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07 【師策】滄浪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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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無攸

我願歸于平靜的時候陪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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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82)

樓主發表於: 2013-11-07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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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7 【師策】滄浪濯天下

費了幾回功夫終於將浴桶裡的水打滿七分，策馬天下滿意地哼哼，將皂角泡入水中。回頭一看，被隔在靜心劍另一邊、床裡側的師九如，仍埋著頭靜靜覽讀手上書簡。

「師九如，我要淨身了。」策馬天下道。

師九如聞聲眼睫輕抬，又斂下，頗是順手撫了身旁靜心劍一撫。「那，屋裡就留給你吧。」

語畢，避過靜心劍便下了床，蹬上鞋後，把披風攏了一攏。策馬天下看著他不慍不火、慢吞吞去到屋外，才動手解袍。

主隨客便的光景，隨著時日推長，策馬天下竟也漸漸感到自然而然。

師九如張羅來的這浴桶，不過他半個身長高，跨坐進去絲毫不費勁。十指隨意穿過長長髮綹搓洗開，隨後伸展肢體，雙臂搭上木桶邊緣，任潤澤浸透輕易和緩了一身疲憊。策馬天下懶懶倚靠著，心緒不知不覺放空，只偶爾漏進來的幾縷夜風寒人，教他想起屋外的師九如。他沒有關窗，因為不必要。

半個月前策馬天下並不在劍墓屋裡淨身，而是劍墓屋前那條河流中遊地方、一處較為隱密的旁流。

可以說是有幾分意外，但又毫無懸念，他在木浴之時，眼角餘光掃到一片隱隱約約的光影，待他近上前去，卻是一口長劍擱淺，兩側夾著水草，欲隱欲現。

半生持劍逐水流，相忘江湖兩不知。

只那一眼他想起了師九如總是啣在嘴邊的話，還有劍墓裡幾乎日日可見的劍逐水流之景。似乎是從那一刻才真正意識到，他所濯滌之流，是師九如的滄浪清水。

便覺胸中一窒，難以明辨滋味的沉重，隱隱浮現。那日以後心裡頭便揮之不去，師九如曾說，希望能助他重穫新生。竟只是如此簡單。就好像那些他修補如初後，逐水而去，隨緣而往的劍一般，承載著他一點心血，緣生緣滅，從此再與他無關。

這一條河，流淌數年，究竟載走了多少，師九如生命中的過客？

越不願想，卻越是望著他的背影，難抑。

他亦曾因好奇探到劍墓下遊，五里之後，水勢越淺、越見湍急，沿路再二里，水流兩分，一邊往東、一邊往西，割據循環，沒有盡處。他望著流水，不禁有點氣惱，卻不知道是氣自己發瘋，還是別的什麼，只是不曾再去那處洗濯。

對於他後來擅自改變，佔據屋子沐浴，師九如也只是溫溫和和一笑，不問理由。

反正他也不可能回答……。

抿了抿唇，視線不經意落在緊閉的屋門上，彷彿瞪穿了就能在某人身上瞪出一個洞，直到一陣輕微地拍門聲和屋外低低呼喊入耳，策馬天下才悚然回神。

「策馬天下、策馬天下？你聽見了嘛？」

似乎喚過數聲，得不到應答，屋門悄然推開了幾分，策馬天下嚇道：「師九如，不准進來！」

門外霎時沒了動靜。

一回神，才發現水都涼了大半，許是耗時太長，教屋外的人誤會了什麼，策馬天下掬了把水往臉上灑，按下浮動情緒，便起身出浴。

這一急，匆匆披了衣袍便去開門，待冷風拂身，胸頸間一片止不住顫意的涼，才驚覺衣襟沒有繫緊，隨著他大開大闔的動作，露出一片暖白膚色，和敏感挺立的乳首。

「……」師九如輕輕抬眸。

「…………」策馬天下深吸一口氣，將他扯進屋裡，使力甩上門。

「我還以為你在浴桶裡睡著了。」聳了聳耳聽著身後衣物的摩娑聲，不禁輕啣淡笑，師九如語調仍溫溫軟軟。

「那又怎樣？」策馬天下哼了一哼，一臉我就是鳩佔鵲巢的模樣。

「若染了風寒可不好，切勿任性忘為。」師九如口氣一沉。「策馬天下，你當更愛惜自己——」

「停止你的說教！你可以轉過來了！」

「你不想聽，我便不說了。」

那藍影一動，策馬天下卻不由偏了偏眼眸，不知該看往何處。眸光輕斂，卻見師九如手上帶著微微濕漉，再細細打量，發現連髮梢都凝著一片潮濕，整個人水潤潤的。

「為什麼你……」

師九如隨他視線所引，眨了眨眼，旋淡淡道：「淋了一點小雨罷。」

「……多久？」

「這並不重要。」

「師、九、如。」再難忍抑心中鬱氣，策馬天下咬牙切齒。「我才不稀罕關心你！但又實在看不慣你說話總是說一半、遮遮掩掩，教人不抓狂都難。別裝得一副施恩不望報的模樣，你的關心更是多餘，坦白說，你真正明白如何用心去關懷一個人，甚至是朋、友嘛！？」

一通挟著紊亂情緒的傾洩，在策馬天下暗啞的音質裡更是難辨分明，虛弱的委屈。

數個月後策馬天下回想起師九如當時沉默的迷離眼神，才恍然頓悟，師九如哪裡是無動於衷，而是撲朔的迷茫。他確實不能明白，策馬天下的一句「朋友」，意味著怎麼樣的承擔。

若「靜心」之言是師九如對策馬天下費盡苦心的諄諄善誘，相對而言，「朋友」二字便是日後策馬天下對師九如銘心刻骨的叨叨不休。

只是當時策馬天下還沒有那樣的頓悟。見師九如不語，他皺皺眉頭，彷彿耗盡最後一分力氣的拳頭打入棉花裡，再提不起勁。一下子洩了氣，策馬天下抿著嘴自顧自爬上床榻，伸手一撈抱劍而睡。

專心專注抱著懷裡靜心劍閉目假寐，不知過了多久片刻，策馬天下才隱隱察覺背後動靜。不想理會，偏偏又牽扯不斷，忍了半晌，終究口氣不善低聲問道：

「你在幹嘛？」

「幫你把頭髮擦乾。」

「……」

「……」

「師九如……」

「嗯？」

「我還是覺得你很討厭……」

「我知道。」

「你很白目……」

「呵。」

「你別妄想可以把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我不是你手裡那些個破劍……」

「劍也有靈性，你之說法欠妥。」

「閉嘴。」

「可以。」

後來是怎麼睡下的，策馬天下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隔日睜眼醒來的時候，師九如溫柔的笑臉依然如清澈流水一樣，濯滌他的往後時光。

===

其實我原本只是想寫策馬要洗澡、把師九九趕屋外去的梗.......然後他們就自己跑劇情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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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07 【師策】滄浪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