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25 【铁竞】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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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0-09-25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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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5 【铁竞】风寒

【铁竞】

铁骕求衣第六次前往王城叙职，临时改了地点。那年他三十余岁。

铁骕求衣从王城又赶回苗北，顶着风雪，骨头都冻得硬邦邦的。颢穹孤鸣听完汇报就让他休息，言谈目光无一不是欣赏，他一手提拔的铁骕求衣闻言躬身告退。路上他看到北竞王府琳琅的奇花异草。
在前边领路的宫女是个碎嘴的，铁骕求衣只是默默看了花一会儿，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她生的脸嫩，似乎进王府不久。北竞王府不像王宫，轻松欢乐，不怪苗王子喜欢苗北。
但颢穹孤鸣携兵探望北竞王，还能如此，倒显得假了，老豺狼不可能没有发现。
故布疑阵，轻敌诱敌，好一招兵法妙招。
回到住处当晚，他的房间就进了贼人。
贼人从窗户光明正大的进来，连声音都没掩饰，铁骕求衣听到木头的摩擦声，屋外的声音则被风雪吞没。
贼人一进门就钻进床，身上淡淡的香浮动，是王室特供的金贵脂香，用处极多，一两是铁军卫半年军饷。
冰碴子在铁骕求衣的皮肤上融化，他维持稳定呼吸和心跳，闭目好似睡觉。贼人恶人先告状，伏在铁骕求衣耳边道:“军长夜不能寐，心中定是有鬼。”
温热的呼吸伴随融化的雪，铁骕求衣小半边衣服都湿透了。
铁骕求衣唰的睁眼，目光冷静:“不知北竞王夜半到访，所为何事？”
叙职时，铁骕求衣注意到旁边的帷幕下有两双靴子，其中一双是苗王子的，铁骕求衣见过。另一双金线绣纹，毛茸茸的。
房间中飘药香和熏香，显然不是苗王和苍狼王子用的。
前面带路的女官特意把她引导北竞王府最偏僻的屋子，没有墙垣，院子后面就是山，嶙峋怪石延山而缀，一列而下半裹王府。穿过那座山，便离铁军卫很近了。
定是有人授意。
而在北竞王府，只有寥寥数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答案毋庸置疑。
北竞王比铁骕求衣小十几岁，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许是年纪小，意气风发，他夜半潜入颢穹重臣住处，对他说道:
“小王此来，不过是想给军长指明一条路线。”雍容淳厚的声线夹杂苗北当地的口音，铁骕求衣心里想的确是北竞王当真在苗北待久了。
“小王的好侄儿性格多疑，已经改不掉了。而军长想必也知道，无论多忠心，颢穹永远心存疑虑。”
“铁军卫守卫苗疆疆域，在边关苦战，抗击背叛苗疆的部落和虎视眈眈的外敌。铁军卫成为苗疆最重要的一支军队，军长功不可没这种情况，颢穹今年却频频召你入宫，军长……”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铁骕求衣打断北竞王的话，沉着道。
“非也。”竞日孤鸣似笑非笑，“小王说了，此次前来，只是给军长指一条路。”
他说的不是其他，正是院子后面的高山和崎岖小路。
攀上高山，便是铁军卫，一条捷径，一条险路。
铁骕求衣陷入沉思。竞日孤鸣感觉热乎了，便将厚毡脱去，翻身平躺在铁骕求衣身边。脸上浮现淡淡红晕。
他体质偏寒，每年大半时候都手脚冰凉。千雪想尽办法调理多年都不得法，只能慢慢养着，摆足碳火，手里也不得少手捂子。
苗疆天寒，入冬更是冷入骨，寒气浸透骨髓，苗疆人的骨头都硬邦邦的，一敲就碎。
还没多久铁骕求衣回神，身边的人已经睡着，轻微平稳的呼吸声就在他耳畔。
他已无暇区分是真是假。
第二天他昏昏沉沉，强撑起来，旁边的人早离开，只留下半干不干的床褥，铁骕求衣半身亵衣都冷冰冰的。
侍女给他请来大夫，请示王上。颢穹第一时间就赶到，所有人都奇怪，身强力壮的铁军卫军长为何染上风寒？
颢穹探望会儿就离开，留下苍狼，苍狼心中对这位隐有军神之誉的军长极为崇拜，不足十岁的孩子，帮着侍女姐姐忙上忙下，见铁骕求衣高热不退，学着大人模样宽慰他:“军长莫怕，父王不会逼你吃苦苦的药的。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千雪王叔给祖王叔做了好多甜甜的药，苍狼去找祖王叔！”
不等侍女阻止，他已经跑了出去，裹得像毛球球一样，胖乎乎的。
铁骕求衣心里发笑，每年颢穹孤鸣派苗王子前往苗北陪伴北竞王，接受这位苗疆第一智者的教导。竞日孤鸣的教导中规中矩，并无差错也无称赞叫好之处，苍狼为人极好，温和纯善，但为王就差许多，总往好处想，好像所有人都好似的。
苍狼扶着他虚弱的祖王叔来了，老远就能听到竞日孤鸣断续的咳嗽声。
竞日孤鸣装模作样的对铁骕求衣的模样惊讶:“昨日见到军长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病了？”
满溢的虚伪无疑在挑战铁骕求衣的耐性。不知怎的，他的沉稳面对竞日孤鸣，总易稳不住。
但这也可以确定，昨日在颢穹孤鸣那里，另一个人就是竞日孤鸣。
颢穹孤鸣在试探什么吗？
铁骕求衣忖思。
竞日孤鸣仍在假惺惺的说着风凉话，只有铁骕求衣能辨出他眼底的笑意，他抱着苍狼，吩咐侍女煎药，满屋的药香里苍狼昏昏欲睡，抱着祖王叔的手，却努力睁大眼。
药煎好，侍女想喂给铁骕求衣，但他稍一挡拒绝了，手稳稳端碗，一口饮尽。
苍狼满目崇拜。
“祖王叔，军长真厉害。”他小声对竞日孤鸣道，但铁骕求衣耳力不错，发热都没有影响到，将一切收尽耳中。
“军长建立铁军卫守卫苗疆，自然厉害，苍狼要学习军长，为苗疆奉献与牺牲。”
“嗯！”
苍狼忙不迭点头，满目憧憬。
竞日孤鸣真正把他教的极善，永远发现不了他人的恶意，无论是眼底涌动嫉妒的伴读，还是……他的祖王叔。
铁骕求衣的视线撞上竞日孤鸣，二人无声对视片刻，铁骕求衣好像又闻到他用的香脂。
但竞日孤鸣坐的还远，他怎么会闻到？
寻找许久，他才迟钝发现，那味道浸透了他的床褥。

正是其上的味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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