽人真的有點像小娘子了......

我設定的是小鳥手很巧，可人無完人嘛！
小鳥他那麼瘦，肯定是因為不會做飯又不好意思到藥師家蹭飯餓出來的說~XD
至於燕子那麼高那麼壯，絕對跟會作菜缺不了關係啦
俗話說的好，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
厄……雖然說燕子腦袋不大脖子不粗，不過，我就是覺得他很像會做飯的料麼~

頂端

風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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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樓發表於: 2007-01-10 02:3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五）

做了大年初一的早飯給羽人，我就拿著孤問去了後山開了塊荒地。
這土質肥沃，開春拿來插些稻子種點棉花什麼的也不錯。
想來這孤問雖然比不上神歎跟隨我的時間長，可怎麼說也是征戰沙場的神兵銳器，如今卻用來當開墾農田的農具，真是委屈它了。
不過物盡其用嘛……
既然羽人都能用六翼刀法來切竹片做竹席了，我用孤問拿來做鋤頭又礙著誰了……=-=……
過年，平常人家用來串門的。我和羽人沒有親戚，想了半天，就一個愁落暗塵，他跟羽人是生死之交，也是個可憐人。
羽人包了幾條蠟肉，又提了兩壺酒，等我墾完了地就一起向唯一舍院的方向走去。
愁落暗塵不在家，桌子什麼的都灰濛濛的，看樣子是很久沒有來過了。
傾君憐的墳墓還在，那個愁落暗塵愛他妻子愛得死去活來，怎麼可能棄下妻子的墳墓另尋他處呢？
羽人沉吟了一下，拿了紙筆寫了幾行字放在屋內的桌子上，把救和臘肉也掛到牆上，隨即就與我一同離開了。
不曉得他看出了什麼沒有，似乎一路上都滿懷心事。
一直等回了農舍，他才轉過頭叫了我的名字。
“燕歸人。”
“唔？”
“你沒注意到嗎？”
“什麼？”我莫名其妙的問道。
“不……沒什麼……”
看羽人若有所思，我就知道他一定是看出了什麼，這人有什麼就喜歡藏著掖著，要問他他也不會說。
不過，看羽人神情並不凝重，只是帶了點困惑，那就是沒什麼大事了，我沒再問，卷起袖子去喂豬了。

山坡後面有條小溪，我跟羽人商量了下，在院裏挖了個坑，引了些活水進來。
“養花？蓮花嗎？”羽人問道。
“養吃的。”養蓮花幹啥，又不是素還真。
夏天到了，可以養點菱角，蓮藕什麼的……
再弄點魚苗，養幾條魚……

後園牆角處又挖了個坑，羽人一邊給坑上堆磚塊一邊問道。
“養吃的？”
“沼氣池。”
這糞便可是好東西，正好拿來澆灌園內的菜，省事。

院子周圍也挖了圈坑，還把後山的小溪水引了進來。
羽人將泥巴挖出來堆到一邊，坐下來擦了把汗才悶悶的說道。
“做什麼用？”終於學乖了，有進步。
“拍污水用的管道。”我跟著一起做下來，把裝著清水的瓷碗遞過去。
“給。”
“燕歸人你怎麼知道那麼多東西？”一邊喝，羽人終於耐不住好奇。
我笑了笑，這才說道。
“這是我爹教的，可惜他很早就得瘟疫死了。”
“……對不起。”
“沒什麼。”
將身體靠在身後的樹幹上。
“人總有一死不是，沒什麼好在意的……”

立春了，去買了點種子，在籬笆邊播了，菱角，蓮藕都種了起來。
羽人識得草藥，大概是跟慕少艾學來的，後山那麼大，他經常一大早跑到後山去尋些三七，黃精，然後讓我到鎮上跟藥鋪的老闆換些錢。
後山開墾的荒地也插上了秧，羽人紮了個草人插到了稻田中央，防鳥類啄食。
房門口光禿禿的，感覺像少了什麼，我看了看土質，回頭問道。
“羽人，你想種些什麼樹？梧桐還是果樹？”
羽人大概也沒料到我這麼問，想了半天，開口道。
“……桃樹，怎麼樣？”那聲音，似乎有一些期待。
“好。”
移植的桃樹連根帶泥一大包過來的，在抽葉開花前修剪了，都活得不錯。
四棵一年生的，兩棵兩年生的，都是野毛桃。
順帶弄了兩棵楊梅樹，到了秋天結了果子，可以釀來做蜜餞。
其他，就沒什麼了。
看著已經有了些規模和綠意的新居，心中一片滿足。

（六）

年前醃的蘿蔔幹味道還不錯，脆勁還差了點，以後要再研究研究。
我拿筷子揀起根蘿蔔幹咬了，卡蹦卡蹦。
望瞭望窗外，沒半個人影。
繼續咬，有點用力。
早上羽人提了兩壺酒，說是要去見一個朋友，我不知道他除了愁落暗塵外還有什麼朋友，不會是去故友吧……
貌似還沒到清明啊……
不過沒問，就隨便他去了。
可，訪友……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看看外面的日頭，天都黑了。
牆角種著的絲瓜和豌豆已經慢慢爬上了籬笆，綠蔭蔭成了一片，剛抽出來的芽是嫩綠半透明的，常帶了淺黃，也有帶了淡紅的。葉子自不用說，有的顏色淺點，有的顏色深點，絲瓜葉子如巴掌一樣大，還毛茸茸的，甚是可愛。過不多久，就會開出一串一串小小的花朵，再過不久就會結出一個一個果實吧。
跟羽人已經居住在這地方有三個月左右了，都是性子冷淡的人，平常也不算多話，該問的就問，不該說的半句閒話沒有。
我喝了口粥，想了想。羽人那麼抑鬱，是不是因為沒姑娘的原因，聽鹿王說，原本是想把西風介紹給羽人的，可惜羽人和西風本人不領情。
= =……這個，感覺總有點不舒服……怎麼總覺得我自己是被挑剩下的那種？
唔，我承認，我是有點吃醋，畢竟羽人跟西風那站在一起，的確是郎才女貌，羽人那麼少年英俊，人有溫和寬厚，西風跟他，總比自己這樣的大老粗好很多。
算了……不提那麼多了……
鬱悶的再咬一口蘿蔔幹，更加用力。
思忖著，過兩年日子好了，給羽人說個媒，討一房媳婦也許會減少點他眉頭的陰鬱吧……
至於自己麼……我望著窗外明月……有西風和珠遺，人生還有什麼好憾恨的呢？
“咣！”
門口的柴門被一腳踢開，只見一個人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一把將一個不明物體丟到自己懷裏。
這……這是什麼情況……
“看好這個神經病！朱痕染跡不跟接吻狂交朋友！”
那人影說完這話，就一臉鐵青的再次踹開柴門，風風火火的離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什麼跟什麼啊……||||||||||
“恩……”
呻吟聲在懷裏響起，我低頭一看，羽人非獍整個人就癱軟在我懷裏，滿身酒臭味，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
抽筋，夜不歸宿就算了，還酗酒，羽人非獍，你，你好樣的！
羽人趴我身上，兩眼迷蒙的看了我一眼，就立刻把我壓倒在地了。
靠，怎麼重成這樣，剛要推開，就感覺兩片溫軟的東西貼到了嘴巴上，細細碾磨，我愣了下，隨即黑線滿臉。
感情剛才那個名叫朱痕染跡的漢子罵的“接吻狂”是指羽人啊，沒想到羽人非獍平時倒是端莊有禮，怎麼一醉酒了就囂張成這樣了？莫非是平日禁欲禁久了，結果一醉酒就連男女都不分了，見人就親？真可憐這只鳥了，看來明天就去鎮裏找個媒婆幫他說個親什麼的比較妥帖……
不對！我怎麼盡想些有的沒的？
立刻把羽人拉離自己的身體，見其死纏著自己磨蹭，那靈活的手竟然都伸到衣襟裏去了。
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我一把抗起羽人，快速的跑到後山的小溪裏，把人往裏一丟，這四月初的溪水依舊冰涼，讓他冷靜一下也不錯。
幾陣波浪的拍打後，卻不見人影。
“羽人？”
沒有聲響。
“羽人！”
不會是溺水了吧，羽人非獍羽人大俠不會游泳，說出去不是笑死人了？
脫了鞋襪，開始解上衣，紮下去看看。
在水裏，遊了幾下，就看到羽人閉著眼睛，白色的衣衫左右漂浮著。
該死，不會真的不會游泳吧。
猛的抱過羽人，遊上岸。
“咳咳咳！！”
羽人不住的咳嗽，吐出了幾口水，這才睜開眼睛，愣愣的看著我，不說話，只是嘴唇囁嚅的顫抖。
“你……”
“沒事吧，羽人。”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
他神色裏泄出驚惶，依舊混沌不清，掙扎著想退出了我的懷抱，肩都緊上了，兩臂微彎，肘關節內夾，整個人一副戒備非常的姿勢。
“羽人，你……”
“滾開！”他兇狠的瞪著我，混沌的翠綠色雙眸開始漫溢出一絲絲血紅。
我猛的鬆開手。
羽人額前幾縷散發濕淋淋地貼著，雪白的衣衫緊緊貼著身體，他狠狠的瞪著我，又像瞪著別人。
半響沒說話，我看著他，他轉移了視線，搖搖晃晃的後退了幾步。
然後他開口。
“如果要丟下我，一開始就不要管我……”
“羽人。”
我上前一步，他隨即要後退。
“別過來！”
羽人搖晃了一下，又走了兩步，這才一個腿軟倒了下來，我連忙上前扶住他，只見羽人雙目緊閉，面色鐵青，只是扶著我肩膀的手卻絞得用力，疼得我差點要叫出聲。
他嘴唇蠕動了下，仿佛在叫誰的名字，緊閉的雙目掉下一滴眼淚。
我愣住了，心裏酸酸疼疼澀澀，原來是這樣，我果真夠遲鈍呢……
還說要給羽人討什麼媳婦呢，他這狀況，別說討媳婦了，怕是這輩子都跟婚姻這樣甜美的事是無緣了……
唉……作孽啊作孽……

（七）

為了防止羽人再發酒瘋，我點了他昏穴後就打橫抱回屋裏。
燒了點熱水幫他擦乾淨身體再換了衣服，看他頭髮淩亂成一團，又取來木梳將那頭烏髮整理好。
看著即使被點了昏穴依舊睡得不甚安穩的羽人，我微微歎了口氣，端起木盆向門外走去。
“嘩！”
倒了水，門口站著一人。
“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樂意，你管得著？”
“……”黑線，果然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一個兩個都是怪胎。
“喂，怎麼樣？”
我斜看了他一眼，嘴角抽搐了下。
還有臉問我怎麼樣，這人還不是你灌醉的，也是你帶回來的，你不清楚還來問我？
“睡了。”
那叫朱痕的交叉著雙手歪著頭看著門外，自說自話。
“自從慕姑娘死後，這只長翅膀的就一天沒安生過。他倒不起肖，也不為難別人，就為難自己，每次看他一副‘我背上的擔子很重我很累可為了死去的人我不得不這樣走下去’的鳥德行，我就忍不住要給他一腳踹下去，再砍他兩刀下去，再把他全身的毛拔光了才舒坦……”
這個，我理解你，理解萬歲！
“他這心結要不解開，那姓慕的非要天天入我夢裏來叨念，煩都煩死了！！”
突然一把柴刀橫在我鼻子上，只見那叫朱痕的用一種你要不答應就砍死你全家的兇狠眼神瞪著我。
“所以，羽仔就交給你了，你要敢讓他傷心難過，那姓慕的老不休一定會半夜附身到我身上來找你報仇！”
汗……這結論到底是從哪來的|||||||||
“把你砍成十八段做‘活燕十八吃’！”
“…………”= =|||||||||
“說句話呀！”
我歎了口氣，退了兩步，轉過身去抱了床被子進了裏屋。
“我不知道羽人為什麼那樣，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放開……”
將被子蓋到羽人身上掖好。
“可世間萬物都不會一成不變。”
伸手摸了摸羽人的頭髮，繼續說道。
“他如此模樣……”
把散在額頭的散發撥開。
“不得太過強求。”
見到羽人不安的顫抖了下眼睫，安撫得拍了下。
“我是個粗人，腦筋並非如你們這般靈活，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我來開頭，然後以身做則。”
“他不敞開心扉，由我向他敞開。”
“共同前進，互相扶持。”
“這樣，可好？”我回頭看那朱痕，見他愣了愣，隨即笑道。
“好。”
“擊掌為誓。”
“好。”

淩晨，朱痕走了。
他走之前苦笑的撫摩著腰間別的水煙管，說道。
“那姓慕的死前最想看到的，就是羽仔的笑。”
“可惜羽仔就算釋了懷，這輩子也是笑不出的……”
“那姓慕的是傻子，這只呆鳥比他更傻……一對笨蛋，何該落得笨蛋的下場……”
“唉……”
朱痕微微歎了口氣，早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卻顯得無限的清冷。

（八）

我站在樹下，握了根樹枝畫來畫去。
一個三角，寫三個名字。
左邊是羽人，右邊是慕少艾，上面是我。
在慕少艾的名字上打了個叉，就剩我跟羽人了。
可我有西風和珠遺，我不能對不起她們。
我不排斥他。也不排斥所謂斷袖。
可是……朱痕那話我後來想起來，才覺得不對勁，怎麼都感覺是老丈人要把自己女兒交給女婿的感覺。
啊啊啊啊~~~煩啊啊啊！！！！！！！
丟了樹枝，無語問蒼天。
我不排斥他。也不排斥所謂斷袖。可這是落到自己頭上，可就不對勁了。
我跟羽人是兄弟，是戰友，是同伴，是朋友……可是……超過了……從來沒想過……
我很喜歡他，沒錯；我很想說明他，也沒錯；看到他寂寞，我也難受，這也沒錯。
可跟所謂的……那個愛……還是有差距的吧……
至少我對羽人沒性衝動，可是我對珠遺和西風也是從來不跨越雷池，最多就是親親抱抱……
糾結了。
我燕歸人第一次感覺有事情讓我很糾結。
即使是在殺不殺宵這事上，我都沒有如此如此如此的糾結……
低頭看看羽人，他在田裏水稻田裏料理稻子，頭髮弄粗布包裹起來，以前那個白衣飄飄的大俠形象早被丟到三萬裏外去。
對於那晚發酒瘋的事情，羽人似乎沒有什麼印象，又如同往常一般一聲不吭的幹活，我托著下巴看他搗鼓稻子，心想這平時這麼穩重沉默的男人，發起酒瘋來還真是驚世駭俗啊……咳嗽……以後還是少給他點酒喝吧……
“羽人！”我朝下坡喊。
“怎麼？”見我叫喚，便爬了上來，腿上掛了兩三條水蛭，看得我一陣頭暈，蒼天啊……愛啊斷袖糾結什麼的都給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我讓羽人站著不動，飛快的跑回家裏拿了半小罐鹽往腿上撒，然後幫他把水蛭拍掉。
“我明兒到集市裏幫你帶一罐油膏來。”
“幹什麼？”
我看了眼地上那軟趴趴的蟲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水蛭雖然不致命，可被咬多了吸盤留在皮膚裏會爛的。”
“……沒事。”
“不行，身之發膚受之父母，要好好愛惜。”立刻打斷他的話，我義正嚴詞的表態。
羽人的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
我緩了緩臉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吃飯吧。”
“恩。”

今天的中飯很簡單。
青菜豆腐湯，大骨燉白菜，還有一盤醃蘿蔔絲。
羽人從來不挑食。
問題就是什麼也不挑，吃什麼都是那樣，我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喜歡吃什麼。
他吃飯很有規律，一口飯，一口菜，一口湯，然後第二口飯，第二口菜，第二口湯，如此迴圈，感覺不想是人吃飯，更像是機器。
有時候，我覺得，他大概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喜好。
問他，喜歡吃什麼，他的回答永遠都是這麼幾句“隨便”“還好”。
好氣又心疼。
就算練習刀法的時候，也讓人感覺是習慣成自然，要說愛好，我還真沒感覺他戰鬥獲得勝利的時候有什麼喜悅的成分在裏面。
他倒很執著，至少在把我救出長生殿的時候，他有種不把我拖回來就不要命的執拗。
這個是聽靛羽風蓮說的，說的時候還用一種曖昧的神情望了我一眼，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調侃了句。
燕大俠好豔福呀~
這話說的！搞得跟羽人已經愛上我似的……
他明明有心上人了！
……好吧好吧……雖然死了……
這個……
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
這個……我不排斥他。也不排斥所謂斷袖。
可這時輪到自己身上……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的確有一點暗爽……
承認了吧！燕歸人，其實你還是滿喜歡羽人的……
我望瞭望羽人低頭吃飯的模樣，暗地下思量。
暫時這樣……也滿不錯的……
也許吧……=-=||||||||||||||||||||||

——未完，待續——

終於進展了……T T……撒花撒花~燕大俠終於從木頭狀態發展到開了朵小花~
寫到羽人醉酒的時候其實是想寫酒後亂X來著，奈何奈何，山人的手一直的顫抖，愣是下不了這筆啊~T T……就讓燕子和羽人暫且這樣曖昧下去吧，再說了……酒後亂X這套實在太俗了！俗不可耐！不寫，死也不寫！我要讓他們兩人在清醒的情況下……咳嗽……那啥……
這樣才是真正的愛的……咳嗽……那啥啊……
順說……下章末愁落暗塵兄將會以雷霆之勢顯身……如果……那個……不出意外的話……乾笑的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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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01 [燕羽]鶼鰈盟13~16，更新至30F，药师和羽人的过去披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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