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23 【意琦行绮罗生】途归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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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衣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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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31)

樓主發表於: 2013-10-23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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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 【意琦行绮罗生】途归赋

殊途

他知道他在做梦。
他记得这是他与意琦行作别的那一日。
雾气渐渐散开，周围是四散的巨魔神尸体，黑月之泪和江山艳刀在夜中交织出锐利的冷光。绮罗生看着梦境中的他负刀而立，拱手而别，随后响起了那人如往昔一样冷峻严肃的声音。
可惜尚有江湖要事，否则与你一同退隐指月山瀑，倒是人间美事。
虚空中的绮罗生皱皱眉。
梦境中的他毫无所觉，而这次作为旁观者，他意识到，不，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人该说江湖纷扰，该说红尘痴缠无益，该说既然战云界灭我毫无牵挂你又已离开时间城，那么我们不如退隐吧。
从来逃不开这个江湖的是自己，陷不进这个江湖的才是他，这人该是最不想沾染凡俗琐事的，如今却作茧自缚，甘之如饴。
眼前的人一团朦胧无法看清，不知为何他就是认定这人眉眼就是那个眉眼，性子也还是那个性子，怎么看都是眼熟的，却透着丝丝缕缕的无法窥得的陌生，有什么说不出来的东西似乎还是不对了。
梦境中的他仿佛说了些什么，绮罗生正在思索，没有认真去听，不过大抵是些场面话，许是吾在此祝你成功，未来有机会，再一同饮雪脯酒云云。
梦境中的他只觉这人与曾经似乎不大一样，想是经历这些事，心境大有改变了。
如今再见这一幕，原来那人早就给了他答案。
那人说环境会变，人亦会变，而如今想来恍然确是物是人非。
只是当时他自我逃避地蒙蔽了双眼，便假装他们还是曾经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没变，那人变了。
人没变，心变了。
如今他的心中有天下。
他知道，这个人已经是不可能和自己一起退隐的。
人是有尽头的，但天下是无尽头的。
有尽头的绮罗生，争不过，也等不过没有尽头的天下。
他慢慢笑了，在他的梦境中他没有实体，只有声音响彻在虚空。
相逢不过短暂，同路终究别离。
你走吧，我知道你已是不可能和我退隐了。
意琦行，此次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保重。

在他们还不知晓的时候殊途早已注定。
而他们各走各的路再无相见。

遗忘

他醒了过来。
他知道又梦到了意琦行，可惜却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他已然无法回忆起任何一个人的样子。
而他在这时间城才不过多少年。
都说最刻骨铭心的事哪怕经历如何也会宛若昨日历历在目，然而又有什么真的抵得过孤独时光的洗练，他已经记不得一留衣的眉梢意琦行的眼角，记不得那些知己好友鲜活的容颜。在这静谧的时间城中连回忆都无法剩下，以后的日子里，只有滴滴答答的时钟声陪他煎熬终将被时间吞噬的年华。
时间树一开一落是一甲子，花开花谢，人间隔世。落英缤纷的树下，他已度过了一次轮回的寂寞春秋。
素还真最后一次来时间城是许久以前，带来尘世暗夜依旧猖獗于神州的坏消息，借了时刻匆匆离去，从那以后远离尘嚣的时间之境再没有来过陌生的客人。
绮罗生想，或许是这世间终于平定了。
或许是素还真早已经死了——虽然他已经无数次死过然后活着。
或者是那些记的他的人都已不在。
又或者，其实武林依旧是武林，江湖永远是江湖，正道反派的争斗毫无新意地交替更迭着继续上演到永远，只是没有人再需要请来一个绮罗生。
时间城外的意琦行成了武林的救赎，时间城中的绮罗生迅速老去被时间遗忘，不知何时起他开始握不起刀也射不出箭，舞不了江山图一快的凄艳刀法，失去了并肩站在他人身旁的资格。
从此天下再不闻江山快手。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需要一个在孤独中年华渐逝的绮罗生。

朝暮

他不怨也不恨。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他关心的人如今还好好存在于世上，为了他争不过等不到的天下奔走尽力，永远存在着，年轻着，鲜活着，被人铭记着。
哪怕他早已忘了曾经有个白衣刀者存在过。
我庆幸陪伴你在我最辉煌的时候，彼时我们并肩作战，心有灵犀紧密无间，几乎不分你我，哪知良辰美景不过指间流沙鬓边簪花，凋零在一个眨眼之间。幸而老去的人只有我，更幸而在我老去之前，我们已经殊途。
不是你不堪重负最终抛下了我。
而是我已老去跟不上你的脚步。

薄情几绪，忧愁暗恨生；凭栏无语，野渡舟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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