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7 [袭/莲]　　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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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蓬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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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7-09-18 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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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7 [袭/莲]　　净雪

净雪　　　　　　　　　　　　　　　　　　
BY樱樱/蓬蓬

在把一步莲华带到异度魔界的头几天，袭灭天来是很矛盾的，思虑甚久之后，只得先将他关在自己的寝宫予以就近监视，未免那只乱跑。
不过事实证明袭灭天来是多虑了。
一步莲华因为朱厌的断刃已经渐渐无法自由行动，整日坐在寝宫正殿，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日深夜，一步莲华由窗口看见自殿外回来的袭灭天来，禁不住跟了过去。刚踏出门槛，脚步却是生生停顿下来：“吾这是做什么呢。”苦笑数声，白衣的佛者转而向后殿行去。
后殿底部有一座花园，有别于魔界其他地方，园中以八颗斗大的夜明珠提供异界不曾有过的柔和光亮，园中心还有一弯清可见底的碧湖。一步莲华缓步走至湖边，挑了一根细长的竹竿轻轻拨弄如镜的湖面，也仅仅因这些微的波动，湖中一条通体雪白的鱼儿从暗礁里游了过来。透明的鱼尾奋力拍向水面，几滴湖水溅至佛者的襟口，那尾雪白的鱼儿也乍现在空气之中。
以竹竿贴住摔下水去的鱼儿，一步莲华勾起了唇角。前些日子发现这个花园的时候，着实令他差异了好些时日，不论是谁也万万想不到在这魔域竟也有如斯之地。
似突然有了兴致，一步莲华与湖中的鱼儿互相逗弄起来，身后却在这当尔传来故意放轻许多的脚步声。略带疑惑地回头，一袭黑衣自暗夜中慢慢显出，一步莲华怔愣了一会，眼神竟是不受控制地追着那黑衣的魔者。错身的那一瞬，魔者转头睇了他一眼，脚下却未有迟疑半分地行了开去。
佛者清圣的眸子在那一刻暗淡下去，咳嗽声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冲出檀口，身体因剧烈震动扯着已渐溃烂的伤处，一步莲华紧捂着唇，却无奈压抑的咳嗽声由指缝丝丝流出。终于承受不住地滑落在地，额上冷汗频频。
身子从后被抱住，离开湿凉的地面靠向一具微温的躯体，一步莲华勉力睁开双眼，见着袭灭天来紧皱的眉头，刚想说什么，滑出的却是更为剧烈的咳嗽。
袭灭天来翻手击向碧湖，将湖中唯一的活物逼出，扬掌将之炼化成一颗净雪丹就要喂一步莲华服下。
“不可。”白衣的佛者偏过头，伸手抓住袭灭天来擒药的手。
“炼都炼了，放回湖里也不会变成一尾鱼。”微恼地望着怀里痛苦不堪的一步莲华，魔者的身子也因他的咳嗽而震动着，“净雪鱼乃疗伤圣品，天下只此一条。”
意思是叫他莫要浪费，一步莲华懂，但还是不肯张口。毕竟这粒晶莹雪白的药丹，在前一刻还是一尾世上仅存又活生生的净雪鱼，更不用说这个生命消逝前曾陪他度过数个日夜。一步莲华压制着喉咙窜出的不适感，用力抓紧袭灭天来：
“吾无事。”
“吞下去！”怒意暴增，袭灭天来将药丹硬是塞进他嘴里，伸掌一拍，药丹便直直滑入腹内。
“你……”轻哼一声，感受到体内溶解的朱厌正渐渐恢复原型，那种凝聚抽扯的疼痛是椎心刺骨的，一步莲华弓起身子，修长而透明的指甲已然深深陷入袭灭天来的手腕。
随着大片血渍喷洒而出，朱厌的断刃被丢掷在了一旁，袭灭天来撤开输送内力的双手改而点住一步莲华的周身大穴予以止血，尔后似为掩饰般，他开口道：
“待你伤愈之日，便是你吾双体合一之时，还请圣尊者好好养伤。”
撑起虚弱的伤体，张开尚对不清焦距的眸子，怀着满心冀望的一步莲华便是听到这样一个不堪的答案。
原来……原来他竟是存着这样的心。
“到是可惜了那尾罕世的净雪鱼。”他沉下双眼，勉强立起身掉转脚步向园外走去，“吾这就去疗伤。”
一步莲华没有想到，真正可惜的不是那尾净雪，而是他的转身离去。

自此往后，一步莲华再也未踏足后殿的花园，直至最后的双体合一也未曾。而那次他在天魔之池拼尽全力愤然而作的反击是决绝的，丝毫没有留下任何退路。
许多年过去了，袭灭天来已经无数次凝在碧湖岸边，像一尊冰雕般面无表情的望着湖中已呈透明化的净雪鱼。
如果……如果当初一步莲华有回来碧湖，只消一眼，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知那日，袭灭天来并未赶尽杀绝，只取了净雪的肉身用以炼化丹药，其灵体却被分离出来，放回了碧湖。不仅是仗着净雪鱼灵性极高，要做到这点尚属易事，也因为他深知一步莲华的个性。
“原本只是想将他关起来便罢了，谁知走到如今这一步却是因为他的决然相逼，”袭灭天来垂首自语，“难道是吾表达不周？”
湖中碧波荡开，通体透明的净雪鱼穿过水面停驻在空中，朝黑衣的魔者甩了甩尾巴。
“那么，应当如何说才好？”
净雪鱼如在水中一般摆动身体，搅乱空气形成了几行字。
“……竟是如此简单么。”袭灭天来失笑，抬首环顾这寝宫后殿。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由他亲手完成，可用心至此却已无任何存在的价值了。
“这样也好，至少你吾再无法分开。”
拂过宽袖，袭灭天来背转身出了殿门。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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