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03 《魚鱗魚》愛你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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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vest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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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1-03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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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3 《魚鱗魚》愛你一萬年

*魚鱗魚
*二十年之癢的另一對夫夫
*復健短篇
*慣例ooc
*現代AU
*我為王相產糧！失敗魚快醒醒！
*煩請搭配bgm伍佰《愛你一萬年》

硯寒清覺得自己想要殺人。

當龍子在半夜衝到他家，還帶著風逍遙劍無極等一干酒友，要硯寒清在半夜三點做點下酒菜時，硯寒清沒有生氣；當史精忠那個外表純良，但實際滿腹黑水的笑面狐狸，把他那個裝逼如風的師兄上官鴻信引到海境鬧事、還要硯寒清收拾殘局時，硯寒清還是沒有生氣；當海境的二皇子北冥華，aka大型巨嬰小屁孩，拖著北冥觴北冥異北冥縝要硯寒清為傳說中的「北冥華依舊聰明絕頂貌美無雙紀念日」做一桌五星級宴客菜時，硯寒清還是沒生氣。

這樣的硯寒清，現在想要殺人。

「這個不行。」

這是師相今天第五十二次說這句話。

海境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師相，此時正拿著某家高級喜餅店送來的喜餅盒端詳著。硯寒清知道那是師相特別向喜餅店訂製、自己親手設計的喜餅盒，長方形的喜餅盒設計簡單卻不失優雅，深紫到淺紫的漸層染色有著大理石紋路般的質感，又有著深海波滔的神秘，燙金的字體是古老的海境文，用最簡單的話語，敘述著最深刻的感情。

硯寒清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但這已經是對方第十一次照師相的要求重新打樣、調整色差了，要是再退回去，恐怕會來不及在婚禮前出貨完成。」

師相帶著金色邊框的眼鏡，迎著光線拿著盒子端詳著，那副表情和他要挑剔海境那些食古不化的董事有八七分相似，他挑了挑眉，用那種會讓龍子氣得跳腳的傲慢語氣道：「我說過了，淺色的部分是偏丁香色而不是雪青色；深色的地方則是太偏紫棠色了，讓整個畫面看起來紅的低俗、而不是原本我想要沉靜中帶著溫柔的感覺。」

硯寒清雖然表面上沉默，內心卻不斷瘋狂吐槽師相。他完全不懂師相口中的那些顏色到底差在哪裡、沉靜中帶著溫柔又是什麼鬼感覺，他只知道要是師相是用王的髮色當作靈感來源，只怕這位海境的第一智者對喜餅店調出的顏色永遠沒有滿意的一天。

硯寒清大大的嘆了口氣，認命的拿起電話準備連絡喜餅業者，他看著師相放下手中的盒子，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盒內的餅乾樣品上。裡頭的餅乾糖果並非是一般由喜餅店準備的樣款，而是由師相自己研究過一遍、再將食譜交給喜餅業者量化產出，過程中師相甚至找硯寒清討論過幾次餅乾味道的搭配。

師相打開包裝咬了口餅乾，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讓硯寒清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在跟對方說一下，這個抹茶紅豆瑪德蓮的抹茶要用一保堂的「初昔」，這樣味道才會比較大眾、顏色會更鮮綠點。阿，還有，玫瑰荔枝格雷特太甜了，讓他們改成覆盆子吧。」

硯寒清一直自詡為墨家徒弟裡脾性最好的一個，但他真的很難不控制住自己想把手機摔到自家師者臉上的衝動。從喜餅第一版的樣品送來後，光是抹茶的口味就換了有二十幾種之有，更不要說包括裡面的巧克力糖果等，光是製作樣品的成本，大約都能發一次小型婚禮的喜餅了。他還記得喜餅業者將樣品交給自己時戰戰兢兢的表情，只怕師相再挑剔下去，喜餅的甜點師傅都要懷疑自己的人生了。

硯寒清只好祭出殺手鐧。他默默地撥通電話，但對象卻不是這幾個月被儲存在快撥第一的喜餅業者。

半個小時後辦公室外的門被人禮貌的敲了敲後推了開來，鱗王穿著白色的襯衫、休閒西裝褲走了進來，他一進門便衝著看向他的師相微笑，道：

「星移。」

欲星移明顯愣了一下，還是放下受中的賓客名單走向自己的未婚夫。

「……封宇，你怎麼來了？」

欲星移意味深長地看了站在鱗王身後的硯寒清一眼，讓硯寒清只能學習他某位好友的厚臉皮忽略師相眼中的審視。今天本來是三少爺鋼琴社的成發日，受到自家兒子邀請的鱗王特地推掉工作參加演奏會，本來是想全程參與，卻在一半被北冥縝告知想早點回去休息也沒關係，反正自己的獨奏部分也已經結束。北冥封宇從自家兒子平淡無波的表情讀到了點什麼，最終只是揉了揉他的頭，決定回去公司和師相一起做婚禮的最終確認。

北冥封宇極度自然的伸手理了理他的師相耳邊的碎髮，打趣般地說道：

「怎麼，師相不想見到我嗎？」

欲星移將北冥封宇領子上的皺褶捋平，棕色的眼睛凝視著他的王，確認對方的精神狀態與臉上的神色，當然有一部分單純是因為想要欣賞那張自己永遠不會看膩的臉龐。

「唉，臣真是做人失敗，居然會讓王有這種想法。」

「所以師相是想念我的囉？」

「原來臣表現的不夠明顯嗎？」

硯寒清默默的從門口退出以避免自己被這對準夫夫閃瞎。

北冥封宇審視著堆滿辦公桌的喜餅盒，用他藍的令人心醉的眼睛向師相眨了眨。

「我記得我們上次已經定好了最終版本了？」

「是，所以臣現在只是在做最後確認。」

北冥封宇對他的師相寵溺的笑了笑。

「要人家再重新打樣不叫做最終確認呀星移。」

欲星移輕輕的撫過北冥封宇暗紫的頭髮，像是讓最美的星光流淌過指尖，看起來過於珍惜與小心翼翼。

「……我覺得他們的顏色還是有偏差。」

「我覺得很好啊。」

北冥封宇見過欲星移的原稿設計圖，成品大約已經有設計圖百分之九十八的相似了。

「……這個紫色還是太紅了。」欲星移比劃了一下禮盒，語氣中不知怎麼的有點賭氣的味道。

雖然北冥封宇覺得這樣固執的師相可愛到不行，但仍舊不免擔心欲星移有些過於緊繃的精神狀態。不僅是硯寒清，負責外場設備的龍子也向他抱怨過許多次，「看到鬼，那隻臭墨魚是怎樣，把別人當神仙是不是？要求真見鬼多！」，師相那種完美主義在準備這場婚禮的過程中發揮的淋漓盡致，即便已經有九十八趴的完美了，他仍會把目光聚焦在剩下兩趴的不完美上。

北冥封宇將師相帶到椅子旁，輕壓著他要他坐下，他從背後環住對方的肩膀，將臉親密的靠在欲星移的脖頸旁，用溫柔的令人心碎的語氣安撫著師相：

「師相乖，我保證這個顏色是我看過最美的顏色，所有拿到喜餅的人都會喜歡的。你要是在這樣胡鬧下去，本王可是要帶著你偷偷私奔了呀。」

欲星移聽到不禁笑出了聲，真可怕的威脅，那這樣之前自己準備的一切不就白費了嗎？他轉過頭去尋他的未婚夫，決心用一個吻來表達自己的悔過與誠意。

但北冥封宇還是小看了欲星移性格中生而帶來的某種執著。

當他在夜半醒來，卻發現自己的枕伴空無一人時，北冥封宇感受到了過去某段時間不停折磨自己的恐慌與孤寂，他在黑暗中叫喚著師相的名子，最終循著房門外的一絲燈光向書房走去。

「……星移，你在做什麼？」

整個書房只開了鵝黃色的小燈，欲星移坐在擺滿白色布巾的書桌前，正專心致志的不知道在鼓搗什麼，他聽到鱗王的聲音隨即抬起頭，有些尷尬的開口道：

「……抱歉，吵醒你了嗎？」

北冥封宇走到書桌前詳視著欲星移的傑作，那些白色的布巾被對方靈巧的雙手化成一朵又一朵美麗的玫瑰花。

師相居然在折餐巾。

「……我只是覺得廠商的口袋折法有點單調了，讓他們試折玫瑰又不夠挺直……」

北冥封宇走到師相身邊，對方迅速的站起想要讓位給他，他嘆了口氣，對於對方這種下意識的君臣行為莫可奈何，他將他的師相壓回椅子上，捧起對方的臉頰，由上而下的凝視著他的愛人，溫柔地問道：

「你知道我們一共請了有多少桌嗎？」

「……加上墨家師門，兩百七十二桌吧。」

「恩，一桌十個人，你要在三天晚上內折出兩千七百二十朵玫瑰嗎？」

北冥封宇將手指插入欲星移銀藍色的髮絲中，磨過對方溫暖的頭皮，師相仰著頭看著他的王，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荒謬，那個總是精明的讓人生氣的人臉上，難得流露出了一絲迷茫。

「我只是……」

即便欲星移沒把話說完，北冥封宇也明白他想要說什麼。

我只是希望一切盡善盡美，我只是希望能把我有的都給你。

我只是不希望你後悔。

北冥封宇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渴望與疼痛擊上自己，曾經蜃虹倪說過自己並不明白欲星移對自己的付出，對此他不置可否，他有自己對於欲星移用情至深的認知，對方是他在這個世界最信任的人，那怕所有人都背棄自己，但欲星移永遠是那個站在他身邊的人，他曾以為這種珍而重之的信任足以回報對方所給予的感情，直到對方不再自己身邊，他才終於明白欲星移是以怎麼樣的方式愛著自己。

他想起那些師相沉睡的日子，那種近乎絕望的相信，他的內心如一個聖徒般堅信欲星移一定會醒來，即便是眾人都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他都告訴自己必須時刻永懷希望，即便有一部分的自己早已看透這種樂觀的本質，從來不是什麼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自己無法承受那個師相永遠無法再醒來的可能性。

在那時，每晚他凝視著欲星移沉睡中蒼白而憔悴的臉龐，才明白對方到底為自己承擔了多少，讓他被迫用那麼殘酷的方式體認對方的深情，海境的所有腥風血雨，讓他窺視到了那個他從未看透的欲星移。他的師相，狠戾而決絕，看似毫不留情地操縱著所有，事實上早已滿是傷痕、明珠布塵，但他從未讓自己知曉，仍舊是那麼的孤注一擲、掏空自己，就為了給他個河清海晏的美好夢境。

他那樣愛著北冥封宇，愛到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欲星移攬住了他的腰間，北冥封宇知道是因為自己沒能忍住眼裡的淚光，他伸手將師相埋進自己的懷裡，深吸了一口氣才能平靜的開口：

「……你知道，那些對我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

欲星移從北冥封宇懷裡仰起了頭，像個信徒仰望自己的神明。

「那什麼才是重要的？」

北冥封宇有時實在想不通，他聰明絕頂的師相為何一直都沒能看透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他帶著有些惆悵又莫可奈何的微笑，彎下腰將自己的額頭靠在對方的額頭上，嘴唇貼著對方的嘴唇，用著有些沙啞的語氣開口。

「你。」

從來都是。

最後餐巾是集合了北冥家四子外加援手夢虯孫和硯寒清，才勉強在三個晚上內摺完。

當然過程簡直不可描述，總結來說，包含了北冥華不停的抱怨以及時不時冒出的奇怪主意、夢虯孫對臭墨魚的批鬥大會、北冥觴時不時打電話過來要求實況的女友、乖乖做免費勞動力卻被二哥嫌棄的小異、和不知為何特別關心硯寒清的阿縝。師相看著眼前無法控制的場面，深深懷疑自己這個把北冥家變成大型手工業現場的決定。

但他又回頭看了看摺餐巾摺的認真的封宇，頓時有種被治癒的感覺。

「……其實我一個人摺也摺的完的。」欲星移低聲說，對封宇找來的幫手到底是來幫忙還是來搗亂有著深深的疑問。

「不可以，我不要我的新郎在結婚典禮當天頂著黑眼圈，就為了摺玫瑰形狀的餐巾。」

北冥封宇抬起了頭，看著他的師相，認真的說道：

「而且這也是我的婚禮，總不能讓功勞都讓師相搶去。」

不能再讓你一個人承擔一切。

「……嗯。」

欲星移感覺自己放在桌下的手被對方牽起，十指交纏，大大降低兩人了摺餐巾的效率。

但誰也沒想過要先放開。

婚禮當天簡直能堪比大型災難片現場。

欲星移全程嚴正以待，既要安內又要攘外，當他再次警告一組差點就要打起來的賓客，深深覺得或許當初就該讓封宇帶著自己私奔。

好不容易處理好這群難搞的客人，儀式才終於能好好的繼續走下去，他又確認了一遍自己口袋內的戒指，完全不在乎這其實是自己今天第十五次做這個動作了。

他站在紅毯的底端站著，忐忑的不像是平常是平常冷靜自持的自己，他試圖忽略坐在第一排拼命瞎起鬨的夢虯孫和北冥家四子，讓自己的心沉浸與此刻別具意義的等待中。

柔和的樂聲緩緩地響起，賓客的吵鬧聲漸漸安靜了下來，欲星移望向紅毯的另一端，直到那到底端的門被緩緩地打開。

他看著北冥封宇緩緩向他走來的樣子，瞬間決定原諒這場婚禮其他的不完美。

因為只要有封宇站在他身邊，就注定這場婚禮是最完美的了。

最麻煩的其實是儀式後的敬酒環節。

除了要應付那些從各界聚集而來的麻煩人士，最苦惱的是要和自己的同門言語廝殺、笑裡藏刀，當欲星移還在花心力對付這群難搞的師兄弟，婚禮現場的燈卻突然暗了下來。

怎麼回事？難道是燈控壞了嗎？正打算叫人打電話詢問燈控的師相，卻突然被舞台傳來的電吉他聲吸引了過去，當燈光打在舞台上的瞬間，海境那從來臨危不亂的師相傻在了原地。

因為他的新婚丈夫正站在上面。

北冥封宇還穿著白色的西裝禮服，在舞台燈的照耀下更顯俊美，他站在舞台前側，前面還放了一支直立式麥克風。不是說因為被酒沾濕所以去換套衣服嗎？當師相的腦袋還沒運轉過來，台上的人就已經先開了口。

寒風吹起細雨迷離

風雨揭開我的記憶

我像小船尋找港灣

不能把你忘記

愛的希望愛的回味

愛的往事難以追回憶

風中花蕊深怕枯萎

我願意為你祝福

我愛你

我心已屬於你

今生今世不移

在我心中再沒有誰

代替你的地位

我愛你

對你付出真意

不會漂浮不定

你要為我再想一想

我決定愛你一萬年

我決定愛你一萬年

當身旁的所有人一起大唱「我決定愛你一萬年」時，欲星移就知道這是早就串通好的。可惡，什麼時候？封宇一臉認真地唱著這種如此接地氣的歌有種說不出的好笑，師相不爭氣的笑了出來，但直到笑出了聲，才發現自己的笑聲裡竟然帶著哽咽。

旁邊的年輕人已經在那邊瞎起鬨著大喊安可，欲星移深呼吸了一口氣，遠遠就看到對方那雙藍的不可思議的眼睛正看著自己，像穿透了歲月，道盡了深情。

當電吉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都跟著歌都唱了起來，欲星移拋開了自己的架子，又哭又笑的跟著大聲唱著。

我、決、定、愛、你、一、萬、年。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