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6 食(蒼X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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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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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2)

樓主發表於: 2010-05-06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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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6 食(蒼X談)

食

於修道人而言，飢餓與飲食就有如罹病與藥石。
並非因貪圖口慾而吃，而是為了消弭飢餓感，道境的食跟苦境的食差距便由此而生。

初至天波浩渺時，談無欲便有此發覺。
苦境飲食講究色香味三者俱足。
色者，食者開心，賞心悅目，心情好自然食慾開。
香者，聞著的氣味皆有特色特點，善食人可憑香氣判斷出菜餚中用了哪些材料；味……酸甜苦辣鹹，味味具到。

道境則是以「治療」飢餓為主，不以口味取勝只求飽足。

素家菜色，總是以蓮入菜，除去蓮就是有養身作用的藥膳。
原因？素家出了兩個名醫，又多了一個藥師鄰居，從食到茶到香，無一無藥處。
問效果？看屈管家便知，一頭煩惱時烏黑時參白，藥膳療效功不可沒也。

儒門菜色可分門生用與龍首用，門生就是比尋常高級酒樓的菜餚在精緻些，裝盤華美些，又因注重個人衛生，一小碟一小碟看起來精巧可愛。
而龍首的菜餚真可謂華麗無雙，雖無至於用珍珠入菜，用翠玉裝盤，但所用食器卻與菜餚相輝映，用嘴吃也用眼睛吃，一餐下來往往眼睛比嘴累。

佛道兩家則是極為相近，但談無欲卻無從比較。
只因自己所知的道佛高人，一者喜蹭，一者饅頭配清湯。

一日，談無欲靜坐在天波亭細聽海濤與琴聲的合奏，聽著聽著不由得想到食字上。

「弦首可會做菜？」

這是一句音停後發出的問句。
問了這句話的人只是用清亮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不覺此問有何突兀處。

蒼嘴角微勾，「書庫有翠山行的烹調筆記。」

「那就是不會了？」斜飛入鬢的眉此時看起來更有挑釁意味，莫非是隱居過久卻把心思轉到自己身上？

「談無欲，不如你做一日我做一日如何？」

「可以，那從今日開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明日吧，你先。」

眨眨一雙杏眼，先後有差？
罷了罷了，我先就我先。

☆★☆★☆

隔日一早，蒼主動對談無欲說就比晚餐吧。
談無欲想想也是，基本上修道人一日兩餐以是足夠，早餐時間不夠自然是比晚餐。

雖說退隱，卻也不是不曉江湖事，縱使沒江湖擾人，蒼也有自己該處理之事。

當蒼進書房後，天波浩渺就像只有談無欲一人一樣。

端著張小凳子，坐在廚房外面，一盆未處理的疏菜，一盆清水。
身上穿的是跟別人討來的舊衣，穿著比絲綢之類的更為舒適通風；瞇著眼睛迎風低聲哼唱著不知哪聽來的小調，手上不歇息的忙著削洗。

談無欲的思緒忍不住飛回了半斗坪。

上山學藝之前，自己也是有幸福的家庭。劈柴掏米煮飯種地，大多是有看過沒做過。
上山學藝之後，劈柴要學，還要學怎樣可以劈的快劈的多劈的手不痛。
素還真攏絡自己的小師弟，小師弟劈多少跟他對分，兩人合作勝過一人努力。
談無欲懶得動那心思，劈多少就是多少，往往是磨破了手斧頭木柄上血跡斑斑。

掏米煮飯嗎，米丟進水裡面煮到滾就算完成這兩步驟了吧？
當初自己想的真是簡單又天真，水滾後把米撈起來仍是生硬的，師兄弟三人就蹲在灶前等白飯好，誰也沒想過關於配菜的問題。當晚師傅也只是就著白酒配飯，一邊感慨自己怎不收三個女弟子。

陽光下，談無欲輕聲笑著。若收三個女弟子，性情若似日月星，怕是會更慘。

想歸想，談無欲手上也沒停下。
滿盆土豆皮蘿蔔皮，看看這削下的皮，就好比他的成長史。
從一開始皮比肉多，削好後的東西比牙籤粗不了多少。到現在皮就只是皮，蔬菜本體完完整整沒稜沒角的。
百年過去，除了脾氣被磨圓，還有自己的刀下功夫精進。

待到晚餐吃完，難得蒼主動請談無欲泡茶。
一連換了三次沸水，蒼的臉上才顯露出一種舒暢感。

「是菜色太油膩？」

「口味比道境重的多。」

「真對不住阿，哈！」

其實談無欲的菜做的沒很好，但是卻是半斗坪四人中最好的。

「以前學藝的時候，師傅不管飯，素還真只顧著帶壞師弟躲樹陰納涼。三餐都是我在做，那時候真是覺得沒意思阿！看書習劍的時間都不夠了，還要翻著食譜照書學……」

輕啜一口溫茶，聽著眼前人的細碎。

「努力學著做菜，也只是想讓自己不會死在飢餓二字上；還記得第一年冬天，師傅閉關，我跟素還真兩人瑟縮在屋子內，想吃東西卻又沒食物。天寒地凍的，樹上也沒果子，野外也沒走獸可獵，幾次險險餓的過河去……」

聽了不覺莞爾，名聞天下的日月才子也有飢寒交迫的時候？

談無欲橫了蒼一眼，頗有嗔怒意味，又因羞赧替臉上抹了層薄胭脂。
端坐於月光下的人捧著茶，膚色如玉，寬袍隨風飛舞翻騰，仙氣四逸，此景此人本似畫；那一眼卻像畫中人活起來的關鍵一筆，從仙降為人，卻從畫中走出可久居人世。

「那後來呢？」

「我師父的結拜姐姐過來探望，給我們一頓素齋，再接我跟素還真去丐幫做客。」

聽到此，我終於忍不住的笑了。
談無欲素喜潔淨，可以不富不華，卻不能不淨。
這樣的人去丐幫阿……

月才子的潔癖「其來有自阿。」

談無欲沉溺在被丟去丐幫的恐怖回憶中不說話了，但是臉色仍有一抹驚恐。

☆★☆★☆

早上處理完事情，蒼想自己一人去後山找些山珍來當材料。

談無欲見了，也拎著一竹籃說去幫忙我。

「談無欲可不想晚上吃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玄宗靈丹妙藥頗多，月才子不用擔心。」

一路沿途景色翠綠，生機蓬勃。
只是兩名道者一前一後，所至處皆驚走無數鳥獸。

「欸。」跑真快阿……。

談無欲在一棵大樹下嘆息，真希望這些鳥兒別飛這麼快，再讓他看一會也好。
回過頭就見那紫衣道者身軀微彎，垂袖伸手要去摘採某叢菌菇。

姿態動作不緊不慢，從容優雅，若不見他所要摘採之物，大概可以此景入畫，手上畫上一朵奇花。

回身走去，一把撈起要垂地沾染泥塵的袖子。
「髒了不好洗。」

「髒了再換一件就好。」

是是是，玄宗有錢阿！穿的人都不在意，看的人又何必！！
忿忿放下手中撩起的袖子，卻又忍不得這淺色衣服沾上汙漬。
吐出一口氣，想想還是把袖子捲起好了。

黑袍道者低頭細細的把那寬大袖子一摺一摺反覆折起。
時而把對方的手放下端詳長度，時而在執起繼續折，雙手皆如此，動作細心又認真，一如他的人。

「好了！弦首你摘吧，談無欲等著你做的晚餐呢！」

蒼看著袖子被折到接近手肘，不由得想苦笑。
好難看阿……
想甩兩下把袖子甩下來，卻被談無欲如冽月般的眼神直戳著。
算了，這樣確實很方便。
摘採的動作間，蒼隱約可聞萬年果的香味，沾染在自己的袖子上，藏在衣折中。

去時籃子空蕩蕩，回來時滿籃滿籮筐的回來。

除了菌菇，還有野果，野菜，先不論可食不可食，收穫很豐富。
只是細細挑去不可食用的部分，所剩也剛好兩人的量。

蒼拎著可以吃的進廚房閉關，談無欲則對著滿桌的殘物發愣。

纖白手指捻起一顆紫紅色的小漿果，大小也就黃豆一般。
吃一顆，果皮甚薄，觸碰牙齒即破。
先甜後澀，之後是一種發麻的感覺：是，此果有毒。
小時候曾以此物麻的自己師傅兩天不能吃東西，被罰得很慘。

再拿起一顆野菜，這東西其實也可以吃，不過吃了後果很歡樂，因為人會一直狂笑不止直到效力消退。
為何知道？　素還真曾說自己是個無聊的人，甚少大笑對身體不好，故拿此物整之。

想起過去種種，大多是黑線滿頭的情況阿。
蒼，好像也沒有大笑過？
悄悄的把一把野菜收起，此物應當烤乾後磨粉使用……

☆★☆★☆

放在兩人眼前的白瓷碗裡，很簡單很樸素。

琥珀色的湯水，白玉般潔白的麵條。
沒蔥花沒其他佐料，一湯一麵條。

「真是道門本色。」夾起一根麵條，略有忐忑的吃下去。

蒼只是帶著頗自信的笑容，看著談無欲的動作。

「咦？」吃了一點麵，再喝一口湯。
不禁以手掩唇……
「真好吃……」真的很好吃，食物自然的鮮甜味，湯頭是用下午摘採的山珍下去熬煮。麵條是用上好的細粉製成，應該跟揉捏的力度有關，很是彈牙。

「我師傅教我做的。這是我初入玄宗門下，師傅親手做給我吃的第一頓。」蒼低頭喝著湯，神色略有懷念。
沒說的話是，自從玄宗變故後，他便很少下廚，這湯也沒有在熬了。
談無欲，你是第二人。

朦朧燈光下，低頭吃麵的兩人，一黑一紫。
當年封雲山中，夕陽西下的微光，細心揉麵熬湯的老道人與蹦跳活潑的粉嫩的紫色團子。
春意濃濃的半斗坪，老人倚靠樹下飲酒笑看將一片片落下的花瓣一同揉入麵中的孩童們。
吃進嘴裡的已不是單純的食物，而是濃郁的時光沉澱與回憶。
將回憶熬成清湯，配著思念一同入腹，化作血肉以滋養以後，至己身垂暮日落，至與回憶中的人重聚。
在重聚之前，這肉身還有用，還要體驗世界，感受有情，去當這有情芸芸。

「談無欲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喝著湯，談無欲想：蒼的師傅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吧，像這湯一樣看似寡淡簡單，入口卻滋味非凡回味無窮。

「蒼，你果然有無限的可能阿—」

☆★☆★☆

晚餐後難得的沒飲茶，談無欲隻手托頰，呆望著月色。

身後是重重的腳步聲，聽來對方心情不愉。

「談無欲……」低沉的聲音一如往常，卻帶上幾分顫抖壓抑。

「蒼，你不是說玄宗靈丹妙藥頗多？」現在不需要那把古怪植物，談無欲也覺得很快樂

[ 此帖被千佳在2010-05-06 19:42重新編輯 ]

一生氣就肩膀痛，肩膀痛就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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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orence

難忘恩怨難忘你, 只為情痴只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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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86)

1樓發表於: 2010-05-06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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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大多只看談才子相關的衍生清水文

這對雖然是很冷門的配對
卻是個人心中最喜歡的談才子配對

樓主之文在清淡中細細品味韻味猶深
特別喜歡兩處對談才子個性的描寫
替蒼捲袖的一絲不茍認真
以及不露痕跡隨興而起的捉弄
讓個人覺得很親切熟悉(回頭看家中某位)

非常期望再看到樓主寫這兩人的文

該如何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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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741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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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

2樓發表於: 2010-05-06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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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抖壓抑？！

談談你做了什麼好事？（笑）

覺得很快樂？嘖嘖～果然跟某朵白蓮混在一起久了，很容易被帶壞ＸＤＤＤ

孩子，靈丹妙藥不是拿來這樣子用的阿=　=

PS.很淡的一篇惡搞文（？），但是很喜歡這種風格喔！請樓主繼續加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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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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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2)

3樓發表於: 2010-05-07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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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florence

因為我也很喜歡談無欲阿,從一開始素還真出,然後談無欲分庭抗禮~~好古老的劇情,歲月阿歲月~~
到據說是黑暗時期~~就是師弟出來亮相一堆亂七八糟的劇情吶裡~~
現在能再看到月才子出,其實很開心
不過退隱很久,卻仍不能讓我生出離開的心XD

生活中總要有些小東西才能增進情樂趣阿

會寫談談的文章也是因為他的文頗少的(抹淚)
既然文章少,也只能自己寫來自娛娛人了(害羞)
(是說我寫的配對都是拆人家的來的,唉唷=3=)

謝謝florence的閱讀,(灑愛心)

To zero741963

顫抖壓抑,用了怪怪的東西吧(眼神飄忽)
要怪就怪某朵花,惡搞別人不手軟
害我也......
(素:你抹黑劣者!)

其實最後一行星號以後的部分,我個人是當作惡搞區來用的
因為不確定談談會不會這樣做........
所以弦首,你就多擔待吧,這不會是最後一次,但也不是你的第一次啦~~

謝謝zero741963的賞文,感激你(灑小花轉圈圈)

不過人家一直想走認真清水文路線,怎麼就惡搞去了= =

謝謝florence 、zero741963、vishnu、大錢、崎人、沉吟、泝月．魂、x10
的賞花（鞠躬）

一生氣就肩膀痛，肩膀痛就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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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荽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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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4樓發表於: 2013-12-29 0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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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絃首頗俊朗......說出書庫有翠山行的烹調筆記時害我噗哧一聲了。想甩袖子的絃首也奇異地萌......可以發笑的野菜哈哈哈哈哈哈不能忍，這個小奸小惡的談無慾甚可愛。不過整篇文最喜歡的大概是「在重聚之前，這肉身還有用，還要體驗世界，感受有情，去當這有情芸芸」。所許戲裡的人早已活得不耐煩了，或者知天命、輕生死，但對於凡人，確實也不過如此了。結局讓人也壓抑著聲線忍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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