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18 蝶戀花·重陽【四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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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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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1)

樓主發表於: 2007-10-19 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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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 蝶戀花·重陽【四沐】

蝶戀花·重陽

===平風造雨四無君·四周年祭===

最近的天氣，陡地就冷起來了。
沐流塵緊了下風衣的領口，免得讓寒風趁隙就鉆到頸窩裏去。
不覺今日竟是重陽了。
前日四無君遣人送信到不落凡塵來，本以為這位天嶽軍師大忙人又有什麼要事相托，誰想竟是——
約他重陽去登山。
拿出隨信附上的路觀圖看了一眼，嗯，到了。

這裏是環繞九玄之地、連綿起伏的山脈中的一段。
山下有一片密林，如今既已秋涼，所以頗見著蕭索。
林中有處比別處陰翳了些，如不留意倒不輕易能覺察得到。
——那是用冥界術法形成的封界。
封界之內，應該駐扎著天嶽進軍中原的前哨部隊。

冥界天嶽對中原的滲透其實早已開始，而九玄之地就是其中一個據點。
此事本屬機密，然四無君對他卻不諱言，某次閑談時便當作談資一般說將出來了。
沐流塵素知四無君在大事上未曾失過分寸，會這樣輕易透露機要並非是四無君的輕率。
而是——
大約是料定他向來對伐謀一類沒有興趣，也不喜愛爭戰，於是也就沒這必要去泄密吧。
沐流塵不覺微微一笑，笑得含義復雜：
這到底是對他的信任，還是挖苦呢？

秋寒不似那春寒，絲絲濕濕的，出門一遭雖不見得沾著雨，但那寒霧便似能滲進肌膚般地冷出來。
而秋寒因著氣爽——盡管中秋時也落過幾陣雨——那風雖狠了些，到底是能讓人抖擻精神的。
好比如現在，因為近了午時，太陽升得高了，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鋪灑下來，便覺得身上、心上融融暖意，甚是舒服。
沐流塵鬆開風衣上的系結，抬頭看了下日頭。
約定的時間早過了，而訂約之人卻未曾到。
——也罷，都到如此時候，便先在此山賞玩好了。遲到之人沿路尋來，應也不費事。

沐流塵將風衣搭於手臂上，舉足邁步，心懷便隨眼前風物放寬了去。
好山水他不是未曾見識過——認真來說，此山之氣象不過普通而已。
九玄之地附近之山脈，走勢多平緩，故能成綿延千里之勢。
此峰已算是當中之高聳者，然而一來秀美不足，二來高峻未夠，實難盡登高之興。
秋來草木凋零，入目之景物多是山石；唯一可觀的，不過是頭頂那片澄藍長空——但如要看天，何必千里迢迢來到這？
他深信不落凡塵的秋景，未必就輸得了。

不過說起來，與四無君為友多年，深知此君縱然才識卓越、貫通王道霸術，但在審美方面卻一直不見有什麼進步。
不記得是哪一回的聚會之前，四無君從某個集市那邊轉了一圈，來的時候袖裏便籠著好幾張方才購得的工筆花鳥圖。
那幾張圖筆法雖整齊，卻古板生硬，了無活力，明顯是模仿了時下流行的大家畫冊，卻又不得其神，沒有一點文人氣，直是墨水無多的學徒臨摹之作。
——虧他還花了大價錢買了下來。
那些畫被王隱狠批了一通，他也沒說的，只是往後再不肯帶其他什麼東西來獻寶了。

想來當初四無君是因為下面這九玄之地的緣故才有發現這處山頭的吧？
不然以他之個性，倒不似是會四處閑逛的。
——莫非是他的部下所推薦？
想想更是沒有可能：若有這樣愛玩的部下，就不是那個平風造雨四無君了。
不知四無君是看上了這裏的哪樣好處……
只是以他的眼光看來，這山，未免平淡得太過無味了……
——這不，才走不多久，就已經要到峰頂。
沐流塵輕嘆了聲，仍是望峰頂登了上去。

峰頂卻是意料之外的平坦，好似是有人力將山頂削去了一截一般，成為一個可容七八人席地而坐的平臺。
無論這山是怎樣的不顯眼，然而峰巔上的景色到底與山下有些不同。
環望四野，全無遮隔，立於山頂實在也能生出如許豪情。
沐流塵一邊眺望觀覽，一邊慢慢踱開了步子。
就這樣行近了崖邊，視線向下一轉，呼吸不由得為之一奪——

山下，竟是如波濤般的一大片雲海。
那林海未曾因著季節的遷移而枯黃衰落、變了顏色，反而愈發地鬱青。
那一大片鬱青仿佛是有生命、會動的一般，翻起一疊又一疊，夾帶著隆隆之聲、有如千軍萬馬般向峰頂的他奔襲而來！
沐流塵心中無比震撼，但身子卻似被釘死一樣絲毫動不得，只能任由那千萬綠騎揚著鐵蹄、自他眼底由他身上踐踏而過。
眼前的雲霧漸濃了，如潮水般的軍馬在頃刻間竟消失無蹤。
雲煙裏，只餘寂寂荒丘一座。
一縷孤魂，徘徊於無何有之鄉……

“——啊！”
未覺足下一腳踩空，心亦隨之一空，陡然就清醒過來，忙穩住身形連退了數步。
——原來方才無意間竟是失神了。
定了定神，眼前之景仍是那一派藍天；又踏前幾步向下看去，山下林海果真鬱青，只是今日既是重陽，氣候爽利，又何來雲濤幻境而已。

“好友，你來得早了。”
耳聞熟悉之聲，沐流塵回轉身，正好見四無君手搖羽扇拾級而上，姿態悠然得看不出一點遲到的歉意。
“是好友你到得遲了才是——嗯？”
瞥見四無君身後尚跟隨著個白髮青年，沐流塵不覺臉色一沉：
“這位是？”
從前四無君曾與他約定，兩人出行便不帶侍從——他這幾次又何嘗帶了離月在身邊？

四無君知他不悅，卻也不介懷，朗然笑道：
“這是吾之得力部屬，並非侍從。這一年勞他在九玄之地主事，多有辛勞。吾為軍師，犒勞一下也是該然——這可不算是違背你我之間的約定。”
於是在那平臺似的峰頂踱了幾步，將羽扇負於身後，環望一周，慨然道：
“嘖，這百朝臣還真有些眼光——重陽佳節，若與二三知己把酒言歡，此地莫不就是天造地設？”
聽了四無君的一番感慨，那白髮青年只穩然地答了聲“是”；沐流塵卻不語，默然看他們兩人拿出帶來的菊酒與杯。
另有一小瓶，瓶盛以凈水，插了一枝花，鮮妍芳香，謂是天嶽所獨有。
——這不禁吸引了幾隻粉蝶，也吸引了他的目光。

如若往日，見這拙劣的插花之舉，縱然沐流塵口中不說，心裏不禁也要暗笑“這四無君又來附庸風雅這套了”；
然而方才崖邊的一番迷境，仍在他心頭震撼——
千軍萬馬，功名利祿，不過是霎那煙雲。
這江山流變，而這花仍艷，艷似往年。
只是那蝶在何處？人歸何處？
不過就是朝生暮死，短暫無常的生命。

四無君見沐流塵捧著杯酒卻不飲，只怔怔地看著瓶中的花出神，心下好奇，正想問：
“好友……？”
沐流塵卻忽然轉過來，反問：
“如今冥界天嶽雖盛，然總有覆亡之日。好友，你說是也不是？”
“你……！”
這話問得尖銳，那白髮青年一聽此言，立時臉色一變，身子前傾，正待要辯，卻被四無君攔住了。
“好友，”四無君沉著地說：“此話何意？”
“盛衰榮枯，乃是萬物不變之理……便如這花。”
沐流塵緩緩說道，修長的手指拈起了瓶中之花。
“今日色盛，置於瓶中，供人玩賞；來日色衰，棄於路旁，無人一問。
到天嶽氣數已盡之日……汝將如何自處？”
——一生雄才，卻逐那虛名浮利，如何值得？

“哈……”
四無君聞言，卻只笑不答，反而問身邊的白髮青年：
“你怎樣看？”
青年坐直了身，道：
“吾，便為今日之天嶽而生。”
“嗯……”四無君讚許地點了點頭：“就是這話。”
沐流塵皺起了眉頭：這豈不是愚忠得很？
但仍道：“這回該我來問：好友，此話何意？”
四無君搖扇微笑，道：“好友仍不明白嗎？平風造雨，亦只為今日之天嶽而生；反之亦然。
——就如同此蝶，就為此花而存。
大丈夫若不立不世之功業，又有何意味？
成，吾之愿；
敗，吾無尤。”

——無尤……嗎？
沐流塵忽地手一抖，花枝落回瓶中，濺起幾點水珠。
那蝶被驚了開，卻仍依花間。
——剎那，他竟似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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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ying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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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54)

1樓發表於: 2007-10-19 05: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一个“成，吾之願，敗，吾無尤”T口T

想起沐流塵一人在四無君墳前那番話——
他碎杯苦笑：“是沐流塵問得癡了”
縱是最近的好友，總是相知……
他與他都是自我之人，縂有自我一面……
也是如此冷然的真實了。

ps.捏包子，你確定這是四沐不是糧食一一（頂鍋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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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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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064)

2樓發表於: 2007-10-19 05:3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哎呀哎呀~~
雲殤寫景的筆鋒依然漂亮啊>///<

雖說四無君最後兩句挺震撼
不過總覺得他不會想到敗的那一方面(笑

與友(?)共遊勝地
少個電燈泡會更好啦(毆

新開河道，歡迎來玩，不過要先看過我的自介喔XD
行雲荏苒

－－－－－－－－－－－－－－－－－－－－
眾：妳是誰???
我：我？我是神鵰小俠初小行啊~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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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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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1)

3樓發表於: 2007-10-19 21:0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咩
我覺得四無君和沐流塵的友情，似乎都被某些東西束縛在限定的范圍內了
不妨礙相知，但始終有了些許不能捅破的隔膜
這大抵就是局限吧～

哎呀～配對不可以歧視糧食哦=w=
我一向認為愈是清水的感情愈是真摯XDDDDD
（好吧……我確實是標題黨沒有錯……）
仁者那個見仁～智者那個見智～

to 初行雲
感謝再次捧場U//////U～

其實此文，和《流水江山》一文是有所關聯的，所以兩文中的景物……其實都是同一處XD
於是在描寫上也有相通，至於感情上也是一以貫之——這或者可以作為對於成敗問題的一點解釋^^
只是因為視角不同，大概這篇裏的四無君會被調侃得多些吧XD

也不能說是電燈泡啦～某軍師上班摸魚，實在也不能太出格的說=w=
有個部下在身邊，好歹顯示他是在幹活（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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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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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8)

4樓發表於: 2007-10-19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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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抖著看第一遍，氣定神閑地看第二遍，雷啊雷，你就是那天邊的浮雲啊~~~~(茶)
呐，雲，我是看到你的名字才點進來看四沐的哦，不然雷我的文我是絕對不會看的，我很貼心吧？你不用太感謝我了啊XD

昨天才在想，咦，我好久沒看到你寫四無君了啊，有點懷念了說~~
什麽？你說憑舟？我看了啦，可是那個四無君大部分都煙霧般地失蹤虛弱狀的躺床，實在是跟你平日寫慣的睿智軍師有那麽點距離啊，雖然那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特愛你寫的四無君花大價錢買普通字畫的那段，簡單來想，就是如你所說，他的品位有待提昇，複雜地想，其實他是深藏不露~~

總之這文越看越爽啊~~~~~你我心照不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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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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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07-10-20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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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千秋於2007-10-19 14:55發表的: M{RZ-)IC
顫抖著看第一遍，氣定神閑地看第二遍，雷啊雷，你就是那天邊的浮雲啊~~~~(茶) ]c=1-Rl
呐，雲，我是看到你的名字才點進來看四沐的哦，不然雷我的文我是絕對不會看的，我很貼心吧？你不用太感謝我了啊XD &+iW:
&/FwV'
昨天才在想，咦，我好久沒看到你寫四無君了啊，有點懷念了說~~ nv Gd:]Z
什麽？你說憑舟？我看了啦，可是那個四無君大部分都煙霧般地失蹤虛弱狀的躺床，實在是跟你平日寫慣的睿智軍師有那麽點距離啊，雖然那是黎明前的黑暗~~~ ]H7Mx\
.......

小負你也來了=[]=？！！

（吾命休矣……………………頂鍋蓋）
我我我……這個……
（是不是該乖乖承受愛與鞭子的雙重教育才是正途呢………………………………）
我怎麼敢太感謝呢……簡直就是受寵若驚……Orz

嗯……那啥……是很久沒寫了（縮）
實在是因為某包子最近文風不端，越是喜歡越要損，平民化鄉土化程度大大加深，萬一寫出來大大破格叫我情何以堪

話雖如此，眼見四周年日子臨近，實在還是要寫的啊

你還喜歡買畫那段我就大喜過望了……不敢奢望……繼續縮……

PS：《凴舟》真的就那麼不能滿足你嗎？（指！有歧義！）但我真的很萌病弱臥床氣若遊絲的四無君咋辦……（抱頭）其實我還想讓他……（嗶～消音～不能劇透！）不過實話說，《凴舟》這個坑還真是大得有些超出我的估計了……（縮到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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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0.18 蝶戀花·重陽【四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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